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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多出2万的租金,让在杭州拱墅区体育场路开“嵊州小吃”的王老板决定关门了。
这家店在这里开到了第六年,主要做蒸饺、小笼、粥等早餐餐品。
37岁的王老板请了一名员工。
“如果这次不是房东要涨租,我是还想在杭州坚持做早餐的。六年,在这边开着也有感情,也有不少老客。”
小店不大,却慰藉了附近不少居民的胃。
2022年3月的最后一天成了王老板在杭州的最后一天,当天下午收拾好行囊之后他与家人回到了老家嵊州。
不安和徘徊,同样围绕着40岁的张波。
他在西湖区晴川街开了一个小馆子。
张波坦言,今年以来压力特别大,“1月保本,2月亏了四五万,3月希望能保本,不然给骑手的六折优惠快撑不住了。”他开始用自己的破面包车跑货拉拉,再送一点店里的外卖单子,“这样一个月多少能赚个一两千”。
“我必须坚守,上有老下有小,只能拼命干。保住店还有机会,不然什么也没有了。”张波相信,疫情总要好的,人总要吃饭的,生意一定会好起来。
1】关店离开杭州
老客发来消息:想念我家的小笼包蒸饺了
事实上,王老板从事餐饮行业已经很多年,从1997年开始,他曾经在北京开过店,也是卖嵊州小吃,做得还不错,后来到杭州开了这家店。
太多的热爱终究败给了现实。
说起这一年,王先生说做餐饮是真不容易。为了安全,现在对店铺的用火等管理也都挺严格。
“以前像炒粉干、炒年糕这些特色现在都不太能做了,有些老顾客还不理解,加上成本上涨,压缩了不少利润,可我承诺给店员的工资一分都不能少的。”
房租的上涨成了压垮王老板的最后一根稻草。
“今年想和房东签订下一年租赁合同,房东说要涨价了,从12万一年涨到14万一年。这几乎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做早餐本来就是赚的辛苦钱,这几年因为疫情影响也大,这涨的2万,真的一下子就打败我了,我就跟我老婆商量还不如回老家。”王老板说。
隔天,房东又找到了王老板,说是可以把房租减到13万一年,可王老板已经做好了回去的打算。
回到老家嵊州,打算做什么?
客人的支持让王老板发自内心的感动,不过“既然离开杭州,这边的所有一切都要割舍掉了。”
会重新开始的。
最后,王老板这么跟记者说。
2】三个墨尔本海归的咖啡店没迎来一周岁
“没想到第一次创业,生命周期这么短”
三个墨尔本回来的海归,在杭州拱墅区建国北路创业开了一家咖啡店,他们的定位是“白天咖啡馆、晚上酒吧,还会定期举办不同主题的沙龙”。
三个人分工也明确,两个90后妹妹负责管理,一个男生负责投资。
2021年3月底,小店试营业,4月2日正式营业。
然而这个店没能迎来一周岁生日。
去年年底,这家店已经贴出了“旺铺转让”的信息。
前几天联系Vioal,她说,今年春节前,店铺的房租到期,店就关门了。她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考研,还是心理学方向,正在图书馆里看书。
说起自己的头一回创业,女孩语气中带有不少苦涩。
她说,说不难过是假的,毕竟店里的所有东西,甚至是一桌一椅,都是她和合伙人亲自挑选搬入的,在店里为客人做咖啡的感觉,沉浸在咖啡的香味中,她很喜欢。
可是,小店一直处于亏损状态。“每天的客人很少,营业额也很低,有时候一个客人也没有。”当初投入了40多万元,清算的时候,店铺亏损了30万元。
最后,三个人商量了一下,狠狠心关了店,止损。小店关门前,店里搞了一场小型告别派对,还搞了一场集市,将店里的设备和货物都卖掉了。
这家咖啡馆,没有迎来一周岁的生日,就宣告关门。他们自己都没想到,第一次创业的生命周期这么短暂。
她思考过,可能是本身经营的方向出现问题,当然也存在疫情的影响,“现在的大环境下,独立小店确实很难生存,即使是网红店也是昙花一现,很难长期发展。除非做到连锁,有资本的支撑,不然很难坚持下去。这个行业太卷了。”
