地方政府数字化转型机理阐释——基于政务改革“浙江经验”的分析

一、数字革命潮流与政府数字化转型发展态势

二、浙江政府数字化转型的探索历程

对于政府数字化转型的演进规律,国外有学者认为,“以数字政府系统为基础的协同型政府建设经历‘火炉管’式组织、整合化、全国性入口、组织间整合以及需求驱动的协同型政府五个发展阶段”。而美国政治学家达雷尔·韦斯特(2011)则作出判断,“数字政府的发展经历了四个阶段:公告板阶段、部分服务供给阶段、系统服务的门户网站阶段、互动式民主阶段”。从浙江的情况来看,其数字化转型无疑走出了一条具有地方特色的内生演进的路子,是数字浙江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作为全面展示制度优越性“重要窗口”的先行者,自2003年以来,浙江省委、省政府为增强改革后劲,选择“刀刃向内”的改革驱动模式,“着眼于体制机制的创新与市场活力的激发”、打造最佳营商环境,全力推行成为政府数字化转型“全国样板”的政府治理革命。围绕构建“整体智治、唯实惟先”现代政府的目标导向,历经了基础建设、体系建设、高水平建设、“一体化”标准建设四个螺旋式上升的改革探索阶段。

(一)基础建设阶段(2003—2012年)

浙江数字政府转型肇始于2003年,时任浙江省委书记习近平同志提出“推进‘数字浙江’建设”,以及“数字浙江是全面推进我省国民经济和社会信息化、以信息化带动工业化的基础性工程”等重要思想论断,并主持制定实施《数字浙江建设规划纲要(2003-2007年)》,加快电子政务建设、探索网络审批方式成为当时政府主要的改革任务之一,全省各级政府积极“探索起步、夯基垒台”,谋划建设政府综合门户网站,分步推行网上办事、网上办公,推进政务公开、提高政府服务水平、打造清明的政务环境。自2003年起,以事项目录、政务公开为主要内容的省政府综合门户网站率先开通运营,到2007年底,基本建成省市县三级政府综合门户网站群的“电子政务”框架。2006年,全省启动建设电子政务实时监督系统,至2010年初开通运行省政府网上办事大厅,网站功能开始从政务公开向网上审批服务拓展。综上所述,浙江数字化政府转型的基础建设阶段是以政府门户网站开通运营为主要内容和标志的,初步由传统的经验主义“人治”方式转向对数字化法治方式的求索,但对数字政府转型的践行与诠释尚停留在静态的数字政府形态层面。

(二)体系建设阶段(2013—2016年)

(三)高水平建设阶段(2017—2018年7月)

(四)“一体化”标准建设阶段(2018年7月至今)

在数字政府建设全国“一盘棋”的愿景下,国内学者翟云认为,规范和标准是以整体政府理念为基础的电子政务改革发展的关键“支撑点”。经过三个发展阶段尤其是“最多跑一次”改革后,浙江各地政府在数字政府改革上出现了创新有余而标准化不足、尺度不一、技术交叉以及“自立门户”等情况。鉴于省域内11个设区市90个县(市区)政府数字化转型水平参差不齐、进度不一,为整合转型资源、统一建设标准,以“最多跑一次”改革的标准化建设为“突破口”升级既有电子政务成果。2018年7月16日,浙江省创新政策工具,向全省印发《浙江省数字化转型标准化建设方案(2018-2020年)》(浙政办发〔2018〕70号),明确提出要“全面实施标准化战略,深化国家标准化综合改革试点,以标准化支撑数字化转型”,在目标设定上定点指向夯实政府数字化转型标准体系框架基础、增强政府数字领域标准话语权竞争力、释放政府数字化转型标准的规范和引领效应。政府数字化转型开始进入到以构建具备地方特色的数字化转型标准体系为导向,政务改革实践的方向和具体任务转而聚焦于以打造“一体化”智慧政府助推现代政府数字化转型,力争“把数字化转型先发优势转化为强大治理效能”。

三、地方政府数字化转型的实体考察:“浙江经验”的治理绩效

考察浙江政府数字化转型的探索历程,不难发现,其始终有着追随中央主导制定的政策策略,把握数字时代变革新特征、发展新走向的高度政治觉醒,始终有着“不进则退、慢进也是退”的自我革命精神和危机紧迫意识。其转型动力来自于自身善于创新使用政策工具、完善制度体系,创新组织赋能和行动路径,探索新的技术治理方式,并且这些推动力因素相互渗透、相互影响、相互推动,从而催生出浙江地方政府数字化转型升级发展的独特走势。因此,浙江才成为“全国率先进行数字化转型,优化和提高政务整体水平的省级机构”,并且成为展示我国数字化政务服务建设最新成就的“重要窗口”和地方政府数字化转型的典范之一。

