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贾府”的实体是“两府”,但作者并不没有平分笔墨,将宁国府和荣国府放到同等重要的位置来写,而是有主有次,有重有轻,将《红楼梦》的主要故事安排在荣国府中,让宁国府只起到陪衬和补充的作用。但是这并非意味着宁国府就可有可无,从书中实际的叙述和描写来看,它仍然是红楼故事十分重要的组成部分,少了宁国府,《红楼梦》肯定会减掉不少看头,尤其像“王熙凤协理宁国府”,以及“二尤”的故事,就无从展开。总之,宁国府和荣国府,同属一个贾氏家族,关系上有分有合,分开来不免形单影只,合起来才成为一个水深湍急、高深莫测的“贾府”。两府在红楼故事中各有不同的地位和作用,研究和把握它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对于我们理解这部古典名著的深层次内涵,了解和领悟作者的写作意图与艺术匠心,都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那么,宁国府和荣国府,究竟是一种怎样复杂而密切的关系呢?
一、政治上高度一体
众所周知,《红楼梦》描写了一个以贾家为中心的四大家族的兴衰史。在第四回里,门子向贾雨村揭示贾、史、王、薛四大家族关系时说:“这四家皆连络有亲,一损皆损,一荣皆荣,扶持遮饰,俱有照应的。”其实,用“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来揭示宁国府、荣国府在政治层面上的利害关系,也是十分准确和恰当的。正因为两府在政治上具有高度的一体性,因而凡是涉及到政治方面的问题,两府便在思想上高度统一,步调上也完全一致,没有丝毫的犹豫和隔阂。
我们以两府对待元春的态度为例,简要剖析一下两府在政治上的密切关系。
作为诗礼簪缨之家、钟鸣鼎食之族,贾府赫赫扬扬已历百载,有一个十分兴旺辉煌的过去。但是到了故事开始的时候,贾府其实已处于一个日暮途穷的“末世”状态,用周瑞家的女婿、古董商冷子兴的话说:“如今的这宁荣两门,也萧疏了,不比先时的光景。”然而,入宫做女史的元春,此时忽然被皇上“加封贤德妃”,却像一剂强心针打在贾府衰败的躯体上,让它又一下子显示出一种回光返照的状态。对于此时的贾家来说,元春成为家族命运的“晴雨表”,贾府的运势随着元春的人生起伏而波动。元春受到皇上恩宠并被允许省亲,贾府则一时显示出“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盛况;元春后来生了病以至暴毙,贾府又是一片哀景,乃至被官府查抄,而最终导致一败涂地。
在两家国公以军功挣得的爵位传至第四代的今天,贾家的政治资本也呈现出逐代递减的态势,也就是已有的老本快要吃完,贾府面临着即将衰败的态势。就在这个十分关键的时候,元春如一颗政治明星不失时机地升起了,成为继国公之后贾府政治上最大的靠山。正因为元春的命运紧紧地牵动着家族的命运,因而维护元春的地位,借元春的影响来谋求家族利益的最大化,便是宁荣两府共同的政治任务,是整个贾氏家族“最大的政治”。
虽然元春出自于荣府,但她的影响和作用并不限于荣府,她对外代表的是包括宁荣两家在内的整个贾府。无论是宁府还是荣府,想要在政治上取得一定的地位,或至少不被明确或潜在的对手所伤害,就得紧紧依赖元春这个通天人物,就得在任何方面都和元春保持一致,一切唯贵妃娘娘马首是瞻。因而,当元春被“加封贤德妃”,并且被皇上允许省亲的时候,宁荣二府的主子们便立即行动起来,为建设省亲别墅而不惜耗费无度。
