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月子的纪律是不能洗澡、不能洗头、不能刷牙、不能吹冷风、不能喝凉水……要睡得多、捂得严、吃得好……如果违反纪律，不是我吓你，你会落下毛病，也许有一天，你会头痛、眼痛、牙痛、背痛、腰痛、脚痛，说不定思想痛，得抑郁症……这就叫月子病。想不生病？老老实实坐月子，遵守纪律，好好坐，认真坐，一丝不苟坐。
我们生孩子时，老前辈都这样教育我们。当然，老前辈生孩子时，她们的老前辈也这样教育她们。一代接一代，“月子教育”，就成了“月子文化”。
那么美国女人呢？传说她们“坐月子”时，照样穿高跟鞋、游泳、吃冰激凌，是真是假？我到美国后，对这件事一直很好奇。前不久实在憋不住，我自己派自己当一回记者，采访了一批女性，就聊坐月子的事。
我首先向她们介绍，中国女人如何严肃认真地坐月子。我举了很多例子，比如我的朋友M生了个大胖儿子，住在婆婆家，婆婆像伺候皇后一样伺候她，M用的东西、吃的东西，都是专列的。有一天M莫明其妙哭了起来，婆婆好话说了一大筐，M还是止不住哭泣。婆婆吓坏了，竟扑通一下跪了下来：“求求你了媳妇，别哭啦，奶水要哭回去了……”我朋友一听马上不敢哭了。
我的被采访人，那些地地道道的美国女人，听了我讲的故事，一个个眼睛瞪得比铜铃大，嘴巴张得比鳄鱼大，还不断发出牛一般惊吼：“哇，真的？真是疯了，还有这样的事？哇！”
显然，她们之前并不知道什么叫坐月子，坐月子这个动名词把她们电倒了。
接下来，我向她们提问：你们是怎么坐月子的？英语里没有“坐月子”这个词，我改成了“生下孩子的第一个月“。
“我们？”她们面面相觑，微笑着捂住了嘴。她们还沉浸在中国女人坐月子的笑话中，是的，她们认为在生孩子的第一个月，中国女人的行为太好笑了，出于礼貌她们没笑出声，强忍住了。
中学排球教练：一个月后开始健身
讲述者：JamymeGirndt
年龄：32
职业：中学教师
生育孩子：3个
我每次生完孩子，第一件事就是讨冰水喝，护士就给我端来冰水和冰激凌。中国女人为什么不敢喝冰水？冰水多解渴！生完孩子两小时后，我就冲进浴室洗头洗澡了，非常爽啊。什么？中国女人也不敢洗澡洗头？天呀，那会杀了我！医生护士不反对呀，她们就像没看到，洗头洗澡太正常了。
我生三个孩子时，都在医院里住了两天，回家后躺两天，四天后就起床了，并开始做家务。是的，你没听错，是做家务。我生第一个孩子时，我妈帮了几天，这几天我不用做家务。但第二个第三个孩子，我妈只帮我两天，两天后我就得做家务，洗碗、打扫、整理、洗衣、烧饭，还要照顾孩子。为什么不请人？保姆费太贵，每小时八十块，请不起，只好自己做了。
丈夫？他是个工程技术员，我每次生孩子，他都会向公司请一周假，但他并不帮我忙，他一天到晚在农场忙。我家有个大农场，有几百头牛。累不累？当然累，特别是有了老三后，我又要管小的，又要管大的，还要喂一家人吃饭，累得受不了。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了，拎着婴儿篮找到我丈夫，他正在给牛打针，我把婴儿篮往他手上一放说：现在轮到你了！但他的样子很惨，浑身是草，手上沾着牛粪，几百头牛正等着他打针，根本顾不了婴儿，婴儿在篮子里哭天抢地，我只好拎上篮子去超市买菜。我不是可怜老公，是可怜宝宝！
你说生完孩子后，第一个月后不能哭，会把眼睛哭坏，这个没道理吧？我觉得哭有好处。生孩子后，母亲的荷尔蒙发生变化，这时母亲总是想哭喊，既然这样就不要控制，我就是这样，想哭的时候放声大哭，也没人来劝我，大家都认为哭是一件好事，释放情绪。
