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宫中,锦觅面对眼前长跪不起的上元仙子,眼中透着不解。
“邝露求仙上恩典,他日仙上入主璇玑宫,邝露只求一个侧妃名位,尽心服侍陛下。”邝露的头低了下去,锦觅却严肃起来,面露严谨。
“上元仙子可...
“上元仙子可否记得,当年你问我是否介意陛下纳侧妃,那时我便答复了你,那是润玉自己的事情,上次我也替你向陛下提及此事,如今你便更应该清楚,这些事情我无法替他决断,你需知晓,你所谓的服侍与你现在的服侍是两个概念,别说我现在只是他的未婚妻,就算我是天后,也无权干涉陛下的床帷之事,上元仙子怕是投错了门。”
锦觅轻抿一口杯中的茶,她虽然将这件事推给润玉,但听到别人对自己的未婚夫婿心生绮念,心里总是有些不痛快。
“陛下的心始终系在仙上身上,若仙上不允许,恐怕陛下不会接受邝露。”
“听上元仙子之意,是摆明了清楚搞不通陛下,看准了我耳根子软,让我去向陛下施压吗?”锦觅眉峰微挑,觉得面前的女人实在难缠。
“邝露并无他想,只求仙上成全邝露。”
“并无他想?而今并无他想,他日亦有所图,贪婪无厌,忿类无期,日子久了,你便会发现,你得到的越多,追求的东西便会越多,我说的不是天后的位置,九重天女主人的身份,而是一个女人渴望丈夫的爱,或许今日的邝露只求朝夕相伴,他日的邝露求的,怕不是举案齐眉,爱是自私的,邝露,我爱他,是那种大梦方醒,醍醐灌顶的爱。容我今日自私地拒绝你的请求,还是那句话,今日的事,就当你从未说过,我也从未听过。”
“是。”邝露缓慢的站起身,施了一个礼,“邝露告退。”
转过头的眼神早已变得阴森,锦觅,你不是让我自己去向陛下争取吗?那便莫要怨我。
远处的润玉将这一切看的明白,想起那天探子的奏报,他玩味地轻抿了一下唇角。
野心纵横凌乱,阴谋拔地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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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天界马场。
诸仙聚集在此,期待着今日的盛会。
老远便看着天帝牵着水神的手走过来,让那些倾慕陛下的仙子们心碎了一地,这陛下名花有主了啊!
“润玉。”锦觅不太好意思地看着众人的目光,拽了拽润玉的衣袖,小声对他耳语“我不会骑马,待会上场肯定是要被人笑话的。”
看着锦觅像孩子一样拽他袖子,润玉暖心一笑,“无妨,待会儿觅儿与润玉同驾一匹马。”
“啊!”锦觅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润玉抱到马上,随后那个让她安心的臂膀便靠在她身后,锦觅的脸瞬间刷上了红霞。“这么多人看着呢,快放我下来!”锦觅开始挣扎,那人却将她的胳膊环得更紧,“你若是再动可就要摔下去了。”
锦觅闻言果然不再乱动,却瞥到一旁的邝露也选了一匹马,冲她莫名一笑,让她总有些心乱,感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果不其然,跑马时,邝露在马上摇摇欲坠,眼见着就要摔下来,而此时,与她的距离最近的,便是他们的马。
“救命!救命啊!”润玉轻身下了自己的马,替邝露拉住缰绳,邝露却装作慌乱的样子在马上拼命挣扎,以至马乱了性,将她摔下去,她却顺势摔到润玉身上。众仙见到出了事故,便向这边聚拢。
另一头,锦觅独乘一骑,却因为没了润玉的控制,开始剧烈摇晃,锦觅够不到刚刚润玉松手的缰绳,只好抱着马脖子。
马却撑起了前蹄,将锦觅从马上摔在地上,胳膊被硬石划破,虽然外面的纱裙蓬松,没有渗出血,但掀开衣袖,却看到一个触目惊心的伤痕正在冒着鲜血。
“仙上!”几个水族士兵看到锦觅受伤,便急急勒住了马,上前询问她伤势如何。
毕竟锦觅是洛霖的女儿,他们的小姐,昔日洛霖受恩于他们,如今先水神罹难,他们自然要护他唯一的孩子安好。
锦觅却示意他们禁声,放下衣袖去看润玉是否受伤,可她从人群中挤过来看到的,却让她像真身上被泼了滚烫的开水一样,仿佛能听到消融的声音。
他和邝露摔在一起,之间的距离实在是有些过分亲密,她突然想起了刚才邝露奇怪的笑容。
润玉将邝露从一旁抱起,准备去看岐黄仙官,锦觅原本等着他给自己一个解释,他却只顾那人的伤势如何,不顾她怎么想。
“陛下!您对锦觅,便无话可说吗?”润玉回头看向她,眼中透过一丝愧疚。
“觅儿,邝露受了伤,要及时去医治。”
“哦?不知天帝陛下还精通岐黄之术,能妙手回春,药到病除。”锦觅阴阳怪气的语气让润玉皱了眉头。
“觅儿你在说什么!”润玉的声音大了些,天界这些人精都听了个清楚,纷纷将目光投向锦觅。
“我在说什么!陛下自己不清楚!她不清楚吗!”锦觅手指向他怀中的女人,“你敢说今日之事纯属意外吗?”
“够了!觅儿,你何时变得这般任性乖戾,你就不能懂事一点吗?”润玉强忍着,将这句伤人的话脱口而出。
“懂事?润玉,从前我爹爹在时,曾说我就算给他丢人也是他这个做爹爹的福气,现如今我要嫁给你,便要学会懂事,若成为你的妻子便要如此的话,今日,锦觅受教了!”
叶冰裳配音四
自从邝露出现后,才发现,原来也不是每个女配角都会因爱而不得而黑化
356.锦玉良缘观影体
536.(锦玉脑洞文)圣女觅和大神仙
537.锦玉。再续前缘
568.画风突变怪我咯?
932.为龙
题外话总结了三天,仍有许多不足之处,请大家多多包涵。可能会有重复,里面也可能有雷。如有遗漏,请各位告诉我。
爆发力极强的觅鹅,以及温柔体贴成人之美的天帝陛下
04
这样暴戾而又果断直接的锦觅,润玉从未见过,也从未曾经料想到过,一时之间不由得很是恍神,甚至弄不清楚,当下心火燎原走火入魔的人到底是锦觅还是他自己,他想着,也许当下正在发梦的根本就不是锦觅,而是他自己,因为这几日偶然得了锦觅的善待,得了亲近锦觅的机会,所以才会这般异想天开的发梦,梦到的还都是些经年累月从未放下的执念,
不错,他确实不止一次的渴望过这样的场面,只有他和锦觅,只有他们两个,没有旭凤,也没有任何不相干的其他人,只有他和锦觅这样畅享属于他们两个的神魂之乐,哪怕仅仅是什么都不做的拥抱在一起,他也甘之如饴,却不曾想到过...
不错,他确实不止一次的渴望过这样的场面,只有他和锦觅,只有他们两个,没有旭凤,也没有任何不相干的其他人,只有他和锦觅这样畅享属于他们两个的神魂之乐,哪怕仅仅是什么都不做的拥抱在一起,他也甘之如饴,却不曾想到过,有朝一日他居然会发梦如此,梦里头,那个将要被对方如此热情狂暴对待的,居然是他自己,他不觉有些迷惘的问自己,难道我心里,其实一直在期盼一个这样的觅儿么,
不管是发梦还是现实正在发生的,当下的润玉,能够想到去做的,也就是很用心的设下了仙障和结界,虽然这里是他为她选择置办的院落,可是还是不想惹来任何窥探的视线,更加不能让把锦觅当下的样子被看了去,润玉觉得,即便接下来什么也不曾发生,单单只是将她的这个样子看了去,也已经足够让他对她的后半生负责到底,
只是不知道,清醒过来的锦觅,是不是会接受他的这份心思,她是不是会需要他来对她负责到底,润玉的手迟疑着,真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好,也不知道自己当下到底应该怎么办,是利落的敲晕了锦觅让她睡着,还是骤然发力将她压制在身下帮助她恢复清明,又或者,他应该先避其锋芒,让自己暂时消失不见才好,他对此很是犹豫不决,一时很难决定应该怎么办,才能兼顾了自己的心意和当下锦觅的安危,
润玉心中一片混乱不知道该要如何是好的时候,锦觅心中却只有一个清晰无比的念头,她身上火烧似的燥热不堪,是方才那些人在酒水里放了东西的缘故,也是她心底的燥热被这番阴差阳错勾了起来,自打她开始梦到润玉,梦到和润玉之间的那些事,她就总觉得自己身上怪怪的,有的时候心思也跟着怪怪的,看不见润玉的时候还好些,每次见着他那个斯文矜持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样子,心里总是会忍不住的腹诽几句,也不知道这样的男人发起疯来是个什么模样,
今日这般被人动了手脚之后,心头火起,一股子邪火烧的特别旺,之前的那些个未曾明了的心思,如今也都赤裸裸的明了起来,她终于想明白了自己那些古古怪怪的心思到底想要如何,原来,她一直想做的,就是想要看到润玉的另外一个样子,当下她最想要的,就是看他另外一个模样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他和锦觅僵持着,谁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润玉是不敢,生怕一不小心铸成大错,锦觅则是带着几分恶意的掌控,润玉的脸色又惨淡苍白了几分,死人一般的僵硬,就在润玉准备发力摆脱锦觅的那个瞬间,锦觅觉察了他的心思占了上分,她几乎是带着几分恶意和嘲弄的放落了自己,于是乎,润玉无法克制的仰起头绷直了身子喘息哀鸣的同时,已然再也无力摆脱锦觅的钳制,当下,还是谁也没有动作,润玉是死去一般的僵硬惊恐,锦觅则是非常的不好过,即便是这般的不清醒之中,她也还是感受到了痛楚,而且还被那无法忽视的痛楚带着有几分清醒的回神,
锦觅先是有些迷惑的看了看四周,眼神逐渐拉回来,终于看清楚了当下的场面,她不觉很是惊讶的挑起眉头嗯了一声,润玉在她的这一声既是问询也是震惊的声音里闭上了眼睛,他不知道该要如何去对面她,也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才好,当下他只希望锦觅什么也不要问,什么也不要说,就这样离开才好,想到以后的局面,润玉全身的血都冷了下来,克制不住的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滑落,他终究还是一错再错,再也无法挽回什么,
这般的寂静之中,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随即有温暖的手指擦去了润玉眼角滑落的泪,他缓缓睁开眼睛,看见锦觅已然俯身过来,当下正在看着他,不仅如此,她还拖过来一床被子盖在她身上,因着这俯身而来的动作,那被子也就盖住了他和她两个,润玉不觉有些怔忪,
锦觅凑近了些看着他,有些歉意的说,那个,我也不知道原来是会这样疼的,对不住啦,方才是不是被我弄的很痛呀,不过你也不吃亏,我也很痛呢,真的,真是疼啊,缓缓,先缓缓,你也缓缓,我也缓缓,缓缓没准就能好些,
润玉怔忪的眼神落在锦觅脸上,瞧见她是真的疼的都冒了汗,不觉抬起手来去给她擦,然后也才想到了什么似的,有些不能相信也有些惊异未定的缓缓向下看,他眼力极佳,即便是这样的昏暗之中,也还是看见了些微的血色,自然也就闻到了那若隐若现的血腥气,他的眼神慢慢回到锦觅脸上,心中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滋味,她这是,把自己清清白白的姑娘身子给了他?
这念头一起来,润玉眼中越发酸楚的红了,方才已经隐忍克制的好好的眼泪,又不声不响的落了下来,他很是哽咽的低低叫了一声觅儿,委屈,心酸,苦楚,激动,恐惧,混着一丝丝可怜的甜,让他忍不住伸开手臂抱住了身上的锦觅,热烫的眼泪滴落在她肩头,说不得话,
长夜漫漫,虽苦尤甘,他从未被如此这般对待,和从前荼姚对他的那些惩罚和暴虐比起来,当下锦觅的所作所为,才真的是让润玉觉得无所遁形也无法逃避,她的手牢牢的抓着他的肩膀,平日里看似纤细柔弱的身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迸发出来的强大力量,竟然就这般生生的将他钉在了身下为所欲为,
而他居然也就这般委曲求全的生生的受了,不仅受了,还一直都在用尽心思的配合,唯恐真的让她觉得不好受,他知道自己这是疯子一般的行为,也知道后果可能是他承担不起的,可是当下他就是鬼迷心窍一般不想拒绝,甚至还有几分乐见其成的诡秘幽暗心思,他对自己说,是觅儿勉强了我,是觅儿非要这样对我,我只是避无可避,也没来得及避开而已,
再醒来的时候,润玉很是惊悚了一阵子,然后,当他看见自己身上齐齐整整的衣衫,还有自己那独自睡在床上的样子,心中顿时失落落的,起身撩开幔帐看出去,屋子里也是干干净净清清冷冷,一眼望去,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他坐在那,忽然就素淡了神情,想着自己昨晚上多半就是做了一个自以为是的梦,润玉呆愣了一会之后,又慢慢和衣躺了回去,这样子躺着不动,鼻端还能闻到一些锦觅独有的香甜温热气息,他在这气息中疲倦失落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轻微的窸窸窣窣声响,有人蹑手蹑脚而来,润玉躺着没动,一直到感觉到那人已经到了床边,不老实的爪子也已经向他脖子处伸过来,这才带着些凌厉气势睁开眼,同时一把握住了那人伸过来的不安分手腕,不过,看清楚面前那对他蠢蠢欲动欲行不轨的是哪个,他眼里和手上骤然就失了气势和力气,来人是锦觅,她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在打量着他,润玉顿时像被烫了似的松了手,
锦觅陪着笑脸笑眯眯的说,是我吵醒你了吧,没事没事,我也没有要紧事,你要是还困就继续睡好了,我就是过来看看,
想起昨晚上的那些,润玉脸上染上些热度,不知道该要如何面对她,虽然只是一个梦,却又那样无比的真,于是闭上了眼睛躺着不动,他以为锦觅会走开,可是没听到她离开的声音,过了一会,感觉到她那蠢蠢欲动的手又偷偷摸摸来摸索他的领口和脖子处,他心中有些惊讶,却也还是躺着不动,想知道锦觅到底想干什么,
锦觅的手小心翼翼的将他脖子处的衣衫翻开了些,好像是在看着什么,随即又轻轻柔柔的在他脖子上触摸了几下,润玉脸上更加热烫了些,她是真的在摸他,这不是梦,
他还在犹豫要不要现在睁开眼睛,忽然听见锦觅自言自语一般嘟囔着,唉,我怎么就这么不知道怜香惜玉呢,好好的一个人,给我弄成这个样子,这脖子上的痕迹,也不知道多少日子才会消失不见,还好他还睡着不知道,要是给他看见今早上这屋子里的样子,还不知道会什么样,没不准现在已经投了井抹了脖子也不一定,
润玉听在耳中,心中骤然惊雷落下一般白茫茫一片,这么说来,昨晚上那些,不是他自己在发梦?
锦觅还在床边嘀嘀咕咕的说着,完了完了,我这回可是真的惹了大麻烦,也没学会个把这些痕迹弄干净的法术,这要是给润玉醒来看见,还不得想不开了断了自己么,我这是做的什么孽呀,好端端的一个天帝陛下,要是为了这件事想不开寻了短,天上那些忠心耿耿的臣子们,还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么,
说话之间,她那不老实的手蜿蜒而去,在他胸口上指指点点的说着,哎呀哎呀,这里也有,完了完了,这可如何是好,就算我想要负责到底,人家心里也是一万个不愿意不乐意的吧,
润玉睁眼看来,发现自己的衣衫已经被她从腰间拉扯开,锦觅正在托着脸,一脸苦恼的研究他身上的痕迹,他似梦非梦的看向身旁的锦觅,锦觅看见他这样子看过来,当即笑眯眯很是敷衍的将他身上的衣衫合拢一些,而后很是温柔体贴的问他说,那个,你身上是不是还不大舒服呀,我给你熬了参汤,要不然你先将就着喝一点,然后再去沐浴更衣,如何?
补档,旧文
01.黄昏只对梨花
穷奇的隐患,不是一般的深远,又一次感觉不对之后,润玉屏气凝神,全力入定抵抗,可惜,曾经的那些旧伤让他元气大伤,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波折,撑不住昏过去之前,他隐隐觉得,这一次,恐怕再也瞒不过枕边人,不知道,她见了他当下的这个样子,是不是又要哭成个泪人,他恍惚之间伸出手去,似乎是想要为那心上的人抹去泪痕,奈何身体再也不能支撑,就这般垂落了手,昏迷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很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还是那对抗穷奇的地方,还是只有他一个人,周围的所有,似乎都并没有什么不同,好像不过就是耐不住的睡了一觉而已,可是却又总是觉得好像有什么极大的不同了,...
