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地夫妻,何以为“家”?

通勤婚姻(commutermarriage)也是一种跨地婚姻关系,特指夫妻双方为了满足各自的职业需要而选择异地而居,在结束工作后再从工作地点返回家中的模式。分居的时长有时短至几天或几周,有时也可能长达几个月甚至几年,主要取决于夫妻双方的工作和居住安排[1]。

近年来,网络的发展促进了日常生活中多元文化价值对人的渗透,并削弱了传统价值观念对人的影响。对现代人来说,身体不在场的婚恋关系不仅是对传统人际交往模式的颠覆,也反映出在高度现代性的社会中,新型的婚恋实践对传统规范的挑战[2]。

与离婚分居不同,通勤婚姻并不代表婚姻关系的解除。但由于夫妻双方在物理空间中的分离,通勤婚姻的模式要求夫妻双方在子女照顾、养老、人际交往等生活的各个方面都要做出特殊的安排[3]。从情感维度来看,夫妻物理空间中的分离会产生类似于婚姻解体的负面后果,降低夫妻之间的情感亲密度;从性别维度来看,与丈夫异地而居之后,“当家作主”虽然提升了女性的家庭地位,但是伴随着家庭责任的增加,也会导致压力水平升高[4]。

二、文献综述

1.流动迁移:技术重构的空间与中介化的亲密关系

信息系统的发展使得全球经济和劳动力市场得以重组,劳动逐渐脱离单一的场所和地点,人们也不再需要经常改变永久居住地[8],但是日常生活中的空间流动,例如通勤,成了新的困扰[9]。受益于德勒兹游牧哲学以及由列斐伏尔等学者促成的“空间转向”,流动被认为与游牧同样具有拓展并强化空间的功能,而互联网、手机等沟通技术也被纳入流动研究的范畴,被认为是对“空间转向”的进一步延伸[10]。

文化地理学、社会学和人类学已经将通信技术对空间的转换视为一个基本的理论问题[11]。互联网并没有降低流动的必要性与重要性,而是成了流动的一部分,并且与地理空间融合催生了新型的、虚实结合的融合空间[12]。

卡斯特提出了“流动空间”(spaceofflows)和“地域空间”(spaceofplaces)来解释网络时代以计算机、手机为代表的新传播系统如何改变人类生活的时空观念[13]。网络将空间的概念从文化、历史和地理的分野中抽离出来,并重新镶嵌入特定的功能网络之中。新传播技术既通过分隔人们所生活的地域空间打乱了人们的生活,又通过某种方式将其连接起来,并形成一种全新的流动化的空间,从而将人们的生活重新凝聚了起来。

2.通勤婚姻:家庭经济策略与个体化需求的双重命题

区域经济发展的差异导致劳动力供需的地区差异,因此就业机会的增长和收入的增加往往是影响人口净迁入的重要因素[21]。近年来,随着经济的发展和双职工家庭的普遍化,在城市地区受教育程度较高的人群中逐渐出现了异地而居的婚姻关系。当个体在经济上不再依赖配偶,他们会转而追求更高层次的目标,例如职业发展和个人价值的实现[22]。

婚姻的价值研究存在相互依存和个人主义两种理论框架[22]。在相互依存框架下,婚姻意味着一种工具性的依赖,夫妻双方需要通过共同承担责任的方式更好地生活;而在个人主义的框架下,个体会认为自己是独立的,并且将婚姻视为一种能够促进个人发展、实现价值和收获幸福的选择。

当“男主外、女主内”模式逐渐衰落,两性之间工作专业化分隔程度不断降低,个体经济独立的能力不断提高,婚姻中伴侣之间的相互依存度会越来越低[23]。通勤婚姻群体因为相互依赖而选择走入婚姻,但又因为追求个人发展而分居,理解这两种看似矛盾的因素如何动态地作用于婚姻关系之中,有利于加深我们对婚姻价值框架和其意义演变的理解。

既往的婚姻研究大多假设已婚夫妻是居住在一起的,这也是一种社会规范和普遍期望。然而,根据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2020年我国人户分离的流动人口数约为4.93亿,因务工经商、工作调动、学习培训迁移的人口占60%以上。尽管近年来随迁的夫妇有所增加,但依然存在已婚夫妇异地而居的现象[24]。

