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鉴赏音乐的方式经历了漫长而丰富的变化,移动音乐设备的发明作为重要的分界点,使音乐消费成为日常生活的伴随性活动。随着音乐流媒体平台的崛起,功用原则加入了人们对音乐消费的考量中。
在数字平台与用户互构的音乐消费中,一方面音乐品味成为一种虚拟社交资本,有助于构建理想的个人网络形象;另一方面,音乐品味的建构权逐步向平台算法迁移,出于随机性、功用性和从众性目的的音乐消费行为日益显著,纯粹以音乐鉴赏为目的的听歌行为则被压缩。随着音乐的功用化和资本化,本文认为以音乐品味来区分阶层的传统文化研究路径正在被新媒体颠覆。
一、问题提出
布尔迪厄在研究法国文化实践的著作《区分》(Distinction:ASocialCritiqueoftheJudgementofTaste)中写道:“没有什么能够比音乐,更准确的分类品味了”[1]。2012年,南方都市报推出一份名为“互联网鄙视链”的专题报道,用谷歌浏览器的看不上用百度的,看美剧的瞧不起追国产剧的,听英伦摇滚的鄙视爱网络歌曲的[2]。随着移动数字媒体对音乐聆听实践的中介化,音乐品味的鄙视链也由听什么音乐延伸到用什么软件、如何听音乐上来。
二、社交媒体中的“品味”
1.品味与社会区隔
作为一个古老的概念,品味(taste)这一术语可上溯至古希腊亚里士多德的“共通感”,并在17、18世纪被英国经验主义美学家逐步改造为一个美学概念[3]。康德(1996)将品味视为一种审美的共通感,即“以普遍有效的方式判断和选择的能力”[4],认为人们作出的鉴赏判断建立在个人情感之上,而这种情感同时也具有共通性与普遍的可传达性。布鲁默则在对时尚作为一种集体选择的论证中进一步指出,生活在共同的社会交往中、拥有相似经历的人会形成共同的趣味[5]。、
换言之,品味实际上塑造了一种安德森(2006)意义上的“想象的共同体”[6]。在品味建构起共通的审美取向与标准时,也形成了群体区隔(distinction)。西美尔(2001)指出,时尚的存在根植于阶级社会对于统合与分化的需要[7]。福塞尔(1992)同样认为“外貌、消费、休闲、精神生活以及措辞”为社会不同阶层身份的区分提供了“可视和可见的符号”[8]。
来自不同阶级的成员受各自阶级惯习的影响,带着特定的阶级秉性进入不同品味的场域,在审美、饮食、消费方式等多方面通过选择和展露自己的生活方式来显示自己的阶级身份,表明自己同其他阶级间的关系与距离,并在这一过程中产生阶级意识。在此基础上,布尔迪厄论证了品味是由阶级塑造的,“品味是意图提高自己社会地位的社会竞争所造成的结果”[10]。品味被布氏概念化为一种社会资本,一种可用作社会定位与阶级区隔的手段与结果。
在布尔迪厄写作的20世纪60年代,高雅文化与通俗文化之间泾渭分明,这成为理解文化品味如何作用于社会分化的重要背景,如古典音乐或剧场歌剧往往被视为统治阶层或精英阶层的品味[11]。随着音乐消费模式的发展以及阶级冲突的弱化,布尔迪厄的理论受到后人修正。
当下,对于音乐消费方式而非内容差别的实证分析更有助于我们理解和认识品味的展演与社会阶层的再生产[14]。尤其在数字化、平台化、移动化的背景下,音乐消费工具本身的作用日益凸显。日常生活中品味与区隔在线下延续的同时也随之拓展到数字平台之上,参与新媒体形式——如社交媒体、数字电台和音乐流媒体等服务,被认为是实现阶级群体内部和阶级群体之间社会差异的新领域。
2.从自我呈现到品味策展
自我呈现(self-presentation)概念源起于戈夫曼(1978)的拟剧理论(dramaturgy)。他将符号互动论纳入对人们日常生活的微观分析中,认为人际交往是人们在“前台”进行自我表演的过程[15]。当下国内针对社交媒体上的自我呈现的研究,主要集中于社交媒体平台[16],短视频平台[17],以及知识问答类网络社区[18]。国外的研究范围则相对更为宽泛,约会网站与个人主页亦是研究重点[19][20]。研究发现,人们往往使用不同的策略来进行线上自我呈现,他们通过控制信息的给予和流露,在“真实自我”和“理想自我”之间反复博弈;通过构建数字自我、投射数字相似度、数字关联以及重组叙事结构进行网络身份塑造[21]。
人们在网络中的“表演”不仅仅是为了形象塑造与身份构建,同时期待实现品味凸显和群体区隔。对于品味展演的研究得以实现戈夫曼的拟剧论与布尔迪厄社会区隔论的理论连接,使“微观的日常分析与阶层分析相连接,为传统的自我呈现研究赋予了更多的意识形态色彩和社会批判色彩”[22]。社交媒体技术框架带来了用户主体从表演者(performer)到策展人(curator)的转变,品味策展随之产生。
