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爆炸之后,万物都处于不断膨胀的过程中,整个宇宙处于无序状态。
为了实现有序的状态,所有的生命都需要能量。太阳每天都会释放出巨大的能量,植物通过太阳获得能量。这种能量的密度比较低,但足够让植物通过光合作用打破空气中的强化学键,刚够产生数量较少的新植物组织,保证自己的生存、生长和繁衍。细胞数量较少的生物,能依靠光合作用生存,同时,自身蒸腾作用会带来气孔的微弱运动。食草动物通过吃植物,可以获得密度大一点的能量;食肉动物能通过吃其他动物获得密度更大的能量。从本质上来说,人类作为一个物种的成功,归因于我们能比其他物种更好地利用能量,并且能够将能量的消耗成本转移出去。我们没有依靠身体通过生化途径消化分解食物,而是利用我们的文化:我们通过物理方式加工食物或是通过发酵或腌渍的方式让食物更好消化。
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我们能生火做饭。
为什么学会生火对我们这么重要?
生火需要一个初始的能量爆发—火花—来打破氧气和燃料中的强化学键,将分子重组,释放出能量。人类身体也有类似的情况。食物给予我们能量,但是需要消耗能量打破食物中的分子,形成新的化学键,提供我们需要的能量和身体组织。一般情况下,要想获得同样的营养和能量,吃植物要比吃肉类消耗更多能量。牛会花几小时来咀嚼反刍的食物,切断食物中的纤维链,然后食物才会进入它的4个胃进行消化分解,最后成为脂肪储存起来。我们的大脑需要高热量、高蛋白的食物,肉类和脂肪正好可以提供这些。获取它们(清洗或捕猎)、处理它们(使用工具、手和牙齿撕碎食物)和打破它们的分子结构(咀嚼、消化和代谢)都存在能量消耗,但是这些能量消耗远低于吃树叶所消耗的能量。
人类的消化有别于其他动物。比如狮子会将大块生肉放在胃里花几个小时去消化,而我们将火作为身体外部的胃,从而可以更快地消化食物。因为火帮助人类完成了许多消化工作,所以我们的胃就慢慢缩小了。
现在的人类没法再消化太多其他灵长类动物吃的生树叶或水果。这是一场进化的博弈。因为这样一来,我们能吃的食物变少了,更容易遭遇饥荒,也无法像其他灵长类动物那样应对植物中的毒素。然而,结肠变小,能让我们将更多宝贵的能量输送给不断变大的大脑。
所以,烹饪文化是驱动人类大脑生物进化的一个主要因素。
烹饪是如何改变人类的?
烹饪的出现不仅可以改变物种的生存方式,在人口数量极少的情况下,也可以让物种发生改变。这种现象被称为遗传漂变。
在这种变化中,基因差异可能会产生非常巨大的影响,平均寿命变短,比如黑猩猩的平均寿命大概是30岁。在饥荒等困难时期,个体数量可能会骤降,威胁到整个种群的生存。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摄入足够热量的雌性会停经从而无法生育。它们的孩子可能胎死腹中,或因为没有母乳喂养而早夭。只有那些能在困难环境中获得营养的雌性,才能将自己的基因传递下去。
烹饪使得食物更加柔软,更易消化;烹饪还能够分解食物中的毒素,杀死细菌和寄生虫。这样的食物对于断奶的幼儿和儿童来说更加安全,也更有营养。因此,烹饪能大幅提高一个孩子长大成人的概率。
我们知道,大约200万—175万年前,快速且极端的气候变化造成了巨大的环境压力。在这种环境下,微小的基因变化对生存的影响会被放大,使得某些基因特征更有可能保留下来。如果一个种群所剩生物个体较少,可能就会和其他种群结合,产生新的基因,并且有选择地传播,从而导致种群越来越多样化。换句话说,进化和新物种的形成会加速。事实上,这一现象在牛科动物等很多哺乳类动物身上都可以得到印证。
这可能和我们的生理习性背道而驰。最新的证据显示,烹饪文化的进化在生理层面上改变了整个人类。
农耕种群的后代和以非谷物为食的狩猎采集者的后代有着不同的唾液酶和肠道菌群,前者的身体更适合消化淀粉;后者的肠道精准地适应生存环境,他们体内的微生物组每年都会根据环境发生变化。同理,喝牛奶和饮酒的种群个体体内也就有能帮助他们更好地消化这些饮品的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