因而修建大观园,对于贾府来说,无异于建设一座具有十分重要意义的形象工程,它的政治意义远大于经济意义。很多读者以至红学家们,都认为贾府主子们不惜倾其所有,修建这个占地三里半的园子,在实际中仅仅用了七、八个小时,不过只是为了面子上的好看,只是为了贪图物质上的享受,因而总为他们扼腕叹息,这样做究竟是否真正值得。孰不知,贾府的主子们完全是从政治上来看待这件事的,根本就没有考虑经济上的耗费。他们修建省亲别墅的真实动机和目的,并不仅仅在于满足接待贵妃的需要,而是要以此取得巨大的政治资源和社会影响,即使入不敷出、造成巨额亏空也要接。
贾琏本来吃完饭,要到宁府和贾珍商议事,还未来得及过去,贾珍就派贾蓉过来回话了:“我父亲打发我来回叔叔:老爷们已经议定了,从东边一带,借着东府里花园起,转至北边,一共丈量准了,三里半大”。同一回,写到省亲别院具体施工时又说:“先令匠人拆宁府会芳园墙垣楼阁,直接入荣府东大院中。荣府东边所有下人一带群房尽已拆去。”从贾府这个决策的结果和实际布局来看,省亲别墅并不完全建在荣国府的地盘上,而是横跨宁荣两府,根据一些红学家们估算,宁府至少出让了三分之一的土地。土地从来都是最重要的财产之一,宁府为此出让了会芳园,不能说贡献不大。宁府之所以同样不在乎经济问题,是因为同样充分认识到,元春是宁荣两府共同的政治招牌,接待元春省亲是宁府与荣府同样的义务,说明贾珍依然重视的是政治收益。
从接下来故事情节的发展来看,贾珍在大观园修建过程中发挥了十分重要的作用——他是工程实施的具体执行者。贾政本应该是省亲别院工程建设的第一责任人,但他“不惯于俗务”,“下朝闲暇,不过各处看望看望,最要紧处和贾赦等商议商议便罢了。贾赦只在家高卧,有芥豆之事,贾珍等或自去回明,或写略节,或有话说,便传呼贾琏、赖大等领命”。第十七回,贾珍向贾政汇报“园内工程俱已告竣,大老爷已瞧过了,只等老爷瞧了。”以上情况都在说明,贾珍在施工管理方面发挥着比贾琏更重要的作用,从贾蔷向贾琏通报贾珍派他去姑苏采买女孩子一事来看,贾珍确实在实际运作中的权力大于贾琏。但贾珍注意做事留有余地,让贾蔷来告知贾琏并且向王熙凤讨要“两个在行妥当人”,其实是贾珍平衡两府权力分配的一种策略。由于贾珍在对待修建省亲别院问题上具有较高的“政治觉悟”,并且也积极投身于实际管理之中,因而大观园从决策到施工到最后建成,期间都未遇到任何困难或障碍,这其中自然有作者在艺术表现上的夸张之处,但也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贾府在政治问题上的高度统一。
许多读者以及红学家们看到这一段,都把注意力放到了周瑞家的如何多事以及邢夫人如何借此羞辱王熙凤等等,这自然也是本回所要表现的重点所在。但是,许多人却忽视了这里面,其实还包含着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尤氏之所以要过问大观园夜晚关门的事,是在潜意识中认为,大观园的所有权有宁府的一份子,所以她过问关门的事天经地义、合情合理。而王熙凤之所以打算过几日把两个婆子捆起来,交给尤氏去发落,其实也是从内心里认为,这大观园并非属于荣府一家,不能让宁府主子们感到自己的权利受到侵犯。因而王熙凤管教玩忽职守的仆人,不光是维护尤氏作为主子的体面,更重要的是间接承认宁府主子们对大观园财产的管理权。
