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版头条:震惊!隐鸢阁左慈董事在家玩这么大!
你(广陵王)x鲛人(氐人)
你不敢再直视面前这条被你折腾得死去活来的小鱼。在他的眼里,你大概如同一个喜怒无常的暴君。
……可能还有点好色。
夜幕降临。
昏黄的灯光之外,一片如墨的黑。
你无意间踢到了放在地上的木匣,几颗玉珠滚动。
身后蓦地传来小孩的歌谣声。
嬉笑声愈来愈近,湿漉漉的“手”从身后滑过,缠上你的脚踝。你转过头去,鲛人的纸面脸猛地撞入你的视线,与你的脸几乎相贴。
“嘶!!嘶——”
几条鲛人甩出锋利的爪子扑了上来,企图将你围剿分食。
你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触发船规了——只知道送上门来的鲛珠,没有拒绝的道理。
剑刃出鞘,被黑血洗得如一条迅捷的游龙,轻盈地刺...
剑刃出鞘,被黑血洗得如一条迅捷的游龙,轻盈地刺穿鲛人的咽喉。带着异香的鲛肉自剑锋跌落在地,被其他鲛人吞食得一干二净。
冰冷的液体迸溅到你的脸上,身下的鲛人混沌地哀鸣了一声,化成了一摊诱人的肉糜。鲛人见不敌你,如鬼魅一般退去,潜藏进了阴湿的暗处。
只有一只鲛人,抓挠着自己的脖颈,似乎是因为呼吸困难,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脖子上已满是淋漓的黑血,你看到他颈间熟悉的光泽,立刻伏低身子去查看。
是你的玉佩,大概是在械斗的过程中被鲛人咬断了绳结,恰好滑进了鲛人的腮里。玉佩不仅价值不菲,还是他人赠予你的,要是丢了,不太好解释。
“啊,麻烦。”你自言自语了一阵,去拨鲛人的手,然而丧失人智的鲛人刚察觉到你的触碰,就惊慌失措地要逃开,被你一把扣住了。
“别动。”
鲛人胡乱地挣扎了一阵,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本就受了伤的身子被迫平躺在湿润的空气中,惊惧地颤抖着。
你的手探过他修长的脖颈,碰到了一处湿软,这块软肉仿佛带着独有的意识,快速翕动着。
玉佩在挣扎间已然滑到了更深处,你抚着线条分明的纹理,慢慢将手伸了进去,似乎是碰到了某处,鱼鳃的软肉一下子紧紧包裹住你的手指。
“放松放松。”
你借着烛光,看到了缩在鳃中的异物,手又往深处探去。
“咳——咯咯……咳、痛……”鲛人死命地挣扎起来,企图躲避你的侵略,然而你另一只手狠狠用劲,掐住了鲛人的脖子。
“再动就直接一刀砍了,省得本王费劲。”你低低地威胁了一声,鲛人呜咽着,不敢再扭动脖子。
……
你终于勾到了玉佩的绳结,手上用力,要将玉佩直接扯出来。
非人的凄厉悲鸣从鲛人的喉头处传来,尖利的指甲抓挠着腐朽的木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你身下的尾巴疯狂却徒劳地扫动着,随着你手指的动作痛苦抽搐、扭曲,最后蓦地僵直,重重摔在地上。
被勾出的玉佩在昏暗的环境里摇晃,带着鲛人的血色,散发幽魅的光。
你随手擦了擦湿漉漉的玉佩,放到烛火下——鲜血渗入了玉佩,原本清透润泽的青玉有了嫣红的丝线。
你摩挲着玉佩上的瑕疵,蹙了蹙眉。
另一边,鲛人撑着地面艰难地爬了起来,意欲逃离此处,然而只是动弹了一下,就因为伤口撕扯,狠狠摔倒在地上,鲛人反复挣扎了几次,都不能移动分毫。
“呜……嘶……”
一些零星的碎响,你看到几颗晶莹的珍珠滚落在甲板上。
众多登船人求而不得的珍宝,如不要钱一般噼里啪啦地洒落,滚到了屏风之后。
你慢慢向鲛人靠近,脚步在湿滑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动静。每听到一声木板的响动,鲛人就轻轻战栗一下,最后,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在角落瑟瑟发抖。
算了。
你见鲛人如此恐惧,也就打消了找他算账的心思。
再加上屏风之后时不时传来杂乱的嘶鸣,那些逃走的鲛人仍然在寻找捕食的机会,并没有离你很远。
你准备暂时离开舱房,去别处探索,然而你刚要离开,一条泛着磷光的鱼尾却将你卷住了。
仍然是那条受伤的鲛人,因为受了伤,伏倒在地上难以行动,手捂着流血的鳃口,呜呜地发出祈求的声音。
“救……呜……救我……”
受伤的鲛人没有反抗的余力,留在这里,被其他鲛人分食殆尽是迟早的事情。
你低下头,鲛人那张缥缈的纸面变了,倏地浮现一张扭曲的人脸,开始流动、抽搐,五官如蠕虫疾行,寻找自己本来的位置。
——终于汇集成一张清俊的人脸。
明明样貌整齐,却有种说不出的古怪,仿佛那些五官,是被精心放置的器具。
“救、救我……”
鲛人仰着头,胶质的人面上只有僵硬的神色,眼珠随着说话的声音,在眼眶中滚动着。
“人类用嘴说话。”你抚了抚他没有温度的嘴唇,手上轻轻用了些力气,“就是这里。”
鲛人的眼球不再转动,苍白的嘴唇开始如机械一般,上下开合。
“殿……下……”
你迷了眯眼睛:“不用模仿任何人的声音。”
鲛人有些迷茫地看着你,不知道再如何开口,只好用兽类惯用来讨好首领的方式,将脸贴在了你的手心。他的眼珠开始流动,滑落到耳朵之下,和耳垂黏着在一起,晃悠了一阵。面容开始如融化的蜡像一般,徒劳地流淌着。
人类的样貌变成了粘稠的黑水,从你的指尖划过,流入了船的缝隙。
黑水过后,你的手里是一捧墨色的珍珠。
既然受人恩惠,就只好一报还一报了。
你把鲛人抱起,离开了舱房,身后传来愤恨不甘的声音,黑暗中的利齿逐渐退去了更深处。
刚刚鲛人的血迹一路流淌,你为了不暴露行踪,匆匆用衣袍包扎了一下。
在鲛人的惨叫中,你把木刺从他的鱼尾处拔了出来。几颗鳞片被连带着撬起,如琳琅一般落在地上,声音清脆。几片染血的鳞片和圆润的珍珠,在月光下幽幽地发着光。
“好了好了。”你拍了拍鲛人痉挛的脊背,安抚了几句,包扎好伤口,继续检查鲛人的鱼尾,摸索的过程中,指尖无意间触碰到了某处塌陷。
鲛人惊慌地在水里扑腾了两下,猛地直起身子。
“这里也受伤了?”你手动了动,鲛人立刻发出一声古怪的叫声。
刚刚短暂恢复的人智早已消褪,听不懂你问话的鲛人紧张地看着你的手,惴惴不安地推测着你下一步的动作,因为不敢反抗,只有拼命地控制住身子,发出细碎的泣声。
你听不懂鲛人无意义的哀叫,你的问话也得不到鲛人的回应。
耳边只有幽怨渗人的哭泣声,你只好自行推测,慢慢将手伸了进去:“这里痛?”
鲛人挣扎着去推你的手,但没敢用力。伴随着你手指的动作,鲛人的身子越来越僵硬。
……………
过了许久,除了水波荡漾的声音,只有鲛人哀哀的喘息。
你意识到不对劲后,也不敢再直视面前这条被你折腾得死去活来的小鱼。
在他的眼里,你大概如同一个喜怒无常的暴君。
但是如果不依傍于你,恐怕他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因此,当你假装很忙地准备起身再去周围探查一下时,鲛人以为你要抛下他离开,慌忙将你的手拉住。
你挣了挣,鲛人更加恐慌了,死死抓着你的手,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摁在了刚刚你抽出手的地方,几乎要带着你的手探进他的身子。
嘶嘶呜呜的声音你听不懂,但也知道是鲛人因为刚刚的误会,在企图用这样荒诞的交易保全自己。
“好吧,不走不走。”你擦了鲛人脸上未成形的珍珠,索性坐了下来。
本就没什么力气的鲛人终于松开你的手,重新躺回了水中。有些浑浊的海水倒映着苍白的月光,将他鱼尾蔓延的纹路照得色彩分明,你忍不住伸手去拨弄层层叠叠的鳞片,看它们折射出刺目的艳色。
鲛人窝到你的怀里,偶尔因为你抚弄的动作轻轻战栗。你的手指顺着精密排布的鳞片,擦过他光滑的腹部,触及到一条细细的疤痕。这道疤痕下是温暖的淡红,与周边冷暗的皮肤完全不同,似乎在竭力宣告这只鲛兽曾经为人的时光。
你有些好奇:“你还记得上船前的事情吗——比如自己的名字?”
你的语气平静,没有任何威胁或是危险的信号,鲛人听了,便只是轻轻蹭了蹭你的手,没有任何回答,连一声嘶鸣都没有。
仿佛你刚刚留在空气中的那串声音对于他来说,只是一次无需解读和回应的振动。
你轻轻摩挲了一下鲛人的手。
人类想和兽类对话,确实有些痴心妄想。
这对于直美来说未尝不是一种救赎呢?身在异国遭到霸凌,志保的出现把她带出黑暗……幸好直美认出她了
志保并不是像哀黑说的那么不堪,她也是个善良的女孩啊
古代架空轻微虐男揣崽男主年上
顽劣坏心眼玩脱女主你x清冷狠厉超爱你揣崽男主他
林皎x薛君月
薛君月是你师尊,其他人的师尊皆是仙尊。你家师尊不同,薛君月是魔尊。
日暮西沉天光愈暗,厢房里徐徐燃起灯盏。薛君月身子不便,你代为处理门内事务。推开雕花木门,往日令人闻风丧胆的玉面阎罗,此刻却娴静端坐在你房里。
榻上摆着张紫檀小桌,烛光氤氲。薛君月眉眼温润,指尖纤白若玉不知沾染过多少腥风血雨,此刻却捻着针线,垂眸认真绣着顶小小的虎头帽。
他并未束发,雪白亵衣外单着披着件玄色螭纹外衫,身姿清瘦,惟有腰腹间丰腴饱满...