(一)“四梁八柱”:全面搭建

“制度构造了人们在政治、社会或经济领域里交换的激励,制度变迁决定了人类历史中的社会演化方式,因而是理解历史变迁的关键”,而角色理论认为,“制度(institution)可以叫做复杂的制度化的角色整合,这种整合在所谈及的社会系统中具有战略性结构的意义”。就制度安排而言,政府的重大工作举措通常先以文件或者政策的形式向组织内部或者社会公开发布,从而确立改革工作的合理性与合法性地位。

一是制定电子政务项目管理办法和绩效评价体系,其中包含完备的、成建制的数据开放细则、分类分级标准、安全脱敏技术规范,并在制度体系构建基础上建设成四个完整的数字政府体系;二是打造公共数据平台,以业务协同、数据共享两大模型建设为重点,建立“四横三纵”平台架构1;三是编制《政府数字化转型工作指南》,明确推进政府数字化转型的理论框架、实施路径和工具方法;四是建立各地各部门横向联动、纵向协同的工作机制,组建工作专班,实行挂图作战,跨部门、跨层级协同推进。如设区市温州坚持一张蓝图、一张网、一个界面、一个中心的“四个一”原则,编制总体方案和跨部门协同数字化应用、公共数据治理体系、城市物联网基础设施等配套规划,“一盘棋”推进数字政府建设。

(二)“浙里办”“浙政钉”:集成优化

(三)“互联网+监管”:全链条环闭

(四)公共数据平台:支撑力强

伴随着政府数字化转型的进程不断加快,一批省域治理专题数据库、“数据高铁”专线的建成使用,浙江省数据开放与应用创新的效果不断凸显,以公共数据平台和云平台作为整体支撑,保证了安全稳定的数据流通和及时高效的算力支持,数据平台支撑得以持续增强,主要表现为以下几方面:

一是数据归集质量提升。在“两地三中心”省级政务云平台架构、两级公共数据平台建成后,归集全省205.4亿条数据,基本落成省市两级架构的政务“一朵云”,问题数据比例从2018年底的0.11%下降到2020年初的0.06%。其中,舟山建设智慧大脑,汇集公安、城管等6000余路视频,归集37个部门、532个资源目录、4.7亿条数据,对破解“数据孤岛”的治理难题发挥了显著的效能。

二是数据共享、网络安全和数据安全监管体系趋于完善。数据平台累计共享调用15.5亿次,其中政务服务调用1.4亿余次,“一证通办”事项调用915万次。每调用一次数据,就意味着少交一份纸质材料或少填几项信息。大数据处理分析平台中运行的“可用不可见”共享模式,为金融综合服务平台、公共信用信息平台、“亩均论英雄”“天罗地网”等60个项目提供批量数据建模分析支撑。其中金融综合服务平台共享使用6637项数据,公共信用信息平台共享使用4392项数据。

三是数据开放成效初现。在复旦大学联合国家信息中心数字中国研究院发布的《2019中国地方政府数据开放报告》中,浙江在“中国地方政府开放数据指数”中排名全国第二。这主要得益于省市数据开放目录的不断完善,数据开放需求清单的厘清,以及市场监管、交通出行、普惠金融、社会保障、医疗健康等领域的数据相继被优先开放。

(五)“信用+联动”:信用生态重建

凭借优良的数字政府转型政策环境,坚持以制度功效突破“信用壁垒”,以数字技术设计、维护和管理社会信用体系,浙江系统性创新信用制度,阶梯式发展社会信用运用模式,推动数字化信用建设在行政、社会和市场等领域的深化应用,在自治性、开放性、可追溯性、智能合约和共识机制等方面赋能数字信用体系,信用机制的数字化征信效果十分显著。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信用管理“公链”新模式的应用上:

第一,“信用+审批服务”新模式的运行。目前,已实现省市县128个审批系统(平台)接入,累计反馈104.8万次,优先办理4.5万件,不予办理1047件,从严办理725件,纳入重点监管1490件。

第二,“信用+执法监管”新模式的运行。推行信用体系与统一行政执法平台对接,通过事前查询,根据不同主体信用状况实施分类监管,推送重点监管企业3.9万家,抽查5.6万次。

第四,“信用+公共资源交易”新模式运行。在全省11个地市54个公共资源交易系统接入中,累计查询5.9万余次、反馈4万余次。

第五,“信用+政务事务”新模式运行。“浙政钉”和省公共信用信息平台的查询功能开通后,直接向各单位用户提供信用查询服务,并以此作为公务员、事业单位人员招考任用、评优评先等的重要参考,先后共累计查询主体数量4.3万次。此外,在风险监控、融资服务、行业监管、社会治理、政府自身建设等领域,信用应用也正在加快推广中。

