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大众汽车集团近日宣布，正在考虑关闭在德国的一家汽车工厂和一家零部件工厂，以达到削减成本的目的。该集团在一份备忘录中提到，“大众汽车集团旗下的品牌必须进行全面重组，这种重组不仅涉及公司内部的品牌结构调整，还包括关闭工厂的可能，尤其是考虑到德国作为制造基地的竞争力正在下降的情况”。这一消息震惊了德国各界，因为作为一家老牌德国车企，大众汽车在其87年的历史中从未关闭过德国工厂。如果这一决定最终落实，不仅将是集团历史上首次关闭德国工厂，还意味着其将打破在2029年之前不裁员的承诺。
当前，以大众汽车为代表的德国汽车工业正面临多重危机：俄乌冲突之后，德国失去了低价的俄罗斯天然气，不断飙升的能源价格抬高了汽车的生产成本；德国经济前景的恶化也拖累了汽车的销量和利润，大众汽车在其最赚钱的中国市场也面临市场份额萎缩的困境；在电动化转型、国际市场竞争力、供应链安全等方面同样面临诸多挑战。过去五年，大众汽车的市值已缩水近三分之一，是欧洲主要汽车制造商中表现最差的。最新财报显示，该集团2024年第二季度营业利润为54.6亿欧元，同比减少2.4%；全球销量为224.4万辆，同比下滑3.8%。
德国柏林街头行驶的大众汽车。焦授松摄/光明图片
分析认为，大众汽车目前最根本的问题是在电动车领域的落后。尽管早已开始进军电动车市场，但其电动车的销量和市场接受度远不及预期，尤其是在与特斯拉等国际电动车巨头以及一些新兴制造商的竞争中，大众汽车在电池技术和生产成本上处于劣势。有德国媒体分析称，要想在中国市场的竞争中不败下阵来就必须继续大力投资研发电动车。在可预见的未来，中国仍将是全球最大、最重要的汽车市场，如果不能在中国取得成功，在全球市场也无法跻身前列。大众汽车在德国紧缩开支，是为了在中国加大投资。
为了应对上述众多挑战，大众汽车决定进行深度重组，考虑关闭部分工厂，以整合资源和提升效率。该集团首席执行官奥利弗·布鲁姆表示，德国在全球市场中的竞争力正在减弱，必须采取行动以保持公司“长期的成功”。该集团管理层也表示，此次计划是其削减成本的一部分。2023年6月，大众汽车集团的主要乘用车品牌宣布，计划在2026年之前削减100亿欧元的成本，并使其营业利润率达到6.5%。然而，2024年上半年，该集团主要乘用车品牌的营业利润率已经跌到2.3%。由于市场状况持续恶化，公司认为原计划的节省幅度不足，现决定再额外削减40亿欧元，为此不得不采取更严厉的措施，包括关闭低效工厂和减少人员开支。目前，大众汽车的工厂遍布德国，有分析人士猜测，奥斯纳布吕克和德累斯顿的工厂可能成为潜在的关闭目标。
大众汽车关闭工厂的计划一经公布，立刻引发了来自劳工组织、工会以及地方政府的强烈反对。该集团工会主席达妮埃拉·卡瓦洛称，这一决定是对员工利益的严重侵犯，工会将“强烈抵制”。卡瓦洛在接受集团内部网采访时表示，管理层近年来做出了“许多错误决定”，包括不投资混合动力汽车、没有加快研发价格实惠的电动汽车等。德国最大的行业工会——德国金属工人工会也表示，裁员和关闭工厂是不负责任的决定，会动摇公司的基础，并将“导致管理层和工会之间发生重大冲突”。
值得一提的是，在大众汽车集团总部沃尔夫斯堡所在的下萨克森州，州政府拥有该集团20%的股份，是第二大股东，该州州长斯蒂芬·韦尔也是该集团的董事会成员。劳资纠纷发生时，下萨克森州政府常常与该集团的工会站在一起。韦尔说，大众汽车确实需要采取措施削减成本，但他呼吁其通过其他方式实现这一目标，避免关闭工厂。在德国北部的埃姆登地区，大众汽车工厂是当地最主要的雇主之一，当地经济高度依赖此类大企业提供的工作岗位，关闭工厂将对当地的经济造成灾难性影响。埃姆登市市长也表示，这一决定如果落地将是对整个区域的“沉重打击”。
大众汽车宣布可能关闭德国工厂的决定反映了全球汽车行业正在经历的深刻变革，其他德国汽车巨头如宝马和奔驰也面临类似的困境。其他国家的一些电动车制造商在技术和市场接受度上快速超越德国公司，在此背景下，如何在保持传统优势的同时加速转型，是德国汽车工业未来能否继续保持全球竞争力的关键。在电动车电池技术、生产成本控制以及电动车基础设施建设等领域的持续投入将决定德国汽车行业未来的竞争力，大众汽车此次关闭工厂的提议也可能是汽车行业转型过程中更多结构性调整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