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琼推了推眼镜,抬头看了看门牌,上面写着“1546”,门边上的有一个名牌,写着“廖美季”。封琼低头又看了一眼手里的资料,第一页上同样写着“廖美季”,还有一张一寸照,上面的女人表情呆滞,两眼无光,长相普通,就像是一个普通村妇一样。
封琼透过门上的小窗户,看到里面坐着一个女人,女人坐在床边上,穿着病号服,背对着门,看不见她的脸和表情。
“自己注意一点,这个是警示铃,如果有什么危险你就按这个,我们的男护工会马上出现。”祝游把一个黑色的按钮似的东西放在了封琼的手上并且嘱咐道。
“知道了。”封琼点点头,握紧了这个玩意儿,然后站在祝游的身侧。
祝游对着门边上的密码锁按下密码以后,只听到“叮”的一声,门上的自动锁就打开了,祝游一拉门闸,门被拉开一条缝,封琼看了他一眼,然后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那儿有椅子,你坐吧。”还是女人先开了口,声音尖细,却很平和。
封琼脸上不由得一热,向四周看了看,找到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上面。因为紧张,他反复地翻着手里的资料,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而女人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场景,倒是十分的自然,静静地等着封琼开口。
过了许久,封琼开口道,“我是华州日报的记者,我叫封琼,之前和您联系过,想对您做一个简单的访问。”
“我知道。”女人点点头,伸手轻抚自己一侧的长发。
“那么能请您说说……”封琼正准备对着资料上写的问题发话时,却被她打断了。
“我想和你讲一个故事,一个没人知道的故事。”女人的声音带着一种魅惑和致命的吸引力,让人无法拒绝。
封琼抬起头看着这个女人,她虽然逆着光看不清脸,但是从轮廓中可以看出,她的脸型是那种小巧的鹅蛋脸,宽松的病号服里是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材,就连绕着发丝的手指似乎都有着魔力,修长白皙,就像是从梦境里走出来的狐狸精那般,无可挑剔。
封琼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强装镇定,说道,“您说。”
“在这之前,我想知道,外界给我扣的帽子都有些什么?”女人忽然问道。
“这……”封琼脸上一红,不知该不该说。
“左不过就是什么因爱生恨,因妒杀人,女魔头之类的。”女人冷哼一声道,“他们是不会了解的,驻颜术究竟是多么伟大的一件事情。”
封琼听到“驻颜术”三个字的时候,只觉得全身一颤,前天晚上浏览的资料里那些被杀死的女人的照片就像是电影一样一幕幕地在他脑海里闪现,让他觉得一阵恶心反胃。
而他抬头,看见女人已经离开了窗户走到了另一侧的床边坐下了,那是一张几近完美的容颜,倾国倾城,然而封琼也知道,这张脸上沾染了多少人命。
梁齐看了看办公室墙上的时钟,现在是下午四点二十分,再过十分钟他就顺利下班,明天的这个时候他就和老婆儿子在美国塞班岛上吹着海风享受难得的假日了。他此刻心情很好,慢悠悠地收拾着东西。
正在这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付维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有些喘,领口也被他拉松了,湿了一片。
“主任,刚刚接到上面临时通知,发生了一级重案,现在立马去厅里开会。”
梁齐只觉得脑子“哄”的一声炸开了,付维后面讲了什么他都没听清楚,他只知道家里的老婆又该无止境地发脾气,而儿子又要坐在地板上无休止地大哭了。他只能挠了挠发麻的头皮,然后无奈地起身,跟着付维走出了办公室。
