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边烟雾袅袅,清风夹携着几丝几缕的香汗味萦绕在鼻尖,跟着慢悠悠的小风转啊转,绕在两人身畔,跌落在青青草地,好不惬意。
贺朝殊不知这是一场香艳艳的梦,早都被眼前的人迷乱了心智,忘情的小声叫着:“谢俞…谢俞。”
回应他的是沉香的风,软柔柔的,却一下毙了命。
“朝哥哥。”谢俞含水的红唇轻启。
贺朝耳边“嗡”的一声响,骨头一酥,老底儿都交代了。
“我操…”贺朝脸颊通红,心里乱套的像丢在地上的毛线球,一股脑缠了一万个死...
“我操…”贺朝脸颊通红,心里乱套的像丢在地上的毛线球,一股脑缠了一万个死结,惹的人心里更烦。
他掀开被子,红着耳根子去了浴室,路过谢俞的床铺时,还是忍不住斜了几眼,床单被他理的很整洁,少年的睡衣就搭在被子上,到处都充斥着一股与梦里相合的味道。
惹的贺朝更燥热了。
他踏进浴室,忍不住心里嘀咕道:“这人什么时候出去的?”
“出去也不知道发个信息。”
“嘶…梦里我是给他…”
“天天看得见摸的见,终于是梦里没忍住。”
“啧…刚梦里不是完事一次了么,怎么现在又?”
“…他什么时候能喊我一声朝哥哥。”
浴室的水声淅沥沥的,掩盖了门开合的声音,谢俞顺了两下头发,凉丝丝的,上面还沾上点雪花,他脱下羽绒服,往自己床铺那边走。
室内很暖,谢俞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单手扯着衣摆往下脱,皮肤还是凉的,触及到热空气还是忍不住打个颤栗,他套好睡衣坐在床上,没了布料的摩擦声响,浴室的声音也便清晰了起来。
谢俞耳朵很好使,皱着眉头听了一会就听出里边那人在做什么。他眯了眯眼睛,不知怎的生出逗弄那人的心思。
少年的眼里透着坏意,扯过贺朝搭在凳子上的睡衣抬脚就往浴室那边走。
贺朝此时大脑一阵混乱,完全沉溺在那场溺死人的梦境中,那里的小谢俞喊他朝哥哥,是他的宝贝。他完全忘了自己现实的身份,好像只记得谢俞是自己的,他们不是同学也不是室友,不是他貌似一场无人知的单恋,而是可以腻在一起做任何事的伴侣。
“贺朝。”
贺朝一激灵,眼里湿湿的,半响没坑出声,谢俞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缓了一会儿,沙哑道:“嗯?”
谢俞一双黑眸夹着笑夹着坏,像个淘气的小狐狸:“朝哥,你衣服落外边了。”
说着就要去扒门,还佯装递衣服过去。
贺朝扣着门,腾出手把淋浴头关了,心里慌得一批,嘴还是硬的,“小朋友上赶着服务你朝哥,你朝哥心疼,一会我自己出去穿。”
谢俞心里嗤笑一声,真能装。
“别了朝哥,外边很冷。”
“那你出去多穿没有?”贺朝没过脑,自己着的火还没灭下去,又倒关心起作乱的人了。
“……”贺朝心烦意乱,刚梦里的主人公就与自己有一门之隔,磨砂门仿佛与那香雾重合,朦朦胧胧的,猝不及防又让他想起那声“朝哥哥”。
谢俞玩心还没降,随口答了句“不冷”,就又要往里进。殊不知里面那人的火就是因他而起,还持着自送人头的态度,傻乎乎的去撩弄。
“谢俞。”贺朝心里乱撞,扣着磨砂门的手松了点力道,谢俞的手顺势就挤了进来,他看见白乎乎的手眼皮一热,没忍住握了上去。
“……”谢俞没动。
贺朝收紧了手的力道,哑着嗓子开口道:“小朋友想进来就进来。”
“哥都听小朋友的,”贺朝大拇指摩擦着谢俞的指节:“惹出火了,你负责降就行。”
握着谢俞的手热腾腾的,贺朝的味道带着湿漉漉的气息霸道的闯进他的鼻息,“…开门。”谢俞心口一乱,怎能退缩。
“哗啦啦—”门被贺朝拉开。
贺朝挑着眉,也不再挡着什么,拉着谢俞的手使了个力,把人往里边带。
十八岁少年满身的燥热,全身都是力气,热气熏的贺朝脑袋乱作一团,仿佛只知道身前的人和梦里是一样的,他心里突突跳,没忍住回身把人拦腰抱着往里带。
谢俞身体腾空,手推着他就要下地,贺朝拍他的背,在他耳边道:“怕你滑,老实点。”
借口找的脸不红心不跳的。
“关你屁事,”谢俞耳根发红,到底也算是镇定,“放我下来。”
“听令。”贺朝笑出一口白牙,抱着人塞到了最墙角,自己堵在外边,死死的圈着他。
谢俞的衣服湿了一半,光着脚靠在墙上,脸上渐了几颗水珠,眼尾好像都侵湿了。
“谢俞…你真坏。”贺朝掐着他的脸蛋,凑得很近,嘴唇热热的就往谢俞脖子上贴,“梦里那样弄我,还叫我朝哥哥,现在自己送上来,那给吃吗?”
谢俞听完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爬上粉红,感情贺朝是梦见他,那在浴室那样,也是因为那个梦?
他骂道:“滚。”说着就要出去。
贺朝看着红着脸就要逃跑的小朋友,心里觉得可爱的紧,而那股燥热却燃烧的更为过分了。
他拉着谢俞的手腕,往自己身上带,“降火服务呢?谢俞。”
“你别做梦了。”谢俞使劲要抽回去。
“我也想再梦一次。”贺朝不羞不臊,低头直勾勾的看着他。
“小朋友,从了你朝哥吧。”贺朝状似委屈,额头抵在他的肩膀,嘴唇似是不经意间来回擦过。
谢俞肩头酥痒痒,抬手扯住贺朝的头发,贺朝被迫抬头,眼里的火熊熊燃烧。
“别想跑了…自己送上来。”贺朝肆意闻着他身上的气味,没了梦里雾蒙蒙的薄膜,贺朝心清气爽,没忍住揽上谢俞的腰肢,“小朋友,我又不是什么好人,尤其是对于你,你知道的。”
“我不会让你走出这个浴室的。”贺朝并不熟练的吻上谢俞的嘴唇,含含糊糊的继续道:“你以后都是我的了。”
谢俞心里也很乱,刚开始持着逗弄人的心态,没想到最后把自己给送到虎口中了,他感受到面前少年难以忍耐的亲吻,心里没由来的发热,呼吸也忍不住与此共同起伏变得急促。
他声音变的很轻:“贺朝,别把我看得太轻。谁能不能走出去,不一定。”
贺朝一愣,心里软乎乎的泛着甜:“嗯…我知道,知道你很厉害,梦里…你最厉害了。”
“我悄悄爱你很久了,谢俞。”贺朝在他耳边开口,“谢谢宝贝今天从了我。”
笑死我啦!千里送人头。
对不起我有罪,可是真的很好笑
原图在彩蛋
『闲看漫云联产活动』·随机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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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曾畏惧滚烫的夏天。
001
贺朝怀疑是自己母胎单身太久出现了幻觉。
两眼一闭一睁突然年轻了不少,此刻的他身穿校服,手里夹着根没点的烟,大脑空白,盯着眼前泛潮脱落的墙皮说不出话。
贺朝怔愣半天后不信邪地用手指掐了把胳膊,一瞬间的刺痛让他刚才的茫然意识渐渐回到正轨,此刻才敢肯定他回到了高中时期。
……
偏偏回到让他无法冷静应对的年纪。
他接受能力尚可,顺手把烟塞回兜里,想凭借零碎的记忆找到自己的班级,刚挪几步却突兀一顿——他看见了走廊不远处的人。
落日前的斜阳就...
落日前的斜阳就这么不偏不倚地照在对方身上,那人忽略了被烈日烫晒一下午的栏杆,安静地撑着它眺望远方。
谢俞。
他站在远处默默地盯着谢俞半晌,看着他被风掀起的额发。
没过多久谢俞垂下眼,双手离开了栏杆,贺朝看见他白净的胳膊被烫得落下红痕。他视若无睹,转身离开了贺朝的视线范围之内。
贺朝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离开了。
这话有点夸张,但也不假。
高中毕业后再无交集的暗恋对象…他因祸得福地以这种诡异形式再度见到了他。
他甚至鼻头发酸。
002
他的高中时代有些鸡飞狗跳,是要划入黑历史的程度。
这人高一就是有名的混子,升高三时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开始好好做人,后来成了被偏爱的优等生,高考成绩更是好到让人出乎意料。
贺朝挠头,打开手机相册大致浏览了一遍内容,意外熟练地在角落找到个图片数量极少的相册分类……他点开,里面塞了些角度刁钻的照片。
都是谢俞。
他深吸一口气才点开看。大多是从学校公众号的配图中截出来的,还有一些清晰的正脸照来自荣誉墙。
既然已经回到这里。
他不想按部就班地重来一次,他想要这次的人生里写入谢俞。
003
沈捷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半天没动筷子的贺朝:“怎么了朝哥,今天的饭不合胃口还是……?”
贺朝一直侧着脑袋往一个方向看。
他跟着一起侧头,发现目光所及之地是不远处那群人身上,而他们之中的焦点无疑是那位断层年级第一。整个人像是单开了层滤镜,气质高贵而不可攀,走到哪都有点众星拱月的意思。
沈捷顿悟,他朝哥兴许是看好学生不爽了。
他刚要开口出谋划策,结果贺朝这时候回话了:“赶紧吃你的,下午你不还有训练?”
等谢俞进入视角盲区贺朝才默默撇开头,他刚才观察了半天,发现谢俞喜欢把手缩在袖子里,只露出一点指节。
怪可爱的。
贺朝默默记下了这个小习惯,抬头看了眼沈捷,随后开口:“你说,我现在去跟谢俞加个好友他会不会同意?”
沈捷点头:“谁能拒绝加你好友啊…等等,你说加谁?”
“谢俞。”
“朝哥。”沈捷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会是想跟他对骂吧?这事儿不划算,人要是曝光聊天记录就会有一堆人冲来骂你,更何况对方家大业大的…”
他话语一顿。想起贺朝这人背景好像也不简单,至少没有哪个普通人的爹会三天两头飞不同国家出差。
最后沈捷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在情感上支持你。”
“谢了。”贺朝收拾盘子起身,“那我下午找他去。”
他这人很少有什么犹豫不决,哪怕是没把握的事。可到了谢俞这就有些迟疑,摆在他面前的选项有很多,一旦走偏,就意味着再一次的擦肩而过。
他清醒地知道自己不会愿意放手。
004
谢俞再度靠着栏杆愣神。
他有些心不在焉,像是被写入程序毫无感情的智能AI,固定地做着他该做的事,情绪和价值相比,后者成了第一位。
死板倒还行。
只是现在一切都成了“无所谓”。
又一阵风滚过,有人借着风声极其自然地靠在了栏杆边,将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他微抬头,对方脖颈间窜出的一截红绳极其显眼,眼见那人正故作轻松地看着他,似乎还在借机酝酿。
这个人出现的那一刻谢俞的“程序”就像出了问题,率先开口的人居然是他,他听见自己说:“有事?”
“那什么。”刚才还肆意的那位莫名其妙拘谨起来,“年级第一,找你有点事情。”
他或许哪根筋搭错了,居然选择安安静静等待对方的下文。他看着那人打开手机点了半天,最后对他说:“我能扫个码吗?”
谢俞:。
谢俞瞥了他一眼:“不。”
合着又是营销手段。
最近烘焙社团大力招新,连他这个对学校活动向来置身事外的人也收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宣传单和试吃小样,他对这些不感兴趣,秉着不浪费的原则都送给了班里的同学。
贺朝心内暗暗感叹真可爱之余不忘伸手阻拦谢俞正要离开的动作,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谢神,我已经仰慕你很久了,从你久驻年级第一那刻开始,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就高于一切。所以我想加你好友交流学习,毕竟……”
等他还没说完,对方就已经递了手机过来,上面赫然显示着账号二维码。
谢俞看见通知栏上新增的申请,账号名称是“超级无敌大帅哥”,他眼皮一跳,最终还是点了接受。
贺朝相当满意,他看着对方离开的身影发了个打招呼的表情包,随即换了个姿势靠着栏杆,顺手点开谢俞的朋友圈。
没有设置查看权限,如同本人一样干净利落,一划就到底。
整个朋友圈只散发着一股:很优秀的别人家小孩气质。
贺朝突然有些心虚,拐走这样的好学生是不是有点缺德?
这头的谢俞打了个喷嚏,他帮老师填完登记表才看见对方发来的问候表情包。他礼貌性也找了个表情包回复,结果对方秒发第二个表情包。
身旁的人见他难得在摸鱼玩手机,借机开口问道:“谢俞,这周末团建你来吗?”
“抱歉。”谢俞虽然本就不会参加,但他还是作简单解释,“周末有安排了。”
“好吧。”同桌收回脑袋,心道果然会被拒绝。
那头没有收到回复的贺朝开始琢磨该说什么打开他们第一次线上聊天的大门,他平时也不怎么在网络上跟人聊,没经验,也不会说太多漂亮话。
思虑再三。
他打下一句:【你是GG还是MM?】
发送。
一分钟。
三分钟。
五分钟……
对方或许在忙,一时半会儿并没有给出回复。
贺朝琢磨半天按耐不住:【谢神,我觉得我很有必要做个自我介绍。】
【我叫贺朝,可能你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没关系,我记住你就行了。】
【你的高风亮节,你的清风明月,你的一切我都如此敬佩。】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他被拉黑了?