由于元春是整个贾氏家族政治上的靠山,因而元春对娘家人所说的每一句话,自然也就如同“圣旨”了。第二十八回,写端午节前夕,元妃“打发夏太监出来,送了一百二十两银子,叫在清虚观初一到初三打三天平安醮,唱戏献供,叫珍大爷领着众位爷们跪香拜佛呢。”贾珍是族长,又是元春的同辈人,因而元春明确要求他来组织这场家族法事活动。表面上看起来,这是一场法事活动,但在贾珍看来却是一次“政治”活动,对此热心不热心、尽力不尽力,体现着他对元春的态度。因而读者便看到,在随后的情节中,贾珍表现得十分高调,一会儿给管家叮嘱要做好保卫工作,一会儿又教训躲到楼里乘凉的儿子贾蓉,最后还要求儿子到家里,去催促尤氏婆媳赶紧来伺候贾母等等。这一系列的描写,都说明贾珍在涉及到“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还是很能站稳立场的。
二、经济上相对独立
宁荣二府在政治上是高度统一的,但在经济上却又是两个独立的实体,也就是各过各的日子。中国社会几千年来有数代同堂的传统,但是却很少有一个家族能一直在一个锅里吃饭的现象,一母同生的兄弟数人到了一定的年龄,基本上都要另立门户分家而过。贾府自然也不例外,打从第一代的宁国公、荣国公时起,就已经是分家而过的两户人家了。如今荣府的贾赦、贾政两兄弟,虽然经济上暂时还没有分开(一起领月例),但日常生活其实也是分门而过了,不仅各自有相对分隔的院子,而且在家务管理上也各自具有一定的独立性。
书中对宁荣两府在经济上相互独立的情况,交代得十分清楚。例如在第五十三回,宁国府的庄头乌进孝向贾珍汇报田庄的收成情况时,就很能说明两府在经济上属于两个单位。乌进孝说:“爷的这地方还算好呢!我兄弟离我那里只一百多里,谁知竟大差了。他现管着那府里八处庄地,比爷这边多着几倍,今年也只这些东西,不过多二三千两银子,也是有饥荒打呢。”乌进孝所说的“那府里八处庄地”,就是指荣府的田庄。贾珍嫌乌进孝缴纳的租子太少,乌进孝便说荣府田庄的情况比宁府的田庄收成还差。接下来,贾珍向乌进孝解释他嫌少的理由,“我这边都可,已没有什么外项大事,不过是一年的费用费些,我受些委屈就省些。再者年例送人请人,我把脸皮厚些,可省些也就完了。比不得那府里,这几年添了许多花钱的事,一定不可免是要花的,却又不添些银子产业。这一二年倒赔了许多,不和你们要,找谁去!”贾珍的意思是说,自家田庄的进贡少了,他节省一些也就过去了,比不得荣府,如今花钱的地方多了,租子少了就难以维持运转了。
贾珍在此其实是为荣府的经济状况担忧,却不料引出了下面的一个饶有趣味的话题,那就是元春对贾家的赏赐。只听乌进孝说:“那府里如今虽添了事,有去有来,娘娘和万岁爷岂不赏的!”贾蓉便笑着反驳乌进孝:“你们山坳海沿子上的人,那里知道这道理。娘娘难道把皇上的库给了我们不成!他心里纵有这心,他也不能作主。岂有不赏之理,按时到节不过是些彩缎古董顽意儿。纵赏银子,不过一百两金子,才值了一千两银子,够一年的什么?这二年那一年不多赔出几千银子来!头一年省亲连盖花园子,你算算那一注共花了多少,就知道了。再两年再一回省亲,只怕就精穷了。”以上这段对话十分有意思,乌进孝以为贾家出了个贵妃娘娘,贾府必定会因此得到许多赏赐。但据贾蓉的介绍,贵妃及皇上的赏赐只是象征性的,一是数量本身就不多,从根本上解决不了贾府的财政问题;二是贾府维护元春的费用更大,反而要赔许多银子进去。