他并未束发,雪白亵衣外单着披着件玄色螭纹外衫,身姿清瘦,惟有腰腹间丰腴饱满,俨然已是重孕之资。
—
"皎皎。"见你归来,薛君月放下绸布绣线,轻轻唤着一声你的小名。他嗓音清列宛若寒潭落石,却隐隐匿着三分思念。
灯火荧荧扑朔朦胧,薛君月周身谪仙美玉般,隐绰笼着层光辉。
那双丹凤美眸勾魂摄魄,他眸光淬冰般,凝目望着你半晌,才蓦地弯起唇角,嗓音糯哑求了句:"抱……"
薛君月揉揉腰,起身半跪于榻上,肚皮浑圆高隆腆着,向你展开双臂。
他眸光潋滟微微偏着头,长发漆黑光润,瀑布流水般自他肩头倾泻。宛若不通人情的精怪,清冷诱美却亦令人生怖。
你倒不怕,只微微弯起唇角,缓步走至榻边,颔身将薛君月严丝合缝捞进怀里。
"今日我给宝宝缝了顶小帽子。"
薛君月将那顶未绣完的虎头帽塞进你怀里,眸光温润眼睫蝶翅般轻扇。他倚靠在你怀里,偏头缱眷贴了贴你的心口。
你一日未归,薛君月心里想得紧。
他眉目低敛倚匐在你心口,静静聆听着你的心跳,直至腰骨窝得酸痛难忍,才舍得动动身子。
"师尊无论做什么都是最好的。"做饭好吃,舞剑利落,取人性命时更是快准狠,无人能及,你轻笑着开口,起身坐到一旁的八仙桌前,抬手斟了杯清茶。
薛君月面颊微红,他撑着腰小心翼翼重新倚回榻上,拾起针线却突然想起什么般,蓦地开口。
"我记得矮柜里好像收着个金丝楠木小匣,里边有块上好银料。"
"我身子重弯不下腰,皎皎一会能不能帮师尊找找,我想给宝宝打个长命锁。"
你蹲着身子扒拉半天,楠木匣未找到,倒是翻出柄青玉折扇,扇尾坠着紫穗流苏,柄部还雕刻着个小小的周字。
周莳,薛君月年少时曾倾心之人。
你微微挑眉,转身啪得将折扇打开,扇着两下才语意不明道:"未想到,师尊这里居然还藏着这样好的宝贝。"
薛君月神情微怔,薄唇嗫嚅半晌才缓缓道:"大抵是收在底下忘记丢了,皎皎我……"
那青玉折扇是旧时师姐赠与他,未料想压在柜底忘了丢掉。薛君月内心轻叹,这回大抵又要惹你吃味。
"师尊是忘了,还是舍不得。"那折扇被你啷当掷在地面,青玉扇柄隐隐碎裂,蜿蜒出数道纹路。
"当初师尊为着周师姐,可是罚过我不少回。"
你喜怒不明皮笑肉不笑,紧紧盯着薛君月,似是试图从他神情变幻间,瞧出些许端倪来。
"皎皎。"薛君月复撑着腰自榻上起身,他怀着双胎,身体沉重。每每下榻皆需你搀扶,这次没人揽着他,他腰身虚晃险些抻着肚子。
你眸光倏地敛紧,见薛君月站稳才将心脏沉回腹中。
"皎皎……那时我还不知未来会同你两情相悦,还没瞧出我的皎皎竟是那般的好。"
世人皆传言清冷孤僻,阴鸷狠绝的玉面修罗,此刻却柔着嗓音,主动倚靠进你怀里。
薛君月朝你掌心温吞腆腆肚皮,讨好般耐着性子哄你。
其实你并未真的生气,薛君月待你多好你皆瞧在心里。只是忽得顽劣上头,坏心眼想逗逗你清冷淡漠的师尊。
"嘁,可能师尊现在心悦我亦是假的。"你偏头偷偷瞥着薛君月,面上假装生气。手间却留心,轻着力道慢吞吞推搡开他。
"说不定……就连师尊肚里揣的小崽子都不是我的。"
月朗星疏,夜风微凉自窗缝遛进厢房,微微拂动薛君月鬓间的碎发。月色皎洁玉白,将他面色也映上三分惨淡苍白。
薛君月抚着肩头那点,未来得及被你体温浸透的衣料。他神情怔忪,眼尾缓缓洇起抹薄红。
你的推拒力道微不可闻,却自薛君月心底掀起轩然巨浪。
近来,你忙着打点门内繁事务,常常同薛君月整日整日分离。薛君月表面清冷矜持,其实内心分外贪恋你的怀抱。
他本还偷偷念着,你今日归来的早,说不定能多抱一抱他。
却不成想,明明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事情突然就闹成了这个样子。
"不生了……"薛君月身子轻颤摇晃,虚虚退后一步。他仓惶呢喃着,嗓音发紧隐隐掺着哭腔,眼尾绸红,狭长凤眸里水雾氤氲。
"我不生了……"
薛君月指尖泛白紧紧揪着腹侧衣料,任由两个孩子在腹里闹腾踢打,自他浑圆高隆的肚皮上拱起一个个小包,也不去理睬安抚。
薛君月肚里被宝宝闹得酸涩难捱,他腰身颤抖着,难受得小口小口呼气。嘴里念着不生,玉白指间却捏紧了为宝宝缝到一半的小衣裳。
"皎皎不认我怀的宝宝……"孕期正是心绪敏感,情绪起伏难安的时候。薛君月面色苍白茫然失措,自眼尾缓缓落下一行清泪。
"皎皎不想要……"
"师尊,师尊……君月,阿月。"
你未想到薛君月反应会如此大,神色一慌,连忙上前将师尊揽进怀里。
"我没真生气,我就想逗逗师尊。"
薛君月眼睫被泪水洇湿,他眨眨眼睛,半晌才揪紧你领口处的衣料,委屈抽噎一声,声音破碎而缱眷。
"皎皎太坏了……我不要夸皎皎的好了。"
薛君月被你搀回榻上,他哽咽着倚靠在你怀里,哭得肚尖颤巍巍得直抖。薛君月心绪大动,被你又亲又啄哄着半天,才堪堪平静下来。
他指尖纤瘦自温热饱满的肚皮上轻轻打圈,眼皮耷拉,抱着肚子哄里边惊慌踢动的宝宝。眸光氤氲,宛若只餍足又委屈的狐狸。
"皎皎说,我肚里揣的是谁的宝宝?"
半晌,薛君月才掀起眼皮,他仰头睨着你,眼圈通红眸光冷冽,瞳仁轻轻颤动,嗓音仍带着方哭过的委屈软糯。
"我的,自是我的。不光宝宝,师尊整个人都是我的。"你自知玩脱,连忙开口。你揽紧了薛君月,温柔哄着,颔首试探着啄上他的唇瓣。
薛君月凤眸颤了颤,半晌才吸吸鼻子,瑟缩着阖眸。他指尖揪紧你心口处的衣料,微微昂起头默许了你的动作。
end.
彩蛋是点给你生崽崽的师尊.
宫野志保好漂亮的
*起锅做点丹星饭,点击就看反向哄睡大法()
*嗑代随意
*彩蛋是次日后续
长发麻烦在偷亲都得小心翼翼挽头发避免搭在对方身上
为了这句话做了这顿饭
最后善良的傻白甜救赎了黑化反派,大家都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傅融:我不同意
(突然发现在这边忘记发这个了。
怎么可以忘记,这可是我精心准备的厕所笑话)
抽到张郃纪念一下··*
广陵王请选择是摸一只还是all?
濒临崩溃的寡夫竹马x患有离魂症你
“我回来了。”符淣打开门,朝着空无一人的客厅说了一句。
没有回应,他又自顾自说着:“带了咸蛋黄馅的青团。”,符淣眼睛弯弯,昳丽的脸上是邀功笑容。
他把头往里探了探,里面两个房间的灯都没开。
你不在。
他陡然落寞的咬唇,把手里的青团放在门厅柜上,换上玄关放着的拖鞋,最后把鞋子整整齐齐的摆在另一双女式皮鞋的旁边。
“也不知道去哪里玩了。”嘀嘀咕咕的符淣洗手,打开冰箱。里面挤的满满当当,都是你喜欢吃的东西。
他把青团放在冰箱中间最显眼的位置,余光瞥见边上巧克力的日期。......