省厅这次召开重要会议的原因很简单,今天在宜州市的郊区发现了一具裸体女尸,尸体的小腹极其膨隆,并且有割开后缝补的明显痕迹,经过法医解剖鉴定以后发现,尸体的腹部内脏被挖去,不知踪迹,而替代内脏的是大量的脂肪组织。经过鉴定,这些脂肪组织是猪的脂肪。
死因是失血性休克,死者除去腹部的明显外伤外没有其他的伤口,在双侧手腕与脚踝关节处发现了明显的勒痕,怀疑死者生前被捆绑。死者的身份还在调查之中,发现尸体的地方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也没有任何可以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
这次召集所有市单位的警务人员开会是因为,在两个月中这已经是第5起恶性凶杀案,而根据省厅的侦查组研究讨论,这些凶杀案应该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准备并案调查。
这次并案调查也是在侦查组案件毫无进展时提出的一个可能性,经过各方讨论以后才决定的。
梁齐没仔细听省厅侦查组组长具体解释的内容,他翻开了发到手里的资料,被那些触目惊心的照片震慑到了。当警察这么多年,如果是他,也很难把这些案子联合到一起去。
死者冯丽,女,23岁,是一个话剧演员,死因是失血性休克。她的咽喉部被利器割开,双侧颈部动脉破裂大出血,累及气管。生前被剜去双眼,就连眼眶处的皮肤都被一并割去。照片里那张小小的脸上,只剩下两个黑色的大窟窿,里面发现了两颗黄豆,显得十分的诡异。
死者李媚,女,20岁,美院学生,死因是失血性休克。她的双侧乳房被完全割去,失血过多死亡。在原本乳房的位置上,放上了一个乳胶胸托,材质劣质。李媚在这几个死者中属于貌不惊人的一个,性格温和不与人有冲突。根据调查显示,李媚曾一度作为裸体模特,并且被称为是最完美的双乳。
算上今天发现的女死者,一共五人。梁齐眉头紧锁,这很明显就是一起连环凶杀案。
“很奇怪为什么这么恶劣性质的案件到现在才上报?”
“确实有点,犯案的个人特色很鲜明,就算只有一起案件也很可能再次作案,不应该当成个案处理。”梁齐点了点头。
“进去吧,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李雷叹了一口气,回答道。
梁齐有些困惑,然而还是没说什么,进了会议室继续开会。直到李雷发言时梁齐才明白,为什么之前一直没有上报并立案调查,因为在尸体发现后的三天内,各地方警局都有人自首,承认杀害了受害人。
也就是说,除了今早发现的女尸外,其余四起案件,都应该结案了才对。
嫌疑人马某,朱某,杨某,范某,均投案自首承认杀害了受害者,从犯罪手法到拋尸经过,都很具体清楚,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动机均为追求不成心生恨意,想要毁掉受害人最骄傲美丽的东西。这也是为何一直没有上报立案调查的原因,嫌疑人都拒绝了聘请律师辩护,直接跳过了上诉。
李雷说完,看了一眼梁齐,又继续说道,“这也是为什么侦查组犹豫再三多次讨论后才决定并案调查的缘故。我个人认为,这里面有着极大的隐情,如此恶劣的案件,发生得如此相似,嫌疑人又主动投案自首,破案过程太过顺利,反而让人不安。”
一时之间,会议室里的人都紧锁眉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们都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这几起案件,远没有他们所认为的那么简单。
“希望我的怀疑是错误的,但只要存在这种可能,我就要把它找出来,绝不会让真凶逍遥法外。”
梁齐看着手里的资料,油然而生一股寒意。倘若真如李雷怀疑的那样,那背后该是怎么样一个可怕的人啊。
“都出大新闻了!你还在哪儿给我偷懒呢!”