Vioal分析了大环境,衡量了就业机会,决定先读完研究生,去学校做老师:“我的合伙人也在考教师资格证,两个人的方向是一致的。如果以后还要开店的话,那就要做更加严谨更加系统的评估,也要看看市场适不适合,这一次创业算是给我们上了一课。”
3】湘湖社区小菜店
很累但得撑着,两个儿子要养呢
去年没有挣到钱,和与日俱增的生活开支,让37岁的张立功常常压力大到睡不着。
他的小菜店在湘湖社区西门一排店面的头一家。
1985年出生的张立功,有个比他小两岁的老婆。
2014年,两人从安徽老家来杭州,学历不高,不会做别的事情,就开起了社区小菜店。
辛苦拼搏是他们撑起店的唯一途径。
每天凌晨1点多醒来,去菜市场进货送到店里大约早上6点,吃完早饭再送孩子上学,而后又是看店,直到下午能睡上几个小时,继续开店,直到晚上9点下班,每日如此,张立功的后半夜总像猫头鹰一样清醒。
“今年明显感觉精力不够用。”张立功神色之间满是疲倦。
这家小菜店,今年已经是开业的第八年,店租一年3.5万,价格不贵,客流量稳定,是张立功当初把店开在社区里面的缘由。
但疫情之后,客流量的减少,对社区店也没“手下留情”。
去年,一天100-200单,平均营业额在5000元。今年过完年回来,客流量少多了,一天只有100单左右,营业额在3000元左右。
不仅如此,菜价成本价更高了。
进货的原材料涨价了,利润空间被压缩得更少。
“辣椒类的,以前最多是5块钱6块钱,最高也不过7块钱一斤,今年以来,菜价高了,进货10几块一斤,小米椒要40多块一斤。往年一天进货4000-5000元,能装满一车,今年进货同样的价格,车子却装不满了。”
赚下来的钱,张立功感觉存不下来,“哪里都要花钱,去年余下来3万多,回家过了年,全部都花掉了。今年看这个形势,感觉都赚不了什么钱。”
两个儿子在湘湖社区附近的学校上学,一个12岁,一个13岁。暂时,两个儿子的学习还花不了很多钱,但后面,所需要的开销会越来越多。
一想到这些,张立功有时候压力大得睡不好。
长期后半夜的作息模式,让张立功的精力也在逐渐下降。想要去做点兼职,都没什么力气,总觉得很累。
“我也想着要不不开店了。可如果我一个人去上班,老婆留在这里开店,是不现实的,也没有人进货。两个孩子也没有人去接送。”
离开杭州更加不现实。
“孩子都在这里上学,杭州的教育资源比老家好。”
张立功说,现在就只能撑着,“只要能把店维持下去就行了,撑着撑住就熬过去了”。
4】晴川街快餐店
房租和菜价成了最大压力
张波的店开在西湖区晴川街,2018年开业,年租金30万,不包括他在内,还有10个员工,每月的人工支出六七万。
这家店负担着张波一家三口的生活老婆、孩子目前还在老家。
“今年3月以来,菜价涨了许多,小米椒从七八块钱一斤到这阵子40多元一斤,已经用不起了;土豆原先1块一斤现在2块,我烧烧卖5块钱一份,根本没得赚。”
张波今年以来的压力特别大,“1月保本,2月亏了四五万,3月希望能保本。”
店里因为价格实惠,老顾客很多,所以张波坚决不涨菜价,也想保证给骑手的折扣优惠。“本来不赚小哥的钱,打折都坚持了2年,如果现在取消,我心里过不去。”
这个店开了三四年,最早碰上疫情,都是靠老客支持,才活了下来。小店周边原来十多家餐饮店,现在还剩2家,他的快餐店和一家火锅店。
“2个孩子压根见不着,过完年到现在了,也就一个礼拜视频一下,说实话现在也没有心思想孩子了。”生存问题就在眼前,毕竟还有十个员工等着他发工资。
记者问他知不知道“杭州纾困40条”。
张波说早就研究过了,也去咨询过了,可惜他租的店面是村集体经济所有,减免很困难。
“刚创业时那样难,我都挺过来了,现在抗压能力稍微强一点了。”张波相信,疫情总要好的,人总要吃饭的,生意一定会好起来,“以前上班年薪也有二十万,既然选择了创业,就只能勇往无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