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县人民检察院以滑检刑诉（2012）328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张**犯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于2012年7月12日向本院提起公诉，在审理过程中，滑县人民检察院又以被告人张**犯生产、销售假药罪于同年9月6日向本院提起补充起诉。本院于2012年11月22日作出（2012）滑刑初字第339号刑事判决书，宣判后，被告人张**提起上诉。安阳**民法院作出（2013）安中刑一终字第53号刑事裁定书，撤销原判决，发回重审。本院受理后，滑县人民检察院以（2013）01号补充起诉书对被告人张**生产、销售假药进行补充起诉。本院依法另行组成合议庭，适用普通程序，于2013年10月29日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滑县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员余**出庭支持公诉，被告人张**及其辩护人杨**、李**到庭参加了诉讼，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请求情况
滑县人民检察院指控：
被告人张**在任河南**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期间，在与郑州**病医院委托加工“丹郁骨康丸”过程中，利用职务之便，以给工人发福利为名，分别于2009年1月22日向郭**索取人民币12万元，于2010年2月10日向郭**索取人民币10万元。
2011年5月份，河南**有限公司生产了四批丹郁骨康丸，剩余尾料32.5公斤在车间存放。2012年春节期间，被告人张**安排将剩余的32.5公斤尾料生产成丹郁骨康丸的成品进行销售，共销售10800元。期间，被告人张**又安排宋**等人购买一批原料，生产丹郁骨康丸并进行销售，销售获利366033元。经滑**管理局认定“该批丹郁骨康丸为假药”。
一审答辩情况
被告人张**辩称：1、明**公司没有降低药品质量、延长工期、刁难郑州骨伤病医院郭**的行为，郭**汇至张**银行卡上的12万元是张**向郭**的借款，与其本人无关。郭**汇至其本人银行卡上的10万元，是其本人向郭**的借款，而不是受贿款，其构不成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是郭**精心策划的阴谋，欲使我下台，达到把我公司收购后搬至郑州独自生产的最终目的。2、春节期间生产的那批丹郁骨康丸已经过检验，不能认定为假药。我无罪。
本院查明
经审理查明：
一、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
2009年1月21日，郭**给被告人张**之弟张**的个人银行账户上汇入人民币120000元；2010年2月10日，郭**向被告人张**的个人银行账户汇入人民币100000元。
2011年7月14日，滑县公安局经侦队收到一封匿名举报信，举报张**受贿数十万元，并附有一张向张**银行卡上存款的回单的复印件。此回单系郭**向张**所汇，原件在郭**处。
2011年7月22日，滑县公安局经侦队对郭**进行了询问。7月31日，张**归还给郭**10万元现金。8月1日，郭**将10万元现金交给了滑县公安局经侦队。滑县公安局遂于8月1日对张**涉嫌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立案侦查。
关于此两笔款项的性质，公诉机关指控系被告人张**收受郭**的贿赂，而被告人张**予以否认。控辩双方向法庭提供了以下证据：
1、被告人张**的供述及辩解
郑州**病医院研制了“丹郁骨康丸”，经协商，由他们提供原材料和配方，我明**公司负责加工使用加工费。郑州**病医院委托郭**和我联系合作。因我儿子张*经营酒赔钱，需替儿子还账，我以私人名义借郭**10万元，郭**按我给他发过去的银行卡号，他把10万元打到我个人的建设银行卡上了。这钱与单位无关。我把这钱替我儿子还账了，我借郭**的钱没有出具借款条。郭**2009年1月21日给我弟张**银行卡上存入12万元钱是他俩之间的事。两个月后郭**才给我说是卫洲借他的钱，张**也给我说了借郭**12万元钱的事。这个事当时我不知道。
郭**栽赃陷害我的目的是为了把我公司收购后搬至郑州独自生产。
2、证人郭*的证言
2011年7月31日，张**和他儿子张*去郑州找到我，说他厂里有人告他，以前他给我要的那给工人发福利的10万元钱一定要退给我，我看他态度坚决，我当时就收下了，我给他打了收据。我马上将退的10万元钱交给公安局了。
他弟弟张**也没有找我借过钱。我和张**见过面，但不熟悉，应该是去明善堂时见过他，和张**红白喜事上有礼尚往来。
我们这一方不能委托另一个厂家生产这种药。如果想委托另一个厂生产需经**公司同意后才能另行委托。因为现在这个药的证书副本在明**公司手中，我和我单位的其他人员没有举报过明**公司。我以前说过明**业公司生产丹郁骨康丸有个别批次不合格，药品含量不达标，但我没有这方面的检测报告的证据。
3、证人张*证言
2009年1月21日我银行卡上现金存入12万元的这笔钱是什么钱，是谁存入的我不知道，也没有人给我说是谁存入的这笔钱，于是1月22日。我把这12万元转给朱**了，是我让他给我拉水泥。