在跨越地域的恋爱与婚姻中,地理位置的转变也可能带来一段关系内部角色的转换[29]。因此,夫妻双方需要对彼此在家庭内部的角色和责任重新进行协商与安排,这种协商也揭示了婚姻关系中的权力模式[30]。

女性自身的迁移与流动往往预示着她们在性别意识形态、母职认知等方面更深层次的转变[31]。随着女性劳动力的增加和双职工家庭数量的增长,女性在流动中的弱势形象被颠覆[32]。女性的工作迁移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家庭内部的性别角色分工,颠覆了以持家和照料为主的传统规范,强调了社会对女性经济贡献的认可[33],同时也为她们探索妻子之外的其他社会角色提供了更多机会[34]。

三、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用半结构访谈的方法收集研究资料。在抽样方面,为了能够选择有代表性的受访者从而增加理解的深度,采用目的性抽样策略以达到对研究资源的有效利用。通过“滚雪球”法和互联网共招募了15位正处在通勤婚姻中的青年夫妻进行了45~90分钟的访谈。

访谈自2022年3月开始,至2023年3月结束,在确保访谈内容能够回答研究问题时停止样本收集。被访者的招募尽量保证学历、年龄、职业、地域等方面的多样性。在15位被访者中,女性有11人,男性有4人;其中有3对是夫妻关系,便于我们从妻子和丈夫的双重角度对通勤婚姻关系进行更加深入的洞察。受访者其他情况可见表1。

在保持访谈开放的同时,访谈主要询问和讨论了以下情况:夫妻双方工作迁移的具体情况、迁移前后的家庭经验、恋爱与婚姻生活中的故事、个人教育和就业经历、通勤婚姻家庭中的仪式和惯例以及媒介技术的使用。有研究发现,出于声誉、面子等因素的考虑,受访者有时可能会修改他们的生活故事[35]。

四、流动性情感:亲密关系中的共现、依恋与展演

1.“云端共现”:以离身交往弥合具身交往

被访对象S7介绍了她和伴侣的手机使用习惯与仪式,用“早请安、午交代、晚汇报”来描述实时交流如何提供安全感。S7认为当两个人无法处于同一空间时,在同一时刻通过媒介看到彼此的存在是很重要的:

“为什么情侣会那么在乎秒回呢?就是因为秒回能够证明你关心他的时候他也可以回应你的关心,说明你们两个人是同频的。”(S7)

根据约翰·鲍比(JohnBowlby)的依恋理论,人们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依恋行为系统。当依恋对象不在身边时,会导致焦虑、失落甚至悲伤等负面情绪。这些负面影响会促使人们努力地接近依恋对象,直到与依恋对象重新建立联系[39]。

“即使有时候两个人可能都有点累了,不想说话,但是也会开着摄像头,哪怕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你也会知道他就在手机的那一端。”(S3)

S4讲述有一次家里的水管坏了,再加上工作压力比较大,和伴侣视频的时候一边说话一边哭了。而伴侣听到后马上联系了家附近的维修师傅和专业保洁,这件本来令人烦心的事情也成了通勤生活中的一个暖心的插曲。通勤夫妻在营造“共同存在”感觉的同时,也通过流动性的情感表达将家的感觉嵌入了流动性之中,家不再仅仅是一个固定的地理位置,而是一系列社会网络、社会关系组成的流动性概念[42]。

“在家”与“离家”的两种状态不再单纯由物理空间进行界定,而是在流动空间中彼此渗透。对通勤夫妻来说,不仅在物理空间的家中栖息属于在家,在网络空间中与家庭成员的接触也是流动性的“在家”。家的感觉也在流动中不断被建构和想象,从过去单一的情感体验演变成复杂且多元的流动性空间体验[43]。

2.“终端依恋”:以智能设备增进情感沟通

现代通信技术与社交媒体创造了一种共存的环境,即使媒介两端的个体在物理距离上相隔甚远也能够在媒介环境中相聚[44]。同时,共存的环境也体现在通过技术在物理空间中进行定位,让他们随时在电脑或手机终端看到“家”的存在。有被访者提到,他们会在玄关或是客厅等最常去的地方安装摄像头,以便随时感知家庭成员的动向。