元春给娘家人的赏赐,究竟都会是些什么东西呢?我们可以从元春省亲时的赏赐清单来看看:
从以上情况来看,宁荣二府总体上是经济独立,但不排除两府在面对共同的事情,尤其像贵妃省亲这样重大的政治活动时,两府又共同分担开支。
一日,有小管家俞禄来回贾珍道:“前者所用棚杠孝布并请杠人青衣,共使银一千一百十两,除给银五百两外,仍欠六百零十两。昨日两处买卖人俱来催讨,小的特来讨爷的示下。”贾珍道:“你且向库上领去就是了,这又何必来问我。”俞禄道:“昨日已曾上库上去领,但只是老爷宾天以后,各处支领甚多,所剩还要预备百日道场及庙中用度,此时竟不能发给。所以小的今日特来回爷,或者爷内库里暂且发给,或者挪借何项,吩咐了小的好办。”贾珍笑道:“你还当是先呢,有银子放着不使。你无论那里借了给他罢。”俞禄笑回道:“若说一二百,小的还可以挪借,这五六百,小的一时那里办得来。”
贾府在经济上出现难以为继的根本原因,在于宁荣二府虽然经济上独立,却基本上都不是从事经济活动的生产单位,而是类似于养老的福利单位。也就是说,除了田庄之外,生活在东西两府里的人,主子们在生活上主要是享受者,仆人们是为伺候主子而存在的,因而他们的日常活动,主要是消耗财富而不是创造财富。因而,这种只管享受生活,而不挣取生活本钱的状况,注定了贾府首先在经济上已处于摇摇欲坠、分崩离析的状态,到了后期便屡屡发生经济危机。
三、生活上关系密切
从书中的实际描写来看,荣宁二府虽然分户而过,但是日常生活中关系却十分密切,密切程度远远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有时几乎就和一家人一样。
这方面给读者留下深刻印象的,应该是二府常常举办大型宴会一类的活动。无论是节庆宴会还是生日宴会,无论是在荣府举办还是在宁府举办,两府的主子们一般都会悉数到场。《红楼梦》本来就是以写家庭生活为主的,因而吃吃喝喝既是家庭生活的主要内容,同时也是展现人物形象、推动故事情节发展的主要场面。综观全书,重大的宴会活动有:第十一回,宁府为贾敬过生日,荣府的邢夫人、王夫人、王熙凤都到场了,连宝玉也来了,但素来爱热闹的贾母却没有出席,原因是贾母先一天晚上由于吃了桃子闹腹泻,结果第二天无法正常出席宁府的宴会;第四十三回,贾母提议女眷们凑份子给王熙凤过生日,宁府的尤氏不但出席,而且还充当了生日宴会的经办人;第五十三回,荣国府元宵开夜宴,不仅宁府主子悉数到场,连贾芸、贾芹这些远房子孙也来了;第七十五回,荣府摆夜宴赏中秋,贾珍、尤氏以及贾蓉等都到场了。两府之所以这样重视各种各样的宴会,而且所有的宴席都极尽奢华和铺张,不仅是贾府主子们贪图享受的一种表现,同时也是将其作为一种联络彼此感情、凝聚家族势力的手段。
贾母是贾氏家族的精神领袖,是维系两府亲密关系的关键性因素,因而为贾母过生日,便成为两府生活中的一件大事。第七十一回,贾府给贾母过“八旬之庆”(红学家们考证应为“七旬之庆”),其奢侈和排场超过一般人的想象。对此书中这样写道:“因亲友全来,恐筵宴排设不开,便早同贾赦及贾珍贾琏等商议,议定于七月二十八日起至八月初五日止荣宁两处齐开筵宴,宁国府中单请官客,荣国府中单请堂客,大观园中收拾出缀锦阁并嘉荫堂等几处大地方来作退居。”从书中描写来看,由于客人过多,荣府、宁府是“两处齐开筵宴”,而且还按“官客”“堂客”分了工。荣府中设宴招待“堂客”时,“邢夫人王夫人带领尤氏凤姐并族中几个媳妇,两溜雁翅站在贾母身后侍立。”“须臾,一小厮捧了戏单至阶下,先递与回事的媳妇。这媳妇接了,才递与林之孝家的,用一小茶盘托上,挨身入帘来递与尤氏的侍妾佩凤。佩凤接了才奉与尤氏。”可见,不仅宁府的尤氏到荣府这边来张罗了,连贾珍的小妾佩凤也来伺候了。