对我来说，生三个孩子的情况都不一样，生第一个孩子最困难，因为每件事都是新的，都要学。生第一个孩子时，我根本没有奶水，我很伤心，因为喂奶是母亲和婴儿的特别拥抱，这个拥抱我却做不到。
但生第二第三个孩子时，我成功了，有奶水了！你问我产后第一个月什么事最开心，就是亲自哺乳这件事。这对母亲，对婴儿，都太重要了！
中国婆婆的洋媳妇：偷偷摸摸喝冰水
讲述者：RoseChen
年龄：25岁
职业：家庭妇女
生育孩子：1个
我待产时，婆婆就要从中国赶过来，说要照顾孕妇，我再三对她说，我不需要照顾，我自己能行。但她不听，还是千里迢迢过来了，每天做饭烧菜，陪我散步，对待我像对待小孩，我心里很别扭，我十六岁就离开父母独立了，不习惯别人再把我当小孩。不过，那些日子还能勉强过。
但生完孩子，日子就难过了。孩子出生后，护士端来了晚餐，冰水、冰牛奶、冰果冻、水果切片、鸡肉三明治。我还没张开嘴巴，我婆婆就伸手拦了，她说，这些都是冰的冷的，绝对不许吃！她给我捧上很热的鸡汤，我根本不想喝，我想喝冰水，她就给我一杯也是很热的糖水，她说，生了孩子多喝汤，奶水会多。我觉得我应该礼貌，不能拒绝婆婆的好意，就试着喝了几口，天哪，那糖水中有生姜，我差点吐出来。然后我想上厕所，我婆婆却不让，她端来尿盆，她说你尽量少走、多躺，不然今后会脚痛、腰痛。这下我受不了了，没理她，冲到厕所，用完厕所顺便喝了一肚子自来水，凉凉的，好舒服。
两天后，我带孩子回家后，就想到院子走走，但我婆婆不让，她甚至没收了我的高跟鞋，她说刚生完孩子不能吹风，也不能晒太阳，最好在室内躺一个月。这不是坐牢吗，我怎么受得了！我一定要到阳台坐坐，我婆婆就往我头上戴帽子，还逼我穿袜子，天哪，我这辈子没穿过那么厚的袜子！那是夏天的八月，戴帽子穿袜子是什么滋味？我当然全扔掉了，我婆婆看上去很不高兴。她说，她有头痛病，就是因为当年生孩子吹了风。
这些还不是最难忍受的，最难忍受的事，是她像个间谍盯着我，不能开空调，不能喝冷水，不能看书，更不能洗头洗澡，连刷牙她也管，让我用毛巾擦，她说生完孩子刷牙，以后牙容易掉。我外婆我妈妈从来没这些禁忌，她们从来就头不痛牙不掉！所以，我就像个囚犯，只能等婆婆出门购物时，打开水龙头洗澡、洗头，然后在她回家前全部吹干。
我平时有吃冷食的习惯，我就是这样长大的，让我一下子全部吃热的，我就想发疯。有一次丈夫递给我一杯冰水，马上被我婆婆呵斥，说他这么不懂事。后来他只好偷偷给我喝。幸好丈夫不像我婆婆，他不固执。但他工作很忙，压力很大，很少在家，我只能与婆婆相伴，勉强自己喝鸡汤、鱼汤、蛋汤。最恶心的是猪脚汤，这东西别说吃，我看一眼就恶心，但我婆婆说，这东西催奶最好了。还有，这些汤呀肉呀，里面都有酒、生姜，气味怪怪的，我哪里吃得下去？
有时和婆婆争论，但总是我输，她比我强硬，我就气得直哭，我婆婆马上说，不能哭不能哭，哭会坏眼睛，对奶水也不好。天啊，我这不能做，那不能吃，还不能哭，生完孩子怎么比生孩子还痛苦！
你问我对于这一个月，有什么话要说，我想说，我不想再要孩子了！
当然，我现在又怀孕了，我和丈夫商量好了，这次不能让婆婆过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告诉她。我知道她是好心，但她的好心我接受不了。还有，孩子是我的，不是她的，她凭什么打搅我？连我亲生妈妈都不打扰我！你说是因为婆婆爱我？我也爱她呀，但我从来不打扰她的生活。真的爱我，就别来管我。
六个孩子的墨西哥母亲：生完第二天去上学
讲述者：BelindaGarcia
年龄：30岁
生育孩子：6个