他把青团放在冰箱中间最显眼的位置,余光瞥见边上巧克力的日期。
过期了?怎么会过期?这可是你最喜欢的巧克力。
符淣把它们翻出来扔掉,又检查一遍冰箱,也找出不少过期的东西,他整理了蛮久。
符淣走进书房,把桌上本来就一尘不染的相框用酒精棉片擦了擦。
里面是你们的婚纱照,你嚣张扬着眉搂着他的脖子往下压,他的头颅被迫按在你的臂弯下,高高大大的他这样很是受限,然而符淣眼睛好似碎满甜蜜的糖,亮晶晶的抬头看向你,笑得开心。
不像一对伴侣。
但他很满足的看了又看,最后才把相册放回原位。
你们从小到大是最好的朋友,合作创立了一间公司,为了薅家族的支持而协议结婚。
为了不被揭穿,你们甚至搬到了一起,颇有些假戏真做的意味。
符淣手机骤然亮起,弹出一个工作文件,他抿抿嘴,点进去。
你的愿望理所当然的也会变成符淣的目标。
符淣永远忘不掉,你最后调皮的眨着眼补充了一句:“当然,是和你一起努力。”
一起。这是多美妙的字眼。
就这样一直在你身边,即使是做你伪装的丈夫,不会有任何发展可能的合作伙伴也让他甘之如饴。
符淣珍惜所有离你能够更近、更近的机会。
不喜欢加班的他现在认认真真的翻阅文件,看着看着,他却顿住了。
你才是公司里更占据主导话语权的一方,你的股权也更多,从一开始公司法人写的就是你的名字。
然而现在文件上法人代表那一栏明晃晃写着符淣,他迟滞的思维开始转动。
符淣移了移眼珠,对上了未开的电脑屏幕倒映着的那个西装革履的自己,他被你夸过无数次好看的丹凤眼怏怏的垂着,唇上已经干燥的起皮。
符淣的目光看向书房里的另一张办公桌,桌面整洁的让他怔茫。
这张桌子你在他书房放的,你忙起来时总是毫不客气的使唤他当助手。
你办公时总是把书桌弄的乱糟糟,也只有他熟悉你诡异的分类方式,在乱中有序的文件中找到想要的资料,和你一起你分析讨论。
现在的书房没有你一星半点的气息。
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符淣的脑海呼之欲出。
不要想起来。
不能回忆。
他每天都给你带好吃的。
他有在努力的不打扰你。
他好乖好乖的。
他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他在努力学了……
但是痛苦总是很轻易的被唤醒,他明白你确实该不在的。
你死于一场蓄意计划的爆炸,已经去世十年了。
他苍白的脸渐渐冷淡,乌黑的瞳孔愣愣的望着那张婚纱照,眉眼沉浮间,显得脆弱又疲倦。
为什么总是忘记你的离去。
符淣是失了水的鱼,徒劳的呼吸着,他心脏的每一次起伏都在提醒自己——痛。
好痛啊。
可能是大脑不想让记起他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赖以生存的精神支柱;他一次又一次带着期盼回家,再一次一次被击碎。
墙上的日历提醒着符淣——清明又快到了,明明网上的讨论和很多书籍都说,在清明这几日里能够见到自己惦记的亡人。
为什么他总是梦不到你,是因为你太忙了吗?要见的人太多,而把他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丈夫抛下了。
他真的真的很想再次见到你,即使是在梦中。
所以在空闲之余总是强迫让自己进入睡眠。
符淣没日没夜的守着自己空荡荡的脑海等着你。
你还是不来,他就一颗一颗的吞安眠药,符淣想着只要睡过去就好了。
十次里总会有一次能梦到你的存在。
这样饮鸩止渴的行为,是支持着他一直前行的动力。
窗边月落日升,这次清醒过来的符淣只是靠在椅背。
符淣觉得活着真的好累,他一点也不喜欢别人。
他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或者说他好像什么也做不了了。
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他转头。
符淣想,自己应该是睡过去了。
不然他怎么能在书房门口看到冷着脸的你呢。
*
那次爆炸你被完好无损的救了下来,却诡异的失去了意识,家族为你寻遍了名医,也只得出一个植物人的结论。
幕后黑手被揪了出来,但在你醒来之前,一切都是未知,对外只能说你不幸殒命。
没有人知道你的意识时而沉睡、时而清醒的旁观着这十年来发生的一切。
别人惊叹你的身体机能维持完好,但是你知道自己并不是植物人,或许这种症状更像是——离魂。
刚开始你去看到的符淣细碎片段让你认为自己的离去对他没有太大的影响。
你看到他在你们的房子笑津津的打扫卫生;看到他在公司工作到深夜;看到他明天都提着夜宵回家。
虽然常在心里谴责他没心没肺,但是你还是很欣慰的,符淣好似还是意气风发的符淣。
他在外人面前常冷着脸,一副不好接近的模样。
只有从小到大和他在一起的你才清楚符淣是多么傲娇,又多么心软。
他好像什么也不在意,却也肯劳心费力帮你很多忙。
若你多嘴调戏他为什么这么善良,他就会撇过头,红着耳根嘀咕:“这还用说。”
符淣皮肤白,但他应该不知道自己耳朵会红的那么明显,所以他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三番五次的逗他玩,但他好像永远也不会生气,就算你们吵架了,也是自己默默的提着一堆零食来找你,他示好的手段还是如学生时代那般青涩。
符淣算是你最好的朋友。
你一直这样认为。
可你了解他的生活越多,你才迟钝发现,确实,没有谁离了谁会活不了。
但思念却也是一味没有解药的毒。
未待完续
(脆弱敏感的他自认为失去了容貌资本极度没有安全感)
谢谢大家的红心小蓝手和礼物!!!
熬夜上头的产物,看了张郃的密探故事,对他狠狠怜爱了呜呜
全文6.5k+,乱七八糟,词不达意,语句混乱,大型ooc现场
以上没问题请往下
...
距离张郃被广陵王捡回绣衣楼那一天起,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天。张郃虽然已经被干吉治愈,但巫血终究还是给他的身体造成了些无法被抹去的影响——那满身的伤口原本需要好几个月才能养好,但在张郃前往绣衣楼的路途中,就已经愈合了许多。广陵王把他安置在楼中,请张仲景和华佗诊治过,现在张郃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是我把他带回来的,他醒来时发觉自己位于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中,难免会感到紧张戒备。倘若他醒来后能第一眼看到我,也许能安心不少。”
面对那些不赞同她做法的副官和密探们,广陵王一概这样回答。
其实广陵王也不是全然平等的,总有几个人会被特别偏爱,比如和自己同进同出的阿婵与傅融,比如把她带大的史子眇,比如为她打点广陵上下事宜的陈登。但这些大家都可以不在意,只要张郃不成为新的被偏爱的那个人。
张郃的意识在昏迷期间浑浑噩噩着,偶有几次苏醒也只感受到伤口愈合时浑身的痛痒,尚未来得及睁开眼就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混沌。等到他终于醒过来时,首先感觉到的就是口中残留的苦涩药味。
他的眼睫抖动几下,艰难地睁开了眼。
他看到一片黑暗,以及视野边缘摇曳的暖光。
张郃顺着光映来的方向,侧头看过去。
广陵王在桌案前翻看着文书,手边是一台搁了狼毫笔的石砚,文书的最边缘放着一盏灯,豆大的灯火顺着她动作间带起的气流微微晃动。她一边看,一边不时拿起笔写着什么。在烛光下,她的背影显得即静谧,又祥和。
张郃原本有些不安定的心就稳稳落了下来。
“殿下。”张郃唤她,但出口的声音沙哑得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那个静谧的烛光色背影一顿,随后如火焰腾卷起来般烧成一个半蹲着探他额头的广陵王。
“总算是醒了,也没发热。”广陵王松了口气,语气在夜色中显得低且温柔“你睡了许多天,我把你放在马车里一路运回广陵,你还有印象吗?”
张郃愣愣地摇头,他的确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自己昏迷了很久,偶尔的清醒都用来忍耐疼痛。现在回想,的确回忆起一些痒痛中轻微的颠簸和晃动来,原来那就是坐马车的感觉。张郃咂摸着记忆中那点摇晃——他还没坐过马车呢。
“这里是哪里?”张郃问他“是你住的地方吗?”
“算是。”广陵王把他扶起来,好让他能靠着床沿坐起来“先喝点水润润嗓子,你的声音都哑成这样了。”
广陵王端着一碗水送到他唇边,张郃显然极不习惯被人这样对待,但还是乖顺地按着她的动作一口口喝水,被喂下去半碗才作罢。广陵王看着表情愣怔又乖巧的张郃,总觉得哪怕她换成一个海碗给他喂水,只要她动作不停,张郃就能一直喝下去。
“这里……是殿下住的地方?”张郃喝完了水,发了会儿呆,半晌后才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般问她,见广陵王含笑看着他点头,当即就挣扎着要从床上下来。
“哎,别乱动。”广陵王像是早料到他会这样做,一手把他摁了回去“安心躺床上养伤,别让伤口裂开了。”
“我说这里是我住的地方,是指整个绣衣楼。这里只是绣衣楼里的其中一个房间,我收拾出来给你而已。”广陵王一边说一边轻拍他的肩背,像是在安抚一个年幼的孩子。
广陵王心里一边想一边称得上熟稔地安抚着张郃,却全然忘记了她并不比张郃年长多少。
“殿下的意思是,这个房间……给我?”张郃那双漂亮的眸子瞪大了,那瓣水晶做成的桃花因此显得格外清晰,美丽得惹人怜爱。
“虽然比不上幽梦和春梦,但你的身手还是相当不错的。我有意把你收入绣衣楼,但又怕你不愿意,那就索性趁你重伤时把你带回来,在你神志不清时,先给你写进绣衣楼的编制里喽。”
广陵王的声音很俏皮,也很得意“既然是楼里的密探,那当然也有自己的房间了。如今木已成舟,张郃将军就是想跑也没办法了。”
张郃在朦胧的烛光里看她。
他虽然迟钝了点,但并不蠢笨,因为自小习惯了被当成卑贱的、不值钱的东西对待,更是对他人的善意有一种野兽般的直觉。广陵王这番话听起来颇有谋划,但张郃清楚,那只是为了让他安心接受眼下这一切的话术。
广陵王给了他一个容身之所,治好濒死的他,听广陵王说那些话时的语气,她也不打算从自己这里索取任何报酬。
“可是我……我……”
张郃欲言又止。
他想说自己没有东西可以拿来换广陵王赠予他的一切,可又本能地害怕着自己这番话出口后真的会让她改变主意,收回这些东西。
“我给不起。”
他违心地说出这句话,然后闭上眼,像在等待一场审判。
一阵好闻的香气飘过来,是亲王府里常闻到的熏香,但是在这阵香气里,还有股更加柔软、更加幽谧的甜香。而在这阵香气之后,是落在他眉心的一个轻软的触感。
张郃猛然睁开眼睛。
广陵王倾身,在他的眉心落下一次裁决。而这个轻柔的吻里不包含任何情欲的成分,有的仅仅是纯粹的包容与爱怜。
“我不是说过了吗?”广陵王的声音在夜色和烛光里轻轻响着,比他先前听到的声音要细许多,也更软和,听起来几乎不像是男子的声音了“只要别人给你东西的时候,没有当场开价,就当作是白送。”
“可是,”张郃的语气很急“我当时昏过去了,就算殿下当场开价,我也……”
广陵王用一根手指点住了他的嘴唇,把他后续的话全部堵在了喉间。
“我说了,我看中你的身手。”广陵王眉眼带着笑,在昏黄烛光的映照下显出一种稠艳的美。张郃这时才注意到,传言中面若好女的广陵王面容兼有清俊和秀丽,男性与女性的美共同出现在这张脸上,一时惑得他移不开眼睛。
“等你把伤养好了,就能替我做事,怎么不算报答?你比你以为的要有价值得多。”广陵王看张郃盯着自己发呆,没再开口的意思,就移开了抵着他嘴唇的手指。
“可是,为什么?”张郃脱口而出。
为什么?就算广陵王是真的因为他在华胥那里学来的暗杀本领而帮他,那也……那也没必要对他这样好。就像之前买下它的义父那样,就像和他一起被买走的义兄那样,就像华胥的人对他那样。只要有吃有住,不用总是被责打,他就已经很满足了,殿下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对我这样好。
没有必要在这样深的夜里,因为怕光亮晃到他的眼睛,而只点这样小这样暗的一盏灯守着他。
“因为你本身就值得。”广陵王的语气温柔得能让窗外的月亮都惭愧“……如今世道这般,人如草芥,每天都有数不尽的人死去,更有数不尽的人在比死还要痛苦千百倍地活着。我再如何仁慈,也做不到一个个地救过去,天底下过得比你悲惨的人不是没有,甚至说有许多,你觉得,我为何独独选中你?”
“因为……我长得好看?”张郃懵懂地回应着她的问询“我在华胥学过东西,能帮到殿下,是吗?”
