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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9.29
——五运六气的十一个公式是怎么来的？
2017年7月2日7:13:02字数：4253
2018年7月2日21:34:38字数：1150
2018年7月4日12:15:49字数：1326
2018年7月11日10:53:49字数：3444
2018年7月11日18:06:37字数：4813
2018年7月12日12:14:20字数：5314
2018年7月12日16:57:41字数：5869
【内容提要】
本文尝试分析《内经》三阴三阳、五运六气中最为难解的两个问题，即五运和六气的基本原理。五运：甲己土运、乙庚金运、丙辛水运、丁壬木运、戊癸火运。六气：子午少阴君火、丑未太阴湿土、寅申少阳相火、卯酉阳明燥金、辰戌太阳寒水、巳亥厥阴风木。五运六气的这十一个公式是怎么来的？
【关键词】
五运；六气；天干；地支；三阴三阳；河图；洛书；太玄数；气候
五运六气理论是指以《黄帝内经·素问》“七篇大论”为主体的按照六十甲子干支节气推演每年气候变化与疾病关系的学说。运气体系中将干支和阴阳、五行进行匹配，排列交错成不同的运气格局，以六十年为一个周期。每年中各个时节的气候、物候、人体疾病瘟疫等情况都可以通过这个体系推导出来。“七篇大论”还介绍了应对的方法，于人体疫疾则列出了用药原则。五运六气简称“运气”，运气学说还包括托名王冰的《素问六气玄珠密语》、刘温舒著的《素问入式运气论奥》等著作。
五运六气中最为难解的两个问题是：十天干五运合化原理，十二地支、三阴三阳、六气配合原理。
以下笔者不揣谫陋，针对这两大问题提一点个人看法，以求教于方家。
一、五运：十天干五运合化的原理
1.天地阴阳和人中阴阳
《黄帝内经·素问》第六十七篇《五运行大论》：
黄帝坐明堂，始正天纲，临观八极，考建五常。请天师而问之曰：论言天地之动静，神明为之纪；阴阳之升降，寒暑彰其兆。余闻五运之数于夫子，夫子之所言，正五气之各主岁尔，首甲定运，余因论之。鬼臾区曰：土主甲己，金主乙庚，水主丙辛，木主丁壬，火主戊癸。子午之上，少阴主之；丑未之上，太阴主之，寅申之上，少阳主之；卯酉之上，阳明主之；辰戌之上，太阳主之；已亥之上，厥阴主之。不合阴阳，其故何也？
岐伯曰：是明道也，此天地之阴阳也。夫数之可数者，人中之阴阳也。然所合，数之可得者也。夫阴阳者，数之可十，推之可百，数之可千，推之可万，天地阴阳者，不以数推以象之谓也。
帝曰：愿闻其所始也。
岐伯曰：昭乎哉问也！臣览《太始天元册》文，丹天之气，经于牛女戊分；黅[jīn]天之气，经于心尾己分；苍天之气，经于危室柳鬼；素天之气，经于亢氐昴毕；玄天之气，经于张翼娄胃；所谓戊己分者，奎璧角轸，则天地之门户也。夫候之所始，道之所生，不可不通也。
《黄帝内经·素问》“运气七篇大论”只给出了五运六气的象数模型，并没有说明这个模型的理论依据。五运六气一共有十一个公式，其阴阳五行属性与一般干支五行配法有所不同。一般情况下，甲乙寅卯属木，丙丁巳午属火，庚辛申酉属金，壬癸亥子属水，戊己辰戌丑未属土。而五运中甲己化土，乙庚化金，丙辛化水，丁壬化木，戊癸化火。六气中子午少阴君火，丑未太阴湿土，寅申少阳相火，卯酉阳明燥金，辰戌太阳寒水，巳亥厥阴风木。这就是黄帝“不合阴阳”的疑问。
岐伯回答，五运六气属于“天地阴阳”，而天干地支属于“人中阴阳”。《灵枢·阴阳系日月》中黄帝同样有类似的发问：
黄帝曰：五行以东方为甲乙木主春。春者苍色，主肝，肝者，足厥阴也。今乃以甲为左手之少阳，不合于数，何也？
岐伯曰：此天地之阴阳也，非四时五行之以次行也。且夫阴阳者，有名而无形，故数之可十，离之可百，散之可千，推之可万，此之谓也。
可知“人中阴阳”也就是“四时五行”。为什么干支五行是“人中阴阳”呢？