封琼整个人从椅子上原地弹起,如平时一样立刻回复道,“马上就到,立刻处理。”
直到他拿起包坐上了去公司的出租车才有空查了查手机,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劲爆的大新闻。
就在刚刚,早上八点,省公安厅发布了一条重要信息,省内发生恶性连环凶杀案,在提醒广大市民尤其是年轻单身女性注意自身安全的同时,又让各位市民密切注意可疑人员,配合警方调查。
具体的案件内容警方并没有对外公布,但是封琼还是在各大网页论坛上知道了零碎了信息,经过拼凑以后大概整理出了思路。
连环凶杀案的凶手专门挑单身年轻貌美的女性下手,“剥夺”她们身体最为美丽的一部分,并且用丑陋的东西作为替代留在尸体上,而今已有5人受害。奇怪的是最早的案件是在两个月前,并且有四起案件都有人自首。
封琼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框,看样子这个案子内有隐情,难怪主编会这么着急地找上他,谁让他有一个在警局当主任的姐夫呢。只不过他一想起姐夫那张一办案就黑着的脸,不由得浑身一颤。
回到公司以后,主编直接甩给他一叠资料后就让他出门,无论如何都要拿到第一手资料,实时跟进这个案件的发展情况。目前所有人都盯着这个凶杀案,他们又一直以来以悬疑作为主打,绝对不能落于人后。
封琼一直守在警局门口,直到梁齐出来他立刻就迎了上去。
“姐夫。”封琼不好意思地开口道。
“又来套消息?”梁齐见着他,就猜到了他是来干嘛的,只不过这次的案件不像往常,案情复杂且凶险,梁齐并不想他介入。
“这次这个连环杀人案……”
“你想都别想,上面下了死命令,一点消息都不能往外透,你自个儿想办法。”
“姐夫姐夫……”封琼立马追了上去,拉住了梁齐的袖子,“我就想知道些细节,不会让你告诉我进程的。”
“细节就更加不行了。”梁齐皱眉,“这次真不一样,我帮不了你。”
“姐夫!”封琼拦不住他,站在门口干着急。
梁齐的身影早就消失在警局门口了,封琼垂头丧气地蹲坐在了一边,他无奈地看着眼前的石子,踢来踢去。就在这时候,走过来一个老人,也坐在了他的身边。
“小伙子,你坐在这儿干什么呢?”老人问道,声音透着一股阴气。
“没什么。”封琼回答道,过了会儿他抬起头问道,“那您到这儿来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提供线索的。”老人笑着说到。
“线索?今天播报的那起凶杀案的线索吗?”封琼忽然来了劲。
“不错。我看了看那些网上对受害人的描述,似乎和一个传说中的秘术有关系,所以我来爆料的。”
“这是驻颜术啊。”老人长叹一口气,看了一眼封琼闪亮的双眼,开口道。
封琼回到家以后立刻上网搜索了有关“驻颜术”的内容,不出他所料,都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与那个老人所说的秘术毫无关联。他回想那个老人所说的一切,只觉得脊背发凉。
驻颜术,是一种失传的秘术,传说是一种古老的邪恶之术。
在很久以前有一个相貌丑陋的女人,被人嘲笑欺负,而后产生了强大的怨念。她杀死了许多貌美的女人,并且割去了她们身上最为美好的东西进行祭祀,并且将一个处子放血,然后自己浸泡在血中,完成祭奠。在那以后她得到了重生,她拥有了最好的五官和身材,成为了邻里之间最美貌的女人。
然而驻颜术并不是一劳永逸的,正如人的贪婪是永无止境的。她发现了更美貌的女人,就想掠夺她们的美貌,再次进行新的驻颜术。她杀了越来越多的人,最后终于被人发现,处以了极刑。然而她死前,却说驻颜术被她传承了下去,终有一天她会再次回来,报复所有人的。
而在这故事中,重生的女人拥有一种奇特的魅惑能力,能够诱使男人心甘情愿地为她去寻找猎物,替她顶罪。
封琼根据现有的一些信息,对上这个驻颜术的故事,倒是很合情合理。而正因如此,才让他觉得,如此荒唐的东西,若是真有人以此当真来杀人,那是多么的疯狂啊。封琼一想到这里,就觉得背后一阵阵的阴风。他本来就胆小,在听了那个老人的爆料以后,他只觉得现在整个房间里似乎都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儿。
这天晚上,封琼坐在自己的桌子前,对着电脑飞快地写着稿子,而这篇报道的内容正是驻颜术。
反正从梁齐那儿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媒体想要的也只是谈资和劲爆的内容,那他只要交差就行。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明天这个报道一出,会引起多大的社会舆论。当然,他也想过梁齐那边,不过既然已经有人去爆料了,他这么做也不算是窃取警方机密吧。
第二天,所有的网络媒体都在议论“驻颜术”这种可怕的邪术,而被推上风口浪尖的正是这几起连环凶杀案。一个懂邪术的凶手,根本不能当成正常人。
封琼一大早就被梁齐的敲门声吵醒。看得出来,梁齐现在很是暴躁,双眼通红,布满了血丝,头发也很乱。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在警局通宵加班以后,看见了封琼的报道直接杀了过来。
“你知不知道你写的都是什么玩意儿?我不告诉你案情你就编出这玩意儿来?你们这些做记者的还真是为了博眼球什么鬼话都说得出来!”梁齐对着封琼就是一顿臭骂。
“什么叫编出来?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封琼被骂的也有了情绪。
“这不是编故事是什么?还驻颜术?邪术?这都21世纪了,你还能搞出这玩意儿?杀人割肉能让自己变漂亮?你们这些记者怎么不去拍电视啊!”