“这个问题,我不是回答过了吗?”广陵王失笑。
“因为你本身就值得。”
“我不会因为救不了天下所有人,就不去救眼前的这一个。”广陵王拿手去顺他干枯但颜色仍旧鲜艳的发丝,那双极美极清极亮的眼睛紧紧看着他那瓣水晶做的桃花“而你本身就值得这一切。”
“你得知道一件事——你是珍贵的,是值得被认真对待的,而这并不因为你的美丽或者才能,仅仅因为你是你。哪怕你不美丽,不通武术,我也仍旧会这样对待你。”
“可是,为什么?凭什么?”张郃像是个一口气被给予了太多东西的孩子,因为对一无所有太过习惯,第一反应反而是抗拒和惶恐。
张郃被她扶着腰重新放倒在床上,他还想说什么,但在广陵王那双眼睛的注视下节节败退。他不得不躺下,但广陵王还没走,仍就着那点烛火看着公文。
不对……张郃暗暗摇头,就算自己按预想中那样做了,殿下也绝对不会允许的。
他知道自己应该为殿下做些什么,可也许是殿下给他准备的床榻太过温暖,又或者那个只是存在于世上就会被爱的承诺太过可信。张郃就这样看着广陵王在烛火映照下镀着柔光的背影,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首先睁开眼看到的还是广陵王,她仍旧在那张桌子上处理工作,周围没有人陪着。张郃没有出声,如昨晚入睡前那样看着她,一直看到她做完了手头的工作,揉着手腕转身看他。
“醒了?几时醒的……”广陵王一边念着一边走过来,张郃如梦初醒般挣扎着坐起来。他身上的伤已经大好,坐起来的动作还能挨着敏捷的边。
“我才醒不久。”张郃撒了个谎。
广陵王挑起一边眉毛,这就是不信的意思。但是她没追问,转而说起另外一件事。
张郃回忆起昨晚自己刚醒来时嘴中残留的药味“我喝的药是殿下喂的?”
他后知后觉地从广陵王的这个行为里咂摸出一点甜味来。
“是。本来医官和仆从们也可以,但我毕竟守在这里,我对给昏迷的病患喂药一事也称得上经验丰富,就不麻烦他们了。”广陵王在床沿边挨着他坐下,张郃闻到她今日熏的香,带着点茶叶的味道,闻不到昨晚那种幽谧的柔软香气了,他为此不着痕迹地抿了下唇。
“麻烦殿下……”张郃的头往下耷拉了一点,广陵王看得好笑,抬手去捏他的鼻尖,亲昵得让张郃着迷“这有什么麻烦的,你没事就好。快点把身子养起来,我的绣衣楼可等着用你呢。”
“我会的!”张郃很快地回应了这句话,他急切地想着回报广陵王给他的东西——住处,食水,医生,药。还有更多的东西,比如昨晚那个落在他额头上的吻,那句“你本来就值得”。他怀抱着这份急切,连喝药时的动作都急促了几分。
“慢点,再苦也不能喝这么快啊,呛到怎么办?”广陵王忧心地看着张郃放下药碗,在他张嘴想说点什么的瞬间把早早准备好的蜜饯塞进了张郃的嘴里。
那双水晶宝石般漂亮的眼睛倏忽瞪大了,张郃很乖地含着广陵王塞进来的蜜饯,尝到逐渐蔓延开来的果香——他不知道这是用什么果子做成的,毕竟他此前从未吃过果干蜜饯。
好甜啊,张郃被甜得有落泪的冲动。也许正是因为此前喝过一碗苦得同样让人想落泪的药,味蕾和喉口都被苦得没了知觉,骤然尝到这样甜的东西时,才显得格外珍惜。
假如他没喝过那么苦的药的话……假如,他是说假如……假如当年买走他的是殿下,他是不是就不会是如今的样子?他的日子是不是会一直像嘴里的蜜饯一样甜?
张郃天真地、下意识地想着这些从他脑子里发散出去的念头,听到咀嚼的声音后下意识扭头去看,见到广陵王也在吃蜜饯。
“东吴产的蜜饯,用当季最好的桃子做的,味道不错吧?”广陵王咽下口里的蜜饯,扭头笑着看他“我平日里难得拿出来招待别人,看在你是伤患的份上,特准你跟我一起吃。”
张郃看着她,像是接受了这颗落到他嘴里的蜜饯,略显生疏地、学着广陵王的样子咀嚼起来。果香味跟甜味一起扩散开来,让他连呼吸间都是蜜果的香味。
“好吃。”张郃咽下嘴里的东西,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
“还要吗?”广陵王笑着看他。
张郃有些犹豫,但不知是想到了广陵王此前说过的哪句话,点了头。广陵王把装蜜饯的盘子给他推过去,张郃捏起里面最小的一块,放进嘴里。
他想,也许自己从此以后要学习怎么坦然地吃蜜饯。
广陵王搬出了张郃的房间,然后驳回了张郃加入蛾部的请求,把人安排在了鸢部。绣衣楼里的密探们由是以为张郃的事就这样结束了,广陵王仍旧会如旧日那般。但是很快,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不对劲。
广陵王很偏爱张郃,这种偏爱跟对阿婵、对陈登的偏爱都是不一样的。
她允许张郃无事时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她给他送许多东西,更是时不时进他的房间,看到那副杂物堆般什么东西都有的场景时,撸起袖子就给他来了一张干净利落的断舍离。如此许多回之后张郃才开始学会合理规划自己的房间布置。
有密探用玩笑的语气说起这件事,旨在试探广陵王对张郃的态度。不料她却大方地承认了这件事:是的,我的确更加偏爱他。
更加?年纪小些的密探们大声反驳:只是更、加、偏爱?
好吧好吧,广陵王无奈地纠正自己的说法:我是格外偏爱他。
这句话很快就长出翅膀,飞遍了整个绣衣楼。张郃当然也听到了这句话,彼时他还以为是密探们的谣传,不料当天晚上,广陵王就对他承认了这件事。
“绣衣楼内有人‘弹劾’我,说我最近格外偏爱一个密探,让我注意一点。”她用说起一件趣事的语气跟张郃说起那些漫天飞的传言“我要在这里向你澄清一下:这不是谣言。”
“我就知道殿下……欸?”
张郃愣住了,而广陵王看着他的表情大笑出声。
“殿下捉弄我。”张郃说,语气里没有打趣或责怪,就像是用最平常的语气说最平常的事,只是他看向广陵王的目光里,字句的尾音里,都透漏着他对广陵王无形的依恋和喜爱。
“实话实说,怎么能算捉弄。”广陵王好容易止住笑,仍旧弯着眉眼看向他“小张将军姿色绝世,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自然会更偏爱美丽的人。”
“殿下虽嘴上说着我美丽,但从未允许我侍寝。”张郃皱眉,这是他认知里始终更正不过来的一点——自广陵王收留他以来,他爬过她的床许多次,最后的结果往往是两个人在榻上一起盖着被子纯睡觉到天亮。
“美丽的事物光是用眼睛看到就足够了。”广陵王又委婉地拒绝了他一次。
张郃在鸢部的工作并不繁重,收集信息的工作对容貌出色的他来说也算不上困难。只是他苦恼的事情近来新增了一项——如何让殿下知道自己的心意。
最开始爬殿下的床是因为想要回报那些自己给不起的东西,是为了死物。可后来爬殿下的床,脑子里想的全都是殿下。
他想和殿下睡觉。
原本被他认为恶心的事,假如对象是殿下的话,那么一切都那么地顺理成章,那么地让人欢喜。
他已经知道殿下对他的偏爱了,也在某次深夜爬床时撞到殿下在浴桶里洗澡,知道了殿下最不能对外公开的秘密。
爱和渴望长得比他花圃里冒出的野草还要快,他急切地想要对他的殿下言说这一切——那些不加掩饰的偏爱,最细微处的关切,那些一起盖着同一张被子却什么也没做,只是听着彼此呼吸声就已经很满足的夜晚。
他急切想要对他的殿下言说这一切,可许多次他想要开口时对上殿下那双狡黠的眼睛,他又觉得,他的殿下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什么都不说。
那双眼睛频繁地出现在他的梦里,像是一种神秘的启示或者预兆,美得惊心动魄,光明正大地长久停留在他的身上,却不愿意吐露多余的言语。
张郃是个有些木讷的,天真又纯粹的人,他的爱不含任何杂质,仅仅是爱本身,却比世上的任何东西都要打动人。
看着我吧,张郃在心里对那双眼睛说。
我知道我很美的。
看着我吧。
于是广陵王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用那双昨夜才出现在他梦里的眼睛看着他。
“小张将军,一个人待在花圃里想什么呢?”
“在想你。”张郃如实回答。
“想我什么?”广陵王笑问他。
“想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但为什么不让我说爱你。”张郃站起来,垂眸看着已经低自己大半头的广陵王。
他在绣衣楼吃得很好,过得也很好,被爱的花朵就是长得很快的,原本快要定型的身高又往上窜了不少。
广陵王就故意拉长声音回答他“因为小张将军这样好看,但我只是个普通的亲王,身边到处是权利斗争和暗杀算计。张郃将军这样爱我,我却没有什么能回报的。”
“说到底,我有什么值得被爱的呢?跟在我身边起早贪黑累得要死,还总是被迫经历生死危机,我不明白——到底为什么呀?”
是啊,为什么呢?张郃愣愣地顺着她的话想下去,为什么呢?
他想不出什么很具体的回答,但很快,一个回答闪电般闯进他的脑海。
他冲上前去抱住她,唇舌间开出一朵回答。
“因为——”
*GB/广all注意
*绣衣楼ABO那篇的后续
张郃被按在塌上,根本没打算反抗,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还主动解了自己衣裳。
广原本还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新员工刚入职,怎么能就这么污人清白。结果让他走他根本不走,还三下五除二脱得只剩一件中衣,这谁忍得了。咬。
郃是beta,标记不了,也释放不出信息素。他挨咬单纯是挨咬,被广咬得挺疼,小声痛呼,只能物理安抚广,攀过去贴贴蹭蹭,搂搂抱抱,予取予求,挨着受着。
疼归疼,但瞧着她似乎慢慢好受点了,他还是高兴。
广先前忍了大半天,这会儿不忍了,折腾起来格外折腾人,郃受不住,但他受不住也受着,一点不阻不拦,被逼得几次险些昏死过去,懵懵的又被......
广先前忍了大半天,这会儿不忍了,折腾起来格外折腾人,郃受不住,但他受不住也受着,一点不阻不拦,被逼得几次险些昏死过去,懵懵的又被弄醒,接着挨咬,偶尔也挨一下亲。他比较喜欢亲的这部分。
直到日头西沉,她才总算折腾够了,把人裹进怀里躺了下来。张郃筋疲力尽,在她怀里蹭了蹭,蜷成一团睡着了。
歇息了不过两刻钟,广想起还有公文要看,又起身下床去。
她轻手轻脚,但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是把张郃弄醒了。小鼬懵懵地揉眼,扯着她的袖子问,殿下要走了吗?