四、地方政府数字化转型的障碍因素与梗阻问题

“政府的数字化转型体现了政府机构为了应对社会、经济、政治和环境等方面的诉求或压力,寻求并实现数字化技术创新方案所做出的努力。”当前,“政府数字化转型的症结不在于技术而在于传统官僚制的要求与网络系统扁平化需求之间的张力,面临的挑战不在于构建电子政府的技术能力,而在于克服政府内部根深蒂固的组织性分歧与政治性分歧”,从这一意义上讲,浙江省推进政府数字化转型仍面临着一系列亟待解决的障碍因素与梗阻问题。

(一)从组织流程再造到流程驱动组织再造的变迁进程滞后

自2016年底开启“最多跑一次”改革后,浙江省在政务服务体制性变革领域已生发出一系列流程驱动组织再造(businessreengineeringdrivenbyprocess)和流程创新的地方试验探索,基本实现了政务服务领域高度集成化,在重构组织间关系过程中基本达成了进取与控制、改造与升级之间的平衡关系,从组织构造与内在属性上有力地促进了业务流程的受办分离,以及权力运行流程的审管分离和资源、要素的有效整合。但从组织流程再造(businessprocessreengineering)向流程驱动组织再造的变迁进度来看,截至2020年6月,省政府31个直属机构中仅13个机构较好完成了核心业务的梳理工作,尚有18个机构不同程度上存在业务梳理不够全面等掣肘因素,表现为政府数字化转型的业务指标和数据项不明晰、不细致,数字指标精细度不够,政务流程、跨部门协同关系难以精准固化等。该问题在省市县三级机构改革后更为彰显和突出,不少单位核心业务变动幅度大,未及时随机构聚合而调整到位,业务梳理、权力清单规范化进度滞后,责任分工制度虽明晰但权利履行与权力制约却落实不到位。

(二)各层级政府及政府部门之间业务协同度不高

(三)“信息孤岛”对数字政府建设的梗阻作用仍客观存在

打破信息孤岛极其错综复杂,背后是部门本位主义和利益博弈。“信息孤岛”是“利益壁垒”的外在技术形态,政府数字化转型首当其冲要面对“利益壁垒”及利益博弈所衍生的部门隐形权力,以及“权力依据-权力拥有-权力执掌”的权力环闭效应。在条块分割、部门中心主义的惯性运行方式下,地方政府信息共享的改革诉求受到“主观不情愿”(部门信息管控的权力欲)与“客观不允许”(部门公共权力的科层固化运行)的双重因素制约。当前,就“整体而言,政府数据共享还没有在政策层面与应用实践中得到充足的体现”,“未能从全局上和根本上解决长期以来困扰我国政务信息化建设的各自为政、条块分割、烟囱林立、信息孤岛问题”。就省内各政府系统(公安、人社、卫生健康、市场监管等)、各行政地区而言,“由于条块割裂、系统林立等原因,始终未能完成信息共享、交换等工作,降低了行政效率”,门类林立的业务异构系统仅在国家层面或者省域内纵向专网运行,导致数字资源的前端重复采集和下游低效率共享,技术标准少、共享机制缺、数据兼容弱,使数据信息实时共享、信息系统互联互通陷入“制度环节”的约束当中。

一是信息系统尚未实现互联互通。据统计,全省对中央国家部委数据共享需求清单共计涉及16个部委73类,但目前部委与省级的垂直信息系统之间尚没有完全实现互联互通,调查中发现仅省民政厅、科技厅、生态厅等少数政府部门与国家事项数据对接速度超过80%,其他部门尚处于启动或未启动阶段。在政务服务数字化平台2.0建设中,有645个事项需国家部委系统提供接口,目前仅6个单位打通了139个事项,尚有21个部门的506个事项、54个部委系统存在“堵点”。

二是部分业已归集的数据质量不高,如国家“互联网+监管”平台建设所需的各部门行政处罚、行政强制、行政检查等行为信息归集多达不到要求。

三是全省面向社会公众开放的数据项,仅占已归集数据项的8.1%;部分地方仍存在系统对接技术层面和机制层面不同频导致的多系统重复录入、多端口多头录入等问题,没能有效实现数据共享业务协同。少数地方“自行设立”若干类应用系统,且系统之间多有重复并设有“道闸”,客观上制造出新的“信息孤岛”。各地市用水、用气数据未完整覆盖,法人用水数据归集率仅14%左右,创业板统计信息、证券机构分类评价信息更新速度不及时,由此数据信息的完整性和准确性也就无从谈起。

