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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张楠最近时常做梦》的后续,孙伊涵视角,前文在合集里。

●前世今生,含rps现实向,很多过去和未来捏造。

Summary:孙伊涵看到许多她从未见过的画面,是许幼怡,是她的过去,孙伊涵看遍了严微的过去,却从未看过许幼怡的一百年。

《孙伊涵心里有个秘密》

【1】

孙伊涵心里有个秘密。

这个秘密比较特殊,它不是某一件可以拿来闲谈的八卦,也不是小孩子幻想的藏宝图,这个秘密是一个人。

那年孙伊涵只有八岁,有天她梦到昏沉天空,大雾弥漫,她心神恍惚地环顾四周,看见一个将将十岁出头的女孩从密林间走向她。

那女孩扎着一个麻花辫,衣衫破旧,背上有一把比她还高的长...

那女孩扎着一个麻花辫,衣衫破旧,背上有一把比她还高的长枪。女孩眉眼锋利,凛若冰霜,她径直绕过了孙伊涵,随即走入了密林深处。

她们没有任何对话,这是孙伊涵第一次在梦里见到她。而后过了不久,她再一次见到她,同样是没有交流,她看见女孩翻过巨石爬上高树,端着长枪射击,看见她和别人起了矛盾大打出手,她看到很多画面,虽然那些画面模糊且短暂,但仅有八岁的她却能清晰地记住一切。

小小的孙伊涵并未对此有任何苦恼困扰,她那时有着无限的天真和想象力,便只觉得有趣新奇。

这种梦几乎持续了整整一年,而在一年后,在孙伊涵持续好几个月没在梦里看到那个冷傲敏锐的女孩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梦中的女孩消失了,她来的突然,走的也毫无征兆。

小小的孙伊涵为此有过好一阵儿的失落,她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只是自己欣喜过,失落过。好在她那时只有八岁,所有的情绪都是来之即去,并没有过多地为梦里的一个女孩忧伤,很快便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再一次想起来是在高一那年,盛夏的夜晚闷热聒噪,十七岁的孙伊涵睡不安稳,迷迷糊糊间她仿佛飘到了一间阁楼。那阁楼采光极好,暖黄的日光洒在床上,床上的鼓包里似乎有什么人,她正看着,门被哐当一声打开,率先听到的是婴儿的哭声,随后她看到一个高挑的女人急步走来,手上又是奶瓶又是毯子,手忙脚乱,她压着声音喊:“许幼怡,许幼怡!”

那人一身针织长衫,披肩卷发散下来,四肢修长——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那张脸竟然和自己一模一样!

孙伊涵震惊地看着那女人抱着婴儿来到床边,床上的鼓包这时候窜出一个脑袋,睡眼惺忪,嘴里不满道:“严微微,干嘛呀....我就多睡一会儿。”

“哎——你快起来!”那名叫严微的女人窘迫地扯了扯床上的被子,嘴里踌躇片刻,嗫嚅道:“他...尿了,我....”

尴尬的沉默蔓延,随后床上那人低低笑了出来。

许幼怡就喜欢看严微这幅急迫又认真的样子,不过是婴儿尿床罢了,她却仿佛遇上什么天大的事,嘴里还支支吾吾地,可爱得很。

“好啦,我去给他换,你说你,自己来跟我讲就行了,怎么还把孩子也抱上了?”许幼怡说着又看了看严微,加上一句:“奶瓶都带上了。”

严微尴尬地站着,手僵硬地抱着娃拿着奶,她也不知道咋想的,反正就是一股脑拿上来了。有时候严微的脑子就是这样憨直,她哪儿都机灵,就是在感情上很难转弯。

不过许幼怡就喜欢她这幅呆直的样子,为此还老爱逗她,逗得她脸又红嘴又结巴,脸上还绷着大义凌然的样子,有趣极了。

许幼怡伸手接过孩子,一步步走出阁楼,孙伊涵听见严微在后面倔强地说她会学着帮他换,下次就能不来叫你了之类的。

说来说去,其实是不想让许幼怡那么辛苦,她想自己多做点总是好的。

孙伊涵看着她们走出阁楼,耳边的声音逐渐远去,随后面前的画面开始扭曲混沌,她猛地睁眼,在深夜里看见了上铺舍友的床板。

是她...一定是她....

孙伊涵激动地胸膛发热,这一刻她突然想起来曾经那些被遗忘的梦境,她儿时见过的女孩。孙伊涵几乎确信那个跟自己长得一样的女人就是那女孩,她为什么和自己一模一样?那是哪里?那是自己吗?或者....那是自己的前世吗?自己又为何会梦到她?

孙伊涵的脑子乱成一团,但无论如何,不管那女人是不是自己,她看起来都已不似从前那般冷漠冽厉,她生活的温暖幸福,这对孙伊涵来说也是极大地安慰。她心里暖洋洋的,就连盛夏带来的烦躁都消散了不少。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孙伊涵不由自主地发起了呆,她在课业本上涂涂画画,把儿时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画上,又画上已经长大的严微,思索片刻,孙伊涵把梦里另一个女人也画上了。女孩托着腮默默地看着画,然后在那名叫许幼怡的女人旁边打了一个小小的问号。

她猜测两人的关系,或许那人是严微的姐姐,孙伊涵猜。

不过她并没有疑惑多久,往后她再次像儿时那样做梦,并不频繁,总是一些破碎的短暂的画面,自己在梦里仿佛清醒,又仿佛混沌。

她梦到严微笨拙地询问路边小摊的阿姨如何补身子,去买鸡蛋买猪蹄,买了一堆东西屯在家里;她梦见孩子大了些,两人牵着他去草地上野餐,许幼怡和小孩在玩,严微在一旁布置餐点,然后沉默安定地注视着她们;她梦到两人在夜里睡在一起,许幼怡用两根手指当做走路的小人,顺着严微的胳膊“走”到她的脸颊,然后顺势戳了戳,严微没有像她从前最爱说的“别闹”“不行”,她只是侧过身,把许幼怡的手攥进手心里亲了一口,然后握着她抱进怀里。

孙伊涵逐渐明白了一些事,例如她们那时身处民国,例如许幼怡并非她的姐姐,而是她的伴侣。

她心里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明明自小到大从未接触过这些,却丝毫不觉得奇怪和讶异,仿佛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仿佛严微——又或是她自己——就该和许幼怡在一起一样。

那些画面不是梦,怎么可能是梦呢,那么真实且触动,那是她曾经的回忆,是她的上辈子,她本就不该遗忘的。

十七岁孙伊涵从此便有了个小秘密。

后来她的梦并不再频繁出现,它们更像是平淡生活的一丝惊喜,时不时来敲一敲孙伊涵的门,让她回想起曾经的美好和快乐。而与此同时的,她又不由自主地想:会不会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许幼怡和她一样也能忆起从前的事呢?若是找到她该多好。

那时候的孙伊涵并没有想过要和那个“许幼怡”谈什么恋爱,尽管那是自己的曾经,但是严微的心事并没有投射到孙伊涵的身上,她更接近一个旁观者,在寻常的日子里观察别人的生活,幸福且知足。

【2】

直到二十岁那年,她又做梦。

和十七岁时不同,梦里是八岁时最常见的树林,她看到面前有一个女人,那女人大概距离她一米,浑身脏兮兮的,衣服湿了大半,身上还有些伤口。孙伊涵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许幼怡,是她从未见过的,狼狈不堪的许幼怡。

孙伊涵猛地反应过来,她这次入梦竟然不是旁观者的视角,而是变成了严微本人。

她看见许幼怡紧皱着眉头,捂着手臂上的伤口,开口对她说:“严微,我告诉你”她语速缓慢,声音却掷地有声,:“你若是再敢往前一步,我就离开,从此再也不与你相见!”

孙伊涵感觉自己呼吸一窒,她感受到了严微的心情,那种直直下坠的惶恐不安,遗憾和绝望,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孙伊涵感觉自己根本喘不过气。她急促地呼吸,感受到自己猛地转身,麻花辫甩到身前,胸膛里像藏了个破风箱,声音艰涩沙哑,她听见自己说:“你不该来,你走吧。”顿了顿,她又加一句:“我不想见你。”

许幼怡冷笑,恨恨地向她喊道:“你以为我会信你这些话吗!”

“信不信的都与我无关。”

“严微!我再说一遍!你若——”

“我非去不可!”

“你敢!”

许幼怡猛地向前大跨几步,她攥住严微的胳膊,把她粗暴地转过来,孙伊涵看见女人通红的眼眶和紧皱的眉头,那双眼里面有故作的凶狠,更多的是沉重的痛苦和恐惧,她紧紧攥着自己,在等严微的话。

严微张了张口,孙伊涵却没听见她说了什么,只觉得眼前一黑,又换了场景。

这一次是在硝烟弥漫的战场,她向前射击,一转头看见上一个梦里朝她发狠的许幼怡傻站在那儿,想都没想就把人拉到沙袋后,她听见严微对她大喊:“你发什么疯!不知道躲吗!”

她还在专注地应敌,身后的女人却并未吭声,孙伊涵心里莫名发慌,这是在打仗?她感觉意识混沌,听到自己对许幼怡说让她快走,有人会来接她等等。她其实没这么多话要说,只是觉得不说些什么就心慌得难受,嘴里才喋喋不休。

“你是不是跟她们做了什么交易?”

在许幼怡长久的沉默后,她终于开口,女人攥住她的腰带,吐露那些锥心之词。

“你是不是说,把我救走,你就会留下?”

“我成了你的弱点,你的累赘,是么?你为什么不回过头来看我?”

严微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知道自己若是说了许幼怡就再也不会走,无论如何一定要救她,不能理她,不能理她.....

严微紧抓着沙袋,曾经挺拔的脊背深深地弯了下去,她的眼眶通红,胳膊隐隐发抖。女人咬紧嘴唇,转身把许幼怡推进伙伴怀里。

她嘴里喊着让那人赶紧带她走,快走,心思却已经飘到远处,飘到几年前她去偷档案的那天。

那时候许幼怡还当她多么纯良,拿了把斧头就去就救她,画面多少还有点滑稽。女人伸手牵上她,跟她说:“走啊”,不做他想,就这么理所当然地要带她逃亡。

这个画面在严微心里珍藏了很多年。

孙伊涵透过严微的双眼看到许幼怡挣扎着逐渐远去,她的身体再次堕入虚空,无尽的黑夜汇聚成星光,慢慢地,她看见一栋破屋子,恍惚着从窗口飘进去,又是一副新的场景。

这间房子早已破败不堪,一根房梁都断了,横亘在中间。孙伊涵看见严微和许幼怡依偎在一起,两人身上都是伤口和血迹,她们蘸着血在一张薄薄的木板上写好了合婚贴,许幼怡把那块木板包好塞进怀里,然后说:“这一张归我了,你若想要,日后身子好了我用纸给你写一张。”

严微只是笑,并未开口。

孙伊涵突然发现,严微此刻是那么快乐。

她们现在根本不知道还有没有“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在纸上写合婚贴,但是她却一点也不难过。明明刚才在战场上那么痛苦,强烈的忧伤几乎要把孙伊涵的心脏压垮。

头一痛,场景再次变换……

等到孙伊涵醒来,只觉得恍如隔世,她仿佛在梦里待了好久好久,久到一时分不清自己此刻到底是孙伊涵还是严微,久到许幼怡像一根钉子深深扎进了她的心里。

她扶着头起身,发现此刻还是深夜,屋里漆黑一片。

孙伊涵却再也坐不住了,她起身找来纸和笔,把梦里背到的合婚贴全部默写下来,夜里静谧无声,她写完之后搁下笔,坐回沙发。

仿佛才回神儿似的,孙伊涵的头突然感到一股剧烈的疼痛,她的视线被桌上摊开的合婚贴占满,混乱的破碎的记忆蜂拥而至,剧烈的悲伤涌上心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

她感到巨大的不舍,遗憾,思念,她在这一刻终于明白,自己爱她,不论过去多少年,不论她是否回忆起,她总会爱她,那些爱掩藏在寻常的日子中,总会被她装起来收进心里。

她,严微,和许幼怡,还有那个穿透百年让她回忆起曾经的人,都不可分割。她一定会找到她。不论是谁跑向谁,孙伊涵在这一刻确信,她们一定会重逢。

而那一日一定不会让她等很久。

两年后,《双镜》的剧本送到了她手上。

【3】

初见那天看见张楠时,孙伊涵自收到剧本就开始忐忑不安的心在那一刻疯狂跳动——是的,就是许幼怡的脸,和梦里的一模一样!

她记得以前的事么?她可曾认识自己?她......

“你好,你是严微的扮演者对吧?”

严微这才发现张楠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女人慌张地用剧本挡住脸,紧张的背都挺直了,僵硬道:“嗯。”

“我是许幼怡的扮演者,以后就是同事了,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

“嗯。”

因为太过紧张不敢多说,显得孙伊涵像个难以接近的高冷女人,她自己也不想的,但是此刻脸一定已经红了,剧本也不敢拿下来,就这样僵硬地和张楠交换了联系方式,等到女人离开,才长舒一口气。

她挫败地甩下剧本,心里说不出是挫败还是庆幸——张楠不记得上辈子的事,自己倒是可以和她自如相处,但是....她为什么会不记得?

难道只有自己做过那些梦么?

孙伊涵不敢主动开口问这些奇怪的问题,张楠对她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生疏客套,她想着拉近距离,却不知从何开口。那些剧本里的故事都是她曾经的回忆,每次张楠扮演成许幼怡时,她总是难免恍惚。

水戏那天,她看出张楠情绪不佳,踌躇片刻,还是忍不住上前关心,发现那人的手冰凉,便忍不住握紧手心里。

她在做这种事的时候行云流水,恍惚间觉得仿佛是做过千万遍一样。

算了,反正日子还长,她只要寻到了她,就不着急。

孙伊涵自我安慰着,不敢靠的近,消息都少发,却没想到最先提起来的竟然是张楠。

“孙伊涵,你最近有没有做梦?”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本来昏昏欲睡的孙伊涵彻底清醒了,她在黑夜里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她,发现张楠正盯着天花板,脸上全是苦恼。

要说吗?她在心里问自己。

说吧,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曾经的严微和许幼怡。

她自八岁起做梦,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她真的等了太久了,开口的那一刻,心里涌出一股巨大的轻松,终于,终于有人倾听到了她内心的秘密,那些沉重的回忆,有人能和她一起承担。

可她万万没想到,张楠在听到她的回应后竟然逃走了,她装作不知,以为这样能骗过孙伊涵,却只是拙劣的把戏。

孙伊涵不可抑制的陷入了迷茫——为什么?她明明想起来了,却为何矢口否认?她不喜欢那些回忆,不喜欢曾经的两人么?又或者....

孙伊涵默默地在心里想——又或者,她不爱我。

这不公平。女人的心像被寒风包裹,她想,这不公平。

孙伊涵心里酸涩难捱,混乱的梦境和糟糕的现实令她心力交瘁,什么再续良缘前世今生,果然是骗人的。她把自己封闭起来,便看不见张楠那些发呆时盯着她的视线,那些幼稚的引起她注意的玩闹,还有那些引而不发的醋意和那些隐藏在无人处的深切纠结的目光。

她不懂张楠,就像她不懂在自己彻底不抱希望之时,那人却又扑进她怀里,哀伤地求她爱她时是因为什么,在想什么,她的心思百转千回,却只是告诉她,让她今夜等她。

无论如何,她想把合婚贴给她看,那些纸张写来的合婚贴,总该给她看看的。

就当是告别,她不愿回应她,大不了下辈子,这辈子总归是自己没福。

结果自己为了消愁买来的酒竟然没用上。

那个夜里,张楠在她怀里又哭又笑,女人紧紧抱着她,她吻她,然后告诉她:“孙伊涵,严微,你知道么,我爱你这件事,从一百年前就开始了。”

曾经她们从未说爱,却把爱做到了极致,而如今百年过去,她们终于能把这份感情宣之于口。

两个人都等了太久太久。

孙伊涵抱着张楠,心里只觉得无限欢喜。

【4】

后来她又梦到许幼怡。

不再是温馨有趣的平凡日子,也没有令她煎熬痛苦的生离死别,有的只是许幼怡这个人。

孙伊涵看到许多她从未见过的画面,是许幼怡,是她的过去,孙伊涵看遍了严微的过去,却从未看过许幼怡的一百年。

她看见把孩子托付给姜斌后,为了寻严微孤身做渡轮飘向远处孤岛的许幼怡;

她看见走过崎岖山路,淌过河流的许幼怡;

她看见对严微大吼过后掩面痛哭的许幼怡;

她看见被救走后依旧执拗地跑回去追上严微的许幼怡;

她看见哪怕深处绝境也依旧舍身挡在严微面前的许幼怡;

她看见曾经会怕痛怕胖怕变丑的许幼怡脱掉长裙穿上戎装,只为拼劲全力保护她的爱人;

她看见一身伤痕的许幼怡紧紧抱着严微守到天亮。

她见到许许多多的许幼怡,就像严微一样,那里面或许有其他人,男人女人,但永远围绕着彼此。许幼怡的心里满满的,除了严微谁也放不下。

孙伊涵在这一刻突然明白,原来穿过百年来到她梦里的并不是严微,而是许幼怡。

那个优雅温柔,又强大坚韧的女人,透过她看向严微的曾经,那个幼小锋利的女孩,那个杀伐决断的杀手,那个憨直真诚的呆子,那个身受重伤在她怀里笑着让她写合婚贴的爱人。曾经是严微出现走入她的生活,而现在,许幼怡执拗地要先遇到她,她透过孙伊涵来回忆和思念她,看过她一生的悲伤与喜乐。

复杂而深重的感情像海浪一样汹涌而至,孙伊涵控制不知地落下泪来。

恍惚间,她好像看见有一个女人向她走来,那人着一身米色的大衣,头上带着贝雷帽,头发是复古的烫卷。

女人的面庞从未如此清晰,她自远方来,身形几乎晕染了记忆里所有的暖红日光。孙伊涵想要开口叫住她,却只见女人绕过她,直直地走向前方。

孙伊涵听见散在天幕里的一声呼喊,她回头,远处是一个高挑的身影,那人听见呼喊回过头来,耳边留着一根麻花辫。

许幼怡顺着那条唯一的长路走过山河大地,走过以往无数的恨怨嗔痴,带着蛰伏已久,近乎烧穿脏腑的思念与爱,越过千百个日夜走向她。

重逢之际,孙伊涵终于回过神来,她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梦到她们,于是扬起嗓子遥遥地大喊道:“严微!许幼怡!你们后来怎么样了——”

她看到遥远的两人同时回过头来,醒来的前一刻,孙伊涵听到严微说

“那该由你们来书写了。”

END

相视而笑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今年多多互动吧

写的都是真的我是朴joy我在现场全看到了(×)

处于热恋中的白羊座感情炽热,爱意分毫不藏。

现在正在嘟着嘴朝孙胜完索吻的裴柱现就是最好的例证。

“不,姐姐,等等等等我们在外面!”

孙胜完疯狂摆手,妄图让陷入爱情后变得无比胆大的裴柱现冷静一些。

“哇,人好多。”裴柱现环视四周感叹。

孙胜完拼命点头,是吧我没骗你人很多所以你不要过来呀!!!

“人真的超多……”裴柱现低头反复念叨这句话。孙胜完想,后面应该还接着话的,但是面前这个人忽然又抬起头,瞪着兔子一样的大眼睛,反复说着这句简短的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在孙胜完打算开口说些别的什么转移注意力时裴柱现大喘的那口气回来了...

在孙胜完打算开口说些别的什么转移注意力时裴柱现大喘的那口气回来了“——那又怎样呢?”

一件外套蒙上来,薰衣草味道充斥鼻间,光线在一瞬间变昏暗,孙胜完条件反射想往后退,但腰肢攀上的一只手牢牢把她固定在原位。

迷迷瞪瞪地,孙胜完的视线落在了始作俑者的唇间。

“mua一个,不,几个。”刻意压低的声音,是恶魔在低语。

挣扎了一毫秒后孙胜完认识到她的抓牙舞爪毫无用处,认命般闭着眼睛配合。

亲亲亲亲亲!亲个够吧你!

孙胜完被内心充斥着的羞耻感实在羞耻到了,老天,她真的做不到像裴柱现那样。这可是公共场合啊喂!

一狠心一用力,右手推开裴柱现左手扒下外套。红通通的小双鱼和意犹未尽的小白羊重见天日。

“姐姐,你再这样,再这样,我我咬你了!”,孙胜完自认为恶狠狠地说。

一只皓白纤细的手腕伸了上来,裴柱现笑意盈盈。

“胜完要咬我吗?这里,要轻一些,我怕痛。”

料定了自己不会真这么做的样子,但是这种成竹在胸的样子真的好可恶!

嗷。

孙胜完赌气般抓起了那只手,对着腕部就是一口,还用牙尖在齿痕处磨了磨。

说了别惹我的,我最近可是完狼派吉祥物。看着裴柱现错愕地盯着自己手腕的样子,孙胜完满足地扬了扬眉毛。

“……啊啊啊啊啊胜完像小狗狗一样,kiyo!!!”

“再来一口再来一口!”

“胜完,就一口嘛。这边的手腕也可以,我有强迫症我要对称的。来,咬!”

莫名兴奋的裴柱现追着孙胜完要她咬她一口,这让孙胜完惊悚地发觉自己是不是开启了裴某人不可言喻的某个开关。

“胜完你今天没有咬我。你不爱我了。”

这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低落语气,这令人摸不着头脑的逻辑关系。孙胜完觉得自己有必要将走了歪路的裴柱现掰回正途。

“姐姐,今天有拍摄任务,工作人员给你准备的衣服你看了吧,会被看出来的。所以——”人生导师孙胜完正吸了一口气准备洗脑但是很快就宣布失败。

“你说的很对。那么咬锁骨吧,或者后脖颈,我头发长可以遮住。”洗脑还没开始就失败,孙胜完觉得自己活了二十几年的人生从未如此灰暗过。

闪着水光的大眼睛就这样盯着自己,一眨一眨的,很无辜的样子,虽然孙胜完早知道眼前人的腹黑本性,但还是被蛊惑着凑上前,被蛊惑着低了头,被蛊惑着在分明的锁骨上落下了吻,张嘴轻轻磨咬。

虽然电台上开玩笑地说着自己是完狼,但是实际上孙胜完并没有食肉动物那样的本性,对着吸引自己的猎物撕咬咀嚼,要看到血才好、看到猎物无助挣扎才好的样子。相反的是,越是吸引她的,孙胜完越是小心翼翼地触碰,抚摸,最强的占有欲表现也不过是在对方身上留下一个轻飘飘的标记,就像一个吻。况且,裴柱现从来不是猎物,她是宝物,是孙胜完珍藏着的世间绝无仅有的宝物。

“嗯……呃!”

孙胜完被裴柱现的闷哼拉回神智,惶恐地抽身离开。

“怎么了姐姐我是咬重了吗会不会破皮会痛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rap担当伸手指堵住了大主唱的嘴,有些头疼。

“没咬重没破皮一点都不痛我只是兴奋兴奋懂不懂。”胜负欲加持下的一口rap震住了大主唱,rap担满意地点点头,饭碗保住了。

心情很愉快的队长大人拍了拍大主唱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做得很好,保持这个水平,争取下次取得更大进步。”

做得很好,保持水平……在夸我。

下次争取……下次?还有下次?还要进步?什么样的进步?亚东亚索里的进步吗?西八,肮脏的黄色废料现在就滚出我充满知识的学霸型大脑。

有脚步声,孙胜完立马退开起码五六步的距离,手插口袋僵硬地靠墙站着。裴柱现翻了一个白眼,无声的用眼神传递信息:怂包!

孙胜完摸摸鼻子,装作没看见。然后恍惚地看着窃喜着遮掩痕迹的裴柱现,得出一条真理:有的大邱女人,头发长脸皮厚,内心火热,心思蔫坏。

“Wendy,过来试一下这套衣服。”

借着工作人员的喊话孙胜完火速逃离现场,某人的热情似火快把她烤化了。她实在搞不懂这个韩国土生土长的姐姐怎么在这方面比她还要大胆开放。

“咦,Irenexi锁骨这里怎么红了一块?”

“是吗?可能是被蚊子咬了吧,不打紧的遮一下就好。”

“我们Irene这么漂亮也会被蚊子咬,离凡人又进了一步呢!”

裴柱现被化妆师姐姐的彩虹屁逗得哈哈大笑。

而孙胜完只想逃离现场,越快越好,最好以逃离地球引力的逃逸速度离开现场。这位队长姐姐究竟是怎么做到干了坏事还若无其事地跟旁人调笑的,年长几岁也不带这样的吧!

这样想着,孙胜完捂了捂自己红通通的耳朵,做贼心虚般快步走开。

裴柱现用余光看着狼狈逃走的孙胜完,右边的眉毛不受控制地挑起,蚊子飞走了呢。

拍摄过程中,大胆的大邱女人时不时扯衣领撩头发,旁边故作镇定的孙胜完差点瞳孔地震,哪怕看到没有痕迹露出心脏也跟打水桶一样七上八下。这女人究竟知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在看着她们!