再醒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很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还是那对抗穷奇的地方,还是只有他一个人,周围的所有,似乎都并没有什么不同,好像不过就是耐不住的睡了一觉而已,可是却又总是觉得好像有什么极大的不同了,
润玉坐在那四下看着,思虑再三,还是不晓得冥冥之中变化了的到底是什么,他于是起身,整肃了自己,缓步走了出去,
等到他走到了御书房,在那书案后面坐定,将案头的奏折拿来看了一些,才恍然发觉了到底是什么不对,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当初天魔大战之后,可是,看这些奏折上所说之事,必定已经过去了不少日子,
他深吸一口气,好在他还记得自己已然做了天帝,不然真是会让朝野震动,他心思一动,当即施法,将所有的奏折等等都快速看了一遍,越发觉得缺失的太多,于是决定,趁着夜色想法子把当下这件事要紧事遮掩过去,
他传下纷纷,任何人不经传召都不可接近御书房,然后就在书房里施法忙碌起来,他要趁着这一晚上的便利,尽可能把失去的那些关于政事的记忆补回来,免得明日早朝的时候被人觉察,
之后连着几天,润玉都在想方设法的查缺补漏,好在,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那些过去的记忆已经回来的七七八八,政务上头更是清晰分明的很,基本上已然回到了出事之前的水平,他日日夜夜这般忙碌,心无旁骛,寝宫里几乎没有回去过,只是在书房和典籍库里来回穿梭,要不然就是埋头在浩如烟海的卷宗奏折里,真真什么别的事也没有想到,半分也没觉察哪里不对,
直到这一日,他正在御书房的书案后面忙碌,忽然听见门口的仙侍高声唱诺,天后娘娘驾到,
这晴天霹雳一般的声音里,润玉缓缓抬起头看去,一个一身银白色朝服的女子缓步而来,他看着那人的面容,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继而又听见自己的心跳特别强烈吓人,
他终于意识到了哪里特别不对,他没有任何和锦觅之间的夫妻生活记忆,一分一毫也没有,他所有关于锦觅的记忆,就截止在天魔大战她在旭凤怀中逝去的时候,在那之后,已然变成茫茫然的空白,什么也不存在,
润玉就那样坐在那看着锦觅缓步而来,看着她脸上那端肃的天后面容,心里头的苦涩浓郁的化不开,他想象不出她如何会成为他的天后娘娘,想象不出她这样的性情如何会答应了来与他大婚成为他的妻子,
他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在卷宗奏折里看过的那些内容,然后想着,是了,她肯这样做,必定是为了魔界和花界,那卷宗和奏折里说过,他为了评定六界,多次兴兵,还亲自督战,到现在为止,虽然已经统一六界日久,可是仍旧暗潮汹涌,
他想着,他和锦觅的这番大婚,可能就是在那时候她为了魔界和花界场面的结果,除了旭凤和花界,润玉实在想象不出,还有什么能够让锦觅主动回头向他妥协,
锦觅已经缓步走到了书案面前,润玉合上手里的奏折,还没来得及说话,锦觅已经开口吩咐御书房里的伺候的人都出去,润玉手上一顿,还是合拢了那些卷宗和奏折,准备听听锦觅有什么话要说,
那些人都鱼贯退出去之后,大门合拢,润玉不过是才抬眼看去,锦觅这位天后娘娘已经三两步绕过书案来到他身边坐下不说,还挽住了他的胳膊,半是抱怨半是委屈的娇嗔,临走之前,我也不过就是随口跟你开了个玩笑,怎的你还这般的小肚鸡肠,我都已经带着孩子在花界住了这么些日子,也不见你去接我回来,还要我自己忍耐不住带着娃娃回来寻你,纵然小别胜新婚,这小别也着实长了点吧,
润玉不觉愣住,锦觅见他不说话,瞧了一眼书案上摆着的那些东西,越发凑近了些看着他说,原来又是在忙这些,润玉,那些个东西就那么好看么,比我还好看么,怎么你都不看我呢,
她凑的这样近,看着他的眼神妩媚又娇滴滴,很是让润玉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他只能下意识的闪避,冷不防被锦觅更加凑近了些看着,
她瞧着他这个闪避的样子很是有趣,当即忍不住越发凑近了些,在他脸上轻柔一吻,随即压低了声音问着,这么些日子没见,是不是很想我呀,我已经把孩子安顿好睡了,不如现在就回去寝宫里好不好,明天再看这些嘛,也不差这一个晚上,
她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唇边低低的说着,润玉,我实在是想你想的紧,你抱我回去嘛,还是你想就在这里,
这最后一个问题,让润玉的颜面耳朵脖子胸口都快速的又红又热,他很是有些压抑克制的偏开了头不去看面前的人,可是那软玉温香的感觉还是这么的明显强烈,不由得越发红了脸,虽然这般的心猿意马,他也还是克制着,手臂只是轻轻环绕着锦觅的腰身,并不用力将她搂紧,低低垂下的眼眸,遮蔽了其中的复杂深沉眼光,
他这个样子,锦觅就是再不如何,也还是觉察了其中的不对,她想了想,又主动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柔声讨好的说着,好了嘛好了嘛,都是我不对还不行嘛,我下次再跟你开玩笑的时候会注意分寸啦,你就不要再伤心委屈了好不好嘛,你抱着我嘛,抱着我嘛,
润玉的脸色越发红了红,那双手臂却还是没有依着锦觅的话将她抱紧,不仅如此,恰恰相反,他推着锦觅的身体回到身旁的位置坐正,
锦觅呆愣愣的看着他,两个人这般坐好之后,润玉一抬手,厚重的仙障铺天盖地而来,锦觅看在眼里,不由得挑眉笑道,原来如此,就猜你多半还是想在这里,
她这般说着话,就伸手过去要解开润玉的腰带,润玉的手覆上去,将她的手握住,从自己要带上拉开,锦觅脸上还在明媚促狭的笑着,忽然听见润玉说,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发生了一些事,我觉得应该趁着这个机会跟你说清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失去了一些记忆,一些关于你的,你我之间的记忆,
锦觅一开始还以为润玉是在说笑,不过,仔细看了一会这个和她离开时候明显有些不同的润玉,她的手终于无声垂落下去,
她看着润玉,很是不能相信的看着润玉,好半天之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问他,你忘记了什么,你那关于我的记忆,停止在什么时候,
润玉迎上了她的眼睛,痛苦了一瞬,随即又浑然无事风平浪静的说着,我的记忆,停止在了天魔大战的时候,我只记得,我眼看着你在旭凤怀里消失不见,
锦觅很想说你是在开玩笑的吧,可是,润玉脸上的表情,以及那萦绕在他周身的感觉,让她知道,他不是在说笑,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当下如此,她坐在那,怔怔的看着面前的润玉,整个人忽然就脱力一般几乎当即软倒下去,
那天晚上,夫妻两个在御书房里坐了很久,润玉大概的说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他坦白说应该是穷奇之力导致的结果,可是也不明白为何其他的记忆都已然基本上复原,只是将她和孩子忘记的干干净净半点也想不起,
锦觅坐在那,听着润玉那平静无波的声音,看着他如同料理政务一样条分缕析的说着这件将她这个枕边人忘记了的事,不由得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发冷,寒颤的不行,
终于,她想到了什么似的,轻声问润玉,既然你的记忆只停留在那个时候,那么你觉得,我们两个为何会成了夫妻,
润玉避开了她的眼神,低声清浅说着,大约是为了那些你看重的,想要守护的东西和人吧,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能够让你这样做,
锦觅的心沉落下去,她怎么都不能相信,不过是离开了一阵子,就会重新回到那样森冷寒心的时候,过去种种,当下只有她一个人还记在心里,那些和润玉一起千辛万苦经历过的日子,当下就只有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可是,即便失去了那些记忆,当下的润玉还是敏锐的犹如出鞘的利刃,他慢慢抬起头来看着身边的锦觅,清浅好听的声音低低问着,我说的对么,我妥协了那些人,你妥协了大婚和孩子,于是就得来了这个长治久安的局面,对么,
锦觅哑口无言,根本说不出话来,千万句话都哽咽在喉咙口,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迎着润玉平静淡漠的眼神低声回答,你说的不错,正是如此,孩子,孩子正是当初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对你的承诺,也是你对我的承诺,你答应了我,会为了这个孩子放过凤凰,
润玉的眼神在她眼中清冷淡泊下去,这样一句话之后,他什么也没有说,过了一会,他又拿起了书案上的卷宗和奏折,
锦觅呆愣愣的在他身边坐着,好半天之后,才听见润玉说,我最近都会很忙,不会回去寝宫,你可以安心住着,或者你也可以暂时离开去避避风头,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锦觅侧头看向一旁已然投入在卷宗里的润玉,口干舌燥,满心的欢喜雀跃荡然无存,当下这番,无异于将过去的那些苦难重新来过,她和润玉之间,几乎是花费了上千年的岁月,才终于成为心无挂碍前嫌尽释的恩爱夫妻,为何,为何,为何当下又要把从前的苦难重新来过,
那天晚上润玉确实没有回去寝宫,只有锦觅一个人睡在那张床上,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终究还是起来再去御书房看润玉如何,好在,虽然失去了那些记忆,润玉对她,还是与众不同的,并未将她和那些人一样,未经传召不得入内,
她给疲乏睡去的润玉盖上了被子,坐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心思渐渐明朗坚韧起来,老天爷让你忘记,就是要我来想办法让你重新想起,就算你果然从今往后都想不起,我也还是你的结发妻子,我也还是你最亲近的枕边人,我们还有漫长的岁月可以从头来过,
就算是润玉自己,也不确定那些失去的记忆是否能够回来,而且他也没有告诉锦觅另外一件要紧事,那就是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可能会再也想不起那些过去,因着当初逆天改命为锦觅续命,他折损了太多元气,后来又一直陆陆续续征战四方,并不曾真的得到休养生息的机会,再加上身体里不好驾驭的穷奇之力,让他时时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是生死大限,
因着这个缘故,他想着,若是就这样淡了情分,也未尝不是好事,若是他果然先走一步,锦觅也不会太伤心太难过,也许还可以和那一直隐藏行踪流浪在凡间的旭凤再续前缘,至于孩子,长子早就已经到了可以接过他这天帝之位的年纪,
那夜之后,锦觅劝说润玉正常作息,搬回寝宫来住,至少要在外人眼中不露马脚,润玉听从了她的建议,只是,没有旁人在场的时候,他仿佛又变成了从前的那个温润斯文的夜神大殿,举止行为都异常矜持守礼,看的锦觅眼里心里都是越来越多的火气,明明早就已经是夫妻,为何又会生疏到如此境地,
可是润玉就是这样一个守着雷池不肯轻易跨过的人,他是睡在她身边,可是也只是睡在她身边而已,没有任何不适宜的举动,无论锦觅如何暗示撩拨,他都只是那样心平气和的巍然不动,似乎对她并没有什么念念不忘的想法,
天长日久,锦觅的心也跟着沉静下来,她开始体会到当年大婚之后漫长日子里润玉心中的寂寞寥落,也终于开始明白,他那句无妨淡漠但求长久后面深重的无奈凄楚,她终于开始体会到,这些年,他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一点一点把她这朵霜花捂得温热起来,
从那以后,她总是守着他,陪着他,他看书,她就画画,他清修,她就在一旁喂鱼不说话,他打盹,她就贡献自己的大腿做枕头,他睡着她就把自己当做抱枕塞在他怀里,总之就是要在一起,吃饭在一起,沐浴在一起,睡觉在一起,从早到晚的在一起,
她熟知他所有的偏好,总能让他在她身边轻松又惬意,趁着他不注意,她就讲故事一般的把从前的你侬我侬拿来说说,润玉总是听着听着脸就红了,却也还是一贯的沉默不言不动作,锦觅于是只能独自望天感叹,怎么就忽然尝到了守寡的滋味呢,
旁人眼中,一向不管不顾的天后娘娘忽然换了个人似的,柔情似水,百依百顺的依着天帝陛下,无论天帝陛下说要如何,天后娘娘一准都一叠声的赞同,天帝陛下身边,也总是能够看到一个陪着陛下的天后娘娘,渐渐的,下朝之后,陛下消磨在御书房里的时候越来越少,越来越短,与天后娘娘在一处的时候越来越多,越来越长,大家都在说陛下和娘娘的感情真是越来越好了,只有邝露一个人注意到,寝宫周围,那厚重的仙障已经有些日子不曾有过,
润玉又一次觉得不好而后吐血的时候,终于还是没能瞒过锦觅,也是正好在寝宫里,看着他那唇边带血的样子,锦觅哭着扑过来抱着他说,没事的没事的,润玉,没事的,我守着你,你身体不好折损了修为,我养着你,我统统都帮你养回来,年深日久,总能养回来的,
润玉叹息着说,你要如何帮我养回来,这本就是天意使然,
锦觅看了看他,什么也没说,忽然就这样直直扑过来吻住了他,唇齿间的亲昵,消融了血腥气,还有那弥漫全身的无力感,那厚重的仙障,又一次铺天盖地的包裹了整个寝宫,经久不息,
今夜正好是邝露当值,她看着那厚重的仙障,先是无可抑制的感觉到了心头的刺痛,可是,过了一会,她又看着那仙障淡淡释然笑了出来,然后照旧埋头在整理卷宗奏折的大事里,分毫不乱,
第二日早上陛下罕见的罢朝未曾出现,大家都看着邝露的态度,她还是一惯的从容淡定,心里却又生出来一些隐隐的期待,说不定,明天就能看见一个不大一样的陛下了呢,
寝宫之中,锦觅目瞪口呆的发现,从前那个放得开的天帝夫婿又回来了,她只能软绵绵娇滴滴的说着,就这样无缘无故的罢朝,成何体统,
润玉暗哑的声音说着,六界都在掌握之中,不过是罢朝一日,又如何,
锦觅妩媚笑道,看来这么英勇贤明的天帝陛下,也有不要江山要美人的时候,
润玉看着她,她也看着润玉,随即,她吻着他的唇说,谁让我就是喜欢你这个江山美人都要的样子呢,
从那以后锦觅时刻记得自己当初的承诺,总是牢牢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来帮润玉调养身体增加灵力,寝宫上头那铺天盖地的厚重仙障又成了家常边防,这样的结果就是,没有多少日子,岐黄就乐颠颠的宣布,天后娘娘又一次有了身孕,
当时,天帝陛下,还有好几个孩子都在场,那最小的娃娃眼泪汪汪的扑在锦觅怀里,很是委屈的说着,不要小娃娃,不要这个小娃娃,有了这个小娃娃,我就不是家里头最小的了,娘亲最疼的就不是我了,
其他的几个孩子互相看了看,默默叹息,娘亲最疼的,从来就不是自己的小娃娃,而是爹爹这个脸皮薄的很的夫君吧,
这个时候,他们那位脸皮薄的很的天帝爹爹,虽然正在握着娘亲的手赔笑安抚着,其实已经很是颜面滚烫,眼见着耳朵脖子都红了,于是乎,长子上前抱起那还在哭唧唧的小娃娃,带着其他的孩子退了出去,还体贴的关好了门,他们都知道娘亲那黏糊糊性子,一准会忍不住跟爹爹撒娇耍赖娇滴滴,
寝宫里,几乎是门才关上,锦觅就已经倒在润玉的怀里,摸着他的脸看着他笑眯眯,润玉心知肚明,在她柔情似水的眼光里,徐徐俯身,覆上了她饱满的红唇,他忽然觉得锦觅说的很对,孩子这种东西,不嫌多,真的不嫌多,
写在前面:
锦觅攻!润玉受!女攻男受!全篇无反攻,可能有生子。私设甚多,车速缓慢但坚定。不是黑化,却胜似黑化的葡萄!
锦觅在大战中身死,润玉硬抗旭凤一掌将锦觅的尸体带回天界,放于璇玑宫,原本应该死去的锦觅却在润玉绝望地注视下缓缓睁开眼睛。
故事便从这里开始。
章一
“觅儿...”几近绝望的声音...
“觅儿...”几近绝望的声音深深压抑进喉咙里,润玉抬起自己沾染了血气的指尖,抚弄着锦觅的脸颊。
锦觅的脸颊毫无血色,甚至泛着透明的色泽。她以真身挡住那足以灭神一击的画面不断在润玉脑海在重复。觅儿,你就那么爱他吗裂心般的痛楚灼烧着他的内心,而此前魔尊旭凤毫不留情面的一掌,更是使他伤上加伤,伤痛叠加之下,他似再无法忍住痛苦地闭上了眼,一缕殷红流下唇边,伴随着悄然落下的晶莹泪珠。
嘀嗒。
于寂灭间,无尘的泪珠滴落在锦觅的脸上然后迅速消失,没有任何人发现。润玉再度睁开眼时,那双清澈如剪剪秋水地眼已经通红。
“觅儿,纵使上穷碧落下黄泉,将这九天十地寸土搜遍,我也一定将你的魂魄寻来,让你恢复如初笑颜。”
身处于极度悲痛中的天帝陛下并没有发现,锦觅的魂魄好好待在她的体内,只要他深入探寻,便能找到那最深处的一瓣霜花。是的,一瓣。
要说这锦觅,本是六瓣霜花之身,每瓣都有她的命理所在,代表着锦觅的爱恨贪痴癫欲。而她那现出真身,舍生忘死的高尚之举,却害苦了霜花本源,最后五道本源齐入一道,保住了锦觅的生命,在那等危机之刻,爱恨贪痴癫顷刻消散,化作点点蓝光,最后消失于一点,这也不怪天帝陛下以为锦觅的魂魄已经被打散了,谁能料到,这锦觅原本不在天道之中,天道又如何将她收回呢。
如此这般,锦觅只是陷入了沉睡,如同人夜间而眠一般无二,受到了声响也会倏然惊醒,不过此刻的锦觅断然不会有惊吓的感觉,所以她悠悠转醒,睁开眼便是一双红通通的兔子眼,如此说来也不是很恰当,那艳红的眼尾,水光流转的眼,可不比兔子眼好看多了。
锦觅自顾自的坐起身,“润玉,我为何在此处?”
润玉早已被惊住,情难自持地拥住锦觅,“觅儿...觅儿...”他像是一个倒霉至顶的人突然被一个巨大的惊喜砸住,脑子里面什么谋略全不见了,只留下最本质的快乐。但是下一秒,他的神色变了,觅儿将他推开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如此冷漠疏离,毫无温度的语调,润玉只觉自己的心坠入冰窖,她那么爱旭凤,自然会一醒来便诘问自己,他早该明白了,奈何他却一直舍不得放手,便是知晓觅儿一直恨他,他也无法忍受如此冷漠的语气,从前,她至少是充满着生意的怒气。酸楚之下,最后润玉的脸上竟浮现出一抹苦笑。他强忍着心中的不甘,缓缓开口道:
“我送你回魔界。”
“魔界为何我要回魔界我不是你的未婚妻吗理应待在天界。”
“什么?!”润玉不可置信地看着锦觅,一向冷静的他今日已多次破戒,眼尾的红越发艳了,他蹙着烟灰色的眉,神色苦楚。
“觅儿莫要拿我寻开心,那桩婚事,觅儿不是最看不上的吗,如今你死而复生,定是要回旭凤所在之处的。”
“不去。”锦觅淡淡道。
“觅儿说的可是真话”
锦觅见那记忆中一向清风朗月气宇不凡的白衣仙倌小心翼翼地询问他,眼尾艳如三月春光,激得她平复已久的器官喧嚣。她撇下眉头,却惹得润玉心下越发难过,只等着她给他最后的审判。
“我既然这样说了,自然是真的,扯这么多做甚,也别与我说什么旭凤,承受那一击之后我的本源受损,与他再无任何关系和感情,再者说该还的我已经还了,要取也己取回来了。”她故意隐去了自己已失去所有情感的事,抛开所有不理智的情感与情绪,任何事都无法在她眼下遁形,她为自己而活,更是要倾所有使自己欢乐,能为润玉解释这一番,也实在是怕他再拿旭凤来烦她。那些与旭凤相爱的记忆,在现如今她的眼里,当真是用刀再割她的面皮。而自己面前这个男人……
锦觅勾起一个笑容,招招手,“既然我是你的未婚妻,我们自然是应当成亲的,越快越好。”
润玉当真是被惊喜砸懵了,他的奢求...要成真了吗...狂喜中的润玉没有发觉锦觅柔软的丝衣在腰下的位置,竟缓缓顶出了一个微小的弧度,随即便被人抚平。
过渡章,一句话概括就是和满六界的秀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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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如宋昀所言,天帝不日将前往冥界。
只是这不日,未免来的也太快了些。
“阿芸,阿芸。”
水神晃我时,我正在与周公大谈作法论道,梦见自己去爬那广寒琼宫,问吴刚借他的斧子,好去伐阿昭觊觎许久的那树枯木。
费力爬了好半天,连月宫的门边还未摸到,脚下却忽然一空,直将我从梦中生生坠醒过来。
窗外月色虚渺,如梦如幻,衬的水神的脸亦不甚清晰,我尚未从失重的迷蒙中清醒过来,感觉手腕被套上了什么冰凉物什,又被人拉着裹了几层衣物,推搡着出了殿门。
我觉得自己一定还在做梦,梦见自己又去了那广寒琼宫,费劲对...
我觉得自己一定还在做梦,梦见自己又去了那广寒琼宫,费劲对着月亮爬了半天,正要飘飘欲仙登入那月宫,眼见着就要见到嫦娥姐姐了,不料脚下突然一阵颠簸,直将我从琼顶晃甩下来。
连着两次登月不成,我颇有些哀怨,这广寒宫,修的委实太不结实了些。
我迷迷怔怔清醒过来,眼前黑漆漆一片,原来是梦魇了,正待我长舒一口气,不想这气还没出口,突然从旁横伸出一只手来,将我那气生生堵在了胸腔。
水神一手压着我的嘴,一面还留神听着什么,在我耳边很是一番咬牙切齿:
“怪到寅时不到就偷着起身了,果然是背地里偷香窃玉去了!”
被她这么一说,我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方才头顶人声混杂成一片,除却天帝,是还有个别的声音,特意压的极低,较人辨不清男女。
水神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也亮晶晶的,清亮幽远的望着我,语气很是得意:
“我这暗度陈仓度的实在高明,润玉那么聪明不也被我骗过去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水神费了这些许劲原来就是为了躲到这船舱来,倒真是暗度陈仓。
不过这底舱的感觉实在不好,黑暗使得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我被晃晃悠悠不知今夕何夕,正想着不若还是再爬一次月宫时,船身突然一阵晃动,被人用篙猛的一撑,才终是靠了岸。
水神压着我趴了一会,待的顶上声音渐渐小了,正打算也顺着摸出去,周围又再次晃了起来,这次竟是要离岸而去。
水神有些慌了,不住的拍着舱顶,甚至还拿出了翊圣玄冰比划了两下,奈何这舱顶如铜铸镀铁,顽石一般丝毫不动分毫。
“两位公子请留步。”
正待气急,头顶终于有了响动,传来一阵苍老笑声:
“公子你落下东西了。”
“落下东西?”
我听见天帝疑惑的重复了一遍。
那老者一笑,用长篙敲了敲船身,道:
“怎么,你们还不出来啊。”
我只觉周身被一股大力推搡,忽然天地翻转,整个人像是扔包袱般被人从船上扔了下去,给水神当了免费肉垫的我顿时满目金星。
这霜花,委实重了些。
我盯着满目金星回头去看,船已是不见了踪影,但不知到了什么鬼地方,周围不干净的东西多的很:有拖着舌头在地上爬行的长舌鬼,穿着袍子却缺胳膊少腿的幽魂;头旋红焰,双目渗血的罗刹......他们来回穿行,飞略时带起阵阵阴风,这些鬼魂一旦离的远了,都会变成绿油油的颜色,再远一些,就变成深蓝色,最后消失在夜雾中。
我想若是神仙也能被吓死,我大抵会翘一次。
看来以后这暗度陈仓损阴德的事还是少做为好。
水神也摔的不轻,原本臂上挽着的披帛斜挂到了一边,舱底呆的久了,脸上染了不少泥印子,整个人显的很是狼狈。
我摔的有些懵,整个人尚未反应过来,手中忽然一空,水神已是在天帝怀里,被天帝用帕子小心拭着,间或抬头看我一眼,眼色晦暗不明。
被天帝凌光这么一扫,我觉得我几百年的仙生也差不多到头了。
我被宋昀扶起,正揉着摔痛的腰部,耳边忽的插入另一声:
“天帝的密信中只言随行一人,可并未言及有随行女官。”
“她不是什么女官,乃是本座拙荆。”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赔罪:
“倒是我疏忽了,冒犯了天后娘娘,不过天帝此番下界,如此拖家带口,实在称不上低调。”
我在旁边听他们这一来二去,这才发现除了天帝与宋昀外,不知何时竟又多出一青衣男子,长相模样很是惹眼。
推心说句实在话,我在天后身边做了这些个年的仙侍,虽不能和那些动不动就万岁起步的老神仙做比,但好歹也算得见过些世面,眼前这青衫雪发男子,估计是唯一和天帝站到一处,竟还能自成风华。
许是察觉我在瞧他,他侧头朝我轻轻一笑,露出玉段般的鼻梁和颈项。
那一笑实在阴魅的很,勾魂鬼似的把我的魂都逮了过去,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幽怨,激的我清醒过来,忙躲到宋昀身后。
这人也是个知礼的,转头自去和天帝说话,表情很是怡然,像是方才被鬼附身的情形从未发生过。
水神被天帝硬压着拭净了脸,便再不愿在他怀里,闹别捏似的硬挣扎出来同我呆在一处。
我顿时觉得天帝瞧我的眼神又阴冷了几分。
“这是同你闹别扭呢?”我听那青衫男子道。
“许是吧。”
天帝轻叹一声,半是无奈和宠溺:
“不过我倒希望她能一直这样下去,总好过那会......”