贺朝看着那个红色感叹号,深深地叹了口气。
谢俞的性子自然不是好说话的,平时看着礼貌,但跟不熟的人都划分着恰到好处的界限,让人刚接近就徒然却步。
似乎难以猜透。
005
“有点低烧。”
谢俞恹恹地缩在被子里,床边站着顾女士的助理和家庭医生。
他从上午开始就有些状态不佳,脑袋昏昏沉沉。午休过后勉强恢复了点精神气,但身上又冷又热,最后只能请假回家。
医生离开后助理低声询问他有没有想吃的东西,顾雪岚最近工作繁忙,得知孩子生病也只能托信任的助理过来帮忙照顾。
他看着助理,轻轻摇头,对方明白地给他捻好被角后出了房间,离开前特意嘱咐有需要的话随时发消息。
盯了天花板半天没睡着,他想起今天好像误触拉黑了一个人。
这些天社团为了宣传各种群发消息,谢俞当初为了维持“良好”的社交状况才加了好友,现在嫌烦又懒得挨个删,谢俞干脆直接将他们一通拉黑,界面顿时清爽不少。
谢俞在黑名单里找到了那位显眼的“超级无敌大帅哥”,解除拉黑后点入聊天框看见明晃晃的一句:【你是GG还是MM?】
还有下面一大串莫名其妙的“真情告白”。
他回了个:【?】
头顶上的状态很快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那人发来一句:【抱歉,下午是我唐突了,能不能帮我看看这题怎么做?】
【图片】
谢俞点开一看。
一道英语阅读题。
但书页左上角还清楚标着“八年级下册英语”。
他冷漠地转发了一个英翻中工具链接。
谢俞突然开始犯困,懒得打字就随意摁着语音迷糊说了句:“打算备战中考是吗?加油。”
这头的贺朝被语音惊得怔愣半天。
他瞥了眼自己平时用来盖泡面的资料书,这才发现是初中英语。
但这不是重点,他又听了遍语音…对方好像状态很差。
谢俞正欲睡觉时收到了顾女士的消息,她询问明天是否要请假,谢俞回了个不用。
自己在家…就更没什么好做的。生病可以不用接着完成繁多的学习任务,可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地方。
至少都一样无聊。
这边再次试图聊天无果的贺朝没有再坚持,他抱着手机各种查询百度“怎样跟喜欢的人聊天”、“如何有分寸地接近暗恋对象”,下面出现衔接的词条“情话大全一百条”。
现在用可能有点早,不过他可以先收藏着。
他点进情话大全后入目即是“你知道心字为什么有三个点吗?因为爱你多一点,想你多一点,宠你多一点”。
难怪人家能写情话大全。
贺朝非常满意地复制了这一条,之后莫名其妙开始沉浸式想象未来的日子——谢俞面色泛红,不好意思地看着他,而他强势搂过人,捏着对方下巴道:“宝贝。你知道心字为什么有三个点吗?”
他幻想中的谢俞摇头。
他轻笑一声:“因为爱你多一点,想你多一点,宠你多一点。”
谢俞害羞地撇过头不敢看他。
而贺朝凑过去,低头,正准备…
一阵突兀的振动声打破了他的幻想。
?!
贺朝紧张地点了接听键,小心翼翼地开口:“喂?你怎么…”
对面没有传来声音。
他听到了一阵均匀平缓的呼吸声。
睡着前误触了?
他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心底突然蓦地陷了一块。他突然意识到“喜欢”这种情绪染上全身心的感受,对方哪怕安静地睡着,他听到的只有绵长的呼吸声,他也会觉得美好。
这个人健健康康的,他明天还能见到他。
就够了。
再得寸进尺一点,每天看着他入睡,再与他一起在清晨醒来。
就如同做了个轻盈的梦。
006
谢俞盯着聊天记录里长达六小时的通话记录发愣。
这人怎么接的?整整六个小时,如果有录音的话,大概也只是单调的呼吸声。
他懒得深究。
烧早就退了,脑袋还有点晕。老师特许他可以趴在桌子上休息,同桌特意拿了耳塞给他,但他窝着睡了小半节课后再无睡意。
谢俞趴着放空的时候脑子里飘过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有自己的学习进度,同时也服从教师安排的课程规律进行。日复一日下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但他现在莫名其妙生出了一种什么都不想做的情绪。
一打开手机就能看见顾女士发给他的日程表,上面紧锣密鼓地安排了繁多课程,其中几项因为他生病被排空延后。但这个日程表依旧没什么人情味,从页眉冰冷到页脚。
谢俞下课后在走廊给顾雪岚编辑消息,他想推掉周末的小提琴和茶艺,做什么还没想好,总之不想上课。
反复修改的消息还未发送,顶上又飘来新消息。
还是那人。
【这次我真有题不会。】
谢俞像上次那样无情地转发了一个作业帮的下载链接。
方才还犹豫发给顾雪岚的消息,因为贺朝的插曲莫名其妙地让他能够直接点下发送。
顾女士这会儿意外没在忙,回得很快:【好,最近太累了吧,多休息。】
得到肯定的答复和新的转账消息后谢俞关闭了手机。顾女士最近的工作虽然忙,但心情倒是出奇地好,看上去能无条件纵容他。
但他也清楚顾雪岚的无限宽容只存在于他生病亦或者状态不佳的时候,平时该严厉还是严厉。
他点回与贺朝的聊天框,那人不太满意:【我比较喜欢你的讲解。】
谢俞这会儿心情不错,回了个:【这是另外的价钱。】
后两节课的内容对他来说并不重要,谢俞思虑再三,最终决定翘课。
高一的时候也翘过几节枯燥乏味的课程,老师最开始找他语重心长地谈话,最后被谢俞常年维持第一的成绩堵了嘴,到现在也没老师会插手他的去向。
不过谢俞很少翘课,好学生的形象根深蒂固。
距离上课还有两分钟,他毫不犹豫地往楼梯口走。
007
钢琴声。
贺朝本意是想找个地儿抽根烟以解心头之愁,成年后有太多事让他不可制止地选择抽烟,哪怕重回高中也无法改变。
他已经开始慢慢收心改变节奏,争取比上辈子早一点回归正轨。所幸工作后的那些年也不忘接触新知识,他的学习能力依旧优秀。
贺朝正规划着接下来的打算,手里捻着的烟迟迟没有点上。
他路过空教室时意外听见了极近的钢琴声。
钢琴好像已经陈旧失调,音色绵软,只剩无力的钝感。但演奏者直接忽视了这点,琴声不断。
是一段带着悲伤色彩的旋律,略微有些耳熟。
他凑近,越过玻璃的反光从窗内看去。
教室内零零散散摆了很多课桌椅,正中心是架钢琴,有人坐在琴凳上垂着头弹奏,贺朝透过布满灰尘的窗面也能看见对方修长的指节正在跃动。
他甚至不需要仔细确认。
他知道他会弹钢琴。有一年艺术节上谢俞展示过,全程只有一分半,但他一秒不差地录了下来。
他怔愣地看了一会儿,直到琴声停止才如梦初醒。对方侧头,目光仿佛箭矢直直刺向他,这幅模样跟他曾经见过的谢俞都不太相同。
一副…像是被人侵扰了领地的样子。
贺朝下意识咧开嘴笑,做了个口型:“朋友,又见面了。”
谢俞冷冷瞥了他一眼,起身,放下琴盖,从教室后门走了出来。
贺朝迎上去:“挺巧啊?”
对方只回了个:“不巧。”
贺朝不说话了。他想,谢俞平时看着冷淡,但不难发现他有相当良好的习惯和教养,任何人同他说话他都不会直接无视……更何况是不太友善的目光。
所以这是看他不太顺眼?
贺朝挠挠头。心想,改写人生任重而道远啊。
谢俞还是那副样子,正欲转身就走,身旁的贺朝却定定看着他:“你身体好点了吗?”
谢俞点头:“好多了。”
不对,他为什么要回答。
说来好笑,哪怕生病时顾雪岚不在身边,也总有人热切地关心他的身体。谢俞对于这种关心向来不觉真心,但刚才对方的随意询问好像并不任何目的。
但他是怎么知道的?
贺朝似乎看出了他的疑问:“语音,听你语气不太正常。”
“…谢谢。”
贺朝顿了顿:“这个点你怎么不在上课?好学生。”
“翘了。”谢俞说,“懒得上。”
他一愣。
他没有想过谢俞能这么直率地同他说出这些,至少上辈子,他眼中的谢俞恍如天边高悬的月亮,清丽脱俗。
但月亮也不是完全不可接近。
此刻他觉得对方其实是随性张扬的存在。
他反倒更喜欢。
“嗯,没注意,抱歉。”
谢俞看着他:“我们不熟。”
是什么让他产生了错觉?
面前这个人依旧是高悬的月亮。
008
天台。
贺朝发觉最空旷安全的地方就是这里。
他可以站在高处将一切景色建筑收入眼底,没有任何束缚地感受着吹拂而来的风。一切不甘、失落,都顺着风声散去。
贺朝背靠着天台边缘的护栏闭目,杂乱的思绪和声音在那一刻静止。
其实他没太多负面的情绪。
这个年纪他该苦恼的东西早就在上辈子迈出青少年期的十余年后释怀。生活让他变得稳重,学会说漂亮话走表面场。
一下子回到这个纯粹的年纪反倒有些不适从。
“我们不熟”这四个字并没有太多的情绪色彩。
只是一句疏离的提醒,也正符合他们的关系。
但他或许是被这个年纪感染,有一点小小的问题就挫败感满满,垂头丧气得像一只找不到家的小狗,耷拉着耳朵独自难过。
贺朝堪堪将自己拉回现实,外套口袋里的手机轻轻振动两声。
他打开锁屏看了眼,谢俞的消息?
虽说这些天他刻意接近的成分很大,但机遇接踵而至,上辈子偷偷喜欢的那份没有发生太多羁绊,可现在因为他靠近的几步自然而然就发展成了巧合。
谢俞发来张照片。
手心中间躺着一块由红绳穿着的环形平安玉,看得出那块玉是上好的质地,落在纤长白皙的手中显得更为清透温润。
他再熟悉不过。
谢俞说:【你的?掉走廊了。】
居然没碎。
贺朝盯着图片看了很久,回复:【嗯,是我的。】
【晚点来三班拿,我放窗边的书柜上。】
贺朝愣了神,回复完又在天台吹了小半会儿风。
他等到晚修下课跑去三班门口,看见本该合实的窗留了一小条缝。贺朝推开窗户,这一面墙正靠着书柜。
他站在走廊的视角只能看见书柜的顶板,上面很有秩序地摆着一些绿植。
而他的那块玉躺在眼镜布上,旁边是一盆生机盎然的绿萝,花盆侧面贴了张便利贴。贺朝打开手机电筒才看清上面的字体,隽秀地落着“谢俞”二字。
看来是谢俞养在这的。
他把玉拿起来。
上辈子这块平安玉已经陪了他太久,换了无数条绳子也依旧完好,有时他因为工作着装无法佩戴,就存放在专门的盒子中。
贺朝睁大眼。
他突然想起穿越的前一天,那块平安玉毫无征兆地躺在盒子里碎得七零八落,甚至不留修复的余地。
玉碎。
接下来万事顺遂。
贺朝把东西塞回口袋,思索片刻在眼镜布上放了颗糖,草莓味。上学时他靠糖戒烟,口袋里总放着糖。
/
谢俞再度低烧。顾雪岚意图推了所有工作带谢俞去医院检查,奈何最近的工作正好到节骨眼上,她完全抽不开身。
谢俞说话有气无力:“您先忙,问题不严重。”
“妈,我不是小孩子了。”他提醒道,“注意身体,别太累。”
他婉拒了顾女士的助理陪同,决定自己去医院检查。
这套流程他并不陌生,靠着昏沉的意识做完了简单的检查。最后医生给出的结果有惊无险,只是因为身体劳累抵抗力下降导致的低热,回去吃点药好好休息就成。
谢俞正欲下楼找司机时遇见了一个…他已经很久没接触过的人。
钟杰。
染着大胆的发色,身上乱七八糟的配饰撞得叮当响。正面色不善地看着他。
他想起多年前——他才七岁。
有个男人突兀地出现在他与母亲面前,第二次见面男人就温柔地看着他,把玩具塞到他的怀里…现在想想,大概只是伪装出来的和善。
那时钟国飞坐在他和顾雪岚的对面,语调轻且缓:“这次特地来拜访,打扰了。”
“我的心意你已经明白,生意上我们也有交集,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顾雪岚打断他俗套的话术:“我暂时没有婚恋的打算。”
钟国飞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眼挨着她看书的谢俞:“是怕孩子不适应吗?”
他称呼亲昵,语气中带了几分讨好:“雪岚,我觉得小俞还是需要父亲的教育。你容易心软,男孩子这个年纪看不出性格,等进入叛逆期,你就管不住他了。”
“抱歉,钟先生。”她淡笑,得体地抿了口茶,“我不认为孩子的成长过程中必须要有一位‘父亲’的参与,合适的教育方式源自个人思想,而不限制于任何角色及性别。”
之后钟国飞又坚持不懈地来了几次,甚至带上了自己的儿子,企图让顾雪岚对这个过早失去母亲的孩子起一些怜悯之心。
谢俞记得那个比他大一些的孩子叫钟杰。顾女士与钟国飞谈事时会将他们放在一块,但他无法跟对方正常相处。
钟杰威胁他说:“就算我爸领着我来这,你们也不可能进我家门,你如果真来了,我揍死你。”
谢俞正摆弄手上的魔方:“哦。”
“我有自己的妈妈,你也别想让我爸成为你爸。”
这一面的公式是什么来着。谢俞沉思,边上那位好像跟他说话了?他礼貌性应了句:“嗯。”
之后顾雪岚一一拒绝了钟国飞的多次示好,还果断终止了与他生意上的合作。
钟氏意图使用手段阻碍顾氏发展,但顾雪岚处事敏锐细致,刚察觉到苗头时就掐灭了那点零碎的火星。
钟国飞最后只能匆匆收手,带着一家去了国外发展。
等他回神,钟杰的手拽上他的衣领,不控力道地将他按在楼梯间墙面上。
谢俞蹙眉:“放开。”
“装什么?”钟杰恶狠狠地瞪着他,“你跟你妈一样都是清高虚伪的小人。嘴上说不靠别人扶持,背地里耍阴招不让我们家好过。”
“你倒是当大少爷爽了。”
谢俞不想浪费口舌,只勉强扯扯嘴角:“你有病?”
钟杰上下打量他,这位看似在国内风生水起的少爷居然沦落到要一个人来医院的地步。身体也虚得不行,他三两下就把人控制住了。
看来也只是表面风光。
这些年钟杰咽不下这口气,他的潜意识里责怪的都是这对故作姿态的母子。如果当年真任凭他们进了自家门,到时候整个钟氏都将成为残枝败柳。
他狠狠一甩手,将人推至一边,自己头也不回地走去。
谢俞看着他离开时故作潇洒的身影,深感这人脑子绝对有病。
009
有很多不同的声音重复着:“这是对的,你应该做的。”
十有八九是那人放的。
他阴郁了许久的情绪…意外因为这颗糖消散了。
这个过程让他感到微妙,贺朝很奇怪,奇怪到三番两次地打破他人生里约定俗成的东西,但他却不觉得烦躁。
下午是学校组织的社团活动,谢俞并未参与,也没有去加入的心情。他干脆在教室趴着补觉,午后的那点阳光舒服得比一切环境都适合入睡。
突然有人敲了敲窗。
他抬头,看见在走廊那儿站着的贺朝。
那人推开了窗:“你也没参加社团活动?”
谢俞的声音响起“没兴趣。”
“我也没兴趣。”贺朝说,“挺无聊的。”
谢俞想起那颗糖。
他的心里生出种前所未有的情绪,他第一次开始排斥孤独,看着眼前人因为背光被染上亮边的轮廓,居然想要伸手触碰。
明明前不久他们还是陌路人。
“你这是要跟哥尝试一些更叛经离道的?”
