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的分裂和动乱：（董卓专权；火烧洛阳；黄巾起义；军阀混战）
“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王粲《七哀》）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曹操《蒿里行》）
“中野何萧条，千里无人烟”（曹植《送应氏》）
西晋末年的混乱局面：（十六年之久的“八王之乱”和由此发展成的诸王大混战；五胡乱中华：北汉，即匈奴王刘曜入洛阳，杀士民三万，焚洛阳）
“汉魏以来，王侯就第宁有得保妻子者乎？”
“公族构篡夺之祸，骨肉遭枭夷之刑，群王被囚槛之困，妃主有离绝之哀”
——《晋书》
“民不见德，唯乱是闻。朝为伊周，夕为桀纣，善恶陷于成败，毁誉胁于势利”——干宝《晋纪总论》
2、相对开放的社会文化空气
汉末大乱与黄巾起义冲跨的不仅是汉王朝大一统的政治统治和垂直隶属型的社会结构，更是曾经被认可和笃信的价值伦理观念。
天命皇权人事为本，天道为末
道德纲常唯才是举
董仲舒《春秋繁露》：“人之为人，本于天。……人之形体，化天数而成；人之血气，化天志气而仁；人之德行，化天理而义；人之好恶，化天之暖清……”
《三国志·魏志·武帝纪》“负污辱之名，见笑之行，或不仁不孝，而有治国之术”
·人性的释放、人情的张扬、人的理性力量的张扬（厚葬薄葬；
绝望解脱：玄言）
3、南北对峙和文化大融合的先声
公元三世纪末到五世纪末，六朝：南北对峙。
·相对闭锁，同时又给予少数民族文化和中原文化的融合极大的发展空间。
·西风渐进
·南方经济和文化的大发展
二、思想发展概况
1、人情的张扬，突破了礼义的限制
“情之所钟，正在我辈”——王戎（子亡），竹林七贤
“礼岂为我辈设也”——阮籍（与嫂辞）
a)对人生的善感——继承了汉末古诗的传统
·忧生叹世：对社会自然界的一切变化
·叹逝哀残：对生命内在的多愁引发外在的善感
·恨别怀远：对人生现实生活的种种无奈
江淹《恨赋》：“仆本恨人，心惊不已”
张华《七哀诗》：“哀人易感伤，触物增悲心”
奋发有为者：曹操：“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短歌行》）
才高者：曹植“惊风飘白日，光景驰西流。……生存华屋处，零落归山丘”（《箜篌引》）
淡泊者：陶渊明：“一生能复几？倏如流电惊。”“宇宙一何悠，人生少至百。岁月相催逼，鬓边早已白。”（《饮酒》）
b)以真情对抗礼教（王书78）
阮籍丧母
王戎、和峤丧母（鸡骨支床、哭泣备礼。晋武帝、刘仲雄；死孝和生孝）
张翰思莼菜、鲈鱼；悼友
c)清醒的理性态度（王书82）
·对死的态度：（汉人把死看作生的延续，企图把死统一到生中来，所以讲求厚葬；魏晋人明析生死之界，所以重生而轻死，讲求薄葬）
如曹操，建安十年下令不得厚葬，禁立碑；死前疑令“敛以时服，无藏金玉珍宝”。
曹丕，以首阳山东为寿陵，“故吾营此丘墟不食之地，欲使易代之后不知其处。”下令不用任何金银铜铁，一以瓦器。“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国，亦无不掘之墓也。丧乱以来，汉氏诸陵无不发掘，至乃烧取玉匣金缕，骸骨并尽，是焚如之刑，岂不痛哉！祸由乎厚葬封树”
魏晋至南朝，薄葬蔚为风气。甚至以芦席裹尸，凿地周身者。
·对生的态度
有的及时行乐乃至极端自私，
如梁代鱼弘（四尽）：“我为郡，所谓四尽：水中鱼鳖尽，山中獐鹿尽，田中米谷尽，村里民庶尽。丈夫生世，如轻尘栖弱草，白驹之过隙。人生欢乐富贵几何时”（梁书）
更多的则是以建功立业来创造生的意义。建功立业、立德扬名、著书立说
曹操“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步出夏门行）
曹丕“生有七尺之形，死唯一棺之土，唯立德扬名，可以不朽，其次莫如著篇籍”（《三国志》注）
曹植“志士营世业，小人亦不闲”（赠徐干诗）；“戮力上国，流惠下民，建永世之业，流金石之功”
刘勰“形同草木之脆，名逾金石之坚，是以君子处世，树德建言，岂好辩哉？不得已也”（《文心雕龙·序志》）
2、个性的觉醒
文人个性的成熟和人格的重建时期
·汉代：倡优：“主上所戏弄，倡优蓄之，流俗之所轻也”（司马迁《报任安书》）
压抑个性：班固《汉书》“（史记）是非颇谬于圣人”；《离骚序》“（屈原）露才扬己，竞于危国群小之间以离谗贼”
才不为用：否定自我，随世沉浮（武帝时王先生，《史记》卷126）
·魏晋南北朝：肯定个性、才华和个人欲望
才不为用，则肯定自我，否定社会。或慷慨激昂，或淡泊宁静以自持高洁
曹丕作驴鸣而送王粲
曹植《求自试表》：反对“圈牢之养物”——个人价值
《辨道论》：“人诚能抑嗜欲，阖耳目，可不衰竭乎？”答曰“此树无情欲可忍，无耳目可阖，然犹枯槁腐朽。”——情欲
嵇康：蔑弃荣华，以意足为贵的人生态度——人格独立性的高度自觉
“目送归鸿，手挥无弦。俯仰自得，游心太玄”（《赠秀才从军》）
刘伶：“越名教而任自然”《酒德颂》塑造了“以天地为一朝，万期为须臾，日月为局牖（有），八荒为庭衢”的自我形象
宋·刘义庆《世说新语》文人独具个性的精神风貌
1)王徽之（子猷you）雪夜访戴
2)谢道韫有林下之风，“不意天壤之间乃有王郎”（谢安之侄女，安西将军谢奕之女，王羲之之子王凝之之妻。一次谢安召集儿女子侄讲论文义，俄而大雪骤下，安问道：“白雪纷纷何所似？”安侄谢朗答：“撒盐空中差可拟。”道韫说：“未若柳絮因风起。”）
3)刘伶纵酒放诞，裸形屋中，以天地为栋宇，以屋室为裈（昆）衣，诸君何为入我裈衣？
3、审美意识的发展（文学史297）
三、文学发展概况(文学史295)
第一章魏晋诗文
·诗歌黄金时期的到来。闻一多《文学的历史动向》从建安到盛唐。“五言腾涌”的诗歌时代拉开序幕。
·建安、正始、太康、东晋
第一节建安文学
·建安风骨：汉末建安时期，包括“三曹”、“七子”在内的文人，描写社会动乱和民生疾苦，歌唱自己的政治理想与抱负，形成了一种慷慨悲凉、刚健有力的风格，后人称之为“建安风骨”。（见于刘勰《文心雕龙》史308）
·从乐府到建安诗歌：
继承：①五言诗②语言风格清新凝练③题材乐府古题
发展：①个人化，风格多样②抒情化③语言文人化，锤炼之工
一、三曹：政治中心，文人领袖，开创一代文学风气
1、曹操：“如幽燕老将，气韵沉雄”
1）从内容上分：忧生叹世的悲怆、慷慨的情志以及对生命的珍惜之情结合在一起
a，记叙汉末史实和个人经历。如《蒿里行》（选234）《苦寒行》（237）
b，抒写自己的政治理想和抱负。如《步出夏门行》第一章《观沧海》（238）；《短歌行》（235）：浓厚的生命意识和强烈的建功立业之心
c，游仙诗。清醒理性的积极态度
不信仙：“痛哉世人，见欺神仙”（《善哉行》）讥笑秦皇、汉武（徐福、栾大），不重用甘始这样的方士
希望长寿，以多建功业。《龟虽寿》
2）艺术上：
a四言诗：对《诗经》的学习与发展。质朴板滞
b五言诗：多用汉乐府旧题，风格亦受其影响。
2、曹丕——清丽娟秀的文士气，风格纤弱
·少有逸才，广泛阅读古今经传、诸子百家之书,年仅8岁，即能为文，又善骑射、好击剑。建安十六年(211),为五官中郎将、副丞相,二十二年,立为魏太子。二十五年正月,曹操卒,曹丕嗣位为丞相、魏王。同年十月,以“禅让”方式代汉自立，改元黄初。登极以后,在黄初三年(222)、六年曾两次亲征孙吴,皆未能过江，不果而还。七年五月，病卒于洛阳。曹丕今存诗歌,较完整的约40首。曹丕著作，《隋书·经籍志》著录有集23卷，又有《典论》5卷，《列异传》3卷等。皆已散佚。明代张溥辑有《魏文帝集》，收入《汉魏六朝百三家集》中。有关曹丕作品的注释本,有黄节《魏文帝魏武帝诗注》,北京大学出版组1925年版，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年校正重排，改称《魏武帝魏文帝诗注》。