我生第一个孩子时还是个中学生，不知道怎么照顾婴儿，我就住到男朋友家，他妈妈帮我一起照管婴儿。那时最怕发生的事是我妈妈去告发我男朋友，因为从法律上说，他对我的行为属于强奸，但我一再告诉妈妈我爱他，请她看在孩子的面上别告发。我妈妥协了，放过了我男朋友。
我生孩子后吃东西没什么特别，也没什么禁忌，我生完孩子第二天就上学了，要考试了，我得完成中学课程。学校的老师同学们对我和从前一样，反而更爱我了，他们认为我是一个伟大的妈妈，当然老师并不因此为我加分，我的考试成绩很不好。同学们都问我生孩子的感觉，我告诉他们，没什么可怕，有一点痛，就好像来一次月经，没什么大不了的困难。
我15岁生了老二，16岁这年和男朋友结婚，我们就单独住了，丈夫帮人家修房子、割草赚钱，我在家管孩子，后来生的四个孩子都由我一个人照顾，我记得生老四后第一周他就生病了，我自己开车去医院，顺便还带了三个大的，带这么多孩子的心情很快乐，孩子多乐趣多，累是累了一点，也很忙乱，但我的朋友中，像我这样的情况很多。有时实在忙不过来，比如我要出去打工、到社区学院听课，我妈会过来帮我，我按小时付她保姆费。我生老五老六时，大女儿大了，她会帮我做点家务，带带弟弟，我就轻松了很多。
听你说我才知道，中国女人生了孩子，有人照顾，有好东西吃，还能休息一个月，我很羡慕。不过，让我像中国女人那样，躺在床上不能出门，还不能喝冰水，我一定受不了，我每次生完孩子就去游泳，游泳是我最大的爱好。
我生了六个孩子，身体也没什么不好，就是越来越胖了，要减肥了，你看看我，比你大两倍，哈哈。
被查出脑癌的产妇：边生孩子边切癌细胞
讲述者：Breanna
年龄：34岁
职业：歌手
生育孩子：2个
我生第一个孩子时，我的身体很好，生完孩子两天后就出院了，第三天就去教堂唱歌了，平时怎么吃，现在怎么吃；平时怎么活动，现在怎么活动。我没要求任何帮助，一个人奶孩子、陪孩子、做家务、外出购物，外出时我总把婴儿带上，是呀，他出生才几天就跟我上超市了，这没什么呀，让他早点见见世面。细菌？哈哈，孩子接触细菌，是好事情，会变得强壮。
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是情绪，生孩子前我很理智的，但生完孩子那几天，荷尔蒙起了变化，会没理由伤感，总是想哭。想哭时我不忍，生完孩子想哭就哭，这是产妇的权利，也是保证健康的良药。
我怀上第二个孩子后，经常头痛、头晕、呕吐，吃下去的东西全吐出来了，有时甚至发生昏迷。我就去医院检查，查出了一件严重的事，我得了脑癌，范围很大，性质恶劣。这个结果对我来说是晴天霹雳。我并不担心我自己，是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他才六个月。所以我很想等孩子生下来了才做治疗。但我的医生说，正是为了孩子，一分钟也不能等，必须马上手术，先切除一部分癌组织，如果手术不成功，他会同时把孩子取出。如果手术成功，我可以继续待产，等生完孩子再开第二刀，彻底清除脑癌。
我没有犹豫，同意了医生的方案。我去医院开刀的前一天，正好是周日，我依然去教堂唱歌。你记得吗，那天我唱了一首《你不会放弃我》，我边唱边哭，所有人跟着我一起唱，也有很多人哭（注：那天笔者也哭得稀里哗啦），大家不是伤心，是感谢，感谢主给了我们那么好的医生，感谢主给了我们希望。
第一次开刀很成功，医生取出了一半癌组织，我清醒后，孩子还在我肚子里。我的快乐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这种快乐压倒了手术的痛苦，这一刻，我认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之后的日子，每一天都很难捱，总算捱到胎儿快足月了，我心里轻松了一些，但就在这时，医生突然说不能再等了，病情在发展，必须马上剖腹、开颅，在取出孩子的同时，切除所有癌细胞。就是说，我同时要做两个手术。听上去很疯狂，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