不走,我还有公务要批,你接着睡。广连声应着,抬手想把他掖回去,小鼬不依,也跟着一起下来了。他由颈至肩全是斑驳痕迹,广看着有点不好意思,给他披上了中衣,又揉揉脑袋。
他被折腾狠了,实在困倦,陪在广旁边看她批公文,没一会儿又偎在她肩上睡着了。
广这会儿神清气爽,批公文比上午效率高多了,批了一会儿,小纸人摇着铃铛跳到了案上来。
——傅融。
傅融给自己做了一天的思想建设才终于下定决心联系广。因为他算着日子应该到了。
他还费劲地找了一圈才攒出来一两件能跟广汇报的公务,让自己的目的不至于太明显。
但不太对劲。
广的声音听着完全正常,好像无事发生,不像是之前每次这时候把他抓进房里时那副忍不了了马上要吃人了的嗓子。
怎么回事?他算错日子了?还是她这次日子不准?
他心下狐疑,把想好的两件无关紧要的公务说完了,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没忍住开口问:你那边……没什么事吧?
广答得很快:没事啊。
她又很有人情味地添上一句:你那边处理完就早些回来吧,楼里又堆了一堆账簿,大家也都想你了。
好。他应了一声,忽然听见那头好像有别人的声音,顿时警觉起来:你旁边有人?
嗯。是新来的密探。广说着,侧过脸看看张郃,小鼬方才似是醒了一下,无意识地轻哼了一声,在她肩上蹭了蹭,又睡了过去。
傅融眉头一跳:新来的?他,他这个时候在你那儿?他……
——是beta。
广猜中他想问什么,直截了当地答。
是beta,傅融听见,稍微松了一口气,但被戳穿了心事,他又嘴硬起来:谁要问这个了。我说你别总招一些乱七八糟的人进来,万一是卧底怎么办。
——知道了知道了……
结束了通话,他心底还是有些狐疑,又转而劝自己,是beta,那应该没什么事,嗯……应该没什么事。况且她可能就是这次日子不准,她以前也有延后的情况,不是次次都准的。
总之,还是快点回去的好。
应该没什么事……吧?
把邻居家的漂亮姐姐捡回家
Cp是广郃
现代pa,因为不习惯起代号还是和原作一样的称呼!
两个人皆是双!方便我写(弱弱
想搞一些下班怨气很重的坏坏广x希望被广用力对待的郃
哼哼哼哼就要救赎就要纯爱!就要搞点被亲亲都爽的不得了的郃!
以上!后续还是走大眼,ID同名!
广陵王从小就有一个秘密。是一个让她魂牵梦绕的身影,有长长的白金色头发,每次从窗户探头看下去时,在太阳下闪闪发光,亮亮的,特别特别好看。她几次都会早早写完作业冲下楼去,问她,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两个小孩什么都不懂,在公园里一玩就是半天,姐姐乖乖的,她拉着姐姐的手在草丛里穿来穿去,搞得两个人身上灰尘扑扑的,但姐姐......
广陵王从小就有一个秘密。是一个让她魂牵梦绕的身影,有长长的白金色头发,每次从窗户探头看下去时,在太阳下闪闪发光,亮亮的,特别特别好看。她几次都会早早写完作业冲下楼去,问她,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两个小孩什么都不懂,在公园里一玩就是半天,姐姐乖乖的,她拉着姐姐的手在草丛里穿来穿去,搞得两个人身上灰尘扑扑的,但姐姐也从来不生气,她去哪姐姐就陪着她去哪。
有次她去公园,发现姐姐被小朋友们欺负。广陵王小眉毛一皱,把他们几个都打了一顿,拉扯中张郃抱着替她挨了好几下,给广陵王气的把打到张郃的那个人狠狠踹了一顿。打赢之后两个人顶着小花脸蛋回去和徐庶姨姨一顿添油加醋,她故作小大人的给张郃擦药,说还痛不痛呀,有我在,下次他们可不敢欺负你了。张郃轻轻抓着她的手,郑重其事的说不痛,一点都不痛了。
张郃平时经常穿着一件素白长袖和破旧的牛仔裤,布料也不是很好,但是特别干净。广陵王被张郃的手握着,感觉暖呼呼的。
最后一次见是在寒冬,广陵王要离开这里了,走之前特别碰巧,她一回头,发现张郃在单元门口看着她。广陵王马上注意到他,眼睛放光的跑过去,问你不冷嘛,怎么只穿一件长袖,你是来送我的吗?又后知后觉瞧见张郃一身单薄的衣服,说等等我,我还有外套送给你!张郃说不用,没关系。在拉扯中张郃的袖子被卷起来,她一瞬间就看到瘦小的胳膊上一片淤青、不只,还有可怖的鞭痕,抓痕,她吓的僵住,说姐姐谁欺负你了,还是他们几个吗。我就知道,我帮你教训他们好不好。张郃浑身颤抖,连忙捂住她的嘴,环顾四周,张郃的手特别凉,广陵王被冰的一哆嗦,也不躲开,就这样捧着他的手。张郃脸上的表情特别柔和,幅度很低很低的摇了摇头,说没关系,眼底映着小小的广陵王。他拿出来一包精致的干花,还有他的头发。最后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说路上注意安全。广陵王没太明白,想着肯定不会不回来,没准只是去一两个月呢,于是笑得很高兴。说谢谢姐姐,我会好好保管的,我们肯定马上就会再见啦!
这个马上,便是二十多年。
广陵王在椅子上看着手机揉着疲倦的眉心,打算今天连夜开车回老家,在老家休息一晚明天安排搬家,因为有些东西想着单独整理一个箱子,搞完还要抓紧回公司...明天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要开。路上广陵王还在头疼,都快两天没睡一个好觉了,真希望能早点把手上的事做完,是不是让阿蝉来比较好..
广陵王回到家把他放在床上,室内一直没停暖气,还是很暖和。给男人把被子盖上,又去厨房烧了壶水。烧水的间隙,她才有空闲看这个男人的长相。像丝绸一样柔顺美丽的长发,和她记忆中的那个人渐渐重叠在一起...而这个人睫毛颤动,也恰好看向了她。
“...张郃?”
通透无畏感情迟钝武将女主×表面温婉贤淑实际善妒狠辣的美人夫郎
嘉平把我们的孩子给打了,我盘腿坐在自己的灵堂上,眼看着他接过黑乎乎的打胎药一饮而尽,褐色的液体顺着他雪白的脖颈蜿蜒,就像瓷器上被腐蚀的伤痕。
打胎药见效很快,嘉平双手死死摁着自己的小腹,蜷缩在蒲团上,冷汗黏着发丝,他凄惨的目光就透过杂乱的乌发直直射向我。
下意识地,我从供桌上跳下来,但很快,我想到自己已经死了一个半月,尸骨压在漠北的雪山下,运回京城里的,不过是一些旧衣服和首饰罢了。
其中有一串我及笄时嘉平送与我的白玉佛珠,说是贴身带着能躲避灾厄,...
其中有一串我及笄时嘉平送与我的白玉佛珠,说是贴身带着能躲避灾厄,那一日敌军突袭,我慌忙应战便忘了戴白玉佛珠,后来我死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总之,如今我的魂魄附在了白玉佛珠之中,日日夜夜守在嘉平身边,虽然他并不能看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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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嘉平是天底下一对十分普通的青梅竹马,没有天降佳人阻挠、也没有双方母父妨碍,我们从玩家家酒开始,就知道嘉平要做阿父,而我则是家中的阿娘。
太阳哪天兴许不会升起,但我和沈嘉平一定会成亲,而前不久,我接到嘉平怀孕的信笺,还想着,我们也一定会是很好的阿父和阿母。
只是天底下大概也没有几个人早起穿鞋会想自己晚上能不能脱掉鞋,所以我也不是故意要死的。京城里陆丞相要在粮草上动手脚,成亲王与外族勾结,虎视眈眈窥视皇位.....她们自然也不是故意要我死的,只不过我在那个位置,结局只有一个死字罢了。
但万幸的是,我的死给皇上提供了反击成亲王的证据,而皇上为着筹谋,也会保护好我的家人。
其中当然包括我的遗孀——沈嘉平,我怎么可能不为嘉平打算。
在我二十二年的记忆里,嘉平永远是温柔爱笑的,御史家的小公子发丝都浸染着墨香,他喜欢穿一身月牙白的衣裳,站在学堂的花墙前,笑盈盈地一把抱住刚被夫子打完手心、哭得满脸狼狈的我。
“孟春,阿春,谁打你,我就去打谁!”
“呜呜呜呜嘉平,我、我背不出来《论语》,呜呜呜,孔圣人话也太多了呜呜,你打他吧,嘉平,他欺负我呜呜.......”
“成,咱俩吃完饭就去孔子庙给他的石像给敲了!”
日头滑到西山下,嘉平抱着我一句一句地哄,等我委屈够了,他就变戏法似的掏出一颗牛轧糖喂给我,“孟春真棒!不不不,孟春天下第一棒!”
克己复礼的小公子,说起瞎话来,还真是眼都不眨。
我和嘉平之间,从小到大讲过太多次喜欢,嘉平替我做课业时,我会说喜欢嘉平;而每次我站在院里的枣树上朝隔壁嘉平院里递街上买的磨喝乐时,嘉平也会红着脸说喜欢孟春。
虽说常言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但我与嘉平相识二十二年,若让概括一句笃定的相爱,我是不敢的。
溢香阁的阿柳曾经给我说,“女君同嘉平公子不过是没得选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抵都是相敬如宾、不咸不淡地过一辈子。”
阿柳是溢香阁的花魁,我想他也不会骗我。
嘉平再好,也只是一介男子,父母将他许给隔壁的女娃娃,他又能反抗什么?也不过是日复一日地说服自己喜欢上我罢了。
临出征前,我和同僚在溢香阁喝醉了,那晚初一,月亮只是一道尖锐的伤痕横亘在天幕。
嘉平亲自来接我,脸色不大好,冷声冷语呛了同僚几句,还有阿柳,嘉平当着我的面要扇阿柳耳光。
可是一个花魁的脸是他吃饭的本钱呐,我下意识替他挡去,嘉平的巴掌落在我脸侧,酒醉时我不觉得疼,只是嘉平哭了。
他一面哭,一面背过身去,素白的身影也像是一段月光,摇摇晃晃地破碎在了夜色里。
回家后我仔细洗掉了酒味,挤到嘉平的被窝里,他啜泣着推了我两把,但被我圈住腰后,就不动了,只是撇过脸落泪。
我问嘉平:“如果有一日,你也获得了自由......嘉平哥哥,你还会留在这儿吗?”