·沈德潜《古诗源》卷五：“子桓诗有文士气，一变乃父悲壮之习”。
原因：经历的差异
曹操：转战四方，出生入死，备尝艰辛，亲见流离。
曹丕：贵族公子。据《三国志》：26岁，三国已定，为五官中郎将，副丞相。对百姓之苦的同情多是居高临下的，如《见挽船士兄弟离别诗》：
郁郁河边树。青青野田草。舍我故乡客。将适万里道。妻子牵衣袂。抆泪沾怀抱。还附幼童子。顾托兄与嫂。辞诀未及终。严驾一何早。负笮引文舟。饱渴常不饱。谁令尔贫贱。咨嗟何所道。
再如《上留田行》
居世一何不同。上留田。富人食稻粱。上留田。贫子食糟与糠。上留田。贫贱亦何伤。上留田。禄命悬在苍天。上留田。今尔叹息将欲谁怨。上留田。
·在文学创作上，代言体居多，乐府古题多
浓厚的感伤情绪
细微的情感变化
清新的语言表达
如《燕歌行》七言诗（文选257）抒情细腻，方法多变（借景抒情、侧面描写）
3、曹植：如三河少年，风流自赏（建安诗歌文人化完成的标志）
·简介：曹操之妻卞氏所生第三子。曹植自幼颖慧，深得曹操的宠信。曹操曾经认为曹植在诸子中“最可定大事”，几次想要立他为太子。然而曹植行为放任，屡犯法禁，引起曹操的震怒，而他的兄长曹丕则颇能矫情自饰，终于在立储斗争中渐占上风，并于建安二十二年(217)得立为太子。建安二十五年，曹操病逝，曹丕继魏王位，不久又称帝。曹植的生活从此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他从一个过着优游宴乐生活的贵公子，变成处处受限制和打击的对象。黄初七年(226),曹丕病逝，曹叡继位，即魏明帝。曹叡对他仍严加防范和限制，处境并没有根本好转。曹植在文、明二世的12年中，曾被迁封过多次，最后的封地在陈郡，卒谥思，故后人称之为“陈王”或“陈思王”。
曹植生前自编过作品选集《前录》78篇。死后，明帝曹睿曾为之集录著作百余篇，《隋书·经籍志》著录有集30卷，又《列女传颂》1卷、《画赞》5卷。然而原集至北宋末散佚。今存南宋嘉定六年刻本《曹子建集》10卷，辑录诗、赋、文共206篇。明代郭云鹏、汪士贤、张溥诸人各自所刻的《陈思王集》，大率据南宋本稍加厘定而成。清代丁晏《曹集铨评》、朱绪曾《曹集考异》，又对各篇细加校订,并增补了不少佚文□句,为较全、较精的两个本子。近人黄节有《曹子建诗注》，古直有《曹植诗笺》，今人赵幼文有《曹植集校注》。
·慷慨之气，一以贯之。与曹操不同：
曹操：苍劲，深沉古直
曹植：少壮，华茂任情
钟嵘：“骨气奇高，词采华茂”
1）生平与创作
诗歌是曹植文学活动的主要领域。前期与后期内容上有很大的差异。前期诗歌可分为两大类,一类表现他贵介公子的优游生活，一类则反映他“生乎乱、长乎军”的时代感受。后期诗歌，主要抒发他在压制之下时而愤慨时而哀怨的心情,表现他不甘被弃置,希冀用世立功的愿望。今存曹植比较完整的诗歌有80余首。
①前期生活与创作
A“生乎乱，长乎军”：对现实的强烈的参与精神（与曹操、七子相通之处）
《送应氏》（选260）《泰山梁甫行》（选271）
B丰富的个性和恢弘的内心世界
·才高志大
文学才华：《三国志·魏志·陈思王传》年10岁余,便诵读诗、文、辞赋数十万言。太祖尝试其文，谓曹植曰：“汝倩人邪？”植跪曰：“出言为论,下笔成章，顾当面试，奈何倩人”。
《魏武故事》：“始者谓子建，儿中最可定大事”。
政治抱负：《三国志》“植既以才见异，而丁仪、丁（亿）、杨修等为之羽翼，太祖狐疑，几为太子者数矣。”
曹植《与杨祖德书》：“戮力上国，流惠下民，建永世之业，流金石之功，岂徒以翰墨为勋绩，辞赋为君子哉？若吾志未果，吾道不行，则将采庶官之实录，辨时俗之得失，定仁义之衷，成一家之言。”
·在文学创作上，充满了意气风发、热情洋溢的生命活力。如
《白马篇》（选267）、《名都篇》（选268）
特点：a意气风发，热情昂扬，充满了青春的朝气和生活的热情，对平凡生活的超越
b节奏明快，动感强烈
②后期生活和创作
一方面：备受压抑
·政治上争储失败。任性而行，不自雕励，饮酒不节。诛杀杨修
·曹丕：诛杀丁仪兄弟；黄初二年，被贬爵
·曹睿：每欲求见自试而不得，生活上极度孤寂
《三国志·魏志》：曹丕“使寄地空名而无其实”——a老兵百人；b兄弟悬隔千里；c游猎不过三十里；d监国使者
《求通亲亲表》上书曹睿：“每四节之会，块然独处，左右唯仆隶，所对惟妻子。高谈无所与陈，发义无所与展。未尝不闻乐而拊心，临觞而叹息也。”
另一方面，报国立功之心不泯。
《求自试表》：“无功而爵厚，无德而禄重，或人以为荣，而壮夫耻之。故太上立德，其次立功，盖功德所以垂名也。”
两者的矛盾造就了曹植慷慨激昂与苦闷悲伤兼而有之的诗歌风格。
就题材而言：
a不被理解的苦闷
《蝦鳣篇》鰕{鱼旦}游潢潦。不知江海流。燕雀戏藩柴。安识鸿鹄游。……驾言登五岳。然后小陵丘。……抚剑而雷音。猛气纵横浮。……（两相对比）
《豫章行》虞舜不逢尧，耕耘处中田。太公未遭文，渔钓终渭川。不见鲁孔丘，穷困陈蔡间。
B横遭打击的愤怒和郁闷乃至哀怨
纪实体：《赠白马王彪》文选263
寓言体：《野田黄雀行》文选273
比兴体：《七哀诗》文选260、《杂诗》（261）
风格：沉痛而不失委婉、悲愤又绝于希望、情感抒发非常细腻
c希望解脱的幻想
与曹操一样，不信仙（“苦辛何虑思，天命信可疑。虚无求列仙，松子久吾欺），又都写一些游仙诗：曹操，希望通过延年益寿建立功业；曹植，对现实痛苦的逃离。
特点：在艺术上刻意追求恢弘寥廓的境界，精神空间的拓展。但其中沉积的确实企图忘却而无法泯灭的痛苦。
《游仙诗》
人生不满百，戚戚少欢娱。意欲奋六翮，排雾陵紫虚。虚蜕同松乔，翻迹登鼎湖。翱翔九天上，骋辔远行游。东观扶桑曜，西临弱水流。北极登玄渚，南翔陟丹邱。
从这一角度出发，他看淡了世俗社会的功名，甚至帝王之尊
如“齐年与天地，万乘安所如”（《远游篇》）
“四海一何局，九州安所如？”……“万里不足步，轻举凌太虚”……“俯观五岳间，人生如寄居”（《仙人篇》）
·李白的《庐山谣》
2）艺术特征
曹植诗歌的价值，除了内容上的充实外，对后代影响最大是他的诗歌艺术。他的诗歌做到了气骨与丹彩的完美结合，故钟嵘说他是“骨气奇高，词采华茂，情兼雅怨，体被文质”。
①艺术独创性：文学史319
他诗歌上的创造性价值，主要表现在以下几方面。
第一，他的诗歌抒情性增强，个性更加鲜明。就诗歌体裁来看，曹植诗作中有不少乐府诗，但是他运用乐府体裁，不是简单地模仿，而是在诗中更多地注入了个人的感情，从而将乐府诗的以叙事为主，改变为以抒情为主。所以王瑶先生说：“他诗中的抒情成份加多了，有了鲜明的个性，因此独成大家”。比如他的《七哀诗》。《美女篇》，从形工上看是模仿汉乐府《陌上桑》。但汉乐府叙述的是彩桑女巧妙地拒绝太守调戏的故事，以叙事为主，而《美女篇》主要表现是美女盛年未嫁的苦闷，他以此美人迟暮的苦恼，寓托他自己怀才不遇的感慨，这样就注入了诗的感情，具有了诗人自己的个性。在这一点上，他较曹丕的单纯模仿民歌胜出一筹，因为曹丕的诗好象总是在替别人诉说哀肠，看不到自己的个性。