裴柱现克制着嘴角的笑意,今天又是成功调戏孙胜完的一天。

姜涩琪一如既往嘿嘿嘿地憨笑,闻到了八卦味道的忙内组表现也各不相同,朴秀荣一边认真工作一边留意着她们俩的动静,金艺琳恨不得把眼睛耳朵大脑都放空。

第一线饭头:我的cp又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故事?等会找胜完姐姐打听打听。

金牌守门员:我在工作我在工作我在工作不想守门不想守门不想守门。

心大康师傅: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关于吻伤疤的甜甜糖。

战损微的意难平——

祝贺微微喜当爹×

年上诱受许幼怡×年下直男忠犬攻严薇

有私设·同居二三事

全文4k+

放心磕糖。

tips:本文涉及产前焦虑症,在现实中十分常见。怀孕真的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当然抱孩子也是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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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母亲实在太不容易了……

杀手总是反复感慨。

由于胎儿长的愈来愈快,许幼怡起夜的次数也逐渐频繁。严微觉浅,每次都能清晰的听到她夜起时被角产生细小的摩擦声。严微明白,这是许幼怡不想打扰到...

由于胎儿长的愈来愈快,许幼怡起夜的次数也逐渐频繁。严微觉浅,每次都能清晰的听到她夜起时被角产生细小的摩擦声。严微明白,这是许幼怡不想打扰到她睡觉,就像最开始那几月,初为人母的作家也总是一个人猫着腰在卫生间孕吐——但声音控制到很小。

严微从阁楼拐角处的小床上坐起,望了眼二楼尽头仍亮着橘黄的暖光。她有些担心临产的许幼怡。

虽然她伟大且明智聪慧的作家女朋友总是在自己面前逞强,每天都向她呈现一副‘没关系不就怀个孕嘛不用担心我’的样子。可孕晚期的腰酸肩痛和双腿浮肿还是毫不留情的戳穿了许幼怡。

“你还好吗?”

“微微…别进来。”

那混杂了喑哑且情凄意切的语气因染了主人的伤感有些变了调,这倒提醒严微——许幼怡在哭。

“怎么了。”

严微向来听她的话,可是不适用于女朋友在晚上一个人躲着自己悄悄啜泣的时候。

她刚打开门,一股浓烈的酒气就顺着门开时顺带的过堂风炸开在严微鼻下。接着看到的,就是站在浴镜旁,目下泛乌,泪沾粉颊的许幼怡。

“你怎么能喝酒!”

严微手疾眼快,抢了先机将立在舆洗台仅剩半瓶的洋酒夺走。她心里第一次因为许幼怡而发火,马上将近临盆,许幼怡怎么能碰酒?!掂了掂重量,许幼怡喝的还不少,难怪那么浓重酒气扑面而来。

“我…害怕…微微。”

许幼怡不敢上前靠近,连周身的空气仿佛都因为严微骤冷几度。她白若柔荑的细手扶在古铜镜台,颤的厉害。

这逃不过杀手如鹰隼一般凛冽的眸光,严微的视线从那女人脸畔的酡红游走到宽大松散的秋季睡袍,再向下便是藏有母性圣洁的腹已经高高凸起——是那支轻飘细腰长期酸胀的罪魁祸首。

严微一言不发,还没等许幼怡惊呼出口,双手已经把她打横抱起。动作虽然快似疾风,但好在许幼怡的身子轻,抱起的动作称不上粗鲁蛮横,相反,严微硬实的怀抱和稳定的心跳,让本来心悸万分的许幼怡稳定了太多。

“啪嚓——”

被横抱的许幼怡感觉到了腿窝处,严微手腕发力一扬,那半瓶洋酒瞬间飞向不远处的柜角,透亮的酒瓶乍破为无数冰晶碎片,酒浆四溅,迸出无数子弹般的水痕,粘挂在墙皮。

怀中人惊的一缩。

“微微…”

“不用怕,我一直在你身边。”

严微生气的是因为她偷喝酒,这与许幼怡生产前的焦虑无关,所以只好把怒气转移到可怜的酒瓶上。她尽量将声音放得温柔些,好将吐出的文字变成稀碎的亲吻,去慰问怀中人待产的紧张。

严微将她放在床上,自己也轻轻靠坐在她身旁,用食指抚掉许幼怡欲垂的残泪。

“以后再害怕告诉我,好吗?大多数孕妇在临产前都会焦躁不安,没关系。以后不要再喝酒了…你知道我很在乎你…还有他。”

说罢,严微躺在了她身边,为她掖好被角。双手一上一下环抱着怀里敏感脆弱的小猫儿,但它们中的一个怯怯的走向她的小腹,带着踌躇、欣慰、最终停在了上面。

临产的孕腹格外大,这夸张的重量就这样坠在许幼怡的腰上,一连九个月。每次许幼怡嚷着腰酸,都惹严微一阵心疼,恨不得直接上手把那小东西扒拉出来。

“我老是做噩梦……”

许幼怡紧偎着她,仿佛这样就能将所有骇人的梦魇冲淡。由于恰到好处的身高差,严微的下颌总能恰好的轻抵在许幼怡的额间。融着熟悉的香透过体温,逐渐升华为对爱人缱绻不断的依恋。

“梦到什么?”

严微安抚着她,捏了捏许幼怡的薄肩。

“梦到来年春尽头时,连你也不见了。”

许幼怡能梦到什么呢?

只不过初次待产期时的惊恐与不安占满了她的思绪,甚至在作家的思维习惯控制下,恐慌犹如多米诺骨牌一顷而下,不可逆转的勾连出种种往事。

刺耳的刹车声、车祸、血流如注的下身、还有道貌岸然为了理想蓝图执意与她诀别的人;甚至还有让人发恨却已死去的张晚。

“陪伴,才是你之于我的意义。”

严微吻着她的耳侧。

周衡死了,躺在血泊里。

未阖的眼永远凝视着顶楼,

诡异又凄惨。

短短一小时前,宫门全开时的剧烈疼痛几欲将许幼怡折磨发疯。那个鲜活的生命正想急冲冲的破土而出,从见红到数次宫缩再到开拓产道,已经过了九个小时。身子像受到地狱一般的召唤,蛮横的力量几乎把她撕扯到四分五裂。

许幼怡太累了,她想闭上眼睛睡一觉,冰凉刺骨的四肢和灼热焚烧的痛感不断交织成网,让她在网中累的近乎虚脱,汗水不断从额间滴落,身下的血水也跟着生命的冲破而大肆横流。每一寸肌肤,每一寸神经都无声叫嚣。

她的嗓子已经喊哑了,甚至自己都感觉不到因高度紧张而过快的心跳,一旁的护士和医生的唤声越发急促,生怕她昏睡过去。

接着一记前所未有的巨痛狠狠的顶向了下身,如把坚硬无比的钢石神斧,重重劈在自己腹上。许幼怡疼的喘不上气,她甚至连转头的力气都消失殆尽。

终于,一抹响亮的啼哭才给死气沉沉的产房重新带来希望。

孩子出生了。

“孩子…是男是女……”

伟大而神圣的母亲刚分娩完成,此时的声音微弱到难连成句。

“恭喜您,是位小少爷。”

*

“王社长!小心——”

严微刚踏出车落地,左手环护好之前为许幼怡准备的待产包,在迅速转身躲过一发来势汹汹的子弹的同时,右手已经掏出备好的枪,堪称完美的近程射击轻松的送走三个可怜的倒霉蛋儿。

不对,人还有很多。

严微缩了缩眸,经过瞬时精敏的足底震动感应,来奔向自己的人少说还有五六个。判断完毕后,就听到王社长的惨叫——他坐在副驾刚准备下车帮忙,无奈脚还没迈出来,胳膊就稳稳的中了一弹。

“别出来。”

严微将手提包丢给他,又补了一脚飞踹麻利的把王社长跺了回去,车门应声反弹紧紧关闭。下一秒连响四声枪响,四个人应声而亡。

“砰!——”

一颗冰凉的铁质子弹高速从后扎入腰内,伴随着强大刺痛,经体内层层血肉阻挡下,最终穿刺成功破腹而出,温热的血瞬间在灰黑的风衣下渲染处大片血迹。

严微忍着痛,转身开枪将那几个趁人之危的啰喽脑壳崩的稀巴烂。

不远处,一辆轻奢黑色轿车扬尘而去。

“微微…孩子……我的孩子。”

严微一转身看到了一身病号服的许幼怡,她没想到刚生产完后的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在这种险峻的情况下。靠声音不难听出许幼怡应该是刚产完,所以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只是不知道是她身上还是自己身上的。

除了心疼的苦涩,再也形容不出其他。

“快上车,追。”

当许幼怡再次醒来的时候,严微已经坐在了旁边等她睡醒。周衡死后,许幼怡抱着襁褓一上车便昏睡了过去。

“你现在很安全,他也是。”

严微冲床上那人一笑,旁边被裹的成小粽子也睡熟了。

说实话,严微把孩子抱回来交给许幼怡的时候,她撇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光有问题,崭新幼小的生命的缩在布包,那点重量还没她的心爱的MKIII型李-恩菲尔德步枪重。粉红的皮肤皱皱巴巴,眼还没睁开,小巧的五官仍是人类最开始的形态,此时他还正张着没牙的嘴嚎啕大哭。

太丑了——

这是爸爸对孩子的第一印象。

“微微,你把他抱过来,他还没吃过奶。”

许幼怡声音很轻,她现在一动,腿根就能牵连出莫大的疼痛。天知道伟大的母亲究竟靠何种毅力,刚产下孩子就不得已下床追赶窃走孩子的恶魔。

严微愣了,看着那个小粽子包。

这应该怎么下手?

她可以轻松的抱起来许幼怡,轻松的负重五十斤徒步十公里,轻松的掐断敌人脆弱的脖子,轻松的在近身格斗中勾出对手的眼珠。

可那这小东西太软了,这是一个鲜活的小生命。许幼怡辛苦的怀胎十月,拼了命才生下他。第一次是从别人手中抱了回来,而现在不一样,他软绵绵的躺在床上,浑身上下没一处着力点。

许幼怡在一旁看着严微的手在孩子上方胡乱的比划了好几次,似乎再也找不到合适的角度了。本来她累的连句多余的话都说不出,却被业务能力明显不强的新晋奶爸逗笑了。

“微微…你直接把他抱起来嘛。”

严微铁下心,两只手一左一右的攀住襁褓两侧,从平坦的床上提起。按理说应该顺理成章的将孩子揽入怀里,一手托起襁褓下方。

但奶爸明显被手中软嫩的小身子吓到了,双臂转不过来弯,最终以搬运迫击炮的标准姿势,动作僵硬的把他送到了许幼怡怀里。

“现在就喂吗?直接在你怀里吃——”

严微止住了,不太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我刚生完孩子,怎么可能会有…奶。”

第一次当妈妈,女大作家也羞于启齿。许幼怡以为这家伙是故意的,连忙吩咐那人去冲奶粉。

夜幕降临,初春的夜晚还有些凉,晚退的冬寒还偏执的不肯离去。独自而霸道占有黑暗,街上的行客都拉紧了衣服,揣着手保暖加紧了脚步往家赶,纷纷消失在寻常巷陌。

严微看着将病床上的许幼怡安然入睡,那个小粽子喝罢奶粉后闹腾了一番也睡着了。

她倒抽一口凉气,不敢用力,外衣脱去后隐隐能看到正向外吐血的弹伤,腹部的血花正在雪白的纱布上扩散。

记得当时很痛,但这比任何她所经历的战争轻多了。

小护士正在隔壁床上替她换药,示意将衬衫完全脱下。严微只好脱了个干净,仅留那件无带胸衣。与其说是胸衣,不如说那是条暗绿长布,紧紧缠绕在女性特征上。

她常年征战,肌肤因为长期被军装裹的不见天日所以看起来白皙干净,但从肩到腰,有不少伤疤,有刮伤,也有大面积的擦疤。瘦到好处的上身被肌肉线条装饰的十分美观,而那弹伤正好从富有力量的腹肌群下透过。

严微一声没吭,她当然会痛。只不过像身上的疤痕一样,多了,也就无声响的变成额上细密的汗珠。

“好了,幸好没伤到腹动脉,所以只要避免撕扯伤口就不会再出血了。”

小护士暗暗佩服这个女人的忍痛能力,一般的病人连割破手指也得鬼哭狼嚎半天。而她自始至终只是眉头紧皱,出了一整头汗。

严微送护士出去后,已经是午夜两点了。她默默坐在许幼怡床侧,熟悉的睡颜映入眼帘。正当准备起身拿衣服时,背后突然靠上了一个温暖的抱。

“微微…你疼不疼?”

许幼怡早就醒了,她看着护士替严微换药,腹上涌出刺目的血沾满了胶质手套。她才发现自己连严微什么时候中的枪都不知道……

自责、愧疚之感在许幼怡心里不断发酵,夺眶而出的泪糊了严微一肩。

“没事,小伤而已。”

严微拍拍那人的手背,想着那人已经当了母亲,怎么还像之前一样容易伤感。

许幼怡抬起头,定睛一看。何止那弹伤,更多可怖的疤痕如刺青一样烙在严微的背上。有旋在皮肉里结成肉色的疤块,有被火燎烫过新长出凹凸不平的粉肉,有缝线技术不高的长疤,顺着针眼扭曲……

严微不安的搓着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她怕这些恐怖的东西会吓到许幼怡,其实它们中的大多数已经不太明显,但凑近看还是让人触目惊心。

“这就是…你总不肯脱下睡衣的缘故吗。”

许幼怡想起平日亲近时,严微总是拒绝脱衣服,自己还控诉过她这样不公平。想到这儿时鼻尖一酸,点点的吻落在从未有人接触过的疤痕上,那是战士的禁/地,是不可踏足的泥沼。

可柔唇执意想要抚平这具身体曾经受过的所有伤痛。吻中混着爱人的泪,从疤面一直烫穿进入灵魂,舌尖描摹它的纹路,那是她的严微应值得歌颂的荣光。

严微紧抓住手中变形的被单,满载回忆的创痕显然受不了孰重孰轻的湿/吻。她无法看到许幼怡的脸,杀手与生俱来的触觉警报更好的被滑/嫩的舌尖扰乱的溃不成军。

她感受这背后充满爱意甚至紊.乱的气息,如羽毛一般在心头骚动,让她回想曾经与许幼怡接吻——那是让人血脉喷张的快/慰。

“停下……”

严微声音沉到不行,但理智告诉她两个人现在都应该在床上好好睡觉。严微强行站起来制止这一切,腹部的弹伤早就在溺于吻下不翼而飞。

“微微……对不起。”

月光未褪,刚刚的吻让许幼怡的唇上亮着珠白的水光,被严微尽收眸中。

“这些都是我的过往。”

说完,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衬衫,如果时光能倒退,她还是会选择被许幼怡从火场救走,会忍受弹伤替她夺回亲骨肉。

严微弯腰吻向那些月光,放在唇中仔细品尝,那是伤疤愈合后新凝的花露。许幼怡与她在月夜接吻,如三月细雨般温润,含情脉脉的邀请严微步入她的往后余生。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当我挣脱朽黑的枷锁,向着过往开战时,

你就是我的军旗。

end.

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严微猛然清醒过来。

她眨了眨眼睛,定睛看去,眼前的许幼怡正被自己压在沙发上,睡衣的领口敞开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浑身散发着丝滑的牛奶香气。她眼神慌乱,嘴唇红红的,摔碎了酒瓶的手腕还悬在半空中,轻微的颤抖。

严微心跳加速,瞬间想起了自己刚才干的好事——她不知道是怎么了,醉醺醺晕乎乎地跟许幼怡告了白,还不管不顾地亲了她!严微懊恼地扶着额头,赶紧直起身来,让身下的许幼怡能喘口气。她调整呼吸,试图避开许幼怡的眼神,却嗅到空气里浓郁的酒心巧克力的香味。她意识...

严微心跳加速,瞬间想起了自己刚才干的好事——她不知道是怎么了,醉醺醺晕乎乎地跟许幼怡告了白,还不管不顾地亲了她!严微懊恼地扶着额头,赶紧直起身来,让身下的许幼怡能喘口气。她调整呼吸,试图避开许幼怡的眼神,却嗅到空气里浓郁的酒心巧克力的香味。她意识到自己后颈的腺体也变得滚烫胀痛,体内的热流汹涌蔓延,一股难以控制的灼热欲望正席卷全身。

糟糕,她好像到易感期了。

Alpha的易感期和Omega的发情期类似,但并不像Omega那样完全无助,必须依靠抑制剂或者被标记才能平安度过。自从严微青春期分化成了Alpha,总共也没有经历过太多次易感期,而且每一次都能靠她自己的意志力克服。但这一次……好像不一样。

是因为和许幼怡同居久了,受她的信息素蛊惑太深么?严微觉得自己这一次易感期来得格外猛烈,她的体温正在加速狂飙,呼吸越来越急促炽热,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求牛奶的味道。她处于危险的矛盾边缘,一方面觉得无比暴烈,她混沌的脑子里有个念头正叫嚣着要占有许幼怡,要再次吻住她凉柔的唇瓣,嗅她颈窝的温度,手指顺着她丝缎般的长发一路往下………只有被那种冰凉滋润又绵软的牛奶包裹住身体,她灼热的体温才能有所缓解。但另一方面,严微又觉得无比脆弱———她残存的理智不断提醒自己,许幼怡几秒钟前才说了她只把她当成妹妹,如果她越过那条界线标记了她,她们之间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可是严微现在真的无比想要她,想到呼吸都有些刺痛。再这样下去,自己就快爆炸了。要不然……就求一求许幼怡?求她允许自己……就这一次……

“你是Alpha吗?”许幼怡突然问道,她的眼神紧紧追随着严微,不待严微回答,又问:“你的易感期到了?”

许幼怡直到现在才识破自己的身份,严微觉得有些凌乱,又突然感到愧疚,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强撑着调整呼吸,还是不敢看直视许幼怡,极力抑制住语气里的喘息声:“抱歉……”说完她想要站起身来。

许幼怡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回沙发上。严微低下头,看到许幼怡倚靠在沙发上,乌黑的头发散乱着,衬得皮肤白皙,嘴唇殷红,敞开的领口隐隐可见起伏的胸脯,她语气着急:“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你……现在该怎么办?”

“抱歉……”严微含糊地说,强迫自己的视线上移,剧烈的心跳声撞击得她耳膜发麻。她以特种兵的定力控制住了自己俯身的冲动,挣脱了许幼怡的手,指了指楼上:“我得去……”

她本想说去冲个冷水澡,这样能给她降温,许幼怡却会错了意:“你去打抑制剂吗?”

看来许幼怡对Alpha确实缺乏了解。“抑制剂,对我没用。”严微声音低哑,“我必须……”她不再往下说,呼吸更加急促,又想站起来。

许幼怡却直起身来,一只冰冰凉凉的小手抚上了严微的额头:“那你怎么办啊?你身上怎么这么烫?你很不舒服吗?”

严微失控的体温被许幼怡掌心的凉意熨得瞬间舒畅,但她却推开了她的手。“别碰我……”她艰难地说。

许幼怡愣愣地看着严微,从她发红的眼角、后颈浓稠的信息素味道和喉间极力抑制的喘息声里,已经明白了大半:“我能帮你,对不对?”许幼怡伸出双手,轻轻放在严微滚烫的两颊上,声音低软:“我能让你好受一点,是不是?”

严微想推开她,但她指尖细腻又清凉的触感实在让人无法抗拒,再加上萦绕不散的牛奶浓香,严微只能闭上眼睛,企图阻断一切诱惑。

许幼怡更加了然,干脆伸手环抱住了严微的脖子,倾身上前,在她耳边既温柔又委屈地低语道:“你不想让我帮你?”

“我……”严微下意识摇摇头,还想推开她,却发现许幼怡柔软的身体越贴越紧,体温也越来越升高,像加了蜜的牛奶煮沸之后快要融化。严微终于抵抗不了了,小声呜咽着说:“求你……”

她居然会发出这样的声音,严微自己都不信——易感期的Alpha果然会变得十分反常。许幼怡却并不介意,微凉的唇瓣一点一点吻过严微的脖颈,声音可以滴出蜜来:“不用求我,我本来就该帮你的。我是你姐姐嘛……”

严微听到“姐姐”这个词,眼角突然烧得更红,一股暴烈的冲动无法抑制,她猛地把许幼怡压倒在沙发上,两只手和她的双手十指交叉,按在肩上的两侧。不是姐姐!严微混沌的脑子里只有一个狠狠的想法,必须要让许幼怡知道,她不是姐姐,自己也不是妹妹!她是严微,是她的Alpha,哪怕许幼怡再慌乱、再求饶,甚至一遍又一遍地软着嗓音哭,都得让她尝到低估自己的教训……

严微压根儿就跟她的妹妹一点也不像,许幼怡终于悟到了这个教训。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还被严微揽在怀里,严微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温热的呼吸喷在她颈间。她浑身酸痛,连头都不想抬,懒懒地说了句:“你醒了么?”

严微低下头,一张小猫般的脸凑近了她,舔了舔嘴唇,眼神混杂着讨好、惭愧和紧张:“累吗?”

“你说呢?”许幼怡没好气地回答。

“对不起。”声音小小的。

见她和昨晚判若两人,许幼怡又心软了。“没事,我嘛,也是自愿的。”她半开玩笑地说,“幸好你是Alpha,我之前还以为我是个对Omega产生感觉的变态呢。”

严微垂下眼睫,没有接过她的玩笑话。“对不起,不该让你以为我是Omega。”

“好啦,好啦。”许幼怡摸摸她的头,语气亲昵。

严微任由她抚摸,脸上却不见热恋中的甜蜜情绪,而是少有的郑重。“我必须把一切真相都告诉你。”

许幼怡的手忽地停住。严微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里保护着,深吸一口气,把她从成为狙击手,到退伍回国,再到为了红妹杀人,还有瞒着许幼怡善后的事,一点一点全都说了出来。

许幼怡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只觉得裸露在外面的肩膀越来越冷,连血液都冷得停滞了。严微用恳求的眼神凝视着她,一秒钟都不肯放过。她却心神恍惚,不愿直视严微的视线。

“对不起,瞒着你做了那么多……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不想把你卷进来。结果最后还是给你带来麻烦了。”严微垂着头。

许幼怡恍然看着近在咫尺的严微,又看了看她和自己交握的手。就是这双手,昨晚还缱绻地爱抚过她,现在也把她紧紧攥着,但实际上却摸过无数的枪、杀过无数的人,甚至沾过张晚的鲜血……她抽出手来。

严微默默看着她的动作,眼神黯淡,什么也没有说。

许幼怡仔仔细细地整理着思绪。她并非温室里长大的脆弱花朵,也深知张晚和甄善绝非冤死。她不是不能理解严微心中的正义,只是……

“为什么一定要杀人呢?”许幼怡颤声问。

“为了保护我想保护的人,我别无选择。”严微没有多余的辩解,低声回答。

所以,她想保护的人……是红妹?为了红妹什么都可以做,而且什么都不告诉自己?许幼怡知道自己不该对一个早已死去的可怜女孩产生这样复杂的情绪,可她还是控制不住。她脑子里一片混乱,觉得这个名字太过熟悉,反复回想,突然想起自己和严微第一次相遇,她为严微买的书签名,严微让她写的话就是“给红妹”。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是为了红妹。如果不是红妹,严微根本不会试图和她有任何交集。

亏她还以为严微是自己的书迷……严微想保护的人,从来都是红妹。她又算什么呢?

许幼怡并不是个把话憋在心里的人。“你喜欢红妹吗?”许幼怡仰起脸,认真地问。

严微愣住了,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些茫然。“红妹只是个孩子啊。”

许幼怡一怔。红妹确实跟她差着辈分呢,她在想什么呢?

“那……你会为了保护我而杀人吗?”许幼怡几乎不假思索就问了出来。

严微看起来更加茫然了,似乎没有料到她跟许幼怡说这么多,最后许幼怡的重点居然是这个。她想了想,诚实地回答:

“之前我太冲动,没料到在这里杀人会这么麻烦。以后我会更加慎重,尽量不连累你。”

“对红妹是冲动,对我就是要慎重?”许幼怡挑拣着字眼,越想越不开心,嘟囔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把人家睡了,连句哄人的话都不会说,还说什么‘要慎重’?Alpha果然是不负责任的家伙……”她翻个身,背对着严微,开始生闷气。

严微瞪大眼睛,不明白许幼怡怎么就不高兴了。“我愿意为了你杀人,我什么都愿意做,我只是不会再冲动行事了。”她急忙解释道。

许幼怡背对着她,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能听出她语气里的急切。许幼怡的心里小小的满足了一下,嘴上却不饶人:“谁要你为我杀人了,只是考验你一下而已。想听你说点漂亮话都不行,微微你真是个笨蛋。”

许幼怡说得没错,自己是个笨蛋。

严微由狱警押送着下了车,走向法庭的长廊,一边默默地想。

她又冲动行事了。许幼怡和谢一范去桥上散步,她不放心跟在后面,结果发生了枪击案。她一听到枪响,也顾不得对方要谋害的到底是谢一范还是许幼怡,直接脑子一热从兜里掏出手枪,在大庭广众之下开枪反击。躲在暗处的凶手没有抓到,她却被警察带走了。

结果,被她三番五次拒绝探监的许幼怡,居然在法庭门口堵住了她。

严微一眼就看见许幼怡坐在法庭大门外的椅子上,偏过头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显然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长长的走廊里只有许幼怡孤零零地坐着,深绿色的衣裙衬得她脸色有些苍白。见狱警押送着严微走过来了,许幼怡立刻站起身来,朝她走去。

严微心头一颤,她没想到许幼怡毫不避讳,宁肯冒着被牵连的风险也要来见她。待她走近,严微又敏锐地察觉到许幼怡眉眼间的疲惫和憔悴,即便她用温暖的笑容掩饰得很好,严微也知道,这几天许幼怡为了她的事情一定寝不安席,心力交瘁。

许幼怡在她身前站定。严微身后的狱警识趣地停了下来,一言不发。许幼怡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严微,几乎是在用视线描摹她的全身,所到之处被她滚烫的目光照得暖烘烘的。严微也静静地看着她,她们的视线在空气里交汇、缠绕、凝结,快被燃烧成碎片。

末了,许幼怡伸出手,温柔地把严微麻花辫上的几丝乱发梳理妥当,她的指尖细腻得像是花瓣从严微的头发上拂过。许幼怡顺着辫子往下,又替严微整理衣领,这个熟悉的动作瞬间把她们带回了住在照相馆时的每天清晨,许幼怡也是这样,从被窝里伸出手帮严微穿好衣服,时常还伴随着一个早安吻和很多玩笑话。严微想到这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蓦然涌上心头。

许幼怡还在微笑着,笑容如春风般和煦。她向严微点了点头,眉眼弯弯,用眼神告诉严微不用担心,似乎对即将开庭的案子胜券在握。严微也对她点了点头,眼神平淡而坚定。

狱警终于催促严微快点进去,许幼怡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侧身让出一条道。严微推开法庭的大门,走入了满室喧嚷和明晃晃的灯光之中,许幼怡的目光还在她身后缱绻地追随着。

严微本来以为许幼怡这次只是来法院旁听的,没曾想许幼怡早已成了她的全权代理人,替她请了最好的律师,打点了法院上下的关系,自己还亲自出庭作证。

严微站在被告席上,看着许幼怡条理清晰地和她的前夫对质。她都没有理清楚许幼怡到底在说什么,只光顾着看她。眼前的许幼怡,仿佛就是从她书里走出来的女主角,温柔而不软弱,优雅而不骄矜,谨慎而不犹疑,每一句都一针见血,却用清风朗月般的笑容敛住了逼人的锋芒。

严微恍然想起许幼怡第一次在照相馆给她做饭的那一晚,她也是这样,光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满室的光彩都聚拢在她一个人身上了,灿烂得让人移不开目光。严微怀着满心的欣赏与眷恋望着她,那是她短短二十年的岁月里遇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挚爱。

许幼怡将周衡的罪状悉数揭露,人证物证俱在。局势逆转,周衡被当场逮捕,而严微则因为证据不足被释放了。

她们和律师并肩走出法院的大门,门口等待的记者瞬间把他们围堵得水泄不通。

“你是怎么出来的?”“凶手到底是谁?”“真的有上海滩的权贵是严微的保护伞吗?”“许小姐,你和严微真的存在不可告人的关系吗?”