“你真是吃酒吃昏头了,”嘉平冷嗤一声,愤恨道:“孟春,我从来不信什么如果,现下你我既躺了一张chuang,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我不信任何的变数。”
说完,嘉平拨开我颊边的碎发,低头亲了亲红肿的巴掌印。
他抱着我,又柔声哄了起来:“睡吧,我的乖乖,我的孟春,睡吧.....”
脸埋在嘉平怀里,忽然地,我有些难过,不知道究竟是没有自由的嘉平可怜,还是给不了他自由的我可怜。
我死后第五个月是乞巧节,陆珂来府上做客,同母父讲了会话,便借口绕到后院。
一身素白的嘉平斜卧在树荫下,光影溪水般淌过他的眉眼,苍白的美人,就像一捧瘦雪残留在盛夏。
陆珂站在院门口看了许久,待到嘉平挣扎着醒来,她才将手中的点翠珠簪递上。
“嘉平公子,为本相重新绾发吧。”
我坐在枣树上看院内两个年轻好看的人默默相望,心里终于有了淡淡的早逝的遗憾。
如果没死,我可以提着窄刀把陆珂给打出去,也可以大大方方给嘉平一封放夫书,成全了他们的心意,也给我日后的良人腾出位置。
可是我死了,魂魄还不知羞耻地黏着嘉平,眼看着嘉平接过了那支珠簪,面上无悲无喜,只是解开腰间的香囊递给了陆珂。
“投以木桃,报以琼瑶,妾身愿与丞相永以为好。”
嘉平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子,秀外慧中,这我一直知道,只是他同我在一处时,从不讲这些文绉绉的话,总是很直白的“喜欢孟春、想和孟春永远在一起、想给孟春生女儿”,所以我从未如此直观地了解过嘉平的才气。
我觉得有些陌生,还有丁点的难过。
从前在学堂,夫子罚我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还问过嘉平,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当时嘉平愣怔好大一会,笔端的墨汁浸透宣纸后,他才将我抱到腿上,紧紧地搂着,脸埋在我的发丝里,嘉平说:“这句话的意思便是,世上我只喜欢孟春,也只有看着孟春才觉得欢喜。其他旁人,在我眼中便同树叶尘埃一般,提不起半分的兴趣,只觉得倦怠。”
院里静悄悄的,陆珂急促的呼吸声十分吵闹,我在枣树上晃荡着双腿,目光从二十三岁的嘉平脸上移开。
闭上眼往后一仰,我的魂魄飘飘荡荡。
我想十四岁时抱着我的嘉平了。
嘉平与陆珂的婚事很快就传遍了京城,母父在府门前高挂灵幡,闭门谢客,家中小妹年幼,提着剑要将嘉平从我院里赶出去。
“这是我阿姐的院子!这里的东西都是我阿姐的,你滚出去!”
嘉平跪在chuang边收拾衣裳,那些都是开春时他一针一线为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做的,只是没想到,我们两个谁都没有福气穿上。
他垂眸,叠得十分认真,整整齐齐地放在樟木箱里。
“你说错了,我也是你阿姐的未亡人,我为什么要滚出去?”
“呸!我阿姐尸骨未寒,你就和陆珂滚到一起了!你这个水性杨花的狐狸精,不要脏了我阿姐的院子!”
小妹一脚踢下樟木箱的盖子,嘉平的手指被夹住,莹白的指节顿时泛红发肿,片刻后血渍顺着指缝洇出。
我坐在一旁枕头上看他们吵架,原本没觉得有什么,小妹性子暴躁,但到底还是个好孩子,她不会真的对嘉平做什么。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嘉平宁冒着断指的危险,也不肯松开樟木箱。
“你、你的手,流血了!”
小妹伸手替嘉平抬起盖子,正要拉他去找大夫包扎,但却被嘉平挣开。
指尖仍滴着血,关节处血肉模糊,嘉平颤抖着拿起了一件海棠红的旧宫裙抱在怀里。
我认得,那是我十七岁时在军中立功领赏时,嘉平给我做的。
当时因为肩膀有刀伤,一动便会洇血,所以嘉平就给我做了这条海棠红的宫裙。
我很欢喜,试好后就在院子里转个圈然后扑到嘉平怀里。
他小心避开我的刀伤,然后死死搂住了我,嘉平哭了,身子一颤一颤,原本还是压抑的啜泣,而后在我抚了抚他的脊背时,终于失声恸哭。
“孟春,可不可以不去建功立业呀?”
“孟春,做个京城里常见的纨绔子弟好不好?”
“孟春.....我害怕......我害怕你的血......”
十七岁时,我正年少得意,心里想的都是横刀立马、封狼居胥,所以我觉得嘉平的哭求简直不可理喻。
而如今,我想伸手给嘉平擦擦额角的冷汗,手指却径直穿过他的肌肤,魂魄没有重量,我轻飘飘地滚到chuang下。
嫁给陆珂也好,我飘到嘉平身边,手指隔了一寸距离放在他殷红的眼尾,心想着,至少祸害遗千年,她一定不会像我这样早早把嘉平抛下。
嘉平与陆珂成亲那天,秋雨绵绵,御史沈家一人未出,势要与嘉平划清界限。母父倒是心软,让小妹替沈家人将嘉平送上了喜轿。
“沈嘉平,日后你与我阿姐再无半分干系!无论荣辱,各不相扰!”
小妹说完便将嘉平甩给陆珂,转身彭一声关上府门,白色灵幡在阴雨中飘飘扬扬,与嘉平血红的嫁衣对峙鲜明。
我盘腿坐在喜轿上,看着陆珂伸手去牵嘉平,她喜不自胜地笑起来,低头问嘉平冷不冷。
“无事,妾身一切都好。”
嘉平快步踏进喜轿里,抽出手,放下轿帘,龙凤呈祥的绣案挡在了他和陆珂之前。
我同嘉平成婚时,是在腊月里的一个暖阳天,那年刚及笄,我什么也不懂,成婚前一夜还翻墙去找嘉平堆雪人。
彼时他抵着窗子不肯放我进屋里,烛火映照着少年人曼妙的身姿,他羞恼地叮嘱我:“成亲前见面,会让我们的姻缘不顺的,孟春,你听话,且当为了我好不好,回去休息,明日我嫁给了你,咱们长长久久地堆一辈子雪人。”
“好吧,那我走了,嘉平。”
盯着窗子上的身影,当时我莫名心头一动,想到再有几个时辰,窗内的少年便是我的夫郎了,我心里止不住高兴,于是偷偷凑在上,在窗纸上落下一个吻。
烛火噼啪爆了一个灯花,我眼瞧着,窗扇打开,嘉平穿着寝衣捞过我重重亲了一下。
然而只晃了片刻,窗扇又关上,嘉平捂着脸,瓮声瓮气地辩解:“孟春,方才我闭着眼呢,算不得和你见面。所以咱们的姻缘还是会圆圆满满的,知道吗?”
“知道啦知道,我也闭着眼呢,嘉平,我们的姻缘一定会圆圆满满的。”
秋风乍起,雨丝穿过我的魂魄,盘腿坐在嘉平的喜轿上,我有些后悔——当时不该骗他的。
我睁眼了,我毁了嘉平的好姻缘。
因为魂魄附在白玉佛珠上,我不能离开嘉平太远,但若让我眼看着他和陆珂恩爱,也属实残忍。
所以我开始睡觉,魂魄蕴着白玉珠里,周身皆是嘉平的气息,还挺舒适的。
当然,我觉得若能够入土为安,转世投胎,我会更舒服一点。
唉,做人时倒霉,做鬼竟然也如此不易。
再次睁眼,我是被一阵拉扯给闹醒的。
许久不见的阿柳拽着白玉佛珠的另一端,chun角的血渍未干,形容狼狈地与嘉平对峙。
“沈公子既已嫁与旁人为夫,又何苦霸占孟春的东西!”
“霸占?”嘉平目光冷然,我从未见过他这副狠厉的模样,斜睨着阿柳,他沉声道:“我且再说一遍,孟春,孟将军,二十二岁战死于漠北,从始至终,唯有一未亡人沈嘉平遗于世间。而你,没名没分的东西,生前你抢不走她,死后更不可能!”
“我?你问我是什么东西?呵,”阿柳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攥着桌角,他厉声笑起来,讥讽地望向嘉平,“我能为孟春一生守节!你能吗,陆夫郎?”
屋子里安静下来,嘉平忽然掩袖冷笑,踏过满地的杯盏碎片,雪白地毯也洇出星点血迹。
他捏着阿柳的下巴,微微俯身,眼睛深处全然是疯狂。
嘉平说:“我不会为孟春守节,因为我要为孟春报仇,然后呀,”他弯唇甜蜜地笑起来,眼尾洇出泪,“然后我就去陪着孟春,长长久久地陪着......”