第二，他的诗在结构上更讲究，尤其是发端往往很精警。汉乐府诗往往以气为主，自然道来，无意于工巧，而曹植诗则更注结构的安排，比如他非常注重诗篇的开端，有的以带有强烈的主观感情色彩的景物描写开头，渲染气氛，笼罩全篇。如他的《赠徐干》：“惊风飘白日，忽然归西山。圆景光未满，众星粲以繁。”以白日西归，星月忽至来写时光的流逝之速；《野田黄雀行》：“高树多悲风，海水构其波。”以激烈动荡的景象，暗示作者心境地的不平和处境的险恶。有的则以明艳纯净的色彩搭配和强烈的动感节奏先声夺人，如《白马篇》“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所以沈德潜说他“极工于起调”（《说诗晬语》）。
第三，他更注重诗歌的艺术技巧，尤其表现在注重对偶以及锤炼字句上。曹植诗歌中对偶句极多，这一特点是魏晋诗歌趋向骈偶化的开始，而曹植是将这一手法运用到诗歌创作中的诗人。如“秋兰被长坂，朱华冒园池。”（《公宴》），“阊阖启丹扉，双阙耀朱光”（《五游》），再如炼字的句如“清风飘飞阁”（《赠丁仪》），“明月澄清影”（《公宴》），“清池激长流”（《公宴》）等，经过诗人的精心锤炼，便达到了十分警醒的效果。这为后来南北朝文人诗歌注重修辞技巧开了先河。
第四，他的诗歌中，对自然景物有了较多的描写，这也改变了乐府诗的面貌。对后代文人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②以《美女篇》为例（文选270）看汉乐府到文人诗的转化
A以抒情为主，而非叙事
a汉乐府古辞多以叙事为主，至《古诗十九首》，抒情成分才在作品中占重要地位。曹植发展了这种趋向,把抒情和叙事有机地结合起来,使五言诗既能描写复杂的事态变化，又能表达曲折的心理感受，大大丰富了它的艺术功能。
b文人情感，孤独寂寞又孤芳自赏。“啸”
B形式上
a辞藻从古朴到华茂。与《陌上桑》相比（禇书21）
b结构，用倒置的方法，避免平铺直叙
C寄托比兴手法的运用
u曹植的赋。文学史322；文选189
二、七子和蔡琰（自学）
1、建安七子，（史323）
2、七子诗歌题材：
四种类型：反映丧乱现实；公宴；赠答；个人抒怀（自己的流落飘零生活）
代表作：王粲《七哀诗》其一、其二（选247、248）；《登楼赋》文选185
刘桢《赠从弟》（选251）
3、蔡琰：文学史327
汉魏间女诗人。字文姬，又作昭姬，陈留圉（今河南杞县）人，生卒年不详。著名作家蔡邕的女儿。自幼博学多才，好文辞，又精于音律。初嫁河东卫仲道，夫亡无子，归母家。汉末天下大乱，董卓入据洛阳，她起先被董卓军强迫西迁长安,接着又在兴平二年(195)被南匈奴军所虏，嫁左贤王，在匈奴度过12年，生有二子。建安十二年(207),曹操遣使者持金璧去南匈奴赎回蔡琰。蔡琰回到中原后，又重嫁屯田都尉董祀。曾回忆缮写亡父作品400余篇。蔡琰今存作品,有五言《悲愤诗》及骚体各一篇,又有《胡笳十八拍》。骚体《悲愤诗》，所述情节与蔡琰生平颇不相合，不少学者认为是假托之作。《胡笳十八拍》始见于宋代朱熹《楚辞集注·后语》，不载于《后汉书》，在文体上同当时作品距离较远，所以有的学者认为也是后人伪托的。
五言《悲愤诗》（选253）
长篇纪实诗，纪实、抒情、议论相结合。
继承乐府生活场面的描写，但不是旁观者的立场，而是由个人亲历的催人心肺的惨痛。
第二节正始诗文
一、时代背景
1、政治背景：
正始：魏废帝曹芳的年号这是曹氏集团与司马氏集团之间矛盾斗争极为激烈的时代。
l司马氏集团：
诛杀异己
例1，嘉平元年，司马懿发动高平陵事件，族灭曹爽、何晏，“其支党皆夷及三族，男女无少长，姑姊妹女子之适人者皆杀之”。（《晋书·宣帝纪》）
例2，嘉平三年，杀楚王曹彪
例3，嘉平六年，司马师杀夏侯玄（司马师皇后为夏侯）、张辑（司马懿皇后张春华父），同年曹芳被废
例4，甘露五年，弑高贵乡公曹髦
后世为之羞愧，《世说新语·尤悔》：“王导、温俱见明帝……王乃叙宣王（懿）创业之始诛夷名族，宠树同己，及文王之末，高贵乡公事。明帝闻之，覆面箸床曰：若如公言，祚安得长？”
残忍刻毒
例5，司马懿皇后张春华生师、昭等，曾助其成就事业。《晋书·后妃传》“老物可憎，何烦出也？”“老物不足惜，虑困我好儿耳。”
例6，司马师皇后夏侯氏，父为魏征南大将军，母曹氏，青龙（曹睿）二年，被毒杀，二十四岁。
以维护礼教为幌子，诛杀异己。如嵇康、吕安
l文人的人生选择：追随或反抗
追随者：钟会充当司马集团的爪牙和帮凶
反抗者：嵇康个人反抗国家机器的悲剧
否定者：阮籍、刘伶否定所有的政治行为、道德名教，宣扬“越名教而任自然”，以此保全性命而张扬个性
2、哲学背景和文学背景
哲学：玄学开始盛行，理性态度和精神自由
对文学的影响：哲学的视角（文学史330页）
力趋冲淡的美学追求，以此淡化人生的激情和悲痛（隐含着个性的因素）
文学：对建安文学的继承和发展（曹植：自我被现实压抑的心灵世界）
二、阮籍
“竹林七贤”（文学史330页）
1、阮籍的人生态度和反抗性
一方面：避世以保全性命
《晋书·阮籍传》：“本有济世之志，属魏晋之际，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籍由是不与世事，遂酣饮为常。文帝（昭）初欲为武帝（炎）求婚于籍，籍醉六十日，不得言而止。钟会数以时事问之，欲因其可否而致之罪，皆以酣醉获免。”
“发言玄远，口不臧否人物”
《世说新语》司马昭称为“天下之至慎者”。
另一方面，不拘礼教，愤世嫉俗
例1、《世说新语》注引《晋书》：“嗜酒荒放，露头散发，裸袒箕踞”。
例2、母丧而饮酒食肉
例4、醉卧邻妇之侧
例5、嫂归宁而与之辞，“礼岂为我辈设也”。
所以，内心世界充满否定与虚无
他连上下古今也不承认……他的意思是天地神仙都是无意义，一切都不要，所以他觉得世上的道理不必争，神仙也不足信，既然一切都是虚无，所以他便沉湎于酒了。
矛盾与痛苦
魏晋时代，崇奉礼教的看来似乎不错，而实在是毁坏礼教，不信礼教的。表面上毁坏礼教者，实则倒是承认礼教，太相信礼教。……于是老实人以为如此利用，亵渎了礼教，不平之极，无计可施，激而变成不谈礼教，不信礼教，甚至于反对礼教。
《晋书》载阮籍经常乘牛车出行，至路尽头，痛苦失声。与王维“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终南别业》）的态度可作一比较。
所以，内容上表现基于个性觉醒基础上的理性思考和尖锐的人生悲哀对于个人、社会、历史的深切忧患。
艺术上，第一沉郁隐晦，不敢也不愿言说的痛苦。第二，兴寄无端的艺术旨趣（刘勰所谓“遥深之旨）
2、阮籍《咏怀诗》的情感内容——清醒而痛苦的心灵悲吟
82首五言，13首四言
1)“本有济世心”（《晋书》）
例第39：
壮士何慷慨，志欲威八荒。
…………
临难不顾生，身死魂飞扬。
岂为全躯士？效命争战场。
忠为百世荣，义使令名彰。
与曹植的《白马篇》非常相似：
名在壮士籍，不得中顾私。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同：慷慨激昂的情调
不同：对人生价值的不同诠释
曹：个体不平凡人生的追求
阮：以儒家“忠义”思想为核心
2)熟谙世事后的冷静理智和无奈
67：“洪生资制度”文选278页对虚伪世风的批判
“青白眼”：见礼俗之士而为白眼，如嵇喜。见嵇康则青眼有加。
11：“湛湛长江水”文选275页（略）针对史实，深刻的批判和无奈悲痛
3)否定与虚无
15：昔年十四五，志尚好读书。
披褐怀珠玉，颜闵相与期。
开轩临四野，登高望所思。
丘皋蔽山冈，万代同一时。
千秋万岁后，荣名安所之。
4)逃避
3：“嘉树下成蹊”文选275页
32：朝阳不再盛，白日忽西幽。去此若俯仰，如何似九秋？
人生若尘露，天道邈悠悠。…………
去者余不及，来者吾不留。愿登太华山，上与松子游。
渔父知世患，乘流泛轻舟。
5)逃无所逃
现实如同一张大网：
“天网弥四野，六翮掩不舒”
自然与社会的双重压迫
33：“一日复一夕”文选278页
6)痛苦、焦虑和孤独