监控作为一种管理系统常常因为其对隐私和自由的干扰而受到批判,然而当监控进入私人生活领域时,家庭监控在家庭成员的使用过程中被驯化出新的意义,帮助家庭成员在线上与线下空间塑造了镜像的互动与远程的陪伴。流动家庭对媒介终端的使用与依赖代表媒介技术对家庭互动的介入和对时空关系的弥合,并且以视觉与听觉互动为表征,建构了媒介与情感多重影响下的互动场域[45]。

访谈对象S15和妻子来自同一个南方小城,毕业后分别在北京和上海工作,妻子回家比他更方便一些。因此在大家庭聚会他不能到场时,S15会和妻子视频,妻子也会拿着手机走动,让他有机会和其他家庭成员打招呼。他不仅可以看到亲人朋友在做什么,也会像平常那样叮嘱父母注意身体。他在流动性的日常生活实践中体会到作为丈夫和儿子的责任,这种团聚的情绪借由网络的传递感染了他,让他感觉好像自己也在家庭聚会的现场。

由此可见,移动互联网成为流动个体自我表达、协调自己与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以及实践身份认同的媒介。尽管网络本身提供的是使用价值,但其内涵作用已经远超使用价值本身,具有重要的情感和象征意义,帮助家庭成员延续家庭情感与日常生活实践[46]。

根据依恋理论,人际关系中对依恋的向往是持续性的[47]。当人们打开手机时,依恋行为也跟随这一系统进入了数字世界中。人们对手机和网络的依赖其实是对屏幕另一侧对象的依赖,而这种流动的交往也在很大程度上提供了亲密关系中所必需的安全感[48]。

被访者S2专门总结过适合异地伴侣使用的手机应用软件,并且讲述了她如何使用这一系列APP保持和伴侣的情感沟通。例如使用打卡软件记录自己和对方的生活习惯,将对彼此的关心具体化为手机软件中的数据记录。同时可以使用一些桌面小组件,发一张自拍过去,照片就会在对方的手机桌面弹出,方便随时随地制造惊喜。

综上,在通勤婚姻中,智能通信设备被认为是激活“流动性亲密关系”(mobileintimacy)的重要工具,不仅帮助人们维持人际交往和家庭生活的日常秩序,甚至成了向伴侣表达亲密的中介[49]。在远程沟通设备的辅助下,与家庭有关的情感记忆与身份认同在流动过程中被强化,家庭的物质性与情感性依然紧密联系在一起[50]。

3.亲密关系展演:以虚拟实践重演家庭仪式

随着媒介技术与私人生活不断交织,过去隐藏在公众视线之外的家庭仪式有时也会转变为通过手机进行的亲密关系表演,“秀恩爱”“晒幸福”的例子在社交媒体中屡见不鲜,一些特殊的技术设置也促进了爱意的表达[52]。对通勤夫妻来说,移动通信技术为他们提供了厄里所谓“虚拟旅行”(virtualtravel)的机会,让通勤夫妻能够在线上空间重新实践家庭仪式,从而弥补身体分离所带来的遗憾[53]。

“今年他过生日那天,正好是我工作最忙的阶段,我就没能去陪他。后来我在网上看到了一个电子贺卡,和其他的贺卡不太一样,可以自己画蛋糕和蜡烛,还可以录制一段音频祝福,就自制了一个发给了他,制造一点仪式感。”(S8)

婚姻关系本应是长期的、稳定的、有安全感的,但通勤婚姻模式却带有不确定和缺乏安全感的特征。如果一方频繁担心另一方会在目的地有新的伴侣,也会影响亲密关系[54]。S13认为信任是通勤婚姻最重要的基础。由于工作性质的原因,他和伴侣各自拥有不同的社交圈,所以他们会在见面的时候拍摄合影公开在社交平台。在纪念日,他们会把各自吃过的美食、看过的风景等生活日常用拼图软件拼在一起进行发布,情感的表达和来自大家的祝福一定程度上慰藉了异地的辛苦。