“姐夫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是觉得我从别的渠道知道了这事情了解杀人动机让你们没面子我理解,可你不能这么说我啊。”
“杀人动机?”梁齐一愣,“你刚才说什么?别的渠道?你说清楚,这是谁告诉你的?”
“姐夫,都到了这份上,你还和我装傻呢?”封琼冷哼一声道。
“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梁齐疾言厉色地说道。
“你们不是也接到市民提供的线索了吗?关于这个驻颜术。我只是在警局门口先碰到了这个大伯,知道了这件事。”封琼梗着脖子,一点都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什么线索?什么大伯?”梁齐皱眉。
封琼看梁齐这个表情,似乎真的不知道驻颜术的事情,心里一下子慌了,头皮发麻。
“就是昨天……你走了以后,有一个大伯,说是去提供线索的,看到这个案件就想到是这个驻颜术,和我说了说,我以为……”
“妈的!那很可能是凶手伪装的!”梁齐破口大骂,立刻摔门而去。
留下封琼一个人脑子里全是昨天那个老人的模样,这时候他才发现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清楚这个老人究竟长什么样,而且他的声音总透着一丝诡异。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跌坐在地板上。
梁齐回到警局的时候,立刻调出了昨天警局门口的监控。
监控里的确看到封琼和一个老人坐在台阶上聊天,但是老人戴着帽子,而且巧妙地避开了摄像头,没有拍到脸。而梁齐放大了那个老人的手,上面皮肤褶皱显得很不自然。
“你说这个人是不是凶手,他到底是为了什么?”站在梁齐身边的付维问道,“会不会真的和这个驻颜术有关系?”
“你还相信杀人割了器官能让自己变好看这种鬼话?”
“我是不信,可万一有人信呢?”
“你说能把人弄成这个样子的,不是疯子是什么?”
梁齐忽然不说话了,的确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人,他也觉得不是这么简单的杀人犯。倘若真的是知道这种所谓的驻颜术,那么是不是也告诉他们,凶手下一个目标就是一个年轻的处子?甚至有可能,是一个儿童。
“加强警力,绝对不能让她得逞!”梁齐说道。
因为驻颜术的报道,上面自然而然加大了压力,这让侦查组处于低气压之中,立刻又召开了会议讨论。
“这两天我们对几个嫌疑人进行了关系网交叉对比,根据调查显示,这几个嫌疑人的工作都很固定,文化水平不高,从事体力劳动,交际不广,均追求过受害人遭受到了拒绝。不过调查显示嫌疑人都和一个备注为小美的女子有频繁的联系,不过号码都不同,还再进一步调查确认之中。”李雷说完,扫视了众人一眼,最终停在了梁齐的身上。
“我个人觉得,驻颜术这个报道不是空穴来风。之前我就怀疑,剥夺死者的美貌部分是一个妒忌型的杀人,最后还之以猪皮、黄豆等物替代,是一种泄愤,凶手很愤怒。一个嫉妒美貌,会因为美貌愤怒的凶手,要么是一个相貌丑陋的女人,要么是一个求爱不得的男人。这几个嫌疑人符合条件。
“但是如果结合驻颜术这个事情,也有可能是一个女人,利用这几个男人来完成这个仪式。”梁齐顿了顿,又继续道,“我们要找的人,是一个偏执性的女人,她拥有较高的文化教育水平,但是相貌平平,甚至不太好看,以前受到过关于容貌的刺激,25-35岁之间。
“有车,有较好的工作,有独立住房,经济能力中上,单身。她的生活重心一定接触到美容塑形,很有可能就是这个职业的从业人员。”
梁齐说完,李雷眼里露出赞许的光。
“另外,我怀疑有第三方介入了。”梁齐打开投影仪,放出了那个老人的照片。
梁齐这边刚结束会议,就接到了新的报案,据说宜州市一辆幼儿园大巴车莫名失踪,车上有30个儿童不知去向。他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席卷而来。
驻颜术最后所需要的,处子之血。
这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梁齐知道,凶手已经再次行动了。