严微被吵得脑仁疼,挤挤攘攘的镁光灯让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她正要抬手遮挡,身边的许幼怡突然挽起她的手,严微转头看去,许幼怡对她绽放出了一个比牛奶巧克力还甜的笑容——那是只有严微才能看得到的笑,真正的毫无保留也毫无遮掩,眼睛和嘴角的弧度都甜蜜的勾起来,恍若天上皓白的弯月。

记者们一看,更加沸腾了。严微被她的笑容摄住心魄,一时没反应过来,许幼怡见状,心满意足地挽着手带着她向前走,轻声说:“走,我们回家啦。”

严微只看向她的眼底,而其他人在吵闹、质问、声讨些什么,她都不关心。

只要她能和严微在一起,其他任何事情她都不关心。

谁知道,她低估了周衡的疯狂程度。在监狱里等候受审的周衡居然割破了手腕,被保外就医,暂时出了狱,然后便不停地让人送信求许幼怡去见他。

许幼怡已经不想跟周衡有任何牵扯,对他的请求一概拒绝了。周家的人还在三番五次来照相馆骚扰她们,许幼怡跟严微商量,或许她们应该离开上海,摆脱周家的纠缠,在别的城市开始新生活。

她们定下了车票,只收拾了必需的行李,剩下的东西都雇专人运送。下午阳光正好,许幼怡抱着好运气,严微提着两个行李箱,一前一后走出了沪光照相馆。

“要和这里说再见啦。”许幼怡摸了摸怀里好运气的头,在小猫耳边嘀咕道。好运气喵喵叫了几声。

“还有机会回来的。”严微见她一脸不舍,便说,“这儿我不打算卖掉,会雇人来经营。以后要是想回来看看,随时可以。”

“好呀。”许幼怡轻快地回答,对她嫣然一笑。

她们走下台阶,黄包车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好运气在许幼怡怀里动了动,又开始喵喵叫。许幼怡给好运气顺毛,抬头对严微说:“它是不是饿啦?”

严微挑起半边眉毛:“怎么会?早上才喂过。”

“早上喂过怎么行,它就是饿啦,我看得出来。微微,你快去给它拿瓶牛奶。”

严微不肯动。“牛奶早没了,就让它饿着吧,那么胖。”

“快去买点什么。”许幼怡明显是个比严微更慈爱的主人,一边哄着小猫,一边看到严微还站着不动,竖起眉毛,奶凶奶凶地说了一句:“快去!”

严微只能听话地放下行李箱,走去巷子那头的商店。许幼怡看着她的背影轻笑,转头对黄包车师傅说:“师傅,再等一会儿啊。”师傅忙说没问题。

这时,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令人汗毛倒竖。“幼怡……”

许幼怡猛地转过身,看到周衡穿着黑衣黑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她抱紧怀里的好运气后退了一步,质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幼怡,你要走了吗?”周衡可怜巴巴地伸手想去牵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他不死心,压低了嗓音凑近道:“幼怡,你为什么不来见我?幼怡,不要走,求求你……”

“滚开!”许幼怡怒斥道,“你再过来,我喊人了!”

“喊人?喊谁,你那个Alpha情人吗?”周衡的目光突然变得凶狠,“许幼怡,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你竟然背着我跟那种人搞在一起!你敢走,我就要杀了你!”他发狂地伸手按住她的肩膀,许幼怡惊怒交加,连忙把好运气丢到了黄包车的座位上,腾出手来对付他。发疯的周衡力气太大,许幼怡越来越难以抵抗,突然感到肩膀一阵剧痛,原来是黄包车师傅也在拽着她企图把她弄到车上。他们是一伙的!许幼怡惊声尖叫,双手狠狠地掐住周衡的手臂,周衡被痛得更加疯狂,一个猛扑就把许幼怡按倒在地上,紧紧掐住了她的脖子。

“许幼怡!”周衡跪坐在她身上,双眼通红,面目狰狞,野兽般的手掌禁锢住她的脖子,让她呼吸困难,“许幼怡!你去死吧!”

许幼怡喘不上气,一阵阵剧痛猛然袭来,她失声尖叫道:“严微——”

这个名字激怒了周衡,他在崩溃边缘发出疯狂的咆哮:“你还敢叫她?你还敢叫她?你去死吧!我要杀了你——!!”

“砰”——

许幼怡的心跳猛然停住了。一声刺耳的枪响把空气撕裂,眼前的周衡额前出现了一个红点,然后血流如注。他颓然倒了下去。

许幼怡头晕目眩,大脑因为缺氧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流都仿佛凝滞了。周衡头上喷涌的鲜血把她的裙子染红,她勉力直起身来,看到了令她心头剧痛的一幕——严微正站在不远处,左手握着一个奶瓶,右手举着枪。

眼泪突然涌了出来,止都止不住。周衡的尸体横在她们面前,严微丢掉手里的东西,用快到难以想象的速度奔向她。严微把她抱在自己怀里,许幼怡嚎啕大哭起来。

她哭的不是周衡的死,而是严微又为她举枪了。

身旁的黄包车师傅发出惨叫,踉踉跄跄地不知跑去何处。严微没有去追,甚至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用微微颤抖的手抚摸着许幼怡的头发,用力地环抱着她,任她在自己怀里抽泣。

许幼怡哭得撕心裂肺。“以后我会更加慎重,尽量不连累你”——她又想起了那天严微对她的承诺。结果这一切以最不幸的方式应验了。她紧紧抱着严微,仿佛稍不注意,她们就会被突然降下的天幕碾碎。

原来那么多浩瀚的深情,在命运面前都是如此渺小。

许幼怡坐在她面前,眼中温柔而浩瀚。

她们正在探监室里面对面坐着,严微在栏杆这边,许幼怡在栏杆那边。许幼怡伸出手,便握住了严微的手。她的手凉凉的。

“你还好吧?”许幼怡尽管在微笑,但眼里星星点点。

严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被她眼里的星光灼得心头刺痛。“对不起。”最后她说。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许幼怡又摇摇头,“不,该说对不起的是周衡。我们没有做错什么。”

周衡已经被她当街爆了头,再也没有机会说话了。严微深吸一口气,直视着她的双眼,认真地说:

“许幼怡,这次我很难脱罪了。”

“所以呢?”许幼怡装作毫不在意,眼睫却微微颤抖。

“你不要再救我了。”严微顿了顿,呼吸艰涩,“忘掉这一切,离开上海吧。”

许幼怡低下头,严微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却能察觉到她在努力抑制泪水。许幼怡调整了呼吸,又抬起头,眼眶红红的,语气却很平静:

“我怀孕了。”

严微的瞳孔骤然放大,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许幼怡盯着她,“我这个月的发情期还没有来,就去医院检查了一下……这才知道怀孕了。”

严微还是愣愣地,笨嘴拙舌地说了句:“所以——”

“所以,你不要再说什么让我走、让我忘掉你之类的话了,除非你是个不想负责任的混蛋。”许幼怡坦然地说,“我是不会放弃你的,难道你打算抛弃自己的孩子?还是说你以后能扛过没有我的易感期?”

许幼怡这么伶牙俐齿,反倒让严微没法搭话。她呆呆地看着许幼怡,舔了舔嘴唇,像个听话的妹妹:“那我应该怎么办?”

许幼怡摩挲着她的手:“在明处,我已经请了律师,还雇了报社的人给我们造声势。周衡是被包庇所以偷跑出来的,而且你开枪也是为了保护我,所以舆论会站在我们这边。至于暗处……你放心,我在上海滩还是有些人脉的。再说,想要搞垮周家的人,不止我们两个。就算万不得已,我也已经想好一个计划了……”

严微听着许幼怡这么有条不紊地分析,突然意识到,虽然许幼怡是Omega而她是Alpha,但其实许幼怡才是她们当中更强大的那个。想到这里,她嘴角扬起。许幼怡见状,问道:“怎么了?”

“谢谢你保护我。”严微简短地说。

“这是什么话嘛……”许幼怡嘟起嘴,“从你第一次出面保护我,我就不可能置身事外了。现在哪还分什么谁保护谁?”她歪着头想了想,又说:“就算要分个清楚,那也是我们俩保护我们的宝宝。”

看到严微笑了,许幼怡也笑了,语气轻快起来:“微微,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严微笑着看她。她没有想到,自己当了十几年的狙击手,在战场上杀过无数的敌人也救过无数的战友,有一天居然会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把她当成一个需要呵护的小女孩。看来是之前她假装Omega装得太久了,许幼怡改不过来,她也改不过来了。

可是这种感觉也不赖,她才不想改过来呢。

“好。”她乖乖点头,许幼怡伸出手,隔着栏杆摸了摸她的头,像在摸一只小猫咪。她们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有你真好。那是她们在心底同时想到的一句话,但是用不着说出口,光是眼神就已经明了了。

……

“白糖莲心粥——又是甜嘞,又是糯——”

姜大娘一边收拾碗碟,一边习惯性地吆喝。下午这个时候来吃糖粥的人一般都不多,街道上更行人寥寥,她喊了几声见没人来,就坐在摊位上休息会儿。

她摇着蒲扇给自己扇风,抬眼打量着空旷的街道。这条街本来就不热闹,再加上三年前当街发生过枪击案,生意就更不好做了。不过她习惯了在这里出摊,住得又近,老主顾又多,只要还能维持生活,便也懒得搬走了。

想起当年那场枪击案,姜大娘现在还心有余悸。那天她没有出摊,所以不在现场,但她听人描述过。她怎么也不相信,那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照相馆姑娘会直接用枪把一个男人的头给打爆。

而且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男人,那可是前任内政部部长的儿子周衡啊!小姑娘胆子也忒大了。

不过,也不能怪她。她是为了保护她的Omega相好啊。姜大娘就知道住在照相馆的两个姑娘关系不一般。

杀人毕竟是杀人了,即便那个时候上到警察厅下到老百姓,有好多人同情她们,想给她们讨个说法,但周家毕竟势力太大,法院还是给那姑娘判了刑。

那个照相馆姑娘的相好,也就是姓许的作家,她在周部长丢了乌纱帽以后也离开上海了,从此消失,不知道去了哪里。照相馆倒是没倒闭,许作家把它交给朋友经营,雇了一两个店员,照旧这么不咸不淡地开着。

姜大娘想不明白,这样生意惨淡的照相馆究竟是怎么支撑下去的,大概许作家得往里面贴不少钱吧?就这都还不关门,毕竟是旧情难忘啊,真是可怜人。

姜大娘叹了口气,摇着手里的蒲扇。清风拂过,一丝奶香味传来,接着是一个小女孩兴高采烈的声音:“有糖粥!”

姜大娘回头,看到身后有个女娃娃向她的铺子跑过来,粉雕玉琢的十分可爱。姜大娘眉眼舒展,笑眯眯地问:“乖孩子,想吃糖粥吗?”

“我要!”小女孩用力点点头,“谢谢大娘。”

她认真道谢的样子让姜大娘一阵恍惚,总觉得这孩子眉眼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姜大娘一边努力回想着,一边揭开锅盖,拿起勺子。

“莉莉!”又是个女人的声音,大概是孩子的母亲来了,姜大娘抬起头,对来客摆出笑脸。眼前这一幕让她忽的愣住。

面前站着两个女人,都戴着帽子,遮住大半张脸。卷发的女人把孩子抱起来,被称作莉莉的小女孩乖乖搂住母亲的脖子。另一个高个子女人走近,帽檐底下的面容让姜大娘瞬间呼吸呆滞——

这,这难道不是?

高个子女人笑了笑,姜大娘瞬间明白了一切。她调整着急促的呼吸,手里的勺子搅了搅,白糖莲心粥的浓郁香味随之散开。

真好,姜大娘由衷地想,什么也没多说,只招呼道:“三碗糖粥吗?”

“谢谢。”女人说。

“好久没来吃糖粥啦。”姜大娘回答。对方没有说话,笑眼满溢着阳光。

【END】

*完结撒花!!

*结局改成这样是因为,第一我想让严微亲自把那个人渣杀了;第二我不觉得以严微那种朴素的正义感她会去自首,她根本不信奉民国的法律;第三,她们俩是互相保护、互相救赎的呀。

*真的很感谢大家对这篇同人的支持,也很不好意思拖了这么久才写完大结局。我们第二季见!(=′ω`=)

如果张楠孙伊涵穿回民国?

微微一笑x楠得伊见梦幻联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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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半斋会的小点心!味道好好!”张楠毫不客气地拿起红木柜台上的铁盒拆开。自从上次她和许幼怡魂穿后尝过了这家的点心就一直念念不忘。

“真想再回去尝一下啊。”昨晚睡前张楠打了个呵欠,靠进了孙伊涵怀里。

“说不定明早...

“说不定明早你醒过来又魂穿了。”孙伊涵揉了揉张楠的头发,关了床头灯。

事实证明,孙伊涵是乌鸦嘴。

只是最近的经历都太魔幻,两个人也很快接受了穿越回民国的事实。

甚至熟门熟路地开始摆弄照相馆里的东西。

“你放下,那不是你的。”严微端着一锅芹菜虾仁粥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前几天自己买给许幼怡的饼干现在被张楠拿在手里。

“微微,我同意楠楠吃了。”许幼怡经过一次魂穿一次空降,已经和张楠成了好朋友。何况,谁能拒绝和自己长得一样的软软猫猫呢?

“切,小气,还是幼怡对我好。”张楠咔擦咔擦小口啃着饼干,突然想起了什么。

“诶,孙伊涵,你要不要尝尝。”

孙伊涵很想尝。但相比起成为会说话的尸体,口腹之欲还是可以忍受的。

“算...算了吧。”

(2)

“呀,好运气!”张楠把因为早起突然看到两位自家老冰块和妈咪而受到惊吓的好运气捞了回来,开始疯狂rua猫头。

“吃饭了。”严微盛好了五碗粥,招呼在沙发上闲聊的三人一猫。

“好香啊,微微你手艺越来越好了。”许幼怡本来早餐看什么都没胃口,但是严微做的稀饭却能喝一大半碗。

切的细碎的芹菜丁和橘红的虾仁配上熬的浓稠的白粥,确实能唤醒人沉寂了一晚上的胃。

只是,这个差别对待,未免太明显。

孙伊涵看到许幼怡的碗里是满满的被剥好的虾仁,而严微张楠的碗里是对半分的整虾。

孙伊涵低头看自己碗里的一片绿光。

虾呢?虾呢!

好歹自己不是橘外人啊,怎么连一只橘红色的虾都不配拥有。

孙伊涵不死心地去望好运气的碗。

它正舔着饱满的虾头,吃的专心致志。

“喵—”好运气用肉肉的爪子蹭了蹭嘴,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只是在孙伊涵听来,是对她家庭地位的无限讽刺。

(3)

“微微帮我和孙伊涵拍张照吧。”张楠记得自己在扮演许幼怡的时候有过这样的一句台词。

「照片是回忆啊,人可以没有回忆活着么?」

所以她想记录下这种特殊的时刻,和孙伊涵在一起的每一个时刻。

上一次在现代四个人手机合影轻轻松松,这次却只能退而求其次,让这个半年不开张,比棺材铺还冷清的照相馆老板帮忙了。

“不对,让你头往左,你整个身体斜过去干什么。”

“你多大人,分不清左右?”

“果然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孙伊涵被严微嫌弃这嫌弃那,到最后真的开始分不清左右。

“我终于知道你给严微介绍的客人是怎么被她气走的了。”孙伊涵扭了扭酸痛的脖子,对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许幼怡吐槽。

”嗯,我们微微长得是好看,可惜有时候长了张嘴。”许幼怡回想每次严微给自己拍照都温温柔柔,一点一点告诉自己怎么调整姿势。

虽然知道严微对除她以外的人都没什么耐心,今天才是第一次看到她是如何给客人暴躁拍照的。

这样生意会不好,但许幼怡喜欢这种双标。

反正她挣的多,能养的活严微。

“嗯...”张楠听了许幼怡刚才的话,若有所思。

“孙伊涵哪里都不怎么样,就是长了一张和微微一样的脸。”

(4)

民国的口罩没有普及,四个人不能同时出门。

最后商量下来严微陪张楠出门逛街,孙伊涵和许幼怡留在家里看店。

“不行。”严微一是不爱逛街,陪许幼怡逛百货公司已经是极限。二是总觉得孙伊涵不靠谱,不太放心许幼怡和她单独在一起。

“微微,听话。”许幼怡把购物袋塞入严微怀里,“陪楠楠出去逛逛嘛。”

严微最受不了许幼怡撒娇,撇了撇嘴应了下来。

“有人来拍照你不要砸了我的生意。”严微出门前丢下一句话。

孙伊涵不以为然,说得好像你有生意一样。

“陪我出门就这么不情愿,陪许幼怡倒是挺乐意的,微微你可太双标了。”张楠穿行在各家店铺中间,时不时和严微搭话,虽然大部分都没得到什么回应。

“当初还是我帮你追的幼怡呢。”张楠有点想念孙伊涵了,至少有她在逛街绝不会无聊。

“那,那我买这个送你吧,当作谢礼。”严微指着货架上的玫瑰精,那是许幼怡平常最爱用的,只是价格高的吓人。

“这个我用不上,你买半斋会的点心给我吧。”

“家里不是有?”严微动了动脖子,让脖子上的挂绳挪挪位置。

"你买就是了。"

(5)

许幼怡趁着灵感乍现上楼创作,楼下大厅就剩孙伊涵一个人无聊地观赏照片墙。

没有手机,逛不了超话,孙伊涵的人生少了一半的乐趣。

你要问另一半去哪了。

早上喝粥的时候就消耗没了。

“叮呤——”大门因开合的转动触碰了铃铛。

孙伊涵本来以为是张楠回来了,入眼却是一个年轻的,学生模样的小姑娘。

孙伊涵有点失望,不过看这个小姑娘的样子好像有点眼熟。

“伊涵,是有客人吗”楼上的许幼怡听到铃铛声抱着好运气下楼,脸上带着笑。

”原来您叫伊涵,真好的名字,那天您帮我扶车,您还记得么?“

孙伊涵脑中飞快划过剧情,终于搜索到了这个女孩子的脸。

是那天长椅前骑车差点摔倒的人。

”是你啊,小事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那天我刚从女子中学毕业,买了新车换了新衣服,要是摔倒就惨了。对了,您能帮我拍几张照片么,我想当作毕业纪念。”那女孩仍旧穿着那身蓝色背带裙,显得富有青春活力。

许幼怡还不知道有这段故事,虽然严微只是举手之劳,换做自己也会果断出手。但严微与生俱来吸引女孩子的魅力就是让许幼怡不舒服。

“拍么?”孙伊涵转头问许幼怡,却见她的脸已经垮下来了。

“随便。”许幼怡吧好运气放去自己玩,顺势坐在沙发上,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态度。

孙伊涵心领神会,“抱歉,你来的不巧,照相机恰巧坏了,今天拍不了呢。”

“这样啊,那我找别家吧,但还是谢谢您。”女孩子很有礼貌,微微鞠了一躬出门去了。

“要是严微也像你这么懂女孩子的心思就好了。”

“有什么用,还不是被楠楠嫌弃。”

两个人不约而同叹了一口气。

(6)

“晚上你们就睡这。”严微把她原来的房间给张楠和孙伊涵住。

“哟,这回开窍了,不主动要求睡沙发了?诶,你这枕头底下不会藏枪了吧?”孙伊涵嬉皮笑脸。

“你要想住,自便。你要想有枪,我可以马上给你安排。”

孙伊涵被严微呛得闭麦,她引以为豪的社交牛逼症在严微这里完全失效。

“那我们睡了,晚安。”张楠向两人道过晚安自去洗漱。

孙伊涵扒拉着她下午出去买的东西。

《流言蜚语》,嗯,我买我自己的书可还行。

英雄牌钢笔,老古董了啊,这要是能带回去不知道能卖多小钱。

半斋会小酥饼......孙伊涵翻到了最下面的铁罐,是张楠喜欢吃的那款。

“那是微微送给我的。”张楠擦着尚在滴水的头发走出浴室。

孙伊涵顿住了手。

“张楠。”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正经。

“嗯?”

“你是不是喜欢严微多一些?”

两个人本来就是拍《双镜》才认识相熟的,她有些怕张楠爱上的是剧中的严微,而不是生活中的孙伊涵。

“你真是个呆子。”张楠把毛巾丢在一边,走过去拆开铁盒拿了一块饼干往孙伊涵嘴里塞。

“这是微微为了感谢我教她怎么追幼怡所以才买的。她问我要什么,我看你不敢吃幼怡的,特意买给你的。张楠的,你总可以光明正大吃了。”

原来是这样。孙伊涵急于吞咽完饼干,嚼的速度特别快。

“那你是不是喜欢沉稳一点的,像严微那样少说多做的?”孙伊涵虽然表面神经大条,却很在意对方的想法。如果张楠想,她愿意改。

“不啊。”张楠回绝得干脆。

“我喜欢明明是她网卡却让我社死的,喜欢为了我心甘情愿做177的小矮人的,喜欢即使觉得不好玩还是因为我想就陪我玩的,喜欢明明最爱奇奇蒂蒂却把我最爱的星黛露戴在头上的。”

张楠每说一句就凑近一点,现下两个人的鼻尖都快贴到一起。

张楠微微侧头在孙伊涵唇上轻吻,而后缩进她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蹭到她耳边。

“我喜欢孙伊涵。”

(7)

“今天有客人吗?”严微看平常睡前必定要和自己撒娇的许幼怡今天乖乖就着床头灯看书,觉得有问题。

“嗯,一个女孩子,说是你扶过她的车子,来谢你,找你拍照。”许幼怡看上去漫不经心,手中的书页却是长久不曾翻动。

严微抽走她的书放到自己枕边,“太暗了,明天再看吧。”

“你干嘛!”许幼怡内心非常不爽,小小挣扎了一下。

“我看过相机了,她没拍。”严微把许幼怡拨开的被子重新给她盖了回去。

“严微你是木头嘛!要是今天在的是你你就拍了是吗?”

“不,我会告诉她,除了你,我不拍别的女人。”严微字正腔圆,语气像是在背泰戈尔的诗。

许幼怡听这话总算舒服了,但不能表现得太明显,“男人也不行!”

“好。你快睡吧,刚我还看你打哈欠。”严微关了灯,听着许幼怡的呼吸逐渐平缓。

“许幼怡?”严微用气音喊了身边人没有得到回应,然后才放心大胆地凑过去了一点,“我买给你的东西才不给别人吃,我以后只给你一个人拍照。”

说完严微翻了个身背对许幼怡,平复自己有些加速的心跳。

什么时候才敢当面对她说呢。

虽然许幼怡听不到,但严微还是无法抑制自己心跳的频率。或许张楠说的对,这就是爱吧。

“微微,”腰上环上来一双手,猫猫带着睡意的黏腻声音从后传来。

“我都听到了,说话要算数。”

fin.

————————————————

怎么画风都不沙雕了!

这不是我!

“没有比做傻瓜更简单的事了,为了一件事疯狂,总有一天会找到答案。”

不知道在哪个不起眼的瞬间,一些稳定的关系逐渐变了质。

长久以来的熟悉感导致习惯使然,金智秀经常会无意地看向朴彩英,但现在的视线却多了一份怪异,概念过于朦胧,金智秀自己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她从来都没有提过自己对朴彩英抱有越过情谊之上的想法。这些从未与世界接轨的幻想往往以另一种姿态存在,在每一个孤单的深夜不停地提醒着金智秀:有人要越界了。

早睡并没有想象中那般舒坦,不过短暂的一两个小时而已,金智秀大脑的神经层又试图活跃起来。

刚刚也梦到朴彩英了。

金智秀已没了...