对通勤伴侣来说,使用数字媒体进行亲密关系的表演是一种特殊的“亲密策略”,也是一种努力创造虚拟共存并防止关系破裂的方式[55]。通勤夫妻在物理空间中分离时,利用媒介空间制造了一个中介的时空,通过展演亲密关系来重建作为丈夫和妻子的亲密身份。

媒介也同时分割了身份的前后台,在媒介空间的前台,通勤夫妻利用数字媒体平台的可供性增进情感与信任,然而在媒介空间的后台,真实的情绪往往不像社交媒体中呈现的那样完美无缺。访谈对象S2用“牺牲”来形容通勤婚姻,并且提到虽然手机和网络促进了伴侣之间的沟通,但是当不使用手机时,落差会导致更强烈的孤独感。在媒介的后台,双方都需要不断要求自己尽量理解对方、吵架先认错等等,网络空间的情感表达更像在面对现实时的不得已的一种选择。

“两个人都会想,我们异地本来就很辛苦了,能不吵架就不吵架,在快要吵架的时候一方就赶紧低头认错了。异地本来就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如果总是因此吵架,那会让我们的牺牲看起来不值得。”(S2)

综上,传播技术的使用不仅意味着对功能的使用,更有着建构意义、指导实践和塑造关系的作用。在通勤婚姻中,以网络为中介的虚拟空间是日常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技术不仅仅是家庭关系的附着物,更是建立和维系关系的重要场所。

值得注意的是,通勤夫妻虽然可以通过媒介使用沟通情感,但孤独情绪有时依然难以化解。为了避免让关系变得紧张,通勤夫妻也会选择压制负面情绪、暂时忽略一些矛盾。卡斯特所描绘的由网络技术所支撑、跨越时空勾连社会实践的流动空间,将家庭情感的逻辑与意义也融入其中。

五、双城生活:性别身份与家庭责任的多重协商

20世纪以来的性别革命见证了女性的劳动参与,然而女性进入公共领域与男性进入私人领域的程度并不平衡,导致女性承担着职场与家庭的双重压力[56]。既有研究认为配偶之间基于身份认知与夫妻协商界定了各自在家庭中的性别角色分工,在双职工家庭中,家庭场所与工作场所的转换成为检视性别权力关系的新情境[57]。

1.角色转换:“妻职”与“夫职”家庭身份的再造

“我去我老公那边,应该找不到现在这样好的工作机会。以前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但是现在大家都同样接受教育,凭什么一方就要为另一方牺牲呢?”(S2)

传统的异地婚姻模式中,迁移决策往往以男性为中心,要求女性为了家庭利益而放弃个人可能在职场中获得的利益,处于弱势地位的女性并没有像男性一样从迁移中受益[60]。但是事实上,在劳动迁移过程中,女性和男性一样有能力找到合适的谋生途径甚至更好的工作机会[61]。中国家庭以亲子关系而非夫妻关系为核心,因此“妻职”与“夫职”的重要性往往从属于母职与父职。鉴于流动为女性追寻自我价值、逃离性别化的边缘困境提供了契机,通勤妻子对于“妻职”的认知呈现出了新意。

S11这样描述她对妻子身份的看法:“我不希望妻子这个身份会变成我的牵绊。当我不需要为家庭琐事烦恼时,我真的可以热情地、专注地投入在工作中,我甚至明白为什么男性那么容易事业有成了。这个社会越来越多元,职场可以有女强人,家里也可以有‘男妈妈’。”(S11)

访谈中,大部分通勤家庭中的丈夫对妻子的职业选择和社交生活都持较为开放的态度,并且也能理解妻子的愿望和想法。鉴于不稳定的工作环境,他们认可夫妻双方应该共同分担经济责任,不会干涉妻子对事业成功的追求,也愿意承担一些家务劳动。