1：“夜中不能寐”难以名状、难以摆脱的痛苦焦虑文选274页
17：“独坐空堂上”孤独感文选276页
3、阮籍诗歌的艺术风格——遥深之趣
1）典故的使用
11：“湛湛长江水”刺史实
刘履《选诗补注》：
正元元年，魏主曹芳幸平乐观。大将军司马师以其荒淫无度，亵近倡优，乃废为齐王，迁之河内，群臣送者皆为流涕。嗣宗此诗，其亦哀齐王之废乎？盖不敢直陈游幸平乐之事，乃借楚地而言。
效果：曲折隐秘，旨趣遥远
2）象征手法
21：于心怀寸阴，羲阳将欲冥。挥袂抚长剑，仰观浮云征。云间有玄鹤，抗志扬哀声。一飞冲青天，旷世不再鸣。岂与鹑游，连翩戏中庭。
79：林中有奇鸟，自言是凤凰。清朝饮醴泉，日夕栖山冈。高鸣彻九州，延颈望八荒。适逢商风起，羽翼自摧藏。一去昆仑西，何时复西翔？但恨处非位，怆恨使心伤。
3）借景抒情手法的大量使用
1：“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
17：“孤鸟西北飞，离兽东南下”
9：“寒风振山冈，玄云起重阴”
“鸣雁飞南征，鹈发哀音”
4）哲理思索和抒情的结合（2：文选275页）
三、嵇康
1、嵇康的政治立场和个性
耿直刚傲极具个性
《与山巨源绝交书》文选414页
2、美学思想
《声无哀乐论》追求冲淡浑然的美学境界
3、文学创作
其文思想新颖、文字泼辣，如《与山巨源绝交书》
其诗直抒胸臆，清峻洒脱，如《赠秀才从军》十八首，其十四：
流平皋，垂纶长川。目送归鸿，手挥五弦。
想象嵇喜的军中生活，其情调却是属于嵇康的。
第三节西晋诗文（自学）
要点：
1、西晋诗文的主流：
1）文学创作上风骨减弱（情感张力的减弱；模仿之风大兴），文采更趋华丽。（辞藻华丽，描写工巧细致，修辞技巧尤其是对偶艺术发展起来）
2）文学观念上，诗歌进一步普及，文学的抒情功能进一步被重视
陆机《文赋》“诗缘情而绮靡”
2、西晋诗文代表：
1）前期：傅玄《豫章行苦相篇》和张华小说《博物志》、诗歌《情诗》5首，《杂诗》3首。风格华艳，格调柔弱。《诗品》“儿女情多，风云气少”。
2）中期：三张、二陆、两潘、一左（文学史341页）
注意：陆机诗歌的四个特点（文学史342页）
左思：武帝时其妹左芬因文才召入宫中，因此移家洛阳。《咏史》8首政治抒情诗，表现出生寒门的悲愤不平。如其2“郁郁涧底松”5“皓天舒白日”6“荆轲饮燕市”（见301、304、305）；《三都赋》“洛阳纸贵”。
名词解释“左思风力”文学史347页
3）后期：刘琨《扶风歌》（爱国志士，末路英雄，死于幽州刺史段匹之手。诗歌表现凄怆沉痛的爱国情怀，风格慷慨悲壮）和郭璞《游仙诗》（以游仙高蹈寄寓惧祸避乱的情绪）
第三章西晋文学
两晋前后相续150余年，其中西晋50年，东晋百余年。而由于两晋政治环境与文化背景的差异，其文学风貌亦有所不同。现先介绍西晋文学。
一、西晋文学的基本风貌及其形成原因：
1、“晋虽不文，人才实盛”。西晋50年，历武、惠、怀、愍四帝，而文学的繁荣则以太康文学为代表，作家则以“三张、二陆、两潘、一左”最著名。此外，较著名者，晋初尚有傅玄与张华，晋末还有刘琨与郭璞。从数量来看，西晋一代颇多作家，所以刘勰在《文心雕龙·时序》中曾说：“晋虽不文，人才实盛。”
2、“采缛于正始，力柔于建安”。关于西晋诗风的特点，刘勰在《文心雕龙》中也多有论及，《明诗》篇中说：“晋世群才，稍入轻绮。……采缛于正始，力柔于建安，或析文以为妙，或流靡以自妍。此其大略也。”总的来说，西晋一代的文学更加注重形式与技巧。如果对西晋文学的特征作一总结归纳，大致有以下几方面的倾向：
第一，拟古之风甚盛。拟古是文人创作追求技巧化的一种表现方式，而这种方式则成为西晋文学的一大特殊景观。西晋一代的大部重要作家，如傅玄、张华、束皙、陆机、陆云等都在模拟上下了很大功夫，其中陆机最为著名。
第三，总体风格而言，繁缛成为其基本特点。这种风格的形成则是其刻意呈才，过分追求对偶与藻饰的必然结果。
3、原因：“士无特操”和“政无准的”
不论是建安文人还是正始文人，作家的心灵世界往往是充满热情与冲突的，但是，到了西晋，文士的精神境界普遍缺乏一种崇高精神，罗宗强先生曾以“士无特操”来概括这一时期士风的特点。“士无特操”的原因之一，在于西晋政权的“政无准的”。西晋是以强取豪夺的手段取得政权的，尽管它提倡以名教立国，但除了孝的观念尚未泯灭，在对待忠时则往往处于两难境地。实际上整个西晋一代文士，忠君的观念十分淡薄，传统的道德崇高性一旦缺失，就影响了文士的人格建构与理想追求。因此，这一时期文士在出处去就上，往往纯然以自我之得失为中心，求名求利成为他们人生追求的目标。所以，西晋文士多依附权臣，卷入了政治斗争的漩涡，而在政治斗争中，他们也往往缺乏崇高的道德意识与是非观念，其命运也常随其所依附的权臣在政治斗争中盛衰而沉浮，不少文人则因卷入其中而最终丧命（据徐公持先生统计，西晋一代文人死于政治斗争者有数十人）。
西晋文人热衷于功名利禄，造成了他们作风浮华，思想平庸，耽于逸乐，肆于物欲，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作品也就自然丧失了崇高的精神与激荡人心的活力，而与浮华作风相应，自然也就更崇尚绮丽与繁缛，追求技巧与与形式，刘勰所说的：“采缛于正始，力柔于建安”的倾向，其原因即在此。
二、西晋主要作家
1、潘岳和陆机(值得一提)潘岳与陆机是西晋太康文学最具有代表性的作家，钟嵘在《诗品》中将他们二人置于上品，并有“陆才如海，潘才如江”之评。
关于陆机的文学创作，值得提及的有下面几点：
第一，他是西晋模拟诗风中一个最典型的代表作家。他尝试了乐府、古诗的各种题材与各种格式，这类诗今存约四十余首，超过今存诗歌总数之半。他的模拟之作很少能看出他个人的思想经历与情志，多以形似为主，其目的似以表现模拟功力为主，使文学创作性质变为技巧的表演展示。其中这类诗歌的代表作是模拟《古诗十九首》的《拟古诗》十二首。
第二，他诗的风格特点是繁缛，繁绔是与他过分追求呈才炫博的写作追求有关的，对此时人张华曾讥刺说：“人之作文患不才，子之作文而患多才。”刘勰《文心雕龙·熔裁》中说他：“缀辞犹繁”。
第三是表现手法上，他的诗喜用华丽的词藻与对偶句式。词藻的华丽使他的诗歌带上了更明显的贵族化特征，而对偶的过分追求则使作品显得呆板而少变化，丧失了作品的灵动。沈德潜在《古诗源》卷七中评他说：“意欲显博，而胸少慧珠，笔又不足以举之，遂开排偶一家。西京以来空灵矫健之气不复存矣。”所论甚是。
第四，他的作品中也有一些写得比较出色，某些诗歌写景致力于刻化体物，在表现技巧上也为后人提供了某些可资借鉴的经验。
陆机诗歌虽被后代人所訾议，但他的文却被大家所推崇，其成就较诗为高。著名者有《辩亡论》、《叹逝文》、《哀武帝文》等。其赋作中《文赋》一篇，是一篇文艺理论专论，对文学创作的过程作了细致深入的论析，在文学批评史上影响颇大。
2、左思（重点）左思与刘琨在西晋诗坛上是两位比较突出的作家，左思继承并发扬了“建安风骨”的传统，作品内容充实，富于力度，有“左思风力”（钟嵘语）之称；刘琨当晋末乱亡之际，抒英雄失路之悲，清刚悲壮。二人确为当时文坛之骄骄者。
·《三都赋》
·《咏史》八首
第一，它的主题深刻。作品虽然写的是左思自己在门阀士族制度下所受到的压抑、抗争与不平，但是这一主题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具有普遍的典型性，反映了整个寒族出身的知识分子的共同心声。作品中写自己在门阀制度的重压下，壮志难酬的悲愤与抗争，带有强烈的社会批判精神，充满了反抗压迫，追求自由解放的浪漫意识，始终贯注了豪迈的气概，这与同时代的诗人相比，显得尤为可贵。由于作品在对抗与冲突中，呈现出激情与力度，因而成为建安风骨嗣响。钟嵘称为“左思风力”，正指出了这一特征。如其2“郁郁涧底松”5“皓天舒白日”6（见301、304）
