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成百上千的衣服，我却在冬天单衣薄裤挨冻。
我被检查出抑郁症。
她怒骂我一点苦都吃不了，这辈子都不会有出息。
第二天就要把我送到一个训练营。
我趁着半夜跑到爷奶家，躲过一劫。
她却偷翻进爷奶家，打开了煤气罐。
1
「你给我放下，你是疯了吗？」
我妈不可置信看着我。
我端着餐桌上的排骨继续往嘴里塞，不理会她的咒骂。
她气急败坏站起来，就想甩我耳光。
我侧身避过，她一下子把盘子抢过去，排骨骨碌碌地掉了几块在地上。
她颤抖着手指着我。
「没教养的东西，我平时就是这样教你的吗？活该你没出息，只考一个末流一本。」
说着，她把一碗剩饭扔到我面前。
「你脑子坏了吗？该吃什么你不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
我吃了六年的剩饭，当然一眼就看出来那一碗凉透的糊状物是我的晚餐。
但我不想吃了。
重生一世，怎么可能还那么畏畏缩缩活着？
我走进厨房端了一摞瓷碗，就站在她面前。
面无表情。
「让不让吃。」
她见我屡教不改、毫无悔意，怒极了，上前就要撕扯我的头发。
惯用的伎俩。
我冷笑一声，拿起一个碗摔在她脚边。
瓷片碎溅，有几片还飞到她穿着凉拖的脚面，划出几道细小的口子。
她跳起来，尖叫着。
「你疯了！」
我又拿过一个碗摔在地上。
她一脸惊恐，像是看到了什么凶神恶煞的东西。
我把剩下的碗一股脑全部摔下。
她慌忙跳开。
「疯了疯了。」
然后推开卧室门钻进去。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终于安静下来，我看着失去色泽的排骨，也没了食欲。
端起桌子上的盘子，统统倒进袋子里。
拎着出门倒给了野狗野猫。
回到家里，我妈还躲在卧室，没有一丝动静。
原来她也没有那么强大。
原来不管不顾地疯一点能这么爽。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大早，卧室门被直接推开。
我妈轻咳两声，为昨天对我的畏惧感到耻辱，但也不敢真的惹怒我。
看我没什么反应，她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肆无忌惮。
「要我说就是你太软弱，一点苦都吃不了，没出息的东西。」
她越说气越壮。
「整天给我添麻烦，还不如出生就给你掐死，我一个人现在更快活。」
「还什么抑郁症，听说人家抑郁症都自杀了，你怎么不去死。要我看，就是你给人心理医生乱说一通。」
「现在这种情况，你大学也别上了，一个破一本上出来也没用。我给你联系了一个训练营，下周你收拾收拾赶紧去，多吃点苦，锻炼一下，什么狗屁抑郁症自然就好了。」
我重生那会儿，正赶上心理检测。
按照我填的结果，不可能测出我有抑郁症。
所以她到底是怎么知道我有抑郁症的？
又是从哪里来的诊断单？
2
我一直没动作，她瞟我一眼，眼皮一翻，觉得我不过如此。
她得意一笑，眼角的皱纹细细密密，薄薄的嘴唇往上微勾，刻薄的很。
「赶紧起床，跟我去学校办退学，现在还能把学费退好多呢。」
我妈嘴角的笑收的很仓促，伸手想拿过我的手机。
我看着她的反应，已经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啊。检测结果还没出来呢，再说就算是出来，我们也会先和学生沟通的，怎么可能直接联系家长呢？」
「是不是有人诈骗啊，现在开学季，被诈骗的学生可是不少。」
「应该是有人恶作剧吧，倒没有提钱的事。现在清楚了，打扰老师了。」
「就算你没抑郁症，也得退学，那么多的学费不如拿来给我。」
那么多学费都是我在暑假一杯杯奶茶卖出来的。
自从上高中之后需要学费，她就再也没出过钱。
让我出去做兼职，美名其曰培养我勤俭节约的美德。
如果不是爷爷奶奶偷偷塞给我钱，恐怕我挨不到现在。
连我自己赚的学费都想贪。
她真是饿了。
我理也不理她，穿上衣服出去。
但我没想到，她竟然独自去学校找了我的辅导员。
她对辅导员说我有躁狂倾向，但自己却不承认。
还拿出一段视频作为证据。
正是截取了我摔碗的那一段。
她边说边擦泪。
说她一个人抚养我长大，没想到我现在却生了病。
她很害怕，所以想给我退学去治病。
但她请求辅导员不要告诉我。
她害怕我再发脾气。
我想了想，决定休学一年。
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反正也不能安心上学，不如解决完再说。
虽然没有退学，但我妈也很高兴，毕竟在她眼里，我即将进入训练营。
再复学基本是不可能的。
这几天，她走个路都哼着小曲。
别提多快活了。
3
在她最得意的时候，我卷着家里的一张银行卡出去了。
在外面租了房子。
等她发现的时候正是一周后。
那天一大早，警察敲响我的门。
「你好，你涉嫌一起盗窃案，请跟我们走一趟。」