值得注意的是,本研究中的通勤妻子往往与丈夫拥有相似甚至更优秀的教育背景与工作能力,这在一定程度上合理化了她们的流动行为,而那些更年轻、受教育程度更高、拥有性别平等意识和家庭责任感的丈夫会更倾向于认可妻子的工作迁移。至少在通勤家庭的内部,妻子拒绝随迁本身就是对职场与家庭领域性别隔离传统的一种反抗。在通勤夫妻的认知中,职业发展更像一种与性别无关的行为,女性也能够摆脱家庭义务的负担和男性一样投入事业。

具体到通勤家庭的生活安排方面,当“流动”与“留守”的界限趋于模糊,传统的性别分工模式在一些具体的家庭责任安排中被自然而然地打破。流动导致夫妻有时无法共同承担家庭责任,但基于双方相对平衡的经济贡献,家务分工的安排也因此更加趋于公平,丈夫也无法继续合理化地认为家务劳动只是妻子的义务。S14提到有一次为了给妻子惊喜,他在妻子上班时来到妻子在工作地的家中,购买鲜花、打扫房间、悉心准备了晚餐。

在中国传统社会观念中,妻子除了当好家庭内的贤妻良母,还负有照顾丈夫其他家庭成员的责任,除了丈夫之外,丈夫的长辈也对妻子有压倒性的权力[63]。但是在通勤婚姻的模式中,妻子能够一定程度上从贤妻良母的压力中解放出来。

当流动的过程重组了家庭内部的经济与家务分工时,丈夫与妻子同时承担养家的经济责任和顾家的家庭责任,会使得性别分工趋于平等,女性也在家庭关系中赢得了更大的话语权[64]。然而需要指出的是,无论是妻子的流动还是访谈故事中呈现的家务分工情况,这些都是婚姻生活中较为特殊的情境,并不能代表通勤家庭实现了性别分工的平等化。

由此可见,通勤婚姻脱离了物理空间的凝视,展现出了一些超越传统的性别观念。事实上,通勤婚姻本身就代表着一种非典型性别规范的萌芽。过往关于婚姻迁移的研究观察到当女性在与同样有职业追求的男性谈婚论嫁时,往往会为了未来家庭的利益放弃个人职业目标[65],而通勤夫妇正在通过颠覆女性职业选择需要从属于丈夫的规范来消除性别刻板印象。

当女性有权选择不再追随伴侣而是坚持自己的价值实现时,通勤婚姻就有了一种由女性主导、由女性决定的潜在意义。但需要指出的是,丈夫因承担家务而受到的特殊褒奖,一定程度上说明女性作为家庭照料者的角色期望依然存在。

2.责任“归位”:非对称的生活安排与性别分工

在通勤婚姻中,这一结果通常是由住宅安排决定的。访谈对象提到,通勤家庭的居住安排较为特殊,一般会有一个主要住宅作为双方共同认可的“家”,也是他们在结束工作后相聚的场所,但除此之外也会有一个出于生活便利的目的在工作地安排的附属住宅。有时只有配偶中的一方会住在附属住宅,另一方则一直住在主要住宅中。

与丈夫相比,妻子更有可能居住在双方共同认可的“家”中,成为留守的那一方。而在有孩子的家庭,孩子很大概率也会跟着母亲一起生活,这就导致母亲依然承担着作为孩子核心养育者的责任。

“没有孩子的时候,也没有觉得特别辛苦吧,但现在就是感觉既当爹又当妈,什么事都要管。他说他同事像我们这样的,老婆就会辞职几年专心照顾小孩了,但我又不想这样,只能希望孩子长大几岁以后会好一点。”(S5)

当丈夫在异地工作时,妻子在家庭事务中往往能获得更多自主权和决策权,然而家庭中的权力和责任总是相伴的,有时自主权的获得可能是非自愿的,因为这需要女性承担起整个家庭的责任,并且负责一些并不在自己处理范围内的家庭事务。尤其是在经济压力相对较大的家庭,责任往往会让妻子变得更加疲惫。在被访者S5看来,丈夫的流动似乎给了他更合理的借口来逃避家庭责任,她也用“单亲妈妈”一词形容自己在婚姻中的感受,并且提到只有在自己不断地要求之下,丈夫才会参与孩子的照料。