当今社会,就连医院的工作人员都未必能够一清二楚患者性生活的隐私,更不要说是一般的人了,到哪里去寻找这样的处子之血。古代多以处子认为是纯粹干净,不受污染的,以此血入药效果事半功倍,但放在当代科学的眼里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然而现在这个案子,已经不能用正常的思维逻辑来判断了。这个凶手就是一个疯子。
“还在路上,根据交通运输监控显示,那辆车在中干道以后拐进了郊区路段,那儿监控设备年久失修,不好判断方向。我带人往那里赶,分几路去追。”
通话结束后,梁齐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一定要来得及,一定会赶上的。可是一想到对方手里居然有30个孩子,他就觉得头皮发麻。
“现在没功夫搭理你!”梁齐气急败坏道。
“我重新研究了那个驻颜术的说法,我有一个想法!”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驻颜术里说,那个女人把得到的器官进行了祭祀,自己浸泡在了处子之血中得到了重生。她既然要放这么多血,而且是要新鲜的血,肯定一放完就要祭祀,那么之前受害人的器官一定也在那附近!她在那附近一定有房产或者物业!”
“你马上查,本市开美容连锁的,父祖辈是卖猪肉的,很有可能是开厂子的,地址就在中干道转后那片郊区里的女人,并且把那个厂子的地址找出来,我怀疑人质就在那里!”
“行!”李雷先是一愣,而后立马答应道。
“找到了,廖美季,女,30岁,父祖辈是屠户,在郊林路50号有一家厂房,她自己是一个美容院分店店长。”
梁齐带人赶到的时候,看见两眼通红的廖美季手里正拿着一把尖刀抵在一个小女孩的脖子上。小女孩拼命地挣扎痛哭,却被一个男人紧紧地抓住,动弹不得。
警方立马上前将两人包围,然而两人都没有束手就擒的样子,就在这时候,梁齐身边的付维就开枪将男子击毙了。廖美季一愣的瞬间,就被警员冲上去制服了。
30个孩子都没有受伤,只是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惊吓,被警方解救后都送往医院接受全面的检查。而廖美季被警方控制后,就像是发了疯的母狮一样,张牙舞爪甚至要扑上去咬人,嘴里还不断地说着“我的驻颜术就差一点点了”。
廖美季被送去省院的精神科专家会诊了,梁齐一边等待着结果,一边坐在办公室里整理整个案件。他并不指望能给廖美季判刑,按照他们今天所看见的,他已经可以想像会诊的结果了。真正让他在意的,是那个和封琼提起驻颜术的人。
自那以后,关于这个人他一无所获,这个人提供给他们了最重要的线索,但是一个知道驻颜术的人,他很怀疑也是这个人告诉了廖美季这种可怕的邪术,从而制造了这一系列的案件。
梁齐翻阅了廖美季的资料,动机很明显。廖美季小的时候因为是屠户出身,被班级里的女孩子排挤,嘲笑她是“猪”。加上她小时候的确比较胖,长相也很是一般,留下了童年阴影。
后来她父亲办了厂,日子好过了,进了城,她也成了花季少女,接触到了美容整形。自那以后就像是上瘾一般疯狂地整容,从头到脚每一处都整过,似乎是为了摆脱曾经的绰号。最后她父亲因此突发脑溢血死亡,而她也从事美容整形行业,彻底断绝了屠户的一切关系。
至于受害人缺失的部分,都在那家厂房的冰库里找到了,找到的时候发现器官都有不同程度的残缺,像是被撕咬过,经过鉴定以后在上面提取到了廖美季的唾液。汇报这件事情的时候,梁齐都觉得有些反胃,尤其是想象那个疯女人撕咬吞咽这些东西的时候。
下午召开会议,公布了会诊结果,廖美季被确认为精神分裂症,已经移交至特殊精神病研究所,会议室的气压显得有些低。案件就此结束,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所有人离开以后李雷走到了梁齐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了,还是愁眉苦脸的。”
“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完。”
“直觉?”