金智秀已没了睡意却始终不肯睁开双眼,翻个身重新裹紧被子,不关心厚重的被子是否会将自己闷出病来,双腿不自然交织想要克制住身体里流淌着的冲动。

羞耻。

心中已经变异的情感不停折磨着金智秀,反应过来的第一念头是为这样的自己感到悲哀。对自己朝夕相处的室友,甚至算得上是自己妹妹的人产生了逾越了原则线的想法,耻辱感让她在只有一人的空间之中感到羞愧不已。

即便如此,还是没有办法忍耐。

金智秀调整了自己的呼吸,走下床抱起自己的枕头向一扇熟悉的房门走去,抬起手,敲响了偌大空间里唯一的声响。

如果对方已经睡了,就当自己不小心梦了游做了无厘头的事。

如果对方没睡…那该怎么办才好?

退路没有想好,房门却已经打开。

“怎么了姐姐?”些许是惊讶于金智秀会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门口,更不提为什么怀里还抱着一个枕头。

“我做噩梦了…有点睡不着…”金智秀偏下头小声呢喃,仿佛这句话并不是说给朴彩英听,更像是给狼狈不堪的自己找个像样的借口。

“那要一起睡吗?”朴彩英不去细想金智秀的话里的猫腻,轻声征求她的意见,侧过身子空出间隙,方便金智秀走进房间。

怕是心里的秘密被发现,金智秀快步走进房间,后脚彻底踏进的一刻,门也随即合上。

朴彩英理了一下已经乱作一团的床铺,看到金智秀自己抱来了一个枕头后便收掉了床边多余的东西,虽然有些不好意思让金智秀看到乱糟的一面,但即将入眠的时刻,谁会在意呢?

“我是不是吵到你了…?”金智秀靠上自己的枕头,小心翼翼发问,如果出于一己之欲而让对方困扰,至少在今晚,自己那颗本就满是心思的心更是会感到不安。

“没哦,准备关灯的时候姐姐就来了。”

气味比声音和光更能波动心弦。金智秀怀疑朴彩英在房间里放了安眠香薰之类的东西,明明几分钟前还处于清醒状态下的大脑现在已经感到了明显的倦意。

“彩英是在房间里放了什么东西吗?好香。”

“没有啊。”朴彩英坐起来,仔细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除了一些自己管用的香水以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如果姐姐感兴趣的话,之后我可以帮姐姐留意一下。”害怕金智秀因为过于漆黑的环境再一次做噩梦,朴彩英只是调低了床头的小夜灯的亮度,帮金智秀把留在了外面的肩膀一同用被子盖好,不让身旁的人受到一点凉意。

热气被锁在了两人之间,呼吸交错,混着陌生的香气,金智秀阖上清秀的眸,意识完全消失之前,金智秀感觉到修长的睫毛被水雾沾湿,潮湿感引起心中一搐,她不敢睁开眼,任由自己陷入迷惘的死寂里。

次日,朴彩英醒来时,身旁已空无一人,只留下一个凹陷的枕头安静地躺在身边。

当朴彩英来归还枕头时,金智秀只是敷衍着说先放在你那吧,朴彩英也不推脱,仅仅相隔几米的距离,朴彩英却没有将手中的柔软物归原主,反而毫不客气地收下,将其当作了与金智秀共眠的馈礼。

错综复杂的关系链条藏在了两条平行线之下,明明生活在一起却总是一副互不打扰的状态。

金智秀有时觉得朴彩英对自己有些过于礼貌了,就连顺手的帮忙朴彩英也会向自己道谢。

“谢谢姐姐。”

熟悉的韩语让金智秀觉得朴彩英是有意与自己拉开距离,但一切也可能是自己过于多虑的臆想。

金智秀试探着问过朴彩英为什么总是要对自己这么客气,对方丝毫不在意,大咧咧地耸着肩。

“因为姐姐也是这样啊。”

朴彩英轻飘飘地回答惹得金智秀有些恼,是在指哪个方面?是夸赞自己一直以来的良好素养,还是意在嘲笑懦弱的自己。

“让姐姐觉得不舒服了吗?”见金智秀表情变得凝重,朴彩英有些奇怪地问道。

“没有,彩英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就好了。”

她对所有人都礼貌,但金智秀并不希望这种礼貌同样适用在自己身上。

光照不进的地方,必有暗流汹涌。

朴彩英很喜欢在自己的房间里弹奏吉他,悦耳的声音总是能穿过沉厚的墙壁,即使模糊,金智秀也真切听到了乐响。指尖拨动琴弦的同时,也拨响了金智秀心中的风铃。

夜幕在金智秀的无聊中悄然降临,窗外摇曳的月光准时照进房间。

毛绒的宠物在密闭房间里显得有些急躁,兴许是一些急需解决的生理问题,但碍于主人不敢随意造次。尖锐的指甲在地板不停划动,金智秀注意到了地上生物的毛躁,走下床打开房门,新鲜空气涌进的同时,脚边地毛绒生物也立马消失不见。

金智秀跟着脚步的声音走去,客厅没有开灯,只有路灯透过窗户照向屋内,零散的光线也足够金智秀避开那些碍脚的障碍物。

明亮的源头从厨房照来,金智秀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那的熟悉身影。

“还没睡吗?”

“喝完水就去了。”

“如果姐姐要喝牛奶的话我可以帮姐姐倒一杯。”朴彩英顿了一下又补充道。

“不用了,刚刚已经喝过了。”

“姐姐怎么也还没睡?”

“放月熊出来稍微遛一会。”

“看来是因为姐姐今天偷懒没带它出去所以闹脾气了吧。”

“才没有,月熊一直很乖的。”金智秀撅撅嘴,对于朴彩英调侃自己的宅表现出不太满意的表情。

“嘿嘿,开个玩笑,姐姐别太放在心上。”朴彩英讪讪地笑了笑。

两人默言地对视了一下又草草收回视线,有什么即将在两人之间爆发,不过眨眼的片刻,火星又被不知名的失落熄灭了下去。

“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去睡了,姐姐晚安。”朴彩英久久听不见金智秀的声音,放下手中的杯子,向金智秀道了晚安后从身边略了过去。

“……”

“等等!”金智秀近乎是从胸腔发出的呐喊,叫住了已经转身的人。

还要我怎么做?还要我怎么办?

金智秀从不去刻意亲近朴彩英,试图通过表面的无情掩盖越界的真情,但藏在本能下的执念还是会让她暴露无遗。

为什么先踏出界的不是你?

金智秀揪住朴彩英的衣襟,向下用力将她拉向自己,诧异布满了朴彩英的双眼,金智秀看见对向自己的瞳孔在微微发颤。

谜底已经显露,带着金智秀所有的勇气,即将全部倾述出来。

朴彩英听见了夜里最后的声音。

“来爱我吧,朴彩英。”

欲望的爆发,往往只在一瞬间。

两人的吻都有些生涩,粗鲁的动作更是让亲密的举动变得坎坷起来,两人推攘着一路跌撞进房间,衣服散落在两人行进的轨迹上,无不宣示着闹剧的开场。

笨拙的双手在后背温热的金属排扣上仔细摸索,但琐碎的吻却没有停下来,热气顺着肌肤的纹路,一路攀到颈骨分明的侧颈。金智秀感觉到附在颈骨上的皮肤被柔软抿了起来,然后被带着潮热的湿气吸吮,随着印记在皮肤上逐渐明晰,最后的束缚被揭开了。

金智秀想起小时候与哥哥姐姐一起在河边扔石子的时光,年幼的自己曾向他们发问为什么石头掉下去湖面会泛起涟漪。她笃定,耐心的长辈们一定向自己详细地解释过,只是过于贪玩的自己不过也是一时兴起,早早把那些无趣的科学理论丢在了脑后。

朴彩英就是那块打破自己平静生活的讨厌石头。

金智秀明亮的眼睛总能藏住很多事,开心的,悲伤的,甚至是痛苦的,全部化为乌有尘封起来。

却也是这样的隐忍,唯独藏不住朴彩英。

太久了…

你真的让我等得太久了。

两人一同跌进绵软的床帏,无声的哭喊转为泪水模糊了眼睛,拥抱降下来的瞬间,金智秀毫不犹豫咬上了来人的雪肩,突如其来的刺痛让朴彩英倒吸一口凉气,这并不是调情意味的亲昵,反而带着一些不知名的情绪,像是怪罪自己一般,对自己发起报复而死命地撕咬着自己的身体。

朴彩英迁就着金智秀不着头脑的行为,甚至更加降低高度方便年上操作,痛感逐渐加深,几乎是要达到不将自己撕碎就不作罢的意图,朴彩英却在这疼痛的过程中,连一声闷哼都不曾溢出,殷红的液体即将涌出薄弱的躯壳来时,撕咬停止了。

金智秀忘了一点,在自己懊恼讨厌鬼将自己平静搅得一塌糊涂的同时,自己却也无形里,将要完全渗透了朴彩英的生命。

朴彩英一直都像一座休眠火山,偶尔崖壁上的小石粒不经意翻进岩浆里,她只是选择无视所有的俏皮。光晕照进了金智秀的瞳孔,透着暧昧的光线,朴彩英看见了映射在宝石里的自己,她明白了,金智秀一直逃避着不敢承认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朴彩英在牵引下走进了临时起意的陷阱里,但沉默的反应却更显得是她心甘情愿陷进去。被触碰的瞬间,温度如熔岩滚烫,几乎要将金智秀熔得连骨渣也不剩,分不清是痛苦还是愉欢作祟,生理眼泪接连不断掉出来。

哭有时也不枉是一种发泄的方式,那些曾经压抑着的羞耻心和罪恶感,跟着泪珠滚落出封存已久的心脏时,金智秀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即使混沌失意,两人都默契着守着最后一池城门,直到困倦,谁都没有先开口说出一句关于爱的话题。

是喜欢,是爱,还是简单的见色起意,不管这样的选择是否正确,都已经没有退路了。

朴彩英握住金智秀痉挛的手指,轻轻为其揉捏,几缕飘散的头发粘附在侧脸,眼前的人似乎还没有从韵味中缓过来,微开的双唇还在努力地汲取着珍贵的氧气。挑去碍眼的发丝,凄美的脸完全呈现在自己面前。泛红的眼圈激起朴彩英心中的怜爱。

理智重新占据上风,放纵过后的金智秀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茫然徘徊的十字路口,刺痛感在所有的酣畅淋漓之后再一次降临金智秀伪装的心脏。

到底该怎么做?如果醒来之后发现今晚的荒唐只是一场梦,未来又该如何去面对自己和朴彩英之间的距离。

金智秀不敢去想翌日那双满是期待的眼睛,也不敢去尝试接受真正的自己。

她相信朴彩英会无条件容纳自己所有的过错,但越轨的愧疚感却始终禁锢着自己。

金智秀蜷缩着身体靠紧朴彩英,温热肌肤相贴,至少一秒钟也好,也可以让自己坦然去面对真切的心意。

朴彩英扶上金智秀的后脑,指隙穿过长发,轻啄金智秀发肿的唇。

“晚安,我在这,别怕。”

把这当作一场梦吧,一场永不醒来的梦。

在阳光再次洒向自己之际,金智秀仍在希冀,妄图万能的神明会宽恕自己的罪。

如果张楠和许幼怡魂穿?

微微怡笑楠得伊见梦幻联动

张楠睁眼看到墙上挂着一幅红枫油画,洋洋洒洒的红叶飘落,显得视野悠远绵长,很富有审美艺术。

视线下移,柜子上高高低低错落有致的瓷器遍体通润,透露出一种隐晦的贵族气息。

她昨天和孙伊涵有开这样的房间么?

被孙伊涵折腾了一晚上的张楠此时还不是很清醒,脑子里混混沌沌的。

“你醒了?”熟悉的声音传来,只看见昨晚的罪魁祸首端着餐盘走开,...

“你醒了?”熟悉的声音传来,只看见昨晚的罪魁祸首端着餐盘走开,盘子里是一瓶牛奶还有一碗粥。

“今天居然没赖床。”平平淡淡的语气,好像她每天都赖着不起一样。今天起晚也完全是因为昨晚的“混战”。

“孙伊涵你还好意思说?”张楠掀开丝绸的被子就要上手拧那人的脸。

“你干什么?孙伊涵是谁?”那人躲过了张楠的“毒爪”,不动声色把拖鞋放在张楠面前,“穿鞋。”

张楠蒙圈了,然后一个比让孙伊涵一周能放她早睡一天还大胆的想法出现在了脑海。

“你...你不会是微微吧?”张楠上下打量面前的人。

她确确实实和孙伊涵有着一样的脸。但衬衫马甲的装扮和严谨得没有波澜的语气确是曾经在《双镜》中的严微。

严微伸手摸了摸“许幼怡”的额头,明明昨天半夜起来给她重新盖过被子,怎么还是像着凉发烧烧坏了脑子一样。

难不成真的是大夫说的一孕傻三年?

“微微?”许幼怡看着陌生的房间,内心一阵恐慌。

这个黑色的方形的是什么,那个白色的长条还会散发冷气的又是什么?

这些奇奇怪怪的新东西暂且不提,醒来看不到严微才最让她心慌。

“楠楠你醒了,要不要泡澡,我给你放水。”许幼怡看见“严微”披着纯白色的浴袍,湿润的长发披在肩上,锁骨处还挂着水痕,隐隐约约还能看见泛红的牙印。

作家的敏感在一瞬间被眼前这幅景象所震惊得荡然无存。要知道严微从来都是裹得严严实实的。

然而很快她就捕捉到刚才那句话里的疑点。

“楠楠是谁?”许幼怡委委屈屈,自己总不至于没有魅力到严微要出去找女人吧。

“楠楠你怎么了?”孙伊涵停下擦头发的手。

不会是昨晚真的做得太过火,导致楠楠现在神智都不清醒了吧?

“你说你不是许幼怡?那你是谁?”严微被张楠的一番解释弄得有些无措。

纵然她不是呆子,也无法这么快接受这样的设定。

“都说了我是一百多年后扮演许幼怡的,是个演员,叫张楠。”张楠喝了口牛奶,嘴唇上还带着乳白色的奶渍。

“那孙伊涵是...扮演的我?”严微似乎明白了刚才张楠口中孙伊涵的身份。

“嗯,看来我们微微很聪明嘛,确实不是呆子。”眼前的家具的摆设和当时的布景一模一样,张楠拿起东西来轻车熟路。

“来,好运气。”张楠把剩下的半瓶牛奶倒进那个玛瑙黄的碗里,开始撸猫。

严微皱了皱眉头,这不就是许幼怡本怡么?

现代世界的许幼怡就没那么容易了。

各种新事物让她眼花缭乱,更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是,那个长着和严微一样的脸,有着一样的声音的人实在太过热情。

“啊,我明白了,你是和楠楠魂穿了。你是许幼怡对不对?我叫孙伊涵,是严微的扮演者。你不用怕,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我记得你喜欢喝芹菜虾仁粥来着?你先洗澡吧,我去餐厅给你叫。”

许幼怡从来没见过这张脸的主人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楞楞地盯着她。

“扮演者...你是演员?”许幼怡听了这么一大堆终于找到一个自己熟悉的词,也理清了思路,看来自己真的到了另一具身体里。

“对啊,我们今天还要双人直播。”孙伊涵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递过去,“你先穿这个吧。”

“双人直播?这又是什么?”许幼怡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一个又一个新鲜的名词朝她砸来。

“Emm...双人直播就是...”孙伊涵在脑海中搜索着能让许幼怡理解的词汇,“就是我们俩谈恋爱给别人看。”

“哈?”

“哇!这个照片质感也太好了!”张楠一手翻着柜台上的相册,一手啃着黄瓜。“微微你一会帮我也拍一套吧!”

“你昨天不是刚拍...”严微本来顺势回答,却想到眼前的人并不是许幼怡。

“你们那个时代没有照相馆么?”

“我们那个时代都是手机拍照了,手机懂吗,啊反正就是一种机器,能拍照,还能立马看到效果,还能P图美颜,啊P图美颜就是把照片上的人变得更好看...”张楠坐在高凳上晃着双腿。

严微觉得再不制止张楠,她会无限制地说下去。

“停。你可以等回去让孙伊涵拍。”

“孙伊涵?她那个技术哦,直男拍照!每次不是把我拍的脑门锃亮就是发际线危,明明也是个女孩子,怎么...”张楠想到孙伊涵手机里自己的那些照片就忍不住吐槽。

“停。”严微又一次无情地制止了她,“那个世界,你和孙伊涵是什么关系?”

“我们...我们算是在一起吧。”说到这个张楠有些扭捏,音量也放小了一些。

“在一起么......”严微垂了垂眼眸。

“我一会该说什么?”许幼怡穿着一件简洁的T恤,不曾想却是意外的舒服。

“我会把话题引到剧情上去,啊剧情,就是你和严微的日常,你就说你和严微的日常生活就行。”孙伊涵调试着摄像头,顺便回复许幼怡的话,“谢谢你帮张楠打工了。”

“你和她是不是恋人关系?”许幼怡刚才在洗澡的时候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红痕,有过一段婚姻的她非常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对啊。”孙伊涵回复得利落。

许幼怡的情绪有些低沉,怎么同样一张脸,一个是木头,一个却承认得那么大方。

“严微真是块木头。”许幼怡低声嘟囔了一句,却被孙伊涵听到。

“严微?其实严微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吧...你看她虽然不说爱你,但是爱你的事情都做了呀。”孙伊涵自己在扮演严微的时候都觉得她太迟钝了一点,所以决定帮帮她。

“这倒是。”

“反正最后你和许幼怡一起带孩子,一家三口,幸福生活。”张楠觉得还是别给严微剧透地太多,告诉她美好结局就行了。

“哦对了,你要是受伤了记得告诉你老婆,让她心疼你一下。”张楠一想到剧情中严微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和没事人一样就觉得这个bug不可原谅。

“什么?”严微眨巴着眼睛,对于张楠口中的老婆表示不解。

“老婆!你老婆呀!许幼怡!”张楠真是恨铁不成钢,这个人怎么和孙伊涵有的一拼,“你对许幼怡可是有这种想法的吧。”

“......算是吧。”

(8)

“今天我们定了主题哈,聊严微和许幼怡的同居生活,大家穿好衣服我们就开始了。”孙伊涵看着直播间进来越来越多的人,打算正式开始。

“严微和许幼怡同居就很甜啊!你看我还帮她当人形购物车!哈哈哈哈哈哈哈货拉拉,你们太有才了!”孙伊涵看着迅速划过的弹幕,感叹现代高质量网友的才华。

“严微不行?什么不行,你们自己不行还说严微不行,严微可行了,是不是楠楠?”孙伊涵碰了碰身边人的肩,示意许幼怡接下去。

“嗯,我们微微可没有不行。”许幼怡回想着严微徒手开瓶盖时帅气的样子,顺势接话。

然后她就看到那块亮着的电子屏上滑动的字突然变快。

「正主自己不穿衣服!」

「楠楠具体说说怎么个行法!」

「让我看看是谁在ky,哦原来是正主自己!」

「大家穿件衣服吧一会直播间要被狙了」

“啊,我们换个话题好叭,卖衣服的在我们这应该都挺赚钱的,因为大家都需要哈哈哈哈。”孙伊涵把话头接过去。

心里还在震撼,她不记得剧情里她有什么行到让许幼怡记忆如此深刻的剧情啊?

难不成是,人工呼吸?

(9)

“你还没和许幼怡睡到一张床上吗?”张楠回忆着剧本,想想这个点严微和许幼怡该是睡到一张床上了。

“你...你别瞎说。”严微从下午知道了后续发展之后说话就结结巴巴的。

“来吧小微微,让姐姐助你一臂之力!”张楠拍了拍身边的位子,“我教你怎么追许幼怡。”

严微思索了一下,挪到床边坐下,“你说,我听着。”

张楠躺下拉好被子开启喋喋不休模式。

“不能不告诉她你受伤。”

“她抱你你给我狠狠回抱回去!”

“要对她忠诚。”

“给她买喜欢的一切东西,我知道你有钱。”

“帮她手撕渣男,哦这个我不说你也会干。”

“......”

“最后,要一直一直陪在她身边啊...”张楠说累了,声线已经轻下来,眼看就要睡着。

严微看着床上和许幼怡一般无二的脸,凑上前。

“我会的。”

(10)

“这就是你们这个时代演员的工作生活嘛?也太辛苦了!”许幼怡啃着盘子里的沙拉抱怨。

她想严微给她做的栗子粥,红烧肉,水煮鱼,给她买的半斋会冠生园的小点心小饼干了。

“是啊,不过大家都这样。”孙伊涵划着手机,逛着「微微怡笑」的超话,都是刚才她们两个直播的录屏和返图。“我也和楠楠说她太瘦了,真该给她喂胖一点。”

“你对她可真好。”许幼怡吃完最后一口生菜,擦了擦嘴巴。

“严微对你也很好啊。”

“嗯,”许幼怡想到自家照相馆的呆子,露出了笑容,“这倒是。”

孙伊涵重新开了一个房间,她可怕严微知道她和许幼怡一个房间睡觉顺着时光隧道来狙她。

许幼怡洗好澡躺在大床房上,体验了新世界的一天,觉得这里什么都好,有冷气有各种好吃的,孙伊涵人也很好,很主动地给她解释各种她不懂的东西。

只是她还是想那个半年都不开张,比棺材铺还冷清的照相馆。

更确切地说,她想照相馆的主人了。

“早点睡,说不定一觉起来就换回来了。”许幼怡这么安慰着自己,劳累了一天很快沉沉睡去。

(11)

“唔...微微?”许幼怡看着眼前熟悉的房间和摆设以及趴在床边的人欣喜不已。

果然没错,是换回来了。

“你,你回来了?”严微本就睡得浅,听到许幼怡的声音把头从双臂中抬起。

“微微我好想你!”许幼怡也不管姿势别不别扭,一把搂住了严微。

严微本来身体机能是想抽身的,但是想起了张楠昨晚告诉她的话。

「她要是抱你,你给我狠狠回抱回去!」

严微试探着伸出手虚环住了许幼怡的腰。

许幼怡埋头在严微脖颈间,声音闷闷的,“抱紧点。”

闻言,严微收紧了手臂,抱住了她的整个世界。

(12)

「孙伊涵?孙伊涵?你去哪了!」

「我限你两分钟出现在我面前!」

「看尸体的眼神.jpg」

「猫猫嘟嘴.jpg」

换回来了?孙伊涵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立马拿了房卡奔到隔壁房间。

“楠楠你回来了!”她一下子坐到张楠身边,毛茸茸的头蹭过去看张楠手机在刷什么。

“超话里怎么都是严微很行?昨天直播你们都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讨论一下剧情。”

“不过严微确实挺行的。”张楠回想一下严微昨天做的一桌子菜,比剧组当时的道具菜好吃了不少。

“...”孙伊涵抽走了张楠手里的手机随手扔到铺了毛毯的地上,翻身把人压在了身下。

“严微行,孙伊涵也很行的。”

tbc.

严微孙伊涵都行!

许幼怡回来,带着一身烟味。

“你好臭,你干嘛去了?”

“我去和出版方谈合同呀小微微,他们一屋子人都抽烟。”许幼怡把包往沙发上一撇,原地站着伸出双手,“你快过来让我抱一会,我可累坏了。”

严微走过去按住许幼怡的肩膀。

“哎帮我捏捏肩膀也行,我好酸。”

“你快去洗澡!”严微轻轻推了许幼怡一把。

“让你抱我一下比让你做满汉全席还费劲。你说我学学抽烟怎么样,出版社的李夫人今天抽着美国来的女士香烟,看起来很享受呢,我要是没灵感了,写书困了,抽上一根,应该不错。”

“你敢。”

“为什么不行?”

“伤害你的事儿,别做。”

“嘿嘿,我就喜欢你管着我。”

“你快去洗,烟味好重,等会叫我我给...

“你快去洗,烟味好重,等会叫我我给你送洗漱用品。”

许幼怡知道,洗漱用品这种东西,严微顶多能送来一条毛巾,而已。

许幼怡抬头看看头盔,低头看看洗衣皂同款洗脸皂,叹了口气,这次洗完澡,不能听严微的了,必须得去买一套。

许幼怡洗到一半,水凉了,她等了很久,冷到鸡皮疙瘩起来,水也没有热。

“微微!”

“啊?洗完了这么快?”

“你快来,你来修一修呀,没有热水了。”

严微站在门口,打开一条门缝把浴巾递进去:“你先裹上,我进去看看。”

“裹什么裹呀,”许幼怡低头看自己黏了一身白色泡沫,好像街角摆摊儿于大爷刚爆出来的爆米花一样,“你进来修,我快点冲一下就好了,不然浴巾脏了我又没得用。”

“那别让我看到你。”

“啊?这……我还能躲哪去呀。”许幼怡环顾了一下卫生间,地方是不小,但也没有躲避的空间,她转念又一想,“小微微,我有的你都有,你含羞什么,我好冷哦你快点进来,我背对着你行了吧。”

“你不要转过来。”严微听到许幼怡应了一声,才推门进去,她目不斜视直奔着水管去了,快速检查一番,打开洗手台下的柜子,拿出了钳子和螺丝刀。

许幼怡:“微微你到底多大……二十岁的女孩子家里随处可见五金件,你以前做什么苦力活的?”