男性在妻子要求甚至指挥下承担家庭责任,显示了在家庭主义的影响下,孩子构成了夫妻共同关切的价值基础,“以孩子为中心”的家庭本位逻辑导致夫妻双方的个人幸福和利益往往让位于家庭利益[68]。

通勤夫妻中留守家庭的一方必须在没有配偶直接参与和帮助的情况下处理家庭事务,如果一方与孩子一起生活,那更面临着要对孩子的成长承担全部责任的压力。在应对身上的多重角色时,也无法获得配偶提供的全面支持和照顾。在访谈中,绝大多数拥有未成年子女的通勤家庭中,孩子都是跟随母亲生活的,父亲被反复要求照顾孩子的现状也掩盖了母亲的精神劳动[69]。

在既有的研究中,通过使用互联网实践“远程母职”的例子也比“远程父职”常见得多[70]。S6就提到虽然自己的女儿目前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但是过生日的时候,她不仅要编辑生日祝福语,订外卖和礼物,也会尽量放下自己的工作回家陪她庆祝,但是孩子爸爸一般只会给钱或发红包。互联网一方面为女性追求职业发展提供了便利,另一方面又因为远程照料的存在进一步将女性束缚于传统妻子、母亲的身份[71]。

综上,在家庭流动化的趋势之下,虽然女性拥有了探寻多重身份和角色的机会,但是受到传统母职、妻职观念的影响和婚姻相互依存框架的作用,在丈夫由于职业迁移而缺席时,压力也会越发地被强化。

未生育子女的通勤夫妻在双方都是养家者的情况下,女性对家庭的经济贡献得以凸显,但是在生育子女后,似乎由于传统性别秩序规范的作用又被迫回归了家庭照料者的角色,导致女性既要发展事业又要照顾家庭,事实上承担着经济贡献与养育贡献的双重压力。工作与家庭的冲突对妻子的影响更显著,而丈夫却更有可能享受独居的益处,合理地从家务琐事中解脱出来。

3.代际协商:个体思潮与家庭观念的碰撞

“我们双方父母还挺支持我们这个决定的,虽然最终还是希望两个人能在同一个地方。人家爸妈最爱的是自己的儿子,就像我爸妈最爱的是我。相比有没有把他照顾好,我爸妈肯定更关心我的未来发展怎么样。现阶段只要我们自己过得快乐,他们不会干涉太多。”(S9)

S9的生活故事让我们看到子女的个人主义倾向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父母的态度,但是这种观念的改变在大部分婚姻家庭中接受程度并不高。大多数情况下,父母为子女提供支持的同时,也有着较高对于代际互惠和子代反哺的期望。父母倾向于将通勤婚姻视作最大化家庭利益的暂时性策略,尽早结束通勤行为、回归传统式家庭才意味着该策略的成功。

在这种期望下,女性的个人价值追求被隐去,成为必须让位于家庭生活的附属品,并且常常因为未能满足性别规范而受到负面评价。前面提到S1的母亲在育儿方面给予了极大支持,但是也相应地对她的工作和生活有了更多干涉。在休完产假之后,她选择给孩子断母乳、喂奶粉,但是却不止一次因为这个问题和自己的母亲发生冲突:

“我妈妈不止一次说我,‘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啊,要不你还是找机会把工作调回来吧。’但是我老公也不是每天都回家照顾孩子的,从来没有听我妈说过他。这就是我很困惑的地方,为什么我自己的妈妈也不能理解我呢?”(S1)

对通勤妻子来说,除了无法更好地照看孩子,没有和丈夫住在一起有时也被长辈认为是一种反常的行为。她们看似因为异地而居而暂时从职场家庭的双重压力中解脱出来,但是在心理层面,女性所要面临的不只有母职惩罚,还有“妻职惩罚”。S11在访谈中提到,每次有亲戚知道她和丈夫异地而居时,都会劝她的父母“管一管”,而她也在一次次的解释中感到疲惫:

“长辈有时候确实会暗示,我不和老公住在一起或者不去照顾他,那我就是一个不够称职的妻子,这种感觉会让人很不舒服。好像我最终的价值还是在家做一个妻子。”(S11)