他人生中第一次翻墙。
不知是不是被眼前人感染,本来疲乏的身心居然变得精神起来。谢俞越过那道有年代感的矮墙,昔日的他做出一些在他角度“违规”的事情也不过是翘那么一两节无关紧要的课,拒绝一些安排好的日程,今天却被带着翻了墙。
“怎么样?”贺朝站在他身边,“带你去一个地方。”
出乎意料的,谢俞就这样跟着他走了。
这是一条距离学校不远不近的老街,或许再过个几年就会被拆除,盖起新的建筑。
倒不是看多了现代化的电子显示屏不太习惯,只是很少出门游玩的他不自觉就被鲜艳的色彩吸引目光。
贺朝还记得自己之前挺爱来这,记忆仿佛随着靠近在一点点刷新,这些天他逐渐想起了很多。
这里环境说不上好,但胜在气氛融洽热闹,物价也朴实。
两个人随意走走逛逛,贺朝给谢俞买了根雪糕,嘴上调侃这可能是他吃过最便宜的雪糕。他正准备领人去更深的地方走,那里有不少卖稀奇古怪玩意儿的小店,就算不感兴趣,过去逛逛也是好的。
但身旁突然路过几个头发染得五彩斑斓的混混。
那群混混中钻出来个谢俞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对方语气不善道:“谢俞?”
谢俞冷声道:“没空跟你废话。”
身旁的贺朝一愣一愣。
面前这个人怎么说都不像是能跟谢俞搭上关系的人。
钟杰见他油盐不进,上午没有彻底发泄出去的怒火一下子刺激得他对谢俞出手,贺朝见状连忙替谢俞回击,两边打得不可开交。
他堪堪躲过对方挥来的手——直到有人高喊着条子来了才一片寂静。
“我不认识他。”
坐着的男生身形仪态端正,身上规规矩矩穿着重点高中那套大家都认识的校服。眼神中带了几分畏缩和恐惧,好看的五官加之外套上沾着的尘灰脏痕简直让人心生怜爱。
身旁的贺朝怔愣得说不出话。
对面懒懒散散坐着的一堆混混跟他形成鲜明对比,他们一进候审室就闹闹嚷嚷喊着自己无罪。像是来了好几次,熟悉得跟自家似的。
对方直指谢俞:“他装的,他刚才打人了!他这人就爱装!”
每天都在处理杂事的民警被闹得烦躁:“现在轮到你说话了吗?乱喊能解决什么问题?”
民警拍了拍边上“怯弱”的谢俞的肩膀:“别怕,我们在这里,他们这群人不敢对你做什么的。”
谢俞点点头:“谢谢警察叔叔。”
顾雪岚的助理来接人时已经过了半小时,确认没有事后他俩被顺利放走。而那群混混最近惹是生非了不少,得留在派出所接受思想教育。
贺朝看着谢俞被送上了车。
010
谢俞在客厅等了有一会儿。
他拿了本《小王子》的英文原版书坐在沙发上阅读,在顾雪岚匆匆赶回家时他恰好看到那句“Whatisessentialisinvisibletotheeyes.”(真正重要的东西,肉眼是无法看见的。)
顾雪岚正站在他身边。
她不限制谢俞去发展自己喜欢的东西…不过他的爱好并不明显,只是按照她的安排去做好每一件事。
她希望他不去接触任何危险。
“你没有参加社团活动。”顾雪岚看着他,“而是违规跑出了学校…跟社会人员打架。”
谢俞合上书:“嗯。”
她看着眼前被她精心呵护长大的孩子,第一次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她说:“妈妈没有强迫你的意思,我尊重你的意见。”
谢俞轻声说:“我知道的。”
“但我费尽一切心思就是希望你接触的都是能够正确引导你的人,做正确的事情。”她失神地盯着谢俞,“你甚至跟那些混混一样打架…你现在要我怎么办?”
这场矛盾谢俞分明可以直接避开,而不是通过打架解决。
“妈。”谢俞的声音有些急,“不是你眼中的那样。”
显然没有说服力。
顾雪岚深呼吸,她几乎把自己期盼的一切都倾注在了谢俞身上,她希望他可以在无忧无虑的领域里自由,也希望他不会有任何一点像她那失败的前夫。
幸运的是她的孩子确实很像她,像到细枝末节都同她一模一样。
可他现在却染上了她从未预料过的叛逆色彩。
“我从来都不想干涉你的选择。但你现在还太小,分不清是非,有些事情不该是你去接触的,我的出发点是希望你的人生只会经历正确的事。”
谢俞的神色暗了暗:“什么叫正确的事?”
他清楚顾女士对他的良苦用心。这些年她一心扑在事业和教育他上,对他情感上的陪伴虽然不多,但能提供的条件都已经尽职尽力。
顾雪岚半天没能发出声音,谢俞沉默片刻后转身上了楼,他们该冷静,意气用事不是办法。母亲给他的教育向来是理智内敛,此刻的他们都在为了自己的思想而不作退让。
他靠着门,好像突然失掉了所有力气。
敞亮的月光透过纱帘温和地落在他身上。
他确实不觉得顾雪岚说的有什么错误,为了他好是真的,他甚至很理解。
年少像是横冲直撞的代名词。
谢俞回想起很多乱七八糟的事,他与顾雪岚…与很多人。他往前十余年确实都在安安分分地做“对”的事。他潜意识里认为这就是他的人生路径。
但他现在不那么觉得了。
不按照既定好的路线走不是一味的叛逆与肆意妄为,只是他太需要鲜活的,让他感受到自己真正存在的东西,不作为一具空壳活着。
他想回去。
“少爷,你这个点回学校…”贺朝看着他疲惫的状态欲言又止,“怎么了?”
谢俞看着他:“你平时会去什么地方?不想上课的时候。”
贺朝带着他躲过监控偷偷上了天台。
他们二人靠着栏杆。
贺朝还特意在教学楼自动贩售机那儿买了两罐碳酸饮料。
他曲起手指掀开拉环,把饮料递给谢俞。
“那什么…”
谢俞接过饮料罐,随意喝了口。
面前的谢俞现在被晚风吹得发丝凌乱,整个人恹恹的。
他年少时不敢奢望的白月光此刻看着有些颓废,情绪低落,垂着眼,沉默了好久才开口,语气轻到要与风声混为一谈。
他说。
“贺朝,人的一生是必须要做正确的事,才算好吗?”
有些无厘头。
谢俞的生活里只有循规蹈矩地做那些“正确”的事。
他推断或许对方刚刚跟家里人发生了争执,这才在大晚上跑了出来,到学校找他谈心。
“怎么可能。”贺朝思索片刻,“如果大家都只做这种‘正确’的事情,这个世界会变得很死板。”
贺朝不太会安慰人。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能让对方开心。
“包括现在。”
011
现在。
他把手里的易拉罐捏得陷入一块,跟谢俞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很多。他发觉谢俞自己的角度里并没有别人眼中的风光无限,对方从小到大没有走过“歧路”,面对这个横冲直撞的年纪有些不知所措。
他从来不会忤逆什么。
但也因此好像一眼展望到了未来。
贺朝能理解这样的状态。
初中发生了那件事后…他就一直以一种奇怪的态度来面对自己的人生。现在说有些久远,人出于自卫机制总会淡化生理和心理上的负面感受,但亲历过的痛苦是真真正正的。
既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看似比谁都通透。
又浑浑噩噩地活着。
他望着远处看不到边的星星点点的光:“人生来的定义就是不被定义。”
“不论你被套入了怎样的模具里刻板生长,你也只会是你自己的样子。”
贺朝其实有些紧张,他甚至不小心扯坏了易拉罐上的拉环,细看还能发现他的手有些轻微颤抖。
那枚拉环顺着他慌乱的动作恰好套入了指节。
自天台那次后他与谢俞的关系突飞猛进,至少对方会主动给他发消息,也会偶尔过来找他。
贺朝这人在狂刷谢俞好感的同时还不忘好好学习,但他觉得自己这班进度偏慢,于是私下学得飞起,但表面又像个冥顽不灵的混子学生。
贺朝没耐心听:“我跟谢俞在一块儿,我找他学习。”
对方一愣:“谢俞?哪个谢俞。”
“你认识的那个。”贺朝转身就想回班,“我这些天都在找他请教问题。”
班主任顿了顿:“跟好同学一起学习是好事,但人家也有自己的学习进度,万一哪天把你撂下了,你不适应没有人帮你复习的情况,你就……”
谢俞突然出现在走廊上。
贺朝看见他适时出现,乐了,张口就喊:“学霸,能不能辅导一下我的学习?”
谢俞也没想太多:“走。”
贺朝立马挨过去搂人肩膀,还不忘转头看怔愣的班主任:“老师,您不用操心了啊,他带我。”
这嘚瑟劲儿。
012
谢俞一整个下午都在看着贺朝刷题。
他发现他的学习能力很强,不懂的地方随便说两句就通。
他此前无意从别人嘴里听到过贺朝的事情。说那人初中时背刺了朋友,导致对方没能考上高中,而他因流言蜚语成绩一落千丈。
他当时没有兴趣探究这种不明不白的事,现在想来或许有很多外人看不见的隐情。至少贺朝不会那么干…也不会单纯因为谁的三言两语就一蹶不振。
谢俞想了太多关于贺朝的事,等回神才敏锐地意识到身后一直有人跟着。
相当拙劣的跟踪。
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绕着路走入了陌生巷内。
附近人多眼杂,如果再像上次那样产生不好的影响…顾女士或许会对他非常失望。
他走进去,身后的人也跟着过来。巷子内安装的灯间隔较远,昏暗得看不清前路,谢俞走了一段路才慢慢停下,随即转身。
那几个人正看着他。
“有事?”
“你跟贺朝那小子混的?”来者语气不善,“这样吧,看你瘦条条也不像是能打的,帮我们报销五千烟酒费,放你走。”
谢俞没有回答。
那人相当不耐烦:“说话,哑巴了?你们有钱人不会这点钱都舍不得出吧?”
他们不怀好意地打量半天,见他不作行动,正欲使用蛮力使其屈服。结果下一秒眼见这位白净的草包缩起了袖子,神色如常。
在众人始料未及之际,他直接一脚踹翻了其中要钱的人。
其他人见状直接跟着参入混战,这群人的暴力杂乱无章,一拳砸过来生疼。谢俞反应再快也抵不过对面人多,他没躲过其中一击,捂着肩膀退后时瞥见巷口来了人。
贺朝。
那人步履急促,大声呵斥,那群混混闯祸多了,还没分清来的人是谁就条件反射地转头就跑,只留略有狼狈的谢俞站在原地。
谢俞身上除了校服有点脏之外就只有手臂不小心蹭到水泥墙擦出了一大片擦伤,不深,时不时传来细碎的痛感。
还有刚才被砸中的肩膀正隐隐作痛。
贺朝蹙眉看着他:“走,先跟我回去。”
贺朝带他回了宿舍。
他看着贺朝低着头专心为他处理伤口的样子…有些出神。
他下意识问出口:“为什么要这样?”
莫名其妙地闯入他的生活,对他好,搅乱他的每一天,让他总莫名其妙对他放下戒备。
贺朝看着他:“那群人是不是因为我才找你麻烦的?”
谢俞其实没认真想那混混说了什么,但确实听到对方提了贺朝。
他只说:“不记得。”
贺朝非常后悔。
谢俞往前的人生确实很固定枯燥。
但他给他带来的东西…甚至已经有了坏的影响。
“对不起。”贺朝说“他们单纯看我不爽才来找你,我不该…”
他突然跟开了阀似的对谢俞说了很多。
或许是回来久了也被太久没接触过的青春氛围感染,他思虑的方面太少。
不是在一起,不是两个人共同承担,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单方面喜欢,就能让谢俞被迫负担一些事。
谢俞皱眉。
在他的角度这件事分不出对错,而那人偏偏要较真赶着认错。
他只觉得疲惫。
他看着处理过的伤口只轻飘飘说了句:“这只是我的事情,没必要。”
贺朝一愣。
或许是他觉得这些日子的谢俞太好说话…自以为是地认为他们至少是朋友。
没必要。
“行,没必要。”
反正我做什么都没必要。
他放下谢俞的袖子,有些失神地往外走。
谢俞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这人要去做什么,方才还唯唯诺诺地跟他说话,怎么就突然变了个脸。
伤口的疼痛已经微乎其微。
他在没有犹豫地直接选择去天台找。
谢俞踏上天台,散落的易拉罐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不用细数都知道这人喝多了。
谢俞看见贺朝盘着腿坐在地上,正处于眼神无聚焦的放空状态,有人站边上半天他都没反应过来。等到谢俞蹲下身拿走了他手里捏着的酒罐,他才堪堪回神。
“……”
小少爷相当随性地跟着坐下来:“喝死你得了?”
不知道哪儿偷偷带进来的酒,学校一向对这种东西查得很严。
他侧头看着贺朝,这人前几天刚修过头发,现在的长度看着挺刺,不像个好人。
他看着谢俞。
“不是没必要吗?”
“什么没…”谢俞突然回想起不久前贺朝的反应,这才有些迟钝地意识到这人好像误会了什么。
挺搞笑。
他反应很快:“我刚才的意思是,道歉,没必要。”
“如果你带来的影响让我不适,”谢俞说,“我不会在这里废话。”
言简意赅。
贺朝也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谢俞,”他突然认真地喊了他的名字,“我是不是真的很烂?”
短短人生就搞砸了太多事情。
按严格意义来说的上辈子…最后也只有不尽人意的结局。
谢俞沉默半晌:“是挺烂。”
贺朝心头一紧。
“遇到点事只会躲着喝闷酒,现在还耍酒疯。”
贺朝:……
他松了口气,抬头望着只有黑色遍布的天空:“对不起。”
刚说完,他就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落在他的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搓了两把,过了半天才意识到是谢俞的手正在揉他的头发。
谢俞收回手,心内评价这手感确实挺刺。
“不是说了别道歉?”
他有些心虚,没直接回答,只是尴尬地瞥了眼谢俞沾上灰尘的衣角:“你就这么坐地上了?”
“不然坐你头上?”
贺朝小声嘀咕:“天台多脏,坐我头上难度有点高,腿上倒还行。”
谢俞没听清他这话。
要是听清了他难逃一劫。
两个人都沉默半晌。贺朝仰头感受着夜间偶然的风,思虑再三后借着那点微不足道的风声开口:“我…”
“我有点痴心妄想。”
谢俞:?
喝完酒的人说话上文不接下文。
他心里纠结半天,最后还是说出了完整的话:“其实痴心妄想了很久…你。”
痴心妄想着生命中一直会有你的存在。
其实我很早之前。
就喜欢你。
早到那个时候你并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的人生本该注定独行,却因祸得福重新见到你。
所以我很想坦白一切。
贺朝觉得谢俞的沉默是最好的醒酒药,他甚至开始设想接下来这位好学生会怎么揍他的情形。
但过了半天旁边也没声,正当他想出声时又被谢俞止住话端。
谢俞说:“我答应了。”
就这样吧,疯狂也好,耍酒醉也罢。
他从来没有狂乱过的思绪在今夜疯长出属于情感的枝条,蔓延得缠绕住了呼吸,紧绷得心跳加速。
他早该意识到贺朝为什么总能给他带来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这个人的出现就是特别的。
…就这么毫无征兆地降临在他身边。
他在混乱之际想起了最近再次阅读的《小王子》。
Tome,youwillbeuniqueinalltheworld.
Toyou,ishallbeuniqueinalltheworld.