许幼怡搬进来之后严微发现她的衣服是自己的五倍多还不止,便又买了个衣柜,房间布局需要改动,在挪动旧衣柜的时候动作太大,隔板的钉子松动了,严微打开床头柜第二层,拿出了一把锤子,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

“我自己住,东西坏了也指望不上别人,自己修工具总得准备好。”修好了,严微拍了拍手,回头发现许幼怡正盯着自己,她捂住双眼往外挪,“我不是告诉你别转过来吗!”

“可是你修东西的时候看起来好利落,我喜欢看你修东西。”

“你没见过周衡修东西吗!”

“他哪里会做这种事情哦,不是仆人修就是直接扔了买新的,我说过他浪费,能修的东西不要换,他说我重感情没重在关键地方,他还说啊……”

“别说了!你快洗吧!”

“啊好,微微啊,你睁开眼走吧,那面是窗户。”严微在战场上练就的人体雷达失效了。

她眯着眼走出去,听到门口铃铛响。

“有人吗?”周衡带着家里的仆人,送来了许幼怡的日常用品,“哦严小姐,您好,请问幼怡在吗,我给她送东西来了。”

“她在洗澡。”

“这样啊,那您不介意我等她一会儿吧。”周衡解开西装扣子坐在沙发上。

“严小姐,这就是您的待客之道吗?连杯茶都没有?”

“没有。”

“我真没想到,您这还能洗澡呢。”周衡环顾了一下店里环境,“屋子里又暗,还有这家具,”周衡拍了拍沙发,“不知道哪天就散架了,幼怡在这,可真受委屈。”

严微坐在周衡对面,“她住在我这,比在你那个二层楼里舒服多了。”

周衡也不装了,直接翘起二郎腿,两只手搂在膝盖上身体前后晃动,“你这个人,很有趣,我正在查你,你以为你藏的很深,但我早晚戳破你。”

“随你便。”

“Whyareyoubeingsonicetothisbitch?”

“Youbastard!”

“呵,你还真会说洋文啊,那我查的也不是没有头绪。你这个孤儿应该没人供你读书吧,你的洋文是在哪学的?”

“你威胁不了我。”

许幼怡洗完了擦着头发走过来,她穿着严微的睡衣,严微的拖鞋,很合身。

严微蹙眉看着周衡没说话,手已经握紧了拳,咬肌突出,她只剩下一点理智控制着自己没站起来冲向周衡,周衡微笑着看着严微,挑了一下眉。

周衡恰到好处的闭了嘴,他知道这时候严微没法回嘴。

这个房间里的气氛被分成了两半,门敞着,外面的阳光能照射进来一半,仆人来回从车上把东西堆到沙发边上,显得很匆忙。另一半是他们三个人,一言不发。

严微眼睛发红,没有意识到许幼怡已经坐在她身边了。

许幼怡轻轻拍了严微的背,握住了严微紧攥的拳头,“微微,松开手。”

严微偏头看着许幼怡,拳头越来越紧,手背上的蓝色血管清晰可见。

“乖,松开。”许幼怡轻微张口,柔柔的说,她确定严微紧绷的弦松了才对周衡说话,“你怎么来了?你们聊什么呢?”

“幼怡!我是来给你送日用品的,你看,你常用的香水,还有艳颜水啊、玫瑰精,哦,咖啡我订来了,这些舶来品啊可不好弄了,过几天商贸厅接到货了,我就把咖啡送来。”

“不必,我可以去拿。”严微冷冷的说。

“你去拿?你找的到商贸厅大门冲哪开吗?呵呵开个玩笑,还请您不要生气啊严小姐。幼怡,那没什么事,我先告辞了。哦东西你用完了就跟我说,我再送。”周衡站起来系好扣子,整理了一下衣裤,他见二人没有送客的样子,便一个人悻悻的离开了。

严微转身去了地下室。

“哎,微微你……”

“别跟过来。”

严微侧着身子坐在桌子上,擦着一把狙击枪。

她脑子里有个声音一直绕一直绕,你做不了普通人,你交不了朋友,万一得上了战后创伤综合征,别说交朋友,能不能做个能正常思考的人都不一定。

红妹短暂的人生中没做错什么,却一丝甜也没尝到,要是她再早一点把书送给她,她苦的生活会不会被这一丝甜填满。严微想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个先到来,在事情可控的时候及时把握,什么都来得及。

那么关于许幼怡,现在及时止损,虽然严微根本不怕周衡,但周衡一定会为了无耻的占有欲和面子做出卑贱小人的事儿来伤害许幼怡。

许幼怡从阔太太,一下子过上了连洗澡水都冷热不定的生活。她连许幼怡受冻都舍不得,更舍不得她跟着未知的自己受罪。

许幼怡也没说过喜欢自己,严微没有安全感,她不知道把许幼怡捆在自己身边,是对还是错,她怕是自己自作多情,她怕她对许幼怡说了我爱你之后,剩下了一个烂摊子,没法收拾。

严微没有意识到,她下一步怎么做,完全取决于许幼怡爱的是谁。

算了,她若想回去便回去。

严微擦好了一把枪放了回去,又拿出了另一把,她默默地来回擦,等她出去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微微你怎么才出来,我又不敢打扰你,菜都重新热了一遍,你看我头发都干了。”

“我……”

“来,吃饭。快过来呀!”

严微坐在饭桌旁,端详着满桌的菜,许幼怡把筷子塞到严微手里。

“你等什么呢?你等着我喂你呢?快吃。”

“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跟你说啊,这大排要不趁热吃可就咬不动了。”

“……我问你话呢,你什么时候回去找周衡,你住在我这不是长久之计,我看你还是回去过好日子,才符合你大作家的身份。”

“你喝粥吗?芹菜没了,我用菠菜熬的,我给你盛一碗吧。”

“许幼怡!我知道你听见我说话了,你好好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许幼怡咬着筷子对着严微眨巴眨巴眼。

“……你好好听我说话,”严微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说,“你,乖乖回家,你需要个舒适的房子住。”

“可那只是个房子,不是家呀。”

“我这是我家,不是你家。”

“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不是一直只是在我这暂住吗?我顶多算是收留你。”

“你真是这么想的?”

“不是吗?”

“严微,你别说违心的话。”许幼怡站起来盛了一碗粥,正式的放在严微面前,“你把粥喝了,你中午就没吃。快点!”

“你喝不喝?”许幼怡瞪眼,严微只能听话的端起碗。

“我要是真跟着周衡回去,你气成什么样子我都能想象出来,试探我呢?小家伙。”许幼怡笑着对严微说。

“我才不生气。”

“嗯,你不生气,你能沮丧的不吃不喝,好运气都能被你饿瘦了。”

许幼怡眼神平和下来,“你让我背对着你,我以为是因为你不喜欢我,你是不是以为周衡下午跟你说的话,我没听见?我能分辨真假,你当时拳头握的那么紧我吓了一跳,你好像炸毛的老虎哦,你那时候整个人只散发着一条信息,你喜欢我。”

“你听见了?”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秘密,地下室你从来都不允许我进去,我更知道,你不告诉我是想保护我。对吧。你得认清现实,从你对我产生保护欲的时候。你就喜欢我了。”

严微愣了一下,勺子不小心敲了一下碗,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嗯,看来我说对了。严微,爱一个人不是把她推出去,是紧紧搂在怀里保护她,你别把我推远可以吗?我不怕受牵连,我能从火海里把你救出来,你应该知道我多果敢吧。”

“可是你……”

“我不怕你拖累我,咱们之间没什么拖累可言,在上海我也认识不少人呢,我也有钱,我能保护好你,就像你也能保护好我一样,对吗?”许幼怡的声音发出了轻微的颤抖,她在努力克制,但总是会露馅。

“你回去过你原来的日子比较好。”

“我原来的日子?什么日子?我丈夫出轨我的闺蜜,大家都以为张晚是我杀的,我的书下架了。我是跟着你之后才熬过来这些的严微,你很好,你得知道你很好这件事情。”

许幼怡拿起筷子扒拉了几下自己碗里的菜,但并没有夹起来,“这都不是你赶我走的理由。那里是生活品质高一点,可是那里没有你呀。你如果不是因为周衡威胁你,就突然赶我走,我只能认为是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你觉得我是个累赘了。你对我的那些好都是我的错觉。微微,你可以爱我,也可以不爱我,但你不能假装不爱我,这样咱们俩都委屈,你舍得看我委屈吗?你不要再这么试探我了。”许幼怡抿着嘴,生生的忍着泪水不滴下来。

严微见许幼怡突然这么认真起来,她手足无措,只觉得自己做错了。

“我不想成为你唯一能被威胁的选项,你让我回到周衡身边不是最好的选择。你要是把我推出去,我可真的没有家了。”许幼怡的泪滴下来了,砸在饭桌上。

“咱们俩应该并肩作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伤害我的事儿别做,行吗?我现在直接告诉你,你不要怀疑我喜欢你这件事,你对自己有点信心。你明白你该怎么做了吗?”

屋里安静的能听到泪水的滴答声,严微觉得刺耳无比,她做错选择题了。

不能因为怕珍爱的珠宝被偷就提前拱手送人,应该更宝贵的藏在怀里。

她抬起头涨红了脸望着许幼怡,她从未如此仔细的看着她,未来从未如此光明过,她听到许幼怡说喜欢自己。

许幼怡噼里啪啦的掉眼泪。

“你再给我盛一碗。”严微把碗递到许幼怡面前。

许幼怡擦了把眼泪伸出手,但严微没有立即松手。

“少给我盛点儿菠菜,我不爱吃。”

“好。”

“你能以后每天都给我熬粥喝吗,我要芹菜的。”

严微终于松开了碗,许幼怡接过来,用大勺子仔细把菠菜挑出去给严微盛了一碗只有虾仁的粥。

严微低着头,把粥搅来搅去,最后像是做了什么斗争一样,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去,她小声的说:

“那不是错觉。我还没学会怎么爱别人,你可以教我吗,我想好好爱你。”

end

生产队的驴都没有我能更

明明是双向奔赴的xql非得互相试探写的我自己生气头昏脑涨

但转念又想了想身处于这种关系里没有上帝视角万一告白了没有爱情友谊也破碎了还不如保持现状

尊贵的大会员本人此时此刻正乖巧的等着晚上剧更

一点日常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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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寡言

许幼怡在察觉到周衡出轨的时候对于他那些絮絮叨叨的油腻情话只觉得恶心。

她想不明白一个人如何做到如此心口不一。

所以当她遇到不善言辞却默默关心她的严微的时候,突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你吃吗?”

“你饿不饿?”

再没多说一句,只是把盛得满满的一碗芹菜虾仁粥放到她面前。

严微放碗的力道很大,语气也算不上友善。碗底碰到木质桌面的一刹发出清脆的一声,吓得刚淋...

严微放碗的力道很大,语气也算不上友善。碗底碰到木质桌面的一刹发出清脆的一声,吓得刚淋了雨的许幼怡小幅度地一哆嗦。

要不是她看到白白的粥面铺满了橘红的虾仁,她一个娇娇俏俏的上海名媛一定会被严微凶哭。

这个寡言的习惯并没有因为两个人确定关系而改变。

只是偶尔这个天生的战士会被我们的著名女作家威胁说一两句情话。

严微总是皱着眉头一脸为难,然后在许幼怡转身嘀咕一句“这点就比不上周衡”的时候一把把人拽进怀里,结结巴巴地像第一次背泰戈尔的诗一样说一句:

“幼怡,我视你如珍如宝。”

“好恶心哦~”

(2)伞

“你当时都不给我撑伞!”在一个下雨天许幼怡缩在严微怀里,两个人一路小跑回到照相馆。

严微收伞的功夫许幼怡已经拿了毛巾擦干了额头上的水。

“呐,擦擦。”许幼怡递过毛巾,要接严微脱下的大衣。

“不用,湿了。”严微用手扑了扑右肩,随手把衣服搭在了沙发上。

刚才为了不让猫猫淋湿,她硬是把双人伞全偏向了另一边。

肩膀上被深秋的冷雨打得湿冷,却突然抚上一双温热的手。

洁白的毛巾擦干了她颈后的水珠。

“傻子。”

(3)花

知名作家许幼怡自从搬进严微的照相馆,这家平常生意冷冷清清,鲜少有人踏足的照相馆天天有各式各样的鲜花送来,堆满了柜台。

这种情况在报纸上登出许幼怡离婚消息之后更甚。

“这是赵先生送给许小姐的花。”送花人把一束鲜红的玫瑰放上了柜台。

“拿出去。”严微头都没抬,手里翻画册也没停。

“不是,这个...赵先生嘱咐我一定要...”

“你再说,我连你一起扔出去。”严微“啪”地把相片合上,看人的眼神仿佛在看下一具尸体。

“欸欸欸,好嘞,好嘞。”来人被惊出一身冷汗,把花往门口台阶一放撒腿就跑,嘴里还在念念叨叨,“看上去文文静静的,眼神可怪吓人的。”

许幼怡每天回家都能看到台阶上摆满了花,有时还有附带的卡片,上面写着一些令人作呕的话。

“微微你要改行开花店啊?”每次许幼怡打趣严微都没什么好脸色回应。

为了不睡沙发,许幼怡每次都乖乖把花送给门口卖糖粥的婆婆让她处理。

“哎呀,这么漂亮的花,许小姐你说严小姐也奇怪哈,有人送花也不喜欢。”

“嗯,可能是送花的人不对吧。”

所以当许幼怡在七夕当天看到餐桌上摆着一只玫瑰的时候大受震惊,正想偷偷扔出去,却被人叫住。

“干什么去?”严微看到这猫猫祟祟的样子只觉得可爱。

“呃...那个...这花....”许幼怡把藏在身后的花挪出来,却还没想好怎么解释。

“我送的。”

(4)好运气

放在从前,好运气可以十分自信且自豪地说一句:我是严微最宠的猫猫。

现在好运气看着自己碗里日益减少的虾仁默默流泪。

“多吃点。”好运气眼睁睁地看着严薇把虾仁都舀进了许幼怡的碗里。

那满满的橘红色虾仁和自己碗里的那唯一一个相比,实在是天差地别。

好运气瞪了严微一眼,跳下了桌子。

哼,我闹脾气了,不吃了!

“它不吃正好,你再来一个,”

好运气“喵呜”一声,委委屈屈,打算离家出走。

(5)硌

严微把人压上床的时候还没想到自己枕头底下的那把枪。

“呀,这什么,硌到我头了。”本来亲的好好的,已经快到脱衣服的地步了,许幼怡却突然感觉到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硌着。

正要回身翻枕头,却被身上的人整个翻了个个。

“幼怡,你给我背泰戈尔好不好?”严微刚才趁翻身的功夫迅速把枪藏进了床底。

“这是什么新的闺房情趣么?”许幼怡慢慢解开严微衬衫的第一颗扣子。

“希望你一会还背的出来。”严微捉住在她身上作乱的手,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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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直播给我嗑昏了!

双镜给我!

依旧日常一些沙雕段子

我宣布孩子就是严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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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行

“咖啡,微微,求求你了...”许幼怡的嘴嘟得能挂下一个油瓶。

虽然严微喜欢看她撒娇,但答应是不可能答应的。

“不行。孕妇不能喝咖啡。”

“微微,再让我写一会,就一会。”许幼怡扒拉着稿纸不肯放手。

严微强硬地抽走她的钢笔,拉她起身。

“不行。是你自己说孕妇需要充足的睡眠的。”

“微微...今天...

“微微...今天莉莉说要和我睡...”许幼怡拉着严莉莉一起赖满了整张床,丝毫没给严微留位置。

严微把和她母亲撒起娇来几乎一样神情的小人提溜回了自己房间。

“不行。女孩子要从小学会独立,你书里都这么写的。”

严微回房间就看到自家猫猫气鼓鼓地抱着她的枕头在出气。

“又怎么了?”

“整天这不行,那不行,严微你到底行不行了!”

“......微...微微..慢点....”

严微抬了抬身子,埋头啃着许幼怡的脖颈,声音暗哑。

“我行。”

(2)沉默寡言

严微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你昨晚11点睡的,现在已经下午1点了,再睡你晚上该睡不着了。”

“许幼怡你想都不要想,孕妇不能喝咖啡,我说的。”

“你是写书还是赶着去投胎,你已经坐在这写了3个小时了。”

“严莉莉你能不能早点起来,去学校要迟到了。”

是的,严微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3)手艺

严微是个手艺人。

家里从淋浴用的喷头,到严莉莉小时候的婴儿床,都出自严微之手。

“身份证都是我自己做的。”严微拿了瓶牛奶给要出门上学的严莉莉。

“您手艺可真好,”严莉莉薅了薅好运气的灰亮的毛,望了眼楼上,“难怪我妈这个点还没起来。”

(4)背诗

“严莉莉,就让你背一首泰戈尔的诗这么难?”许幼怡在听严莉莉背了两个小时书之后彻底崩溃。

“那我...我真的背不出来啊....”严莉莉连忙朝一边撸猫的严微求救。

“别看她!看她也没用!”

“咳,那个,泰戈尔说过:食物是上天赐给人类最好的礼物。先吃饭吧。”

许幼怡看这两人一个德行,也生气不起来了。“吃饭!”

严莉莉很疑惑,泰戈尔有说过这句话?

(5)醋

“小姐,您的牛奶。”严微已经习惯了每天小胖送来牛奶,这天却听到一个不同的女声,还有点像已经去世的红妹。

严微抬头,看那个女孩子个头也不高,提着满满一箱的牛奶显得十分吃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到红妹,严微对这个新来的送奶工有些不知名的好感。

曾经红妹还说要请她吃水果糖,却再也没能兑现承诺。

“呐”严微替她撑着照相馆的门,好让她能两只手提着奶箱。“拿着。”

那个女孩子看着奶箱上多出的两个奶糖,又惊又喜,“谢谢小姐!”

待严微关上门,转身就看见许幼怡穿着睡衣一脸不爽。

“你给她糖。”

“那里还有。”严微指了指柜台上的铁罐。

“那是你买给我的!我的懂嘛!”

严微不知道许幼怡为什么突然反应那么大。

于是第二天她给了那个送奶女孩前一天自己买的水果糖。

“严微今晚你睡沙发!”

是有孩子的一家三口日常啦,女爸爸设定噢,不能接受注意避雷。

人物OOC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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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滩商业街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个虎头虎脑,喜好走街串巷的小胖崽,最爱买街巷的各种甜点小吃,逢人就叫叔叔婶婶,讨人喜欢得很,日子久了邻里街坊都知道这鬼灵精的小胖崽是百花照相馆家的小朋友,因为总见他被百花照相馆的老板冷着脸从各个摊贩处拎回家,原因是又多吃零嘴长蛀牙了。

许言,也就是百花照相馆的小胖娃,平生一大爱好就是吃,再一大爱好就是跟自己爸撒娇,虽然他爸总是看起来有点冷冰冰不近人情,但他知道自家爸爸是个温柔的帅女人,因为她对妈妈可好了,反正比对自己这个儿...

许言,也就是百花照相馆的小胖娃,平生一大爱好就是吃,再一大爱好就是跟自己爸撒娇,虽然他爸总是看起来有点冷冰冰不近人情,但他知道自家爸爸是个温柔的帅女人,因为她对妈妈可好了,反正比对自己这个儿子好。

许言小朋友一直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有一个漂亮活泼的妈妈,有一个帅气可靠的爸爸,她们还都很爱自己,每当看见店门外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朋友早开始吆喝着卖花卖报卖牛奶讨生活时,小胖崽就会内心充满感激的少干一碗饭,美其名曰节省粮食回馈父母。

直到四岁时念了幼稚园,许言才迎来了人生第一个困惑。

起因是幼稚园放学要家长接送,许言看见自家爸爸臭着脸躲避其他家长的推搡到处寻找自己,于是高兴的挥舞着小胳膊叫爸爸,现场家长和孩子众多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但站在旁边的小竺却清晰看见接走许言的分明是个高个儿女人,所以第二天幼稚园开课的时候,小竺十分好奇的问许言:“胖仔,你爸爸为什么是个女人啊?”

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却把许言难住了,因为爸爸从他出生开始就是他爸爸啊,理所应当的事情要怎么解释?所以秉持着不懂就问家长的心态,许言当天放学回家就提出了内心的疑惑。

“爸爸,你为什么是我爸爸啊?“

彼时许言正在完成练字家庭作业,他爸正搁对桌一边擦枪一边监督自己完成作业。乍然听到这个无厘头的问题,对面似乎思索了一下怎么解释最合理,才淡淡开口:“许幼怡是你妈,那我当然是你爸。”

小胖子觉得这个回答,说了又好像没说,于是继续发问:“那为什么我姓许不姓严啊?我同学都是跟着爸爸姓的。”

听到这个问题后,对面的人神情正式了许多,认真答道:“因为你妈妈生你的时候很辛苦很辛苦,差点连命都没了,所以你理所应当姓许,也只有她的姓氏有资格作为你的姓氏。”

姓氏血缘的究根究底对于一个四岁的小孩子来说还是太高深了,不过许言抓住重点听明白了妈妈很辛苦的关键信息,拍拍小胸脯保证会和爸爸一起保护妈妈。

接着小胖子问出了人类终极魔咒问题:“爸爸,你更喜欢妈妈还是更喜欢我?”

对面的人枪都不擦了,给了许言一个少问蠢问题的眼神,冷酷回道:“你妈。”

虽然小胖子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老爸这么冷酷无情的进行了选择,还是嘟嘴表达不满,又情不自禁想跟爸爸撒娇,对面人及时打住许言的撒娇攻势,恐吓道:“再不做作业,没有人会帮你写,写不完明天就等着挨你老师的批评吧,别哭鼻子。”

许言听得手一抖回忆起初心问题,迅速道:“最后一个!最后一个问题!爸爸,为什么别人的爸爸都是男人啊?”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回答:“男人,都靠不住,没一个好东西,所以,你很幸运。”

小胖子其实很想问问自己为啥幸运,但他明显感觉到爸爸回答完这个问题后情绪有些低沉了,所以没再敢吱声儿,恰好许幼怡从厨房出来,咳嗽两声,招呼俩人去吃饭,小胖子才如释重负。

其实许幼怡早在厨房听墙角听得有一阵儿了,听着严微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回答着儿子,心里又好笑又感动,到了男人这个话题这里,许幼怡赶紧出来打断,倒不是还心存什么芥蒂,主要是怕严微这个闷罐子自己憋着醋,她可不想自己的爱人再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心里难受。

吃完饭就容易犯困,但小胖子作业还没写完只能打着哈欠含泪把字练完,他知道自己爸爸说一不二的性格,说不会帮忙就是真的不会帮忙的,不过她总会陪着自己做完每一件事就是了。

终于把许言安置回他自己房间,严微轻手轻脚回到二楼卧房,却发现二楼台灯还亮着,许幼怡正安静靠在床头看书。

严微洗漱完后掀开被褥,许幼怡就跟只猫咪一样凑过来搂住严微,俩人抱在一起亲热了一会儿,许幼怡忽然软糯的说道:“言言小孩子家问些问题,你可别闷着委屈,心里想什么就要跟我说知道吗?”

严微闻言把许幼怡又往怀里带了带,好像要抱紧一点心里才更好受些,有点闷闷的开口:“不委屈,只是心疼,心疼你。”

许幼怡这么些年了仍旧总会被严微突然的直球打得心里一颤,觉得对这个人千好万好都不为过,只恨自己没早些认识她。

“微微,你说得对,许言很幸运,我也很幸运,因为有你。”许幼怡想到刚刚偷听到的“你很幸运”四个字,突然有感而发,谁知年下直球从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又神情认真的回答:“我说他幸运,是因为他有一个勇敢、善良、坚韧的母亲。”

许幼怡觉得自己再不结束这个话题,真的会被严微弄得哭出来,恨不过的拿起严微的手,在她的食指上轻咬了一口,决定拿出平时的撩人姿态反客为主,侧身将自己从严微怀里撑了起来,手指点了点严微的嘴唇,不怀好意的俏皮问道:“说起来确实要感谢言言呢,不然我都不会知道我们微微这么想做言言的爸爸,满周岁的时候背着我都要悄悄教言言叫爸爸呢,不知道微微是单纯喜欢言言,还是早就迫不及待想娶我许幼怡做你的妻子啊?老公?”