(四)数据开放的制度构建、技术支撑力度不够,市场主体跟进步伐缓慢

由此可知,如果仍旧停留在既往外部技术型的数字政府模式下,则难以摆脱部门间权力分散自行运行的“弱关系”条件下权利履行模糊、协同度不高和权力制约不力、政绩目标短视等几大悖论,以及随之衍生出来的市场主体跟进不同步的问题。对此,英国学者马尔腾的看法是:“适应性发展是应对变化的制度上的能力,在关键问题上维持着一种公共对话,而民主是最能保证充分参与和最好运作的。”因此,有必要重塑智能民主政治的公共话语体系,厘清数字化政府权力生产的内生性网络,探视政府内部系统关系良性建构的内生动力与本源民主逻辑,塑造政府部门权力高效集成运行的“强关系”结构,构建具备制度民主调适机制和压力弹性调适机制的电子政务运行体系。目前来看,浙江政府数字化转型所呈现的是面向协商民主特征转型以及参与式民主体制在数字治理中的现实投射。随着社会结构系统的开放协同和地方政府公共职能的深度拓展,政府的数字公共服务与智能产品供给状况实质性影响着数字治理的绩效,部门话语权建构、资源占比、权力变量等关键因素将深远影响未来公共部门的数字行动效力。

五、地方政府数字化转型的功能逻辑及建构机理

研究和探索地方政府数字化转型“真问题”,需要祛除“政府建构论”、外部数字治理技术主义的遮蔽,将数字型政府构建为一个独立“问题域”,运用理论抽象确立实体主义分析框架和研究路径。将探讨聚焦于政府如何以智能化政治思维推动自身革新,以政府数字化的递进式发展进程对接数字治理背后日益提升的民主法治意涵与公共价值目标,以期适应后信息社会的治理诉求。政府数字化政治思维的运行,是政府内部影响力评估与权力分配系统的公共价值标准及“数字常态”目标呈现的进程,透过将数字理念、智能文化和功能要素结构性嵌入整体政府行政流程的行动逻辑与规则机制,深化政府数字化自我培育和内生成长的循环机能。这就需要我们通过政府决策机制和组织行动的“暗箱”原理,探查数字化转型成长演进的规律。数字化转型以政府本体作为场域,实践过程既是对政府内部话语、组织权力和行政资源的规范化与结构化,与此同时也需同步完成政治系统重构和权力的再生产,为数字化转型发展的公共管理模式赋予实体的特征。

(一)数字化政府转型要素及推进机制

一是组织保障机制。在省市县三级统筹协调下,由地方“首长”亲自抓、分管领导具体抓。发挥例会制度作用,实行专班实体运作、挂图作战,细化指标体系,建立表格化、清单化、项目化管理机制。

二是专家咨询机制。建立省级理论、技术、法律等专家组,定期召开咨询专题会议,对标国际一流营商环境标准,纵向对标国家最新要求,横向对标兄弟省市先进经验做法,推动理论框架、技术体系和法规制度供给建设,提供符合实际的政府数字化转型方案建议。

三是多元参与机制。以浙江为例,其充分发挥数字经济大省优势,依托大学、专业实验室等科研平台,与互联网龙头企业开展合作,推动高校、研究机构、高新技术企业参与政府数字化转型各项工作,推动政府治理数据开放、新技术创新应用,为政府数字化转型赋能。

四是清单化管理机制。围绕数字政府转型的整体规划目标,建立工作任务、重点项目、业务事项、数据需求等清单,逐项分解任务,压实行政责任,明确升级时限,建立省域多业务协同应用管理工具,实现细化量化闭环管理,确保件件有落实、事事有回应。

五是督查考评机制。研究发布政府数字化转型综合指数,健全“赛马机制”和专项督查机制,对各地、各部门工作进度进行“晾晒”和考评。把政府数字化转型工作列入省政府部门目标责任制考核,建立省、市、县(市、区)问题反馈整改机制和工作体系,形成“发现→反馈→整改→共享”闭环管理。

六是试点推广机制。结合各地区、各部门改革发展实际,制定分阶段任务目标,总结成功案例,设计绩效参考模型、业务参考模型、服务参考模型、数据参考模型和技术参考模型,为各地区、各部门提供技术支持。

(二)数字政府运行系统的属性特征

地方政府的数字化转型也应当体现对典型数字化技术的应用和政府基础设施、政务服务、业务流程、政策或政府组织间协作上的深远变化等相似特征。从现实的推进过程来看,地方政府数字化转型的议题解读和政策设计,相对偏重对治理对象实然态的情景认知,基于线性推演的预判基础上做出框架性论断。政府数字治理议题的关键,是保持基本结构和功能升级,维系数字行政系统弹性组织架构、运行体系和决策机制,从而将政府适应性循环系统的量能恒定于相对的阈值内,最大限度发挥原生性要素和输入性要素各自的能力,借助核心部门规范推进框架,使二者在数字治理动态进程中找到最佳契合点,达到制度、组织、要素、技术彼此之间良性融合的目的。因此,数字化政府运行系统的属性特征需要从四个方面入手:

一是功能拓展性,包括政府的感知即时、决策科学、治理精准、服务高效、监管环闭、智能风险防控、开放协同和韧性兼容等。相较于传统的非数字化地方政府而言,数字政府在功能上对其实现了完全的超越和全方位的拓展。行政系统对治理议题冲击干扰的响应变化方式趋于多元化,其应对区域竞争的自主性就越强,抗干扰的能力也越强。多功能性则与选择性同一关联,反模式的数字政府自我优化行为提升了数字治理议题反思、解读与改进的灵活性。

二是应用模块性。数字化转型条件下呈现出模块式结构,高度关联性的系统对外界冲击的影响会逐步加速,当政府内部紧密联系的层级、部门协同度不够、联结度不高时,其业务模块便不能完全整体发挥功能,但尚可在系统调解下行使各自功能,而作为整体性政府系统仍然有机会进行自我调整以应对治理压力。换句话说,只要政府的数字思维和目标导向能始终保持一定限度的稳定状态和均衡局面,进而搭建适用于各部门基于平台、应用搭建的业务模块,从而达到并维系组织结构稳定、基本功能持续以及内外治理环境的均衡,推进政府数字治理系统整体循环层次的递增与跃迁。譬如,政府数字化生态环境管理协同应用包含大气监测治理应用模块、固废治理应用模块等,地方政府各部门则要根据若干项目层次的划分,明确项目类型、理清思路,做到抓纲带目、体系推进、闭环管控。

三是治理协同性。数字化治理是一场政府整体性、系统性的公共管理变革,它既包含改革思想层面的数字理念、战略谋划、治理理念、行政伦理的协同性,也包括驱动公共行政运行层面的中央与地方、各行政层级、跨区域跨部门、公私部门的协同,寻求治理模式、技术创新、流程变革、机制创新的重新整合;还包括构建角色(公共部门与外部的非政府组织、企业、公众等)协同框架与协同机制。努力以治理协同性克服碎片化、条块化运行导致的独立效能,以政府政策流程的全数字化整体回应市场需求和公众诉求。

四是公共价值性。在政府数字化转型这一新公共管理革命进程中,地方治理、政府决策、政策支撑、公共服务、组织方式和业务流程等都将产生全方位的嬗变,数字政府将更具战略远见和社会洞察力,通过深化研究政府伙伴开放关系、政府宣言公开策略、数据宪章修订等政府创新行为,从而确保政府既定的实现公众利益目标的顺利达成。即从以往注重微观层面政府内部效益提升,转向重视宏观层面提升数字治理的协同性、多元性等公共价值创造,使数字政府转型在行政形态系统、战略目标系统、驱动力系统、技术资源系统、组织架构系统中全方位提升公共价值。

六、地方政府数字化转型的路径探索与应然走向

探索政府数字化转型与数字政府的实践方案,需要善用系统思维,在顶层构架、技术架构基础上,按照“总系统-分系统-子系统”的脉络厘清数字政府建设的整体性逻辑。以智能型政治认知和制度推进为“基准点”谋划改革路线图,落实政府数字责任夯实要素基础,加强数字政治话语权的掌控能力、数字治理的组织配置、协作网络及功能延伸,提升政府内在数字治理议题选择、价值导引、制度保障、数字行动动员和数字目标的定位能力,层级细化、逐级推进、反复迭代、螺旋上升,进而实现系统进化。在省域治理现代化总体战略目标下,提出政府数字化转型的改革愿景目标,其近期改革目标应为“最多跑一次”改革提供支撑;中长期改革目标是争当国内省域治理现代化竞争格局中的“排头兵”,打造整体智治现代政府,为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探索路径方法。其主要任务是推进经济调节、市场监管、公共服务、社会治理与风险防控、环境治理、政府运行数字化。

(一)夯实数字政府的基础支撑,建立一体化公共数据平台

构建从数据采集、归集、整合、共享、开放到应用的全生命周期的公共数据平台和数字管理框架,是地方政府数字化转型的基础支撑。

一是推进省域政务“一朵云”建设,遵循“物理分散、逻辑集中、资源共享、安全可控”的建设要求,力促存储资源、计算资源、安全保障、服务支撑等共性基础资源集约共享。而当新建系统统一部署到政务云后,设区市、县(市区)、乡镇政府部门则无需单独建设数据中心,原有系统应逐步向政务云迁移。在此过程中,需整合省级政务云资源,促使省以下部门业务专网向电子政务网络迁移整合,建成省级政务云平台同城、异地容灾中心。