《三命通会·人元司事》说：
夫一气浑沦，形质未离，孰为阴阳？太始既肇，裂一为三，倏忽乃分，天得之而轻清为阳，地得之而重浊为阴，人位乎天地之中，禀阳阴冲和之气。故此轻清者为十干，主禄，谓之天元；重浊者为十二支，主身，谓之地元；天地各正其位，成才于两间者，乃所谓人也。故支中所藏者主命，谓之人元，名为司事之神，以命术言之为月令用神。……此十二支按十二月各藏五行为人元，以配四时，则春暖秋凉冬寒夏热，如环无端，终而复始，岁功毕而成一年。
可知“人中阴阳”、“四时五行”是用于推算人的禄身命的，也就是命理学的范畴。
五气经天化五运图
回到五运六气的“天地阴阳”。岐伯说“天地阴阳者，不以数推以象之谓也”，他的根据是上古《太始天元册》。《易纬乾凿度》：“有太易，有太初，有太始，有太素。太易者，未见气。太初者，气之始。太始者，形之始。太素者，质之始。”天元，即天干，见《三命通会·人元司事》。可知《太始天元册》是上古的《易》书。
依据《太始天元册》，五运六气是源于观天象，是古代望气家直接观察到的。
“丹天之气，经于牛女戊分”，丹天之气，红色之气为火，北方牛宿女宿之际位于二十四向的癸位，戊是天门乾位，在奎宿、壁宿之间。这就是“戊癸化火”。
“黅[jīn]天之气，经于心尾己分”，黅天之气，黄色土气，东方心宿尾宿之际位于二十四向的甲位，己是地户巽位，在角宿轸宿之间。这就是“甲己化土”。
“苍天之气，经于危室柳鬼”，苍天之气，青色木气，北方危宿室宿之际位于二十四向的壬位，南方柳宿鬼宿之际位于丁位。这就是“丁壬化木”。
“素天之气，经于亢氐昴毕”，素天之气，白色金气，东方亢宿氐宿之际位于二十四向的乙位，西方昴宿毕宿之际位于庚位。这就是“乙庚化金”。
“玄天之气，经于张翼娄胃”，玄天之气，黑色水气，南方张宿翼宿之际位于二十四向的丙位，西方娄宿胃宿之际位于辛位。这就是“丙辛化水”。
岐伯强调：“是明道也，此天地之阴阳也”，“夫候之所始，道之所生，不可不通也”。五运六气是天地阴阳，道之所生，而五运是候之所始，也就是物候的开始。六气呢？六气则是大气（大气层）的变化。这就是“气候”，气与候是不同的，气是地球大气的六种形态，六气；候是大地万物的五种形态，五运，五行。
2.五运理论与河图
十天干依河图之数的顺序：甲1，乙2，丙3，丁4，戊5，己6，庚7，辛8，壬9，癸10。
一六同宗，故甲己合。二七同道，故乙庚合。三八为朋，故丙辛合。四九为友，故丁壬合。五十同途，故戊癸合。
图1：河图五行
十天干合化理论的数学原理拟测：
甲为1，己为6，甲己合化土，1+6=7，7为火，
乙为2，庚为7，乙庚合化金，2+7=9，9为金，
丙为3，辛为8，丙辛合化水，3+8=11，1为水，
丁为4，壬为9，丁壬合化木，4+9=13，3为木，
戊为5，癸为10，戊癸合化火，5+10=15，5为土。
据笔者考证，传世河图是颛顼通过火土转换完成的，所以变成甲己化土、戊癸化火。
将化土、化火对换，才与合化理论相符，这是为什么呢？
伏羲河图五行
颛顼河图五行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木—火—土—金—水
壬癸甲乙丙丁戊己庚辛
木火土金水木火土金水
由于颛顼崇尚水德，而戊己（吾己）仍然要处于中央位置，于是按照“壬癸、甲乙、戊己、丙丁、庚辛”其中阳干的序数架构河图。河图完成后，十天干的原有顺序必须恢复，于是丙丁火、戊己土必须对换，变成“壬癸、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因此，化土、化火也应对换。颛顼河图合化后的顺序是木火土金水，与伏羲河图五行顺序之道统保持了一致。（详见《周易密钥》第5-14节《河图洛书创始与改造蠡测——从伏羲、黄帝到颛顼、大禹》，兰州大学出版社，2016）
十天干五运合化理论是颛顼建立的，颛顼时期大约在公元前2600年到公元前2500年左右。