(对我而言,你举世无双;对你而言,我也是独一无二的。)
他们都是彼此独一无二的存在。
贺朝瞪大眼。
一秒。
一秒前他们还是在命运下一定会分道扬镳的人。
现在开始,一切的走向因为一句话扭转,他的人生,他的未来将要写入这个他曾经奢望数年的人。
兴奋和喜悦冲昏头脑,贺朝清醒后有些惧怕只是大梦一场。
孤独人生依旧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没有得到就失去的感觉对他来说太过熟悉,他生怕现在睁眼后迎接的才是真正的人生,身旁愿意同他携手的谢俞也只是幻象而已。
谢俞见他愣神半天,站起来用脚背轻轻踢了两脚他的小腿:“回去。”
走吧。
一切都已经更迭。
贺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他好像正闹宿醉,头晕晕乎乎的…这不,还出现了幻觉。
谢俞怎么在他宿舍里,还缩在他怀里睡觉。
……贺朝想翻个身让自己清醒,结果挪了两下发现胳膊不能动弹,怀里的人原来是真的,对方把他当人形枕头太久,久得他胳膊都快没知觉了。
我靠?!
贺朝的脑子一瞬划过昨晚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
走大运穿越回曾经,抱着侥幸心理想要改写未来,一开始也没想过会成功,结果真的成了。
他心心念念上千个日夜的人,以一种毫无防备的姿态在他身边安静睡着。
好像在做梦。
十分钟后谢俞迷糊地睁开了眼,面对贺朝拉开的一小角窗帘导致光漏进来的行为相当不满。他皱眉,含糊开口道:“关了。”
“该起床了小少爷。”贺朝说,“早上想吃什么?包子油条馄饨饺子…”
谢俞冷漠道:“别这样喊。”
他翻了个身接着睡。
这脾气。贺朝随意捋了捋对方那头杂毛。
“那不喊你小少爷喊什么?”贺朝认真地思考,“小朋友?”
谢俞干脆闭眼装死。
他笑了两声,翻身下床找外套,昨晚两个人好像都不太清醒,衣服各个角落跑。
他找出谢俞的衣服抖了抖灰往椅子上放:“你这衣服都被弄脏了。”
不过上面居然还附着淡淡的木质香气,跟它的拥有者那样温和。
贺朝相当自如地从衣柜里翻出自己的另一件外套。
等谢俞愿意自行起床时又过了十分钟。此刻的他坐在床上不知所措,似乎这时候才开始消化昨晚发生的一切。
以及,他们现在的关系。
贺朝把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递给他:“就外套脏了,先穿我的。”
他过了会儿又叹了口气:“真想每天睡醒都能看见你。”
不过也只是想想。从小到大养尊处优的谢俞窝在这么点面积的宿舍里实在太委屈。
“嗯,大学就可以。”谢俞打了个哈欠,“…前提是你能跟我考到一个学校。”
大学同居的可行性很高。
他高一刚入学就以不想每天来回跑的理由提出住宿,但顾雪岚说什么都不愿让步,生怕委屈了他一分一毫。哪怕这学校的宿舍条件称得上优良,但在顾女士眼中都成了让孩子吃苦的环境。
所以大学自然也是在校外定居。
这话放别人嘴里贺朝得回怼半天,但是从谢俞嘴里出来就意外可爱。
这股骄傲劲。
贺朝最近成绩提升显著,但还没到优秀得能与谢俞并肩的程度,在谢俞眼中的他还差一大截。
贺朝想,如果他突然发挥出全部实力是不是会被人误会成挨雷劈后脑子开光了。
但他吧…就是有点着急。
急得想快一点和面前这位小朋友有稳定的未来。
END
·高中设定是重高,贺朝尚存理智压线来的。
·上辈子双向暗恋,但两个人中只有贺朝带着记忆回到了过去。在贺朝出现前,穿越的谢俞像是被提前设定好人生的NPC,按照上辈子的路线死板地做完每一件事。
·贺朝就是“扰乱”他人生的一道侵入程序,只有贺朝出现才能让他有“自我意识”。谢俞对贺朝只有模糊的感觉,他的潜意识告诉他这个人的存在很特殊,所以才会在第二次人生里顺理成章地对贺朝产生信任。
哈哈哈哈不行了,已笑逝,勿念
二编:这篇是个低创宝子们就别点赞推荐了
看看孩子刚做的meme罢!
第一次联合创作
两位作家就位,第一题,请写一部古言,主角是武力极高的大女主。
现代作家:“这个我会啊。”她拿出键盘:“她是一个特种兵,穿越古代邂逅了他。”
古代作家沉吟片刻,开始写:“小姐名叫樊梨花,弓马娴熟,偶遇敌方主将之子薛丁山。”
现代作家继续敲键盘:“为了爱情,她背叛了自己的阵营,卑微地让他使唤。他是她的王子,她是他忠诚的骑士,好浪漫。”
古代作家奋笔疾书:“樊梨花相中了薛丁山,跨马拎枪,打算将这个男子抢回去压寨。”
现代作家:“她的付出只换来背叛,他要娶别的女人,她伤心欲绝,回边关打算为他死战,呜呜呜,真甜。”
古代作家:“薛丁山不识相,...
古代作家:“薛丁山不识相,竟敢拒绝樊梨花。梨花大怒传书李世民,说情愿带兵投唐,条件是要薛丁山三步一叩过来和她成亲,李世民同意了。”
现代作家:“终于,那个男人发现战场上离不开她,决定娶她为妻,诰命加身成了女人中高贵的一品夫人,好幸福啊。”
古代作家:“樊梨花投唐后,屡立奇功,女人的爵位配不上她了,于是以战功封了男性才能封的一等侯爵。”
现代作家:“对了,战场上,她还见到了暗恋她的敌方男配,惹得老公大怒,把她虐的死去活来。”
古代作家:“樊梨花攻进西凉都城,发现迎战的是娃娃亲前未婚夫,梨花也不废话,一刀把他斩了。”
现代作家:“战后,她解除武装回归后宅,发现老公纳妾了,她被欺负得很惨,只能默默忍受。直到有一天,陛下觉得她老公势力太大来抄家,她保护了家族,重新被老公接纳。”
古代作家:“战后,樊梨花来到长安,身为一等侯爵,坐拥财富美男,享受富贵日子。直到有一天,皇帝来抄家,她立刻带儿子跑路,成为整个薛家唯二逃出生天的幸存者。”
现代作家:“最后,她终于得到了老公的心,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古代作家:“樊梨花等到唐玄宗即位,带着儿子回来领了全部薛家的爵位和遗产,成了老太君。”
创作已完成,两位作家互相交换小说进行阅读
古代作家惊呼:“这位特种兵小姐犯了天条吗,怎么这么惨。”
现代作家惊呼:“让老公磕头,丢下老公跑了,这个女人不是好女人,这本书一定是激女写的。”
现在请两位作家见面交谈。
古代作家:“你是女的,你是女的你怎么还虐女。”
现代作家:“你是古代人,我问你为什么她被封了个男性爵位,这合理吗?”
古代作家:“她有移山填海之能,怎么就不能封侯了。倒是你很奇怪,小生没看出那个男人哪里好了,竟然能让移山填海的女人死去活来。”
现代作家:“那我问你,为什么她丢下老公逃跑,她难道不应该救人吗。”
古代作家:“搞错没,薛家三百多口全被杀了,她能跑出去给薛家留后,薛丁山在在下头都要给她磕一个感谢。”
后来因为三观不合,两位作家吵起来,本次联合写作结束。
第二次联合创作
两位作家请就位,这次的主题还是武力极高大女主,但是,必须有甜蜜爱情,主要走事业线。
现代作家开始打字:“她是武师之女,却看上了高贵的将军之子。”
古代作家提笔写道:“她叫穆桂英,穆柯寨寨主之女,看中了杨家将里的杨宗保。”
现代作家:“她追随爱人到了将军府,却被奚落是小户人家不懂礼仪,幸好爱人护着她。”
古代作家:“穆桂英活捉杨宗保,要让他压寨,杨门女将们看她武功出众、人才非凡,都劝宗宝从了吧。”
现代作家:“她努力学习如何做一个贵女,服侍公婆、管理内宅,非常辛苦,还好老公足够爱她。”
古代作家:“杨宗保年轻脸皮薄,拉不下脸去求娶女大王,他爹杨延昭一怒之下把他推出午时处斩,给穆桂英创造机会来救他,后来果然顺利成亲。”
现代作家:“后来战争爆发,她被迫带兵,战争节节胜利,老公却看她如此强悍,不再爱她了。幸好她及时调整了事业,明白女人要以老公为重,将军功给老公封爵,重新获得了幸福。”
古代作家:“后来战争爆发,穆桂英带兵大破天门阵,追亡逐北,她的英姿震撼了老公,从此夫妻和睦,妇唱夫随,成为了和睦眷侣。她也因为军功被封了男性侯爵,事业爱情双丰收。”
现代作家:“好像主要是事业线,这样吧,后来老公遇到政坛风云,她挺身而出支持老公,因此九死一生,成为老公心里的白月光。”
古代作家:“要写事业啊,小生懂了,这样吧,多年后,有叛贼威胁社稷,她老公讨贼被害,她毅然决然披上战甲挂帅,走上事业的第二个巅峰。”
现在有请双方作家交换阅读
古代作家看完表示不可思议:“如此强悍的奇女子,男人还嫌弃,我看吃饱了撑的。”
现代作家看完傻眼:“为啥要把杨宗保剧情杀呀?”她开始抓狂:“一定是爱女姐写的。”
现在有请双方作家见面。
古代作家:“你为什么把一个奇女子写的这么惨?”
现代作家:“你为什么要把一个好男人写死。”
现代作家:“这不叫惨,这叫古代现实。”
古代作家:“为什么写死,这是现实,而且我写的大女主。”
后来双方吵起来,交换写作再次中断。
第三次联合创作
两位作家已经到了,今天我们的题目是大女王。
现代作家略微思索:“她是一个公主,能够领兵和干政的公主,这天,她遇到了他。”
古代作家:“她是一个公主,名字是代战。
现代作家:“她遇到了那个他,是不世出的天才,十几岁就能统领全军,后来果然当了权臣。”
古代作家:“她带兵作战,提拔了薛平贵,发现这是个军事天才。”
现代作家:“于是她嫁给了他,并支持他登基,成为了皇后。”
古代作家:“于是她招薛平贵为驸马,自己当了女王。”
现代作家:“后来她发现老公竟然是敌国丢失的皇子,就陪着老公回国宫斗,全力支持老公登基,可是登基后,老兵却纳了一个定过娃娃亲的女人当平妻。她伤心欲绝。幸好这个女人是个坏女人,想要杀她反而自取灭亡。”
古代作家:“代战发现老公是大唐皇子,支持老公回去登基,然而老公在大唐另有妻子,反而让她当了平妻,但是十八天后,那个女人死了。”
现代作家:“那个女人是自取灭亡,不是个好女人,我的大女王从此和老公甜甜蜜蜜。”
古代作家:“代战觉得蹊跷,仔细调查那个女人是被薛平贵杀掉的,因为等他十八年,所以允许她当十八天皇后。代战怒不可遏,觉得自己嫁了渣男,带着儿子杀薛平贵自己当女王。”
现在请两位作家交换阅读。
古代作家:“啥,这样倒贴的女儿,还能叫大女王!”
现代作家:“怎么把男主给杀了,一定是那群不婚主义的丁克写的。”
现在请两位作家见面交流感受。
两位作家果然吵起来了。
现在开始最后一次两位作家交换写作,主题是疯批女主大杀四方
1.如果一个人眨眼的次数过于频繁,那他很可能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
2.厌恶:翻白眼,眼角向下低垂,上唇人中肌肉抽搐视线朝下,表示极其不想很这个人说话。
3.惊讶:惊讶时,下颚下垂,嘴唇和嘴巴放松,眼睛张大,眼睑和眉毛微抬。
4.蔑视:蔑视的显著特征是嘴角左侧或右侧向上抬起所以,常见小说里描写"他咧嘴嗤笑道"。
5.叙事时眼球向左下方看,这代表大脑在回忆,所说的是真话,而谎言不需要回忆过程。
6.说话时单肩耸动,表示对所说的话极不自信,是说谎的表现。
7.揉鼻子代表掩饰真相,心虚或者说谎的表现。
8.挺胸,抬起下巴,微笑,是自信的表现。
9.话语重复,声音上扬......
9.话语重复,声音上扬﹣-﹣撒谎。说谎的典型症状,他的手指指向一边,而他的眼睛却看向另一边,这是因为他要绞尽脑汁捏造事实,而他的肢体则完全跟不上。回答时,生硬的重复问题也是典型的谎言。比如"你去过她家吗?""不,我没有去过她家。"
10.抚摸自己的手是一种自我安慰的手势,在自己不完全相信自己所说的话时,用来尽量打消自己的疑虑。
11.鼻孔外翻,嘴唇紧闭,生气。
12.下巴扬起,嘴角下垂,自责。
13.眉毛向上,拉紧,恐惧。
14.提高右边的眉毛,表示你很疑问。
15.嘴唇左边向上撩起,假笑。脸部74%的真实感受往往会在右脸暴露。微笑的时候眨眼睛说明真的想到令人幸福的事。而假笑眼角是没有皱纹的。
16.遇到麻烦或是什么地方出现问题时,人们有时会紧闭双唇(仿佛要把它们藏起来)。比如你和身边的人提议某件事情。他们发生了这样的反应,代表不赞同你的提议你的提议需要修改。
17.双手手指交叉相握,伸出两个食指抵在嘴唇上,说明他在告诉你有些话不能说出去,也是行为控制的表现。
18.真心喜欢你的人会挑起眉毛(或将眉毛弯成拱形)相反,那些不太友好的人会轻轻地斜视你。
19.说话谦恭,语气温和,说明是个有礼节的人,有气度、有气派,同时表明此人具隐蔽性,心理优越
20.不断点头:点头表示答应、同意、理解和鼓励。大多表示同意的意思,如果听者点头示意会大大激发说者的热情,因为说者能从这个动作中获得认同。但是,如果点头频率高或点头不合时宜,则只会让对方觉得你已经听得不耐烦了,或者你在糊弄应付。
22.眼神忽东忽西的人,对你有自卑感或想欺骗,总之心不在焉或心有他用。
23.瞪着对方不放的人,内心对你有所隐瞒,生怕你识破他的内心。也表示对你有怨恨或者不满,无法表达出来。
24.避开对方的眼神四处张望的人,说明在找寻机会,转移目标,心已不在这里,想离开这里。
25.素不相识初次见面却分外亲切地打招呼的入,在拍马屁或者攀关系,想把当时场面转到对自己有利的方面,带有强烈的动机性。
26.咬住嘴唇
咬住嘴唇是一种压制内心愤怒或者不满的表情,表明内心充满了不甘心。咬嘴唇也是一种释放压力的方式当人们心中充满怨恨和愤怒的时候。很不甘心,却又无法排解这种情绪,就会下意识咬嘴唇。
27.用手捂嘴
用手掩嘴是一种吃惊的姿势,比如当一个人见到自己的偶像的时候,他会很惊讶,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见到了偶像,这时他就会用手来捂嘴,甚至身体连连后退激动的无法说话。
用手捂嘴其实是一种逃避的心理,说明这个人是在逃避自己即将面对的事情,也许是很难以接受的事情,也许是想见却又害怕见到的人,也许是自己真实的内心。捂嘴不愿多说,甚至躲开逃离。
*甜的。
他们携手走过的第十三年,当新鲜感消退以后的一个平凡夏日。
*2.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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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六。天空蓝的很纯澈,几乎没有云,烈日当头照。
菜市场卖生姜的老婆婆有一只陪伴她多年的大橘猫,它的颜色就像是一团跳动的暖阳,在太阳底下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然后窝在主人的脚边打盹儿。总在婆婆这边买东西的贺朝见了这猫总顺手摸一把,猫咪一开始还抗拒两下,日子久了也就随它的“熟客”去了。
它更喜欢谢俞一点,可能是因为谢俞每次来还顺便给它加点伙食,带点小包装的猫粮。
家里的习惯是两天买一次菜,这样新鲜,贺朝其实也不大懂这些,总之谢大夫是这么讲的,他只需要听老婆的话然后...