天帝到此突然断了话,沉默下去,我自是知道天帝所指为何,好在那青衣男子也没追问,抬手招来一无头船夫,一行人上了不知何时停靠在那的木船,顺河继续向下而去。
不成想这次的地方却更为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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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下啊,因为我一般现写现发,所以有两种更新方式
1一个是每天都更,但字数少(挤牙膏式更新)
2一个是隔几天一更,但字数量大
今日霜降,算是给润玉的一点心意
锦玉之清夜月,烛光红
从七政殿出来,穗禾看见了锦觅,锦觅也正在看着穗禾,只是一个对视,穗禾当即明白,方才那些话,锦觅应该是都听见了,相比锦觅的怒气冲冲,穗禾一脸平静,好像并不如何惊慌忙乱,其实心里头已然快速盘算起来,眼下这样的局面,该当如何是好,
穗禾的第一反应,是不能把锦觅偷听了谈话这件事给润玉知道,如果润玉知道,多半又会护着锦觅,哪怕锦觅为此对他恶言相向,甚至翻脸无情,他也还是会在她面前护着锦觅,甚至还有可能,为了锦觅,对她这个杀了水神风神的出手,那自然是大大的不妙,
对穗禾来说...
对穗禾来说,随之而来的第二个念头,便是再也不要旭凤见到锦觅,只要旭凤不再见到锦觅,就是机会,就会让她与旭凤的婚事成为可能,
一不做二不休,到了这样的节骨眼上,没道理再让锦觅坏了自己的大事,拿出来那时候对付水神风神的狠劲,穗禾眼神一冷,赶在润玉觉察之前,一把将锦觅收在了袖子里,大大方方,浑然无事一般,将锦觅带出了璇玑宫,
到了僻静无人之处,穗禾低头看着袖子里头的锦觅,神色狠戾,“听见了又如何,锦觅,对你来说,当下只有一种选择,那便是趁着润玉还想要你,赶紧嫁了,关于旭凤,你再也不要去想,更不要花心思琢磨,但得我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你再去伤害他,用你的三心二意伤害他,你要时刻记得,当初,是你为了润玉害了旭凤,差点要了他的命,所以,从今往后,你再也不配在他面前提到爱,提到喜欢,你不配,从来都不配,”
锦觅要挣扎起来的时候,穗禾已经利落动手,先是禁制了她的修为,让她昏了过去,随即抹去了她那些个关于方才那番话的记忆,最后,虽然犹豫了那么一瞬间,穗禾还是用了个术法,令锦觅一旦想起旭凤就头痛欲裂,心如刀绞,不能自持,连带着,把锦觅记得的,那些关于旭凤的所有,也都一并抹除了去,如此,不管是恨,还是爱,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锦觅心里剩下的,只有润玉,以及关于润玉的点点滴滴,
这样之后,穗禾把锦觅放了出来,让她睡在一旁的亭子间里头,看着昏睡过去的锦觅,穗禾清冷低语,“我不会杀了你,若是你死了,润玉终究不会放过我,可是我也不会再让你去纠缠表哥,你不配,从来不配,遇到你,就是表哥最大的劫数,就是因为你,表哥才失去了原本属于他的所有,从今往后,我会好好照顾表哥,让他过的快活,自在,无忧无路,再也不会因为你而如何,所以,你也不该记着那些不该你记着的,更不该去贪图原本就不属于你的,”
穗禾离开之后,过了好一阵子,锦觅终于醒了过来,她坐起身,四下看了看,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睡在这里,再要仔细琢磨的时候,肚子忽然饿的咕咕叫,她摸了摸的自己的肚子,使劲闻了闻,看了看,辨识出来璇玑宫的方向,赶紧朝着那边去,
打发走了穗禾,润玉又处理了一些紧要事务,从七政殿出来,去寻锦觅,发现她正在守着一桌子东西,大吃大喝,不觉有些奇怪,这些日子以来,锦觅一直都不大高兴,整个人麻木的很,虽然说了要嫁给他,可是,到底不曾有过其他表示,如今这样,看起来着实有些不大对劲,
瞧见他来,锦觅招了招手,那意思就是让他过来身边坐下,一起吃饭,润玉有些诚惶诚恐,也是有些受宠若惊,过去坐在锦觅身边,拿起筷子,试探着,帮她夹了些菜过来,放在她碗里,
瞧着润玉那有些拘谨的样子,锦觅笑了起来,大大方方给他夹了一些菜放在碗里,“小鱼仙倌,既然要做夫妻,那就该从这些个小事上开始习惯,从前,我是不大习惯有人太接近,也不大习惯和人太亲密,不过日子长了,总会习惯的,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两个都开始试着去习惯,你觉得呢?”
润玉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笑着说了一声好,他看着锦觅笑,锦觅便也看着他笑,两个人开始一起吃饭,互相为对方夹菜,试着去说一些能够让对方接着说下去的话题,不知不觉,也就吃完了这顿饭,还做了约定,以后,每日三餐,都要这样子一起,
送锦觅回去休息之后,再回到院子里,润玉很是有些出神,方才吃饭时候,锦觅的表现,还有她说的那些话,都不大对劲,似乎不再是之前那个一心想着旭凤的锦觅,
润玉转过身,朝着锦觅安睡的方向看去,努力安慰自己,可能,这就是她所说的努力,无论是想要说服自己,还是要让他觉得信服,她都在付出努力,那么他便不该再去质疑,也不该再去揣摩思量,毕竟,他想要的,只是把她留在身边,不再离去,
一个多月之后,旭凤和穗禾在魔界大婚,又过了两个多月,锦觅和润玉顺利大婚,大婚仪式上,并未遭遇任何意想不到的意外,就连那位一向喜欢指手画脚多管闲事的月下仙人,也没能及时出现,润玉之前就已经得到消息,听说,自从与旭凤大婚,做了魔后,穗禾就把月下仙人和彦佑拘禁了起来,到底关在何处,无人知晓,
洞房花烛夜,两个人各自坐在床边,都有些出神,锦觅是茫然不知所措,润玉则是惴惴不安不知道该要从何开始,过了一阵子,润玉转过头来,看着锦觅,慢慢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锦觅低垂着眼帘没动,一直看着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
润玉另外一只手先是落在她肩头,然后慢慢去到她脸上,给润玉这样子碰触的时候,锦觅既没有觉得惊惶不安,也没有如何羞涩无措,她慢慢抬起眼来,看着近在咫尺的润玉,在润玉看来,她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是,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已经表达了一切,他于是鼓起勇气挨了上去,
对锦觅来说,那只能算是一个试探性的尝试,并没有带来多少激烈感觉,但是她还是闭上了眼睛,她知道,有些事,已经注定了要去发生,那就顺其自然让它去发生好了,这毕竟是她为自己做出的选择,
幔帐坠落下来,她感觉到自己已经躺倒在了枕头上,衣衫都还不曾全然褪去,这让她有些惊讶,不由得睁开眼睛去看,也就看见了润玉当下的样子,他闭上了眼睛,脸上有些少见的红晕,那么珍重,那么正式,仿若她就是世间最瑰丽的所有,这样子的润玉让锦觅心头柔软,她伸出手臂,抱住了这个待她如珠如宝的男子,
从前,有那么一次,她也曾见到过润玉在她面前显露尾巴,不是在落星池畔,是另外一次,虽然已经想不起具体原委,不过她还记得,那时候她惊慌的拒绝了他,这时候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继而又告诉自己,大约是因为那时候还不曾大婚,所以不该那样,那么,当下既然已经大婚,如此这般,也就是理所当然,他已经是她的夫婿,她也成了他的妻子,夫妻之间,总有些亲密的事会发生,凡事都有第一次,第一次之后,也就会变得顺利起来,
这第一次对她和润玉来说,确实有些不大顺利,也过于正式了些,眼看着润玉始终迟疑不决,她终于忍不住告诉他,“没事的,听说会有些不舒服,不过也不会太难受,忍一忍也就过了,总会有第一次,我不想你为了这个太紧张,”
润玉没说话,低垂着眼帘,复又亲了上来,她觉得,他似乎很喜欢这样子亲吻她,一点一滴,不急不躁,慢慢展开,让双方都能好好适应,于是也就依着他了,才被分散了心思没多久,忽然一阵不适袭来,生生让她屏住了呼吸,还忍不住惊叫了一声,整个人都僵住了,分毫也动弹不得,
润玉抬眼看来,低低叫了一声觅儿,她颤巍巍喘了几口气,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别动,先别动,让我缓缓,先让我缓缓,”
润玉看来的眼神有些紧张无措,还有些尴尬惭愧,她看出来了,于是搂住了他,埋头在他肩头,尽力通过呼吸的方式放松自己,坦诚言语,“没事,也没怎么样,就是有些想不到,也是有些不适应,我没想到,真没想到,”
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坦白说了出来,“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滋味,是有些胀痛,有些疼,也有些害怕,感觉像是要被从中间撕开,变成两半,所以你先别动,让我缓缓,我就是太紧张了,”
润玉温柔了身姿,把她圈在怀里,一动不动好些时候,不知道是他身上的气息安抚了她的心思,还是他这样温柔体谅的态度让她熬过了那阵子苦楚,觉得好一点之后,她试着动了动自己,惹的润玉重新绷紧了身体,她在他背上安抚一般拍了拍,示意他放松,不要太紧张,也是让他试着动作一下,看看会怎么样,
自此,天界也好,魔界也罢,都进入了修养生息储备力量的阶段,润玉在天界励精图治的时候,旭凤在魔界也没闲着,毕竟从前是惯于领兵的,也是天帝天后的嫡长子,又是作为储君培养了这么多年,方方面面的能力都是有的,很快,魔界在旭凤领导之下,已然显现出来另外一个样子,
这些事,锦觅并不知晓,大婚之后,她是做了天后不假,可惜用心的事却没有多少,觉得她身体还没有痊愈,也是担心她还在为了先水神的事伤心,做了一些个日子水神之后,与锦觅商量之后,润玉免去了她那水神的封号,另外择立了一位勤勉能干的水神,却又把洛湘府仍旧留给了锦觅,算是对那些过去岁月的纪念,
锦觅自己,对此没有任何异议,无论是性子,还是能力,以及那些个复杂心思,她都不觉得自己能够胜任水神的位置,当然,对于她这样主动放下水神之位,诸位水族也都很满意,毕竟,偌大一个水族,需要的是主心骨,也需要有人来为水族福祉尽心竭力,而不是一个只会在伤痛中自顾不暇的小女子,如此一来,也算是周全了一众人对先水神的情意,不再需得为了洛霖唯一的女儿长吁短叹,
旁人眼中,做天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锦觅却未曾觉得如何,日子长了,不过如此而已,她需要关心的,自始至终都只有润玉一个,其他那些,润玉都做的很好,半点也不需要她跟着分神劳心,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已经做了夫妻,夜深人静,夫妻之间那些个缠绵也不在少数,更加谈不上同床异梦,可是,面对润玉,锦觅总是有些个说不出来的疏离淡漠心思,仿佛总是不能沉侵其中,也总是要去提醒自己,身为天后,需得做些什么,身为润玉的妻子,需得不要去如何如何,
内心深处,锦觅时常觉得,有些地方是空旷的,孤寂的,沉静的,不起一点波澜,思来想去,她把这些归结为曾经那些失去,亲人的失去,感情的失去,还有那些关于自我的失去,
曾经,她不过就是花界一个不起眼的果子精,天生天养,无父无母,后来,忽然之间,她一下子成了先花神和水神唯一的孩子,再后来,水神爹爹也失去了,她又变成了一个人,孑然一身,无依无靠,再后来,她便就嫁给了润玉,故而,到如今,她拥有的,也不过就是一个润玉,润玉之外,她还是一无所有,
即便润玉已然成了她的唯一,即便润玉之外她还是一无所有,对润玉,锦觅仍旧无法做到亲密无间,
有的时候,在夫妻之间那些颇为情动的时候,她看着润玉那潮红的脸色,还有那红晕遍布的胸口,给他那遒劲有力又灵活的无以复加的尾巴缠绕着,她仍旧觉得疏离不亲近,也总是会生出一种类似正在一旁旁观着的感受,仿佛就是在看着另外一个自己与润玉如何如何,她那双只能看到黑白两色的眼中,润玉的样子,总是有些隐约的模糊不清,她也总是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把他的所有都看的一清二楚,
大婚之后,闲来无事,锦觅也曾经问过自己,如果不是那么喜欢润玉,甚至谈不上特别中意,那么,当初为什么又会选择了嫁给他,成为他的天后,与他朝夕相对,
想来想去,大约只有一个理由,这婚约是上神的约定,也是水神爹爹的意思,她不能让水神爹爹蒙羞,也不能让水神爹爹为了这件事耿耿于怀,所以,她终究还是兑现了这样的承诺,做了润玉的妻子,
这样的想法,七八千年下来,从来不曾改变,也不曾存有任何疑虑,可是,意想不到的事忽然发生了,有那么一天,对锦觅来说,所有的所有,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那一天之后,所有的所有,对她来说,都已经变得截然不同,
那天也是赶得巧,润玉不在璇玑宫里,除外巡视去了,锦觅本来待的好好的,正在带着三个娃娃一起说说笑笑,忽然之间,头晕目眩,心跳如鼓,不能支持,就这样一头倒了下去,吓坏了在场的三个孩子,
润玉和锦觅的嫡长子已经快要八千岁了,性子沉稳一如亲爹,遇到这样的场面,当即把亲娘抱了起来,送回寝宫床上,老三已经一溜烟去把医官找了来,兄弟三个围在床边,忧心忡忡,看着医官给亲娘诊治,
医官看过之后,很是迷惑不解,“回禀几位殿下,以臣看来,天后娘娘并无大碍,大约就是一时情绪激动,不能自持,只需得好生静养一阵子,就会痊愈,”
三个孩子听了迷惑不解,都不明白亲娘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之间情绪激动,只能轮番守在床边,等着亲爹回来做出定夺,
润玉回来之前,锦觅已经醒了过来,如果说昏过去的时候她还没有如何,那么,醒过来之后,她确实情绪激动的厉害,砸了不少东西不说,还把三个孩子都赶了出去,一个人在寝宫里头失声痛哭来着,
三个孩子守在院子里,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却又都不曾离去,苦苦担心着亲娘的身体,
润玉回到璇玑宫,听长子说了这些事,什么也没说,只是揉着眉心,显现出来一些难得一见的疲惫倦怠,三个孩子看在眼里,这才退了出去,留下英明神武的父君一个人,在御书房里默默出神,
那天晚上,锦觅在寝宫里失声痛哭的时候,润玉一个人在御书房里出神很久,他什么话也没说,守着夜明珠投下的柔和光亮,
他背着手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院子,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天色放亮,才终于离开了御书房,朝着寝宫而去,
寝宫之中,已然安静下来,润玉推开门进去,发现锦觅已经睡着了,她没有睡在床上,在榻上蜷缩成了一团,脸上还带着泪痕,所见之处,全都是凌乱不堪,璇玑宫中的那些个摆设,几乎都毁了,没剩下什么,
润玉站在那一地凌乱之中,沉默了一阵子,最后还是走过去,为锦觅盖上了被子,又轻柔把已经睡着的她挪动着,躺在了枕头上,晨光之中,他随意挥了一下袖子,所有那些被毁坏的,恢复如初,这般看去,整个寝宫,已然恢复到了从前的模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锦觅醒来,瞧见了榻边正在吹着药汤的润玉,他神色平和,一身常服,专注的看着手里的药汤,锦觅看了看周围,估摸了一下具体时辰,慢慢坐了起来,正是早朝的时辰,他却穿着一身常服,守在这里,
润玉亲手把药汤送到她面前,一勺一勺吹着喂她喝下,锦觅也乖乖喝了,一大碗药汤喝完,放下碗,润玉为锦觅紧了紧身上的被子,一惯的温文尔雅,“身体不适,要多休息,想吃什么,想要如何,只管吩咐那三个小的,哪个让你不中意,让你觉得厌烦,要打要骂,只管去做,最紧要别苦着自己,”
锦觅垂眸不语,垂下的眼帘之内,掠过一阵子阴沉,还有一阵压抑着的愤怒,可是,等到抬起头看来的时候,她又是平日里那个润玉熟悉的天后锦觅了,“也没什么,就是昨天忽然觉得心里头难受,具体为了什么难受,一时也说不清楚,医官看过,是怎么说的?”
润玉看着锦觅,看着她那一脸的无辜,还有一脸的茫然不解,微微一笑,“没什么,昨日,穗禾去了,听说最后时刻在魔界闹出来不小的动作,大约就是那时候让你跟着受了影响,所以才会这般失常,”
骤然听闻穗禾两个字,锦觅几乎立刻就要变了脸色,好在终究还是忍住了,仍旧一脸迷惑不解,“穗禾到底做了什么,也能让我跟着受了影响?”
润玉似乎有些不忍,也是有些惭愧,微微垂下了眼眸,“听说,穗禾才是做下当年先水神和先风神一事的元凶,如今终于在魔界逝去,临终之前,做了一些近似疯狂的举动,对旭凤造成了不小的伤害,还让鎏英受了不轻的伤,”
锦觅看着润玉,眼中一闪而逝,掠过一丝轻蔑愤慨,声音却还是那么懵懂,“好端端的,穗禾到底是怎么没了的?”
润玉没有抬眼看来,沉吟了一下,终究还是告诉了她,“听闻,旭凤废去了穗禾所有的修为,将她流放到了不知名的地方,让穗禾被那地方的妖魔分而食之,尸骨无存,什么也没剩下,”
纵然满腹怨恨,满腹愤慨,恨不得亲手把穗禾如何如何,听了这番话,锦觅还是愣住了,很是有些不能相信,“怎么会?几千年夫妻,穗禾还给旭凤生了两个儿子,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旭凤怎么会这样对待穗禾?”