最后两个字可以说是气音在严微耳边响起,严微最受不住许幼怡像只小野猫的一样,用情话撩拨自己,更别提是用这种露骨词汇,当即面红耳赤羞赫的把许幼怡嘴堵住,换另一种方式让许幼怡哭了出来。

话说回来,严微和许幼怡第一次真正挑明关系就是在许言周岁那天,那时候许言还没有大名,被严许二人叫做“贝贝”,许幼怡出去给贝贝取了生日蛋糕回来,就看见严微眉头紧蹙的架着贝贝,一遍又一遍的对他重复:“贝贝,叫爸爸,跟我念,爸~爸······”

而贝贝只知道看着严微傻乐呵,在严微大腿上蹦跶。

之前严微也曾说过自己可以做孩子的爸爸,但许幼怡只当是小女孩心地好,看自己可怜所以才这么说来安慰自己,但眼前这个场景不得不让许幼怡认真审视自己的情感,也真正了解一下严微的想法。严微转头看见许幼怡提着蛋糕在身后不知道听了多久,骤然耳朵发红神情慌张的想要解释,她还记得曾经许幼怡认真回绝自己,说女孩子不可以当爸爸的事。

却不想这一次,许幼怡没有再不当回事的否决,而是冲自己微微笑道:“贝贝爸爸。”

捅破窗户纸后,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起来,二人默契的过上了普通夫妻之间的生活,只是许幼怡大概永远不会知道严微教孩子叫爸爸的一个小秘密,那就是在二人确定关系前,严微曾经不止一次想过,如果自己是个男生,会不会能更好的照顾许幼怡,能真正做许幼怡孩子的爸爸,所以她抱着小小的私心从一开始就想教许言叫自己爸爸,不过自从小猫咪主动跳到严微怀里之后,严微就再也没有过这种荒诞想法了,因为即使她是个女人,她仍可以做许幼怡的丈夫,做许言的爸爸,并将她们保护照顾得很好。

以往都是许幼怡送许言去幼稚园上课,因为她工作的出版社地点会路过许言学校,严微则留下来照看百花照相馆的生意,等到下午了再关店把孩子接回来。

但今天不知怎的,许言等到两个烧饼都吃完了还是没见自家亲妈许幼怡下来,终是在迟到前等到了靠谱的老爸,拎起自己就往幼稚园跑,顺便不走心的解释了一下妈妈没起床的原因,因为昨天创作太累了所以今天需要好好休息。

胖仔表示大人的世界不需要小孩了解,挥别了爸爸便兴高采烈的跑向自己的小班,小竺看见许言出现,再次好奇的继续昨天的问题,而这次小胖崽不再迷茫,坚定的说出了昨天在爸爸那得到的答案:“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然后在小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开始了自己新一天的幼稚园生活。

磕糖,速来

没有人工呼吸只能自己造了呜呜

还是有剧情线的哈——

毕竟两个人的爱情是甜而不无脑

全文4000+

非常感谢老爷们的支持。

『三』

——————————

一位优秀的猎手,

不会刻意隐藏眼里蠢蠢欲动的杀意。

起码现在严微看周衡就是这样。

那个只会靠家业权势狐假虎威的男人,此刻还伪装的惟妙惟肖,捧着鲜花和礼物满脸担忧的赶到了许幼怡的病床前。...

那个只会靠家业权势狐假虎威的男人,此刻还伪装的惟妙惟肖,捧着鲜花和礼物满脸担忧的赶到了许幼怡的病床前。

严微觉得好笑,可她现在恨的笑不起来,虽然两刻钟前她刚把许幼怡从鬼门关拉回来惊魂未定,接着躲不过跟周衡碰面,但现在表现的与平常的淡漠别无二致。就对于常年厮杀在战场上的人来说,面部表情无疑是最多余的,你只需沉住气,面若寒霜的击杀属于你的猎物。

“幼怡,我听医生说了,你怀孕了。”

周衡看着她,眼神里还是有对妻子的关怀。也能从他的语调听出,这是邀请床上的女主人跟他回家。

许幼怡接收不到。

刚从水中死里逃生,面色如她的稿纸,苍白无力,虚弱的生怕提不上一口气,但对周衡,她还是恨不得把“滚”字贴在脸上。可惜她不能大变活字,只得尽可能压低视线,避免在眼眶里看到周衡一分一毫。

“要吃点东西吗。”

严微清冽又熟悉的声音拉回了许幼怡的视线,她看着严微,四目相对。那双透如清水的杏眼正散发着对眼前一切的疲倦,她想让严微读懂自己那抹目光——带她走,带她回家。

“我没胃口…”

“粥?喝粥行吗?”

许幼怡可怜巴巴的眼神让她看的有些难过,她想过去抱抱床上的人儿,但两个外人在场,严微不能轻举妄动。同时她不想让许幼怡回去,这种迫切甚至能超过许幼怡本人。

严微出去了,

临走时快速的目测了周衡动脉的位置,

没人发现。

——

*三个小时前

如果‘知名作家大闹新书发布会并指控丈夫偷情并与其离婚’的新闻发布后一个月,周家人仍不采取任何行动时,那就显得蠢过头了。

“我要去一场义卖会,要乖乖在家等我哦。”

许幼怡摸了摸坐在椅子上一脸老实的严微,看着严微软软的答应了才放心的出门。

这个小家伙的来头肯定不简单,许幼怡可不傻,当了几年的作家,这点洞察力还是有的。光凭第一次从火场中救她时就能看出来,她在档案室里镇定自若,即便火再大,人再乱,哪怕自己不去救她,她也绝不会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既然她的小微微不想透露自己的来头,那就好好配合她。

许幼怡淡笑一声,嘴角扬了个好看的弧度。

等她前脚刚出门,严微随后就起身走到了门口,暗暗记下了汽车驶去的方向,预感不会骗人——那群人也不会放过许幼怡。

果然,

严微还是晚了一步。

如果世界上存在如蚁噬心一样的痛苦,

那可能就是离爱人的死亡仅仅百米之遥的无能为力。

严微从不记得自己这样努力的跑过,作战时与经常会跟敌人周旋的寸步难行。这时候划过身体的风如刀,割掠过她的面容,脖颈,因高速率在耳边形成刺耳的风鸣。不远处的汽车已经完全被水吞没,湖面上仅存了些让人绝望的气泡,一串串翻涌而上。她的腿有些抖,但还是为主人没命的奔跑,血液因过分集中于腿部而使得大脑供氧不足。

严微好像在风中听到了她的声音。

“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朋友了……”

“你偷偷藏我的书——哦~不会是崇拜我吧?”

“微微,你喜欢我吗?”

“可我喜欢叫你微微啊~你不觉得这两个字读起来的嘴型像是在甜甜的笑吗?”

“好啦,我也爱你~”

冰凉的水从四面八方汹涌而至,溺死鬼一般争先恐后的挤进车厢中,穷凶极恶的将她从头到脚裹的密不透风。许幼怡的口鼻因为呛入大量湖水变的疼痛不堪,双眼受到同样的刺痛,出于本能而紧紧闭上。

在濒临噩梦的前一秒,

许幼怡好像看到了湖面上的微光。

巨大的水压让同时折磨着屏气潜水的严微,湖水浑浊,看不到车把的位置和具体构造。她在陆地上丰富的作战经验在水中毫无施展之地,严微狠狠的咬着牙,手指好不容易摸到了车窗边,腿上顿时生出一股劲横踹向车门,虽然力道被水流削弱了大半,但确实让车身发出几声闷响。

许幼怡不能死…

她不能丢下自己不管不顾。

在一次次因为紧张而愤怒的踹跺下,车门难以抵挡,严微终于抓住了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从背后把她向水面上拖去。许幼怡很瘦,瘦的连严微从她臂弯后穿过的手隔着衣料都能摸到略微凸起的肋骨群——已经没有了呼吸时象征生命活力的一收一合。

上岸,测寻呼吸,清除口鼻异物,按压人中,心肺复苏。严微一气呵成,动作不带丝毫冗余。战士最擅长的就是忘记物理疼痛,她的心思全在许幼怡身上,没有半分留给自己。

在经过一系列急救动作后,地上的人还是毫无反应。

“许幼怡,你不能死…”

严微的声音开始不可控制的颤抖,她慌乱的跪俯在许幼怡毫无生气的脸旁,用手夹紧了她双侧的面颊,快速的含吻上了那双冰冷泛白的唇,深吸,吐气。不停的回头观察她腹腔的起伏,侧身细数许幼怡的心跳次数。

她无数次熟悉与这双唇厮磨,

从没想过这一次那么痛贯心膂。

她害怕了,

就像听到红妹的死讯的那天。

————

“微微,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啊,还把我救了出来。”

许幼怡拿汤匙往口中送了一口甜粥,非常让她欣慰的是,小家伙的厨艺真在噌噌上涨。

粥的味道丝毫不逊于街边阿嬷的招牌。

“啊…路过。”

严微坐的板板正正,乖乖的回答她。

不得不说,她撒谎的水平跟厨艺也是成正比的上涨。

“路过?”

许幼怡停下了吃粥的动作,轻咬了咬勺身,满脸不相信。随后撅了撅那招人亲的小嘴儿嘟囔一句

“你明明就是不放心我,故意偷偷跟踪我对不对?哎没办法,谁让我那么讨人喜欢呢?对吧微微”

严微起身,给她的小碗里又添了些粥。这锅粥煮的很久,又加了些银耳枸杞之类的补品,汤色乳白而粘稠。听说吃甜能缓解不安,还特地放了块黄冰糖。

“下次有活动的话…让我一起去。”

许幼怡再也绷不住了,嘿嘿的笑出声。她一笑起来,眼睛里带着灵动的小闪光,天生的杏眼会弯的像小舟一样,藏不住满天星光。

“哈哈哈,微微你就是担心我,你是不是太喜欢我然后想每天跟我腻在一起?”

“哎…你别笑!我很认真的。”

严微脑子一根筋,知道说不过她,每次听到许幼怡直截了当把话出来都弄得她在心里好一阵害臊,又气又无奈的看着对面还在咧着嘴乐的许幼怡。

“遵命!微微老公。”

说完,还憨态可掬的给严微敬了一个礼。

严微终于被她逗乐了,几个小时前的痛苦和绝望烟消云散。看着眼前仍乐呵的喝粥的人,很难想象她几个小时被人陷害落水死里逃生,自己差点就以为再也见不到许幼怡了。

这确实给严微带来不少的警示,这世道能有像许幼怡的受尽生活煎熬还开朗与乐观的人,那一定有迫于生计以至于不择手段造就地狱的人。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许幼怡小姐抱着枕头又哼哼唧唧起来了。

“微微!你为什么不跟我睡一起了?”

许幼怡在两米的大床上踢闹着被子,可严微还是迟迟不肯来。两个人睡惯了,冷不丁的被严微告知以后自己一个人睡的消息,伟大的作家就开始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示抗议。

“你不跟我睡在一起的话,宝宝会害怕的,不能对孕妇那么残忍!太无情了!”

严微在地下室听的清清楚楚,叹了一口气,把所有的工具收整完毕后,不紧不慢的上楼了。

好你个大木头桩子…睡腻我了是吧?呵,你给我等着。

许幼怡恨恨的搓揉着无辜的被角,如果意念可以刀人的话,严微也得从大木头桩子变成一堆木头片子。听着脚步声由远到近,许幼怡赶紧放开已经皱巴巴的被子,恢复一脸无辜善良的看向门口。

“你怀孕了,必须自己睡。”

严微开门见山,不留一点迂回的余地。

“可…可我一个人睡阁楼害怕。”

许幼怡从床上爬起来,一路颠颠儿的小跑过去抱住门口的严木头。小脑袋偎在她胸口,能听到严微有力且强劲的心跳,让许幼怡感到十分舒适安全。喜欢一个人来自于心脏其次是口腔,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我坐旁边等你睡着再下去。”

“可我被盯着的话,睡不着。”

“我不看你。”

“你为什么不看我?我怀孕变丑了你就不喜欢我了是不是,呜呜——”

严微辩论的一个头两个大,她搞不明白怀孕的女人都是什么逻辑。看许幼怡还在自己怀里乱拱着,死缠烂打的不肯撒手,只好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夜里凉,而孕妇抵抗力比常人差,她怕许幼怡再染了风寒得不偿失,只能跟她早点结束嘴斗。

“宝宝没有爸爸抱着睡会难过的……”

许幼怡像吃不到鱼干的小猫儿一样,小声喃喃道,委屈的搂住严微的窄腰。

趁严微获得奶爸称号,羞的脸红脖子粗的时候,许幼怡把她拉到床上,挑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抱住了严微。

由于正值孕期,母性与生俱来的体香再一次让严微昏了头,用她擅长练习肌肉记忆的方式,熟门熟路的与爱人唇齿嬉戏了几番,在两个人即将擦枪走火时,所向披靡的战士常年训练的意志力在这时便派上了用场。

————————

“卖报卖报——西城巷口无端出现被刺尸体!凶手下落不明!”

大清早的照相馆外,报童尖锐的声音吸引了无数看热闹前来卖报的人。

屋内的两个人都听到了,但谁都好像不太在意。修书稿的笔未停,洗胶卷的声未落。

许幼怡的目光一闪,抬起茶杯小抿了一口茶。

“微微,你愿意为我而死吗?”

严微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的人群仍然在抢买着今日的报纸,大概都是在为许幼怡曾经许诺的过十万元赏金乐此不疲的找线索。

“当然。”

“这太简单了,对不对?”

许幼怡冲严微甜甜的一笑。

“你应该为我活下去。”

严微心知肚明,死的人是周公馆的司机,

因为正是她昨晚杀的。这样一来无疑是先挑个替死鬼给周衡一个下马威,却也不会打草惊蛇。

自从最先温暖过她的红妹死后,她用尽一切办法杀掉了张晚。但她也清楚,在闯祸的那俩车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如果不是两个人打情骂俏,怎么会丧失注意力而撞到红妹。

红妹是让她遇见光的一扇门。

替红妹报仇的同时,也在感谢因为她让严微阴差阳错的在大火中被许幼怡牵手拉回了家。正因为身居黑暗,所以可以光明正大的扑她的光里。

如果周衡策划谋杀属实,光这两个人,都够严微把他狙成个筛子,但聪明的杀手一定自有分寸,只用等水到渠成。

严微给好运气往猫盆里倒了些牛奶,看着好运气猩红且带着倒刺的舌头卷食乳白的汁液,在祥和宁静奶面上粗鲁的劈炸出一朵朵奶花。

“我会努力学习当爸爸,保护好你和宝宝。”

可我最擅长的还是杀人,

这也是我唯一能保护你的本事。

愣着干嘛,进来吃贴贴糖bushi

这篇有些偏意识流…

末尾有个严总第一视角小彩蛋

全文近3000+

请放心食用

『二』

严微承认

当许幼怡恢复本业的时候还蛮好看的。

午饭后没多久,许幼怡就在店内挑了个光线充足的位置。浑身沐浴着柔和的光,腰身挺的板正,握了支质感十足的钢笔在一沓铅印过的道林纸上修修改改。

早秋的阳光还远远不到惨淡的程度,所以当温柔的光线轻轻扑在她的面旁上,让常年刀口舔血的严微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真...

早秋的阳光还远远不到惨淡的程度,所以当温柔的光线轻轻扑在她的面旁上,让常年刀口舔血的严微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真正的文人气质。

严微坐的矮,手里正摆弄着客户还未冲洗的胶片册,她每次抬头,恰好能看到许幼怡完美而又显幼态的侧脸。她有些晃神,大概是阳光醉人。

“微微,你什么时候换的窗帘?”

许幼怡没有停下手中的笔,柔婉的目光上下游弋在字里行间。文人都有善于观察环境的通病,她感觉到了光线不同前几日那么昏暗,甚至亮堂的连钢笔的金属笔扣都能在纸上反出一点光晕,随着墨迹跳动。

“昨天晚上,趁你睡觉。”

严微有些紧张的看着她,难道是光线太亮了她不喜欢?自从许幼怡那一次“巧合”的路过,自己就记得她提到了窗帘颜色太重,所以一直犹豫要不要换。

“谢谢微微~微微好乖,终于肯换窗帘啦。”

许幼怡写完最后一个字后,走到严微面前。二话不说的将掌心放在了她的头上。严微发质很好,摸上去像一个有活力的孩子。

“那你还回去吗。”

严微习惯了许幼怡老是对她动手动脚,虽然刚开始认识她的时候也幻想过,如何痛痛快快的把这个大胆到敢摸杀手脑袋的女人来一套完美的过肩摔。

“怎么啦,小微微舍不得我走?”

许幼怡得意的勾了勾唇,眼眸弯弯。嘴角挂着一副‘怎么样女人,你已经疯狂爱上我了吧’自信又欠的笑,好像也默认了确实要回周公馆的现实。

“别叫我微微,我有名字。还有,你走不走随意。”

就像行刺突然被抓住把柄一样,让严微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快速站起来,眉头紧锁,瞪了她一眼后转身便上了楼。这让许幼怡吃了个大瘪,还没想明白小家伙因为什么突然炸毛生气了,严薇就站在二楼楼梯口,冷冷的扔下一句话。

“今天晚上你睡沙发。”

严微从来没那么乱过,

她知道自己肯定是喜欢许幼怡的。

从第一次正式在照相馆接触,严微就察觉到那三个人同台的可笑。看光明正大的偷腥这种让人反感的场面,只会让自己沾满一身秽气。

很快,

她注意到了许幼怡。

镜头下的她身穿昂贵奢靡的礼服,等主人倩坐时将其妙曼的腰肢弧度勾勒的恰到好处,举手投足间全是常人媲美不到的典雅。白玉一般的脸被精心点缀着脱俗的妆容,虽然那风格是上海名流最喜欢的经典贵态款式,但在许幼怡脸上仍然不显老气——因为她有一双清如琉璃的眼睛。

很难联想到这样安静又带几分清冷的作家,在这里会从早到晚缠着她要亲亲。

严微想到这儿,心里突然一软。

她坐在床边,一双好看的手百无聊赖的撑在床上。这几天两个人一直睡在一起,床单上全是属于许幼怡的香,又经窗户斜进的暖阳烘烤,慢悠悠的飘绕在严微周围。

许幼怡的体香很好闻。

每次在床上拥吻时,严微恨不得像只小兽一样手脚并用将她紧紧嵌入怀里,用体温在她身上肆意妄为,用自己的唇吻抚她全身上下,末了用鼻小心的嗅,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能让许幼怡香的不像话。

这时,许幼怡总是一边叫她微微一边又主动环起身上的严微,娇嗔着让她慢点。

许幼怡的手嫩,不像严微因为常年征战而布满薄茧。等亲热时,白若葱管的指尖总能灵巧的探入严微的发间,有意无意的按揉,来宽慰那几根习惯性紧绷的神经,后来顺着姿势将重心下移,滑到严微清瘦脖颈缓缓打着圈。无声在说:放轻松,我很安全。

“你…你生气了?”

许幼怡不安的抠着小手,步子慢吞吞的挪向她。刚刚见严微的脸无缘无故阴的像没换之前的窗帘一样,自己才发现她真的生气了。难道是自己说错了话?可她一直都用“微微”来称呼小家伙,要是生气也早该生气了。

这一波把大作家整不会了,但直觉告诉她不能马上找严微。所以她在下面给好运气煮好虾,又看着它吃完才上楼。

严微盯着她映在地板的影子,也奇怪自己刚刚为什么突然生气,听到许幼怡的声音后,脑子算是里彻底忘了个干净。

“你就是生气啦。”

许幼怡终于走到她面前,身子稍稍前倾,从严微的脖后轻轻拢住了她的脑袋。因为两个人一站一坐有高度差,许幼怡并没有搂的太紧,从严薇高挺的鼻到自己的腰还是留有一定的呼吸空间。

“不要跟我生气好不好…我会很难过的。你不想让我走…对吗?”许幼怡声音软了下来。

严微想起来了,

她就是不想让许幼怡回到那个大楼里,还有就是——她太爱许幼怡了。

这算是她的……初恋?

她也觉得最近自己很怪,会刻意记住许幼怡认真时,撒娇时,亲亲时,甚至在梦里说的鬼话,这是她二十年来从没碰到过的情况。

遇到许幼怡之前她不喜欢做饭,甚至有时在地下室噼里啪啦敲个半天会忘记吃饭。

但她现在对做饭快到了一种近乎偏执的状态,每天要抄一大堆食谱,甚至请好运气尝她做的饭菜。严微喜欢看许幼怡吃到好吃的东西时眯眯眼睛对她笑,甚至扬个大拇指。

一旦被握住了软肋,对于残忍的杀手来言,先是坠入恐惧的深渊,紧接着便是沉溺于此。

“别走。”

这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两个字,声音小的只够两个人能听到。

她将脸贴在许幼怡的腰前,熟悉的香使她强硬不起来,很清楚眼前的这条乳白真丝锦裙下,是许幼怡纤瘦而软的腰,接着脑海里不由自主呈现出它情动而微扭的画面。

严微的心又颤了一次。

“小傻瓜,我怎么会回去呢?我有一个会做饭,会换窗帘,会读泰戈尔,会喜欢许幼怡的微微——这样就够啦~”

她弯了弯腰,掌心托起了她宝贝微微的下巴,满眼全是爱意。

“微微我喜欢你,特别特别特别喜欢。”

“说了不要叫我微微。”

严微被盯的不好意思,使劲扒拉开许幼怡的手,赶紧坐到另一边。但实际上,她现在心里快开心爆炸了,不想让许幼怡看到背叛自己而止不住上扬的嘴角,像小心翼翼尝到甜头的小孩儿,眨巴眨巴眼睛偷着乐。

“那要叫微微什么~叫老公?微微老公?微微老公微微老公……”

可许幼怡早就把她的脾性吃透了,一边偷笑着一边凑过去故意看她通红的小脸儿。自己总是喜欢不厌其烦的逗弄这个在感情上不开窍的小家伙,但下场就是——

“你…不许叫了!”

严微转过身一把将她揽在了床上,这次她熟能生巧,开门见山的吻直接涌堵上她的唇。

迫不及待的用软舌回应她的爱,卷扫其中,细吻爱人每一分肌理。许幼怡也毫不客气的吻回去,舌尖挑画着她的唇峰舔蹭,温热的气息在二人鼻翼暧昧萦绕。

窗外阳光逐渐淡了下去,看来是无意与两位佳人竞争情到浓时的温度。

晚饭时,许幼怡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小嘴一撅就把碗筷放下了。

“微微,你还没给我表过白呢,我都说那么多次了,不公平。”

严微急忙把嘴里那团饭咽下。

谢天谢地,终于有一题是她会的了。

今晚买菜时,她故意路过上海最有名气的夜总会,豪车美女络绎不绝,到处都充斥着雪茄与香水的混合气味。

她开始有点怀疑学说情话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哎没事的晚晚,只要你跟了我以后我养你。”

一个油腻过分的男人正搂着花枝招展的女人嘻嘻哈哈的走了出来。

严微拉紧了风衣,若有所思的回家了。

言归正传。

严微也将碗筷放下了,摆了一个她认为深情又坦诚表情看着许幼怡。

“咳咳,以后…我…我养的活你。”

许幼怡:?

两人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此刻许幼怡的表情意思丰富的已经不能单纯的用“复杂”描述,严微看着她的表情控制,好像不是自己期待的反应…在事情还没有尴尬到极致的时候,又打破沉默赶紧补了几句。

“你看好运气都活的好好的!只要你跟了

我……”

“好啦~微微,我也爱你~”

看来还要给小家伙加上一些美学鉴赏课。

许幼怡想。

每次我吻她的时候,都会想起那个雨夜。

许幼怡如落魄的天鹅,身上浅蓝繁琐且价格不菲的礼裙在大雨的冲刷下显得狼狈不堪。我刚从故人的坟前归来,等撑伞回去时,远远就在街上看到了她。

当时她满身疲惫,连初见她时的清眸也黯了光芒,不知道是不是雨大的缘故。她回头看着我,雨流顺着她的颊侧悄无声息滑下,让我想到了猎场上那只预感到危险的兔子,红如宝石的眼睛向我求助。

这是我第一次萌生出想吻她的念头。

这世界虚伪,没人性,腐败;

你却一直清醒,温柔,一尘不染。

我知道她会跟上。

雨还在下,我把伞收了起来。

如果你觉得撑着伞没诚意,

我也可以淋着雨爱你。

刀死我了刀死我了刀死我了,第八集刀死我了

Cheaper3

小孩一直是一种非常麻烦的生物。

起初严微身边的是一些饿着肚子吃不饱的孩子,他们会对着严微手里的白面馒头哇哇的哭,等到数十秒后严微软下心来让出馒头时,他们一把抢过跑的飞快。...

起初严微身边的是一些饿着肚子吃不饱的孩子,他们会对着严微手里的白面馒头哇哇的哭,等到数十秒后严微软下心来让出馒头时,他们一把抢过跑的飞快。

并且这个招数屡试不爽,直到这几个小孩某一天看见严微亲手把一个强奸未遂的男人打的半死后,他们再也不敢出现在严微面前。

严微准备自己午饭的时候常会多备一个馒头,这个习惯过了很多年才改掉。

到后来她身边的人已经不完全算是孩子了,事情的初始是一个外籍男人递给街头流浪的孩子一条巧克力,再睁开眼的时候,这些小孩就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了,男人说,你们要去战斗,胜利之后可以满载荣光回到祖国。

严微那时候听不懂荣光两个字,但她听得懂战斗,她是所有人里面最会打架的,街头斗殴那些本事在她身上体现了十成十,再加上系统化的训练。

她在所有小组赛里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直到练习赛那天,严微经历了第一次失败,当她像那个倒地的女孩伸出手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注定落败了。

严微被打倒在地,看着那个身量和她相仿的孩子,头一次生出了不理解。

当她在病床前听见那个白大褂的医生轻描淡写地说许幼仪已经有三个月身孕时,严微是有好一会无法理解这几个字的意思。

在她眼里孩子表示糟糕,幼稚,顽劣,天真

而严微看向许幼仪,却只能看到温柔,安静,漂亮,善良

严微忽然觉得,有个孩子也不错。

和许幼仪一起。

她甚至瞒着许幼仪在地下室里偷偷造起了婴儿床,这就算是当作孩子满月的礼物,这片故土上的人对孩子满月好像都很重视,也许许幼仪也会很期待着能拥有一份未知的美好礼物。

当许幼仪在医院走廊的长凳上问起她晚上是不是在做木匠活着,严微有些不知所措,她呆呆傻傻地应了一声后,又含含糊糊地说了些自己都不记得的话。

真是蠢透了,严微懊恼着。

她推着载上许幼仪的小轮椅在医院的广场上滑过时,脑海中还思索着到时候要怎么跟许幼仪开口。

“我给孩子准备了一件礼物。”这也太呆板了。

“你跟我来,先别睁眼,我有样东西给你看。”这又有些老套了。

周衡抱着一捧花出现在两人面前,不久后,严微就知道,自己永远不用思考礼物这个问题了。

许幼仪要搬回她原来的别墅住了。

走之前,许幼仪过来和她告了个别。

许幼仪的《流言蜚语》中,男主曾经那样挽留过女主,“你可不可以不要走,我可以把世间所有玫瑰都摘来送到你面前,我可以跋山涉水将日暮大道的夕阳送作项链,我可以将赤诚的真心捧到你面前,你把它踩碎了也没关系,只要我在每个黎明的第一缕曙光落下之前能看见你的面容。”

严微翻过薄薄的纸页时,对这番话是很不理解的,她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舍不得这个女人,为什么那么诚恳地说着这些荒唐的话。

直到此刻,许幼仪轻轻上前与她相拥时,严微才明白了这种感受。

她的视线有些恍惚,她很想伸手环住许幼仪的腰,像个好朋友一样拍拍她的背说你想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或者是你可得规律作息孕妇不能睡太多,或者……

严微眨了眨干涩的眼,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两只手还傻愣愣僵硬地直直伸着。

明明距离触手可及的温热只有几厘米,但她忽然就觉到。

这段距离是她再怎么拼命的奔跑追逐,再怎么嘶吼挽留都无法到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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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蜚语》里没有那句话,我编的(手动滑稽)

“很感谢各位记者朋友的到场,今天是我的新作甘霖发布会的日子……”

许幼仪坐在动荡的车厢里,手里攥着那纸荒唐滑稽的演讲稿。

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甘霖不是她写的,那四个孩子不是她救助的,见鬼的同学她根本不认识,只是那个精明能干的经纪人把一切都打理妥帖,笑着把一面粉饰太平的美好镜子递到许幼仪的手上。

现在只需要许幼仪把盖在镜子上的最后一面遮羞布掀开,那些凶杀丑闻不堪舆论就能被轻易翻过。

所谓新闻,向来重的是那一个“新”字。

许幼仪苍白纤细...