通勤家庭中的两代人形成了代际支持层面的默契,然而代际支持对于通勤夫妻的流动却产生了两种截然相反的影响。一方面,长辈通过提供隔代抚育、家庭照料等帮助支持子女的流动行为;另一方面,父母依然希望子女尽早结束跨地通勤,恢复夫妻同住的传统,尤其是在“从夫居”观念的影响下,女性往往承担着更多更换工作、回归家庭的压力。

这种看似矛盾的结果主要是因为人口流动意味着家庭的离散化和养老功能的弱化,同时也源于传统家庭价值观的强大影响力。在这种约束下,通勤婚姻成为生存理性导向之下的一种候鸟式迁徙,子女对职业的追求也相应地被理解为一种被迫无奈的权宜之计。这一发现体现出个体化思潮与文化规训在家庭领域的碰撞,也说明即使在流动的背景下,中国家庭并未像西方家庭现代化理论所预言的那样走向疏远[73]。

六、结语

过去,双职工家庭中的丈夫如果有了更好的工作机会需要远迁,妻子往往会放弃自己的工作与丈夫一起移居[75]。如今,通勤婚姻的模式一定程度上说明了女性在冲破婚姻家庭限制方面的能动性,以及迁移对女性就业机会的重塑[76]。当夫妻可以通过网络为彼此提供情感支持时,地缘就不再是缔结婚姻关系时不可抗拒的因素。

然而我们也应该注意到,虽然通信技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摆脱物理空间中性别权力的摩擦,但它同时也可能成为一种具体化主流意识形态和不平等权力结构的渠道。例如,在媒介技术的帮助下,女性也有机会且必须承担起“好妈妈”“好妻子”的责任,这进一步强化了人们已经习以为常的母职和妻职规范,也增加了现代双职工家庭中女性作为家庭照顾者和养家糊口者所承受的双重负担[77]。在这种情境下,网络反而遮蔽了父权期望,限制了女性从传统观念中解放出来的潜力。

社会空间中的性别不平等在数字空间中依然存在,也弱化了互联网为女性的赋权。在代际协商方面,父母的工具性支持与情感性支持一方面促成了通勤婚姻且增进了家庭联结,但通勤妻子面临的质疑与责难依然远远超过通勤丈夫。传统性别期望作为一种根深蒂固的社会文化,在通勤婚姻中也难以完全摆脱。