看着她那有些失神的样子,润玉伸手过来,握住了锦觅微微颤抖的双手,柔和了神色,“穗禾大去之前,用自身所有作为筹码,发动了禁术,使得天地之间洋溢着浓郁的怨气,大约,就是这股子怨气让你受了影响,你放心,这件事我已经料理妥当,这场大雨之后,天地之间,六界之内,再也不会留存半分,”
锦觅避开了润玉的眼神,看向窗外,想象着人间那番大雨倾盆的样子,忽然之间,心生倦怠,再也不想与润玉说话,她从他手中挣脱出来,背对着他躺倒下去,疲乏而又倦怠的闭上了眼,
润玉在榻边坐了很久,一直守着,等到锦觅重新睡着,又陪了一阵子,瞧见她的手松松垂落在被子外头,小心翼翼为她盖好,这才起身离开,去了御书房,照旧埋头在那些个浩如烟海的奏折之中,
从第二天开始,润玉和锦觅之间,全然变了一个样子,进入了一个崭新的阶段,一个从前润玉根本不敢去梦想的阶段,
仿若从一直以来的昏睡混沌中醒了过来,又好像一直半死不过的植株忽然得了梦寐以求的水分滋养,锦觅的样子,一天天的鲜活灵动起来,
从前,两个人也会一起一些时候,通常都是一起散步,散步的时候,都是各走各的,锦觅总是淡淡的,并不曾说些什么,如今却是不同,还是会一起散步,但是锦觅会挽着润玉的手臂,还会叽叽喳喳与他说个不停,走的累了,停下来的时候,她不会再去坐在一旁独自出神,而是会理所当然坐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依靠着他,
吃饭的时候也和从前不同,以前是在一起吃饭,也会互相夹菜,但是大多就是形势上的,并不如何放在心上,现在吃饭的时候,夹菜的时候,锦觅会用心照顾润玉的心思,绝对不会给他夹那些他不喜欢吃的,还有就是,锦觅会等润玉,多晚都会等着他来,有时候还会拎着食盒去御书房找他一起,把他那些个奏折都推去地上,坐在他怀里,一人一口,分吃那些吃食,
入了夜,孩子们不在身边,只剩下她与他两个,她总是很热情,也很妩媚,几千年下来,她早就已经熟悉了关于他的点点滴滴,即便是夫妻之间的缠绵,也总是遵循着一个固定的顺序,之前,她从未对此有过异议,也从未主动表示过一点一滴,从来都是他若是来求欢,她便不冷不冷应对,不能说不投入,只是无悲无喜,现在却是忽然之间起了不少心思,时常追在他身后,或者在锦被之间主动靠拢过来,逼着他现出尾巴,使得他不能自已,只能依着她的心思,与她畅享欢愉,
润玉觉得,这样子的锦觅有些奇怪,但是也有些隐隐的欢喜,如今,亲密起来的时候,她不再是那样垂着眼眸,而是要看着他的脸,看着他的样子,她开始喜欢掌控的感觉,掌控她自己,掌控他,掌控整件事的发展,她会从撩拨蛊惑开始,有的时候穿着一身合体薄透寝衣,有的时候则是不经意般在他面前赤脚来去,还有的时候,她会和他一起沐浴,在水中开始,让他热血沸腾,情难自已,
如果说从前的锦觅习惯了温柔呵护,如今的她想要的则是暴风骤雨,不仅情绪高昂,就连其他都开始变得花样百出,她喜欢看着他的脸,也喜欢从背后来过,背对着他,被他掌控,被他摆布,被他的激情胁迫着,不得不去发出声音,那些激烈而又炽热的场面,让润玉刻骨铭心,
对此,他告诉自己,她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娘亲,在这方面有些激烈的要求,也是情理之中,作为她的夫婿,他就该尽心尽力满足她所有的要求,尤其是在这方面,不然的话,如何还配做人家的枕边人,
当初已然说好了的,这三个娃娃之后,很长一段时候不会再有所生养,润玉也是亲口同意了的,可惜,因着这些日子里头的亲亲密密,锦觅又有了身孕,
听了医官的话,润玉心里,着实有些七上八下,担心锦觅不想要这个孩子,没想到,锦觅还挺欢喜的,笑眯眯看着他,“小鱼仙倌,你说,这次的会是个什么,会不会是个乖巧可爱的果子精?”
润玉听了,心头一跳,抬起头看来的时候,还是一贯的温润如玉,“只要你喜欢,怎么样都好,真的,对我来说,怎么样都很好,”
锦觅看着润玉,那一瞬间,润玉觉得,她眼中,似乎掠过了一丝怜悯同情,不过也就只是一瞬间,随即就又恢复了那笑眯眯的样子,他心里于是沉了沉,不是不会苦痛,只是不能言说,也不想表现出来给她看见,
这次的娃娃,对锦觅来说,着实有些辛苦难受,本来只需要一年左右就可以生下,结果足足拖了三年有余,才终于到了需得生产的时候,整个天宫严阵以待,都在紧张着这件天后生产的大事,
璇玑宫里,润玉带着三个娃娃守候在院子里,忧心忡忡的很,长子看在眼里,好心安慰亲爹,“父君,且放宽心,不会有事的,娘亲和弟弟,一定都会平平安安,”
润玉点点头,拍了拍长子肩头,让他照顾好两个弟弟,自己则是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院子正中央,看着寝宫的门,沉默不语,那紧紧皱着的眉头之间,全都是忧虑不安,
生产很不顺利,或者说,是非常不顺利,医官满头大汗弓着腰出来,战战兢兢的,说天后娘娘请天帝陛下进去寝宫里头,有要紧话说,
润玉进去之后,很快,那些个伺候的人都退了出来,远远站在院子角落之中,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三个孩子看在眼里,知道出了大事,担心着亲娘,不由得红了眼眶,
寝宫之中,润玉坐在床边,握住了锦觅的手,锦觅脸上带着泪痕,“有件事,我想亲口告诉你,免得日后来不及,”
润玉瞬间哀痛了神色,随即又缓和下来,他用两只手握住锦觅的手,柔声言语,“你我夫妻之间,没有什么会来不及,有什么话,等孩子生下来再说也不迟,”
锦觅摇摇头,“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先说出来,我才能安心,”
她用力喘息了几下,低低说来,“穗禾大去那天,我得回了一些记忆,一些过去的记忆,也是关于旭凤的记忆,那时候我才知道,在那之前的那些年,我到底忘记了什么,”
润玉脸上,一片惨淡哀伤,锦觅喃喃自语,“你不知道,当初,七政殿外头,无意之间,我听见了你和穗禾说的话,也才知道,你在我给旭凤的九转金丹里做了手脚,还有一些别的事,”
那别的事是什么,已然无需多言,润玉心知肚明,他想说什么,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不语,
锦觅看着他,凄惨苦涩的笑,“其实,你早就已经知道了,对吧,你早就知道,我已经想起来了那些事,也知道,得回记忆之后,我曾经离开过璇玑宫,去魔界找过旭凤,用了一些时候才回来,后来便就有了这个孩子,这孩子拖了这么久,你心里,其实一直都有所怀疑,怀疑这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而是旭凤的,对吧,”
润玉抬眼看来,锦觅抢在他开口之前说话,她泪花滚滚,用力握住了润玉的手,“我不能保证,不能保证那次去魔界找旭凤什么都没发生过,因为后来我晕过去了,用了一些时候才醒过来,可是,我想告诉你,如果能够重来一次,我宁愿从来都没有去找过旭凤,也不曾得了这个孩子,我宁愿这是咱们的孩子,我宁愿那些事从来都没发生过,无论是得回那些记忆,还是其他,我都宁愿从来没有发生过,”
痛感传来,她已然不大有力气,喃喃低语,“小鱼仙倌,我已然不恨你了,真的,不恨了,这些年,你受的苦,不比我少,我不该用那些陈年旧事继续折磨你,折磨咱们这一家子,你当初会那样做,不过就是为了不让我离开你罢了,这些年,大婚之后,我带给你的苦楚,已然不少了,真的不少了,做了夫妻之后,你又是如何对我的,我也不曾忘记,我只是,我那时候就是一时糊涂,做了不该去做的事,到头来,害人害己,”
痛感越来越强烈,她已然有些撑不住,却也还是尽力抓着润玉的手,眼泪汪汪的,“我知道这孩子是我不对,可是,你能不能看在过去那些年的夫妻情分上,原谅我这一回?”
润玉反手握住锦觅的手,温柔笑着告诉她,“觅儿,这就是咱们的孩子,半点也不会错,这就是我与你的孩子,如你所愿,这孩子或许是个果子精不假,可是仍旧是你我的孩子,半点不假,”
锦觅迷惑不解,睁大了眼睛,可怜兮兮看着润玉,“你的意思是,就算这孩子果然是个果子精,你也不计较,是么?”
润玉笑了起来,他笑的很好看,也很动人,看的锦觅心头直跳,他笑着告诉她,“觅儿,那天晚上你喝醉了,所以不大记得,可是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你喝醉了酒,非要我把你的修为和原身封印起来,说要做回从前的葡萄精灵,我拗不过你,只得在你身体里头给你做了一个葡萄内丹,也好让你满意,那夜之后,咱们就有了这个娃娃,所以,这娃娃才会拖延了这么多日子,还给你带来这么多苦楚,”
锦觅听了,心头忽然一松,她知道他从来都不会骗她,做了夫妻之后,虽然,有些话他不会说出来,还有些事不会告诉她,但是,他从来都没有骗过她,这般时候,一阵强烈痛楚袭来,她惊叫出声的同时,小娃娃终于呱呱坠地,来到世间,那原身看起来,还真是个圆滚滚的葡萄样子,
润玉把圆滚滚的小娃娃抱在怀里,用了自身纯净的水系修为加以引导,锦觅眼中,那层圆滚滚的葡萄样子随即破去,显露出来了小娃娃本来的样子,原来是条给那样一层外壳包裹起来的银白色小龙,失去了外壳,大约是对温度不大适应,小家伙正在一个接一个的打喷嚏,看起来可爱极了,
锦觅看在眼里,忍不住又抽抽噎噎哭了起来,“小鱼仙倌,我知道你对我好,可你也不能什么事都纵着我乱来呀,害的我担心了好些时候,吃不下睡不香,想起来就难受的厉害,”
润玉抱着喷嚏不断的小娃娃,看着锦觅,温柔的笑,“都怪我,是我不好,没把事情说清楚,害的你难受了这么多日子,”
锦觅伸手把小娃娃抱了过来,塞在衣衫下来,放在胸口上暖着,小家伙渐渐安生下来,心满意足盘踞在亲娘胸口上,开始打哈欠,很快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到了这样的时候,锦觅终于开始有心思埋怨润玉,“都已经是得了三个娃娃的爹,怎么还能眼巴巴看着自己儿子受苦,什么都不做?你都瞧见了小家伙一个劲打喷嚏,也不说把他放进衣衫里头暖和暖和,就知道傻傻的站着看着,你这样子,哪里像是已经得了三个儿子的亲爹?”
润玉耳朵尖上开始泛红,过来床边坐下,给锦觅紧了紧被子,守着母子两个,说着那些个赔不是的话,这样子躺在暖融融的被子里头,锦觅翻了个身,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过来躺下,润玉看在眼里没动作,锦觅又使劲拍了拍,那动作里头已然带着几分不耐烦,润玉于是终于过去,躺在了她身边,
锦觅握着润玉的手,从身后拉过来,在腰间环住自己,打了一个不小的哈欠,“我要睡一会,你帮我照看着,如果娃娃饿的厉害,就把我叫醒,”
润玉放松了身姿,环抱着锦觅,低低嗯了一声,好听的鼻音,带着一些痴缠味道,锦觅在他手上胡乱摸了两把,润玉开始心跳的时候,她却又大大咧咧睡了过去,半点也没觉察,
等到锦觅睡饱醒来,隔着层叠幔帐,看见了那正在来回走动的身影,润玉怀抱着小娃娃,正在哄着,给小娃娃喝琼浆玉露填肚子,那样子看起来颇为美好,不过锦觅当即蹙了眉头,坐起身叫了一声小鱼仙倌,
润玉转头看来,小娃娃看见亲娘,当即委屈巴巴哼哼唧唧哭了起来,润玉走过来,把小娃娃交给了锦觅,锦觅颇为熟练的哄了哄,把那瓶子拿去塞给润玉,自然而然解开衣服,把小娃娃放在了胸口上,
小娃娃开始卖力吮吸,锦觅抬头看去,不出意外,润玉果然开始脸红,她只得在肚子里叹息了一声,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示意润玉过来床边坐下,给她依靠着,
夫妻两个这样子依靠在一起,小娃娃吃饱喝足,就那样缩在亲娘胸口睡了过去,锦觅抱着小娃娃,轻轻拍着,压低了声音问润玉,“当初那时候,穗禾到底是怎么出事的?”
润玉搂着她,让她依靠着自己,为她调整了姿势,让她依靠的更舒服些,低低说来,“我猜是鎏英,穗禾做了魔后,鎏英一直心存不满,最后终于得了适当的机会出手,利用封住你那些记忆的事,激怒旭凤,借他的手了断了穗禾,”
锦觅叹了口气,“那两个孩子呢,穗禾给旭凤生了两个儿子,那两个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润玉沉吟了一下,锦觅抬眼看来,他柔和了声音告诉她,“那两个孩子都是鸟族,也都是凤凰,穗禾身后,为了替穗禾报仇,那两个孩子回去鸟族,不仅使得鸟族和旭凤彻底反目,还伺机重伤了鎏英,令她再也无法生养子嗣,那之后就带着鸟族投奔了我,现在过的挺好,”
锦觅又叹了口气,嘀咕起来,“鎏英到底是个什么心思,我一向看不明白,也想不通,她已然得了卿天,还有过夫婿,为何后来又变成了这样,非要和穗禾过不去?”
润玉笑了笑,“大约,鎏英看见的,不是穗禾,而是穗禾所在的位置,是那魔后的位置,”
锦觅还是叹了口气,“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她应该从一开始就挺喜欢旭凤,就是太骄傲了些,大约是在等着旭凤主动表示,可惜一直未曾等到,所以才变成了这样,不过,这样之后,她和旭凤,再也不会有其他子嗣,也算是得了想要的安宁,”
润玉听了,只是温柔的笑,这种事,如何能够安宁,不管是旭凤还是鎏英,又何曾是能够安宁的性子?
锦觅依靠在润玉肩头,长长吐出一口气,“还好,你没有别人,也没有这方面的心思,我这肚子也算争气,已然给你生了四个儿子,将来你要是对我不好,还有这些儿子可以依靠,”
听了这番话,润玉的耳朵脖子胸口又红了起来,她的肚子岂止是争气,应该说是太过争气才对,这些年,若不是他一惯克制,表现的清心寡欲,不大热衷这种事,如今还不知道到底会有多少子嗣,
这时候,锦觅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小娃娃,兴冲冲抬头去看润玉,“其实,你也挺喜欢灵修的,灵修的时候也挺上头的,就是平常不大好意思主动开口,对吧,”
润玉的脸色更红了些,简直就是要滴血一般,锦觅装作视而不见,低头看着小娃娃,自言自语一般说话,“生娃娃这件事,除了这次,其他那些都还好,也没怎么特别不好受,总之我是不大介意,有了就生呗,都是自己的骨肉,再说了,就算你确实很厉害,这种事,也不会每次都中嘛,”
话是这样说没错,当时润玉自己也是怎么觉得的,不过,大约半年之后,小娃娃都还没有如何长大,得知自己又有了身孕,锦觅当即发作起来,把润玉的奏折扔了一院子,还大声喊着,“润玉,你来解释清楚,让你的尾巴来解释清楚,为什么人家做了夫妻,千万年都生不出来一个,这才几个月,我就又有了身孕?”
可怜众人眼中一惯英明神武无所不能的天帝陛下,此时此刻,只能摸着魇兽的头,战战兢兢站在院子里,给几个儿子陪着,垂着眼帘,沉默不语,耳朵脖子红的像要滴血似的,一味示弱,这问题要他怎么说呢,说自己天赋异禀就是这方面比较厉害么,这样的话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自然只能缄默不语,等着锦觅自己忘记,
可惜,这件事在锦觅这终究没那么容易过去,她实在是想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后来,经过一系列努力,她终于明白了根源所在,呆愣无语好一阵子,最后只能无可奈何认了命,
没办法,谁让她嫁了的男人真身是应龙呢,不显露真身的时候,本来就已经颇为了得,化出尾巴之后,更是了不得的厉害,简直就是无从言说,一次下来就可以抵得上人家两次的效果,还动不动就是差不多一整夜鏖战不休,怪不得,怪不得每次事后她都觉得自己像要给摇散了架似的,
老五出生之后,好一阵子,天帝陛下都没有去和天后娘娘合寝,每天晚上都睡在书房里头,结果,过犹不及,天后娘娘恼火起来,开始每天晚上都到御书房来抓人回去寝宫里头一起过夜,
两位年幼的殿下曾经亲眼目睹,气势汹汹的亲娘,一手揽着亲爹那不堪一握的纤纤细腰,一手抓着亲爹的尾巴尖,就那样把亲爹硬生生拉上了床,场面一度颇为凶残,
打从那样亲眼目睹之后,两位小殿下就再也不肯跟着亲娘过夜了,都是去找兄长们一起,没办法,两位小殿下还年幼的很,不能很好的把尾巴收起来,实在是怕被亲娘那样残暴对待,
再后来,润玉都还没有表示要对魔界如何,魔界就已经乱了,关于应该把魔尊之位传给谁,旭凤和鎏英各执一词,旭凤觉得当然要传给自己的儿子,鎏英则是觉得应该留给自己的女儿,两个人为了这件事闹的很很厉害,魔界为此元气大伤,渐渐也就衰败了下去,
对此,锦觅总结的颇为精妙,她说这就是穗禾想要看到的,也是穗禾应该看到的,这本来就是旭凤欠了穗禾的,当然也该由他自己亲自彻底偿还,润玉对此深以为然,孩子们也都深以为然,毕竟,如今这个家里头,见过了亲娘那一手了得的尾巴擒拿神功,实在没有人敢于当面顶撞亲娘
*这篇跟《戏莲》有点像,是两个故事的结合,所以有看过一点《长月烬明》底子的,会更好理解些,因为有些情节很细地解释又会拖得很长很长了……不要哇
*更文我尽量,断档的时候大家可以去看看《长月》的小说也可以的。喜欢的挥挥你们的小手喔~~坐等烬皇
楔子
上清神境最高的神殿——众神殿外,灵力因磅礴而凝成实体缭绕,泛着金光的薄雾之中,跪着一个羸弱单薄的蓝衣身影,...
上清神境最高的神殿——众神殿外,灵力因磅礴而凝成实体缭绕,泛着金光的薄雾之中,跪着一个羸弱单薄的蓝衣身影,粗掠一眼,明明像随时被一阵风就能吹走的模样,若是稍为留神,却能瞧见那清秀的眉眼之间有股如定海神针般不依不饶的坚韧气息。
众神在殿内,自是知晓她已跪了许多日,天尊未发话,大家也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地宛若不察,只是斗姆元君的脸上现出一丝不知是感慨还是不忍的神色,低眉在心里叹了句:痴儿……
正在议事的天尊似是听到了这句话,停顿了下来,问了一句:“她还在吗?”众神不语。
过了片刻,在众神殿外苦候多日的邝露被叫了进去。
以她的资历,若是放在往日,就是上来一趟上清神境也是僭越之举,而且神境无所不在的灵威也不是她这种九霄的平平仙子能抗得住的,何况是众神殿这种地方,浑身就像是被凌迟一般疼痛。但她咬着牙居然在众神殿外熬了好些日子,元神早已因侵蚀而残破,这等偏执和心性,也是令众神不得不侧目。
难怪是“他”的手下,跟主人那种疯魔如出一辙。
邝露走进来的时候身子明显地颤抖着,脸色白得如同一张薄纸,仿佛每一步都走在刀锋上,但她不敢表露半分,只把眼睛直直地盯着最高的神座,摇晃着跪了下去,从翕张的嘴唇里无比恭敬地吐出两个字:“天尊。”
“本尊知道你所求,念你屈人之下,也从未伤及无辜,恕你擅闯上清之罪,去吧。”天尊微抬了眉眼,平静地说。
邝露抬眼,被灵威蚕食元神的痛比不得此刻的心痛,她本不想流泪,若是被“他”知晓,定是更为厌恶,但她本就是露水啊。隔着朦胧水汽,她压抑住了心里一腔翻涌,颤抖着恳求道:“请您救救他!陛下他实为凶兽心性所控,绝不是本意啊!”
周围响起一片从唇齿之间发出的翁然气声,几乎都带着恼怒和愤慨。能让这些喜怒不挂于心上的上清神祗都如此动容、一时忘却了修道守心要义的,便是她口中那个的“他”。
不知是哪位修行稍浅的,已愤然将那话脱口而出:“妄想!魔神当诛!”
声波震得满殿的灵力凝结的薄雾微微晃荡,那有形的涟漪竟将邝露当胸撞出一口血来,伏在地上。
邝露眼前一片金星、口中腥甜,脑子里嗡嗡的,残存的意识在提醒她:是了,他现在是魔神,神界人人得而诛之的魔神润玉。他的所为所行已与从前认识的那个夜神甚至陛下相去甚远,简直像完全变了个人,唯一没变的,就是对那个女子的执念。
——她是他的光,是他的信仰,是他的深情所寄,是他的念念不忘,是他的执迷不悔。
任谁也没想到,那个女子在那场仙魔大战里魂飞魄散之后,天帝润玉和魔尊旭凤各自寻找了几千年,魔尊伤怀之下在又一次涅槃之时陷入长眠,似是因心死而不愿复生,而天帝突然从某日起开始修习太上忘情之道。就在众仙以为天帝会渡过情劫、终有一日飞升上清之时,十万年后,一声龙啸混合着兽吼传遍整个清宇,伴随着一股庞大的至阴至邪之气弥漫了整个仙界……
魔神现世!
