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obstructivesleepapnea,OSA)是妊娠期常见的睡眠呼吸障碍性疾病。妊娠期间,由于体质量增加以及特有的生理结构和激素水平改变,OSA在孕妇中的患病率明显增加[1]。妊娠期OSA不仅是妊娠期高血压、糖尿病、先兆子痫等疾病的独立危险因素[2-4],还可能增加早产、胎儿生长受限、新生儿窒息的风险[5],严重危害母婴健康,更有可能对母亲和婴幼儿的远期健康产生影响[6-8]。因此,妊娠期OSA的及早识别、及时诊治是改善甚至逆转不良妊娠结局的重要措施,也是非常必要且需要优先解决的母婴健康问题。但是OSA的诊断“金标准”多导睡眠监测(polysomnography,PSG)无法大规模开展;目前缺乏妊娠期OSA准确、便捷的筛选工具,导致绝大多数妊娠期OSA患者未能得到及时诊治,增加了不良妊娠结局的风险[9]。因此,寻求精准、高效的筛查策略和准确、便捷的筛查工具对于识别妊娠期OSA高危人群具有重要意义,能够提高有限医疗资源的利用率,并为母婴健康提供重要保障。本文对OSA在妊娠人群中的筛查现状、时机、目标人群及筛查工具进行综述,以期为医务工作者筛查效率的提高提供理论依据。
1妊娠期OSA的患病率以及筛查现状
受研究人群、种族、妊娠类型(低风险与高风险)、妊娠阶段、诊断工具及标准选取不一等多种因素影响,目前妊娠期OSA确切的患病率尚不明确[10-14]。有研究报道,全世界每年有约2亿妊娠妇女,OSA的患病率至少为9%[9],在高危妊娠OSA中患病比例明显更高,可达20%~35%[15];且随着孕周增加,OSA患病率可由妊娠早期的10.5%增长至妊娠晚期的26.7%,高危妊娠OSA的患病率可由妊娠早期的30%增长至妊娠晚期的47%[16]。
2妊娠期OSA的筛查时机和目标人群
关于筛查妊娠期OSA的最佳时机,目前尚无统一意见。DOMINGUEZ等[17]建议在妊娠12~18周进行OSA筛查,以及早评估、及时治疗妊娠期OSA。但是,OSA在妊娠晚期患病率较高,也有专家建议妊娠晚期进行OSA筛查效果更好、效率更高,但晚期筛查可能会错过一个潜在的关键治疗窗口,无法对高危OSA孕妇进行及时干预,达不到预防或减轻妊娠并发症的治疗目标[18]。针对筛查时机的复杂性及动态变化的特点,鉴于妊娠期OSA对母婴健康的危害,许琦等[19]建议可以将OSA的筛查加入到妊娠前和妊娠期常规产检流程中,以提高产科医师对该病的重视。在妊娠前进行咨询检查,妊娠期检查时注意对具有OSA高危因素的孕妇进行筛查,即使妊娠期首次筛查阴性,也可再次进行动态筛查。及时对有指征的OSA患者进行持续气道正压通气治疗,最大限度地改善妊娠结局。
结合国外文献报道以及国内专家共识[20-21],具备以下因素可考虑为妊娠期OSA的高风险人群,(1)症状:睡眠打鼾、晨起口干、夜间呼吸暂停、憋醒等;(2)体征:①肥胖、颈围粗、BMI≥30kg/m2;②上气道结构异常,如舌体肥大、下颌后缩及小颌畸形等;(3)病史:妊娠期高血压、妊娠期糖尿病、无法用其他原因解释的胎儿宫内生长受限、妊娠期OSA病史或家族史等。
3筛查工具的研究进展
因PSG在临床应用的局限性,许多研究人员试图在妊娠人群中探索简便有效的OSA筛查工具,以提高妊娠期OSA的诊疗效率,现将目前该领域主要筛查工具的有效性总结如下。
3.1传统初筛量表在妊娠人群中的应用现状初筛量表在临床上操作简单易行,因此一些量表如Epworth嗜睡量表(EpworthSleepinessScale,ESS)、柏林问卷(BerlinQuestionnaire,BQ)及Stop-Bang问卷等被开发出来,用于快捷、有效地初步筛查OSA高危患者,在非妊娠人群中诊断OSA、评估OSA病情严重程度等方面具有较好的应用价值[22]。
嗜睡、疲倦作为成人OSA的主要临床表现之一,也是ESS、BQ、Stop-Bang问卷评价的一部分内容。这些问卷试图通过评价这两种症状的严重程度,对OSA患者进行筛查或评估[23-25]。然而,因妊娠期胃食管反流症状的加重、夜尿增加等因素的干扰,睡眠片段化、白天嗜睡在妊娠期间较为常见[26-27]。因此,嗜睡、疲倦可能不是妊娠期OSA的特异性症状及预测因子[13,28],
3.2妊娠期OSA疾病风险预测模型鉴于筛查问卷对妊娠期OSA的预测价值较低,多种针对妊娠期OSA的疾病风险预测模型相继被开发出来,即通过对风险因素的分层,以提高对OSA高风险妊娠人群的识别效率。
然而这些疾病风险预测模型研究存在局限性,比如妊娠妇女或伴侣关于打鼾的主诉,存在一定程度的主观性。BOURJELY等[32]发现了客观评估人体测量模型在妊娠早期OSA诊断中的预测价值,在马氏等级(Mallampati)为1级的妊娠人群中,随着颈围的增加,OSA风险明显增加。因此,IZCI-BALSERAK等[33]开发了一个结合客观指标的新模型BATE,由BMI、年龄和舌头肿大指标组成,无需依赖患者打鼾症状的主诉,该模型预测妊娠期OSA价值较高,妊娠早期、晚期OSA风险的AUC分别为0.86、0.87,灵敏度分别为0.76、0.79,特异度分别为0.82、0.83;使用妊娠早期数据通过该模型预测妊娠晚期OSA风险的AUC为0.87。因此,与仅依靠主观信息的预测模型相比,将多种评估方法与人口统计学和人体测量学相结合的筛查工具可以更好地预测妊娠期OSA。
3.3家庭睡眠呼吸暂停监测(HSAT)PSG由于诸多局限性,无法满足临床需求,导致我国OSA的诊断率、治疗率均不足1%[16]。HSAT技术因其操作简单易行、诊断价值高[34],已被推荐为诊断OSA的可替代监测技术,适用于中重度OSA且无并发症的成年人[35]。OSA孕妇及时诊治的需求迫切,多项研究对HSAT设备在妊娠人群的应用价值进行了探讨。
4小结
目前PSG的可及性严重不足,建议对使用疾病预测模型筛选出有OSA危险因素的孕妇,利用HSAT辅助筛查和诊断,以扩大筛查覆盖范围及效率。鉴于妊娠期OSA的复杂性及动态变化的特点,即使妊娠期首次筛查阴性,对于高危妊娠孕妇也需要进行再次筛查,以免错过关键的治疗窗口,以便于更好地为孕妇及胎儿的健康提供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