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9日,由中国法学会评选出的“2018年度中国十大影响性诉讼”在京发布。实习生宋承翰摄
中国法学会案例法学研究会常务副会长吴革指出,与往年评选不同,此次评选出的10个案件均是小人物的案件,以小见大,“见到了个案如何促进中国法治的进程。”
国家法官学院院长黄文俊表示,司法案例与法律进程相伴,也是以案例指导制度,助力统一裁判标准的过程,“使法律更加贴近实际、贴近公平。”
链接十大案例涉及四大单元
刑事诉讼单元:
物美集团张文中再审改判无罪案
金哲红死缓再审改判无罪案
齐某强奸猥亵女童最高检抗诉案。
民事诉讼单元:
杭州中升之星奔驰“退一赔三”车主维权案
彭州创设适用“离婚冷静期”调解和好案
南京旅客穿越铁道致死家属索赔被驳回案
公益诉讼单元:
利川燃烧煤矸石熏死大片森林跨区行政公益诉讼案
中国绿发会诉秦皇岛方圆包装玻璃有限公司大气污染环境公益诉讼案
行政诉讼与执行案例单元:
迪奥尔公司跨国商标延伸保护复审行政诉讼案
成都限制失信被执行人子女就读高收费私立学校强制执行案
案例详情刑事诉讼单元案例
此次发布的十个案例中,涉及刑事诉讼单元的案例有物美集团张文中再审改判无罪案、金哲红死缓再审改判无罪案、齐某强奸猥亵儿童案。
两案件改判无罪
南都记者注意到,此次发布的十个案例中,有两例案件因证据不足“再审改判无罪”,分别是:“物美集团张文中再审改判无罪案”和“金哲红死缓再审改判无罪案”。
“犯罪虽然是无视法律,不公正的裁判则是毁坏法源”,最高检法律政策研究室副主任李文峰表示,冤假错案对被告人和被害人都会造成很大伤害,对司法公信力以及党和国家的形象都有很大的伤害。
值得注意的是,与金哲红案不然,张文中案为经济类案件。北京大学法学院陈永生教授表示,2018年纠正冤案,展现出从暴力犯罪走向经济犯罪的趋势。他指出,纠正的经济案件中,存在不合法的违规行为,涉及到违法和犯罪的妥善界定问题。
对此,国家法官学院梁欣教授表示,张文中案的结论虽然为法律上无罪,但并不意味着张文中在经营当中没有违法行为。她指出,“这次结论恰恰表现出来了既有对企业家宽容的营商环境,同时,对区分违法和犯罪的界限,给了一个明确的标杆。”
“以合法的手段、法治的精神,保护合法的产权”,她说。
该如何避免冤假错案?陈永生指出,冤假错案反映出侦查起诉以及判决时的错误,包括口供补强、办案时违反基本常识以及存在基本的法律错误。
梁欣表示,刑事诉讼的每一个环节都应当浸润“疑罪全无”和“无罪推定”的原则。
此外,李文峰还建议,规范侦查行为,从源头预防发生冤假错案;确保审判机关独立;强化司法权、审判权、侦查权、检察权之间的相互制约;合理追责等。
性侵儿童案再审改判无期
据悉,齐某原为某小学班主任,在此期间多次奸淫、猥亵多名女童,在2016年被判有期徒刑十年,剥夺政治权利一年。某省检察院认为该案件终判决确有错误,提请最高检抗诉,最终于2018年7月被最高法终审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随后,最高检将该案纳入第十一批指导性案件,并向教育部发出“一号检查建议”。
李文峰表示,齐某的再审改判不仅有助于把握性侵犯罪的标准,而且严惩奸淫幼女的犯罪,实践中已经有参照该指导性案例做出的判决。
据他介绍,去年7月,中部某省某检察机就凭借该案例,对“汪某猥亵儿童案”提出抗诉,最终,当地中级法院将这件“量刑畸轻”的案件,从有期徒刑三年改判为有期徒刑五年。
案例详情民事诉讼单元案例
杭州中升之星奔驰车主维权案
判“退一赔三”
据悉,去年2月,王亚君在杭州中升之星汽车销售服务有限公司购买了一辆奔驰轿车,该公司自行更换了涉案车辆的轮胎,致使车主无法验车上牌。随后,杭州市滨江区人民法院认为,该公司隐瞒更换轮毂及轮胎,构成销售欺诈,判决解除合同并、返还购车款并三倍支付赔偿金。该公司随后上诉,被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二审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中国政法大学诉讼法研究院肖建华教授指出,在一般的处理中,往往是涉事企业私下和受害的消费者和解,“惩罚性赔偿真的是凤毛麟角。”
在他看来,这类案件除产品质量外,最大的问题是信息披露,“信息披露实际上涉及到消费者知情权。”他表示,该案件判决惩罚性赔偿,在中国意义非常大,对消费者知情权的保障提升了一个台阶。
不过,他认为该案件的赔偿力度仍然不够。
“我有时候会对法院的保守感到不太理解”,他表示,社会变化到今天,实际上需要通过这种惩罚性的赔偿,来阻止大公司实施同类行为,以保障社会和消费者在一般意义上获得知情权。
据他介绍,美国在1996年就对涉及消费者知情权的案件做出了判决,且赔偿金额非常高。“这个案子判了以后,美国的新车市场和二手车市场没有隐瞒车的瑕疵来欺诈消费者的现象,也就是说,使得车辆的交易更繁荣,促进了社会的商品买卖,司法起的作用很明显”,他说。
此外,中国政法大学民商经济法学院耿利航教授则表示,希望明年的案例中,能有推翻质监局“三包”规定的判例。他指出,近期西安奔驰车主维权事件,退车门槛过高,“一出4S店油漏成那样都无法退车。”
“这种条款由一个部门做出一个规章,法院应该有理由推翻,而不是修两次以后才能办理退车”,他表示,希望法院主动出击,撤销地方保住主义条款,“这样可能对消费者保护最大”,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