在这之后,仙界和神界迎来了最黑暗的时刻——魔神喜怒无常、暴戾无状、诛杀仙人或者将其作为无意识的傀儡供其驱使,不费多大气力就收服了妖界和冥界,魔界王族不肯降服,他便日屠十城,血流漂杵。冤气冲天,遮天蔽日,连一向不问世情的上清神界也大为震动,派了好些神祗下来,却也因不敌而接连陨落。
魔神的实力,简直可怖!
仙界之人,不愿当行尸走肉助纣为虐的、能跑的都跑掉了,跑不及的几乎都成了噬心咒操控的傀儡,邝露算是为数仅有的几个有着自己意识,还跟在他身边的臣子之一。
邝露心知并非润玉对自己慈悲,最初乃是他不屑、或是忘了这件事,抑或是她一向很听话,就算是变成魔神也没有离开他,而他身边,总不能连一个可说点话的人都没有,所以他默许了她跟着,倒也没有让她做任何为难的事。
邝露胆战心惊地看着那个踩着敌人头颅、淌过遍地鲜血,神色阴鹜、毫无感情地收割性命的人,赤霄因未断过鲜血而变得如一段烧红的烙铁,有时心里会模模糊糊地想:这还是陛下吗?这不是他了对不对?
人人都说如今的天帝是凶兽、是魔神,做梦都想除掉这个祸患,没有人记得遥远的过去,那个温润如玉、白衣皎皎的少年。
上清神境震怒。九天罡雷将璇玑宫劈成焦土。他在明亮如盲、震耳欲聋的雷暴中沉沉望向上方,睥睨着上苍之威,然后这瓢泼大雨般的雷暴似乎也胆怯了,收势了,她在远远的地方身体软在地上像筛子一样发抖,说不出话,直到他裹着一身风雷之气慢慢走到她的面前,低头皱眉对她说了一句:“这里既无用了,便换个地方。”化作一道光芒而去。
邝露努力镇定了许久,终于想清了他话里的意思:他不想待在天界了,如果她愿意,可以跟他去别处。
魔神润玉在神境辟了罗刹天堑,作为他的地界。这时上清众神才发现,先前以为魔神的目标是六界之主还是太小看了他的野心,他想要的分明是众神之主!仙界的那些傀儡棋子他已经觉得不堪大用,而变本加厉看上了仙者之上的神明!
已经接连有好几位神祗失踪、神殿被焚毁,还有神在对抗之中直接陨灭在魔神的手中。上清神境一片人心惶惶。
对于邝露的到来和请求,自是没有人欢迎。
要他们救魔神?荒谬至极。
天尊沉默了许久,才轻轻抬了抬手指,空气中的血腥气立时散去。他心里轻叹一口气,多少年了,这世上代表最高实力、不会沾染半点尘埃污垢的上清神境,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在众神殿中闻见血气,果然是天道无常。
邝露不知道,在她来之前,事实上他已经苦苦推衍了数日,从未耗费如此多的神力,窥见了一角那千变万化的未来。与另外几位神尊商议数日后,一个主意在他心头形成,也是他愿意见一见这个下界的小仙子的原因。
她来此处,是上一个故事的果,也是下一个故事的因。
“魔神铸上古逆天禁阵,倾世间之力,以天地为祭,说到底也只是为了复活一个女子。你想救他,便要杀了他的魔神之心,灭了这腔毁天灭地的执意,‘他’才能够回来。”天尊缓缓道。
“杀了魔神之心?真能做到吗?”邝露露出一丝欣喜,后又怔然。
天尊微微点头:“能做到的另有其人。”停了片刻:“但也需要你的帮助。”
邝露一愣苦笑:“我不过些末仙卒,能做什么?”但又认真:“若要我奉上这点卑微的元神,我也……”
“无需。”天尊手指一划,一幅金色网格的棋盘显现,在空中如星辰闪烁,最终凝成一颗白子落入邝露掌中:“这是天衍之局,倾注了本尊和几位神尊的毕生神力。”他垂下了目光,带些疲倦似的淡淡道:“一切就看天意了。”
邝露心中震惊,觉得掌心的棋子似乎变得千钧重起来。良久,她重重一叩首:“只要你们不放弃他!……邝露感激不尽”
众神看着蓝色衣裙消失在殿门外的雾气里,好久都没有人说话。
似乎是天尊不为察觉地挥了挥手,众神开始默默散去,走在最后的是斗姆元君。
元君走得似有些迟疑。
天尊在神座上早闭上了眼睛,似是有所察觉,未睁眼淡淡问道:“元君可是有话?”
“真的……只是魔神之心?”元君的声音微弱不可听,仿佛自言自语。
天尊无话,过了片刻,才开口说了轻飘飘一句:“你也犯痴念了。”
元君自知失言,立刻缄口。
诸天神佛,修得是忘情大道,断却一切贪嗔痴念。但神不贪,如何凌驾众人之上;神不嗔,为何容不得对他不敬;不痴不罔,勘破本心,与山川草木之造化又有何区别?他们这些神祗虽然冰冷,但并非死物,只要还活着,就跳不出欲望的藩篱和枷锁。
她步出殿外,望着罗刹天堑的云海方向,驻足凝视,神思飘散:耗费了天地间最强大的神力的这一局天衍,最后真的会是那个注定的结局吗?……
锦觅的眼睛被一种朦胧的光线唤醒,耳畔隐隐风声吹过,鼻子里嗅到了一丝湖水的清新,她缓缓睁开眼睛,不是璇玑宫阴暗的偏殿,而是一片迤逦的青山碧水。
锦觅楞了一下,怎么回事?
[图片].
她环绕四周,这是一处闭塞的青湖,自己正站在临水小榭的院中,黄木扶栏,石雕桌椅,这地方好生眼熟,她再往前几步,见一个挂着锁的大门,上书三个大字——醉人庄。
模糊的红字年久失修,朱红已斑驳,木制的大门上,锈迹斑斑的铜锁似乎已坚持到了极限,轻轻一拨,竟应声而落。
锦觅后退了一步,抬头看着醉人庄三个大字,她其实已经想起来这是什么地方了,思索片刻,还是推开了门,吱呀一声,映入眼帘的,的确就是她脑海记忆中的样子,过...
锦觅后退了一步,抬头看着醉人庄三个大字,她其实已经想起来这是什么地方了,思索片刻,还是推开了门,吱呀一声,映入眼帘的,的确就是她脑海记忆中的样子,过去她住过这儿,一桌一椅,毫无改变。
当年润玉偷带她离开水境,跑来人间玩时,就是在这临水小谢里住过。
已经上万年了,原本清幽雅致的小院,竟风化残旧的她都快认不出了。不过,自己为何会来了这里……
闻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锦觅脑子里又迷糊了起来。
她推开门,进了房间,虽然一切皆很陈旧,但出乎意料的干净,桌椅案几上连一层薄灰都没有,如果不是了解这是什么地方,锦觅都怀疑这房间是一直有人住着的。
锦觅越闻那香,越发觉得浑身无力,她疲乏的斜倚在床榻上,环顾四周,房中并无香炉,哪里来的香呢?
她躺倒在床榻上,这里反倒没什么气味,淡青色的蚕丝枕,藕色荷叶边的薄被,干干净净,毫无他人的气息。
床上方坠着小铃铛的流苏随着湖风飘来荡去,轻微的叮铃声似催眠曲。
这地方甚是凉爽!锦觅心里感叹着,吹着湖风,望着那摇来晃去的小风铃,锦觅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手背上有一点……什么东西在蠕动,虫子?锦觅迷迷糊糊的,她想睁开眼睛,却又怎么也睁不开,身子上有点沉,像是什么东西按着她。
这是在梦里,又或者在别的什么地方,锦觅心想着,自己到底在哪里呢?感觉自己的领口有风灌了进去,锦觅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只听得吱呀一声,是窗户被关起来的声音,窗上的插片轻轻一扣,锦觅彻底清醒了,自己不是在做梦,这个房间,进来人了!
是谁?她想发出声音,嗓子也卡死了一样,一点声音发不出来,她努力的想动动手指,脚趾,不行,完全动不了,自己这种情况,是不是,鬼压chuang?
在人间历劫的时候,她偶尔也有这种情况,但是那时候她是凡人,现在她……哦,是了,现在,她到底为什么会在这个人间屋子里。脑子里嗡的一响,锦觅原本迷糊的脑子瞬间清明!
不对啊,她不是在璇玑宫跟旭凤争吵了,然后跑去偏殿了吗。
不,不是的,不是跟旭凤吵架跑去偏殿,是旭凤受伤了,浑身凝冰,她被一双冰凉的手触碰着,她被一个看不见的人追赶着,然后她跑去了偏殿。
然后……她怎么又到了这里?
觅儿——
一个轻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锦觅猛的睁开眼睛,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看到了!
是润玉,真的是润玉。穿着一身轻便简易的白衫,头上淡紫色的发带,并没有束天帝的银冠,他脸上还是当年夜神大殿的神色,温柔的眼眸,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觅儿醒了?”
他轻轻的扶起了自己,手指温热如初,不似之前冰凉的触感,锦觅脑子里回想着那个无形的冰凉手指抚摸自己锁骨的感觉,看着如今润玉的脸,竟有一种恍然隔世的错觉。难道自己是穿越了吗,回到了过去?
“觅儿睡了好久,肚子饿了吧,我们一起去人间吃些早点,如何?”
润玉沏着热茶,茶气腾腾飘散到他的脸边,合着晨曦的光,他的每根睫毛似乎都在发亮,润玉端起茶杯,转头对她恬淡一笑。锦觅楞了,只觉得岁月静好,你还尚在。
“来,润下嗓子,”
锦觅接下了他的茶杯,喝了一口,茶香四溢。润玉的煮茶手艺,一如既往的好。
“润玉,我们现在,是要去人间吗?”她记得自己跟他当年住在这时,每天就是下棋喝茶,要么就是去人间吃东西。
只见润玉的脸色一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常,锦觅小心的打量着他的神色。
“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小鱼仙倌。”
锦觅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哦……”她尴尬的笑笑。
“小鱼仙倌。”
这一声落地,房间突然又安静了!
润玉默默的注视着她,仿佛这一眼相隔了万年。
“小鱼仙倌,你怎么了……”
润玉仿佛察觉了自己的失态,转身收拾了一下桌上的茶器,背对着她说话。
“觅儿等会想吃什么?”
锦觅下了床榻,揉了揉似乎很重的脖子。
“我,好像不太饿呢。”她四处走动着,心情竟莫名的好,哪怕是做梦,或者真的穿越,都无所谓,她其实喜欢这个时候的自己,那时候,一切糟糕的事情,都还没发生!
真好,爹爹还在,旭凤也还好,自己每日无忧无虑的玩耍,只用担心长芳主的责罚……
锦觅望着眼前这个润玉,他一切都十分的正常,就和那个时候一样。
不过,还是有一点不对。
“小鱼仙倌……”锦觅走近了他。
润玉转身向她,眼睛默默注视着,似乎等着她后面的话。
“我记得,为什么我记得……”锦觅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就是,脑子一下子想不起来。
润玉笑了下,露出一口皓白的牙齿,他的嘴唇笑的时候也像月亮,是不是别人说的那种仰月唇。锦觅双手抱胸,歪着脑袋看他。
“小鱼仙倌,你笑起来真好看!只可惜,后来你当天帝的时候,都不怎么笑了。”锦觅完全是脱口而出,说完了,自己也楞在了那里。
天帝,没错,润玉后来……就成为了天帝,手持赤霄剑,血洗六界的天帝。
眼前的润玉,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还是一贯的风轻云淡。
湖风清凉,他的长衣被风卷起,衣袂飘飘,玉瓷似的脸上带着点不经意的笑,那种漫不经心的恬淡,萦绕在他周身。
锦觅觉得,他脸上虽然像在笑,眼睛里却没有笑意,反倒是一派毫不在意的从容,镇定,这种稳稳的君临天下气势,是夜神大殿没有的,人可以隐藏自己的外貌,改变自己的神态,甚至修饰自己的声音,但是那种骨子里散发出的气质,却是绝无可能掩饰。
“那觅儿,喜欢看我笑吗?”
润玉貌似不经意的一问,打断了锦觅的思绪,他收了收飞卷如云的广袖,缓缓走到她面前。
他与自己靠的极近,锦觅不自觉的喉咙咽了一下,两人一靠近,润玉身上的清冽香味便十分清晰可闻,他没有触碰她,但他身上的气息,似乎已全无死角的把她围绕捆绑了个彻底,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她觉得自己周身全都是他的那股龙涎香。身体热了起来,锦觅不自觉的拿手推了推他,让彼此隔开一点距离。
润玉却抓了她的手,没有让她抽开。
“觅儿……”他的声音,每次在唤她的时候,永远都是柔情似水的。
“我好想你。”
茶在冒着热气,湖风吹拂着窗帘,流苏上的每一个铃铛都碰撞着彼此,发出清幽悦耳的叮咛。
我好想你,从我们分开的第一天,分开的每一天,我都好想你。
润玉的手,颤抖的伸向她的脸庞,锦觅屏住呼吸,看着他的眼睛。
“我想,我不是在梦里,因为在梦里……觅儿也总是在拒绝我,总是对着我哭。”润玉苦笑着,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
“小鱼仙倌……”锦觅小心的唤着他,他是不是被梦魇住了。
润玉的双眸轻轻微闭,俯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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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做什么?旭凤还受伤着呢。想到了凤凰,锦觅瞬间就清醒了七分。
不行!她双手推拒。
润玉此时已将她环抱,她就是再怎么避让,也还是在他怀里。
“觅儿……”他拿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为什么总是避开我呢,为什么总是这样害怕的看着我,为什么不能像过去一样。
我是你的小鱼仙倌啊,觅儿,你看着我,你不是总喜欢跟我一起吗,总是第一个向我求助,总喜欢跟在我的身后,总是见到我便开怀的笑。
“小鱼仙倌,你别这样……”锦觅终于挣脱了开来,她往后退了几步。
“我们,不是应该去人间吃东西吗,我突然……觉得好饿。”
锦觅说着不自然的假话,有些尴尬的看着他,但好在润玉似乎并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失落的看着自己。
“好,觅儿想吃什么?”
此人的心思,总是那么难猜,锦觅看着他又恢复了那副从容自若的样子。仿佛刚才跟自己亲吻的人并不是他,他还是一副谦谦君子,朗月清风的小鱼仙倌。
“我想,想吃小馄饨。”锦觅边说着,边望向窗外,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该吃午饭了,小院的石桌上,还摆着一副棋盘,看着那落满灰尘的棋盘,锦觅一下就楞了。
老旧的栏杆,落灰的棋盘,生锈的铜锁。为什么这个院子的外面都非常正常的老化,但自己身处的这个房间,却无比的干净,一尘不染。
锦觅又抬头看润玉,发带,白衣,不对劲!
“小鱼仙倌,你的衣服……”
润玉低头看自己,“怎么了?”
“我记得,以前我们住在这里的时候,你好像穿的是一身……竹青色的长衫。”
润玉笑了笑,“哦,这有何难。”
润玉只是抬手略微一动,灵光萦绕周身一圈,他的衣服立刻换成了当年的那一身。
锦觅张着嘴,半天都未合拢。
他笑着说话,眼睛里却是无边的落寞。
房间里的东西慢慢的抖动了起来。茶杯换了位置,凳子自动的排到了墙角,帘子换了款式,连外面的天色都开始迅速的黯淡了下来。
“觅儿还有哪里不喜欢?”
润玉一步步的走近了她。
锦觅大口的喘息着,手控制不住的发抖“没有,都很喜欢。”
她快速的朝着门口挪过去。
“我们该出门了,不是说出去吃东西吗?”
外面的天越来越黑,天空乌云四合,阵阵风声凄厉似野兽的呜咽。
锦觅的手终于摸到了门把上,猛烈的风从门缝处朝她不断的吹着,一道凌厉的巨大闪电从天而降,漆黑的天幕仿佛被人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轰隆——震耳的雷声如滚滚大石碾压过人的耳朵!锦觅吓的尖叫起来,捂着耳朵,全身缩紧死死靠在门板上。
一双手扶住了她的肩膀,润玉抱住了她,像哄着孩子一般在她耳边安慰,
“不怕,不怕……”他轻拍着她的后背。“觅儿,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
锦觅一把推开了他。
“你放开我,我要回家!”锦觅大喊着,她再不想在这个毛骨悚然的地方继续待下去了,她要回家,她要去找旭凤。
“觅儿要回哪个家,魔界,罗耶山?”润玉的脸上面无表情。
“是不是你,是你对旭凤施的冰霜术对不对?”
润玉不置可否,他抱紧了她,手把持着她的后颈,逼她看着自己。
“觅儿,我们不要提其他人好不好,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窗外的风呜咽不止,锦觅颤抖的像风中的落叶,她紧闭着眼睛不去看他。
“觅儿,我们在一起好吗?”
“润玉,你醒一醒……”锦觅通红的眼睛望着他,她还记得自己参加天界的葬礼,还记得他苍白的躺在天帝特质的冰棺里,此刻这个,不管是什么,总之都不可能再是活生生的小鱼仙倌了。
“润玉你听我说,你……你已经死了!”锦觅咬牙,逼着自己说出了口。
润玉呆呆的看着她,似乎没有听明白什么。
锦觅反握住他的双手,凝聚灵力施法在他的手臂上,果然,那双手渐渐变得透明。
但随着锦觅施法结束,手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是你的执念,把我困在了这里吧?”锦觅看着他,近乎哀求,“你忘了我吧,我们没有可能。”
润玉的脸色苍白的真如同鬼魅一般,双眼如三月细雨洗过般潮湿。
“忘了你,你要我如何忘了你?你离开后的每一天,我都想去找你,我总是去罗耶山偷偷的看你,怕你不开心,每次便隐去身形。”
润玉紧握着她的手,“我忘不了你,觅儿,我心中唯有你一人,若连你也忘了,我的心,便什么也没有了。”
在临死前,他亦放不下她,忘不掉她,所有的执念只为她。
“我不想一个人,我再也不想一个人,觅儿……”
润玉的手握紧了她的脖子,这个脖子纤细,柔软,仿佛只需要他轻轻一用力,马上就可以折断。那样,他就可以把她留下了,永远的留下。
只是……
他的手,终究是无法忍心下力。
润玉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他的心,应该已经不会痛了才对,可是此时此刻,听到她的拒绝,看着她的眼泪,本该静止的心,为什么,似乎还在撕扯着疼痛。
他的手一路滑到她的肩膀,锦觅紧张的浑身都在发抖,如果她还能动的话。
他的手又开始变得冰凉了,触摸着她的掌心,锦觅第一次感觉,原来自己的手是这么的热,他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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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对我,还有一丝情谊,就不要……”锦觅强忍着眼泪,“……不要这么做。”
他的眼睛,就像那年大婚前夜一样阴鸷。
“我错了……”他压着她的双手,从未有过的决然,“我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我本该早点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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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九重天上,最被众仙羡慕的仙子不过两位。
一位是在御前当差的上元仙子,其为太巳仙人之女,名邝露,自天帝尚是夜神之时便效忠于左右,因此深得天帝信任。上元仙子容貌清丽,且能力出众,办事有条不紊又干脆利落,可谓巾帼不让须眉。
另一位则是天后的贴身侍女钟意仙子。这钟意仙子不过是一个得道升仙的凡人,先前在凡尘中滚了几十世,世世尝尽七苦,终在第四十九世结束时,得天恩感化,成了一个最低阶的小仙子。
大抵是在凡间的两千年里把该吃的苦都吃尽了,她才到九重天半个时辰,便遇上天帝为天后挑...
大抵是在凡间的两千年里把该吃的苦都吃尽了,她才到九重天半个时辰,便遇上天帝为天后挑选仙侍,而天帝只瞥了一眼,她便被提到璇玑宫做了天后的贴身侍女。
九重天上,众仙皆知这天后娘娘是天帝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伺候好了天后自然能得到天帝的青眼相加,平步青云指日可待,若是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变凤凰被天帝纳为天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这前半句话钟意再赞同不过,天后哪怕已与天帝育有一子,却烂漫活泼得宛如个未婚的小姑娘。这样的女子,哪舍得不把她放在心尖儿呢?