我哥的明善堂药厂给郭**加工药。我和郑州的郭**只是见过面，与他不太熟，与他没有经济、业务来往。我本人没有告诉过郭**我的卡号。我现在知道这12万元钱是郭**存到我卡上的，他为什么存到我卡上我也不知道。
张**关于其向郭**借款的情况说明
（公安三卷，2012年1月31日称）12万元是我借郭**的钱。郭**和我哥熟悉，有业务，关系不错，我家有红白喜事他也来，所以我与他（郭）认识。我承包一个工程，手里缺钱，所以我向郭**提出借了这12万元钱。以前我曾说过：我和郭**不太熟，与他没有经济、业务来往，因我原来无思想准备，脑子紧张，怕涉及到我哥，就不负责任的说12万元钱我不知道。这12万元是我和郭**之间的事，想怕承认这个事涉及到我哥张**。这个事我哥张**不知道。
4、证人朱*（滑县小铺乡做水泥生意）证言
2009年1月22日，张**从他卡上给我打过来12万元钱，我又打给新**公司订购的水泥。我平时做拉水泥生意，张**是我的客户，我负责用我的车将水泥给张**拉过来，他付给我运费。
5、证人孔*证言
我是新乡**有限公司会计，这12万元钱是滑县小铺的朱**通过银行卡转账过来的，是水泥预付款。
6、明善堂营销部经理宋*证言
自2003年以来，张**家有红白喜事，郑州骨伤病医院郭**及郑州两个销售部的人都来捧场帮忙。其母三周年办事，吃饭在张**家中，张**、张**陪郭**等人。张**与郭**非常熟悉，关系相当好。
7、证人秦*证言
张**去世、父过生日、其母三周年时在张**院内就餐，我和张**陪同，张**和张**陪坐让酒，张**和郭**相互认识。
2010年春节在张**公室听张**与宋**谈话说到张**儿子做酒生意赔钱要替儿子还款，欲向郭**借钱。
8、出庭证人李*、陈*证明
证明2009年春节前张**买水泥资金不够，张**欲借郑**病医院朋友12万元钱的事实。
9、被告人张**之子张*证言
2007年至2009年我经营酒生意做赔了，我父亲张**替我还了十三万多元。我父亲说是借郑州**病医院郭院长10万元钱。2011年7月31日，我和我父亲去郑州将10万元钱还给郭华璋了。
10、食品卫生许可证
证明被告人张**之子张*经销白酒的证件
11、出庭证人张*、张*、张*证明
证明张**替子还债的事实。
12、银行存取款明细表：经公安机关查询信用社、建行、农行、邮政银行等金融部门，未发现张**及其家庭成员在2010年2月间有大额存款。
13、明善堂药业现金会计赵*证言
公司没有收到过郭**汇款12万元的汇款，也没有收到过10万元的汇款。董事长张**没有给过公司由郭**汇来的现金。
14、明善堂药业质保部经理宋*证言
生产丹郁骨康丸期间，没有拖延工期情况，生产每批药都有严格的质量检验报告。没有出现过质量问题。
15、河南**有限公司说明
16、书证：丹郁骨康丸生产工艺规程、生产记录、药品检验报告、生产销售“丹郁骨康丸”技术转让项目合作协议书、银行卡存款业务回单、转账凭证及回单、查询存款、汇款通知书、银行转账凭证、明**公司账目表、7月31日郭**在郑州收到被告人张**退出的10万元收条、8月1日郭**交给公安机关由被告人张**退还的10万元款照片、郭**手机上存的被告人张**于2010年2月9日发给其手机上的银行卡号信息照片、张**退出12万元收据、河南**有限公司印业执照、丹郁骨康丸申请新药证书、被告人张**母亲逝世三周年礼单、滑县**督管理局关于匿名举报“河南**有限公司”违法违规生产情况的说明、责令整改通知书、行政处罚听证告知书、行政处罚决定书、河南**认证中心：药品GMP认证飞行检查通知、药品GMP现场检查不合格项目情况、现场检查笔录、郭**收购明**公司的情况说明、被告人张**户籍信息。
17、滑县公安局**侦队关于案发经过的说明：2011年7月14日，滑县公安局**侦队收到一封匿名举报信，举报张**受贿数十万元，并附有一张向张**银行卡上存款的回单的复印件（此回单系郭**向张**所汇，原件在郭**处）
二、生产、销售假药罪
2011年5月份，根据双方合作协议，由郑州**病医院提供原料和包装，河南**有限公司为郑州**病医院生产了四批丹郁骨康丸，剩余尾料32.5公斤在车间存放。
2011年12月的一天，被告人张**召集公司副总秦恒*、会计张**、营销部经理宋**商量，决定利用剩余尾料，并购进新的原料，在向郑州**病医院隐瞒的情况下，自行生产一批丹郁骨康丸，盈利所得准备为公司职工发福利。后被告人张**安排宋**购进生产丹郁骨康丸的原料，并联系印刷厂印制了包装。2012年春节放假期间，被告人张**组织安排秦恒*、宋**、张**本人或其亲属（张**、张**、李**、秦**、秦**、秦**、张*、张**、胡**）在车间进行生产，生产出的丹郁骨康丸冒用公司2011年5月份的生产批号标注110506。该批产品后全部售出。其中，尾料制成药销售得款10800元，新购原料制成药销售后得纯利润366033元。
该批丹**部分销售至商丘市，商丘市**管理局接到群众举报质量问题，遂向安阳市**管理局发出协查函。滑县**管理局会同滑县公安局对该批问题药品进行了查处。滑县**管理局认定，该批未经检验的丹**为假药。案发后，涉案款项被追缴。
上述事实，有下列证据予以证实：
1、被告人张**供述
2012年春节期间，当时生产完前一批丹郁骨康丸，还剩余一点尾料，我考虑扔了就浪费了，于是我就安排张**、秦**、张*等人将这点尾料给生产了。秦**也知道这事。后来都卖出去了。大概卖了一万多元钱。
