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轮消费品“以旧换新”政策潜力有多大？
一、新一轮“以旧换新”是释放消费潜力、推动消费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举措
（一）耐用消费品“以旧换新”需求巨大，是释放消费潜力和稳增长的新抓手
疫情后，我国经济整体呈恢复态势，但恢复基础依然不稳，主要问题在于需求不足。从经济“三驾马车”来看，消费对我国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越来越重要。2023年，最终消费支出对我国GDP增长的贡献率达82.5%，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超过47万亿元，创历史新高。但从消费结构来看，疫情后以旅游、餐饮、住宿等为代表的服务消费增长强劲，以汽车、家电等为代表的商品消费则相对疲弱。2023年全年，我国商品零售额增速仅为5.8%（其中，汽车、家电零售额增速分别为5.9%和0.5%），远低于服务零售额增速20%（图1）。汽车、家电等是我国居民家庭消费的传统热点和大件。2023年，在限额以上商品零售总额中，汽车、家电消费比重约为30%。当前，推动汽车、家电等耐用消费品“以旧换新”，有利于释放消费潜力，为新一年经济稳定增长增添新动力。
商务部数据显示，2023年，我国汽车保有量约3.4亿辆，冰箱、洗衣机、空调等主要品类家电保有量超过30亿台。目前，相当部分家庭正在使用的家电产品是在上一轮“以旧换新”政策期间（2009-2011年）购置，根据主要家电产品的安全使用寿命（8-10年）（图2），这部分家电即将或者已经进入了替换更新期和报废高峰期，更新换代的潜在需求很大。通过政策补贴可让居民改变对废旧家电的惜换心态，将潜在需求转变为现实需求。
（二）“以旧换新”政策也是推动居民消费向绿色化智能化转变、促进消费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
二、新一轮消费品“以旧换新”政策的空间和经济影响测算
（一）上一轮消费品“以旧换新”政策（20092011年）实施情况与效果
2008年，为对冲全球金融危机的负面冲击，我国实施了一揽子刺激消费政策，包括“家电下乡”“家电以旧换新”“节能产品惠民工程”等。这轮消费品“以旧换新”的启动时点是2007年12月的“家电下乡”试点；2009年6月在9个省市试点推行以旧换新和空调节能补贴；2010年6月在全国推广家电以旧换新；2012年6月在全国推广节能补贴。根据《促进扩大内需鼓励汽车、家电“以旧换新”实施方案（2009）》，以旧换新补贴产品主要包括汽车和5类家电（电视机、电冰箱、洗衣机、空调和电脑）。促进汽车消费方面，一是对符合一定使用年限要求的中、轻、微型载货车和部分中型载客车，适度提前一定年限报废并换购新车的，给予3000-6000元补贴；二是对提前报废“黄标车”并换购新车的给予补贴。家电方面，一是对交售补贴范围内的旧家电并购买新家电的消费者给予补贴；二是对回收补贴范围内的旧家电并送到拆解处理企业的运输费用给予补贴，规定了不超过销售价格10%的补贴标准并分品种确定了补贴最高上限。
回顾盘点，上一轮消费品“以旧换新”政策取得了良好效果。根据瞭望智库数据，2009年6月-2011年，我国中央财政累计补贴320亿元（估算地方政府补贴80亿元），年均约150亿元，有效促进了居民消费升级。2009年，我国汽车产销量双双突破1000万辆，成为世界汽车产销第一大国，并在2013年突破了2000万辆（图4）。2011年，家电以旧换新销售量和回收量突破3000万台，销售额超1100亿元，占当年家电总销售额比重约20%。根据瞭望智库数据，“家电下乡”“家电以旧换新”等政策在2009-2013年间共带动新增消费金额5173亿元（每年带动新增消费金额分别为692亿、1376亿、1573亿、871亿、661亿元）。其中政策效果较集中的2010年、2011年分别拉动GDP增长0.33和0.32个百分点。