第二，以咏史的方式抒写怀抱，将咏史与抒怀结合，开创了咏史诗创作的新路。咏史诗的创作始自班固，建安以后也有不少作者，但写法上大抵是实咏史事，略述感概。左思的作品则是借古讽今，抒发个人怀抱，是咏史诗的一种新创，对后代诗人咏史之作提供了很好的范型，因而对中国诗歌的发展作出了贡献。“荆轲饮燕市”（305）
第三，是他的语言精当，出语自然，虽有对句而不刻意工巧，不重词采而形象鲜明，运用典故又恰当贴切，借古讽今又思致深刻，所以钟嵘评他：“文典以怨，颇为精切，得讽谕之致。”
附录：
第四节陶渊明
·玄言诗盛行的东晋诗坛
形象性和抒情性的进一步减弱，哲理性的增加
艺术上从文采繁缛——冲淡平和——质木枯槁
一、陶渊明的生平和思想
1、出身：贵族，曾祖父陶侃做过大司马，但出身“小人”。
2、陶渊明的矛盾：
1）出与处的矛盾（思想渊源：儒道兼修袁文学史37页）
2）现实与理想的矛盾（理想：儒家淳朴无争的治世理想；道家：小国寡民，与世隔绝现实：时世混乱，官场污浊）
所以，在陶渊明的看似平淡宁静的田园生活中，仍然隐藏着他对时世的关心，对仁人志士的赞颂，对慷慨人生的向往，以及对丑恶社会的愤怒和壮志难酬的焦灼。
3、三次出仕与三次归隐
1）第一次出仕：江州祭酒，很快辞官
2）第二次出仕36岁，荆州和江州刺史桓玄的幕僚，桓玄有篡逆野心，陶渊明于37岁，丁母忧回乡。
3）第二次归隐37—40岁，愉快的归隐时期，在农耕生活中获得了心灵的平和和快乐，创作了一些田园诗。
4）第三次出仕：做刘裕的参军。后任建威将军刘敬宣的参军。后又求为彭泽令。80多天后辞官。
背景：402年，桓玄攻陷京师建康，称帝；404年刘裕讨伐桓玄，杀桓玄，掌握军政大权。在希望和疑虑中出仕。
心情：痛苦压抑。《归去来兮辞序》、不肯为五斗米折腰（参袁文学史39页）
5）第三次归隐：从此归隐田园，躬耕南亩，再未出仕，即使后来农田受灾，房屋被烧，贫病交加。如袁文学史39页。
4、陶渊明的“自然”哲学：以老庄思想为核心，对儒道两家的取舍调和。参考文学史356、360
《宋书·隐逸传》：“潜不解音声，而畜素琴一张，无弦，每有酒适，辄抚弄以寄其意。贵贱造之者，有酒辄设。潜若先醉，便语客：‘我醉欲眠，卿可去’，其真率如此。”
李白《山中与幽人对酌》：“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二、陶渊明的诗文创作
陶渊明的诗120多，文11。
1、田园诗（集中表现了诗人的“自然”哲学）
1）带有理想色彩的田园生活
儒家的社会理想：《礼记·礼运》：“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亲和友善的人际关系：如《杂诗》其一选337；《移居》选331、333《癸卯岁始春怀古田舍》
道家的社会理想：小国寡民，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疏淡自然的人际关系和简单纯净的生活方式：（选327，《归园田居》之一；选328，其二、其三）
2）表现田园劳作和生活带来的心灵满足和宁静。
例1：（选333，《庚戌岁九月中于西田获早稻》）
第一，道德满足感。亲事农桑（农家），自食其力
第二，远祸独善的满足感。孔子：“天下有道则现，无道则隐。”（《论语·泰伯》）；孟子：“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无道，以身殉道。”（《孟子·尽心上》）
例2：（选332，《和郭主簿》）
第三，宁静悠闲，“心不为身役”的自由感
第四，纯真自然的家庭关系
第五，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以及自制中庸的生活态度
3）现实自然和心灵自然合二为一的人生体验（选335，《饮酒》其二）
自然：
一是指现实自然，由亲近自然获得的宁静快乐，享受生活（精神）
二是指天性自然，真实的个性释放，恬淡无所求的生命追求
4）同时，也有表现生活之贫困和愤懑之情的诗歌（选339《杂诗》其四、选329《乞食》、《怨诗楚调示庞主簿邓治中》）
2、咏史、咏怀诗
与散淡平和的田园诗全然不同，远承阮籍。在自然和社会的双重促迫下的焦虑、寂寞、愤懑……
例1，《拟古》选337，与阮籍《咏怀诗》“嘉树下成蹊”选275，盛衰难料
例2，《杂诗》其二、其三选338。寂寞惊惧
例3，《读山海经》其二，选342；《咏荆轲》选340
讨论：淡与不淡的矛盾。
矛盾：田园诗表现其恬淡自然的个性，远离尘世带来的悠然自得，平和宁静；咏史、咏怀诗激烈慷慨，对现实的批判，鲜明的爱憎情感，向往不畏强暴、慷慨牺牲的侠义精神。
统一：①对现实的批判；②浓厚的理想主义色彩；③卓然不屈、励志持节的自我人格的坚持；④率性任真的个性，不屈己，不媚俗，不役于物，不为口腹自役
3、散文与辞赋
《桃花源记》
《五柳先生传》
《归去来兮辞》文选198页
《感士不遇赋》
三、陶渊明诗文的艺术特征与影响
1、平淡与醇美的统一
1）平淡的艺术风格：
①内容：陶渊明生活方式决定了诗歌的主要内容是平淡的田园风光、农村的日常生活以及平静恬淡的心境。
②艺术：朴素的语言，白描的手法，率真自然的抒情手法
2）醇美的艺术境界：苏轼：“质而实绮，癯而实腴”。《归园田居》其一，文选327页
①平淡中有深厚的情味，奇趣盎然，充满生机。
如：嗳嗳远人村，依依墟里烟。（《归园田居》其一）
平畴交远风，良苗亦怀新。（癸卯岁始春怀古田舍）
众鸟欣有托，吾亦爱吾庐。
微雨从东来，好风与之俱。（《读山海经》）
②富有表现力，高度凝练的艺术语言（《饮酒》其二）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2、情、景、理的统一
《饮酒》其二（选335），将对自然田园的欣赏、心远尘俗的悠然与励志持节的省悟熔于一炉。
以诗歌表现诗人在日常生活中体悟到的人生哲理，平淡自然而含蓄隽永。如“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饮酒》其二）
第二章南朝诗文
·南朝诗文的总体特征
1、新变：玄言体、永嘉体、永明体、宫体
创作上的创新：新题材的不断发掘（哲理、山水、艳情）和艺术形式的强烈追求（诗歌格律的产生，骈文的盛行）
文学观念上的进一步自觉：刘勰《文心雕龙》、钟嵘《诗品》、萧纲和萧绎对文学抒情功能和审美特性的独特理解等
2、狭隘性：文学史368页（内容单薄、缺乏激情和生气、排斥华美之外如直露、浅显、平淡、奔放、粗犷等其他美学形态）
3、评价
第一节谢灵运和山水诗
一、山水诗兴盛的社会背景
自然：南方山水的秀美
《世说新语·言语》“王子敬（献之）云：从山阴（绍兴）道上行，山川自相映发，使人应接不暇”。
文化：隐逸思想的兴盛：原因多种多样
等待时机，如谢安隐于东山
政治失意，如谢灵运
躲避政治风波
哲学：玄学和佛学的影响无论是玄学还是佛教，都强调自然山水在体现世界本质时的地位。能否领略山水之美也是衡量个人人格的重要标准。
文学：从曹操开始，就有《观沧海》借景抒情；西晋陆机、张协等人的诗歌中，自然景色的描写比重不断增加。玄言诗也不乏以山水景物为载体说明玄理的。在诗歌领域，玄言——山水，借山水而抒发玄理，山水诗拖着条玄言的尾巴
二、谢灵运的山水诗
1、谢灵运的身世和为人（袁书58页）
为人：高傲而急躁；缺乏政治家的素质，显露出诗人式的热情和敏感