梁齐抬起头和李雷对视,两人心照不宣。
驻颜术案件结束后,封琼被主编当众表扬了一番,然后就被派去精神病院采访廖美季。据说是廖美季主动要求记者访问的,这让人大吃一惊。正好她对警方三缄其口,警方就要求华州日报配合调查,于是这件事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封琼的手上。
一想到自己将要和这个疯狂的女人共处一室,封琼的心里就开始打鼓。跟在主治医生的身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直到停在了1546的门口。
“你不会理解一个女人对美貌的追求的。”廖美季淡淡地说道,“他们都觉得我疯了,其实我没有。这个世界上为了美貌不惜一切代价的女人太多了,我只是比她们知道的更多,有了这个机会而已。
“他说的没错,我每夺去一个女人引以为傲的部分,看着她们痛苦扭曲的面容,我的内心得到了平静,而他也遵守诺言,给了我最完美的皮囊。”
廖美季抚摸着自己的皮肤,露出阴森森的笑容,转而又继续说道,“只是可惜,最后没能得到处子之血,都是因为这些多管闲事的臭警察!”
封琼已经站起身,后背紧紧贴着门,一头的冷汗。而他对面的廖美季表情变得凶恶了起来,“如果不是他们,我早就拥有了永恒的美貌!都是他们!”
封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廖美季的脸就像是一个从冷冻柜里拿出来的西红柿,外层的皮渐渐地因为脱水般坍塌,从一个绝美的女人变成了一个老妪一般,惊悚至极。
他立刻拿出祝游交给他的警报按钮,颤抖着手用力地按着,而廖美季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不知道想要做什么,吓得他连手里的笔和本子都掉在了地上。
就在廖美季快要抓住他的时候,几个身高马大穿着制服的男人冲了进来,把廖美季往后夹住,然后封琼立刻离开了房间,就听见里面廖美季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刺耳非常。
“怎么样,问到想问的吗?”祝游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递给他一杯水问道。
“谢谢。”封琼猛喝一口水,喘着大气说,“她的脸……是怎么回事?”
“脸?”祝游挑眉。
封琼刚要开口,却不知道自己刚才想说什么来着,他飞快地检索着刚才的一切想要抓住什么词,开口,“她还说什么他守承诺?”
“守承诺?”祝游又问道,“什么承诺?”
“你一进去,廖美季就发疯似地袭击你,你按了报警按钮,我们的护工立马就进去控制她了,现在打了镇静剂。你没事,就是受到了惊吓。”
“我的东西呢?”封琼长舒了一口气,问道。
“给。”祝游递上本子和笔,“你还没来得及写什么呢,资料都乱了。”
“真是麻烦你了。”封琼有些抱歉地挠了挠头。
“你回去告诉你姐夫,这个女病人还是放弃吧,的确是问不出什么的。”祝游拿出一包烟,点了一根,“能到这儿来的,都不是一般的精神病。”
“我会告诉他的,真是谢谢你了今天。”封琼回答道,准备离开。
“那我就不送了,路上小心。”祝游说道。
封琼点点头,把东西都放进了包里然后离开。他走出研究所的时候忽然脑子里一闪而过,祝游是怎么知道梁齐是他姐夫的,还知道是他姐夫让他来的?但是这个疑问很快就消失在了他的脑子里,毕竟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可怕的女人发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