（二）新一轮“以旧换新”政策释放消费潜力估算
中央财经委第四次会议强调，要鼓励引导新一轮大规模设备更新和消费品以旧换新，鼓励汽车、家电等传统消费品以旧换新，推动耐用消费品以旧换新。基于此我们分别从汽车、家电两个角度来分析测算本轮“以旧换新”政策空间。
一是推动汽车销量新增118-353万辆左右，销售额约1906-5688亿元左右。根据中国再生资源回收利用协会数据，目前我国机动车报废拆解率较低，仅为机动车保有量的3%-4%，远低于发达国家6%-7%的水平。公安部数据显示，2023年我国汽车保有量为3.36亿辆（图5）。分不同情形假设：在新一轮“以旧换新”政策推动下，如果机动车报废拆解率能提高1.5、1或0.5个百分点（且报废后70%购置新车），则对应地，将新增汽车销量为353万、235万或118万辆，约占汽车年销量的11.7%、7.8%或3.9%。2023年中国汽车零售总额达48614亿元，据此估算不同情形下将分别新增汽车销售额5688亿、3797亿或1906亿元左右。
二是推动家电销售额新增203-605亿元左右。
目前我国传统家电的户均拥有量已趋于饱和，对比2009年和2022年我国家庭平均每百户耐用消费品拥有量可知，城镇家庭电冰箱、洗衣机、彩色电视机等的拥有量基本维持稳定，且2022年农村家庭拥有量也与城市已基本持平（表1）。根据中国家用电器研究院数据，2021年首批目录产品理论报废量约为2.08亿台，而同年废弃电器电子产品的处理数量约8779万台，处理数量仅占理论报废量的42%。分不同情形假设：在本轮政策推动下电器处理数量占理论报废量的占比能提高15、10或5个百分点（且报废后70%购置新产品），则对应地，将新增家电需求量分别为2184万、1456万或728万台，约占家电年销量的7.2%、4.8%或2.4%。2022年中国家电市场零售总额达8352亿元，据此估算不同情形下将新增家电销售额605亿、405亿或203亿元左右。
总的来看，分不同情形下，本轮“以旧换新”政策有望每年激发新增汽车、家电需求分别为6293亿、4202亿或2109亿元，分别将拉动GDP增长约0.5、0.33或0.16个百分点。
（三）若本轮“以旧换新”政策配合新能源汽车、新型家电下乡等优惠政策共同实施，则有望释放更大需求潜力
新型小家电方面，我国许多小家电更多集中在一、二线城市，未来仍有较大的下沉市场空间。根据华经产业研究院数据，2021年我国小家电市场规模约为4352亿元，同比增速为5.3%）。分不同情形假设：本轮“以旧换新”配合新型小家电下乡政策共同实施，将大力推动小家电市场规模的增大，若小家电市场规模增速分别提高2、1或0.5个百分点左右，则每年将新增88亿、44亿或22亿元左右。
总的来看，若本轮“以旧换新”政策配合新能源汽车、新型家电下乡等优惠政策共同实施，则有望释放更大需求和潜力。分不同情形下，每年再激发新增新能源汽车、新型家电需求分别为2802亿、1401亿或565亿元，分别将拉动GDP增长约0.22、0.11或0.04个百分点。
三、本轮消费品“以旧换新”政策面临的难点与堵点
（一）汽车、家电等在产品品种、技术标准等方面更趋复杂，增加
了“以旧换新”政策的实施难度
（二）我国汽车、家电市场正在由增量市场向存量市场转变，也加大了政策实施难度
（三）目前我国家电、汽车回收体系尚不成熟，也将制约居民“以旧换新”的积极性
（一）加强政策支持引导，完善补贴方案、能耗标准等配套措施，
建议配合“新能源汽车下乡”“新型家电下乡”等进一步扩大政策效果
居民绿色化智能化的置换需求
（三）完善家电回收循环利用体系，提高资源使用效率
（四）加大金融支持力度，引导金融机构更好服务实体经济和充分把握“以旧换新”政策带来的业务机会
第一，及时调整配置信贷资源，保障消费金融业务发展。加大消费信贷的支持力度，通过给予利率优惠、提升贷款额度等方式，以争取更大的消费信贷市场。在风险可控的前提下，布局农村消费金融市场，推出额度小、门槛低的消费信贷产品。多渠道推广和宣传消费金融产品及功能，让农民更加深入、全面地了解消费金融，接受消费金融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