另外还进了一部分原材料，又生产了三批。这批原材料是我安排我们公司的宋**从安徽亳州进的，包装材料也是我安排宋**找的地方印制的。在生产这些丹郁骨康丸之前，我和秦**、宋**、张**四人在我的办公室商量过这件事。这批丹郁骨康丸经我手销给商丘市区一个叫王从严的。除了销给王从严之外，其余的都是直接零售了。销售帐是秦**记的。这批丹郁骨康丸是用的20110506的批号。因为这批药没有和郑州**病医院商量好，我们之间还没有达成生产协议，所以就用了以前的生产批号。
2、同案人秦**、宋**、张**供述
同案人分别供述了在张**的安排下，利用一些剩余的原料，并购进新的原料，趁2012年春节放假期间，组织人员进行生产丹郁骨康丸的事实。分别证明了商量决定的经过、购买原料的经过、生产的经过、销售的情况、销售收入的情况以及准备将盈利为职工发福利的情况。
3、证人王*证言
今年春节前（2012年1月份）我与河南**有限公司的张**联系进了一批丹郁骨康丸，共10箱，规格是10g9袋，批号是110506。
4.询问赵*笔录
证明秦**转给其366033元的情况。秦**让其给他打了一张收条，内容是“收到处理废旧设备款366033元”。后来秦**还要求我把这笔款项记到公司的账上，但是我没有这样做，因为这样不符合财物规定。
5.询问张*笔录
证明在2012年春节放假期间，在张**的指示下，参与生产丹郁骨康丸的经过以及与宋**一起到商丘市送货的情况。
6.询问秦*、秦*、李*、胡*、张*、张*和秦*、张*笔录
证人分别证明了在2012年春节放假期间，在张**的指示下，参与生产丹郁骨康丸的经过、对药品检验的情况。
7、明善堂药业质保部经理宋*证明
证明该厂2012年春节用尾料生产的丹郁骨康丸本人不知道，药品检验报告书不是正式报告书。内容不完整，属无效报告
8、被告人张**提交的内容不完整、不规范、无效力的“药品检验报告书”
9、现场检查笔录。
10、滑县**监督局情况说明
对当事人提供的丹郁骨康丸检验报告书，经查，存在有问题。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品管理法》第四十八条第三款第二项“必须检验而未经检验即销售”的规定，应按假药论处。
11、河**堂药业关于生产丹郁骨康丸（尾料）及检验报告的情况说明
12、银行凭证
以上证据已经当庭质证，本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足以认定。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公诉机关所指控的张**受贿有两笔，一笔是郭**向张**银行卡上汇入的12万元，一笔是郭**向张**银行卡上汇入的10万元。
关于向张**银行卡上汇入的12万元，虽然汇款属实，有汇款单为证，但对于该款的性质，目前仅有郭**称是给张**的行贿款，没有其他证据予以印证。被告人张**对此款是郭**给其的行贿款自始至终予以否认，收到该款的张**虽然在第一次被询问时称不知道是什么款，但在以后的多次被询问中，均称该款是其向郭**的借款，明确说出该款的去向和用途，用在了承建工程购买水泥上，有银行转账凭证和水泥经销商和运输户的证明，又有宋**、秦**等人证明张**与郭**相互认识、熟悉。公诉机关提供的现有证据不能证明该款系张**的受贿款。
关于向张**银行卡上汇入的10万元是否属于行贿款的问题，目前也仅有郭**的指证。汇款属实，张**予以供认，但辩称是向郭**的借款，是为儿子张*做生意还账所借，有张*证言、营业执照及秦**的证言证明。又经查张**及其亲属的同期银行账户，确无大额存款。
对该笔10万元的性质不能排除合理怀疑。
综上，公诉机关所指控的被告人张**犯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的事实不清，证据不足。
关于公诉机关对被告人张**生产、销售假药罪的指控，本院认为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指控的罪名成立，适用法律正确，本院予以支持。
被告人张**在2012年春节期间，组织生产的药品，未经检验，被药监部门依法认定为假药。因生产经过公司主要人员同意，销售盈利所得归公司所有，故认定为单位犯罪，被告人张**作为主要人员，应负相应的刑事责任。
裁判结果
被告人张**生产、销售假药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又七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50000元。
（刑期自判决之日起计算，判决前先行羁押的，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12年6月8日起至2013年12月16日止；罚金自判决生效后十日内缴纳。）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直接向河南省**民法院提出上诉，书面上诉的，应当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副本两份。
裁判日期
二O一三年十一月二十八日
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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