可这后半句话全然是天界思春少女的意淫了。别人大概不晓得,可她在璇玑宫当差了四百年,清清楚楚地明白一个道理:这天帝陛下从来不分男女,只分天后娘娘和旁人。
钟意曾在第十一世时被家里卖去宫里做宫女,那宫中女子在皇帝面前宛若这世上最娇艳美丽的花朵,可转过身来却一个赛一个的刻薄。
也不知宫中人是不是太闲,总能想出各式惩罚人的法子,让你生不如死。钟意在宫中战战兢兢地活了十载,最终因不小心打翻了某位娘娘最喜爱的花,被打了五十板子后一命呜呼了。
而天后的贴身侍女,怕是这天界最为舒服的一个职务了。吃穿用度自是比其他府邸的仙侍好上许多,钟意这些年来体重是只升不减。且占着天后娘娘的威名,钟意说话确实比其他仙侍有分量得多,她在这九重天,就算不能横着走,也能仰着头走。更何况,这天后娘娘最是温柔和善,一日下来实在没多少活可干,有时钟意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养老。
这九重天的天后,确是和钟意见过的后宫女人都不大相同。
天后娘娘全无做主子的架子,和谁说话都似与友人说话一般无二。天后为陛下亲手做鲜花饼时,也不忘了宫中仙侍的份;兴致来了,她便拉着钟意画眉添妆;在夏夜里,她们一同捉流萤,然后制成萤灯挂在宫前……在天界的这四百年可谓是她记忆中最为欢喜的日子,想想先前在凡间受尽了两千年的苦楚,钟意忍不住啐一口,姑且算你天道有眼。
不过作为天后的贴身侍女也有不得不面临的终极难题:有时候你不听天后的话她会不开心,你听天后的陪着她闹的话天帝会不开心,但是假若天后不开心天帝也会不开心。
记得有一次天后拉着钟意荡秋千,等钟意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忽悠到秋千上坐着了,而天后娘娘则在她身后卖力地推秋千。她还没来得及从秋千上下来,便瞧见天帝正往这边走来,她顿时吓得七魂丢了三魄,差点从秋千上跌出去。
钟意大着胆子瞅了一眼天帝,发现对方面无表情,全身散发的冷意冻得她直哆嗦,她忍不住脚一软啪地跪了下来,正要大喊“陛下饶命”时,天后轻轻把她扶了起来,还傻乎乎地问她,“可是我推得不好把你荡晕了?”
钟意差点一口血喷出来,瞥见天帝的脸色愈发不好,她不由得整个人抖得像个筛子,“我命休矣”四个字在她脑中反复打转。
这时天后仿佛才发现了一旁情绪不佳的天帝,笑眯眯地扑入对方怀中,嗔怪道:“怎么这时候才来,我无聊得快睡着啦。”一瞬间天帝浑身冷意全消,温柔得仿若初冬的暖阳。
钟意福至心灵——她只要让天后开心就好了,天帝不开心就让天后哄他开心。让天帝开心实在不是吾等小仙做得到的事。
在璇玑宫当差没甚规矩,不过便是让天后好吃好喝好睡好玩。
唯一算得上规矩的规矩,就是要在天后晨起时按时端上一碗灵露。
具体原因钟意也不大清楚,似是和她来九重天之前发生的事有关。大概是因天后尚未嫁与天帝时,双亲被奸人所害,伤了心神,后又在天帝夺权时遭了些变故,导致天后元神受损,自此落下了病根,于是需每日饮一碗由黄岐仙官特别配制的灵露。
天帝对天后的身体最是挂心,每日都要和钟意确认一遍天后是否喝了灵露,是以哪怕天翻地覆,这四百年来钟意每一日都揣着十二万分小心确保天后按时服了灵露。
“娘娘,该喝灵露了。”钟意用手摸了摸碗边,确认温度适中,便小心翼翼地端到天后面前。
“灵露?”今日不知怎的,天后似是第一次见这灵露似的,往日里都是毫不犹豫地一口饮尽,而今日却半晌也未有要接过碗去的意图。
“你且放在一旁,我一会儿喝。”钟意只觉得今日的天后有些怪异,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不待她细想,天后的声音低低响起:“你先去备早膳吧。”于是她只好压下心绪退出殿内。
钟意备好早膳,吩咐几个仙侍于庭中摆好,心中实在放不下来便又往主殿走去,在殿门口碰巧遇上了刚晨练结束前来请安的太子殿下。
“殿下。”钟意恭恭敬敬地对其行礼。
“不必多礼。”太子殿下宛若和天帝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举手投足也是像极了天帝。钟意时不时听到天后抱怨太子殿下和她一点也不像,简直让她怀疑是不是自己亲生的,这时天帝便无可奈何地哄道,“辰君那双眼睛和你一模一样,怎不是你生的?你这话要是让辰君听到,不知道得多伤心。”
辰君在殿前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礼,“母神,儿臣来给您请安了。”钟意看着眼前的少年,似乎前不久尚还是个被天后抱在怀里的小小的白玉团子,而今已有了作为一个储君的风姿。
“进来吧,哪那么多规矩?”天后的声音透过层层纱幔落到殿前。辰君眼里溢出笑来,确是和天后笑时一个模样。
钟意跟在后面一同进了殿内。一入殿,辰君立马显出只在天后前会有的撒娇姿态,“娘亲,我可要饿死了。”
钟意瞥了一眼案几上的碗,发现已然空了,不由得放下心来。
“你父帝也快下朝了,我们一齐去外面等他吧。”
天后对着太子殿下露出温柔至极的笑来,钟意突然意识到今早天后怪在何处。天后向来是这九重天最爱笑的女子,哪怕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也不过是在撒娇耍赖罢了。
而今日,她做贴身侍女的四百年来头一次,看到笑意从天后的眼中消失了。
“钟意,你觉得陛下可是真的爱我?”
钟意正想着午膳该准备些什么,故没把天后懒洋洋的一句发问放在心上,待她将眼前人的话回过味来,吓得打了个激灵。她抬头瞧见天后单手托腮,眼神投向远处,似是往七政殿飘。
这话怎么听怎么和凡间后宫女子的台词那么相似呢?要说天后这反射弧未免也忒长,这夫妻生活都过了四百多年了,孩子都三百多岁了,怎么这时候突然想起来爱不爱的问题了?
“奴婢听说,陛下在大婚时便许下上神誓言,永生永世只娶娘娘您一人为妻。如果陛下不爱您,可不是得糟天谴?”
天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娘娘这话实在不该问我。这几百年来,日日和陛下同床共枕的可是娘娘您;这世上,和陛下最亲近的也是您。除了您,有谁有资格置喙陛下对您的真心呢?”
眼前的女子笑出声来,面色绯红,宛若春天的第一朵桃花,然后眼中的光晨一丝丝亮了起来。
便是世间万物合在一起都不及她美好。
“你说的对,是我庸人自扰了。”
“润玉你个骗子。”
钟意远远瞧见,刚要跨进殿内的天帝,被天后这一声吓得差点被门槛绊倒。这九重天能吓到天帝的,也只有咱们天后了。
天帝紧绷的神经瞬时放松下来,从善如流地立马认错,“是我不对,近日太忙,明日我便陪你去。辰君也不小了,合该让他历练历练,试着处理朝堂之事了。”
天后杏眼微瞪,“合着这儿子生来是方便你偷懒的?”
天后上前握住天帝的手,定定望着他,莫名认真地说道:“下次可不许再骗我。”
“我保证。”天帝顺势将天后搂入怀中,珍而重之地承诺。
“骗就骗了,我罚你骗我一辈子。”
这天帝天后的酸话,钟意听了四百年也未曾适应。她此刻真是一秒也听不下去了,悄悄地退出了殿内。
要说为何天后娘娘的贴身侍女是这天界最清闲的差事?原因无他,便是这许多本该是贴身侍女做的事,都被英明神武的天帝陛下做了。比如此刻,天帝正帮天后梳妆,而钟意不过站在天帝身旁,帮他打打下手。
“嘶——”明明天帝的动作轻柔得不能再轻柔,天后却还是被弄痛了。钟意透过铜镜觑见天后眉头是皱着的,嘴角却在拼命忍笑。果然,咱们天后又是将话本子上看的东西活学活用了。她也不戳破,只当是天家夫妇的夫妻情趣罢了。
“觅儿,可是弄疼你了。”满心专注于天后的头发事业的天帝自是没看到自家妻子的小表情,立时满面愧疚,仿佛作了甚不可饶恕的事,急急道歉,“怪我不小心。”
“我们作花的,向来大方,才不会和一条龙计较。”
天后又露出那般没心没肺的模样,真真是天界最最大方的神仙。
天帝上朝前把钟意叫到一旁,日行一例地问道:“天后昨日可按时喝灵露?”
“喝了。”钟意想到昨日天后的反常,斟酌道,“只是娘娘不是立马喝的,搁了一会儿才喝。”
面前的天地之主眼中明明灭灭,不知在想什么,“记住今日一定要让天后按时喝。”
“奴婢知道了。”
钟意将灵露端到天后面前,见其又露出一副恹恹模样,于是小心劝道:“娘娘今日定要按时喝。陛下最在乎的事,莫过于娘娘您的身体安康。您如果不爱护自己的身子,陛下得多伤心”
“他这个傻子……”钟意抬头瞧见天后似笑非笑,终是抬起青瓷小碗,将其中的灵露一饮而尽。
今日天帝下朝较昨日早了许多,竟先太子殿下一步到了璇玑宫。
天后自然地为天帝脱下披风,抖了抖上面的寒气后放置于一旁衣架上。而后转身从钟意手中接过帕子,将天帝发间的朝露一一拭净。
“觅儿,今日的灵露可喝了?”天帝将天后的双手握在手心,专注地看着对方的眼睛,似是在确认什么。
“喝了。”天后反过手来将天帝的手握住,眉眼弯弯,“你安心,我自然知道要养好身子,才好陪你千千万万年。”
这九重天上的每个神仙都说,这六界最聪明者乃天界天帝,卧薪尝胆多年,步步为营,从不受宠的庶子摇身一变成了这六界最为尊贵的天地之主。
而这六界最痴傻者乃天界天后,不懂礼数,不知世事,宛若孩童一般,白白得了天帝宠爱,着实可惜了这天界最具权力的位子之一。
可钟意却觉着这九重天上最聪明的人却是这个看起来最是天真懵懂的女子。
在这充斥着欲望和桎梏的九重天,却无一样能将她束住的物,无一件能扰了她快乐的事。唯她一人活得自由自在,宛如天边的云彩;唯她一人能拨开重重迷雾看清并接纳最本真的你;也唯她一人能让这个盔甲重重、满身防备的天地之主在她的方寸怀间安下心来。
—Theend—
—————————-
润玉确实是黑化了,用了一种类似于<哈利波特>里迷情剂的东西让锦觅全心全意爱了他四百年。但是四百年积累下来,锦觅的身体慢慢适应了药效,最终清醒了。
她知道润玉对自己是真心的,四百年相处的点点滴滴她也都记着,锦觅有点大智若愚,所以也不想再计较再纠结于细节。
可是润玉也确实做错事了。所以锦觅惩罚他永远都不知道她爱上了他,惩罚他只敢捧着用药换来的爱战战兢兢的过一辈子。
虽然我很喜欢黑化梗,但是我的原则是,黑化是要付出代价的。
钟意是我完全虚构的人物,她的名字取自,[但愿长醉不复醒]的前一句[钟鼓馔玉不足贵]中的钟/玉二字,玉字和润玉的名字冲突了所以取了谐音[意]。
锦觅但愿长醉不愿醒不是贪恋权力物质,毕竟钟鼓馔玉对锦觅来说确实不值一提,也不是为了逃避现实欺骗自己,只不过是因为选择去爱,为了让润玉安心,而选择[装醉]罢了。
一时兴起,速码一个脑洞!祝我克服拖延症,早日把其他脑洞尽快码出来!
人生第一次写古风,写到泣血,尽力了。
祝各位看的开心。
最后更新:2020年10月
说明:
2.检索仅限于在乐乎上的完结文(有漏掉的欢迎私信我补充),穿魂锦觅的文不在收纳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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罐头里的白龙by没墨水的章鱼(短篇,童话风,第四弹)结合前生今世梗,第二世的缘分,甜暖短篇(有位画手大大的配图也很赞!文内有附链接)
两生欢by木玉(中长篇,已完结)接天魔大战后,锦觅复生重新开始与润玉的爱恨纠葛。
伤心不自知,知后最伤心by浅浅(短篇,BE)接电视剧结局,超虐心
虚实之间by邢妍_龙儿(短篇,大刀预警)润玉/罗云熙的“灵魂”交流,润玉中心向。微锦玉,开头非常甜,后来发现是化作糖的40米赤霄剑……看完泪目啊!
每天洗脑一千遍by璇玑宫的门板(中长篇,已完结)私设锦觅要去凡间历劫时,天际轮盘出了问题,锦觅因此“疯了”,脑中不停接收润玉死忠粉们的“花式洗脑”言论…
玉双影(殿下你别跑,我腿短追不上…)by浅浅步调(中长篇,已完结)黑白两玉,哪个真哪个假?题材有借鉴“山河社稷图”,伏笔埋得比较深的一篇,题目有些干扰,非沙雕文。
帝后夫妇的婚后甜文短篇系列by浅浅(共15篇短文)
大梦三生by璇玑宫的门板(中长篇,已完结)润玉与锦觅的三世情缘,历经万万年,终是修得正果。
七夕会by隐姓埋名小可爱(短篇,甜)锦觅复生后,葡萄霜花分裂双生梗,由大龙小葡萄凡间逛七夕花灯的故事延展,又甜又虐。找花灯的片段,将润玉有些“患得患失”的心理活动描写得令人心疼(同时带了点儿他惯有的小腹黑!)
那个被我忘记的人by佚名(中篇,已完结)锦觅希望能够忘记旭凤,于是喝了忘川水,结果反倒是润玉被她忘记了…脑洞挺大的一篇,甜文。
忘川之水by日安月静(中篇,已完结)双重生梗,锦觅重生后通过种种迹象发现润玉也有前世回忆,而此生的润玉竟喝了忘川水。
梦魇by浅浅步调(长篇,已完结)接原剧大结局,私设锦觅复活后又不幸丧命,润玉为了再次复活她不惜养“魅”还魂。故事架构比较复杂,被润玉带回天界照料的棠樾,因某些原因有黑化
当天后失忆之后by浅浅步调(中长篇,已完结)觅虎虎与玉腹黑的爱情故事,锦觅醒来突然发现生活有些翻天覆地的变化,水镜葡萄一朝成为天界的天后了,还带着个小团子……
无题深夜的难受by你是空气啊(超短篇,BE)接原剧结局,暴虐警示!很短的一篇,但却虐到心坎儿啊,每看必揪心。
霸道天帝爱上我by清潭倩影(中篇,已完结)轻松甜文,锦觅第一视角,私设葡萄在经历肉肉殒命后努力修仙,准备为她报仇。乌鸦未掉入水镜,葡萄安稳修炼万年后珈蓝印破陨丹彻底消失,锦觅再出水镜寻未婚夫,两人相遇时润玉刚当上天帝不久。
望尘关bypineapple(长篇,已完结)天魔大战五百年后,重生“小葡萄精”和“大神仙”的故事。本文采用葡萄第一视角,文笔温柔细腻,个人比较喜欢的一篇,推荐!
一梦江湖by浅浅(中篇,古风,架空背景)私设润玉是名震江湖的冷面阁主,遇到小葡萄锦觅的脑洞。
红线by盖茨比·C·尼克(短篇)重生大殿和他的小仙侍,随机短打文。
听说天界普及了九千年义务教育by陵华尽(短篇,甜文)天界助教玉x学生觅,有点搞笑的一篇文,润玉重生后马上推举了六界“义务教育”
春日宴byVesper(中短篇,已完结)私设小葡萄与夜神大殿在订婚宴上初次相识,前半段是“岁月静好”的故事;非平行世界梗,后面与原剧有衔接,HE。
大殿下的目的地by烟雨任平生(中篇,已完结)天魔大战后,天界突然冒出个少年,说是来自五千年之后,乃天界“大殿下”,生母为天后锦觅,其父则是天帝润玉??“儿子”撮合父母梗~
你永远不会知道by润小鹿(短篇BE)接天魔大战后,润玉继位三万年,突然长睡不醒,而锦觅竟有一丝元神寄于润玉梦中…
小鱼仙倌,因为我看过剧本了呀by陵华尽(中篇,已完结)如题,当葡萄提前看过了香蜜画本子~
斩尽春风未曾归by木木(短篇,暖文)锦觅魂归忘川重生后未在凡间棠越居长大,而是附身于一瓣桃花花瓣上,后隐居与十里桃林,千年后与润玉于凡间重逢…
屏里仙by陵华尽(中短篇,已完结)一篇另类而温暖的凡间锦觅追夫记。私设锦觅在人间重生后,拾得一扇神奇的屏风,能够投射出与现实截然相反的画面,前尘往事也由此展开…
应龙家的小葡萄by陌汐颜(中长篇,已完结,轻松甜文)一体两魂论,天魔大战拍死了霜花意识,小葡萄因有斗姆元君的香灰护体,得以幸免。重生后的小葡萄跟着润玉回了天界,开始甜腻腻的爱情故事。
听说天帝陛下成了妹控by陵华尽(短篇,轻松甜宠文)如题,当润玉变成了宠“妹”狂魔?脑洞大开的一篇,假“骨科”,真腹黑!
听说长芳主重生了by陵华尽(中篇,已完结)沙雕减压甜文,论锦玉应该HE的N种故事走向,游戏玩家(重生的长芳主)视角。
玉生花by木兮笔欣(中篇,已完结)私设润玉被退婚,但剧情却往不一样的方向发展了,甜文。
双标夫妇的两三事by有鹿苍茫(短篇,一枚小甜饼)
白玉染霜华by晚风(中长篇,已完结)也是重生设定,润玉身回归混沌后,重生回了与锦觅初遇的时候,一切重来。
乍见之欢by石榴(短篇,高虐)
雪神寒遥by九洛韶华(中长篇,已完结,锦觅第一视角)私设润玉锦觅婚后,育有一字名为寒遥,甜文。
彩虹桥下彩虹糖by石榴(短篇,锦觅润玉婚后甜段子)
小葡萄x罗玉-日常小剧场byTiKi0905(中短篇,已完结)穿越到YZ老师身上的小葡萄,与罗玉的日常逗比生活,最后小葡萄穿越回去找自己的小鱼仙倌啦~
天帝陛下是个旧东西(短篇,甜文)爱“念旧”的深情天帝&爱“尝新”的可爱天后
玉鹅是个可爱的龙宝宝by陵华尽(中短篇,已完结)双重生,葡萄重生遇到了未成年的“小龙”。
相见欢by陵华尽(中长篇,已完结)当锦觅穿越到杨紫、罗云熙面前…(包含一定RPS内容,仅供剧情需要,不上升真人)
上神劫by春卷豌豆黄(中长篇,已完结)私设天魔大战后锦觅重伤,润玉被医倌“坑骗”与锦觅行了灵修之举,以救其命…(大量私设,文中后期有大段结合灵魂摆渡的内容)
三千繁花入璇玑by好生(短篇,虐单身狗)
镜中缘by日安月镜(中长篇,已完结)小天爷“历劫”时与锦觅的故事,容齐即润玉。
若是系列短篇(假如大婚前夜锦觅没听到穗禾和润玉的对话,两人结了婚)
庄生晓梦迷蝴蝶by碧千寻sama(中长篇,已完结)天帝润玉即将身归天地,不料执念过深导致元神如梦,梦中“转世”与锦觅求得一世姻缘。而现实中的锦觅得知过往的真相后悔不已,化真身引出梦中润玉…
上邪by六珈(中长篇,已完结,锦觅第一视角)天魔大战后锦觅复生于忘川并忘记了前尘往事,被润玉发现后又将她藏在于璇玑宫内…润玉有一丢丢黑化。
思之如狂by委尘(长篇,已完结)还是润玉重生梗,有前世记忆,先一步去花界认识了锦觅…
上古传说by烟雨任平生(中篇,已完结)关于锦玉前生今世的故事,揭开上古神仙的“秘密”,私设小白蛇是前世锦玉的女儿。
离玦by烟雨任平生(中长篇,已完结)锦觅“两魂”设定,接原剧结局,私设锦觅与润玉育有一子名为离玦,离玦与锦觅隐居昆仑山四千年,故事由此开始…(ooc预警:私设润玉有两名天妃,还各有孩子,虽然没怎么出过镜)
江山如此多娇by安宁居(中长篇,已完结)偏女主文,锦觅事业向,微锦玉。
玉阶囚by顾以望江南(中长篇,已完结)接天魔大战后,润玉强娶锦觅,故事从婚后讲起。
林深时见鹿by青青子衿(中短篇,已完结)私设如山,一路甜到底。润玉和旭凤捉拿穷奇时一齐掉落在了花界,润玉是小葡萄捡回来的宝贝“美男鱼”,焦乌鸦还是焦乌鸦
浮世三千,吾爱有三by阿笙sherry(中篇,已完结)私设天魔大战500年后,锦觅再生,失了前世记忆的她,一切重来。
得偿所愿bybbhosh9404(中长篇,已完结)剧情重写,私设润玉去找寻掉落到花界的二凤时初遇锦觅,故事由此开始。
浮生梦bybbhosh9404(中长篇,已完结)私设天魔大战润玉身死,锦觅悔悟救活大龙…
月下霜by慕念乔(中长篇,已完成)润玉重生回起点,先一步认识锦觅。这篇文开的时候剧刚播几天,所以小细节上有些出入。
下凡历劫(中篇)番外:
半缘修道半缘君by陵华尽(短篇)韦陀上神与昙花仙子的三世情缘
听说龙崽拐回了一只帝企鹅by陵华尽(短篇,母亲节日特辑)
锦玉短篇集by辫儿哥哥的小娇妻(独立超短篇合集)目前共16篇短文,HE为主。
美人如玉by思思(中长篇,已完结)锦觅第一视角为主,偶尔穿插润玉及其他配角视角。
润玉锦觅小剧场by刺·逆(独立超短篇合集)目前共30篇短文
一念来回渡余生无悔by故事卉(中短篇,已完结)接大结局,锦觅误会润玉并杀了他,发现真相后悔不已,最后HE。
繁华似锦觅安宁by阿廿(中长篇,已完结)故事从锦觅从小魇兽吐出的梦珠里看到润玉曾经帮自己修复过殒丹开始写起…
玉兮终古by阿廿(中长篇,已完结)双黑化,相爱相杀。OOC预警,有黑化冷暴力的内容描写。
有情痴by帅气机智苏姑凉(中长篇,已完结)天魔大战后,润玉不知所踪,锦觅养了一株仙草,千年后化作人形,竟和润玉长得一摸一样…
两心知by不发糖会死星人(中长篇,已完结)故事从锦觅在天界初见润玉讲起,锦觅一开始喜欢的人就是小鱼仙倌,私设较多的一篇。
莫相欢bybbhosh9404(中篇,已完结)天帝玉x霜花锦觅,双黑化,两个人都挺狠的……
吾家水神初长成by笠泽(中短篇,已完结)架空养成文,润玉去花界捉拿穷奇时,偶然带走了嗷嗷待哺的婴儿小葡萄,然后就走养成路线啦!