二、六气：地支标气本气原理
1.《素问六气玄珠密语》“正对化”解释六气
六气是运气学说的主体，托名王冰著的《素问六气玄珠密语》用“正对化”解释六气。其思路是：
巳亥厥阴风木：木生于亥，正化于亥，对化于巳；
子午少阴君火：午南方火，正化于午，对化于子；
丑未太阴湿土：土属中宫，寄于坤，居未分，正化于未，对化于丑；
寅申少阳相火：火生于寅，正化于寅，化于申；
卯酉阳明燥金：酉为西方金，正化于酉，对化于卯；
辰戌太阳寒水：水乃伏土中，即六戊天门戌，六己地户辰，故水虽土用，正化于戌,对化于辰。
显然，这种论证存在严重的逻辑缺陷，还不如说是在借用地支五行标记六气。
实际上《素问·六元正纪大论篇》用了河图和洛书九宫，如：
乙丑、乙未岁，上太阴土，中少商金运，下太阳水。热化寒化胜复同，所谓邪气化日也，灾七宫。湿化五，清化四，寒化六，所谓正化日也。
按：“灾七宫”，洛书西方金数七，金运不及，故热胜而灾及之。“湿化五”，湿土河图数为五。“清化四”，燥金河图数四。“寒化六”，寒水河图数六。“太过者其数成，不及者其数生，土常以生也。”可见运气理论与河图洛书有必然关系。
“运气七篇”称河图为“化”，称洛书为“宫”。因为河图就是五行、十天干合化，洛书是九宫、十二地支节点。五运理论源自河图，六气理论源自洛书。
2.六气理论的地支本气与洛书
六气：子午少阴君火、丑未太阴湿土、寅申少阳相火、卯酉阳明燥金、辰戌太阳寒水、巳亥厥阴风木。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是地支，君火、湿土、相火、燥金、寒水、风木是本气。
扬雄（公元前53年—公元18年）《太玄经·玄数》：
子午之数九，丑未八，寅申七，卯酉六，辰戌五，巳亥四。故律四十二，吕三十六。并律吕之数，或还或否，凡七十有八，黄钟之数立焉。其以为度也，皆生黄钟。
图2：洛书九宫九星
六气（地支对冲）与洛书：
子午九，即洛书南方九紫火，后天八卦离卦；离为夏季，故曰子午少阴君火；
丑未八，即洛书东北八白土，后天八卦艮卦，由于“水土同宫”，故曰丑未太阴湿土；
寅申七，即洛书西方七赤金，后天八卦兑卦，由于七在河图为夏季火之成数，故其色赤，受火气，居洛书西方金位，禀赋夏秋之气，故曰寅申少阳相火；
卯酉六，即洛书西北六白金，后天八卦乾卦，故曰卯酉阳明燥金。
辰戌五，即洛书中宫五黄土，由于“水土同宫”，五五合十，洛书是九进制，故五加五等于一，故寄于北方一白水，故曰辰戌太阳寒水。
巳亥四，即洛书东南四绿木，后天八卦巽卦，故曰巳亥厥阴风木。
故六气合太玄地支数完全符合洛书九星。
六气是十二地支（十二次）的对冲，十二地支与九宫是一体的。洛书九宫的环周节点正好是十二个，即十二地支（十二次）。
图3：十二次二十八宿九宫合图
考古发现，“太玄数”另见于放马滩秦简《日书·纳音五行》(约公元前267年)、清华简《筮法》（约公元前300年）。太玄数与河图洛书出于先秦，故“运气七篇”的理论源于先秦。
3.干支合化与太阳系五大行星排序
60年、60日是太阳系家族普遍存在的调谐可公度周期，用60甲子干支纪年纪日描述太阳系中人与万物的运行规律具有公理性质。使用干支历法的五运六气理论、子午流注理论、干支八字命理学等具有公理、定理属性。（详见拙著《周易密钥》第8-2节《试论中国古代科学的两大公理系统：八卦与五行》，兰州大学出版社，2016.）
太阳系五大行星的排序与十二地支六合理论、五行理论暗合。
天干地支合化与太阳系行星排序关系图
太
阳
水
星
金
地
球
火
木
土
丙
辛
化
乙
庚
甲
己
癸
戊
壬
丁
午
未
合
日
月
巳
申
辰
酉
卯
戌
寅
亥
丑
子
五运是大地物候，六气是大气变化。地支合化中既有太阳又有火星，所以六气中既有君火又有相火。
地支六合：
子1、丑2、寅3、卯4、辰5、巳6、午7、未8、申9、酉10、戌11、亥12。