「警察叔叔我没有偷过东西啊。」
「先跟我们走一趟，如果你没有偷过，一定还你清白。」
我跟着警察下楼，坐进了警车。
我什么都没干过，走一趟怎么了，完全不心虚。
到了警察局，我妈站在那里，一双眼睛怒视我。
「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学会偷东西了是吧。」
我眨巴着无辜的双眼。
「妈，你怎么在这？我没偷东西。」
身后走过来的两位警察闻言，皱紧眉，看着我妈问：「你也没说嫌疑人是你女儿啊。」
我像是刚刚反应过来，双眼噙着泪，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妈，你竟然到警察这里告我。我都听你的话退学不上了，你怎么还不放过我。」
「我就是不想去什么训练营，你能不能不要逼我。」
在场的警察神色一凛，抓着我妈问是不是受骗了。
他们刚刚破获一个案件，就是有人打着训练营的旗号收学生。
结果这些孩子在里面生不如死，有警察伪装深入，九死一生，才把这个训练营一网打尽。
两个警察围着她当场上演预防诈骗小课堂。
更是围着我妈问在哪里知道的训练营，有没有什么联系方式。
过来好久，我妈彻底不耐烦，说是在网上看到的消息，没有联系方式。
「警察同志，我来这里是想要你们给我解决银行卡丢失的问题。」
我点点头。
警察立刻墩上脸，想要教训我一番。
我慌忙拿出银行卡，又打开手机银行。
「警察叔叔，这张卡是我自己的。」
这张卡是我十岁那年，爸爸带着我去银行办的。
他把给我存的钱都打进这张卡，爷爷奶奶也每年往这个银行卡里打钱。
到现在卡里已经有十五万了。
我那天拿着这张卡，先去银行改了预留手机号，然后绑定了自己的手机。
警察在看过之后，打消疑虑。
我拉着他走到一边，悄悄说：「这张卡是我爸给我办的，我爸死后，我妈整天受骗，被那些男的骗走了很多钱。现在肯定她又找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男朋友，需要用钱了。」
警察吃瓜似的点点头。
连哄带赶把我和我妈赶出警察局。
说家事还是得在家里解决。
我妈见情况不对，恨恨瞪着我。
「没想到我这么多年养了个狼崽子，你装的可真好，我还真以为你是个小羊羔子。」
「你听话点，把银行卡还给我，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难道你想做一个害死亲人的罪人？」
4
自从父亲去世后，她就从不允许我和爷奶见面。
但钱是真没少拿。
我爷奶都是高级退休教师，退休金丰厚。
我妈一直打着他们养老金和存款的主意。
上一世，我为了躲避训练营，偷偷跑到爷奶家。
没想到最后连累了他们，死在了被煤气灌满的屋子里。
重来一世，我想保护好他们。
所以提前给他们报了国外的旅行团。
现在他们应该还在巴黎喂鸽子。
我看着我妈嚣张威胁的眼神，淡淡说道：「那就去呗，只要你能找到他们。」
「你做了什么？」
一大早还没睡饱就来了趟警察局，我懒懒的伸个懒腰。
「他们现在闲着也没事，我就推荐他们去国外看看，来一趟浪漫的异国之旅。」
「你个不做好事的贱蹄子，那么多钱拿过来多好，非得让这两个糟老头子、糟老婆子去浪费，你妈我还没出过国呢。」
她嫁给我爸从来没有工作过，我爸还在的时候，每天拿着钱补贴娘家弟弟。
直到她弟弟因为赌博坐牢，她就开始拿着钱每天混迹在外面，家里的事是丝毫不管。
爸爸去世的补偿金全部拿在她手里，爷奶的存款也交给她一部分，现在她还惦记着剩下的钱。
就好像所有的钱都是属于她的一样。
我从小都在怀疑，她是怎么嫁给我爸的。
两个人，太不般配。
「你这张嘴，还是积点德吧，那是我爷奶的钱，跟你没关系。」
她听到我不客气的话，气的几乎跳起脚。
直到有辆车开始鸣笛，她瞪我一眼，整理整理衣服，又拿出小镜子补了个口红。
这才扭着淑女的步伐，朝着那辆黑色的车走去。
车子拐了个弯，从我面前疾驰而过。
就那一眼，我看见了驾驶位上那个男人的侧脸。
莫名的熟悉。
但左思右想，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但看来这个人就是我妈的男朋友了。
不知道这些事情，他在背后出力多少。
但报警这件事，应该不是他的手段。
太蠢。
但第二天刚打开手机，我就看到自己的名字和照片挂在热搜榜上。
5
【大学新生宋归竟然卷走母亲所有积蓄，多次用碗怒砸母亲。】
我点进热搜，是我妈直播的视频。
她做足了姿态，详细诉说独自抚养我的艰难。
被碗砸到的时候的伤心。
存款全被卷走之后的绝望。
后面还附上曾经给辅导员看的那个视频。
最后，哭着请求网友救救自己，救救自己的女儿。
网上炸了。
各大网友在键盘上激扬文字。
「看看，这就是所谓的养儿防老，这还没老呢，就被自己女儿欺负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