3.平台可供性与品味构建
进入21世纪,传播学者也逐渐看到“可供性”所能带来的巨大想象力与可能性,将其引入传播学研究中以讨论技术、媒介与主体之间的关系。Hutchby认为,可供性提供了一个中间术语,一方面考虑了技术的社会构建和定位方式,另一方面又考虑了物质上的约束和启用。他将可供性定义为“能给行动提供可能性的技术物(artefact)”[31]。可供性的概念体现了媒介物质性与人的能动性之间的互动结构,是当下理解和分析社交媒体界面以及技术与其用户之间关系的关键性术语。在这种新的主客体的关系框架中,主体不再“使用”而是“迎接”客体[32],客体不再是“决定”主体的使用而是等待被主体所“发觉”。
在此意义上,可供性的研究视角也有助于突破数字媒体研究中技术决定论和社会建构论的二元论分野,以较为中和的第三条路径思考和讨论数字媒体时代下的音乐消费与社会分层。需要注意的是,对于“可供性”的概念化存在两种不同的维度。
一种是较为抽象的高层次维度,讨论设备、平台和媒体所能提供的各种抽象条件,如可编辑性、可审阅性、可复制性等。在此,可供性并不是某个具体的“按钮”,而是它们所支持或约束的各种交流实践和习惯。
另一种则是面向技术特性与情境性的低层次维度,更强调媒介的物质性,特定的技术特征、按钮、屏幕和平台。要探索和分析特定的音乐流媒体平台如何作用于用户的品味展演与阶层的想象,研究者有必要回到微观层面,在具体的物质性互动中考察用户的音乐聆听实践,只有通过这一维度才能为情景化研究提供有别于一般功能分析的实质信息。
三、研究对象与研究方法
1.研究对象与研究问题
2.研究方法
本研究主要采用半结构式访谈,辅以“走查/漫游法”(appwalkthroughmethod)进行调查。“走查/漫游法”是指研究者直接进入到一个APP的界面中,去检验它的技术机制,以及嵌入其中的文化指征,并以此理解它是如何指导用户、形塑用户经验的。
访谈问题主要分为三个部分:一是关于参与者基于网易云音乐的日常聆听实践;二是参与者对平台可供性的感知与品味展演;三是音乐品味与主观阶层想象的互动关系。所有访谈在参与者知晓并同意的前提下进行录音,并通过讯飞听见转为逐字稿。
四、音乐流媒体平台的品味再造和阶层想象
1.实用功能主义下音乐文化意涵的消解
网络音乐流媒体平台成为现实物质空间与虚拟精神空间的中介,音乐作为一种勾连,将两个空间进行对应与关联。在情绪性听歌中,用户由现实生活中的经历引发情绪,进而产生听某一种特定类别歌曲的需求。
“心情好的时候,我会听Nu-disco,funk;我有一个歌单叫‘美好的事可不可以发生在我身上’,就是属于比较郁闷的时候听的......”(访谈对象S17)
情绪性听歌模式中的音乐偏好是短暂的、不连续的,随着现实生活境遇的变化而改变,通常具有较强的实用性目的。情景性听歌展现的是音乐流媒体作为中介化/媒介化的移动性(mediated/mediatizedmobility),音乐消费嵌入用户的线下场景,作为一种特定情境的适配。这种需求创造了一种新的专辑分类方式,比如“刷作业时听的歌”“跑步时听的歌”“打游戏时听的歌”等专属场景歌单。
而在网易云音乐的具体使用实践中,使用者结合现实环境的需求,调整线上音乐空间的氛围与品味,音乐的功用性导向进一步凸显,更倾向于辅助用户完成特定的现实任务,并提升此过程中的仪式感、愉悦感与效率。
除了心情与情境,网易云音乐的平台榜单也会影响用户的音乐选择,多名受访者表示会参考平台中的各类排行榜(访谈对象S02、S07、S11、S16),也经常能从中发掘自己感兴趣的歌曲:
“我找歌一般先去看排行榜,它能够让我很方便地知道大家的品味是什么水平,不至于让自己听的歌和大家很脱离,另一方面也能找到很难发现的好歌。”(访谈对象S07)
正如Blumer对于品味观念三重特征的思考,“品味作为一种艺术敏感的选择器(asensitiveselector),是集体选择的结果,是一种永久性的‘社会筛选’”[40]。音乐流媒体平台中的榜单推荐是公认的流行趋势和大众选择的结果,在一定程度上形塑了用户的音乐品味。用户有意识地探索推荐榜单歌曲,也是向主流身份认同靠拢的尝试。
2.算法推荐下音乐品味建构权的转移
与当下众多内容生产媒介平台一样,网易云音乐采用人工智能算法进行内容的精准推送与分发,主页设置“每日推荐”和“私人频道”两个区域,为用户定制化更新推荐歌曲。一些受访者表示自己习惯直接收听平台推荐的歌曲:
“因为它推荐的歌曲一般挺符合我的口味,而且我比较懒,不想自己再去搜索。”(访谈对象S02)