家里的习惯是两天买一次菜,这样新鲜,贺朝其实也不大懂这些,总之谢大夫是这么讲的,他只需要听老婆的话然后照做就好了。
家里没有留剩菜的习惯,吃不完的也不过夜。谢医生说剩菜容易变质。
HZ:今天要买什么菜?
老婆:不是出门前跟你讲了,四季豆,生菜,然后买一打鸡蛋。
老婆:哦还有瘦肉也要买。水果等晚上我们一起去超市看吧。
HZ:收到!(。′▽`。)
HZ:好像家里葱姜蒜也没了,我在婆婆这里买
老婆:好,记得多给她一块钱。
HZ:知道
*
关于为什么要多给婆婆一块钱这件事,要从谢俞半年前有一次买菜说起。
他长得好,瞅着乖,特别招老人家稀罕。老婆婆没有子女,生活拮据。陪伴她的只有这只大橘猫。
那次买菜的时候婆婆拉着他聊家常,讲到有次她半夜起床不小心把家里的保温瓶给摔坏了,从那以后热水总是来不及喝就凉了。
于是谢俞每次买菜都多给婆婆一元,不给多,因为多了老人家也不肯收。他想着日积月累,总能让婆婆攒到买保温杯的钱的。
于是家里的葱姜蒜总是少量多次的买,婆婆问他为什么总是多给一块钱,老人家推搡着他的手,说不想收。
他就说,撸猫费。然后挠两下猫下巴。
谢俞面上还是冷冷的,笑容也不带一个。但是眉眼却是柔软的。老人家拍拍他的手,说他是好孩子,倒也没有继续拒绝了。只是给谢俞装东西的时候总还从兜里拿两粒糖果给他,那种透明糖纸的。俨然是把他当成小孩子了。
后面婆婆发现贺朝也总是多给她钱的时候,老人家猜着猜着然后就知道他俩是一对了。尽管两人买菜总是分开行动,但是老人的敏锐程度真的不容小觑。
孩子是好孩子,这就没什么所谓的,日子过得开心就好。有回谢俞和贺朝闹变扭婆婆甚至还帮着‘小贺’出了两个哄人的点子。
贺朝点完回车键发送完毕消息后轻轻地笑了一声,他分明刚过三十记性其实也还好倒也没有要消退的迹象。只是他知道,会有人帮他记着,而谢俞忘记的事情比如垃圾袋总是忘记买,切好菜的砧板忘记沥干挂好。但是没事,反正他会帮他顺手做好。
生活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日三餐中磨平了新鲜感。剩下的是什么呢?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是出门记得带钥匙,是晾晒在天台上的被单记得收。生活是由什么构成的呢,就是这些零碎的小事。桩桩件件,零零散散。
“爱你啦,小朋友。”他喜滋滋的发了条语音给谢俞。
谢俞沉默了一小会,矜持地回了个嗯。
贺朝和他是最佳拍档,很多时候不需要说的那么明白透彻。谢俞这个短短的嗯饱含了对他不肯改称呼的无奈,还有欲说还休的“我也爱你”。
贺朝对此振振有词:“你是我永远的小朋友啊。十八岁我这么喊,二十八也要这么喊。你一直一直都是。”
谢俞拗不过他,甜言蜜语总也哄的他开心,面上倒是不显山不露水,称呼问题倒是随贺朝去了。
这个称呼总是让他心软,贺朝本来就擅长嬉皮笑脸和分不清到底是无意识还是刻意的撒娇。生活在一起,除了爱情,他们当然也会争吵,拥抱的时候偶尔会觉得好累。享受被爱的滋味是很好,但是吵架红脸其实也不可避免会觉得很疲惫。
但是,这都是生活。吵架拌嘴,拌着拌着对视着笑出声。拥抱不够就亲吻,总能变好。
他们是最契合的瓦片,彼此有棱有角,锋利。但是却能完美地拼凑成“家”的模样。
生活可以是童话,但是成年人的世界里不允许。但是在贺朝能力范围之内的所有东西,他都会捧给谢俞。
贺朝就是这么一个人,谢俞上次大半夜夜宵瘾突然犯了,说好想吃距离家里车程一小时的那家烧烤店里的烧烤。贺朝从床上坐起来,一边说“咱家楼下那个也还行啊”,一边去车库把车开出来,然后精神十足扬眉笑道:“上车啊小朋友。”
他总是懂他,总是给他足量的爱,可以让他投入工作里感到开心,因为这是在为“家”而努力。
家。
谢俞喜欢这个温暖的字眼。是光是看着,就感觉很幸福、很幸福的字。
和贺朝一起的家。他更喜欢的是给这个字加上一个这样的限定词。
贺朝。这个名字本身就像是一束暖阳,可以给他安全感,可以给他陪伴,可以在凌晨的时候开车到医院接他下班回家,可以因为他无心的一句话就努力去实现。
好像又到了枝芽疯长的季节。贺朝一手拎着菜和肉,一手拎着鸡蛋,抬头看着在微风里摇晃的树枝。
腾出一只手摁亮屏幕想看看几点了,手机上显示着:9:32-晴-夏至
“原来今天是夏至啊。”
“菜都买了。夏至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谢俞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上,手里头还在忙着收纳家里杂乱的东西。
贺朝:“菜明天吃呗,今晚就出去吃嘛。今天是我们在一起过的第十……”十几来着?
正思考着,谢俞的声音倒先响起来了。
“第十三个夏至。”
谢俞反应了一下,比贺朝还快接上这小半句话。
话说出口方才察觉,原来都这么多年了吗?
所谓的“第十三年的夏至”的今天其实还是和往日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那么,每一天都可以是纪念日。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保留着上学时候的思考方式。
思及此,谢俞道吧:“好啊,那就去吃上次本来要去的自助蒸汽海鲜怎么样?”
“我喜欢那里的什锦饭……”
“那你吃两碗。”
吃完饭回家夜色已经沉沉的了,街边的路灯谢俞很喜欢,柔乎的灯光看起来是柔软的、温暖的。
晚风绕着耳畔溜过,贺朝替他拨了拨被微微吹乱的头发。
十指相扣走在大街上,享受着难得的静谧时光。
路过花店的时候贺朝习惯性迈步进去,谢俞索性在门口等他。
“噔噔!”贺朝捧着两盆小多肉,只片刻就从花店出来了。
“夏至的纪念礼物。”
谢俞抿了下唇,接过其中一盆,随即问道:“能开花吗?”
贺朝嗯了一声,“应该没问题?”
两个人分别一手拿一个慢慢悠悠晃回家,一路随便乱聊,靠着的两只手还是紧紧扣在一起。
一张张空白页填满了日子的痕迹,平凡的小事充斥着每一页。字里行间,字字句句横竖撇捺都不提爱,但是哪个字不是在说爱?
在这个生生不息的夏天,生机勃勃的夏天。
FIN_
*上一篇写少年的热烈,这篇写琐碎的一天。
*好的谢谢大家看完!
写就对了!
龙纪威:说吧,你为什么要打那个老外
叶真:他对我说了最恶毒的话
龙纪威:能有什么恶毒的话让你把人打成那样?
叶真:他说我是日本人
龙纪威:……
——————
梗来自抖音
主要为提灯看刺刀、桃花,破云吞海,不死者,银河帝国之刃,有一点的洄天(毕竟是新文),和一点提灯映河山(太早之前看的,有点忘了)
ooooooooooooooc归我,角色归淮上QAQ.
是夫人们的茶话(?)(其实是聊相同之处啦)
1.
江停:“我开局差点死了”
吴雩:“我开局差点死了”
楚慈:“我开局差点死了”
司南:“我开局死里逃生”
叶真:“我开局差点死了,然后穿越了”
“?”
加文西利亚:“我开局就自杀了”
“??”
宫惟:“好巧,我开局也死了”
“???”
2.
破云:江停躺过538号病床
刺刀:楚慈躺过538号病床
吞海:我这有个538...
吞海:我这有个538号高速
洄天:我这有个538号航班
桃花:国安部在538号落座
河山:似乎有个538号火车
我:这尼玛是捅了538的窝了
3.
楚河:“我有两个亲生的儿子”
西利亚:“我也有两个亲生的孩子”
楚河:“但我二儿子把我大儿子拐了”
西利亚:“我二儿子也把我大儿子拐了”
楚河:“我原型是凤凰”
西利亚:“我机甲是凤凰”
西利亚:“我死过两三次”
楚河:“我也死过两三次”
楚河&西利亚:“……”
姐妹啊!
江停:“我结局差点死了”
吴雩:“我结局差点死了”
司南:“我结局差点死了”
楚慈:“我结局差点死了”
宫惟:“我结局差点死了”
西利亚:“我结局差点死了”
楚河:“…我结局死了”
西利亚(看向新闺密):“可以理解”
4.
江停:“刚开始周围人都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吴雩:“刚开始周围人都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宫惟:“刚开始周围人都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司南:“刚开始周围人都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西利亚:“刚开始周围人都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叶真:“刚开始我的老攻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楚慈:“刚开始周围人都不知道我的真实目的”
沈酌:“刚开始周围人都不知道我做实验的真实目的”
楚河:“刚开始周围人都在试探我的真实身份”
5.
吴雩同志喝着领导的养生牌白粥,不死心的搅着筷子试图从中找到一点肉,一抬头,看到了对面同样喝着清水白菜汤的宫惟同志
吴雩:“……”
宫惟:“……”
吴雩:“我想吃火锅”
宫惟:“我想吃烤鸡”
亲人见了亲人面,欢喜的眼泪眼眶里转。
6.
江停:“我是孤儿”
吴雩:“我也是孤儿”
宫惟:“我没有父母,是天道所化”
西利亚:“我是实验室出来的”
楚河:“我是天地所化”
叶真:“我亲人都被日寇所杀,但我有后妈后爸还有舅妈舅爸”
楚慈眨巴眼睛,轻声道:“我也有过亲人”
他又把临走前韩越塞给他的暖手往怀里端了端,感觉心里暖和了一点:“不过我现在也有可以陪伴一生的人了”
吴雩看来看去,发现和自己百分百相似的只有江停
亲人啊!
于是他感动的扑向江停……旁边的冰淇淋
然后被江停一把夺了过去
江停:“你今天已经达到上限了”
亲人情啪的一声碎了
·这是天才间的恋爱头脑风暴战
01
谢俞懒散地坐在书桌前,颇有耐心地等着贺朝来找自己。他在下学前问了贺朝一道难题,实则创造了回宿舍后再见面的机会。
没有让他失望,不一会儿门就咚咚作响,谢俞迈着长腿给他开门,裤脚被他折起,露出白皙纤细的脚踝。
贺朝拿着题目笑着看他,还戴了副金框眼镜,本就深邃的五官被衬托得更加好看。谢俞强迫自己的视线移开。
“这道题挺难的,不过有你朝哥我,都是小意思。”贺朝一边自然地坐在谢俞床上一边给他讲,同时也在控制自己的视线不落在谢俞垂着的睫毛上,他不自然地吞咽口水,强按下心中的想法。
坚持,坚持就是胜利。
02...
02
虽然二中不允许穿常服,贺朝谢俞也总是安安分分地穿着校服,但发现自己的心思后竟开始嫌弃这身校服丑。
贺朝将拉链往下拉,露出自己戴的平安玉,两条红绳衬得他皮肤更白,随着动势隐约能看到锁骨。
能动的小心思不止于此,他甚至戴上了耳钉,倒是有几分性感。
谢俞彼时坐在座位上在刷题,看到单肩背着包,戴了红色发带黑色耳钉不好好拉拉链的某人走进来,甚至同光影打了配合,一举一动都像精心设计过的,耍帅似的冲他wink。
“怎么样,是不是春心萌动特别想表白?”
神经病。谢俞吐槽。
但是不得不承认配着那张脸确实是帅,他凑过去给贺朝拉拉链。
两人距离越凑越近,随着拉链谢俞抬头,呼吸交缠。
贺朝喉结上下滚动,差点禁不住诱惑吻下去,低头的瞬间属于谢俞的气味又远离,竟生出几分遗憾。
“上课了。”谢俞若有若无地勾起嘴角,原来贺朝吃这套。
03
属于谢俞的反击战正式打响。
04
“想吃什么?”贺朝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带了几分磁性,“快点,马上要关校门了,到时候你朝哥只能翻墙咯。”
那边传来低低的笑声:“知道你想吃,早买上了。”
又把桌子清理好,思索了会儿走出教室,乖乖地坐在楼梯口。
这个点儿几乎没人,于是贺朝的脚步声那么清晰,他走得很快,怕饭菜冷了,转过角看到谢俞的时候心跳都停滞了。
“等你呢。”谢俞走到贺朝身边接过了几个袋子,和他并肩上楼。
贺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走得太快呼吸都不稳,还有身边这人,算得上是一个惊喜了。
贺朝想笑,也想把人拉进楼梯间接吻。
05
“俞哥,二班班长给你的,说暗恋你好久了。”
“俞哥,高一年级第一的妹妹给你的,看好你哦~”
“俞哥,八班班花给你的,特别用心,你可一定要看。”
“看你妈,万事通你再逼逼小心这张嘴。”贺朝忍了三天了总算忍不住。
万达笑着打哈哈:“这不是给俞哥的嘛,朝哥你急啥?”
贺朝扬起拳头作势要揍他,万达才一溜烟跑走了。
“这小子,你不嫌烦?”贺朝看着在拆情书的谢俞感到震惊,平时他们收到的情书都会送回去的。
谢俞很认真的读着那些女生用心写的文字,没注意到身边快炸毛炸成球的贺朝,就算注意到了估计也只会挑起嘴角偷笑。
“你以后别乱接那些情书,老谢不喜欢。”贺朝一下课就扯着万达到楼道。
“朝哥?你这…不会是吃醋了吧。”
贺朝蹲在地上想了会儿,最后只能说:“关你屁事,别瞎说。”
万达露出看破一切的笑容,最后在贺朝的威胁之下保证再也不骚扰谢俞才被放走。
06
“朝哥,五班班花让我转交给你的巧克力!”