这次去医院之前，我又去教堂唱歌，结束时很多人跑来向我告别，我记得你也跑过来给了我一个拥抱。朋友们还送了我很多东西，最多的是婴儿尿不湿。尿不湿堆得小山一样高，我再生两个孩子也用不光。大家也是这样说的：Breanna，用不光没关系，下面的孩子接着用。大家是爱我，鼓励我，要我勇敢坚持。
当我再一次从深麻中清醒，我看到了我的第二个儿子。我脑袋上裹满了纱布。护士见我醒了，首先告诉我剖腹产很顺利，宝宝很健康，开颅手术也很成功，清除了所有恶瘤。然后她请我坐到椅子上，再三提醒我不要躺。所以，生完孩子、开完颅的第一夜，我是坐着度过的。到了第三天，我就到处走动并开始洗澡了。我在医院吃的东西都是医院配的，全是冷的，我每天都吃冰激凌，喝冰水。冰水有利于止血、消炎。
我在医院住了五天，就带着孩子出院了，因为我接着需要做化疗，这次我丈夫帮了我，我做化疗时，他请假照顾两个孩子。我不做化疗时，他就去上班。我们没有请阿姨，请阿姨很贵，我没收入，我丈夫只是一个警察，收入不高。当然我还得到亲人、朋友的帮助，他们经常为我送食物，这样我就不用天天做饭。
我回到家第二周，就正常回到教堂唱歌，你肯定注意到了，我头上戴了顶运动帽，不是怕风吹，风从来不打扰我，是因为开刀时，医生剃掉了一点头发，戴帽子刚好盖住。不过几个月后我戴了假发，因为化疗几乎弄丢了所有头发。你问我为什么不多躺躺？我想问你，为什么要多躺呀？
现在，我的小儿子一岁多了，他很健康，也很聪明，已经会走路会说话了。
最后我想说，当我生完孩子，特别是第二个孩子，我的幸福感非常强，因为我是在很特殊的情况下拥有了这个孩子，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
崇尚独立的外祖母：只帮了女儿一两天
讲述者：AnnettCarter（注：我婆婆）
年龄：76岁
职业：幼儿园退休教师
我生第一个孩子时，丈夫在外地工作，不可能回来帮我，幸好那时父母住得近，白天我父母过来帮我。但到了晚上，只能靠我自己了。我父母从来没教育我，生完孩子什么不能吃、什么不能做、什么要注意，所以我一切照旧。中国产妇遵守的禁忌，换了我根本受不了，首先不能喝冰水这件事就会要了我命，哈哈。
后来我丈夫的工作地点变了，我们搬家了，离父母很远，我生第二第三个孩子时，我丈夫请了一周假陪我，但照顾孩子、主要家务，还是由我担任，他趁机做户外劳动，修房顶、割草、砍树，做到快中暑了还在做，他的活比我累多了。
所以，我产后的第一个月，什么事都做，洗碗、做饭、清理、照顾小孩，丈夫不在时我还得做户外劳动，比如扫院子、种花、割草。我并不觉得苦，我很乐意做，因为多劳动只会使自己健美，还会晒得更黑。我产后第一个月的饮食，除了多喝点冰水，其他没什么两样。当然，我很重视保持良好情绪，妈妈情绪一定要好，不是为了奶水，是为了婴儿，他需要一个快乐妈妈。家庭也需要一个快乐主妇。
关于帮助的事，我认为如果有人来帮我，当然是好的，但没人帮我也没关系，自己操作一切很有成就感，也能增加和婴儿的感情，所以我很为自己骄傲。我们成人后，就应该自己的事自己解决。长辈们都是这样过来的，我们也可以做到。我儿媳生孩子时，我只去医院看望了一下，没帮过她一天，她根本不邀请我帮忙！我女儿生孩子时，我也只帮她一两天，她宁愿自己帮自己，不愿受太多的打扰，一看见我就喊：“妈，我可以，你管自己去参加派对吧！”这是对的，需要别人照顾的产妇，今后能照顾好自己和家庭吗？
