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凭“女儿喜欢”,潘先生游历了山川南北,到处拜访日料名师,长达11年的日式料理深研之路,他走过了。潘先生,今年49岁然矣。11年的厨师生涯,无论是手握、天妇罗还是烧鸟等等都是国内日料师傅中顶尖的水准。现在的他家庭美满,在江苏省扬州市经营着自己的一家日料店——青城料理。
那年,太阳如往常一般炙烤着大地,日子也是一般的煎熬。
“那时候我刚好拿着自己的毕业证出去和生活比起跑。因为没考好,被家里人逼着进厂做一名冲模工人,刚开始的我好像什么都不懂,和人打交道说话都特别费劲。没经历过怎会知道苦。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如常人一般,结婚生子,但是我知道,这份职业我并不喜欢,直到那一天。”潘先生如是说。
“直到哪一天?”
“那天孩子放学早,是我去接的,于是便学着一本杂志上的菜谱做了一顿日料饭食,那时候孩子还小,在吃的过程中虽然没说什么,但从她欢喜的眸子里,我仿佛又看见了我的灵魂,也在第一次尝试日料的过程,我感觉到了创作给我带来的欣喜,那个值得追求一生的东西,心里那个早就磨灭了的,又活过来了。你是搞文学创作的,我想你应该能理解那种感觉。”
“可不可以这么理解,用道家的话来说在枯寂的生活里您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
潘先生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从那天后,潘先生便开始了他的征程。
“您还记得当时的第一站是哪里吗?”
“这个我当然是记得的。我去的第一站是广州,美食聚集之地嘛。我还记得当时去的那家店的名字——野野原。由于没有经验,我在后厨开口的机会是不可能,只是安静的在一旁看着大师傅们做,而我就只是静静的看着,却啥也不会,也害怕一个刀,一个勺来指着我。但也正是因为也没有经验,人家肯收留对我来说已经让我非常满足了,所以在学习之余几乎是什么杂活都干。就这样我边做边学了1年半左右吧。”
“虽然快,但我还是学了很多,心里起码有了一个支点。慢慢地好像开始好了起来。但是学厨师依然有很多危险的地方,要么是刀伤,要么是烫伤,要么是滑伤,要么是天热受不了。尽管这样,我还是坚持着。我每天和早班师傅上早班,和晚班师傅上晚班,都没缺过。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教我东西,学的东西自然就多了。也就是在那里奠定了我的基础。我学会了酱汁的调配,以及手握的做法。而酱汁永远是日料里的灵魂。”
制作料理,是一门修行
为了成为一名能够独当一面的厨师,光有证还不行,潘先生知道自己还需要修行。日式料理和法国料理一样,想要大成都需要至少10年的修行。后来经朋友介绍他坐上了飞往北京的飞机。
听潘先生介绍,他那些年四处比赛获得的大大小小的奖项不少,有个人的,有团体的,但最让人佩服的,不是他这些年获得的奖项,而是现在所不多见的匠人精神。正当我和潘师傅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帮学徒又围了上来,嘟囔着要他传授天妇罗的手艺。
潘师傅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就是这样,无论现在的我走到哪里,身边总会有一帮学徒愿意跟着我学手艺,他们有的是刚毕业初出茅庐的孩子,有的是已经做了厨师,不惜自降身段来找我求教的。要是放在10年前我是想也不敢想的。”
对于潘先生来说,其实不光学徒,就连有的客人也是如此。
潘先生对学徒微笑着,望向炉子上的那锅油。油看起来很平静,手起虾落,只一瞬间,潘先生的炸筷划出了优美的弧线,炸好的虾已经装盘。
潘先生切开刚刚炸好的虾,雪白的虾肉里,是半透明的芯:“人的舌头在45℃左右最敏感,虾芯的温度,差不多就在45℃。由蘸浆到炸好,不过20秒,多一秒钟,这种味道就会消失,做生意也是一样。差着一步就会毁掉所有。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日料厨师不想开自己的居酒屋的。我曾在疫情前开过一家居酒屋,但是也因为疫情毁了他,所以等到现在时下的局面好了些,我便回到我的家乡重新开始,可以说现在青城就是我的灵魂。”
“日料吃的就是食材本身的鲜美,但酱料才是灵魂。”潘先生在说完这句话便闭口不语了,继续认真地教学徒做起了料理。
和潘先生聊了这么多,确实令人发省。在这个广谈“匠人精神”的世界里,如果不用毕生精力去做,真的算不上匠人。
“人生很精彩,要找到属于的自己的灵魂”。潘先生似是在说料理,更像是品读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