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雨谈王阳明的书法:虽学远祖王羲之笔意,但比远祖要柔弱得多
余秋雨在《中国文化课》中写道:王阳明是晋代书法家王羲之的嫡传远孙,写字也学他的远祖笔意。我内心经常嘀咕:他那么会打仗,为什么在笔力上却比他的远祖柔弱得多?相反,他的远祖虽然顶着一个“右军”名号,却毫无军事才能方面的佐证,只是强大在笔墨间。难道,这是一种拖欠了一千多年的双向戏谑和双向补偿?
余秋雨如此评价王羲之的书法:任何一部艺术史都分两个层次。浅层是一条小街,招牌繁多,摊贩密集,摩肩接踵;深层是一些大门,平时关着,只有问很久、等很久,才会打开一条门缝。跨步进去,才发现林苑茂密,屋宇轩朗。王家大门里的院落,深得出奇。
王羲之不仅自己是书法家,父辈子辈多是书法家,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这个家庭里的不少女性,也是了不起的书法家。王羲之的妻子郗璿,被周围的名士赞之为“女中仙笔”。王羲之的儿媳妇,也就是王凝之的妻子谢道韫,更是闻名远近的文化翘楚,她的书法,被评为“雍容和雅,芳馥可玩”。
在这种家庭气氛的熏染下,连雇来帮助抚育小儿子王献之的保姆李如意,居然也能写得一手草书。晚间用餐,小儿子握筷的姿势使对桌的叔叔多看了一眼,笑问:“最近写多了一些?”站在背后的年轻保姆回答:“临张芝已到三分。”
书法艺术在经历了从甲骨文出发的无数次始源性试验后,终于走到了一个经典型的创造平台。像是道道山溪终于汇聚成了一个大水潭,立即奔泻成了气势恢宏的大瀑布。大瀑布有根有脉,但它的汇聚和奔泻,却是“第一原创”,此前不可能出现,此后不可能重复。
不管何时何地,我只要一见王羲之书法的影印本,都会顿生愉悦,身心熨帖,阴霾全扫,纷扰顷除。
余秋雨说,王家书法之所以一骑绝尘,力透纸背,皆因汇聚了上千年的生命气氛。
余秋雨在《王阳明法书集》序言中写道:倘若把中国历史上集大成式的哲学家缩小到最低限度,也一定少不了王阳明的名字。由于他的哲学思想高超、警策、简明,又由于他的人生经历曲折、奇特、宏富,他在中国文化领域的知名度是其他许多哲学家无法比拟的。他的新说,对当时社会,“像打一药针一般,令人兴奋”,“吐出很大光芒”。
王阳明结婚以后,住在岳父府中。官署中积有好几箱废旧的纸张,他就拿来练习书法,当他启程回余姚时,盛纸的箱子都已经空了,可见其练习书法的刻苦程度。
王阳明曾对书法的功用做过这样的论说:“吾始学书,对模古帖,止得字形。后举笔不轻落纸,凝思静虑,拟形于心,久之始通其法。既后读明道先生(程颢)书曰,吾作字甚敬,非是要字好,只此是学。”“既非要字好,又何学也?乃知古人随时随事只在心上学,此心精明,字好亦在其中矣。”
翻译一下这段话:王阳明最初练字,讲求“形象”,后来练字,讲求“意象”。书法是象形艺术,心中有意,成之以象,有什么心,成什么象。只要心中存一个“敬”字,“此心光明”,就能写一笔好字。如果心中无“敬”,单求“形似”,就不会有大成。
王阳明书法,先学赵孟頫,后学怀素,再学王羲之,终成明代一大书法名家。
他最爱怀素的草书。怀素草书的狂放,使得他书写时,有着一种身体和心灵的舒放感。他在怀素任情挥洒的笔锋变动中,觉得不仅是外在的字的形态在变化,更重要的是自己内心和外在变化的统一。
他在怀素的《自叙帖》后这样写道:怀素家长安,幼而事佛,经禅之暇,颇好笔端。然恨未能远睹前人之奇迹,所见甚浅。遂担笈杖锡西游上国,谒见当代名公,错综其事。遗编绝简,往往遇之,豁然心胸,略无疑滞。
怀素是个和尚,精通佛法,王阳明的“心学”,是儒学和佛学的融合。所以他对怀素的字颇有感悟。
明朝徐渭说:“王羲之以书掩其人,王阳明以人掩其书。观阳明先生字,清劲绝伦,遒迈冲逸,韵气超然尘表,如宿世仙人,生具灵气,非假学也。”
有人评价:王阳明的书法骨挺神骏,有鹰击长空之态。笔墨飞腾,似有龙凤翔举之势。
余秋雨说,王阳明展示了一种无比强大的生命结构,他的最大魅力,在于把自己的哲思和经历,变成了一个生命宣言。这个生命宣言的主旨,是做一个有良知的行动者。他提出的行动是重大行动,他提出的良知是普遍良知,两方面都巍然挺拔。
既然王羲之有“生命气氛”,王阳明有“生命宣言”,为啥王阳明的字没有王羲之的字“有力”呢?
这就只有余秋雨先生自己知道了。
余秋雨“以旷世的才华和毅力,创建了中华文化在当代世界的全新感知系统,既宏大又美丽,功绩无人可及。”他是“华文世界最具影响力的一支笔”,“一人的成就规模,从数量到质量,都远远超过了很多研究所。”被称为“当代罕见的中国古典文化通才”。
余秋雨的有关文化研究蹈大方,出新裁。他无疑拓展了当今文学的天空,贡献巨大。这样的人才百年难得,历史将会敬重。——贾平凹
文化界不少人的成绩,可以用很多语言来介绍;但余秋雨先生则是特例中的特例,完全不用介绍,几乎全国所有读者都知道他,喜欢他。——张贤亮
余秋雨先生在文化上的建树气势恢宏,让人回肠荡气。他又淡泊名利,与世无争,这样的人在佛教看来,已经属于“当代菩萨”之列。——星云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