二是建成省域范围内共享共建的数据资源体系。统筹规划、高起点建设公共数据洞察平台、共享开放平台、资源目录库体系、挖掘分析平台等设施,以及主题数据、基础数据、部门数据仓等数据资源库。改革创新公共数据治理方式,管控数据质量风险,提高数据公共价值。

三是筹建一体化数字政府应用支撑体系。该支撑体系应在整体性政府、多层治理的理论架构下,涵盖省域范围内的“一窗受理”、公共信用、身份认证、公共支付、电子归档、电子签章(签名)等,以及运用大数据算法(bigdataalgorithm)、地理信息系统(GIS)、人工智能与区块链、移动应用开发系统等前沿技术通用组件,为各级地方政府、各公共部门将数据资源与政策、管理等公共行政行为有效融合,提高开发业务应用水平和能力提供公共支撑。

(二)构建协同文化下的治理机制,创建数据共享与业务协同新模型

数据共享与业务协同是政府数字化转型的核心,是改革进程中必须要啃下的“硬骨头”。

⒈创建业务协同模型

协同办公应用模型的创建需在省域统一部署的“一盘棋”框架下,加快推进政府数字化转型。

首先,校准核心业务。从政府部门自身职责和“放管服”改革要求的角度,找准政府各部门的核心业务,按照模块分类一一梳理清楚。

其次,精细量化指标。即按照体系全覆盖、最小颗粒度的要求,对部门工作模块进行精准量化,识别出量化管理指标,细化业务颗粒度,形成量化指标体系。

第四,加强跨层级、跨区域协同。以系统性、关联性、协同性的整体政府理念,从企业和群众办“一件事”的视角,建立跨地域、跨层级有效沟通机制,使各类政策、指令及时传达到末梢,即时掌握工作进展,有效实现省市县三级整体协同、条块协同、上下联动、跨区域共享。推动跨部门、跨业务的综合集成创新,建成一批场景化多业务协同应用。

⒉创建数据共享模型

数据共享程度的高低直接影响数字政府转型中运营的质量。

一是制定“数据共享”标准,其内容应包括数据串、数据仓、数据库标准,达成数据流和业务流的同步统一。在国家“数字政府”建设统一框架下,按“急用先行、分类推进、成熟一批、发布一批”的创建原则,逐步制定出系统集成、数据采集、交换接口、平台对接、运行管理、网络安全等“共享型治理”系列标准,构建符合省域地方实际且独具特色的政府数字化转型标准体系。

二是系统梳理数据共享需求。在流程再造和业务协同的基础上,明确政府各部门的数据供需关系,梳理每个事项的数据串、每个部门的数据仓,开列数据共享需求清单。

三是健全数据归集共享机制。明晰数据负责、维护、更新的归集权,解决政务数据在使用权、管辖权上的“责、权、利”有机对应的问题,有效规避数据权属的冲抵效应。建立标准化的数据目录体系和规范化的数据采集归集机制,发布地方各级政务信息资源目录。围绕“因需归集、应归尽归”“一次填报、大家共享”“一处变更、全网同步”等要求,畅通数据共享交换通道。

四是完善数据质量保障机制。推行省、市、区(县)三级政府低效数据及问题数据“首问责任制”,构建“低效能”数据的责任机制和反馈整改工作体系,开展重点省级单位数据质量专项治理工作。

五是建立数字风险防控体系。健全网络安全等级保护制度与关键信息基础设施保障制度,设计常态化的重大项目网络安全风险评估机制,落实数字治理安全主体责任。建设上接国家、下联各市、覆盖各重点行业的网络安全协调指挥平台,并在此基础上建成包括数据共享、数据开放、数据开发、数据安全和数据信用环境的数据资源体系。

(三)健全数字应用生态系统,开发数字应用业务单元

地方政府数字化转型应致力于解决社会变革中所出现的复杂社会矛盾,回应社会治理诸多难题,创造多元治理的新公共价值,在此基础上建立数字应用生态系统和治理框架。尝试以跨部门协同重大项目为牵引,寻求“破点-连线-成面-立体”的最优方案,推动数字政府整体建设。

