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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8山西
山之南水之北谓之“阳”,今天的汾阳在汾水的西边,为宋之问、狄青故里。汾阳置县可追春秋,为瓜衍县,《左传·宣公十五年》中有载:“赏士伯以瓜衍之县。”相传“假虞灭虢”后,迁其国人筑城以居之,今天汾阳的阳城镇还有小虢城村、虞城村,这好像能有所印证其说。
三国曹魏时,汾阳为西河郡治所在,北魏时西河郡隶属于汾州,汾阳的“汾”开始出现,《旧唐书·卷三十九·地理二》有:“汾州领隰城、介休、孝义、平遥四县。”的记述。明清时,汾州府为山西九府十六州之一,民国元年(1912年),废府设县,今天的汾阳市是1996年撤县升市的,隶属于吕梁。
壹
太符觀
太符观为道观,“太极、符命”之意,院内《太符观创建醮坛记》载,其建于金代承安五年(1200年),是太符观最早的明确记载。主祀玉皇、后土、五岳等神祗,后土信仰流行于运城、临汾和渭南等地,汾阳的太符观、峪口圣母庙、田村后土庙、平遥的双林寺等,大概是后土流行线最北的祭庙了。
这是第三次来太符观了,2022年以后这里免费。其坐北朝南,一进院落,由山门、玉皇殿、后土圣母殿、五岳殿、新建的紫薇阁等组成。山门开三间,外接八字照壁,琉璃瓦覆顶,墙上嵌着琉璃团龙,这里是贾樟柯电影《天注定》里,姜武出现的武力画面拍摄地之一。
唐开元七年(719年)经幢
进门左向曾有明代万历年间的紫微阁,现已重建,下为窑洞式神殿,上为单檐歇山式三开间建构,阁中的二十八星宿彩塑,现藏于山西博物院。右边有几通隋代造像碑及其他明清碑,最高大的北宋嘉祐七年(1062年)《狄武襄公神道碑》已搬走,文管员告我,将放在快建成的汾阳博物馆里,但不知刘家堡关帝庙里的狄青墓前的石羊、石虎,是否也有乔迁之喜。
二十八星宿【明】山西博物院藏
狄青神道碑,2016年10月拍
大殿是“昊天玉皇上帝之殿”,矗立在月台上,其面阔进深各三间,单檐歇山式,蓝色琉璃瓦剪边,板门前有明嘉靖年间铁狮子一对,下有石卧狮2只,左右开直棂窗,檐下斗栱五铺作双杪不出昂,拱眼壁绘有龙形。此殿是太符观最古老的建构,与墙上嵌的创建碑,说法出入不大。
殿内为彻上露明造,正中神台上设有神龛,双龙绕柱,龛内为玉皇大帝坐像,左右各有侍女、天官3尊,共7尊,为明代遗存。东、西、北三面山墙上绘有清代的“朝元图”,和山西的很多庙一样,太符观也是铁笼子工程。
金承安五年(1200年)《太符观创建醮坛记》碑
后土圣母殿为东配殿,明万历十一年(1583年)重建。面阔五间,进深三间,前出廊,素瓦单檐悬山顶。原来曾有唐高宗乾封二年(667年)的碑,好像也不见了。殿内主塑“后土娘娘”,两旁是“接生婆”“麻疹”“子孙”“通颖”“智慧”“婚配”等8位圣母娘娘,从生产、治病、引蒙导幼教育到婚配,社会功能算是比较齐全了。
圣母加旁边的侍者,共有明代彩塑35尊,圣母殿也成为太符观彩塑最多的殿。山墙上绘有清代的“燕乐图”壁画,是圣母宫中丰饶的生活场景,绘画手法细腻婉约,若王叔晖的工笔画。东西山墙上装饰有华丽复美的悬塑,是圣母出行和回宫的立体场景,与田村庙壁画,同为珠璧。
五岳殿为西配殿,清顺治十四年(1657年)重修,与东配殿形制相同。殿内正中塑有五岳神坐像,两边是江河淮济4水的“四渎”神像,塑像都是模式化,最精彩的是东西两壁上的悬塑,华彩瞬间释放,其曼妙感超于圣母殿。“五岳巡幸”和“四渎出行”悬塑图复杂庞大,满目琳琅,目不暇接,只见旌旗招展,车辚马萧,巍岳耸峙,云雾缭绕,场景闳阔,热闹非凡。
在太符观偶遇汾阳文旅领导,谈了我对汾阳文保资源以及进庙的感受。整个国庆山西诸县市都在吃黑神话红利,汾阳似乎无动于衷,你看太符观,还有贾家庄,都是门前冷落车马稀。领导说,我们关帝庙、东龙观、田村就不具备开放条件的,就是不让进的,你进去就是和人打招呼了,而且有安全隐患。我说高平铁佛寺比起田村更没条件,人家创造条件也要上,这不是硬件的困惑,而是思维固化的问题……最后领导告我两个好消息,汾阳博物馆、关帝庙两年后就开放了。
贰
汾陽文峰塔
文峰塔在汾阳市里东2公里处,毗邻文湖,周围还有新建的汾州府文庙、汾阳王府和魁星楼等,与塔、湖形成了城边景致。贾导电影《小武》《站台》《任逍遥》《山河故人》《三峡好人》都有着汾阳的影子,《山河故人》里文峰塔4次出镜,只是他的镜头里的老家汾阳永远是雾霾的面孔。
文峰塔正在维修,用几年前的照片行文。其建于明末,由本乡进士朱之俊倡建集资而成。文峰塔流行于明清,就是为祀文曲星、提振文风的塔,旁边有的还配置魁星阁等建筑。其高84.9米,八角十三层,每面开窗,远视秀颀,超拔伟岸,算是中国最高的砖塔了吧。
2024年10月拍
2016年10月拍
文峰塔由塔座、塔身、塔刹三部分组成,塔座为石砌,塔檐下悬有铁铎及仿木斗栱,双栱出单杪,麻叶耍头,转角饰垂花柱,枋下刻有波浪线。塔体轮廓线笔直,次第层层收分,直逼云天。据说从第一层塔门可进入塔内,可惜不让登了。
叁
田村后土聖母廟
偶翻收藏的八十年代末旅游地图,发现汾阳标注有4款东西:太符观、圣母庙、竹叶青酒、汾酒。汾阳有好几处圣母庙,它标注在县城旁的,那大概就是田村后土圣母庙了。那个年代不流行旅游,甚至都没概念,上榜的就是本地域著名的“名胜古迹”,其实放在今天,汾阳的圣母庙都默默无名,与著名无关。
大殿坐北朝南,单檐悬山顶,琉璃瓦剪边,面阔三间,开隔扇门,进深二间,檐下殿前有明清碑6只,稍间两壁有护法神壁画,拱眼壁也会有壁画。
殿内正中设木龛,双龙缠柱,圣母娘娘端坐神位,左右为执扇、捧花瓶侍者,概为新作。山墙三面敷有壁画,色彩鲜锐,手法细腻流畅。东壁为出行图,卤簿仪仗,金瓜号角,场面宏阔。
西壁为回宫图,侍者如云,车马辚辚,热闹气派。北壁两侧为宴饮图像,琴棋书画,瓜果梨桃,吹拉弹唱,主仆和谐欢畅。画面疏密相宜,节奏明快,虽为晚期画作,是为优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