嘉平正在做一件惊世骇俗且不留退路的事情,我不知道他谋算的是什么,我只知道自己很难过。
如果可以,我希望嘉平一直是我以为的那个温柔爱笑的小公子,在我死后,他伤心个一年或者三年,然后某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他重新遇上一个良人,结一段圆圆满满的良缘。往后余生,虽世上再无我,嘉平也会过得开开心心。
刚入腊月,陆珂要办宴会,为进京述职的成亲王接风洗尘。
嘉平与她一同到城外灵韵寺祈福,山上主持识得他们,于是态度颇为冷淡,只让小和尚领着拜了拜佛祖,然后将人领到厢房便不再过问了。
午后嘉平独自去了灵韵寺后山的许愿树下,隆冬时节,枯瘦的枝干上只有褪色的红线在风里招摇。
我蹲在树上,看着嘉平从怀里掏出新的许愿牌,挥手高高抛到树杈顶端。
这不是嘉平第一次挂许愿牌了,他有了经验,挥手高高往上一抛,红线绕了几圈,恰好缠在树冠顶端的枝杈上。
木牌摇摇晃晃,红线挤攘,我望着树下病骨支离的嘉平,就忍不住想起十几岁时康健漂亮的他。
那时候嘉平第一次挂许愿牌,扔了好几次,始终不如意。
“我还是想挂的高一点,那样神仙更能听清楚我的心愿。”
“那我爬上树去,我给你挂。”我去抢嘉平的许愿牌,但是却被他推开,嘉平死死护着,不让我看,说是偷看了就该不灵了。
我难得被嘉平拒绝,一生气扭头下山去了,任他垫着脚、百十次不厌其烦地往上扔许愿牌。
后来嘉平下山,亲自给我做了好几次红豆糕,我一面答应同他和好,另一面又带着小妹上山去偷看嘉平的许愿牌。
我那天爬到树上,扒拉到傍晚,才终于找出了嘉平的字迹。
其实不看字迹,我大约也能猜得出是他。
因为许愿牌上,工工整整地只写了一句——【我要做孟春的夫郎,同她生儿育女,白首不离。】
那年的木牌大约早就被吹落山谷了吧,天上落了雪,陆珂派小厮还接嘉平下山。
“主君在许愿牌都写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祈愿丞相官运亨通、仕途坦荡罢了。”
我听着他们声音飘远,心里好奇,但不想再坏一次嘉平的许愿了。
于是飘到树下,正要走时,天不遂人愿,一阵狂风把许多许愿牌刮下来。
其中就有嘉平的,他的心愿依旧很好认——【孟春,黄泉路上,等等我吧】
大雪翩然而至,我的魂魄踩在雪上没有声音。山顶一片濒死的寂静,我轻飘飘地覆在嘉平的许愿牌上。
我想,这次,我终于能让嘉平如愿以偿。
夜宴上的场景我很熟悉,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嘉平坐在陆珂下首的位置,一袭血红衣衫,惶惶灯火之中,眉目凄艳,恰似艳鬼精魅。
许多道黏糊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成亲王喝醉了,也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走到嘉平身边,伸手将他搂到怀里。
“本王还说究竟是何等美人,竟让陆相惦记了这些年,不顾孟春尸骨未寒,就匆匆将人娶回了家。”成亲王捏住嘉平的下巴,眯眼打量一番,意味深长道:“如今一见,沈郎君果非凡品。”
“丞相!”
嘉平挣开成亲王的桎梏,转身唤了陆珂一声,跑到她的身后。原本面色铁青的陆珂,在听到嘉平战栗的惊呼后,也压制不住炉火,勃然大怒地唤人,将成亲王带来的士兵围住。
我蹲在房梁上看着下面的闹剧,心里早就预料到今日的局面。陆珂和成亲王皆是野心勃勃,彼时为了瓦解圣上的兵力,她们可以联合将我的兵马困死在漠北,日后自然也会为了更大的利益,将彼此架到刀刃上。
所以说到底嘉平也只是一个引子,真正让她们兵戈相向的,是她们心里永远也得不到满足的yu望。
从我的角度,正看到嘉平在陆珂背后讥诮的冷笑,我想他一定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但我想不到他的筹谋究竟是什么。
双方的人在厅堂里厮杀起来,陆珂护着嘉平往后院躲,积雪满地,人走在上面十分艰难,眼看几名死士就要突破防御冲了进来,陆珂情急之下,正要抓过嘉平挡在自己身前。
但未拽住他的衣袖,陆珂心口刺痛,愣怔片刻,她垂眸,正看到月色下泛着寒光的匕首,以及嘉平染血的笑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凄厉地笑了起来,仰面望着寂静的夜空,泪珠一串一串顺着眼尾淌落,过了好久,嘉平才哑着声音,喃喃道:“孟春,你看到了吗?欺负你的人都死了,这世上干干净净的,再也没有痛苦了......”
“孟春,没有痛苦了......你回来吧......孟春.....”
府外阵阵马蹄声,陛下一身甲胄,带兵冲进了丞相府,成亲王和陆珂的人很快被控制住,她找到后院,看到嘉平满身是血,唤人将他带下去治疗。
“沈公子,这次能够设计将叛贼歼灭,多亏了你偷偷传进宫内的密信,收复藩地,整顿朝廷,你功不可没,日后有什么心愿,朕力所能及,都会满足。”
听见了陛下这样说,我还是有些高兴的,心想也不枉我白白为她死了一回。
但还没高兴多久,我便感应到白玉佛珠的气息骤然消散,转身,我便见嘉平手里攥着临行前我曾送与他防身的匕首。
雪地里洇开一串滚烫的红梅,嘉平白玉似的颈子横亘一道刺目的血线。
他仰面倒在雪地里,我伸手要接住嘉平,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穿过我的魂魄,像朵山茶花在最艳丽的时刻凋零。
“带、带我去......”嘉平呼吸愈发急促,手指痛苦地伸开又攥紧,只抓了满手的冰雪,“去漠北.....我、我要葬在.....葬在孟春.....”
白玉佛珠的气息完全消散了,我怔怔地跪在嘉平身边,看着他眼角未滴落的泪珠,巨大的、压抑的痛苦忽然如雪山倾塌压住了我。
生于腊月,便唤嘉平;生于一月,便名孟春。
幼年听长辈讲起名讳的渊源,只觉得有趣。可如今,我方明白,原来我与嘉平,注定隔了一整个四季的轮回。
初时就注定分离,此生就如何圆满?
雪花纷纷扬扬飘落,我茫然地伸出手去接,却忘了自己只是一缕魂魄。
这世上的雪花穿过我,全落在了嘉平身上。
我捂住了脸想哭,但没有收回的手落进一片冰凉的掌心。
睁开眼,我的嘉平呀,干干净净,穿着一身月牙白的衣裳站在雪地里。
他红着眼,泪痕斑驳的脸上扬起最甜蜜的笑。
嘉平张开了怀抱,紧紧地搂住我。
雪花悄悄落下,人世间的声音渐渐离我们远去。我感受到嘉平的魂魄在颤抖,而后眼泪抑制不住地落下,喉咙溢出一声声压抑痛苦的悲鸣。
好似短短一生的心酸全倒了出来,嘉平拥住我,魂魄交融。
“孟春,你在等我.......你爱着我......”
“嗯,”我像从前一样抚了抚嘉平的脊背,然后用尽平生的力气搂紧了他,“嘉平,我们在一起,长长久久的,再也不分开了。”
——完
彩蛋是转世后的小霸王孟春当街抢小美人嘉平做压寨夫人的日常小甜饼!!!浅浅抚慰一下被虐的心灵哈哈哈哈(((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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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架空轻微虐男揣崽女尊
及时悔悟疑心病严重女帝你x痴情懂事生一堆崽心碎男主他
祁青沂x江叙舟
昨夜有骤风起,枝头梨花拂落漫地,花瓣玉白被碾压踩踏,堆积成种灰败潮泞的淤泥。
万事皆休,待你到冷宫,接江叙舟回凤君殿时,人声熙攘,江叙舟满头簪珠啷当作响,正穿着一身莲红薄衫拼命朝外冲。
那是年少时,你送于他的舞裙。江叙舟不若寻常男子,他好骑马善弓箭,不爱胭脂水粉,平日只肯拿素色发簪绾发。
那件艳丽薄裳,你怎得哄他都不肯穿。
"阿舟,你就穿上给我瞧瞧嘛,阿舟生得这...
"阿舟,你就穿上给我瞧瞧嘛,阿舟生得这样俊俏,穿着一定好看。"你装模作样,可怜兮兮瞧着江叙舟。"要是阿舟肯穿着为我跳支舞,我便许诺阿舟一个愿望。"
"什么都行。"
"小爷又不会跳舞……"
江叙舟却不为所动,他薄唇紧抿,杏眸睁得溜圆,不悦瞪着那件薄裳,小声嘟囔。手上却心口不一般,抱着衣裙珍惜小心收进衣柜。
你送他的东西,江叙舟从来不舍得丢。
"君后,你就别为难咱家了。"
没有你的口谕,无人敢放江叙舟离开。掌事大太监紧拽着江叙舟手腕,却又生怕真将人伤着,愁眉苦脸急得满头大汗。
掌事太监正愁得晕头转向,一抬眼瞥见你,忙躬身松开江叙舟,匍匐着在你脚边跪下。
"陛下,君后他……"
江叙舟正铆足劲朝外冲,此刻被蓦然松开,不知是终于懈力,还是挣得腿软,他神色怔愣挺着肚子,扑通一声直直跌跪在你的身前。
"阿青……"江叙舟溜圆高隆的肚皮被震得直颤,他脸上血色褪净蓦地煞白,指尖颤抖托着腹底,神色仓惶望向你的眼睛。
江叙舟眼尾红得仿若浸血,他面上妆容精致,却早被泪水洇得融化。玉簪仄歪,满头乌发挣得纷乱。
江叙舟膝头碾着落花,挣扎着复朝前蹭动几步。他薄唇微牵,朝你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神情憔悴仿佛被摔砸破碎的瓷器。
"阿青……你,你已经三个月未来看我了。"江叙舟腆着腰腹跪在地上,仅剩下颌还是仰着的,摇摇欲坠牵着他努力维系,仅剩下那点身为君后的体面尊严。
"这些日子我,我认真学舞,我已经会跳舞了,可以跳给阿青看。"
江叙舟边说边伸着手臂,腰肢轻转笨拙比画。舞姿却因有孕,肚腹圆隆而显得滑稽不堪。"我真的会跳了,阿青看一看好不好。
"阿青从前答应过我,只要我跳舞给阿青看,阿青便实现我一个愿望。"方摔着一跤,舞动间又不知牵扯何处,江叙舟捂着圆润饱满的小腹,蓦地呜咽出声。