爱恨边缘by唯爱(中长篇,已完结)双黑化,锦觅复仇;爱与恨之间,何去何从?对不起,我爱你
谁道相思不可说by唯爱(中短篇,已完结)从锦觅刺杀了凤凰那段写起,一体两魂梗。
双龙bysummerFly(中长篇,已完结)润玉重生,女尊文。锦觅真身为龙,性格有非常大的改动,人设重度ooc,作者已预警。
月来香满殿by六珈(中篇,已完结)私设锦觅于天魔之战灰飞烟灭后,天帝润玉遇到了历红尘劫前的锦觅残魂,后锦觅又在凡间投胎…
情不知所起by折子戏里人(中篇,已完结)几乎完全私设,小鱼仙倌和凡间圣女锦觅的故事,圣女死后还投胎成小狐狸了。基本没什么虐点,甜文。
天下无双by空(中篇,已完结)双重生,两人都有前世记忆
傻不傻by小钱(中篇,已完结)锦觅霜花一体两魂梗,锦觅灵神独白视角。
泪眼问花花不语by凭栏听风(中长篇,已完结)仍是锦觅一体多魂梗,不太一样的是有“助攻”意识穿越锦觅神魂,主角仍是原锦觅。
繁花by绿尾(中长篇,已完结)剧情改写向,锦觅第一视角
双重生by科科(中篇,已完结)双重生,两人死后重生至第一集,锦觅未出水境,润玉还是夜神的时候
颜染by根本不可爱(中篇,已完结)剧情改写向,锦觅第一视角
情债by更远还生(短篇,接原剧结局)
子夜四时歌之春歌by皎然明月光(短篇,甜)情人节贺文
好久不见by浅浅(短篇,现代AU)前生今世梗,小甜饼
人间风味是清欢by青青子衿(短篇,小甜饼)小两口凡间一日游~
我喜欢的人喜不喜欢我?by有鹿苍茫(短篇,论坛体)小葡萄“直播”帖
无定义by沸反盈天(短篇,现代文)现代版陨丹葡萄&大龙
心机觅&小处龙by没墨水的章鱼(短篇,甜)平行世界梗,和大龙幸福生活的锦觅穿越到伤心大龙的梦里。
我好像对你一见钟情了by有鹿苍茫(短篇,HE)架空背景,现代校园文~
葡萄美酒夜光杯by青青子衿(短篇)依旧是婚后小段子,锦玉夫妇的双十二梗(如今天界也有双十二了啊哈哈哈
伊人归by刺逆(中短篇)接原剧,HE
撩玉攻略bybbhosh9404(中篇,已完结)半架空背景,天帝玉与锦觅仙子的甜宠文。
香蜜沉沉静夜思by鱼羊(中长篇,已完结)假设天魔大战死的是润玉,当锦玉因血灵子共享一个身体…
锦玉良缘bySomnus(中篇,已完结)从水神认女、锦觅和大龙确定婚约之后改写
一眼万年by木木(短篇,甜文)一个双箭头一见钟情的故事,没什么波折,一甜到底。故事私设锦觅两万岁时才与润玉相遇,并且锦觅已经当上花神了。
眠雪by墨墨吃不下了(短篇)如果润玉也跳了天机道盘!凡间半架空甜文,军师润玉x圣女锦觅
三春庭院by谁吃了我的寿司(短篇,甜文)婚后日常,小甜饼一枚
今夜恰星河低垂(短篇)婚后甜饼,润玉微“黑化”
双梦遂by烟是是(中长篇,已完结)葡萄、霜花“一体两魂”梗,从锦觅放下锁灵簪恢复真容,老胡找上天界之前改写
天帝陛下与天后娘娘的婚后生活by生不逢石的疯婆子(短篇)
同去同归by青山不厌三杯酒(中长篇,已完结)一体多魂梗……
游鱼by石榴(中篇,已完结)霜花葡萄双生梗,私设葡萄仅寄宿过霜花,感情没有关联,HE。
贫道锦觅by清潭倩影(中长篇,已完结)润玉重生后,不料一切竟乱了套,凤雀二人情投意合了,水神和风神还生了个儿子,而锦觅竟去了上青天,投奔斗姆元君坐下…
一物一权by摩下客(短篇)现代AU,法学大佬玉x青铜觅
唯爱你一人by小土豆(中篇,已完结)从大婚前夜后改写
天地玉高速…by楠叶笙(短篇)如题……
一念来回度by匿名写手(中长篇,已完结)九转金丹事件前后改写,私设锦觅死后复生,由润玉一手带大,半养成文。
入夏by谁吃了我的寿司(短篇,甜)锦玉婚后小甜饼
枯藤老树昏鸦by白茶(中长篇,已完结)从魔界大婚之时改写,私设润玉锦觅第二次大婚成功举行,先婚后爱~
锦玉独立短篇集by谁吃了我的寿司(短篇,合集)
锦玉短篇集by凭栏听风(短篇,合集)
锦玉短篇集by空(短篇,合集)
关于帝后那些事儿by柒染(短篇,合集)
暮色by沸反盈天(短篇,HE)私设思路比较清奇,私设四百年后锦觅与凤凰和离,小鹭则是撮合润玉和锦觅的神助攻……
从来只有你一人by青山不厌三杯酒(中长篇,已完结)一体两魂梗
伪造爱情by潇禾(短篇,HE)开始还以为是黑化玉,结局才发现想多了…
你是我的劫by日安月静(短篇,BE结局)接原剧大结局,锦觅奉天道之命证道在凡间二次历劫,爱上了一位酷似润玉的男子……并不是什么合家欢的故事,全员死亡预警。
君埋泉下泥销骨by春日宴(短篇,BE)架空背景,私设年龄差五岁,茶馆子老板润玉×被遗弃的小娃娃锦觅
谜梦by沐紫慕橙(短篇)梦中梦梗,私设天魔大战后,锦觅欲闭关重塑心道,在梦中她闭关潜修,却不料坠入梦魔,梦中梦里她被黑化“润玉”囚禁,也因此发现自己的真心。结局算开放式吧,可以理解为锦觅醒后HE,也可理解为最终结局也只是润玉的梦……
一尾钟情by慕念乔(中短篇,已完结)甜文,半架空,天定婚约有,没有某只凤凰来搅局的故事。
霜月by原来是一颗冬青啊(中篇,已完结)一体两魂梗,从天魔大战前改写,锦觅跟着润玉回去了,还帮他治愈了穷奇反噬
忘情不忘你by慕念乔(中长篇,已完结)香蜜+白发
锦玉良缘之掌心的温暖by言若酥酥(长篇,已完结)接天魔大战后,锦觅得玄灵斗姆元君的香灰护住了一缕元神残魂,在璇玑宫的昙花内重生了,重生后的锦觅前尘尽忘,这一世的她不再是花神之女锦觅,也不认识火神凤凰,她的眼里从此以后只有一个润玉。
泛舟by谁知了我的寿司(短篇)清水小甜饼
矜持by阿知脂(中长篇,已完结)已经统领六界的润玉,由于思念锦觅成为执念,很是懵逼地回到了锦觅杀死旭凤的那一刻…
一眼万年by抽到鬼切也不改名(短篇,现代背景)私设有前世记忆的现代人润玉X后来恢复前世记忆的锦觅
追鱼by刺逆(中长篇,已完结)剧情改写,私设五百年后锦觅投生为凡人与润玉的故事,番外另有第二世。
客官六楼左转第一间by支楼迦谶(中长篇,已完结)半穿越梗,当紫妹穿越到香蜜的世界…
似是故人来by寿司君(短篇)私设锦觅还在凡间历劫的时候,润玉如愿带她去见了娘亲。大龙丧母?夜神一怒?不要。
红尘戏by没墨水的章鱼(短篇)戏园子背景,下凡历劫的锦玉摇身变为戏班台柱,脑洞大开的一篇。
与君初相逢by木玉(短篇,现代衍生)何以琛x佟年《何以笙箫默》x《亲爱的,热爱的》衍生甜文
香蜜续之拨乱反正·重谱鸳鸯by冰念霜(长篇,已完结)接天魔大战锦觅死后改写,丹朱发现锦玉才是天命姻缘,却因自己错牵红线导致六届动荡。时光逆转重新来过,且看天地如何正道,重谱鸳鸯。
锦玉良缘之清霜劫by言若酥酥(长篇,已完结)天魔大战后改写,五百年后锦觅化身为玄灵斗姆元君座下的仙侍,名曰清霜,没了记忆却倾心润玉。开始润玉以为此人只是神似锦觅,后才发现原来是重生的锦觅……
当锦玉反穿演员by呀呀呀呀呀(中篇,已完结)论坛体,故事如题,字面上的意思~题材原因,涉及一定真人RPS
缘机by淇奥(中短篇,已完结)接剧版结局,双重生梗。
上邪之盟by温柔的仙(中长篇,已完结)从锦觅为救活凤凰去蛇山后,因用真身承载穹苍之光重伤昏迷之后改写。私设“上邪之盟”以救锦觅,盟誓者共享寿元天命。
雨打梨花byVesper(中篇,已完结)锦觅“带球跑”梗,私设锦玉有个女儿,锦觅带着女儿偷偷在花界隐居避世七千年后,又与润玉相遇的故事。这位作者的文笔风趣细腻,故事逻辑也能自圆其说,她的文都还挺好看哒!
锦玉民国向by十一微风(短篇)民国背景,锦觅第一视角。
父帝坏坏惹人爱by十一微风(短篇)私设锦觅未逃婚,有小崽子后的故事。
5.4更----
捡个良人好过年byVesper(中长篇,已完结)私设五百年之后,在凤凰出现在喜轿之前,锦觅其实早就已经先邂逅过大龙了。凡间背景,大龙的美好生活~
胡云不喜byVesper(中长篇,已完结)天魔大战后改写,私设锦觅重伤后回到了璇玑宫,先婚后爱,甜文。
寒夜如歌by乐趣而水瓶(中长篇,已完结)背景重塑,接天魔大战后,私设锦觅真身为上古古神后裔,承接设定电视剧《白发》容齐为润玉的凡间化身。
锦玉晚安故事集by没墨水的章鱼(短篇)短文合集多篇,暖甜童话风为主(每一篇都很好看,强推!
锦玉良缘by浅色安流年(中长篇,已完结)平行时空还未黑化的小鱼仙倌与天真单纯小葡萄锦觅之间的爱情故事。
锦玉短篇集by氧气(短篇)短文合集多篇
锦玉短篇集by观海进直播间(短篇)短文合集多篇
6月27日更
天帝传by浅浅步调(中长篇,已完结)主润玉视角,偏润玉事业文,锦玉玻璃BE糖(为糖而来的慎入!)
梦回还by凉笙ww(中长篇,已完结)有平行时空,也有重复轮回,无限穿越轮回脑洞~
天后是个帝吹by念润(短篇,甜文)且看锦觅教你吹夫的正确方式!作者的其他短篇也在合集里,就不罗列了
锦玉之一爱难求by时之狱(中篇,已完结)故事从天魔大战之处改写,私设了平行世界和虫洞的存在,有结合现代文明,也是脑洞比较大的一篇。
浮生欢喜by花落霂酒(中长篇,已完结)当玉鹅和觅儿有了一个“珍珠团子”,会发生什么呢?
浮生尽处两相安by温柔的仙(中长篇,已完结)私设锦觅提前知晓了自己殒身天魔大战的结局,从此开启了自救模式——见那二人兄弟就躲!
锦玉短篇合集by温柔的仙(短篇)短文多篇
2020.10更(近期看的少,如有遗漏欢迎私信我补充~)
义弟太惑人怎么办by璇玑宫的门板(中短篇,已完结)梓芬救女闹乌龙2.0升级版,当“陨丹”变成了“造化丸”,阴阳差错下让锦觅变成了“男儿身”?!不走寻常路的一篇“逆天改命”文,轻松解压,搞笑指数五星推荐!另:同一目录里还有作者另外几篇脑洞小短文,就不赘述啦,自阅~
救命!哥哥太迷人了怎么办by璇玑宫的门板(中篇)锦觅重生文,重生觅发现自己又新活了一遍,但她的身世好像有些不对……这次竟然变成了太微的女儿啊……?双重生,有前世记忆。
长吁叹渺汉by皮球不皮(中长篇,已完结)狗血家庭剧(作者自述),先婚后爱
【正文】
百年夫妻,润玉追出去之后,没去水神府,也没去花界,而是径直去了凡间。果然,锦觅就在他们曾经短暂停留过的湖心小筑。
润玉到时,锦觅独自在院中垂泪饮酒,孩子在屋里安睡,水系结界挡的结结实实。
“觅儿……”
润玉靠近,语气极温柔地唤她。
“你来做什么”锦觅又倒了一杯,扭头不去看他。
“来接我妻儿回家呀。”润玉脱下外袍,盖在锦觅身上,“夜深,小心着凉。”
润玉一如往昔的温柔打破了锦觅的故作平静,她忍不住把气发在这个本没有错的人身上,
“你为什么从来不生气...
“你为什么从来不生气,你明知道他不可能是你的孩子,我们从没有灵修过!”
没错,润玉爱她重她,知道她心里迈不出这一步,自大婚后百年,两人始终相敬如宾,未有逾越,自然,不可能有孩子。
当初锦觅被诊出有孕时,她几乎是震惊羞耻恐惧并生,是愣了一下的润玉,带着真心实意的笑容,温柔地抱着她,哄她,“我们觅儿要当妈妈了。”
锦觅太舍不得这个血脉相连的孩子了,这是她唯一的亲人了,润玉从未表示过质疑,她也无耻地认下了,日子久了,润玉的体贴,对孩子的爱护,一家三口的和睦都让她忘了这孩子从何而来,直到今日,她的儿子张着翅膀,额头上带着个大包跑进璇玑宫。
锦觅曾经无数次期待她的孩子觉醒出一朵花的真身,一些都不会被发现,可偏偏今天,她的儿子生出了双翼。
锦觅不在乎儿子的真身是什么,可她在乎儿子会因此遭受的流言飞语,甚至,都不能算是流言。
她在润玉的注视下,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我以为我为我的错误付出了代价,我付出了爹爹,临秀姨,付出了真身,五色,可是未来我还要付出我孩子的一生!等他长大,所有人都会知道,他并非天帝亲子,都是我的错!”
锦觅崩溃大哭,润玉细细地吻着她的发丝,安抚着她的情绪,等她哭得不那么凶了,才终于开口,“觅儿是我的妻子,云锦自然就是我的孩子。我一直因为觅儿和云儿而幸福着,未来,我也会好好保护好你们。”
“没用的,云儿的真身一出,没人会不议论。”
“那觅儿想过改变云儿的真身吗?就像长芳主把你变成葡萄那样。”润玉没说完,就像他的娘亲对他断角剥鳞那样。
锦觅沉默了半天,开口道,“可是如果有一天,云儿恢复了真身,他会怎么想,会不会对自己的真身自卑?犯错的是我,承担的不该是我的孩子。”
“那就回家吧,”润玉笑了,牵起锦觅的手,“云儿是我的儿子,未来的太子,未来的天帝,不会有人再敢谈论他的。”
“你现在看着像个暴君。”锦觅抬起头,神情有点莫名。
润玉低下头,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薄唇靠近,“还可以更像一点,觅儿……愿意吗?”
“润玉!”
突然出现的人打破了暧昧,两个人一同看过去,站在院子里的正是一身黑衣的魔尊旭凤。
“虽然没有魔尊不能来凡间的道理,但是魔尊进本座家院,是否该取得主人的同意?”润玉跨出一步,把脸色酡红的锦觅挡在身后,
“本尊来要回我的孩子。”旭凤趾高气昂。
润玉手中折扇一打,转身在锦觅身边坐下了,“这里只有天帝亲子,云锦,并没有魔尊之子。魔尊想要孩子,去找你自己的魔后要啊。”
“锦觅!”旭凤想上前拉锦觅,润玉一扇划出一道深深的结界,
“叔嫂有别,魔尊还是离远些好。”
“云锦明明就是我的孩子,锦觅你说话!”旭凤冲着锦觅大喊。
锦觅一掌拍在桌子上,黑金木的茶桌登时一道裂缝,
“魔尊要我说什么?本后的孩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旭凤气急,“玄穹之光的事叔父都告诉我了,我也……”
旭凤没说完,锦觅笑了,“你也?你也调查过了?”
锦觅慢条斯理地说,“云儿是我水神之子,花界少主,是天帝天后之子,和你,过去可以是叔侄,现在大概什么关系都没有,魔尊请回。哦。对了,尊后苟活百年了,转告她,珍惜时光。”
旭凤气急败坏离开之后,润玉带着锦觅和熟睡的云锦回了天界。云锦一觉醒来,再没有人对他的翅膀指指点点,父帝还是那么温柔,母亲也还是那么体贴,一切都没有变化,硬要说哪里不同,大概是每次父帝和母亲指导自己修炼的时候,往往都会变成拉拉扯扯,羞羞答答……
一百二十岁那年,云锦化出了完整的真身,一条通神银白,背生双翼的应龙。
云锦化应龙这件事,众仙并不惊奇,毕竟二十年前天帝强势封口,不是亲子,也不会有这么大力度。
反倒是润玉和锦觅两个人,围着云锦检查了半天,锦觅还偷偷拉着润玉到旁边问,
“小鱼仙倌儿!不是说了不要给云儿掩盖真身吗!”
润玉也一头雾水,“掩盖真身只能降低无数等级,像云儿这样,最多能变成普通龙族,不会是应龙啊?”
偷偷血脉验证,云锦确实是他们俩人的亲子,于是锦玉二人更蒙了。
直到有一天,魇兽吐出一个蓝色梦诛,完整记录了,某年霜降,天帝天后误饮‘梦三千’后,一夜欢好的场面,才真相大白。
剧情是小鱼仙倌目睹旧事真相,丧母之后黑化,虽然觉得对不起锦觅(泪吻),还是谋划起来,水神被害,锦觅痛苦不已,润玉隐瞒真凶被发现,天魔大战前,两人决裂,锦觅忘川寻魂不成,心灰意冷,最后关头替润玉挡了一招,解脱了。P2超越时空的思念是我开始觉得曲子太适合某些片段了,结果干脆补个润玉受虐的后续吧,中间的锦觅是润玉思念的幻觉,结尾是转世锦觅被找到【我甚至还给了HE,我是什么绝世亲妈啊】
他向他走来,曾几何时,他遐想过无数次,他与锦觅的骨血是何等样子。
元君就站在那里,龙尾很长,他不知如何掌控,微蹙着眉,一身素白的衣袍上沾染了些泥泞,他脸上却很干净,薄唇似锦觅,薄情至极,那双眸子则像极了他……
他步子一顿,只因元君也在步步后退,他在害怕,润玉慌乱的打量着自己,只见衣摆下不知何时染了血腥,他慌忙抹去那猩红,再抬眼,却瞧见元君额间尚稚嫩的龙角,不知因何,歪了些许。
他胸腔中好似一团火气,“彦佑就是这样待你的吗?”
