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之间3个小时过去,到了吃午饭的时候。耀邦看了一下手表,说:“一早上就接你们来了,我们这里星期天也是三顿饭,我请你们几位吃午饭。”于是大家跟耀邦来到一个简陋的小餐厅。坐定后,他在服务员递过来的单子上用笔画了一个钩。一会儿服务员就端上来一个盘子,里面是四盘菜一盆汤。耀邦笑着对大家说:“四菜一汤,米饭管够,吃馒头也可以。来,大家动筷子。”菜是两荤两素,一盘红烧肉、一盘芹菜炒肉、一盘虾米炒萝卜,还有一盘素炒油菜,汤是西红柿鸡蛋汤。菜可能是大锅菜,比较面,但很好吃。五个人吃这么几个菜,勉强够。
吃完饭,服务员收我们每人半斤粮票,钱由耀邦付。
1988年秋,我去北京开会。这时耀邦已辞去总书记职务一年多了。我很想念他,就约了国家计委办公厅主任、当年的“老共青团员”任景德一同去看他。
耀邦任总书记后,从富强胡同搬到了中南海东侧的会计司胡同,辞了总书记后仍住在那里。
我发现,耀邦明显地瘦了,头上有了不少白发,但看上去精神还好。
他看到我手里的小纸箱,问:“这是干啥?”我急忙说:“百合,兰州的百合,刚上市的。给你补补身体……”他感叹着说:“好远的路,不容易带啊!”随后把我们让进客厅坐下。面对我们的问候,他轻松开朗地说:“身体还好,没有什么大毛病,就是这个腿……”他轻轻拍打了两下膝盖,说:“估计还是关节炎呢,骨质增生可能也有一点。”
在接下来的谈话中,我发现耀邦和过去有些不同了,他说话不多,也不太像过去那样一见面就问这问那,更多的是静静地听对方说。对个人际遇,他还是缄口不谈。见他这样,我心里有点难过,知道他不能继续工作,心里不快乐。
告别的时候,耀邦让我等一下,急忙跑到别的屋子里拿来两筒茶叶,硬塞给我:“你一定要拿着,我们都是老共青团员。我吃你的百合,你喝我的茶,大家都保重,这样就好……”
没想到,这成了我见耀邦的最后一面。耀邦从湖南回到北京后一个月,也就是1989年4月15日,因心脏病突发而不幸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