“朝哥,我初中同学,大美女,说对你一见钟情。”
万达第二天对着贺朝逼逼赖赖,谢俞面色不虞地看着他,贺朝想问他是不是有病,但看着小朋友吃醋的样子还是心里暗爽。
“好啊,校花是吧。”贺朝拿出手机,语气慢悠悠的。
谢俞很想伸手把手机抢过来,但显得太无理取闹,最后憋着口气拽着万达去了楼道。
不愧是两口子,挑的地方都一样。万达心里吐槽。
“以后这种事情少来。”谢俞说。
“俞哥…你不会是吃醋了吧?”万事通小心翼翼地说。内心流泪我为你俩付出了太多。
谢俞啧了声回关你屁事。
没否认就是承认,万达偷笑。
07
因为万达的助攻两人关系更近了一步,想让对方先开口表白的心思愈发明显,相互试探。
谢俞也有意无意做出些勾人的举动,他向来知道自己的优势。
睡眼朦胧直勾勾盯着人的时候贺朝是真顶不住,有些狼狈地转移视线,用游戏音效掩盖过快的心跳声。
不过贺朝这边也不甘下风,夹带着风奔向他时连空气也是燥热的,谢俞默了好一会儿才敢和他说话,怕压不住那句呼之欲出的“我喜欢你”。
奇怪的胜负欲。
08
贺朝决定不再忍了,像是怕委屈了谢俞,不舍得让他等太久,也怕没确认关系带来的不安全感,他家小朋友最缺乏安全感了。
谢俞决定不再忍了,没有为什么。
好吧,他为了莫名的胜负欲和人拉扯这么久,而且是他喜欢的人。这不是谢俞的作风,他更喜欢速战速决。
“贺朝,”是个普通的晚自习,谢俞趴在桌子上歪头看他。
贺朝突然之间知道了他想说什么,急忙停下笔:“等等!”
那人在桌兜里捣鼓一阵,弄得谢俞有些不耐烦,哪儿有表白到一半被打断的。
“好了,让我先说——”贺朝语速极快,又带着不可置疑的坚定,“我喜欢你!”
“你呢,没什么表示吗?”
“你他妈录音了吧。”谢俞伸手弹了一下他额头,“我也喜欢你。”
*关键词:年下/abo/419
酒吧歌手朝x常客俞
*土梗一个。
好久没写,随便摸点。
小酒馆的灯牌歪了半边,但是至少今夜无人在乎。霓虹灯闪烁不定,角落里有着旧收音机吱哑播放的三五成篇的爱情故事。
今天雨夹雪,而且雾很厚重。天空里翩翩跹跹飘了点碎雨和那零星半点的雪。沥青路面有些年头,歪斜塌陷部分积了滩水洼,在路灯映照下泛出靡丽的颜色。一脚踩上去,水花涟漪。
贺朝背着吉他,轻车熟路地推开酒馆的小后门钻进去。
后台小哥瞅着他就开始笑,还吹了两声口哨:“可以啊朝哥,今天玩这么骚的?这不得迷死一片。”
其实就是雾气太大又沾了雨头发洗了半天没干。看上去倒像是特意捯...
其实就是雾气太大又沾了雨头发洗了半天没干。看上去倒像是特意捯饬的湿发造型,用骚这个形容词其实说起来也不为过。但是他长相本就是具有攻击性的那类alpha,这样只是更添几分吸引力罢了。
贺朝知道他这话是故意欠他,笑两声朝着他竖个中指,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还拍了两下他肩膀非得把这一下欠回来:“别太羡慕哥。”
后台小哥笑骂一声,赶他往舞台走:“去去去,今天不唱个百八十首不许下来。”
贺朝今年大三,晚上这个点都没什么事情要做。就索性来酒吧兼职赚点零花钱,反正是按时长给钱他也没什么压力。
“你不知道?我上次和你说过啊。有个长得可好看的客人,每次你一来就呆好久呢,等你下班了不唱了他也就回去了。”
“就坐在舞台右侧那边,应该是omega?”
“哎你等会自己看。”
贺朝随意嗯了一声,他平时还真没注意。此时也没把这话往心里去,把刚刚卸下的吉他又背起来往舞台上走,把今天要唱的曲目在心里过了一遍。
*
“今天要喝点什么?”今天老板不在,只有老板娘看店。她一边擦着桌子一边扬起笑脸询问谢俞。
谢俞喜欢坐在小店的最左边的角落,侧边有盏茶油灯,昏黄色铺在木桌上。这位置倘若有节目也能看,距离舞台也不算太远,不喧嚣,但也能凑得上热闹气。
他拉开椅子坐下,淡声道:“长提冰茶,谢谢。”
但是其实老板娘还是观察出了点规律的,只要他们请的歌手在,谢俞就至少能再多待个半把个小时。要是不在的话,他喝完这杯也不会多留太久。
谢俞确实是挺喜欢贺朝的声音的,带着些重金属感,听着会让人觉得舒服。他是个网络作家,平时被编辑催稿压力老大,晚上偶尔还会失眠。彻夜不睡的感觉实在是糟心。听贺朝唱歌和喝点小酒都能让他放松一些。
长提冰茶他不常喝,酒精浓度高。一杯下去容易晕,晚上他不好回家。谢俞更享受微醺的感觉,酒多烈不是最重要的,但是今天入肺灌喉的那片刻使他难得的想要放纵。
贺朝很擅长唱慢调情歌,他声音低,曲调又悠长。谢俞就坐在角落听,偶尔跟着节拍敲两下手指。那杯酒他已经下肚一半,四十多度的烈酒让他直发晕。
九点四十五贺朝就提着吉他下台了,上台前他灌了两杯冰水下去,现在着急上厕所得要命。
瞅着那张脸他都差点忘词,愣了半秒手忙脚乱的差点接不上曲。
这么好看的omega他以前怎么没注意到?
贺朝同学严肃的反思了一下自己。
谢俞扎扎实实地喝醉了,醉的一塌糊涂,醉的不省人事。
“hi?你没事吧?”
哦,是一箭穿心啊。晕乎乎地想。
他甩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但是反而更晕乎了。
手不受控制的伸过去,点了点贺朝的喉结。两个人距离陡然被拉近。这么近,信息素的气味很容易就被察觉。
谢俞闻出来了,是青提味。
甜的,透亮的。
喉结那一块儿应该是每个男人的敏感点吧,就算只是轻轻碰了一下贺朝都感觉自己被扼住了喉咙。
暧昧悄然滋生,气氛在对视的几秒内变得很微妙。
alpha的犬齿在蠢蠢欲动。
成年人的世界,约个炮什么的,应该挺正常的吧?贺朝今年刚二十一,老大不小的成年人了。谢俞生的确实好看,好看到他被触碰的第一秒就遏制不住自己有了点反应。今天穿的裤子宽松,没有被察觉。
吻上去是谢俞主动的,他实在是醉的太深,这辈子活了快二十六年都没这么放纵过。
贺朝分明滴酒未沾,却也感觉醉的昏沉。于是做那档子事,就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了。
贺朝抱着谢俞,揽着后颈摁着后脑勺亲吻时,才发现他居然没有那象征着omega的腺体。
是个beta?
贺朝愣了愣,动作停了一秒。谢俞好似不满的蹭蹭他,他觉得自己热得很,青提味也不够冰凉。
谢俞皮肤白,这会儿在昏暗的灯光下晕染出淡粉色,腰很细,拱起来的弧度也让他漂亮的像只放浪形骸的蝴蝶。肩胛骨小幅度的振翅,汗水沿着脊梁而下,蜿蜒过腰窝。
淡色的唇瓣克制地吐出细碎的,像是被碾碎的花瓣的呻吟。
贺朝年纪轻体力是真旺,颠来倒去翻云覆水三次还觉得不太够。坏心眼地凑在谢俞耳边喊他叔叔。
谢俞睨了他一眼,其实没什么威慑力,但是就是让人想要臣服。贺朝声音变得更低哑了一些,甚至带了点鼻音,半张脸埋在他的一夜情对象的肩窝里:“哥哥。”
谢俞酒醒了不少,他挠了挠贺朝的发尾。
他们在这个冬末相识。
更会有岁岁年年的相知相爱相守。
Fin_
后面内容就是朝追鱼,鱼鱼努力上班工作然后经常来听贺朝唱歌,最后两个人同居差不多的剧情?
剧场是两个小片段:①朝哄压力大鱼睡觉②“标记”
没有粮票的宝宝可以私信,可能没办法及时回复TT
周末小甜饼.
激情产糖()
——
顾女士深感心累,儿大不中留,孩子终究是长大了,但看这样子,应当是在学校过得还好,她一想也便不作纠结。
于是贺朝成了全世界最高兴的高中生,每个夜晚抱着又香又软(误)的小朋友,听着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顿觉人间有了温度。
真好,这个世界,他不再是一个人。会有一个人给他爱意和热度,陪他白天玩晚上闹,无人私语的夜里道晚安而眠,再分头偷偷去补溜走的功课。
心照不宣,彼此守护,细水长流...
心照不宣,彼此守护,细水长流。
总会有那么一个人,给你所有无人可抵的温柔。
谢俞的周末过得通常都很潦草,一来一回像走过场。所以当贺朝把他从被子里挖出来,要带他出去吃早餐的时候,他着实茫然了有一会儿。
寝室的床又窄又硬,但对于又上来一个人这件事,床大概已经习惯了。
拳头带着起床气砸到实处,却更像砸到了云上,谢俞眯着眼看清贺朝咧着嘴笑,突然脾气没了大半。
傻瓜,也不知道躲一下,还能非打不可吗?
学校被翻秃了的墙头加了块聊胜于无的砖,看上去滑稽大于有用。
谢俞利索地翻过去,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没在一起时贺朝抱着他又紧张又不撒手,现在……呵。
“你要是敢这样把我抱出巷子我真的废了你啊——”
“啵~”
早餐摊主和贺朝熟得很,倒是第一次知道三天两头买的无糖豆浆到底是给谁喝的。
小伙子长得真俊呐。
摊子后面的朝俞女孩脸如柿眼如灯心如火。
谢俞早年在黑水街坐惯了小桌子,倒是贺朝伸着两条长腿无处安放,挪来挪去五分钟,被自家暴躁小友一脚踹歪,裤子上留下半个灰印。
“滚一边去站着吃。”
无辜围观群众:怎么办他们不会打起来吧糟糕我该躲到哪个桌底?
贺朝迅速收回自己的腿,无比乖巧端端正正地喝掉手里的豆浆,在谢俞身边立正。
他甚至转了个方向,挡住了照在谢俞侧脸上的日光。
谢小少爷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地继续吃早饭。
直到太阳升起,贺朝一动未动,期间无数次以各种手段骚扰,均被用手掌拍回。
他锲而不舍屡败屡战,身后那条隐形的大尾巴摇成大风车。
噫,不忍直视。
Nonono。
你笑贺朝没气魄,贺朝笑你没老婆。
王阳明,我那可遇不可求的爱人
·幼驯染/全员完美向/字数1.2w+
·注:带0.5的都是幼年过往
「0.5」
“平时午睡都没这么准时的…”顾雪岚有些不好意思道,“本来想带小俞跟小朝认识一下,这会儿又睡着了。”
“没事,让贺朝那崽子过来看看弟弟。”她刚想着让人上去喊贺朝下来,未曾想她儿子已经不知何时凑在边上盯了一会儿,一副模样看着鬼头鬼脑。
她顺着小孩子不加掩饰的视线看去——正落在女人怀里熟睡的孩子身上。
“……?”
“妈妈,”他显然对人家非常感兴趣,“这是我的新朋友?”
这不值钱样儿。
那孩子...
那孩子小小一团白得像软玉,身上套了件印着猫爪子的米色毛衣。彼时倚靠在妈妈怀中睡着的样子乖巧安静,看着就讨人喜欢。
贺朝盯了半天,最后没忍住伸了手,不礼貌地用指尖戳了戳对方的脸颊。
「1」
从顶端斜着通铺玻璃的阳光房平时少有人踏足。
贺朝放轻了呼吸,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着…他小心翼翼地拂去了掉在谢俞脸颊上的花。指腹蹭过脸颊。
长势极好的垂丝茉莉在小沙发旁张扬地伸展开枝叶,花瓣零零散散落在熟睡的谢俞身上,无声地抗拒着闯入它秘密境地的人类。
但这小孩睡得安稳,又漂亮,像跟这花一伙儿的。
他下午本来约好跟朋友出去打球,找到顶楼来不过是想跟告别一早上的谢俞打个招呼,结果人都睡着了。
他本可以留张纸条亦或者信息,但却被牵住了脚。
贺朝摸到了滑出口袋半截的手机,被突出的侧面按键堪堪勾着才没落地,他有种劫后余生的释然。随即打开手机快速编辑消息:【下午有事,改天约】
阳光里,浮动的尘埃,呼吸声。
「1.5」
贺朝好奇地站在不远处看他,似乎对他的到来感到异常喜悦。
小宝有些怕生,被抱到沙发上后面对陌生人的视线时总抓着抱枕花边不放,并且时不时抬头看向四周寻找妈妈的踪迹,在他终于抓到熟悉的身影半隐在那扇门后——突然有人揉了揉他的脑袋。
他一转头,看见刚才站在边上看他的男孩子此刻踮着脚把手放在他头上。
可惜沙发还是太高了,这么做有些吃力。
“送给你。”贺朝吸引了他注意后直接把手里的玩偶递了出去,这还是他特地从箱子里翻出来做工最精致的一个。
对方有些迟疑地接过:“谢谢。”
“那你现在就是我的弟弟啦。”小孩儿这年纪就爱压人一头,有个比自己小点的玩伴特别高兴,“你应该叫我哥哥。”
“…哥哥?”
他先前还从未喊过什么人哥哥,对这个称呼的概念并不深,此刻却被引导着愣愣地喊了。
“嗯。这么喊我,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出现保护你的。”
小孩觉得这是很亲密的,很重要的称呼。
所以只有他认为合适的人才可以当他弟弟,叫他哥哥。
「2」
谢俞昏沉了一上午。
他断断续续睡了两个小时,状态仍旧晕胀,想起身去趟医务室,但意识越发迷蒙。
…居然在这种时候还有念头去想一个人。
他嘴中不自觉地呢喃了一声“哥哥”。
幼年碎片化的记忆总在情绪紊乱的时候涌上心头,那时候才上小学,磕着碰着摔出伤口不掉眼泪,但哥哥一来啪嗒啪嗒哭得像泪人。
很丢脸,又让人记忆深刻。
彼时贺朝正在社团忙着招新,正顾着登记事项心头却突兀一颤。他有些不安地拿出手机查看半小时前给谢俞发送的消息,均未得到回应。
贺朝把手上的工作交代给他人后急匆匆抛开,所幸活动的地点距离宿舍楼不远,他进入一楼大厅后看着从四楼缓缓下降的电梯觉得还是太慢。
他急忙走到一侧的楼梯间看着一节节的台阶大跨步跑了上去。
一路上太着急,没感受到手都抖着,他颤着伸手开门,没锁。他一进去就看见谢俞窝在床上团着被子一动不动。贺朝反应很快,探手去测对方额头,感受到滚烫温度后着急地喊了好几声,对方仍然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贺朝将人从床上弄出来,背着昏沉疲软的人下了楼,以极快的速度飞奔到校医室后什么都顾不得:“他昏过去了。”
称职的哥哥陪同了一下午。等顾女士总算摆脱棘手的工作后赶来学校医务室后看见两个孩子都睡着,谢俞脸色尚可,而贺朝则是抓着弟弟的手趴在床沿。
她蹙眉,觉得这么睡容易着凉,伸手轻轻拍了拍贺朝的后背,对方以为是校医后迷蒙地抬眼:“烧应该退了……?”