⒈经济调节数字化

⒉公共服务与市场监管数字化

以数字化推动基本公共服务的均等化、普惠化以及支撑一体化,建成覆盖省域范围的民生网、服务网、平安网等。整合省域内各类政务服务移动端(App),提高政务服务事项“掌上办理”、民生事项“一证通办”利用率。构建统一居民身份认证、网上电子印章、电子营业执照等功能支撑系统,聚焦交通出行、医疗健康、社区服务、教育、文旅、养老、助残等民生领域,推出一批群众易用、好用、爱用的便民应用。如居民电子健康卡系统,整合医疗、公共卫生和健康管理服务,逐步实现检查检验结果电子化共享互认,推动“互联网+健康”发展。

创新“多通融合”模式,建立跨部门联合监管机制,统一行政执法监管平台,打通举报投诉平台、行政处罚案件系统、公共信用平台等,建立执法监管数据中心,与国家“互联网+监管”系统对接联通,推广“掌上执法”应用,努力提升地方政府监管信息归集率、投诉举报受理率、协同监管响应率。通过物联网、视联网等非接触式监管方式提升监管效率,推动常规监管的智能化自动化。协同风险监测预警与执法监管,完善风险监测预警清单,建立重点行业领域、重点产品物品的风险研判监测预警模型,及时发现和消除隐患,使监测结果与平台执法功能衔接,及时触发执法检查任务,快速实施风险排查。在“事前管标准、事中管检查、事后管惩戒、信用管一切”的监管原则下,推动信用监管体系建设,构建公共信用指标体系、公共信用评价体系及信用综合监管责任体系、信用联合奖惩体系,形成从“信用数据归集→应用于执法监管→执法处置信息归集到市场主体名下→失信联合惩戒→再生性信用信息归集利用”的闭环信用监管体系,进而建立健全“政府承诺+社会监督+失信问责”的数字化监管机制。

3.基层社会治理数字化

推动基层事务在线运行、协同处置、闭环管理,整合基层网格员高频使用的平安通、流管通、房管通、河长通、安监通、防汛App等等,并有效对接省市县三级高频使用的部门业务系统。打造网上网下联动性的执法办案体系,搭建一体化办案系统的“信息高速公路”。深度应用数据、信息,开发使用“侦监智能辅助办案系统”“智能公诉辅助办案系统”“智能出庭辅助系统”等智能辅助办案系统,使之与一体化执法系统无缝对接。建立网上网下“一盘棋”的智能防控系统,占据基层社会治理的技术制高点,推进“云上公安、智能防控”,加快推动治安治理模式现代化转型升级。建立公共安全突发事件分析模型,构建“社会参与、关口前移、重心下沉”的公共安全管理模式,打造在线治理体系,助推在线管控新模式,优化完善“立体化、智能化、全覆盖”的社会治安防控体系。构建平安指数,以数据思维提升预测、预警、预防等各类风险能力。

(四)完善开放、透明、包容的数字参与机制,推进公共数据的有序开放共享

政府数据开放是推进政府数字化转型、建设数字政府的重要环节。在数字化时代,数据已成为关键生产要素。在我国,公共部门始终拥有数据获取、再利用、再分配的“独白式”权力地位,政府掌握着80%以上的数据,这相当于拥有一座沉睡的“数据金库”。因此,有必要在保障国家秘密、商业秘密和个人隐私安全的前提下,探索“对话式”数字参与机制,最大限度地开放和再利用、再分配政府数据,促进全社会对数据的深度开发和增值利用,从而释放数据能量。因此,要加快推动公共数据开放和社会化应用。