两府虽然各处一院,平时各过各的日子,但是无论哪边一有风吹草动,另一边便会有适时的反应。例如第四十二回,也就是刘姥姥二进大观园的时候:
“因贾母欠安,众人都过来请安,出去传请大夫。”
“一时只见贾珍、贾琏、贾蓉三个人将王太医领来。”
“贾珍等拿了药方来,回明贾母原故,将药方放在桌上出去,不在话下。”
类似的例子,在第七十五回也有一处。事情出现在贾府中秋夜宴前夕,当时李纨和王熙凤都在生病,尤氏专门去荣府看望俩人,发现荣府里一时缺少上下照应的人,而中秋家宴又即将举行,于是她便自觉地担当起这个角色。书中对此作了这样的描写:
四、命运上交织一起
虽然说贾府由盛转衰的迹象和趋势,早已从故事开始时就已经显现了出来,但直到第一百五回“锦衣军查抄宁国府”时,衰败才成为板上钉钉、无法回避的事实。而在这之前,尽管贾府一些有头脑的主子如秦可卿等,对此忧心忡忡,但大多数人仍然是浑然不觉,宁可信其无不愿信其有,继续享受着醉生梦死的奢侈生活。锦衣军的突然到来,彻底惊醒、击破了贾家主子们的红楼美梦,让他们一下子陷入了危机的深渊,顿时深切地感受到命运的无常。也就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候,读者便清楚地看到,荣宁两府的命运是如何紧紧交织在一起的。
贾府被抄的一个直接的后果,便是荣府的贾赦与宁府的贾珍,俩人均被革去“世职”,一个被“发往台站效力赎罪”,一个被“派往海疆效力赎罪”。而且,贾赦、贾珍名下的财产全被没收充公,连所住的房子都被封了,仆人也被悉数拘押,不仅流放路途上的盘缠没有着落,连留下的妻儿都没法养活了。就在这样一个严重的危难关头,贾府的老祖宗贾母,又一次大义凛然、责无旁贷地站出来了。且看贾母是如何调度安排的。
第一百六回,书中这样写道:
《红楼梦》从总基调上来说,反映的是树倒猢狲散、人亡各奔腾的悲剧主题,但这并不排除在局部故事中,也会有患难见真情的情景出现。无论是从维护一个贵族家庭的长远利益来看,还是从荫庇儿孙、渡过难关的角度来说,贾母都无愧于贾府精神领袖的至尊地位,在贾府厄运当头、一败涂地的紧要关口,她深明大义、高瞻远瞩、千金散尽,充分显示出一个经得住风雨考验的老人的气度,也反衬出贾府纨绔子孙的无能。荣府、宁府同时被抄家,都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但相比之下,荣府好歹还留下来贾政一房,贾母名下的资产也未被冲击,而宁府却被抄得片瓦不留。在这种情况下,贾母并未只看到荣府出现的危机,而是同时也为宁府的灾难伤心,她几乎时时处处都在为贾珍父子以及尤氏婆媳而着想,更为他们日后的生计而着想。贾府里的人,平时都认为贾母喜欢二儿子贾政,而不怎么喜欢大儿子贾赦,贾赦本人似乎对此也颇有微词,还曾通过将故事暗讽贾母偏心。但从贾母对待贾珍、贾蓉的态度来看,贾母应该说充分做到了一碗水端平,在她心目中,无论荣府、宁府,都是贾府;无论贾敬、贾赦、贾政,还是贾珍、贾琏、贾宝玉,都是她的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