许幼仪苍白纤细的手指松开又紧握,还有十来分钟车子就会抵达目的地。

那时候公正两个字就会从她单薄的平生里穿刺而过,哪怕真相永远不会被众人知晓,但欺骗,伪善,恶劣,滑稽,这些个字眼会把许幼仪本就紧窒的心脏撞得鲜血淋漓。

周衡安抚性地握上许幼仪的手,却被毫不留情的抽开了。

他叹了口气,却见许幼仪忽然叫司机停了车,周衡透过车窗看见身形瘦弱的女人弯腰抱起了一只猫。

/

这好像是她第四次来到这里了,过分年轻的店长穿着雪白的衬衣外头套了件褐色马甲,微卷的发丝也落上了几分疏落的阳光。

许幼仪抱着猫站定在严微面前,“你最近还好吗。”

“我很好。”严微望进许幼仪的眼里,她想问你最近是不是都没有吃饭怎么瘦成这样,也想问你最近生活怎么样有没有遇见不开心的事情,但严微一向说不来这种过分亲密而粘腻的话。

她最终只吝啬地从嘴里蹦出两个字,“你呢?”

“不太好。”许幼仪避开了严微的视线,低头抚摸着怀里的好运气,“这几天一直睡不好。”

门外响起了司机催促的鸣笛声,许幼仪垂下眼,却在严微问起是不是等你的时候又扬起笑来点头。

严微对朋友两个字的理解其实很陌生,在那个人比酒还醉的夜晚,许幼仪单方面宣布她们成了朋友,那朋友应该做什么,严微试探着问道,“我们是朋友了,我可以帮你。”

许幼仪笑的很高兴,“你怎么帮我。”

严微最擅长的事情其实是杀人,但许幼仪面对的是悠悠众口,是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她做不了任何事。

许幼仪摸了摸她的头,“傻瓜,我走了。”

严微想告诉自己许幼仪摸自己的头和摸好运气的脑袋没什么不同的,但傻瓜两个字从许幼仪这样娇气而又漂亮的女人口中说出时,就平白沾了点暧昧和缱绻。

许幼仪转过头时顺口提了一句,“你为什么要用颜色那么深的窗帘啊,从外面看黑漆漆的,难怪没客人来,要不然换一种吧。”

“不要。”

“为什么?”许幼仪诧异道。

“我不喜欢明亮的颜色。”严微撇撇嘴。

“但是生意会变好啊。”

“我不喜欢,生意好就没意义了。”

许幼仪还是被催上了车,照相馆的建筑轮廓随着汽车的驶去愈来愈模糊,周衡又在她耳边说着什么,许幼仪没有听清。

“从外头看黑漆漆的,难怪没客人来,要不然换一种吧。”

【你已经身陷丑闻被外界踩成这副鬼样子了,为什么不选择接受他们给你安排的公关,义务捐赠新书发布励志演讲,你是不是傻】

“为什么不呢。”

“我不喜欢明亮的颜色。”

【我从骨子里厌恶这种作呕的行为】

【但是从此你就会清清白白置身事外了呀】

“我不喜欢,生意好就没意义了啊。”

【撒下这个弥天大谎,还我一个虚伪的清白又有什么意义呢】

许幼仪不再看手上那张演讲稿,她在那一个瞬间,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充斥在胸腔里悦动发声的勇气名为严微。

(倒序,就是那天,后来许幼怡和严微那天发生的事,醒来后严微已经不在身边,后来躲了她一个多月。)

没有丈夫,也没有前任。前任是小严,现任也是小严。私设,可能会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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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

许幼怡见到严微的那天,她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算起来,和她认识也有半年了,还从未见过她那样低落的样子。她的情绪很少外露,这是她第一次见到。

照相馆的大门像往常一样,没有锁,她推门而入。却发现除了几声“喵喵”的叫声,里面空无一人。她喊了好几声又四处找寻了一下,依旧是没见着那个人的踪影。

两人没见面也有大概一周多这样子,许幼怡发现自己似乎是有些想她了。尤其是最近的这两天里,早上醒来的时候想,夜里睡觉前也在想着。想着她此刻会在做着些什么,想着她开心了还是没开心了

她一直都把严微当做是朋友,她从前觉得自己最好的朋友是张晚,可后来她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对严微比张晚要亲近了很多。再后来就是,她总是有意无意间,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去招惹她。

直到有一天,许幼怡发现她再也无法将严微当做是朋友了。接触久了,日渐亲近了,一个Alpha和一个Omega之间又怎么会有这世间纯粹的友谊呢?许幼怡不太想承认,她甚至在想到某些方面的事情时羞了。天啊,她可是拥有着新时代进步女性的矜持含蓄与内敛的。她,怎么会去想那方面的事呢。

也不知道严微是怎么想的,她也如同自己这样么?她记得她有好几次看自己的眼神,似乎都与从前不太一样了。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记不清了。许幼怡印象最深的那次,是她不顾性命的救了自己。她是那样的担心那样的在意,又那样的紧张那样的心疼。她记得,自己的心跳就是在那个时候漏了一拍的。

严微啊,我好像是喜欢上你了,不是对好朋友那样的喜欢。

你喜欢我么?

你应该也是喜欢我的吧,不然你看我的眼神又怎会不同,不然你又怎么会那么的在乎我呢。我知道,你待我与别人是不同的。

许幼怡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蜷在了严微照相馆的沙发上,睡颜宁静而柔和。

她在等她,她今天一定要等到严微,她今天真的很想见她。

严微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人正蜷缩在自己的沙发上,她轻轻的蹙了蹙眉。柜子里不是有毯子么,这个人怎么也不懂得拿出来盖一下。

这个天气,还是有些凉的,穿得不多也就算了,还不知道盖毯子。严微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人,好像不太会照顾自己啊。

她走到柜子边,拿出了毯子,动作很轻的盖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蜷在沙发里的人似乎是感觉到了暖意,一会之后就没那么的抱紧着双臂了。

严微发现,许幼怡其实很好看的。精致的脸颊,秀气的鼻梁,有一种小家碧玉的气质美。其实,她化不化妆都挺好看的,或者更确切的说,她没化妆的时候让人感觉到一种自然美。她是见过她卸了妆之后的样貌的,因为她时不时的会跑过自己这边来住,自己总是被迫被“赶”到沙发去睡。清水出芙蓉,严微想到这个词语。

在许幼怡的身旁单膝蹲了下来,严微看着她的睡颜,被她吸引住。为什么自己常常的会被她吸引住呢,年少的人有些想不明白。

凝视了她许久,严微不自觉的凑近了过去。

她的目光落在她宁静的睡颜上,再凑得近一点就会触到她的唇了。

许幼怡的呼吸就这么萦绕在了严微的心头。

然下一刻猛的惊醒过来,严微才意识到。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她想对许幼怡做什么?

慌忙撤离间,严微感觉到了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她想逃离,却在站起来即将转身之时,被那个躺在沙发的人拉住了手腕。严微心中又是一惊,她是醒了吗,她不会是知道了自己刚才想对她怎么样了吧。怀揣着不安与紧张的,严微下意识的向许幼怡望去。那人的双眸还是安详的轻闭着,似乎没有醒来的迹象。严微这才松了一口气。她重新蹲了下来,想要把她的手拿开,却发现似乎被拽的有些力度。接着,耳边传来她睡梦般清浅的声音,“严微,别走...”

严微的心就在这一刻定住了,一切都似乎安静了下来。她突然又不想逃离了,就这么坐在了地板上。

也不知道发呆了多久,严微听到许幼怡叫她的声音。

“严微。”

“微微。”

“阿微。”

....

严微醒过神来正要转头看她,却突然的感觉到手腕上袭来一阵痛感。

“你干嘛咬我?”严微蹙眉惊讶的望着许幼怡。

“谁让我喊了你那么多声,你都不理我。”

这人还真是理直气壮,突然就让严微想起了她们刚刚认识的那些天里,她非要闹着在自己家里住下,非要闹着睡自己的床。这人,和刚认识没多久的人都这么爱闹么?严微当时就在想。

“那你也不能咬我啊。”严微觉得自己很无辜。

“又没咬很用力,你看。”许幼怡的样子显得更加无辜。

得了,自己总是拿她没办法。咬了就咬了吧,好像真的也没怎么用力,也没多大点事。严微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你干嘛坐在地板上?”

严微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处境,她没说话,有些尴尬的起了身,又抬手挪了挪自己的帽沿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许幼怡没理会她的沉默,继续道:“你这么晚才回来吃饭了没?”她似乎是出去快一天了,说着,又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下午四点多了。

“没有。”严微简单答道,又问,“你过来很久了么?”

“嗯,一大早就过来了,都没见着你人。”是许幼怡怨怪又略有淘气的口吻。

“那你吃了么?”

“没有,我都睡着了。”

“哦。”

这个人,哦什么哦,许幼怡有些不太高兴了。都有一周多没见面了,严微见着自己就这副淡淡的神情啊。不过等她瞧仔细了,许幼怡发现,隐藏在严微淡淡情绪下的似乎有一丝极不明显的低落。

好一会之后,被许幼怡瞧得都有些不自在了,严微是又疑惑又蹙眉的,“你这样看我干嘛?”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今天好像不怎么开心。”许幼怡很直接的问,认识她那么久没见过她这样。

“没有啊,我能有什么心事。”严微说得轻巧,她试图用放松的神情来掩饰自己低落的情绪。

她是有心事,但她不想说,不管是对着什么人,她都不想说。

就在三天前,她彻底的为那个名叫小红妹的七八岁左右大的小女孩报了仇。仇虽然是给她报了,可心境却没能完全的平静下来。多可爱又聪慧的小女孩啊,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给没了。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局下,又会有多少个无辜善良的小生命遭遇不测呢。

“小姐,您的家里面就只有您一个人在么?”

“小姐,您人真好。”

“小姐,您知道许幼怡么,我很喜欢她的。”

“我妈说,等我攒够了一百块钱就送我去学堂。”

耳边仿佛还有小女孩叽叽喳喳的话语。

“不说算了。”看着严微很快转变成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许幼怡也懒得再问她。

之后严微就被许幼怡不情不愿的拖着去了买了各种食材回来,因为严微的家里面似乎除了大米就没有什么别的了,她今天就是想好好的做一顿饭菜给她。

来回的一路上,严微一直被许幼怡挽着胳膊。她刚开始也是不情愿的,可奈何许幼怡挽得牢固,严微又一次的拿她没办法。

吃过晚饭洗完澡后。

两个人坐在二楼的阳台上喝酒聊天,确切的说是只有许幼怡在喝。严微今天不想喝酒,最近都不想喝。因为最近考虑的事情比较多,夜里睡得不太安稳。喝酒的话醒了后有时候还会头疼,那样的感觉她讨厌极了。

“你怎么不喝?”

“我喝这个就可以了。”

“那个是什么。”

“没什么,就是普通的水。”

其实并不是什么普通的水,严微在里面加了好几片合适像她这样的Alpha的安神助眠的保健品,不过味道喝起来倒是白开水没什么分别。

“喂,你干嘛老不说话。”喝得有几分晕醉,又说了一大通话之后的许幼怡不满的抱怨道,从前严微话少的时候也没这样啊。至少她说个两三句话,严微就会回她一句。可是今晚,她说了十几二十几句话,严微才勉强回答她一句。

“说什么?”严微一口把她的那杯水喝完,淡淡的问。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啊?”

“哦。”可是她今天就是不太想说话,不过听许幼怡说倒是挺乐意的,心情也没有白天的时候郁闷了。

许幼怡今天喝得好像有点多了,看倒在一旁的空酒瓶就知道。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还真看不出她一个大家闺秀竟然也会喝酒,后来听她说什么有时候喝了酒才会有灵感什么的。

“你喝太多了,我的酒都快让你喝完了。”

“小气,酒都不让我喝。”

她好像醉了。

不过严微怎么好像发现,许幼怡的酒量越来越好了。

“我扶你去床上休息吧。”

“好啊。”

许幼怡倒在床上的时候并没有撒手放开严微,严微只得撑着身体半跪在在床头,她听到许幼怡带着醉意的声音,“你今天也睡这里吧。”

“我才不要,我还是去睡沙发,你快点松开我。”严微不习惯和别人睡一起,就算把她当做再好的朋友也不行。

“不想松开。”许幼怡才不想管那么多,借着醉意,她就是想亲近这个人。她喜欢严微,她觉得严微一定也是喜欢她的。不然她一个Alpha为什么总是让她一个Omega赖着自己呢。

“你不松开我可要...”

严微的话还没说完,一件令她十分震惊的事发生了。

那就是,许幼怡的双手直接搂上她的脖子。然后猛的把她一拉,就给拉了下去。

严微震惊的睁大了双眼。

此刻,两个人的唇,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贴合在了一起。

(后续那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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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写,打算攒够1000个小红心,1500个热度,微博盖满500层楼再写【一人一层楼,不要刷楼层哦,刷了也不算】,一个礼拜应该能攒够了吧。)

(后续章节还看么,看留言哦,就尽量写快点)

“叮铃铃”——

悬挂在门上的铃铛响了,严微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许幼怡的笑靥,她抱着好运气,步履轻盈地朝严微走来。

许幼怡今天精心打扮过,身段窈窕,气质明艳,弯月般的眼睛聚拢着光彩,让昏暗的照相馆骤然被照亮。

严微喉咙有些发干,她哑着嗓子问:“你怎么来了?”

许幼怡把好运气放在桌子上,笑着回答:“我路过。”她低下头,莹白的手指揉着小猫的脑袋,嗓音分外甜美:“好运气,有没有想我啊?”

严微不知道眼睛该看向何...

严微不知道眼睛该看向何处,心脏怦怦直跳。她想这或许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许幼怡当真关心的是好运气而不是她。毕竟她们仅有的亲密交集就是许幼怡醉酒,枕在她肩膀上睡了一夜。后来许幼怡就被她家里人接走了,再没来看过她。

好运气喵喵叫了几声,许幼怡抬起头,直视着严微的双眼:“你最近还好吧?”

严微极力让语气听起来若无其事:“我很好,你呢?”

许幼怡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她垂眸,轻轻地说:“不太好。”

“你脸色很差。”

许幼怡叹了口气。“是啊,睡不好。”

可你那晚上在我旁边睡得挺好的呀——严微把这句话咽了下去,总觉得措辞有些暧昧。她正想说点别的,听到窗外的马路上传来刺耳的喇叭声。她微微蹙眉:“等你的?”

许幼怡不太情愿的“嗯”了一声。

严微能察觉出那喇叭声不太友善。她问:“你有麻烦了?”

许幼怡低着头,默然不语。

严微又想起了那个雨夜许幼怡湿漉漉的眼睛,在大雨里孤零零地站着,明明无助到了极点,却不肯开口向她求援。严微沉声说:“我们是朋友,我可以帮你。”

出乎她意料,许幼怡笑了,笑得近乎宠溺。“你怎么帮我?”她语气轻巧地反问道。严微不服气,她刚想说不管有什么麻烦杀了便是,许幼怡却突然伸出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嗓音像软软的棉花糖:“傻瓜。”

严微觉得头顶暖乎乎的,心跳快了一拍,转瞬被勾扬到了天外。她愣住,许幼怡却已经收回手,眉眼弯弯:“我走了。”

这是严微平生第一次有人这样温柔地摸她的头,像摸一个可爱的小动物。桌上的好运气懒洋洋地瞥她一眼,严微猛地回过神来。

如果换了别人,突然触碰她头顶,她一定会立刻跳起来反击的——把头部暴露给陌生人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谁知道对方会不会抓住她的头,顺势扼住她的脖子?但是面前这个女人揉她的头就跟揉好运气的小脑袋一样,如此理所当然。严微凝视着她,原来被当成Omega的感觉也不坏,就像好运气一样时时刻刻有人呵护。

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出现在店门口,催许幼怡快走。许幼怡回头,恋恋不舍地望她一眼,轻声道了一句再见。

已经快跨出门口,许幼怡还在回头看她。严微的嘴唇动了动。也对她说再见。于是许幼怡淡淡笑着,走进了外面的阳光里。

“我才不是傻瓜呢。”严微低语道,伸出手揉了揉好运气,后者不置可否地“瞄”了一声。

真是个傻瓜呀。

许幼怡半是心疼半是嗔怪的想着。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居然伪造身份证,万一被警局的人查到了怎么说得清楚!怪不得那天她要往档案室跑,还要自己帮忙骗过警察。

不过,幸好……严微是无辜的呢。姜警官的话在她心里激起的那一丝丝涟漪很快就被严微的解释抚平了。她不应该怀疑严微的。想到这里,许幼怡突然觉得满心愧疚。

明明是朋友,却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她还跟严微说好了要互相帮衬的呢。

许幼怡握着手里的纸片,抬头问严微:“你为什么不办个真的身份证呢?你是孤儿,流浪者?看着也不像啊。你有这么大一家店,应该出身还不错吧。”

严微垂下眼睫,摆弄着桌上的纸片,咕哝道:“我没有父母。”

许幼怡心头一颤。她的母亲也早早过世了,这是她一直以来的隐痛。但是她毕竟还有别的亲人,事业也发展得不错,算是在上海滩站稳脚跟了。但是严微呢,一个无依无靠的Omega,开着这么一家生意冷清的小店,过着这么平凡又孤单的生活,连麻花辫都没人给她好好编过,实在太不容易了。许幼怡鼻头一酸,低声说:“那……你也没有读过书,现在这些,都是你辛苦做苦力攒来的吧?”

严微听了这话,看上去有些茫然,眼神恍惚了一下,像是被久远的回忆浸湿了。她移开目光,挑起半边眉毛,回答:“算是吧。”她皱了皱鼻子,做了个鬼脸。“苦力活。”

想到手无缚鸡之力的严微曾经做过苦力活,而且现在还一副故作轻松的样子,许幼怡更加难过了。这么漂亮懂事的姑娘,应该被人好好呵护才对。许幼怡叹息着说:“真可怜……”她不由自主伸出手,轻轻抚过严微的柔软的发顶,满心怜爱地说:

“以后,我就是你姐姐啦。”

严微突然又被她摸头,惊了半秒钟,很快又恢复平静,乖乖的任由她爱抚着。许幼怡的指尖从她细密丝滑的发间拂过,比摸好运气的猫毛还要舒服。

许幼怡轻柔摩挲着,突然生出一种冲动,想把这个小猫一样的女孩揽进怀里,听她用沙哑冰凉的嗓音叫“姐姐”,让自己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传递给她——但她转瞬清醒过来,按捺住了这个念头。她在想什么啊!就算是她自己的亲妹妹,长大以后也没有和她这么亲密过。如果她突兀地抱住严微,严微一定会把她当成什么欲求不满的古怪女人吧……那可太尴尬了。

她手上的动作停住了,严微仰起头,不解地看着她。许幼怡扯动嘴角,对严微笑了笑:“以后不能再这样啦。身份证我会帮你办,警察那边也有我对付。你可别再让我担心啦。”

许幼怡真是个让人担心的女人!

严微赶到湖边的时候,人和车都已经不见了,湖面上波涛四起,不停往外冒着泡。

严微瞬间明白,许幼怡是连人带车被沉到湖底了!她急火攻心,连衣服鞋子都来不及脱,“扑通”一声直直扎入水里。

她展开双臂划破水波,朝水底游去。严微身形敏捷,很快就找到了那个不断下沉的轿车,急速游到车窗边,脚踩在车身上,想把车门扯开。

许幼怡被困在车厢里,双手拼命拍打着车窗,满头乌发散乱在水波里,呛声对她求救。严微既心痛又着急,车门却怎么都打不开,她意识到车门被牢牢锁住了,立刻从兜里掏出随身携带的扳手,在水底艰难地撬锁。

许幼怡无助地等待着她,嘴边冒出的气泡越来越微弱。她把手放在透明的车窗玻璃上,极力想离严微更近。严微也将手放了上去,她们的掌心穿过涌动的水流,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紧紧相贴。

严微咬紧牙关撬着锁,一边不断抬头确认许幼怡的安全。许幼怡纤细的身影被湖水包裹挤压着,像一只摇摇欲坠的蝴蝶。她眼底的光芒渐渐黯淡,最后缓慢闭上了眼睛。严微的心急得快要燃烧,她猛地一用力,锁终于被撬开了!她毫不留情地扯开车门,踢到一旁,然后一把拉过许幼怡的手臂,让她大半个身子倚靠在自己身上,托着她奋力向水面游去。

“哗”——严微抱着许幼怡探出湖面,吐出一大口水,急切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她一边喘气一边摇晃着昏迷的许幼怡:

“许幼怡,你醒醒!”

但许幼怡的眼睛依然紧闭。严微的心快被撕裂了,她把许幼怡抱到岸上,跪在她身边听她的呼吸,然而呼吸已经停止。严微顾不得那么多,当机立断的深吸一口气,一手压住许幼怡的额头,一手托起她的下巴,俯下身,双唇贴紧她的唇,开始给她做人工呼吸。

严微反复做了很多次,做得浑身颤抖。她不敢想象要是许幼怡再也醒不过来了会怎么办——只要能救醒她,严微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她剧烈喘息着,源源不断向许幼怡渡气,终于让她的胸腔慢慢复苏,微弱的呼吸声从唇齿间传来。

严微直起身来,急切地安抚许幼怡,她虽然没有完全清醒,但呼吸已经恢复了。严微满头都是水珠,感受着许幼怡渐渐复原的气息,如释重负,瘫坐在地上。她因为刚才潜水过久,胸口火辣辣的疼痛,她极力调整呼吸,一边留心观察许幼怡的情况。她瞥见许幼怡因为浸过水而湿润柔软的唇瓣,又想起刚刚近在咫尺的奶香味,顿时耳根发热,脸上也烧了起来,一股热流涌遍全身。该死,怎么在这个时候起反应!严微对自己的自控力有些恼怒,她站起身来,走到岸边,半跪着蹲下,把整张脸都浸在冰凉的湖水里——这样能让她冷静一点。

她从水里抬头,抹了一把脸,清冽的水珠从脸颊淌进脖子里,失控的体温有所降低。她回过头,许幼怡的胸口起伏着,正在闷声咳嗽,看起来应该尽快送医。严微走近她,俯身,轻松将她打横抱起。这次严微移开视线,刻意忽视她的唇。

只要不看她,就不会脸红了。严微想,一边抱着她朝小路跑去。

只要不看她,就不会脸红了。许幼怡想,一边搂紧了严微的腰。

她正坐在严微自行车的后座上,脸颊贴着严微的后颈,双手环住她的腰。严微的腰好瘦,但是很结实,难道是之前做苦力活练出来的么?许幼怡想着,脸上有些发热。

自从上次她溺水被严微所救,就赖上了严微,住进了沪光照相馆。她们一起逛街,一起买菜做饭,一起坐在流光溢彩的窗玻璃前喝咖啡聊天。离婚的手续还在办,周家人恨不得她不存在;又因为自身缠上了命案,出版社也不催她工作,所以许幼怡住在照相馆的日子居然成了一段难得的不被打扰的惬意时光。

今天她们在外面的餐厅吃了晚饭,严微骑着自行车载她回家。许幼怡已经好多年没有坐过自行车后座了——过去她是周太太的时候,出入都有轿车接送,锃亮的高跟鞋不能沾上一粒灰。现在她终于不用管那些繁文缛节,不用担心发型被风吹乱,裙角被弄脏,或者笑声不得体。她只需要搂着严微的腰,任盛夏的晚风把她的裙裾和长发呼啦拉的吹起来,她轻轻摇晃着脚尖,看着马路两边变幻的风景,不自觉地扬起嘴角,甚至想要哼歌。

“下坡咯。”严微的声音传来,她骑车的速度虽然快,但是方向很稳,矫健的双腿用力蹬车,温热的体温向身后的人传递着安全感。许幼怡瞥见前方就是下坡路,赶紧坐稳,揽着严微的腰,悄悄闭上眼睛。严微骑得很稳健,但下坡时瞬间的失重感还是让许幼怡心跳紧缩,把严微搂得更紧。

“叮铃铃”——车铃响起,自行车重新在平地上疾驰,许幼怡睁开眼睛。她们来到了河边的林荫道,穿行在伞盖般枝繁叶茂的槐树下,地上散落的树叶被车轮碾过,发出轻微的簌簌声。

许幼怡突然拍了拍严微的背。“微微,停一下,我们在河边坐会儿吧。”

严微一怔,立刻听话地让车速慢下来,直至稳稳地停好。她跨步下车,伸手扶住许幼怡从后座站起身来。许幼怡顺势挽着她的手,指着河岸上的长椅笑盈盈地说:“我们去坐着乘凉。”

她们并肩坐在河边,晚风熏然,身后的槐树袅袅低垂,银珠般的白色槐花如同瀑布倾斜四溅。一朵花瓣晃晃悠悠落在严微肩头,许幼怡伸手替她拂去。严微也偏过头来看着她,似乎对这样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有些不知所措。许幼怡掩盖住自己纷乱的心跳,对她笑了笑。

“微微呀,”许幼怡歪着头,略带撒娇地说,“跟你住在一起的这几天,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我们一直这样开心下去好不好?”