顾雪岚摸摸儿子温度正常的额头,又替贺朝理了理他乱飞的碎发:“已经退了,你别在这睡,我给你请个假回去睡。”
贺朝这才意识到不是校医,清醒一瞬:“岚姨?”
“辛苦了,”顾雪岚对好友儿子的尽心尽力不知该如何表达感谢,“我打算带小俞回家休息…小朝也一起回来住一晚吧?”
“不用了岚姨,我…”
她笑着,语气很柔和:“你父母都出差,你也好久没回过家了。今晚跟小俞一起睡?我之后还有工作,他的体质可能会复烧,麻烦你帮我照看着点。”
贺朝点了头。
这是他…求之不得的。
从相遇开始,他们各自的房间都有彼此的位置。
贺朝的房间里有属于谢俞的一角,常年铺着柔软的地毯,还有个专门的斗柜存放谢俞自小学以来的课本作业本一系列东西。
顾雪岚都没上心到这种程度,他把那些零碎物品样样当宝贝收着。
而谢俞的房间摆着个玻璃展示柜,里面的东西是贺朝各个年龄阶层感兴趣过的东西,从玩具乃至手办,杂七杂八。
「2.5」
见他们抬头,她一改神色,语气温柔道:“吃饭了宝贝们。”
顾雪岚在出差前有跟她提前说明过谢俞挑食这事儿。
看着乖,也不惹事,但在吃饭这方面是真费心。食物里有点不喜欢的气味就一口都不乐意吃,哪怕哄着求着。
她有了顾雪岚那记预防针便率先让阿姨多准备了些菜品,能接受哪些之后就挑着做。
奈何小宝刚被抱上儿童餐椅就瘪瘪嘴不愿面对,喂什么都撇头,还说不饿,已经吃过东西。
她这才想起上午落在贺朝房间的那罐泡芙条。
八成都让这崽子喂给谢俞了。
贺先生打量半天,也没得出个所以然。
她只好把孩子先抱下去,等贺朝吃完饭后严肃地教育了一通:“不可以在饭前喂弟弟太多零食。”
被看穿做了坏事的小孩垂下脑袋:“哦…但是我看他喜欢吃。”
也不是谢俞喜欢,只是哥哥喂过来,他就乖乖吃了。
这是贺朝长大后才知道的事实。
「3」
“合胃口吗?最近阿姨请了假,我也不怎么下厨。”
“您的手艺简直只应天上有。”贺朝一面顾着自己吃饭,一面又习惯性替谢俞夹菜,这小子对谢俞的饮食习惯了如指掌,看得对面的人一愣一愣。
贺朝指了指冒着热气的冬瓜汤:“给你盛点汤?”
已经退烧有几个小时的谢俞依旧不太清醒,犯困,一回家就想睡。但被贺朝哄着吃点东西再睡,不然半夜饿醒不舒服。
他慢悠悠点头,跟个大爷似的享受哥哥的关怀,顾雪岚面对上了高中就住宿的谢俞很多事了解不深,总觉得…这孩子无形中变了很多。
看着贺朝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吃完晚饭,在院子里走了十多分钟消食,谢俞昏昏欲睡,到最后还是被贺朝半搂半抱地带回了房间。
顾雪岚把请假时限延长到了明天傍晚,他们可以好好休息。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在谢俞身侧躺下。
谢俞的手就蹭在旁边。
贺朝深呼吸,闭目,想让自己尽量倒空思想。
可他无法忽略身侧那道平稳熟悉的呼吸声。
在睡意彻底卷席而来之际,他还是以困到无意识作为挡箭牌,紧紧地抓上了谢俞的手。
「3.5」
小孩貌似总爱伸手抓点东西。
先前是父母的衣角,再是花里胡哨的各类玩具,最后是…他弟弟的手。
贺朝小朋友一抓到谢俞小朋友的手便不肯松开,而那头的谢俞貌似还挺心甘情愿,一只手被拽着还能一声不吭搭积木,平静得像是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千百万次。
他们才认识不过几周。
父母看见了还会调侃他几句。
他抓周那天抓来一把算盘,边上人都说是个子承父业当商人的好料,寄予厚望。
而他被抱在怀里懵懂地拨起珠子,选它的初衷也只是灯光下的透明算珠折着好看的光,小孩儿都爱花里胡哨的玩意儿。
他抓着谢俞不放手,还使坏似的拉了拉,暖呼呼的手掌心一点点递着热给对方,被握着的小孩子似乎才迟钝地意识到手上传来的温度。
最后也没挣开去玩更吸引人的积木,只是静静看着对方的眼睛。
门在此时被敲响。
贺朝没有转头,则是接着攥紧谢俞的手。
外面的人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应答,这才握着把手开门,视线刚开阔到整个房间便看见地毯上坐着的两个小孩。一个紧紧拉着另一个,这个年纪本该有些闹腾的孩子加起来居然出奇得安静。
「4」
贺朝频频醒了几次,一醒就伸手去探身边谢俞的额头。幸好体温正常,睡眠也安稳。
他叹了口气,其实睡意极浅。眼下也没有接着睡觉的心情,只能轻手轻脚地坐起身,借着夜灯那点光线去看这个房间的陈设。
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变过。
床侧面专属于他的玻璃展示柜…还放着,柜门擦得透亮。
初中情窦初开的年纪,教导主任开始四处钻,扒出学校里每个可能藏人的角落,就为了抓谈情说爱的小情侣们。
彼时初三的贺朝非拉着比自己低一级的谢俞往小树林钻,那会儿他也不知道这是校园恋爱的约会圣地,只说要给他点东西,比较帅,不能让别人看见。
谢俞无奈之余跟着去了。
结果那人摊开手,三只纸折的乌龟,颜色还不同。
在他开始吐槽为了看王八躲小树林里的行为有多傻逼之前,他俩光荣地被打着手电的教导主任抓了个正着。
主任一看,俩男的,大惊失色。并且这两个他也不陌生了,学习成绩顶好的贺朝和谢俞。
贺朝开口:“主任…”
主任扶额:“你们在小树林里干什么?”
总不能搁这谈恋爱吧?
隔天他俩被拎进教导处批判了一通。
贺朝想起这事儿还觉得挺搞笑。但自那以后他们好像就开始心照不宣地一点点远离彼此。倒不是因为被纸王八害得进了办公室喝茶,只是他们同时意识到一些难以描述的情感。
友情可以同亲情混合在一块儿,但爱情就有些特殊,不容忽视,也不好混淆。
「4.5」
他是我的。
我一个人的。
贺朝“凶狠”地瞪着对面的小孩,语气不善:“饼干都给你了,还过来干嘛?”
那小孩也不是省油的灯,抓着饼干袋子往边上一甩:“我不要这个。”
幸好边上有人看着,她蹲下身,尽量拦着两个火药味很重的小孩子:“发生什么了?可以跟我说说吗?”
贺朝正欲开口,却听那小孩抢先道:“他抢了我的好朋友!”
“什么你的好朋友?”贺朝瞥了眼角落那一小团背影,“他是我的弟弟!”
“他是你弟弟跟他是我好朋友又有什么关系?我有很多朋友也是别人的弟弟,但他们从来都不介意。”
呵。贺朝小朋友故作深沉地冷笑,随后语气中带上几丝委屈,道:“他又是我弟弟又是我好朋友,你有那么多,我只有一个,可不可怜?”
对面小孩不说话了,似乎在认真思考。都快点头妥协了,突然意识到事态不对,险些着了贺朝的道。
“可是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黏弟弟的哥哥!”
「5」
顾雪岚大早上碰见了起床的贺朝,有些意外:“起这么早?”
“岚姨早上好。”贺朝礼貌问好,顺道说了嘴谢俞的状况,“小…小俞他昨晚没有复烧,睡得比较早。”
“嗯,太麻烦你了。顺便一块儿吃个早饭?”
贺朝点头答应,局促地抓了两下头发,跟着女人走到餐桌边。
其实他很熟悉这个房子的陈设,熟悉到关着灯走他也能准确找到每个家具的位置。谢俞的房间更不用说。
他曾经来到这里并未紧张过。
但现在却有些不安起来。
她不可制止地想到曾经:“你应该不记得了,你们才五六岁的时候,他一天没看见你就闹。”
“也不是让人抓狂的那种闹,就愣愣坐着,怎么哄都不行。然后我们一提到你他就掉眼泪,之后我逗他说这个还不承认。”
小孩儿总是那么好玩。
贺朝当然知道谢俞小时候怎么表达不满。
这个小朋友虽然长到现在似乎愈发冷淡,也不近人情,但他一直都清楚他的曾经。
小时候很安分,也很乖,受了惊吓摔倒了不会歇斯底里地哭。被哄的时候在大人怀里安静得像睡着了,只有凑近才能听见小声的呜咽。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把一些情绪敛入心里。
早餐吃到半途,有人趿拉着拖鞋下楼,随即迷迷糊糊地穿过客厅,来到贺朝边上。
“醒了啊?身体还有不舒服吗?”顾雪岚关切道。
“没。”谢俞拉开椅子坐下,“就是有点困。”
“早饭吃完再回去睡一下。妈妈去上班了,午饭阿姨做,你们想点外卖或者出去吃也行。”
顾雪岚起身,特意走过来揉了把儿子乱糟糟的头发,顺道拍了拍贺朝的肩膀。
谢俞似乎还没睡清醒,道别后迷糊得能立马倒下,还是被贺朝撑着才勉强支起身子:“…哥哥?我要那个。”
他指着不远处餐盘上的某个小糕点。
贺朝听见这个许久未闻的称呼吓得一抖,但故作镇定道:“放冷了,你先喝粥?我现在去给你热。”
哪怕谢俞只是迷糊下意识喊的,他也不能乱了阵脚。
这就是人的胜负欲!
“好。”
谢俞打了个哈欠,用手撑着脑袋,看着贺朝把糕点放进微波炉里,然后短暂热完又坐回他身边。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
其实对那个糕点并不感兴趣,但就是…下意识说了。
都怪没睡醒。
谢俞勉强啃完东西又随意塞了两口粥就昏昏欲睡,一开始贺朝还哄着让他撑会儿回房间再倒。结果小朋友偏不给面子,直直倚了过来。
贺朝承认这确实有点超过了。
「5.5」
“谢俞!你来说,你选谁?谁才是你最好的朋友?”
那小孩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拿出糖果塞进谢俞口袋。
似乎很有胜算。
对面的贺朝则是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跟刚才那气焰嚣张的样子完全不搭。
谢俞小朋友头也没抬,嘴里含着半截有点硬一时半会儿化不了的磨牙饼干,含糊道:“哥哥。”
贺朝顿时收起那副用来耍赖的表情:“这儿呢,你到我旁边来。”
谢俞乖乖走了过去。
那小孩一时没绷住,或许是因为从小到大都没经历过拒绝,哪怕不是正面拒绝,也跟受了巨大挫折般哇一声大哭了起来。
最后被人急忙抱去哄了。
贺朝打量半天自己差点被抢走的弟弟,觉得他有些古怪,让谢俞张嘴,果然看见了一截磨牙饼干。
“你快吐出来。”
谢俞歪着脑袋没听清他说什么,有些疑惑。
贺小崽子急了,直接捧着人的脸伸手指进去拿。这饼干的大小恰好可以卡在谢俞嘴里,不好好嚼咽不下去。
“下次不要乱吃东西了。”
“哦。”谢俞看他刚才着急,主动抱了一下表示安慰,然后从兜里掏出那小孩给的糖:“给你吃。”
“……刚才他说没见过黏弟弟的哥哥。”贺朝小朋友接过糖,话语沉重,“那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啊?”
谢俞摇头:“不会,我也黏你。”
贺朝疑问:“怎么黏?跟我一样吗?”
他不说话了,应该是在认真思考。
半晌,只听谢俞道:“妈妈说我很黏你,跟妈妈说的一样。”
「6」
“醒醒,谢俞?回房间去睡。”
叫不醒了。
也没见谢俞这么困过,更何况他们昨晚的睡眠超过了八小时。
贺朝叹息:“真不醒?宝宝?”
宝宝这称呼也挺超过,但是有来头,是他妈给谢俞的专属称呼。
谢俞小时候长得跟瓷娃娃似的,抱着还软,贺朝他妈非常喜欢,天天这么喊。
然后小孩子在学不正经事物这方面非常厉害,他非常快地学会了这个称呼,并时不时用来喊谢俞。
年纪小那会儿还会应,长大后小朋友就不接受了。
半梦半醒的谢俞听见这二字差点被刺激得清醒。
他确实没什么力气,还困,但没到闭眼就睡的程度,只是懒得走路了,借题发挥耍个赖。
虽然表现得有点像困死鬼转世。
贺朝不喊了,在心里作斗争半天后,最终决定把谢俞抱回卧室。
他很早就发觉自己比谢俞长得高些。虽然也没高太多,但总归是个可以替他挡风遮雨的对象。
更何况这小朋友还瘦,打横抱起毫不费力。
他刚把人放回房间,手机不合时宜地振动几声。一看,沈捷的消息,说是中午要请他跟谢俞吃顿饭,以此为上回帮忙的报酬。
贺朝靠着玻璃柜坐在地上打字:【你不上课?】
沈捷:【心情郁闷,请假了,所以想见见你们。】
贺朝笑:【当我俩心理辅导啊?】
沈捷:【哎扯太远了,你们来不来?】
贺朝瞥了眼床上窝着的谢俞:【再看,他还在睡觉,如果中午能醒我问问。】
沈捷发来个表情包:【行啊,别拖到下午就成,你们慢慢来。】
贺朝关了手机,起身,似乎想坐到他的旁边。
但又觉得…这么看着有点难为情。
这张脸他已经看了无数次,更何况是十多年的朝夕相处。但他好像多看几眼就有些难以自制。
非常奇怪的情绪。
「6.5」
“宝宝?宝宝?宝宝?”
复读机似的。
这或许是年仅四岁的谢俞小朋友人生中第一次露出无奈的表情。
贺朝抓着他的手乱晃:“应我一下嘛?妈妈这么喊你为什么都应?”
“她是阿姨,要对长辈礼貌的。”
贺朝咬着手指沉思:“可我是哥哥诶,哥哥不算长辈吗?”
谢俞也沉思。
好像是这理没错。
他抬起头,手抓着贺朝的衣角:“那你再喊一次。”
“这次你就应了?”