总之，我觉得生孩子后第一个月，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
反思“月子”之争
Gorman医生彬彬有礼，形象也很帅，92岁了还站得笔直，除了耳朵不太灵，戴上了助听器，但其他零件没一点毛病。Gorman听了我的提问，哈哈笑了。他说，年轻的女士，谢谢你信任我，但我要说，首先，美国人没有“坐月子”的概念。第二，如果把“坐月子”理解成吃得好、躺得久、坐得多，那要看每个人情况，身体好的，一天也不需要；身体不好的，可能要坐两个月、半年。第三，按正常情况，女人生完孩子，是不应该“坐”的，应该马上活动，这样能减少血栓的形成；马上洗澡能减少感染机会；马上喝冰水、吃冰激凌，也没任何问题。还有，女人生了孩子，不需要特别的饮食，人体制奶功能很强，奶水多不多，和吃什么东西无关。就像牛吃草，一样制奶，对不对？
Gorman医生还说，中国女人要“坐月子”，这一个月有很多禁忌和规则，主要是文化的传承。每一国有每一国的文化，文化都是可贵的可爱的，不需要改变。虽然他认为中国女人“坐月子”的方式大部分是没必要的，更没科学依据，但也不见得有害，不用自卑，不用担心！
Gorman的想法出自专业医生的知识和经验。不过，他这一句“不用自卑，不用担心”，我听了很想和他争论一下。我们中国女人坐月子，小心翼翼，谨小慎微，不管有没有过分，目的是求得母子平安，让今后的日子披荆斩棘、无往不胜。如果说这是文化，我们对自己的文化一点不自卑，一点不担心。要说担心，我很为美国女人担心，你说，像她们这样坐月子，难道不应该担心吗？反正，我是很担心的，要是我的媳妇生孩子，不管她怎么西化、怎么抵抗，也绝对不许吹冷风、喝冰水，必须天天吃喝热汤、吃猪脚煲，还有桂圆汤、红枣羹。
我当记者当了二十五年，这是最另类的一次采访。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美国女人们总让男人们为她们害“妻管炎”，但在妻子生孩子时，男人的“妻管炎”并没有高频率发生。这个情况和我们中国完全相反。在中国，再不懂得呵护的男人，妻子坐月子时，他们都会如临大敌、倾囊而出、无微不致、温情脉脉。
那么，美国女人生孩子、做月子，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呢？我的看法是：美国女人，相比中国女人，在“坐月子”这件事上，她们实在是苦，比黄连苦，比吴清华苦，比高玉宝苦！
第一苦，生完孩子，她们别梦想有一级护理：给我马上下床！
第二苦，生完孩子，她们别梦想好吃好喝：想吃东西？自己找冰吃！
第三苦，生完孩子，她们别梦想父母或公婆无私奉献，他们蜻蜓点水来一下，算很到位了：闺女，千斤重担，你自个儿挑吧！
第四苦，生完孩子，她们别梦想丈夫的任劳任怨，丈夫们似乎比她们更忙，经济不好，得挣钱哪：亲爱的，我爱你，你多撑着点！
第五苦，生完孩子，她们别梦想有什么选择，她们只有一种选择：请自己做牛又做马！
第六苦，生完孩子，她们别梦想得到任何安慰，怎么办呢？那就哭吧哭吧，对自己说：那是荷尔蒙的罪！
采访小结：中国女人向阳花，美国女人苦菜花，下辈子，我可不想当美国女人！
【作者简介】盛林，北美作家协会会员，休斯顿华文作家协会理事。已出版《嫁给美国》、《洋婆婆在中国》、《骑越阿尔卑斯山》、《生活本就是田园》、《奇怪的美国人》等七部纪实文学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