2、谢灵运山水诗的艺术特征
①巧似：逼真的形似；精微细致
如《登江中孤屿》文选352页
《石壁精舍还湖上作》文选353页
《从斤竹涧越岭西行》文选354页
《登池上楼》文选350页
②人格化参见文学史371页
第一，刻意的动词的选择，如媚、抱等
第二，高傲偏激的性格与陡峭峥嵘的景物描写
③有句无篇
第一，雕琢过甚，《诗品》颇以繁富为累（史372页）
第二，结构单一的三部曲（游览经历、山水描写、玄言尾巴）
第三，意象割裂
第二节鲍照
·元嘉三大家：谢灵运、鲍照、颜延之
一、才秀人微——鲍照的悲剧人生
《诗品》：“嗟其才秀人微，故取淹当代”。
1、时代：
1）寒族地位的有所上升以及与士族的矛盾激化
东晋，“主威长谢，臣道专行”（《晋书·礼志》）；刘宋，皇权借助寒士力量压制士族：中央机构有中书舍人参与中央决策，地方政府有典签，“衣冠之族，日失其序”（沈约《奏弹王源》）
士族压制寒士：
例1：《南史》：“（文帝刘义隆）时中书舍人徐爰有宠于上，上尝命球及殷景仁与之相知。球辞曰：‘士庶区别，国之章也。臣不敢奉诏。’上改容谢焉。”
例2：《宋书》：“中书舍人王弘为太祖（文帝）所爱遇，上谓曰：‘卿欲作士人，得就王球坐，乃当判耳。……若往诣球，可称旨就席。’球举扇曰：‘若不得尔。’弘还，依事启闻，帝曰：‘我便无如此何！’”
2）寒族子弟的辛酸和压抑
2、出身寒微而不安于贫贱
鲍照：《拜侍郎上疏》：“北州衰沦，身地孤贱”；《侍郎报满辞阁疏》：“垦畛剿，牧鸡圈豕，以给征赋。”——出身寒微
不甘贫贱：《南史》：“文学史376页”
二、不平之音——鲍照诗歌的情感特征
1、以才华博取功名的热望
如《代出自蓟北门行》文选356，边塞题材的开发
2、自我人格的写照《梅花落》（文选359）
3、愤世嫉俗的激烈情感（发露而非压抑）
如《代东武吟》出身寒微的士兵，征战一生，有功而无赏。晚年过着悲惨的生活，表现出自己对门阀制度的强烈愤慨之情。
“穷老还入门”，“腰镰刈葵藿，倚杖牧鸡豚”。
*《拟行路难》为其中之典型：人生的种种忧患引发的伤感和愤慨（文选360）
三、俊逸豪放——鲍照诗歌的艺术特征
《诗品》：“险俗”；《南齐书·文学传论》文学史376
俗：世俗情怀。在士族子弟追求放诞、清雅生活的大背景下，对富贵功名的强烈向往；俗人（寒士）的窘迫生活；辛酸艰难的仕宦之路；不满社会，又不得不屈从社会，依附权贵的矛盾痛苦。
险：表达方式。用奇矫的笔力表达奔泻的感情，形成了雄恣奔放的风格。以《拟行路难》为例，北方牧竖之歌。
后代则称之为“俊逸”，平民化力量的崛起和文学艺术审美观的变化。
沈德潜《古诗源》卷十一认为：“如五丁凿山，开人世所未有”。
四、文学史上的地位（见文学史380）
第三节齐梁诗歌
一、永明体（概念、永明体的声律要求）文学史383-384
齐永明年间，沈约等人将考辨四声的学问运用到诗歌创作之中，创为四声八病之说。他们创作的诗歌被称为“永明体”。其声律要求成为后来律诗的定式，这是古体诗向格律诗演变的一次关键性转折。
二、谢诗歌的特点（文学史386）
（一）谢朓的生平个性
谢朓（464—499）字玄晖，陈郡阳夏（今河南太康附近）人。他与同族前辈谢灵运均擅长山水诗，所以后人有“大小谢”的并称。
谢朓于永明初出仕，先在京城任职，出入竟陵王萧子良的藩邸，为“八友”之一，享有很高的文学声誉。后在荆州任随王萧子隆幕僚，深受赏爱。这一时期他的境遇较好。永明十一年，谢朓因遭受谗言被召回京师。其后，他的官职不断提高，从宣城太守做到尚书吏部郎，处境却逐渐困顿。
萧鸾（明帝）篡政，杀戮宗室和开国功臣，谢朓的岳父王敬则感到自身难保，就派自己的第五个儿子找到谢朓，准备反叛。他为保全自己，竟然逮捕妻弟，向朝廷告发。王敬则闻讯立即起兵，但很快失败，父子二人被杀。
萧鸾死后，东昏侯宝卷即位，宝卷荒淫无道，始安王萧遥光谋废东昏侯自立，拉拢他以为羽翼，使他深感危险。又出于对明帝萧鸾的知遇之恩，将此事告诉了东昏侯的近臣左兴盛，但左兴盛摄于萧遥光的威势，不敢向朝廷告发，而是将此事告诉了与萧遥光的党羽江祐,江祐密报萧遥光，萧遥光立即将谢朓收捕入狱，不久害死在狱中，年仅三十六岁。
时代、政局与悲剧人生的关系。
（二）谢朓的诗
1、谢朓最突出的贡献，是对山水诗的发展和对新诗体的探索。《晚登三山还望京邑》：
灞涘望长安，河阳视京县。白日丽飞甍，参差皆可见。馀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喧鸟覆春州，杂英满芳甸。去矣方滞淫，怀哉罢欢宴。佳期怅何许，泪下如流霰。有情知望乡，谁能鬒不变？
他的诗大都以写景见长。尤其突出的，是善于从寻常景物中发现新鲜动人的美感，构造清丽的意象，令读者觉得亲切。在写作方法上，也不像谢灵运那样一一纪述游历过程，寓目成句、随意铺排，而更多地对自然景物作选择、提炼，重新加以安排，从而摆脱了过去文人诗常见的冗长、深芜的弊病。语言精炼、诗意化，又浅近易解。
谢朓的短诗。五言四句的小诗，原是南朝民歌中最普遍的一种形式，过去文人也有一些模仿之作，但只是模仿而已。到了谢朓手中，才形成与民歌显然不同的特点，使之成为文人诗的一种新诗体，对后来五言绝句的形成和发展也有一定影响。
落日高城上，余光入帷。寂寂深松晚，宁知琴瑟悲。（《铜雀悲》）
夕殿下珠帘，流萤飞复息。长夜缝罗衣，思君此何极？（《玉阶怨》）
严羽《沧浪诗话》说：“谢朓之诗，已有全篇似唐人者。”这除了声律的因素之外，还有诗歌语言的因素，经过长期探索、磨炼，到了谢朓时更加纯熟了。在谢灵运、颜延之的诗中，还是很容易找到病句、累句，在谢朓诗中就极为少见。对于谢诗的清新秀发、自然流转，李白曾多次表示钦佩。
2、诗歌的情感。诗中的感情大多表现为迷惘、忧伤，写景也大多是清丽悠远，极少有强烈激荡的情绪，也极少有尖锐的线条，刺目的色彩，和跃动不宁的形象。永明十一年以后的诗，很多蕴涵着仕宦的忧虑，虽是同样以写景见长，但写景与抒情的结合更为自然紧密。
3、“好诗圆美流转如弹丸”（谢朓语，见《南史·王昙首传》附《王筠传》）的审美观念。要达到“圆美流转”，语言的清新流畅与声韵的铿锵婉转是十分重要的因素。
（三）谢朓在诗史上的地位
谢朓是永明体的代表诗人，对后来包括李白、杜甫在内的唐诗的繁荣也有着相当深刻的影响。
三、宫体诗及其评价问题
宫体诗：以梁代太子萧纲为中心的文学集团，创作了一部分以男女之情以及女性容貌、举止、情态等为题材的诗歌，形成了显著的文学特征，被称为“宫体诗”。这些诗歌辞采浓丽、描写细腻、风格柔靡、音乐性强，但是由于缺乏情感的投入，其中的大部分诗歌都缺乏艺术感染力。
评价：文学史396
第三章南北朝乐府民歌
一、南朝乐府民歌
1、南朝乐府产生的文化背景——城市化（文学史416-418）
《诗经》为代表的上古民歌：“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反映正是中国古代以农耕为主的生产生活方式；田园牧歌式一唱三叹的歌咏形式
南朝乐府民歌：城市化和艳情化
①城市商业经济的崛起。
长江经济带：两大中心（建业：吴歌；江陵：西曲）
《乐府诗集》：“《晋书·乐》曰：‘吴歌杂曲，并出江南，东晋以来，稍有增广，其始皆徒歌，既而被之管弦。’盖自永嘉渡江之后，下及梁陈，咸都建业，吴声歌曲，起于此也。”后者则产生于以江陵为中心的荆楚地区，这些民歌反映的是长江、汉水流域商业城市居民、商人和歌妓的生活。地名：
《江陵乐》：江陵，今湖北省江陵县，六朝时是长江中游第一重镇，“商赂所聚”，《南齐书·州郡志下》载，“江左重镇，莫过荆扬”。这里荆，当指江陵；扬，则指扬州府治建业。
《寻阳乐》：今江西九江，位于鄱阳湖入长江口。历来为长江中游地区的军事重地，六朝时更成为江陵和建业之间重要商业口岸。