“对。”
“哦,”贺朝酝酿了会儿,“宝宝——”
谢俞:“……嗯。”
大人在边上听着乐得不行。
「7」
谢俞穿了件薄毛衣,柔软舒适的材质蹭着皮肤。
他整只手都透着冰冷,但比起冬天要好得多。
贺朝无意碰到的掌心温度让人无法忽视,他毋庸置疑地向对方伸手,眼神示意着什么。
从小到大养成的下意识顺从对方亲昵举动,让谢俞不自觉也伸出了手。
那人一曲手指,将他整只手牢牢带入自己的温热手心中。
他对这种久违且怪异的感受有种莫名其妙的依恋,也没躲,任由贺朝那么牵着。
贺朝突然开口问:“以前拉你去吃饭都不乐意,怎么今天答应了?”
谢俞盯着地面的砖缝:“在家无聊。”
昔日的记忆在此刻重现。他们小时候总爱这么牵着,说些没头没脑的东西,一前一后,或者并肩而行。
不知从哪刻发生改变,他们都长大了。
却又无法纠正日积月累形成的习惯。
这片地方他们许久没有踏足,一如既往的陈旧,透着股浓重的岁月气息。
他走在左侧,一切都同曾经那般寻常不过。三月份连绵的雨,潮湿空气,斑驳墙面上攀缘的藤条。
很久之前也是如此,他跟在哥哥身边好奇地看着一切景象。
谢俞回神,发现自己又跟小时候那样抓着贺朝的衣角。当初个子矮,层高低的旧居民楼都似是交错不绝的高山,他总下意识依赖着另一个小小的身躯。
人们的普通一瞬,在电影镜头中好像即刻便会崩塌。
那么,高山也会崩塌吗。
「8」
沈捷看着那俩,一阵唏嘘。
啧,这言语,这行为。
本身他们只是出来简单聚个餐,来这一落座贺朝就开始忙活起来。一下要给谢俞烫餐具一下给他添柠檬水,等菜上齐了跟囤货似的把东西往谢俞碗里堆,全程语气轻柔嘘寒问暖体贴至极。
他坐在对面看了全程,总觉得挺合理,但又觉得不太对。
“朝哥你…贴身保姆啊?”
对面的人正喝水,闻言险些喷出来:“去你的。他病刚好,我顾着点不正常?”
沈捷寻思谢俞不生病他好像也这么干。
他算是跟他们关系不错的一位了,知道这俩一块长大,双方家长关系也好,对彼此知根知底。虽然没有亲缘关系,但多少也算是名正言顺的兄弟了,那兄弟亲密点正常——话说回来,亲密到这种程度还正常么?
他之前不是没接触过亲兄弟亦或者类似的情况,但人家也没见得好到这种程度,甚至大多数相处模式都是在互损。
但贺朝跟谢俞完全不一样。
先说他朝哥,平时一出门拽得二五八万,到处都是他“小弟”,还接地气得不行,趿拉个人字拖往大排档一坐不带违和的。
除了长相气质,其余完全看不出是家里条件是少爷那挂的。
但他一遇上他这弟弟就跟变了人似的,照顾人照顾到方方面面,任何有关谢俞的细节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关心程度难以描述。
其次是边上的谢俞。
并且跟贺朝在一块儿的时候他都有些不同寻常的…宽容?
不一般。这俩真的不太一般。
「8.5」
谢俞踮着脚往桌子上伸手,但因为身高不够,而他暂时没学会怎么爬上餐椅,以及他的凳子都让给贺朝的小汽车了。直接拿有些吃力。
快碰到,而桌沿的空花瓶也因他蹭到桌布而发生移动导致瓶底越出一小截…非常危险的举动。
但小孩子太专注,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就不会管顾其他。
眼见那花瓶快要坠落,边上到贺朝注意到了异常,着急忙慌地扯着他往一边跑,那花瓶“砰”地一声摔到地上。
所幸材质坚固,没有碎裂。
不远处的大人听见响动后走了过来,顾雪岚看见地上的花瓶一时紧张,但看见孩子们一切如常,慢慢放下了心。
她安抚了会儿看上去并没受太多惊吓的小孩,随后把空花瓶放到了安全的地方。
贺朝打量半天谢俞,确认他没有痛后才说话:“你刚才要拿什么?”
谢俞没回答,摊开手心,一块绿豆糕。
贺朝刚才说好吃但为了防止蛀牙不能多吃的绿豆糕。
贺朝摇摇头,义正言辞道:“就算是想吃,也不可以自己拿,多危险呀。”
谢俞小朋友不知听没听进去,总之把绿豆糕塞进了贺朝手里。
贺朝:“…给我的?”
他点头。
“好吧…不对,也不可以,给谁都不能这么做,你会受伤的。受伤还很痛。”
谢俞还是不正面回答:“哥哥。”
贺朝:“……”
他没话说了。
唉。小崽子暗自叹气。
「9」
结束了短暂的假期后他们在晚自习前回了学校。
你有那什么饭搭子吗,最好是那种饮食规律能监督你一块儿吃的。
谢俞表示没有,他不爱跟别人吃。
贺朝沉默,上高中以后他对谢俞的关心比以前减少了很多,但现在他又想重拾之前那份亲密,矛盾得没有理由。
“那到时候我陪你吃吧。”
“没事,”贺朝一手撑着车窗边沿,表情拽得很,“让老贺给他们捐栋楼就成。”
谢俞:“?”
最后被谢俞拦下了。
谢俞无奈:“这样,我等你下课一起吃。”
反正也就隔了十几分钟。
贺朝算是勉强同意了这个决定,但觉得有些不妥,寻思半天后又开口:“我给你买点小零食放宿舍里,等我的时候饿了先垫垫肚子。”
谢俞:“…嗯。”
贺朝一笑:“是不是被哥的体贴感动到了?不是我说,我感觉如果评选十大好哥哥,我必是第一。”
谢俞:“滚。”
「9.5」
“为什么宝宝不可以跟我一起上一年级?”
他妈愣了愣,半天才意识到这个“宝宝”是好友的儿子。
“他比你小啊。”她觉得很好笑,“你们幼儿园不就是错开上的?”
上小班的时候因为贺朝离不开弟弟,所以谢俞被安排在了小小班里。
现在上一年级,总不可能给谢俞搞出个小一年级来。
贺小朋友很沮丧:“唉…那我以后是不是不可以跟他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了呢?”
“当然不是。等你上二年级,他就可以上一年级了。”
她似乎在教育这方面得心应手:“而且我们先上过一年级了,到时候不就可以当小老师教他一年级的知识?”
小孩儿一下子被哄服帖了,乐得当场要光着脚丫子跑去告诉谢俞这件喜讯。
「10」
谢俞没想过贺朝随口提的买点零食能这么快就达成。
这人好像一直都是实干派。
之前无意跟他提过校门口的章鱼小丸子还挺好吃,然后晚自习一下课那人就拿着盒热腾腾的小丸子来了,说是让朋友帮忙带的。
眼下他刚下了晚修就在自己宿舍里遇见了贺朝。那人正坐在他的椅子上,旁边的书桌放着一大袋包装花花绿绿的零食。
听到他开门的动静,那人抬头。
“嗯。不过我第二节晚自习请假了,出去给你买吃的。”贺朝指了指塑料袋,“你装点到包里,明天上午要是饿了随时拿出来吃。然后等我下课,我过来接你。”
谢俞把书包放下:“不用,我去你班级门口等。”
这么乖啊。贺朝失笑。
隔天,谢俞如约地到达了他的班级门口。
一开始靠着围栏眺望远方,结果被里头的任课老师发现后当场过来询问:“哪个班的?怎么在这里?”
谢俞抬头:“老师,我高二的。”
任课老师似乎对这学生有点印象:“怎么不去午休?”
“等我哥下课。”
她也不好再说什么,转头回去接着讲课,这时候谢俞才发现班级内有很多道目光落在他身上。贺朝的也在其中。
他继续背对他们,直到下课铃声响起。
贺朝走得很快,一出门就揽着谢俞的肩膀往边上带:“老师问你什么了?”
“问我为什么不去午休。”
贺朝显然更想知道他的回答。谢俞也明白,接着说:“我说等我哥下课。”
他满意了。
他从包里掏出把折叠伞,嘴里嘀咕着上午还是晴天,中午怎么还下雨。
两个人一块儿吃了饭后雨停了,他想伸手揽着谢俞的肩膀,可因为没有看清位置而落了空。
好像越界太多。贺朝侧目看着谢俞垂在身侧的手,被稍大的外套遮了许多,只能隐约看到弯曲的指节。
最终还是收回手,在潮湿雨后独自一人感受着近在咫尺却无法触碰的那点易碎物。
好像一旦开口,它就会狠狠地碎成粉末。
横冲直撞十几年,摔了那么多次跟头,偏偏这次才肯疼。
谢俞喊了声哥,把那人神游的思绪叫了回来。他说又下雨了。
此刻风吹雨斜,淋在身上竟感觉不到湿意。
贺朝撑开伞,一阵狂风晃得伞也不稳。在他身侧的谢俞突然一言不发地用手托着他的手肘。
手心分明是冷的,却隔着衣料烫得贺朝心绪不宁。
「10.5」
谢俞看着安静,实则骨子里也有种闹腾。
最开始被顾雪岚见证后她还十分意外,因为谢俞从小就乖得让其他妈妈都异常羡慕。包括贺朝他妈。
这小朋友在下课间隙钻进了花丛中,似乎是看中了花丛中心那朵开得很艳丽的花。他摸索半天没碰到,半个身子倾斜出去堪堪摸到花瓣。
然后,不出意外地摔了进去。
刺硬的枝条刮伤了他的皮肤,底下尖锐的石子嵌入小腿。
幸好有其他同学看见了他摔进花丛的一幕,连忙叫着去喊老师。
谢俞咬着下嘴唇忍疼。
老师赶来,拨开杂乱的枝条把他抱出来,看见染着血的衣服和不计其数的细小伤痕急得不行,谢俞倚靠在她的怀里,平静得出奇。
而贺朝——这崽子不知道从哪儿得知谢俞受伤的消息,立马跑到医务室里找他家弟弟,一推开门就看见谢俞被老师搂着处理伤口,裤腿缩起露出来的小腿看着惨不忍睹。
谢俞看见贺朝赶来,瘪了瘪嘴毫无征兆地哭了起来。
摔的时候没哭,被老师哄着的时候也没哭,一看见哥哥居然立马哭出了声音。
这小模样简直让人心疼得不行,白白净净的小孩子摔得狼狈,他向贺朝伸手,貌似在寻求抱抱。
贺朝立马凑了过来抱他,还小心翼翼不碰到伤口。
这么一抱哭得更狠,让贺朝也吓着了,他没见过谢俞哭成这样的时候,这小朋友以前哭泣都很安静,顶多抽噎着哭。
“不怕了,不怕了……”他拍拍谢俞的后背,“哥哥在这里,一点都不可怕。”
等家长赶过来的时候俩孩子搂着在床上睡着了。
顾雪岚看了眼谢俞包扎好的小腿,又看看两个孩子,她儿子脸上还挂着很明显的泪痕。
老师这时候从办公室过来,简单解释了情况后又开口:“谢俞小朋友一开始还挺坚强的,没哭…不过这个小朋友过来后,他就突然大哭起来了。”
「11」
贺朝带着谢俞回了他的宿舍午休。
伴着雨声根本睡不着。
又或许不是雨声的问题。
贺朝感觉自己心跳很快,莫名其妙的快,还有紧张。他一睁眼就能看见谢俞安静的睡颜,长睫毛偶尔会微微颤动,再而是鼻子、嘴唇。
他的唇色很淡,有时候会泛着点红,或者粉。
谢俞已经睡着了,他能感受到。这小朋友或许这些天实在累到了,总是缺觉,不知道今天上课有没有偷摸着趴桌子上睡。
他有时候过去找人,能看见谢俞趴在桌子上枕着胳膊睡觉,有些可爱。
贺朝觉得心跳就像外头越来越大的雨那般无法控制。
他找不到源头,也不知其理由。
这些天总能够在谢俞面前心内失态,他想要的远不及是十余年来相伴的相熟相知,哪怕他们未来还能拥有几十年,但他一直不想以“哥哥”的这种身份去经历。
他伸手去探谢俞的手,谢俞的手已经在被窝里慢慢回温,但远不及他手心的温度。
贺朝轻轻叹了口气,捏了捏他的手,又缩了回来。
但就是那一瞬间,谢俞的手居然主动地贴了过来,抓紧了他的手。
力道大到生怕他逃开。
贺朝愕然,没料到有这种情况,以为谢俞是做梦抓了什么东西,但又不太寻常。
他呼吸不稳:“…谢俞?”
对方没回,看来只是因为做梦。
贺朝渐渐归于平静:“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不是哥哥对弟弟的那种喜欢,也不是陪伴太久产生的错觉。是冷静后思考的结果。
不是虚无缥缈的暧昧好感,也不是友情干扰的错觉。
就是喜欢。喜欢到迟钝也逃不开,每时每刻都觉得很喜欢。
所以现在,很直接地说出来。
喜欢你。
谢俞的睫毛接着颤动…贺朝居然又开始紧张。
他希望谢俞听见了,又希望他没听见。
他可以维持现状,但又不满足于现状。一个矛盾体本身。
然后他看着谢俞睁眼,语调带着几丝倦意和沙哑:“我听见了。”
贺朝呼吸一滞。
「11.5」
“小孩子是怎么来的?”
每个孩子成长途中总要问这样的问题。
家长一般避而不谈,又或者以其他方式说明。
绘本上画得五彩斑斓。
有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了,然后他们结婚,合适的时候会想养一个宝宝,于是你出生了。
贺朝的重点落在“相爱”上。
“每个人都会遇到爱的人吗?”
“当然。”她刮了刮他的鼻尖,“你也会遇到。”
“可是我不用遇到了。”
她略有疑惑,不知道儿子的小脑袋里在想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有了很爱的人。”
贺先生坐边上打趣:“谁啊?你的宝贝弟弟?”
小家伙重重点头:“嗯!”
两位家长笑起来,似乎觉得这很有意思。
小孩感觉自己被冒犯了:“难道不行吗?我很爱他,他也爱我,我们不可以在一起然后结婚吗?”
“爸爸妈妈尊重你的一切选择。不过你现在太小了,未来还有很多不同的事情会发生,你也会遇到不同的人。到时候你的想法或许就不一样了。”
他摇头:“不会的,我遇到一百个人也只喜欢他。”
「12」
“那你…”
“我也喜欢你。”谢俞居然没他含蓄,直直对上他的眼睛,“很喜欢。”
贺朝感觉自己要变成烟花飞到天上炸了。
谢俞。向来内敛的谢俞。
现在认真地盯着他,说他也喜欢他。
“那,你,我,我们现在…呃……”贺朝抓了把头发,“谢俞?”
谢俞又闭上眼:“叫魂。”
“不是,哎。我熟悉一下我…男朋友的名字。”
写得不太明显,剧情思路是两个人从小到大一直很亲密,但从初中开始对感情方面的理解稍有成长,所以比较困扰这种不知是对是错的感情。
后来是谢俞率先想通了,于是在某些相处中若有似无地去暗示,然后“勾”着贺朝,让哥哥也慢慢明白内心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