三是推动公共数据多元深度融合应用。通过开放数据创新应用大赛等市场化方式,鼓励全社会对数据的挖掘利用。投入相应的公共资源培育市场化数据应用服务主体,建设政府、高校、科研院所和其他社会创新群体开发利用公共数据的众创平台,建设数据供应中枢系统,延展数据供应链和产业链,进而推动公共数据治理应用和场景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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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突破传统开发瓶颈:AI赋能下的低代码平台如何助力业务创新?案例:一家金融机构在使用低代码平台开发风控系统后,通过AI对不断更新的市场数据进行分析,快速调整风控模型,使其在面对金融市场波动时具备更强的灵活性和适应性。 5、智能化数据驱动决策 AI技术的加入使低代码平台不仅仅是开发工具,更成为企业数据驱动决策的重要助力。AI通过处理海量业务数据,提供预测性分析和智能决策支https://blog.csdn.net/HUIBUR/article/details/144185056
2.观点教授/研究本次研究通过与银行、保险、证券、金融科技等各类企业进行访谈,涉及国企、民企、外企等不同属性的金融企业12家,对业务、IT、运营等部门的高、中、基三个层级的32名人员进行深入沟通,汇总得出金融企业数字化转型失败的五大原因,并给出转型过程中五大问题的解决方案。 https://www.ckgsb.edu.cn/faculty/article/detail/157/6534.html
3.从标准化到定制化:软件开发如何重塑企业竞争力飞算不仅擅长于企业核心系统如ERP、CRM、OA的定制开发,还深入涉足电商、智慧园区、智能营销、物联网等新兴领域的系统建设。通过深度洞察客户的商业模式与独特需求,飞算能够为客户量身定制全方位、一体化的数字化解决方案,助力其构建符合自身业务特性的完整生态系统。尤为值得一提的是,飞算自主研发的智能开发工具SoFlu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817489334975046404&wfr=spider&for=pc
4.当技术为组织所累时怎么办?将你的组织架构旋转90度!业务压得喘不过气 系统耦合历史负担重 老系统还要升级(换轮子) 工程师质量参差不齐 机房容量刚好又不够,还得搬家迁机房 这么多事情凑在一块难免还要出故障 一出故障被老板挑战更加束手不敢试错 谷仓(Silo) 困局 谷仓在国内也被称为烟囱或者竖井,通常出现在严格职能型组织中,表现为职能团队间信任不足,合作欠佳摩https://36kr.com/p/1721908707329
5.运营商数字化运维转型方向路径和特征但是电信运营商传统网络中网元封闭、资源难以共享,由IT技术主导无法有效获取相关数据,或IT实现的功能对于CT业务没有明显的提升。需要从CT业务入手,综合考虑CT设备的特殊性,如:来源于不同厂商、来源于同一厂商不同型号、来源于同一型号不同系统版本之间的差异等,在此基础上开发相应的IT支撑,以实现网络的数字化运维。https://finance.eastmoney.com/a/202306062743304720.html
6.安捷伦诚邀您相聚天津化学制药国际峰会公司动态15:45 小组讨论:创新药研发靶点走向同质化,如何突破药物创新困局? 王海盛,创始人兼CEO,思合基因 习宁,总裁,北京范恩柯尔生物 张和胜,总经理,天津合美医药 16:30 会议结束 论坛二新药原料药开发 3月16日(周四) 论坛主持:顾虹,总经理,上海奥博生物医药 https://www.chem17.com/st517169/news_1460202.html
7.数据治理驱动下的开发治理平台建设?B 站整体产品架构主要包括业务前台,所有开发工具都最终赋能于业务前台。其中包含报表工具,埋点用户行为分析,AB 实验平台以及标签系统、用户增长看板等等。 数据治理模块包含找数、查数、数据地图和数据管理,偏内容型的平台工具,还包含归因影响分析、血缘分析等与数据治理相关的基础模块内容。数据建模模块保证整个数仓建https://www.51cto.com/article/750931.html
8.企业数据应用建设数据应用的技术开发发挥数据的应用价值进入实际落地环节,数据应用体系建设可以分为三个阶段需求阶段、开发阶段与运营阶段。 需求阶段是要梳理清楚数据来源,一般数据来源包括业务系统数据、线下报表数据、企业外部数据、物联网自动采集数据、业务专业数据(例如,设计图纸中包含的数据)等。明确数据来源之后,按照价值区分市场、业务、管理三类目标,进行需求明确与筛选https://www.fanruan.com/bw/rtqxc
9.安世亚太——苦旅寻真,破解仿真困局#全球软件企业知识工程系统突破传统知识管理框架,辅助企业进行知识工程建设,在知识管理基础上做了“向上”和“向下”的扩展。 向上,将知识与业务流程和活动关联与伴随;向下,提供知识梳理与挖掘的专业手段,融入设计活动。向上和向下结合,不仅解决了研发知识与研发流程和设计“两张皮”的传统问题,同时发展出研发知识与研发流程和设计深度https://www.ruanfujia.com/11168783/
10.震撼!企业IT架构的十年困局终极解密!运维互联网it架构在数字化时代还没有出现一个供应商能够解决企业所有的商业场景问题,所以需要多个供应商共同参与。我们可以将供应商类比为各业务线,在一套规范下让供应商或业务线自行决定业务系统的发展。 然而,阿里的中台架构方案并不能直接照搬到企业中。因为阿里的中台架构采用了平台共建模式,即让业务线基于平台设计的规范共同开发。https://www.163.com/dy/article/IVT13D1305566USJ.html
11.太原东山煤电集团有限公司2016年度财务等重大信息公开“东煤集团”),成立于2013年12月,有东煤公司、李家楼煤业、东峰煤业、王封煤业、五龙煤业、东兴煤业、东昇煤业7座矿井(其中,李家楼、东峰、王封三座矿井正式投产;(东煤公司、东昇煤业于2016年10月底去产能退出关闭),以及泰和安机械公司、智恒成科技公司、威迩思科技公司,顺德仁市场服务公司、东祥和房地产开发http://www.tydmjt.com/a/xinxigongkai/20210726/6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