《襄阳乐》：襄阳，今湖北省襄阳县，位于汉水上游，刘宋时期成为长江中游的一大重镇和商人云集的商埠。
《寿阳乐》：寿阳，今安徽省寿县，位于淮河中游，为豫州郡治。
《石城乐》：石城，今湖北声钟祥县，六朝时竟陵郡治。长江支流沔水流经石城。
这些都是长江中下游地区重要的商业城市。具体地名：
横塘：《团扇郎歌》：“御路薄不行，窈窕决横塘”。《六朝事迹编类》江河门“横塘”：“吴大帝时，自江口沿淮筑堤，谓之横塘。”秦淮河是南朝商业繁茂之地，淮水周围聚集了百余所大市、小市。
牛渚矶：《懊侬曲》有“暂泊牛渚矶，欢不下廷板”；《欢闻变》有“驶风何曜曜，帆上牛渚矶”，牛渚矶，是突出到长江中的矶石名，《太平寰宇记》卷105：“牛渚山，在当涂县北三十五里，突出江中，谓为牛渚，古所津渡处也”。据考证，这里是自长江顺流而下至建业的商船暂泊之处。
大堤：《襄阳乐》歌辞云：“朝发襄阳城，暮至大堤宿。大堤诸女儿，花艳惊郎目。”又梁简文帝《大堤行》：“宜城断中道，行旅极留连。出妻工织素，妖姬惯数钱。炊彫留上客，貰酒逐神仙。”可见，大堤位于宜城附近，由襄阳出发至建业的商船在此过夜，因此有歌女妖姬、美酒佳烩，应该也是一个娱乐业颇为兴盛的地方。《襄阳乐》就是以歌女的口吻唱出商人途经大堤时的迷恋心情。
三洲：有《三洲歌》，《古今乐录》认为“商客数游巴陵三江口往还，因共作此歌。”照此理解，《三洲歌》当为商人所作。
此外，吴歌中的地名不仅限于吴地，也有荆楚地名，如《江陵女歌》，同样西曲中也有不少吴地名称，如扬州、板桥、三山等，这大约是由于商人沿长江往来，这些反映他们生活由他们传播的歌曲自然也将留下他们的行踪。
②地域文化：南方楚地的文化传统（热烈浪漫的情感特点；以艳丽优美为特征的艺术趣味）；
③社会文化风气：开放宽松、追求人生的快乐和情感的满足
④贵族的学习、仿效和推广
2、南朝乐府的分类及主要内容
①吴歌：（袁史51页）
产生地点：长江下游
特色：艳丽柔弱，多表现羞涩缠绵的情态。
主要曲调：文学史419
②西曲（袁史51-52页）
《乐府诗集》卷四十七：“按西曲歌出于荆（今湖北江陵）、郢（湖北宜昌）、樊（湖北襄樊）、邓（河南邓县）之间，而其声节送和，与吴歌亦异”。
特色：表现船户、商人与歌女的情感生活；风格真率开朗。
3、特点（文学史421-423）
4、意义：文学功能（社会政治功能彻底让位于个人化的抒情功能）
艺术上给后代文人诗词的启迪作用（五言绝句、花间集）
二、北朝民歌（袁书53页）
补：北朝诗文的最高成就（郦道元《水经注》、杨之《洛阳伽蓝记》；北朝后期南方文人流入北方，王褒、庾信，合南北之长）
三、*南北朝乐府民歌的不同之处
1、题材内容：
南：浓厚的城市风貌和南方水乡气息，以艳情为主
北：题材广泛，反映战争的痛苦；民生疾苦；北方民族的尚武习性、爱情婚嫁等
2、艺术形式和风格
南：篇幅短小，语言自然清新，善用双关语，风格婉转柔美
北：语言质朴无华，感情爽直坦率，风格豪迈雄健
第四章魏晋南北朝小说
·志怪小说和志人小说
志怪小说：魏晋南北朝小说中的一种，记录鬼怪神仙、因果轮回之类的怪异之事。代表作干宝《搜神记》。
志人小说：魏晋南北朝小说中的一种，记载名人轶事。代表作刘义庆《世说新语》。
一、《搜神记》
1、作者：干宝，两晋间著名史学家。著有《晋纪》。
2、目的：A发明神道之不诬B游心寓目（娱乐）
3、名篇：《东海孝妇》（《窦娥冤》颈血上溅、三年不雨）
《董永》（地方戏《天仙配》）
《韩凭夫妇》宋康王P487
《三王墓》P485
4、特点：A注重情节的曲折生动，形象较为鲜明，具有一定的可读性，如《三王墓》（《干将莫邪》）
B较强的抒情性《韩凭夫妇》
《世说新语》
一、简介：
共分三十六门类，前四门依次为《德行》、《言语》、《政事》、《文学》，正与《论语·先进》提出的孔门四科相合。这种分门类的编写体例及前四门的安排，很可能受了汉代刘向《世说》的影响，有尊崇儒家的意思。但《世说新语》在内容上却打上了时代的烙印，不受前此汉代儒学牢笼的限制。比如甚少对忠臣的记录，对孝也更注重内心真情，而非形式。更注重人物品行的时代标准，突出表现士族阶层的个性和风采
以《德行》门的内容，有对传统儒家道德如忠义、孝道、清廉、仁爱等等的赞颂，例如苟巨伯宁死不弃友，邓攸（东西晋）弃已子保全弟弟之子，管宁视片金与瓦石不异等。
但也有相当数量的文字，则是那一时代的特有产物。如李膺的“欲以天下名教是非为己任”，而“后进之士有升其堂者，皆以为登龙门”，反映了汉末特有的清议之风以及这一风气在士人中产生的影响。阮籍的“至慎”，是魏晋士人在激烈的皇权争夺中不得巳而采取的全身远祸的方式，作者录之于《德行》门，显然也有同样的感受。再如王献之临终，不顾自己皇家女婿的身份，公然追念被迫离异的前妻（郗），而作者也视此为美德，这种有违儒家礼教的行为，则应看作是魏晋时期个性情感解放约表现。
二、内容：
1、记述自东汉至东晋文人名士的言行和风度。肯定所谓士林风度，以及富有个性的言行、品德、气度、仪态等。其标准大多无关道德和政治。表现的是士人力图摆脱世俗利害和变幻无常的世俗生活束缚的生命追求。1）自尊自信、真率坦白的个性张扬。
例1，王述转尚书令，事行便拜。其子曰：“故应让杜、许。”蓝田曰：“汝为我堪此不？”文度云：“何为不堪！但克让自是美事，恐不可阙。”曰：“既云堪，何为复让？人言汝胜我，定不如我。”
例2，殷浩曰：“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
2）雅量：“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恢弘气度，即内心坦荡、不慕富贵或个性坚强。
如嵇康临刑而奏《广陵散》，王羲之坦腹东床（郗家）、谢安闻淮上大捷著棋如故等。
3）钟情（亲情和友情，不包括爱情）：父子、母子、兄弟、朋友
如顾雍丧子，阮籍丧母，王戎丧子（情之所钟，正在我辈）
王徽之与献之俱病笃，献之先卒，徽之索舆奔丧，取献之琴弹，不调，以琴掷地，曰：“子敬，子敬，人琴俱亡”，恸绝良久，月余亦卒。
再如，王述喜爱儿子文度，文度自己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还把文度抱置膝上。
4）机智：
桓温问王桢之，我何如尔家七叔（献之），王徐徐云：“家叔为一时之望，公为千载之英。”
5）豪爽，如以曹操为乱世之英雄，治世之功臣；王敦（歌曹操之诗，以如意击唾壶，壶口尽缺）和桓温（呼王敦为可儿）
6）容止：
何晏白皙，魏明帝疑为傅粉；
潘岳出洛阳道，妇人连手共萦之，左思效之，众妪共唾之。
王羲之见杜义，“面如凝脂，眼如点漆，真神仙中人。”
7）简傲：王献之造顾辟疆园
风气之下，及于对妇女的品评。贤媛：王夫人（谢道韫，谢玄之姐。神情散朗，故有林下风气）与顾家妇（张玄之妹，清心玉映，自是闺房之秀）
3、反映了当时的人情事态，尤其是政局多变时的士人心态和危险处境
如曹丕毒杀曹彰、曹植七步成诗、阮籍至慎、陆机与卢云结仇、王导与周等
陆机、陆云初到洛阳，受中原人士的排挤。（言语门：）王武子以羊酪招待，却要说江南无此美味。而陆机则以千里莼羹相对。（德行门：）卢志佯不知陆逊、陆抗为二陆何人，而直呼其名，陆机则以“如卿于卢毓、陆挺”相答。陆云变色，责陆机，而陆机对云：“我父祖名播海内，宁有不知，鬼子敢尔！”后人以此定二陆优劣。从此以后，陆、卢交恶，陆机后兵败，被卢所谗被杀。
王敦叛乱，王氏诸子诣阙谢罪。丞相对周侯云，今将诸儿托付。周侯未对。入见，竭力营救，诸子得免。后王敦进石头，问王导，周侯可为三公？王不语。又问可为卿相？依旧不语。又问杀之，还是不语。周侯因之被害。丞相后知真相，后悔不已。