然而,在网易云的智能算法的个性推荐下,并未形成千人千面的音乐风格。多位受访者谈及网易云音乐时,有着类似的指向性。“文艺青年”(访谈对象S06、S12、S16、S19);“丧文化”(访谈对象S05、S07、S13、S16);“都市青年”(访谈对象S02、S11、S12)成为高频词。被算法音乐服务殖民的世界却声称“允许用户成为自己的DJ”[41],音乐服务提供商和“用户DJ”间的博弈是音乐品味建构权不断推让、掣肘的现实语境。
在网易云音乐的用户UGC专辑区,平台推荐算法决定用户原创内容的可见度。不同被访者进行漫游展示时,其主页歌单具有统一化风格,与网易云“文艺青年”语境保持一致性的抒情流行歌曲占据主流,专辑的封面多采用唯美漫画、偶像剧截图等青年人物头像,标题通常为情绪性短句,指向模糊但能激起情感共鸣,比如“你有多久没有对一个人心动过了”。
3.技术可供性下精修的音乐社交展演
算法技术作为一种新的再中介(re-intermediation),如同一种数字技术的过滤器参与用户在线音乐消费中的品味构建,在网易云音乐平台,推荐算法使得个人品味与“云友”品味能够进行观摩和比较(网易云音乐平台特别设置了“云圈”“云村”版块),以某种方式转化为用户之间的相似性和相异性,说明了这种再中介过程。“技术体系从一种硬性的、功利的观念发展到内含情感价值的软性的理想”[44]。
“我有时候也会听一些老歌,不同年代的经典歌曲能反映一些独特的心情,这是很酷的事情。”(访谈对象S11)
虽然大部分受访者表示以年代或圈层划分的音乐品味并未存在高低之分,但“小众歌曲”似乎成为品味标签,喜爱收听小众歌曲的受访者给自己的音乐品味打了较高的评分,其具体类别包括摇滚、纯音乐、民谣等。而“深度”“内涵”也是这一类访谈者提及的高频词。
二是以社会阶层或群体为区隔的音乐品味。有受访者提及音乐品味和社会阶层具有对应关系:
“精英人士更喜欢听古典乐,文化程度相对较低的人则更喜欢听旋律很强但是歌词无内涵的口水歌。”(访谈对象S14)
网络音乐消费的低门槛,使得社会阶层和艺术欣赏行为之间的必然联系被切断,不同于高票价的话剧、歌剧通过经济门槛来筛选人群,网络音乐消费中的阶层划分需要依靠“综合的网络媒体品味”来实现。小说《高保真》(HighFidelity)提到,独创性支配着个人的获取、组合和再组织,这也是唱片收藏能够提供心情安慰的原因[45]。在线音乐流媒体将这一具有创造性的策展行为迁移到了线上,在线策展(ExhibitionsOnline)通过收集和展示特定的歌单,彰显个人的品味。
在个人形象构建方面,致力于阶级分析的学者把音乐品味作为透视镜来考察阶级身份的文化维度[47]。用户通过对音乐的运用创造、调整和增强个人身份的叙述,勾连起阶层假想和身份归属。大部分受访者表示自己致力于构建一个理想的音乐鉴赏者形象:
“希望大家用‘高级’来形容我的网易云音乐账号。”(访谈对象S17)
五、结论与讨论
音乐流媒体从私人的移动音乐设备逐步过渡到具有经济职能的社交平台,由此带来音乐品味—这一历史上作为身份形成和同伴认同的稳固特质[48],逐渐从固态走向液态。
本研究发现:作为数字时代新兴的文化资本,音乐流媒体用户品味的展演正被智能算法推荐技术的“自动化”逻辑所架构。“品味自动化”作为技术可供性背景下的发展趋势,也渗透到其他的消费领域中。算法技术适应用户的审美选择,而这种选择在一定程度上通过算法引导拓展用户的自我认知,以微妙的方式进行双向操纵。审美/品味的自主性是一种基于不同程度外部化控制的复杂辩证法[49]。算法作为一种“文化机器”[50],构成的一种技术无意识中已然渗透到我们的偏好、消费和审美体验中[51]。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品味的进化:推荐算法重新定义社会创造力和消费模式。而值得注意的是,一方面算法主导下的用户的品味和偏好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同质化进程,另一方面不断增加的风格、分类与审美多元化(碎片化)将成为探讨品味在数字流媒体时代变迁的关键议题。
同时,本文也捕捉到音乐品味与稳定的经济—职业阶层关联度降低,在线音乐鉴赏行为与阶层消费的标志界定日渐模糊。音乐流媒体平台的社交化转型必然带来大众化,音乐消费很难再纯粹地承担身份标识和印象管理的职能,在线音乐服务使用户随时可调取巨大的音乐资源库,这无疑扩大了个人在音乐消费中的回旋空间,也带来了一种随意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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