子丑1+2=3
寅亥3+12=15-12=3（十二进制，大于12减去12）
卯戌4+11=15-12=3
辰酉5+10=15-12=3
巳申6+9=15-12=3
午未7+8=15-12=3
地支六合原理是“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三为冲和之气，“三生万物”之义。（《三命通会·论支元六合》有详细的解释）
六气六气周期是六年，所以不用合化，而是用对冲：
子午少阴君火，丑未太阴湿土，寅申少阳相火，卯酉阳明燥金，辰戌太阳寒水，巳亥厥阴风木。
4.三阴三阳标气与本气的破译
详见拙文：
《三阴三阳排序问题——论天体阴阳与人体阴阳之分》之四：三阴三阳本气的破译
三阴三阳标气，见于《黄帝内经·素问》第六十八篇《六微旨大论》：
岐伯曰：上下有位，左右有纪。故少阳之右，阳明治之；阳明之右，太阳治之；太阳之右，厥阴治之；厥阴之右，少阴治之；少阴之右，太阴治之；太阴之右，少阳治之；此所谓气之标，盖南面而待也。故曰：因天之序，盛衰之时，移光定位，正立而待之，此之谓也。
少阳之上，火气治之，中见厥阴。
阳明之上，燥气治之，中见太阴。
太阳之上，寒气治之，中见少阴。
厥阴之上，风气治之，中见少阳。
少阴之上，热气治之，中见太阳。
太阴之上，湿气治之，中见阳明。
所谓本也。本之下，中之见也，见之下，气之标也，本标不同，气应异象。
标气卦图
三阴三阳，是“气之标”，就是标识、标象，相当于《易经》的卦象。它是依据一年节气的日光测影得出来的，其规律与先天卦图相同。因为标气图是根据日月运行画出来的，所以省略了坎离日月二象。在先天卦图中，震为一阳，兑为二阳，乾为三阳，巽为一阴，艮为二阴，坤为三阴。
《周易·说卦传》是通三易的（神农、大禹《连山易》，黄帝殷商《归藏易》，文王周公《周易》），所以属于古《易》文献，可以用来解释《黄帝内经》中的概念。按《说卦传》，乾为寒为冰，兑为金，坤为土，巽为风为木，所以太阳为寒水、阳明为燥金、太阴为湿土、厥阴为风木。由于标气卦图中先天图省略了坎离二卦，震离互借（后天之震，位居先天之离），故离火寄于少阳之震，少阳为火也。少阴在艮，艮在《连山》为丙火（艮纳丙，丙为日），艮乾互借，先天之艮位居后天之乾，乾为君，故少阴为君火。震为乾之长子、为雷、为主器，故震之少阳为相火。《黄帝外经·三才并论》：“天地之君火，日之气也。天地之相火，雷之气也。”
这就是标气与本气的对应。
标气卦象本气图表
标气
少阳
阳明
太阳
厥阴
少阴
太阴
卦象
震
兑
乾
巽
艮
坤
本气
相火
燥金
寒水
风木
君火
湿土
5.本气与现代气候学
（1）君火与相火的区别
《内经》运气七篇的《天元纪大论》说：“君火以明，相火以位。”明，火之光照；位，火之储存。君火是指气候学的太阳辐射，相火是指气候学的气温。子午少阴君火对应洛书南方夏至九紫，九紫是先天火；申少阳相火对应洛书西方的七赤，七赤是后天火。
（2）寒水非水，湿土非土
太阳寒水是由乾卦来的，乾为寒为冰，寒是指气候学的寒流，寒流有时带着雨雪（湿冷气流），有时不带雨雪（干冷气流）。所以寒水在寒不在水。在我国夏季降水多于冬季，冬季降温与雨雪同时到来的原因，主要是西伯利亚地面高气压带的干冷空气向南方侵袭，与我国的温湿气团相遇，形成锋面雨。而在美国东南部，冬季来自北冰洋的冷湿气流与东南部的暖湿气流相遇容易成云致雨，而夏季仅仅是东南季风带来的水汽，所以美国东南部冬季降水多，夏季反而降水少。
湿土在湿不在土。六气的湿土是指气候学的暖湿气流和低压。南方来的暖湿气流只要与北方冷空气相遇就会降雨，北方的冷空气可以是干冷空气，也可以是湿冷空气。在中国，干冷空气居多。
（3）阳明燥金、厥阴风木
阳明燥金在气候学是指高气压过境，天气晴朗干燥。厥阴风木就是气候学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