三、艺术：“记言则玄远冷隽，记行则高简瑰奇”
1、人物个性突出鲜明，尤善以富有特征的细节和语言表现人物性格。
如：钟毓、钟会少有令誉，年十三，魏文帝闻之，语其父钟繇曰：“可令二子来。”于是敕见。毓面有汗，帝曰：“卿面何以汗？”对曰：“战战惶惶，汗出如浆。”复问会：“卿何以不汗”对曰：“战战栗栗，汗不敢出。”
过江诸人，每至美日，辄相邀新亭，籍卉饮宾。周侯中坐而叹曰：“风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异！”皆相视流泪。唯王丞相愀然变色曰：“当共戮力王室，克复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对！”（安抚人心）
孔融被收，二子一九岁，一八岁，而游戏不辍。孔希望罪止于己，而二子徐徐云：“大人曾闻倾巢之下，岂有完卵？”
俭啬：王戎钻李；忿狷：王述吃鸡蛋
2、对比法的大量使用，突出人物个性
宣武（桓温）移镇南州（当涂），制街衢平直。人谓王东亭曰：“丞相初营建康，无所因承，而制置纡曲，方此为劣。”东亭曰；“此亟相乃所以为巧。江左地促，不如中国。若使阡陌条畅，则一览而尽；故纡余委曲，若不可测。”
华歆、王朗舟渡，救人于难
管宁、华歆读书，管宁割席
3、语言典雅精练，含蓄隽永，但又具有口语化特征，成为后人袭用的典故成语。
以成语为例：既有古语：一日万机、约法三章、受宠若惊
也有新创：吴牛喘月、鹤立鸡群、口若悬河、一往情深
第五章魏晋南北朝文学批评
（一）《典论·论文》和《文赋》
1、《典论·论文》
注意：与以往文学观的比较
·“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不可力强而致”——文气说
·“诗赋欲丽”——文学性的重视
2、陆机《文赋》：诗缘情而绮靡
（二）刘勰《文心雕龙》
1、概况
2、刘勰其人
刘勰(467－538)，字彦和，东莞莒县(今山东莒县)人。南朝齐梁时期杰出的思想家。刘勰出身于士族官僚家庭，汉城阳王后裔。城阳王都莒二百余年，传九世十王，其子孙先后封侯者计五十四人。王莽篡权后，刘章后裔皆削爵，至晋永嘉时期五胡乱华，刘章后裔随琅琊王举家渡江南迁，侨居京口(今江苏镇江)。
刘勰出身世代官宦人家，但早孤家贫。他“笃志好学”，勤于读书。不幸的是母亲也在他二十岁的时候，因积劳成疾去世了，刘勰为母亲守丧三年后，已逾时俗的婚龄，以至于终身未婚。永明八年(490年)，齐武帝下诏求贤，又未果。刘勰不得已依定林寺居处十余年。
3、《文心雕龙》的核心思想（文学史471）
1）强调文学的美质，这是与当代文学风气一致的。缺陷也同当代文人一样，是单纯地以华丽为美。
2）主张宗经，提倡雅正，在原则上排斥一切离经叛道的文学，这是一种保守的文学观念。但在对待具体作品的时候，态度并不那么褊狭。尤其在以后的各篇中，并没有以是否雅正的标准随意否定有成就的作家与作品。
应当注意到，刘勰所说的“宗经”，是指以儒家经典为典范，而不是要求把文学作为阐发儒家之道的工具。他还是承认文学有抒发个人感情的作用。这同后世极端的载道文学观还是有很大区别。
联系刘勰对六朝文学的批评，主要是在两个方面，一是离异于儒道，包括思想感情不够纯正、艺术风格诡奇轻艳等等，二是有单纯追求辞采而缺乏充实的感情的现象。这些批评有些是正确的（如对后者），有些仍有些守旧倾向（如对前者）。但不管怎么说，以返归经典作为文学发展的出路，总是弊大于利。
4、《文心雕龙》的贡献和地位
《文心雕龙》衡量唐、虞、夏、商、周、汉、魏、晋、刘宋、萧齐十代之作。作者指出：“论文叙笔，则围别区分，“剖情析采，笼圈条贯”，这说明它是一部体大思精的著述。刘勰以后，历代学者论文、论诗之作，浩如烟海，其中名世之作，也屈指难数。如钟嵘的《诗品》，司空图的《二十四诗品》，严羽的《沧浪诗话》，刘熙载的《艺概》，更是名世之作的佼佼者。当然，后世之著作，从其某一方面、某一角度来说，有的是超越了刘勰，但从著作的整体构思，包容巨细，条分缕析，特别从美学范畴和理论概念的创制上，却还没有一部书能超越过《文心雕龙》。
1）文学史观
《文心雕龙》的文学史观，刘氏认为文学的发展变化，终归要受到时代和社会政治生活的影响与制约，所谓“时运交移，质文代变……歌语文理。与世推移”，“文变染乎世情，兴废系乎时序。”这一文学史观把以往有关这一问题的理解，提高到一个新的理论层次。在这一认识基础上，刘勰十分强调文学创作上的继承与革新的关系。他要求一个富于创造性作家必须有一种创新的魂魄，即所谓“日新其业”，“趋时必果，乘机无怯”，只有“变”才有文学的不断发展。同时他又强调任何“变”或创新都离不开“通”，即继承。只有将“通”与“变”、“因”与“革”辩证地统一，文学创作才有可能“骋无穷之路，饮不竭之源”，从而获得文学创作的健康发展。事实上，刘勰在他的著作中一开头便说：“日月垒壁，以垂丽天之象，山川焕绮，以铺理地之形，此盖道之文也”，而“言之文也，天地之心哉”，把诗文的源起联系到周孔六经，抬到自然之“道”的哲学高度，可以说，它代表了这一历史时期对文的自觉的美学概括。而它的文学史观正是建立在这样理论认识的基础之上的。
2）创作论
《文心雕龙》影响最大、美学个性最突出的是他的创作论。创作论对构思、风格、继承与革新、内容和形式、篇章结构、声律和修辞等都作了全面的探讨。首先，在构思上，他提出了“神与物游”，说明了精神活动与外界事物的关系。其次，在风格上，他探索了风格的形成由于才气、学习，虽然看重先天的才气，但对于后天的学习也极看重，认为“八体屡迁，功以学成”，这就高出于天才决定论。他又说明作家个性和风格的关系，提出作家的个人风格，在情理和文辞上的美学要求，那就是“风骨”。风骨的提出，使得好的风格得到保障，使作品声情并茂，文采鲜明。再有，在内容和形式上，他强调情理为主，形式为次，赞美“为情而造文”，反对“为文而造情”。还有，在声律和修辞上，他提出要注意声响的调协，到唐代，平仄调协问题的解决，格律诗的形成，说明刘氏的远见。他的创作论，从以上各点来说都是前无古人的。
三、钟嵘《诗品》：专论五言诗
我国魏晋南北朝时期一部著名的诗歌理论批评专著。钟嵘生活在齐梁时代，与刘勰年岁相当，但是他的《诗品》写作却比刘勰《文心雕龙》要晚。
首先，强调诗歌的抒情性。钟嵘在《诗品序》中强调指出诗歌是人的感情的表现，他说：“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形诸舞咏。”钟嵘所理解的“物”的内容，不仅有“春风春鸟，秋月秋蝉，夏云暑雨，冬月祁寒”这样一些自然事物，而且更重要的是许许多多动人心弦的丰富复杂的社会生活内容。
其次，钟嵘提倡自然真美，反对刻意雕琢。钟嵘认为作为艺术的诗歌是以抒情为主的，贵在自然，诗歌艺术应当重在形象塑造，不能用炫耀学问来代替。从提倡自然真美的原则出发，钟嵘竭力反对当时讲究烦琐的四声八病的声律派创作倾向。当然，钟嵘在对声律派的评价上也有过于片面、对其贡献肯定不够之处。因为诗歌创作的音韵格律也是有规律可循的，事实上声律派对我国古典诗歌格律的形成是起过相当重要的作用的。
第三，钟嵘主张风骨与辞采并重，强调要有“滋味”，具备不朽的艺术魅力。他认为诗歌创作应当“干之以风力，润之以丹采”，就是主张要以风骨为主，辞采为辅，风骨与辞采并重。钟嵘论齐梁以前五言诗发展的状况时，以建安文学为最高典范，而建安文学创作特点便是风力遒劲。
三、思考题：
1、简述《典论·论文》和《文赋》的主要文学观点。
2、《文心雕龙》的核心思想是什么？如何评价《文心雕龙》在文学批评史上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