[基金项目: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网络与数字时代增强中华文化全球影响力的实现途径研究”(项目编号:18ZDA312)的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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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1.性别平等的教育:培养青春期孩子的性别平等意识人格心理降将性别平等观念融入各学科教学,使学生在学习过程中自然地接受性别平等的理念。 例如,在历史课上讲述杰出女性人物的事迹,培养学生尊重女性的人格品质;在语文课上分析文学作品中的性别角色,引导学生摒弃性别刻板印象。 主题活动 组织丰富多彩的主题活动,引导学生关注性别平等问题。 https://www.163.com/dy/article/JJ1PG5TT05562FAX.html
2.中国婚姻观念的转变(精选8篇)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深入影响的大环境下,现代人的婚姻观念也受到西方自由主义的冲击而潜移默化,最突出表现在离婚率上升,婚前同居,单身主义,丁克家庭,婚外恋等社会现象上,这些社会现象的产生背景是什么?怎样才能树立正确的婚姻价值观?文章对这些问题进行了系统的归纳总结。 https://www.360wenmi.com/f/fileg57pjwch.html
3.从传统走向现代:中国的婚恋与家庭变迁理论上海商学院曹锐和陈蓓丽聚焦流动背景下的底层女青年,揭示其在传统家族主义和性别观念体系的规训下,承受兄弟婚姻支付的代内剥削,又通过把生活责任与母性角色转移给老人来转移剥削,在婚恋择偶中追求自由爱情和个体化生活的抗争实践。 研究女性是否用外貌换取男性社会经济地位,可以从侧面反映一个社会的性别平等状况。南京大学https://www.workercn.cn/c/2021-09-15/6819961.shtml
4.珍爱网调查:超六成单身男女婚恋观受原生家庭影响而原生家庭的状况也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单身男女的处事方式。调研发现,65.31%单身男女表示自己的处事方式受原生家庭影响,并不同程度地体现在婚恋观念和择偶标准等方面上。 六成原生家庭良好的单身男女表示父母帮助自己建立正向婚恋观 调查显示,对原生家庭状况满意的人群里,超过六成(67.95%)单身男女表示父母幸福的婚姻对自https://finance.eastmoney.com/a/201904121095365872.html
5.中国儿童中心中华家教农村青春期儿童家庭性教育开展现状及其[34]但可能由于受到家庭性教育内容的局限、父母及监护人性教育技能水平的不足等制约,目前农村儿童的性知识水平尚有待提升;与性有关的态度,如性别平等观念和婚姻自由意识仍有待加强;在自我保护和求助技能方面仍缺乏了解和训练。基于本调查研究内容的分析结果,为促进农村儿童家庭性教育的发展,提出以下几方面建议供参考。https://www.ccc.org.cn/art/2024/1/4/art_55_52485.html
6.中国公务员考录制度存在的问题及解决完善8篇(全文)这种观念如果得不到转变,那么公务员为公众提供满意的服务的承诺就成了一句空话,考核公务员的制度也就变成了走形式,做给群众看的空架子。《公务员法》的制定实施,是我国实现公务员管理法制化的重要一步。公务员考核要真正做到依法考核,就必须坚持实事求是,客观公正的考核原则。考核的主要目的是考察和评价公务员履行岗位职责https://www.99xueshu.com/w/file4cojtkyh.html
7.中国古代人婚恋观念的变迁,性文化从开放到禁锢的转变历程有哪些一些性爱指南和性学著作也开始出现,人们开始更加关注性的健康和快乐。另一方面,婚姻观念也有所转变。尤其是在城市中,人们更加注重个人的感情和幸福,而不仅仅是家族的利益。婚姻开始强调夫妻之间的感情和互动,而不再仅仅是家族的联姻。此外,一些女性开始追求自由和平等的婚姻,不再被束缚在传统的封建观念下。http://www.meishu.com/news/11/13/52276.html
8.婚姻的现代变革与衰落终身单身的人数上升,离婚率也同步上升:「与其过糟糕的婚姻生活,不如一个人过。」 新观念出现:反对家暴,性别平等(源于人民与政府之间的平等契约),以夫妻失和为理由而离婚的合法化。 文学上的变化:道德性的骑士故事转变为平凡日常的爱情故事与家庭生活。 https://book.douban.com/annotation/119027678/
9.第一章总则自主婚姻和男女平等、民主和睦的家庭关系成为社会生活的主导,晚婚和少生优生为更多的人所接受。但又由于种种原因,改革开放中有的地方出现了忽视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倾向,致使非法同居、纳妾、拐卖妇女儿童、遗弃老人等违法行为又有所滋长和蔓延。为了巩固社会主义婚姻家庭关系,纠正违反婚姻法的各种丑恶现象,在纪念1950年http://www.npc.gov.cn/zgrdw/npc/flsyywd/minshang/2002-07/11/content_297451.htm
10.从宗法制与古代法的关系所想到的古今婚姻制度50年代第一部《婚姻法》针对封建包办的婚姻家庭制度和婚姻家庭观念,确立了婚姻自由、男女平等的婚姻家庭观念;80年代第二部《婚姻法》针对“文革”时期极“左”的观念,适应改革开放、思想解放的需要,确立了更加尊重个体感情意愿及自主选择的婚姻家庭观念;新婚姻法针对市场经济条件下精神文明建设中出现的复杂现象及多元化http://www.110.com/ziliao/article-219675.html
11.中国离婚率为何节节攀升?——顶端新闻总之,现代人的婚姻观念更加注重情感的深度、个人的成长以及关系的平等,不再局限于传统的家庭构建模式。 五、家庭责任意识的缺失 只关注个人享乐 部分人在婚姻中,只追求个人的享乐,将家庭责任抛之脑后。比如,一些人沉迷于社交娱乐活动,频繁外出聚会、玩乐,不顾及家庭的需要。他们将时间和金钱都花在满足自己的娱乐需求https://www.dingxinwen.cn/detail/475AD5B247BD4F79BA6997349990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