严微愣住,呆呆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见严微不回答,许幼怡心里也没底,她垂下眼眸,笑着打圆场:“我就是开个玩笑啦!反正你的房子那么大,又不是住不下,而且两个Omega住在一起也不会有人说闲话的……”她仿佛是在替自己辩解,声音越来越低。她悄悄瞥一眼严微,严微的眼睫微颤,像是想起了什么,沉默不语。

许幼怡也默然低下头去。她想,一直赖在严微这里,果然不是长久之计啊。

她一直住在自己这里,果然不是长久之计啊。严微想。

许幼怡的离婚手续终于办完了。许幼怡跟她的前夫挑明,继续这样拖下去她可能会上诉,所以那个周衡忙不迭签了协议,而且还自愿放弃了大部分财产。

离婚以后他们那座宅子归许幼怡,周衡搬了出去。房子有了,许幼怡也就没有理由继续住在沪光照相馆了。她收拾了行李,跟严微告别。

负责搬家的仆人进进出出,严微替许幼怡摆好行李箱,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块还没拆封的酒心巧克力,说:“这个你也拿走吧。”

许幼怡接过巧克力,低头盯着它发呆。严微见她这样,心里空落落的,继续说:“还有那些护肤品,都给你装起来了,一并带走吧。”

严微默默想着,其实也没有不方便——好吧,一直把自己伪装成Omega,还要时刻记得给她准备抑制剂,还要把地下室那些枪啊炮啊的都藏起来,确实称不上方便。可是,我乐意!

她咬住嘴唇,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许幼怡毫无察觉,还在说着溺水案的事情,说她已经没事了。末了,她终于正式告别:“总之,我走了,我会回来看你的。”

这句轻飘飘的话在严微听起来却如同重锤敲下,敲得她脑子也不太清醒了。她模糊地觉得心头隐隐作痛,又茫然不知所措,想说的话都冻结在了唇边。许幼怡对她笑了笑,突然毫无征兆地倾身上前,紧紧抱住了她。

“微微,”她的手在她后背摩挲着,悄然低语道,“谢谢你。”

那一瞬间,严微觉得自己的心跳停住了。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被人抱在怀里,她只觉得莫大的幸福突然笼罩住了她,但又伴随着莫大的悲伤,因为怀里的这个人很快就要离开了。她伸出双手,像是铁被磁石吸过去,想要贴在许幼怡的背后。她还想要用力地回抱她,想要对她微笑,想要跟她说请你留下来——但是她做不到。她甚至都没有触碰到许幼怡,一双手只是虚搂着她,停在半空中,微微颤抖。

许幼怡身上淡淡的牛奶香味环绕着她,隔绝了周围一切的声音。她觉得许幼怡的身体是那么的柔软,软得可以融化进她的身体里,但她又觉得其实是她自己变得太柔软了,许幼怡轻轻碰一下她,她就想要黏住许幼怡,走到哪儿都不要分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幼怡松开了手。她眼眸里星星点点的,不再看严微,转头就朝门口走去。严微愣在原地,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

许幼怡搬走了。她的行李箱被一个一个抬出去,沪光照相馆顷刻空了大半。

严微的心也空了大半。

她收拾房间,打扫走廊,清空了厨房,然后独自坐在窗边的桌子旁喝咖啡。

她在咖啡里加了牛奶,浓香醇厚。热气缭绕间,严微忽然想起,年少的时候她在丛林里训练射击,教官让她杀死一只懵懂的野兔子,但她却没有射中,放它跑了。

教官很费解地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她说:“因为我喜欢它。”

严微把咖啡杯放在桌上,没头没脑地想着,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在暗处凝视的专注,开枪前的不忍,放任对方离开的小小伤感和无尽释然。

原来这种感觉叫喜欢。

因为——我喜欢她。

因为她又搬回来住了,严微就喝那么多酒,真是孩子气。

许幼怡笑着夺过严微手里的酒瓶,递到自己嘴边。严微迷迷糊糊地抗议,她喝醉的样子比平时更可爱。许幼怡仰着脖子啜饮一口,放下酒瓶,微笑着伸手拂开严微脸边的乱发。

“别喝啦,别喝啦,你喝这么多,让我这个酒鬼都自叹不如了。”许幼怡弯起嘴角。

前几日她虽然搬回了自己家,但还是被周衡再三骚扰。再加上严微替她查清了当时害她溺水的人竟然是周衡雇的,她更觉得处境危险,跟周衡也得继续打持久战,所以还是搬来跟严微一起住更安心。

许幼怡告诉严微她要回来的时候,严微虽然嘴上不说,但她的高兴还是从眼睛里溢了出来。重新同居的第一天晚上,她们就在客厅开了一整箱的啤酒,还吃了好多酒心巧克力,最后两个人都醉醺醺的。

她坐在沙发上,严微懒懒地倚在她身边,浓郁的酒味在客厅弥漫。许幼怡怕她醉得太厉害,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天,督促她少喝点。

“微微,我回来了,你开心吧?”

严微眯着醉眼,乖乖地点头:“开心。”

“我也好开心。我现在才发现,我在那个房子里的日子真是太难熬了!真不知道我以前是怎么过的。我还是喜欢这里。”

听到许幼怡的感叹,严微似乎清醒了一点,坐起来,仿佛要确认似的,问许幼怡:“你真的喜欢这里吗?”

许幼怡莞尔一笑,伸手摸摸她的头:“当然喜欢啦。你啊,猫猫啊,墙上那些照片啊,甚至连门口卖的糖粥,我都好喜欢。”

严微眨了眨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盯得许幼怡脸上发热。严微不知道是醉了还是清醒着,很认真地问道:“那……你喜欢我哪里呢?”

许幼怡愣住,心脏猛然一掀,扬在半空又重重落下。她舔了舔嘴唇,深吸一口气,被暖洋洋的酒味和甜巧克力味醺得浑身发热。她抚摸着严微的发顶,刻意避开她灼热的视线,若无其事地笑着回答:“我喜欢你,因为你就像我的妹妹一样。”

说完她觉得口干舌燥,转过头,伸手去拿茶几上的酒瓶。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敢看严微的表情,只觉得心跳乱得快要爆炸。

严微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抓住许幼怡的领口,逼得她不得不直视自己,然后严微把她按倒在沙发上,俯身,不由分说堵住了她的唇。

那一刻许幼怡的心跳近乎停止,脑海霎时变成了一片空白,她甚至忘了闭上眼睛,就这样睁大着眼看着俯下身来吻自己的女人。酒心巧克力的浓香味在唇齿间弥漫,许幼怡猛然醒悟,这根本不是茶几上那几片巧克力包装纸就能散发的味道,这是严微的信息素的气味!

许幼怡在震惊之中还没反应过来,严微已经放开了她,还不忘用舌尖在她唇上轻轻舔了一下。许幼怡身体一软,快要融化。她和严微四目相对,方才的话好像还在客厅里回荡——

“我喜欢你,因为你就像我的妹妹一样”

她们好像同时想起了这句话。严微注视着她,分不清眼眸里是朦胧的醉意,还是畅然的餍足,或者甚至是微不可察的挑衅。她扬起嘴角,说:

“现在还像吗?”

许幼怡呆呆地看着她,手里的酒瓶“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碎了。

【TBC】

*追加一句:彩蛋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当时是为了参加活动所以搞的,大家不用赠礼了,挺浪费的_

(米娜桑快去看双镜啊!!!如果我现在手里有锣的话我一定把它敲得震天响让everybody去看双镜!!!)

*起名废,没看过小说/漫画,所以纯粹是电视剧的扩写,只不过加入了ABO设定,微A怡O,严微是年下而且还A装O。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觉得幼怡这种绝世美p值得一篇ABO!

*遵循电视剧的剧情随缘更新,目前只涉及1-4集。

“小姐,请问……您是Alpha吧?”

听到这句话,严微愣了一下。

伞下的小女孩仰起脸望着她,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严微强作镇定,不露声色,心底却闪过一丝震颤:连一个送牛奶的小孩都能轻易识破她的伪装,她所谓回国“做普通人”的愿望又从何谈起?...

伞下的小女孩仰起脸望着她,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严微强作镇定,不露声色,心底却闪过一丝震颤:连一个送牛奶的小孩都能轻易识破她的伪装,她所谓回国“做普通人”的愿望又从何谈起?

严微右手撑着伞,垂下眼眸看着红妹,低声问:“为什么这么说?”

红妹雀跃道:“哇,您真的是Alpha吗?好棒!我都没怎么见过女Alpha呢……”看到严微的眼神,她立刻收敛了兴奋的表情,低下头,乖乖地回答:“其实是我猜的啦……因为,您看起来总是,有点凶凶的。”她虽然低着头,却小心地抬起眼角偷瞟严微,怕她因此生气。

看起来凶?严微暗生疑惑,自己看起来很凶吗?

“而且我觉得您什么都会,又独立又可靠,一定是Alpha没错啦。”红妹还是担心严微不高兴,急急地补充道。

什么都会?倒也说不上吧……严微心想,看来光是深居简出低调做人还不够,眼神也得改一改。

红妹见严微长久不说话,忙拉住严微的胳膊摇了摇:“小姐,小姐,我只是随便说说,您不要生气!”

严微回过神来,垂眸看着小女孩,缓和了表情说:“我没有生气。但是,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

“嗯!”红妹用力点了点头,两束小小的辫子随之摇晃。

那个年轻女人,一定是个Omega吧。

许幼怡心想。

那个人身材高挑,戴着一顶亚麻色的帽子,帽子底下是一束乱糟糟的麻花辫。许幼怡瞬间想起了自己的娘家小妹,她妹妹没有出嫁前也爱编这样的辫子,可她又编不好,老是漏出几缕凌乱的发丝。

她妹妹和她都是Omega。要是妹妹在这里,一定也会像那个年轻女人一样,一见到一大群乱哄哄的陌生人就会紧张得迈不开步子了吧?

不敢跟陌生人理论,不好意思插队,又舍不得就此离开……真是个别扭的书迷啊。许幼怡揣摩着那个人的心理活动,油然生出一种怜惜之情。她正在签售的这本新书就是讲述一个被视作弱者的女Omega如何一步步成长为自信独立的新时代女性。她希望自己的书能够激励更多的Omega。许幼怡再看了一眼那个酷似自己妹妹的年轻女人,暗下决心,等正式的签售会结束,一定要给那个姑娘单独签一次,奖励她为了等待自己签名,在旁边站了那么久。

五点的钟声敲响,签售会宣告结束,阿晚和社长开始疏散人群。

许幼怡偷偷地看那个年轻女人,她似乎也觉得自己没机会了,拔腿就走。

“等一下,”许幼怡柔声喊住了她,“书给我吧,我帮你签。”

女子站在原地,她抱着一个纸包,眼神疑惑:“书?”

就连声音也像妹妹,那么稚嫩单纯。许幼怡的目光更加柔和,她看着这个女孩子,才发现她手里没有拿书,一副局促又迷惑的样子。

“你没有书的话,我怎么帮你签啊。”许幼怡歪着头,略带嗔怪地说。

女子的眼睫闪了闪,立刻做了决定,她把怀里的布包放在桌上,又从兜里掏出几张被揉皱的钱。她没有说话,但许幼怡瞬间懂了她的意思,伸手去拿桌上待售的新书。

阿晚在一旁咳嗽了一声。她一直不赞同许幼怡对书迷太过体贴。

但是许幼怡微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女孩子不一样——她让自己想起妹妹了呢。

许幼怡在首页工整的签上自己的名字,又问:“要写什么赠言吗?”

女子想了想:“写——‘给红妹’。”

是个香烟的名字呢。许幼怡淡淡地笑着问:“你叫红妹呀?”女子不置可否,于是她俯身,写下了这三个字。

她把书合上,双手递给“红妹”,女子单手接过。她伸出右手想跟书迷握手,谁料这个书迷根本没在意,头也不回地走下了台阶——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哎,这人也太没礼貌了吧!”阿晚在旁边抱怨道。许幼怡也愣住了,望向那个戴着亚麻色帽子的背影。近距离接触才发现这个女孩其实一点也不羞怯,反倒挺冷淡的——好像跟她妹妹不太像呢。不过,Omega也是有很多种性格的吧?

那个女人……不是许幼怡吗?

披着雪白的丝巾,穿着银色晚礼服,梳着金灿灿的高发髻,却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站在大雨里。

严微撑着一把黑伞,走近了她。

下这么大的雨还跑出来干什么呢?严微眉头微皱。许幼怡朝她转过身,那一刹那严微愣住了——她满脸泪痕,连眼睫都沾着泪珠,湿漉漉的眼睛像盈盈闪烁的琥珀,流露着无限凄楚又无限脆弱的情绪。

这个正在哭泣的女人在严微冰冻的心上陡然砸下一道裂痕。

许幼怡默默看着她,一言不发。严微回过神来,心跳迅速归位。这下好了……该说点什么呢?她从来没有应付过这样的局面。她想起红妹说过的,眼神不能太凶,于是缓和神色,用平常的语气问:“你是来取照片的吗?”

许幼怡还是噙着泪望着她,她不愿再多看那样的眼神,举着伞朝店门走去,开门让她进来。

许幼怡坐在沙发上,严微给她毛巾擦干净脸,又把洗好的照片找出来给她看。

许幼怡看着照片,又泣不成声了。严微觉得自己无法跟一个哭泣的Omega同处一室——她既没有安慰别人的经验,又担心暴露自己的身份,只好默默走到厨房,想做点吃的,让这个女人早点吃完早点回去。

然而,她什么都会,就是不会做饭,油锅不一会儿就烧起来了。许幼怡循着声音赶了过来,急急说道:“你在干什么?盖锅盖啊!”

严微迅速盖上锅盖,火势熄灭了。许幼怡打量四周,又盯着她看,方才她楚楚可怜的眼神已经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种姐姐似的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严微心里有些不服气,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有什么资格怪自己不会做饭?

谁料许幼怡俨然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走过来查看了菜篮子里的食材,又开始处理烧焦的油锅,一边问她:“粥行吗?”

严微怔住,点了点头。

于是许幼怡为她煮粥。她穿着抹胸的银色晚礼服,一双手臂像打翻的牛奶一般雪白又细腻,头上戴的珠宝比这个昏暗厨房的灯光还要耀眼。明明是灼灼其华的美人,却散发着一种圆润而柔和的气质,让人莫名想要亲近。严微突然想起红妹说过的,许幼怡并非出身于大户人家,想来以前也经常亲自下厨。原来她并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金丝雀呢,严微心想,有机会去看看她的书吧。

严微环抱着好运气,静静在一旁看着许幼怡,而她一边搅动浓稠的白粥,一边抬起头,对严微莞尔一笑:“炒饭,得用隔夜的饭。”

居然还教育起她来了——严微抚摸着怀里的好运气,微微低下头,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淡淡笑容。

那个女人……不是严微吗?

黑衣黑发,编了一个松散的辫子,眼神沉静。许幼怡惊得站了起来,而严微只是匆匆扫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就跟着警察上了楼。

严微怎么会在这里?肯定是因为枪击案封锁了街道,把她也牵连了。

许幼怡有些着急。严微一个独身女人,无依无靠的,还是Omega,万一在拘留所里被人欺负了怎么办?现在的警察也真是的,不分青红皂白,什么人都关进来!

许幼怡跟着周衡上了自家的轿车,心里还惦记着这件事。她猛然听到警察局里传来救火的呼喊,脑子瞬间一片空白,用力关上车门,蹬着高跟鞋冲进了火场。

严微在哪儿呢……她一边捂着嘴咳嗽,一边左右环顾,努力想在浓烟中找到那个黑衣黑发的身影。她沿着走廊一路狂奔,终于看到了严微——她背对着她,闪身进了一个密闭的房间。

许幼怡又气又急,严微这人做事糊里糊涂的,连逃生都不会!她正要冲过去,突然来了一群巡逻的警察,她怕惹麻烦,躲过警察以后才急忙去开那扇门,却发现门已经锁上了。

她奋力敲门,但是四周的声音太嘈杂,里面的严微根本没有听到。

怎么办……严微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她的心脏快要跃出胸腔,转身看了看四周,看到走廊的柜子里摆着备用的斧头。她顾不得多想,用力扯开柜门,拿起斧头,对着那个房间的门锁狠狠一砸!

门把手应声落地,她握着斧头踢开门,瞬间觉得自己像是童话里的勇士。她来救严微了,她会保护严微的!

大门洞开,严微正站在门口,一脸震惊。许幼怡急得脱口而出:“走啊!”但严微还呆在原地,四目相对,许幼怡忽然意识到自己拿着斧头的样子一定非常粗鲁,吓到她了。许幼怡连忙扔掉斧头,伸手去牵她的手,催促道:“走啊!”

她们在浓烟滚滚的走廊里手牵着手奔跑。许幼怡跑在前面,看不到严微的表情,但她能感受到她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的心也滚烫起来。许幼怡边跑边回味着严微的神情,那样一张小小的苍白的脸,脸颊边垂着几缕凌乱的碎发,眉眼就像她养的那只小猫一样,纯净而无辜,如此令人怜爱。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子,做她的好姐姐。

这女人……真是个麻烦精啊。

严微无奈地扶额,一边蹲下身,在抽屉里翻找睡衣。许幼怡又跑来她家借宿了,本来她家里是不能有除了好运气以外的活物的,但这个女人一歪头一嘟嘴,她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严微没有多少跟年轻女人打交道的经验,尤其是女Omega。她习惯了跟人冷言冷语,说话也一针见血,犹如一发子弹射出去,干脆利落。而许幼怡不同,她说起话来百转千回,声音又婉转,笑容又甜美,再配上恰到好处的撒娇和点到即止的嗔怪……让人无法拒绝。

严微敲了敲脑袋,把自己乱七八糟的念头驱赶出去,然后抱着一摞衣服站起身,朝卫生间走去。她把睡衣交给许幼怡,后者眨眨眼睛,先是调侃了她床头柜的那本书,又凑近她耳朵,露出笑靥:

“对啦,我最近特殊时期,你懂的,你家里有抑制剂吧?”

什么?!严微陡然一惊,瞪大眼睛盯着她,而许幼怡却以为她害羞了,轻巧地眨眨眼。

严微目瞪口呆,家里哪有什么抑制剂,看来许幼怡是把她当成Omega了?可是怎么会啊,她严微再怎么伪装成普通人,也至少是Beta吧,怎么会有这种误会?!

许幼怡见她不说话,又补充道:“不好意思,我今天出门太急了忘带了,你就先借我一次,我洗完澡打一针,下次还你啦,好不好?”

严微定了定神,含糊地“嗯”了一声。许幼怡对她笑了笑,抱着换洗的衣服关上门。

严微看着她关门,然后立刻朝楼下狂奔。

严微冲出照相馆,天色已晚,街道上行人寥寥,她转头看到巷口卖糖粥的大娘还在摆摊,赶紧跑过去抓住大娘问道:

“大娘,你有抑制剂吗?”

身为Beta的大娘满脸疑惑:“啊?我没有啊……”她打量着严微,犹记得这个住在照相馆的独身女人也是个Beta吧,怎么大晚上的跑来问她要抑制剂?

“那你知道在哪里可以买到抑制剂吗?”情况紧急,严微的语速是平时的两倍。

“那个……我想想,你往这边走再左转,路口有一家商店,不知道现在还开不开门……”话音未落,严微已经朝着她指的方向跑了过去,身手出奇的敏捷。

大娘望着她的背影大惑不解。从来没见过这姑娘这么着急,再说她要抑制剂有什么用?难道是找了个Omega相好?

……还好许幼怡洗澡比较慢,严微用最快速度买完抑制剂赶回来,刚好赶在她打开卫生间的门之前把抑制剂放到门口。

许幼怡洗完澡,擦干头发,打了抑制剂,又用吹风机打理了发型,这才穿着严微的睡衣,袅袅婷婷地走下楼。

“还挺合身的,你衣服挺舒服的。”

许幼怡声音轻快,听起来心情很好。严微俯身整理照片,不敢抬头——她没有应付过特殊时期的Omega,虽然模糊的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但还是怕出岔子,所以最好别跟她挨得太近。

“你今晚就睡沙发,”严微头也不抬地说,“晚上可能有点冷,柜子里有毯子,需要自己拿。”

许幼怡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她不依不饶,非要去楼上跟严微一起睡。那可怎么行?许幼怡放心,严微可不放心。她不得不冷着脸再三拒绝许幼怡的无理要求,哪怕许幼怡噘着嘴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她也不让步。

许幼怡乖乖去睡了沙发,严微替她布置好一切,躺回自己的床上,习惯性的开着灯、枕着枪浅眠。

她是被一阵玻璃破碎声突然惊醒的。

她匆匆穿上拖鞋下楼,发现许幼怡半倚着沙发,握着酒瓶,已经是半醉状态。

严微知道许幼怡最近过得不太顺心——这里面也有一部分是严微的责任。所以她不愿劝酒,也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只能坐在她对面,静静听她说话。

深夜里万籁俱寂,许幼怡握着酒瓶,絮絮地跟她说了很多。从她那个败事有余的丈夫,到她无疾而终的初恋,说着说着又说到严微头上,她带着微醺的笑意,说以后跟严微就是“好朋友”了。

说到尽兴处许幼怡还想站起来,站得摇摇晃晃差点跌倒,严微赶紧起身扶住她,坐在她旁边任她倚靠着。

“像我们这样的人啊,只有互相帮衬着,不然怎么走到最后呢,对不对?”

许幼怡亲昵地倚着她的肩,举起酒瓶给自己灌酒。严微却如坐针毡——醉酒后的许幼怡浑身发热,她染着红晕的脸有意无意蹭过严微的颈间,手也不停乱动,许幼怡柔软的手掌凝着一股温热,覆在严微身上暖暖痒痒的,透过棉衣灼进了皮肤。

更要命的是,许幼怡好像开始散发信息素的味道了。

严微脑子里一片混沌,说不清是出现了幻觉还是怎么的,总之空气里开始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是牛奶的味道,甜暖而醇厚,丝绸一般在她身侧流泻。牛奶……为什么偏偏是牛奶啊!严微每天都要喝牛奶来着,这让她以后怎么……

靠在她身边的许幼怡还在迷迷糊糊地说些酒话,声音软软糯糯的,融进牛奶热乎乎的味道里,在严微的耳膜边转了一圈,像细腻的绸缎拂过。严微的呼吸声重了起来,心跳杂乱无章,一滴汗水顺着她的脖子滑落,但她还是要抑制住自己扭头的冲动。

许幼怡的呢喃声渐渐停歇,她靠着严微的肩膀睡着了。

她睡得香甜,严微的身体却紧绷着,一动不敢动。她口干舌燥,极力按捺住体内涌动的热流,凭借狙击手的职业素养调整呼吸:短—长—短—停,一轮之后再来一轮,剧烈的心跳总算被压下。

幸亏许幼怡提前打过抑制剂,她信息素的味道并不太浓,随着她睡着,也就慢慢淡去了。

嗅到屋子里的空气恢复了原状,严微这才深吸一口气,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

许幼怡还贴着她的肩膀沉睡着,胸口随着清浅的呼吸声轻微起伏。她对这一场突发状况浑然不觉,真不知道该说她敏感还是迟钝。

严微侧目看她,她的睡颜恬静而安然。严微摇了摇头,她还是没有想明白许幼怡为什么会把她当成Omega,还理所当然地找她要抑制剂。大概是因为她丈夫和那个经纪人都是Beta,而严微的气质又跟那些人不太一样,许幼怡没怎么见过女Alpha,才会稀里糊涂的误解吧。

真是心大啊……居然在发情期跑到一个陌生的Alpha家里借宿。差点让她跳进黄浦江都洗不清了。

如果许幼怡知道了严微是个百里挑一的女Alpha,会怎么办呢?

大概再也不会偷偷跑来跟她见面了吧,也不会在醉酒以后放心大胆地靠着她的肩膀。

严微这样想着,突然觉得心口微酸,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蚂蚁般噬过。

等等……倒也不是说有多留恋那些片段!只是嫌麻烦而已。而且女Alpha太不常见了,容易暴露她的狙击手身份。更不用说,凶杀案的嫌疑也会更大。真是麻烦。

所以,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了。严微自顾自点了点头,这个轻微的动作影响到了睡梦中的许幼怡,她眼睫颤了颤,头一歪,朝严微靠得更近。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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