元君听得彦佑名讳,才不至于吓的钻入湖底,他的手很是温热,碰到头顶上那奇怪的角时,很好受,他微仰头,看着这个奇怪的人。
元君的身上冰冷的很,就如冬日里头冰面之下潺...
元君的身上冰冷的很,就如冬日里头冰面之下潺潺流水一般刺骨,“你,你一直在湖底吗?”
元君莫名的打了个寒颤,阳光落在他的身上,连他瞳孔都是金黄的,他点点头,“外头有坏人。”他仿佛不欲搭润玉,转身便走。
“元君,我带你去见彦佑吧。”
他那样清晰的记得,湖底是什么模样,幽暗深邃,一丝阳光也是奢侈,那种日子很难捱,彻骨的寒冷会让一个人渐渐变得绝望,变得,再不敢见阳光。
他不明白,究竟是怎样的恨,能让锦觅这样对元君……
九天之上,云雾缭绕,却与凡尘之中蒙蒙细雨一般,元君从未见过此等景象,更不知晓,他本该也是遨游九天的,他清亮眸中倒映凡尘诸景,像只猫一般的乖顺成了一团窝在润玉怀中,龙尾堪堪收起,却是用了好大的劲。
润玉将他怀中再揽了揽,伸手拭去他脸上沾染的云露,且听得元君轻言,“湖底有红色的鱼,可好看了……”他似想起什么,又道,“可惜我头上长了这个东西,他们都不大与我玩。”他嘟囔一句,却未生气,只是笑着。
润玉神色愧疚,眼底雾气竟有些凄凉,良久才道,“那些不过是六界浮游,元君来日是要主宰他们天命的。”
他似有些不懂,一抬头,见云端之处,天门耸立,他曾总听彦佑说,天上天上,今日,终于到了天上。
元君惦念的彦佑,已在星渊台上吊了许久了,八爪火螭所制的锁链,恰好扼在他的琵琶骨处,禁制阵法若一张银色的大网,牢牢的困住取魂台。
锦觅已费尽心力解了半个多时辰。
“美人儿,别白费力气了,润玉这一次,是真要我的命了。”彦佑还是那副模样,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神色,轻叹一声,“可惜,没能保护好元君。”
提及元君,锦觅整个人都耷拉了下来,一句话也不再说,彦佑见此,连忙劝慰,“润玉做事太过决绝,元君跟着他,难不成也成了他那性子,还是当日你做的决定对,才不至于……”话未说完,他咬着牙,生受了裂魂之痛,本压抑着却忽然喊出声来,乃剔骨之痛。
锦觅回身,见那取魂台石阶之下,他一身白衣,立于此间,收手的时候,彦佑薄唇被自己咬的裂开猩红,“此事是我一人所为,与扑哧君无关。”锦觅撩起衣角,快步下了石阶,眼眶通红,却忍着泪不肯落下,绯红衣衫,今日格外扎眼,青丝飞扬,曾是润玉心中的朱砂红。
但今日,所有情谊,荡然无存。
他猛地拽住了锦觅,拽着她手腕的力道极大,他眼眶泛着红晕,剑眉星目,隐隐透着几分戾气,面容比往日里少了几分血色,脸色苍白的好似鬼魅,“锦觅,我最该杀了的,便是你。”
彦佑硬生生地吞下自己喉咙里的疼痛嘶喊,只吼道,“润玉,有什么你冲我来!”
他曾说过,天理昭彰终有轮回,只是没料到,这轮回会这么快。
天道无情,说的便是要一统六界之人,必须断情绝爱,只有无情,才能站在这六界最高之地,可那并非润玉全部所求,那最高的地方,一个人太过孤单,千年万年的孤单下去,会让一个帝王的心越来越硬,硬到没有夫妻,父子,骨肉……
那样无情的太微,曾是润玉所厌恶的。
但今日,他方知,并非无情,而是不能有情。
璇玑宫内外无人敢近前。
锦觅就站在他的面前,再不隐瞒的告诉他,告诉他是如何将元君藏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界,是如何重复他的命运,他一直都静静的听着,直到最后,他扼住了锦觅的咽喉。
他在那一刻,是真的想要杀了锦觅的。
可他却又那样清楚,杀了锦觅,他也活不下去的。
“你究竟,要我如何待你呢?”他的眼眸空洞绝望,松手的那一刹那,他有些站不稳当,莫名的,那些幼年时候的伤痛,都浮现,鲜血一遍遍的凉透,凉透到心底。
他将自己的心小心翼翼的交托到锦觅的手上,却被她砸个通碎,后来,他学会了将心牢牢的锁着,企图用一切手段将锦觅困在他的身边,锦觅却非要用刀子,一点一点的往他心口刺,仿佛不见千疮百孔,决不罢休一般。
一时之间,心中万千情绪交织在一处。
他忽然害怕那个每每对上锦觅眼眸时,冰冷坚硬的心渐渐融化的人,只因为锦觅那眼角眉梢微的一瞥,便能够忘却所有羞辱的人。
邝露曾在以为他醉酒之时说过那么一句话,“我会一直在这里。”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决绝,“殿下为何看不到呢。”
人这一生,终归是一个等字,他忽然想起娘亲对父帝的爱恨,她一直在等着,不知是在等什么,娘亲的背影落寞而孤寂,后来他才知道,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没有理由的。
他很心疼邝露,一如心疼自己,爱而不得,求而不得。
他从未与邝露说过那么多的话,“不,你很好。”修长的手指在无人的夜空,勾勒出一个轮廓在,那眼神开始变得有温度,却始终没能叫出那两字来,只因为一叫出来,心里头就像刀割一般的难受。
一个人的心太小了,小到堪堪只能放下一个人……
“殿下,放手吧。”
他久久的都没有回答,夜间寂静的很,偶尔会有流星划过的声音,他饮了一杯酒,入了喉间,火辣辣的,炙热的感笼罩在全身。
他不知道放手会怎样,只知道,一旦放手了,就再抓不住了。
今日,锦觅就在他身边,距离那样近,却像远在天边一样。
几日之前,锦觅生死一线,今日他方知,为了不让他发现元君,她竟以性命相博……
于这场湮灭的风月之事中,他总是这样输给锦觅,输的一塌糊涂。
他缓缓低下头来,压抑诡谲的气氛笼罩在他二人周围,伸出手,碰到她的脸颊,冰冷的厉害,于她耳边轻语,“我是绝不会放手的。”
这已不是锦觅第一次听到此等言语,她仰头,看着遏在她身上的润玉,早已不复当日碧波相见之时的温润姿态,她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种,不相适宜的东西,野心。
他是天界之主,来日要一统六界的主。
“我不许你这样看着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他捏着她的下颌,薄唇有些冰凉,却在霎时炙热异常,锦觅身子一颤,想要躲开可又怎能躲开,他的手指紧扣住床榻玉石所铸的边缘,眼眸之中隐约有几分湿润之意。
锦觅只觉得如天旋地转一般,忽的,门被撞开了。
第1章一魄
墨黑的瞳孔里映着那抹渐渐化成光点的身影在空中直直坠落,他甚至来不及接住她,在她下坠的过程中,他看到了她嘴角最后的那抹笑,居然是冲着自己的。
顿时,天地间,血红如鹅毛般的霜花纷纷扬落,落在他冰冷的脸上,慢慢融化,覆盖了这场血腥的杀戮。
他动了动唇,没人知道他说了什么,而那血红的霜花依旧下个不停,结束了这场天地间的血腥。
天魔大战,水神殒命,天地同哀。天帝润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云涛翻涌,龙吟震天。
硝烟,嘶吼,血腥味弥漫。
一身白衣银甲染上的不止将士的血,还有她的。当赤霄剑从手中滑落,掉落在地面碰撞出...
一身白衣银甲染上的不止将士的血,还有她的。当赤霄剑从手中滑落,掉落在地面碰撞出冰冷的声响时,男子才缓缓跪在地上,空洞的眼神中再也找不到光彩,剩下的只有绝望。
这场战役,赢了六界,却输了她,从此以后,他便又是孑然一身,也再见不到那个对她一展笑颜的葡萄仙子。
天界。
邝露焦急的在南天门外来回渡步,不时的朝着那入口处张望,可是却一直未能看到心中日思夜盼的那个人,正当自己还在为润玉担心之际,身后传来阵阵匆忙的脚步与铠甲碰撞的声音,她转身看见润玉带着身后众将领出现在南天门外。
“陛下!”
邝露小跑到润玉跟前扶住他,看着他嘴角还未干涸的血渍,心里心痛不已。
“无碍,邝露,回璇玑宫吧。”
邝露小心的扶着他,感觉此刻的他随时都会倒下,扶着润玉肩膀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她以为润玉只是太累了,可是却不知他的心在锦觅身死之际已经随着她一起去了,这样的润玉就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润玉被邝露扶到床榻上,在邝露的再三恳求下,他才允许邝露将岐黄仙官宣了来。纵然自己是应龙,自愈力极强,可是当岐黄仙官为润玉诊脉的时候,却发现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好。
疲惫至极的润玉此刻早已陷入沉睡,若非胸口微不可见的起伏,真的以为这天帝陛下就要羽化而去了。
岐黄起身拱了拱手,神色惆怅不知如何开口,邝露见其难色,将岐黄仙官拉至一旁,小声道:“仙官,陛下到底怎么了?很严重吗?”
“这...”
邝露此刻心中如临大敌般开始上下忐忑,她焦急道:“是什么你快说啊。”
“陛下身体的伤倒算不上严重,可是臣却发现陛下的意识却在一直逐崩瓦解,恐怕...”岐黄喟然一叹,淡淡道。
邝露抓着岐黄仙官的衣角,“什么意思?你是说陛下丧失了生存的意识?”
“可以这么说,现在六界都知道水神仙上在这次天魔大战中殒命,臣推测陛下想随着水神仙上一同而去。”
邝露垂下抓着衣角的手,看着还是昏睡的润玉,“有什么办法救陛下?”
岐黄再次叹了口气,“心病还须心药医啊,想要救陛下,得找到陛下的心药啊。”
邝露送走了岐黄,坐在润玉身侧,她擦了擦他额头新溢出的汗水,紧闭的眉眼似乎有梦魇在拉扯紧紧蹙着。
从辰时回来到现在已经过了六个时辰,外面早已星月交辉,邝露撑着手肘靠在床边小憩,手臂一阵酸麻让她从睡意中惊醒,看着润玉还没醒,于是替他又重新捏了捏被角。
“陛下,您快醒来吧。”
轻声的唤了唤润玉,还是不见动静,于是便起身走向桌边倒了一盏茶水。当邝露刚转过身的时候,发现床上的人似乎动了动眼皮,于是连忙走近查看。
“陛下?陛下?”
邝露试着再次唤着他却不见有任何动静,于是只能继续守在一旁,现在她能做的除了等还是等。
三日过去,又到了黄昏临近,落日渐隐。最后融入云层只剩下一片簇簇猩红。
润玉似乎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总是能看见锦觅在自己面前灰飞烟灭的那一瞬间,巨大的恐慌再次包裹着他,伴随着梦中锦觅的离去男子猛的睁开了眼睛,大口的喘着气,额头上冷汗涔涔。
“觅儿!”
突然醒来的润玉让邝露喜极而泣,她真怕他就这样一直睡下去,怕他再也醒不过来。她慢慢的将他扶坐起来,瞧见润玉有些干涸起皮的嘴唇,连忙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递给他,但是床上的人只是摇了摇头,无奈,便将茶杯放在了一旁的矮桌上。
“陛下,您终于醒了,可感觉身体还有何不适?”
润玉环视四周,才发现这一切不过是自己梦魇了。
“邝露,本座睡了多久了?”
“回陛下,从南天门外回来您已经睡了整整三日有余了。”
润玉看见外面早已是浓墨的夜色,看来自己果然睡了很久,那这么说觅儿也早已不在了,眼眸里的光彩又黯淡了几分。
“水神她...”
邝露霍地跪地,眼泪终于忍不住,啜泣道:“陛下,邝露求您了,您现在是六界的主,天界不能没有您啊,虽然水神仙上仙殒了,但是您还是这六界的主,望陛下已天下苍生为己任啊。”
润玉看着跪在地上一字一句的女子,残酷的真相再一次将他唤醒,他的觅儿,确实已经不在了,永远不在了。
他绝望的闭了闭眼,眼角流下不易察觉的泪,落如鬓间,消失不见。一阵钻心的痛从心口处泛滥,他捂着心口逆鳞的位置,疼痛让他让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更加透明。
“陛下,你怎么了?”
邝露慌忙起身担忧的看着他,如此深爱水神的陛下怎么能不痛彻心扉。
“无碍..邝露...你过来,本座有事交代与你。”
邝露走近了些,附身听着润玉欲交代给自己的事,随后便大呼,“陛下,不可!”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润玉,难道为了锦觅他连这天下苍生都不管都不要了吗?岐黄仙官走的时候说了句心病还需心药医,可是锦觅已经不在,这心药又何处寻。
床上的男子动了动唇,“这件事本座心意一定,邝露你不知道,她不在了,本座也没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希望,等你以后爱上一个人你就知道,你会为了她放弃所有,哪怕这天下苍生。旭凤能力不在我之下,只是心性浮躁,他虽入魔界,但却永远流着天家的血,这一点无法改变,只要多加辅佐,便能成为这六界之主。”
“可是陛下...”
“本尊心意已决,邝露你无需劝我。”
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便被润玉打断,邝露自知润玉一旦做出决定便不会轻易改变,可是她不想看到他就这样消失于这六界,就算以后只能远远看着他,就算这一生将这份倾慕与爱恋永远埋葬,她也不想活在没有他的日子里。他说没有了锦觅便没了活下去的希望,他对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是,陛下。”
“邝露你先退下吧,本座想一个人静静。”
邝露踩着碎步往门口走去,又回头深深看了一眼,眼神饱含着不舍与心痛,无奈,只能推门离去。
润玉拿出自己的逆鳞,上面依旧银光不减,只是再也没了那份温热,剩下的只有冰冷,深入骨髓的冷。
“觅儿,你真的离开了吗?”
清冷的泪滑落,润玉将逆鳞放在嘴边轻吻,嘴里喃喃自语。
沉重的睡意再次来袭,眼皮慢慢阖上。梦中,仿佛又重回到了那个漫长无止境的梦,一边是与锦觅初遇时的甜蜜,一边却是她撕心裂肺指控自己心狠手辣的言辞,还有她挡在两道力量之间那飘摇下坠的身体。他就像被撕成两半,一半是血,一半是泪。
整个室内的烛光已经燃尽,只剩下微微冒着青烟的灯芯和凝固的烛泪,阳光透过窗柩照进来,一泻金光,把倚着窗子的木桌,分割成阴暗两处。微微刺眼的阳光让润玉蹙了蹙眉,男睁开眼,原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侍奉的仙侍叩了叩门,发现天帝已经不在屋内,只剩下一室焚香。
润玉踱步来到和锦觅初识的地方,站在潭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潭水,而回忆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宿命般的重合,扯得他脑子生疼,他倚在一处石边,忽然发现在这里才会让内心平静。
他伸出手,白皙的手腕上是那根她送给自己的红线,却殊不知牵住了他的一生,绊住了他的心。
假寐之际,一阵踢嗒声从身后传来,润玉转过头看向走来的魇兽,他轻笑着,弯身轻抚摸着魇兽柔顺的毛发,小兽不时的发出阵阵嘤嘤声。
“魇兽,你也在想觅儿吗?”
魇兽乖巧的卧在他脚边,陪他一起安静的待着。
“我很想她,可是,她却再也回不来了,而这一切却是我促成的。”
同样的一幕重叠在眼前,一人一兽还有那条泛着银光的尾巴,可却没了曾经那个活泼又赐予他红线的葡萄仙子。
风起的时候,吹开了湖面,荡起阵阵涟漪,而一股淡雅的花香也随风飘至而来,润玉闭眼用力的呼吸着,当锦觅给了自己昙花种子的那天,他便整日悉心浇灌,虽然这花只在晚上开放,但为了白天也能让它盛开,便日日浇灌灵力,如今白日也能开放了,只是如今看来,这昙花却透着凄冷的美颜。等等,昙花?花香?数秒后便倏地睁开眼望向自己身后。
润玉好像发现了什么,眼眸里瞬间有了光彩,昙花还在,可是觅儿已经不在,为何昙花会在?!难道说,这样想着的润玉再也不能抑制住内心的震惊与激动,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了碧潭。
上清天。
润玉随着仙童的指引来到斗姆元君的府邸,莲座上的斗姆元君正在闭目打坐。
“陛下,你来了。”
润玉拱了拱手,对于自己的到来想必元君并不感到意外,“师尊,我有一事想请师尊解惑。”
斗姆元君睁开眼,“痴儿,生亦何曾生,死亦何曾死,这是我之前告知水神锦觅的话,她还有一魄留存世间,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润玉原本暗淡的眸子再次点燃了光亮,“只是元君,觅儿这一魄到底在哪里呢?”
斗姆元君只是笑了笑,轻启道:“在你内心深处,只要用心你就能发现她一直在你身边。这是一瓣金莲,或许对你有帮助”
润玉接过那瓣莲花,斗姆元君已经给出了答案,这番话已经让他心中了然了一切。
觅儿,我还能找到你,对吗?
拜别元君后,润玉带着惊喜离开,一魄,一魄,当初先天帝也是留了旭凤一魄让其复生,只是锦觅这一魄自己该去哪寻找,茫茫六界,元君给了答案,又似乎没给答案,不过这都不重要,得知锦觅还活着的消息就足以让他欣喜若狂了,剩下的便只有靠自己了。
回到璇玑宫后,润玉一直在思忖元君最后那句话,觅儿的一魄到底在哪呢?他闭了闭眼,过了好一会才睁开。
拿出逆鳞,其实仔细感受确实有股温热,润玉不敢证实自己心中所想,于是催动灵力,欣喜宛如惊涛骇浪。
“觅儿,你的一魄居然在我逆鳞里。”
不容自己想太多,再次催动灵力将逆鳞中的一魄从中逼出,片刻,一个女子身形便缓缓出现在了床榻上,只是现在的锦觅只有形魄,没有肉体。
对了,元君给了自己一瓣金莲,以此重塑肉身。润玉小心翼翼的将锦觅的形魄保存好,并且设了一个强大的结界,在锦觅复生之前不能有一丝马虎和危险。
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锦觅一魄,她依旧是那么美,只是现在安静的睡着,紧闭的睫毛盖着那双美丽的眸子,温柔,安静。
锦觅能复生的消息让润玉神色一天天的好起来,加上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他又重新回到了那个一个人吃饭,睡觉,修炼的日子。
邝露看着润玉一天天好转,想必已经找到了他的心药,手里端着的汤药有些微微颤抖,将其轻轻放到桌案边,“陛下,您现在身体还不是很好,这是岐黄仙官开的药,给。”
润玉接过递来的药碗,浓烈的药味让他不禁的皱了皱眉,抬头,一饮而尽。
“陛下,邝露斗胆,想必陛下已经找到了锦觅仙上吧?”
润玉嘴角微微勾起,“是啊,本座找到了她的一魄,邝露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
邝露扯了扯苦涩的嘴角,“如此,真是太好了。”
她,永远能掌握他的喜怒哀乐,甚至生死。
之后的每日润玉都会按时喝药,神色甚至比之前还要好,他不能让复生后的锦觅看到自己这个狼狈的样子。
而此刻魔界中,旭凤因为锦觅的死每日借酒消愁,颓废不堪。
鎏英抓过他手中的酒瓶重重的扔在地上,怒喝,“凤兄,锦觅已经死了,你到底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清脆的瓷片声让男子微微清醒,男子颓然的跪坐在地上,那个高高在上的凤凰早已没了往日的骄傲,剩下的只是萎靡。
“死了,死了。”嘴里喃喃的说着
鎏英见此实在是痛心疾首,这两个天地间最骄傲的男人为了同一个女子变得如此不成样子,任凭自己怎么劝说旭凤还是这样。
“凤兄,锦觅应该也不想看到你这样,还望凤兄早日振作起来。”
当鎏英离开的时候,旭凤缓缓起身,手掌里出现她给自己的蓬羽,这是她留给她最后的东西。男子惨然一笑的看着手中之物,手掌慢慢收紧,一株完好的蓬羽便被捏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