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包括神话在内的中外文学艺术作品中,神谕是一个母题。“神谕”指来自神灵等超自然力量、主宰力量、神秘力量的预言、启示,这种预言、启示关乎未来发生的重大事件及人物的命运。在文学艺术作品中,神谕不是神或人随便杜撰出来的话语,而是可以得到验证的预言和启示;神谕也不是可有可无的饰品,而是整个命运故事的支点。神谕一般有两种类型:祝福型和诅咒型。《篡改的命》中关于汪长尺的神谕既像祝福又像诅咒,其命运与预言相悖又相合,可称为“反讽型神谕”。《篡改的命》丰富了神谕类型的写作,写出了非神话时代的、属于反讽型神谕的命运故事,是对“命运”这一宏大主题的极有深度的言说。
关键词:《篡改的命》、反讽型神谕、文学人类学
跨文化比较是文学人类学的基本视野,神话原型批评方法是文学人类学所倚重的批评方法。跨文化比较,意味着对我文化系统中的文学文本的阐释要建立在与他文化系统中的文学文本的比较联系之上,意味着文本的意义可以在不同文化的文本的互文性中得以揭示。神话原型批评方法作为一种把文学文本引入文化系统、文学系统中进行深度阐释的方法,特别突出了文学与神话、巫术、仪式、原始意象等古老精神活动的联系,揭示当下的文学文本在主题范式、人物范式、情节范式、叙事范式、情感模式等诸多方面上与更为古老的传统相连接,当下文本的意义与古老的传统相呼应,是神话的变体、原型的衍生、仪式的复归、原始情感的重现。正如《文学人类学的源起》中所说的那样:“虽然神话已被西方文学专用为表现民族的形式之一,但神话保持了它的自主性,并作为人类学与民族学一个多产的分析领域而出现。它总使人想到叙述模式、文学象征和主题。”立足于跨文化比较视野和对神话原型批评方法的运用,文学人类学拓展了文学文本阐释的广度和深度,丰富了文学文本阐释的维度,形成了文学研究中的文学人类学范式。
神谕型叙事以人物的命运预言为支点,叙述人物与被预言的命运之间的奇异离合,是一种极其富有张力的叙事。神谕型叙事文本充满了命运的神秘感,能唤起人对命运的沉思与叩问。从神话原型批评理论视角看来,神谕型叙事是一种原型叙事,在古希腊著名悲剧《俄狄浦斯王》中,可以看到这种经典的原型叙事;在神话原型批评的集大成者、加拿大文学批评家弗莱视为理论圭臬的《圣经》中,也可以看到这种经典的原型叙事。神谕一般有两种类型:祝福型和诅咒型。但是,《篡改的命》中的神谕不是简单地属于祝福型或诅咒型。如果说,《俄狄浦斯王》中关于俄狄浦斯的神谕是诅咒型神谕,《圣经》中关于雅各的儿子约瑟的神谕是祝福型神谕,那么,《篡改的命》中关于汪长尺的神谕则是一种另类神谕,既像祝福又像诅咒,可称为“反讽型神谕”,这种另类神谕造成了整篇小说的复调风格和悲喜剧叠合的魔幻风格,是“有喜剧精神的悲剧”,是“一部融合东西方悲剧艺术的小说”。本文以古希腊悲剧《俄狄浦斯王》和《圣经·创世记》约瑟的故事为参照系,以神谕为切入点,对《篡改的命》进行文学人类学的解读。
一、作为神谕的算命预言
二、神谕型故事的原型结构和圆形结构
算命预言在随之而来的情节中也一样充当了主导性的力量。本来,父亲摔成残废以后,汪长尺清楚地意识到他应该留在家里务农、照顾父亲,而不是去补习、重考。但是他的父亲汪槐耿耿于怀于算命预言所预示的儿子的好命,以死相逼要儿子去补习。父子俩有这样一段对话,对话呈现了父子之间的较量,或者说这其实也是汪长尺与命运之间的较量。
“知道我这几天在想什么吗?我想变成一块圆鼓咙咚的石头,从这坡上滚下去。”
“会疼的。何必呢?老天爷已经把你折磨够了,也许就要给你好处了。”
“心有不甘,我不想让你重复我的生活。”
“你不也重复爷爷的生活吗?”
“重复是有限度的,你必须去补习。”
“哪有钱呀?”
“局长说了,可以免费让你补习一年。”
“那谁抱你上厕所?谁扶耙掌犁?”
“不要你管。只要你考上大学,我立马就能站起来。”
汪槐说从你落地那天起,我就指望你来改变。眼看就成了,你别闪腿。
“我没那么大的本事。”
“你四岁能认字,五岁会打算盘,都说你是天才。”
“我一走,妈会累垮。”
“只要孩子有出息,父母累点痛点那都是奖励。”
“可我不是你想象中的天才。”
“你在找借口。你对不起我这个摔断的腰杆。”
三、结论
[基金项目]:本文为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当代美学的基本问题及批评形态研究”(15ZDB023)的阶段性成果,广西民族文化保护与传承中心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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