他眼底略过抹仓惶,胆怯试探着去拽你的衣角。衣袖宽松,滑落露出半截玉白手臂,盈盈一握清瘦嶙峋,瘦得可怜。
"阿,阿青,你信我好不好。那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
见你未躲,江叙舟面上才浅浅露出点笑意,眼尾却仍是红的,氤氲潮湿,仿若骤雨过后朦胧晦涩的山岚。
江家家世显赫,江叙舟又是家中稚子,千娇百宠养大,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但他是你唯一的君后,你不肯纳侍,世家以皇嗣为由向你施压。江叙舟脾气不好,却更瞧不得你受委屈。他原是那样金贵明媚的小公子,却年纪轻轻一个接一个,连续为你诞下四位皇嗣。
江叙舟眼睫漆黑卷翘簌簌抖着,他指尖抚上自己圆润高隆的腹底,眼前模糊不清,几近被泪水淹没覆盖。
就连遭人陷害,被你关进冷宫时,他的肚子都是大的。
四个皇女里,你优秀却算不得最出挑。江家是朝廷重臣,顺利夺嫡,新帝登基你能站稳脚跟,皆少不了江家的扶持。
他能给你的一切,江叙舟都给了你了,你却不肯信他。
生在帝王家,这样撕心裂肺的场面你早已司空见惯。但你瞧见江叙舟这样跌跪在你面前,肚腹圆沉巍颤,清瘦伶仃的脊骨佝偻着,膝下染尘。
冷风拂动树梢,沙沙作响。你心底连绵下起一场山雨,仿若长眠数年,蓦然惊醒,胸腔痛得惊心。
屏退下人,你眼圈发红,喉间生锈般腥甜,几近战栗着跪坐到江叙舟身边。你鼻腔酸涩,陪江叙舟一同跪在,这满地凋零的梨花瓣间。
"你干嘛……阿青,你起来!你怎么能……"江叙舟却蓦地怔住,他眼尾煞红嗓音颤抖,拼命推搡着叫你站起来。你却只是嗓音沙哑,垂眸紧紧将他拥在怀里:
"可朕也缘是不愿瞧你跪着的,阿舟,我本来……"
江叙舟是你的竹马,是陪你自皇女一路走来,再艰难也从未离开的知己。他是你的专宠,亦是你唯一的君后。
身为女帝后宫空荡,朝堂杂言四起。那点想将自家公子塞入后宫的世家,难免将江叙舟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江叙舟遭人陷害,你将他关进偏殿冷宫,其实是做给世家看的。为不打草惊蛇,顺利铲除异党,你没告诉江叙舟。
你明知江叙舟那样爱你,为始他安心,告诉他也大抵无妨,但却没有,即便他肚里还正怀着,你的第五个孩子。受你嘱托,除却换着住所,江叙舟锦衣玉食从未断过。但你分明知晓,他的心已经碎了。
这世上比变心更可怕,是帝王的疑心猜忌。你原是不想做皇帝的,比起帝位,你更爱自由自在的疆场。
可一个好将军,是没有活路的,如若登基之人非你,战功累累功高过主,留给你便惟剩死路一条。可疑心病却仿若能够传染,你到底成为,同前朝历代相仿的君王。
你未敢去瞧江叙舟的眼睛,却清晰听见琉璃玉碎的声音。
皎月洁白,若玉盘悬挂枝头。江叙舟眼尾绸红满面泪痕,瑟缩在你怀中听你解释。他腆着肚皮模样软糯可怜,乖得令人心颤。
江叙舟眼睫随呼吸轻浅扇着,却自听到你讲,这一切你明明皆知晓,却仍选择隐瞒,选择将他关进冷宫时,蓦地僵住不动了。
"你知道,你全都知道……"江叙舟眸光晦暗,嗓音低哑几近失声。
他身子难以抑制抖着,指尖护着肚腹,不肯再让肚皮贴着你掌心半分。江叙舟目光涣散游离,须臾,才自眼眶跌落两行清泪。
嫁入深宫这些年,江叙舟常常心悸难安。
他怕政务繁忙会瞧不到你,他怕年老色衰,早晚遭你冷落厌弃。他学着谨言慎行,生怕为你招惹麻烦他。
却最最害怕你不愿信他,同他离心。从前,你明明什么都愿同他讲的。
他的阿青,竟觉得他会害她。
"你,你觉得我会害你……祁青沂!你觉得小爷会害你?!"江叙舟一身莲红薄裳沾染泥污,哭得语无伦次唇色惨白。
玉簪滑落砸碎满地,江叙舟墨发倾泻披散下来,衬得身姿愈发瘦削伶仃,他笑得疯疯癫癫,嗓音尖薄仿若泣血。
先帝后宫佳侍无数,统共才有四个女儿。江叙舟自己一人,却便已为你诞下三位皇女。他的腰在生第二个宝宝时便落下伤病。每逢天寒雨凉,便酸得钻心。
皇嗣,江家的扶持,江叙舟什么都给你了,你却不愿信他。
"阿青……抱抱我好不好,就抱一下就好。"江叙舟眼圈洇红神色悲凄,怔愣笑着朝你伸出双臂,却又恍然梦醒般,蓦地用力将你推开。
"祁青沂……你不信我,你为什么不信我了……"
"你从前说过,成亲后也要带小爷去骑马的。"
江叙舟瞳仁战栗,杏眸氤氲紧紧盯着你的眼睛。他什么礼法皆不顾了,掌心紧攥着你的衣领,嗓音低哑遍遍质问你,指尖却哆嗦着不住打颤。
"可是没有,你骗我……你,你还把我关在这里。"
江叙舟撑腰跪在地上,哽咽得几乎无法开口。凉意透过地砖,丝丝蔓延自江叙舟膝头,又一路融进他的骨血,直至最后将江叙舟整颗心脏,皆冰得粉碎。
"你还不让我见我的宝宝,那是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江叙舟唇色惨白腆着肚皮,他腰骨酸疼难捱,肚皮沉甸甸饱满得下坠,几乎再跪不住。
"每次都很疼,会流很多血,腰疼得仿若都快断掉,那是我拿命换来的孩子,你凭什么不让我见。"
"我也,我也见不着你……"
三月未见,江叙舟已有孕九月,产期将至宝宝活泼好动,将江叙舟肚皮撑得溜圆纤薄,颤巍巍得饱满下坠。
江叙舟方摔跪地上,颠着过肚子,此刻又心绪大动,惹得肚里宝宝也跟着不安踢打。他呜咽一声,松开你的衣领,抱着肚皮懈力跌坐回地面,神色怔愣疼得嘴唇泛白。
"祁青沂,小爷没拖过你的后腿吧,我何时构陷害过你。"江叙舟抱着肚皮,神智朦胧不清,哭得断断续续。
他肚皮颤巍巍挺着,指尖推搡,不肯叫你抱他。你心尖颤着,只得朝远处挪,江叙舟却杏眸洇湿,眉心紧蹙哭得更为哽咽。
"祁青沂,你欺负我,我要喊我祖母来揍你……"
江家祖母早已过世数年,过去于江家,她是最疼江叙舟的人。江叙舟抽噎啜泣着,眸光颤动无所倚仗。微风拂略,挣扎间,江叙舟发尾凌乱沾染草叶。
你望着他,倏然恍惚回想起数年前,那个方嫁进宫里,活泼明朗的小公子。
你已许久未忆起过他了。
日暮西沉残阳似血,封后大典后,江叙舟告别父家,站在宫门口等你来接他。
树影婆娑,江叙舟肩角背着弓箭,身侧是祖母在他生辰时,送他的那匹深棕小马。江叙舟平日里野惯了,君后礼服繁复冗杂他穿不惯。
他指尖捏着衣摆,眉心愁得揪作一团。可一瞧见你来,江叙舟杏眸澄亮净明倏地一弯,便抬眸傻乎乎朝你笑起来。
深棕小马毛色油亮,清脆踏着马蹄。江叙舟就站在那,眉眼浸笑,宫墙那样高。
"这是我祖母送我的小马,漂亮吧,我都不舍得让别人骑的。"江叙舟牵起你的掌心,叽叽喳喳絮叨着,仿若枝头雀跃的稚鸟。
"不过看在我那么喜欢你的份上,小爷可以勉为其难让给你摸一摸。"
可后来那匹漂亮的小马驹去哪了?你依稀间忆起,像是在明争暗斗里,遭人毒死了。
枯叶在你俩膝下压得粉碎,哀鸣着吱呀作响。江叙舟哭得惊颤,要断过气去般,最后哽咽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泪水断线般自江叙舟眼底汹涌,你瞧得心尖生疼,垂眸轻轻替他揉着,波动不断的腹底。
江叙舟哭得失却力气,他腰骨酸涩再跪不稳,浑身懈力瘫窝在你怀里,惟余泪水仍断续滑落。
江叙舟眸光暗淡,破罐子破摔般,怯生生将肚尖朝你掌心里贴,薄唇紧抿,像只失魂落魄的猫。
"李家倒了,以后再无人牵制我们。阿舟,以后可以骑马了。"你眼眶酸涩,将脑袋埋在江叙舟肩侧,将江叙舟肩头的布料洇得冰凉潮湿。
"阿舟,对不起,是我……是我不好。阿舟,我不想成为像皇姐那样的人。"
"阿舟,我不想……"
"祁青沂……"江叙舟哽咽着,自喉间挤出声泣血般的悲鸣。他的身子蓦地顿住,半晌才指尖冰凉,轻轻抚上你的发顶。
"我什么都给你了,真的什么都给你了。"江叙舟温热圆润的肚皮,紧紧贴在你的腰际,嗓音颤抖,像只孤注一掷将最脆弱肚皮,信任交于你的狐狸。
"你不能负我。"
彩蛋是点给你生崽崽的阿舟.
跟穷男友分手后,我眼前忽然飘过两行弹幕:
「蠢货,男主以后可是世界首富!」
「得罪男主,会被做成标本哦~」
我竟是男频爽文里,抛弃男主的炮灰女配。
死后,他把我做成标本藏在家里。
弹幕里说这叫因爱生恨。
说我是他唯一的偏执。
?
你们管这叫爱?
1
最近我变得有点奇怪。
感觉头有点痒,似乎要长脑子了。
上周末我生日,我爸送了我一个玉佛吊坠。
我感动得热泪盈眶,结果眼前忽然弹出好几条吐槽。
「你感动个屁啊,蠢死了,你这是边角料雕的,镯子在私生女那里!」
「楼上戾气是不是太重了,女配又没有上帝视角,她也不知道她爸爸有私生女啊……」
「蔺娇娇实惨,身上的礼服都是林嫣挑......
「蔺娇娇实惨,身上的礼服都是林嫣挑剩下的。」
骗鬼,全网出名宠老婆宠女儿的我爸,会有私生女?
然而很快,我的脸就被打肿了。
2
校学生会换届选举,我在最终名单上打了几个叉。
林嫣就是其中一个。
她不服气地拍桌而起:
「学姐,你为什么要针对我?
「我综合成绩最优,为什么会落选?」
我的视线完全被她手腕上的镯子吸引。
跟她的比起来,我的吊坠就是个弟弟。
真行。
这父女俩一个比一个能装。
我不发火,是不是就把我当傻子呀?
我指着新任外联部长对她说:「他一学年能拉到八百万赞助。
「只要你比他多,位置就是你的。」
众所周知,这是外联部的硬需求。
林嫣倔强咬唇,愤怒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没想到学生会里都是那么物质的人。
「呵,这种地方,我不来也罢!」
她还真挺搞笑。
明明她手上一个镯子都不止这个数。
却偏偏要立人穷志坚的人设。
平常满脸写着:「我要靠自己的实力,我要公平竞争,我绝不会使用特权!」等别人靠实力把她刷了,又要问为什么针对她。
真当全世界都是她妈啊,非要惯着她。
我垮着脸,不耐烦地朝她摆摆手:
「你清高,你了不起,行了吧?
「慢走,不送。」
林嫣盯着我,眼中透出一丝狠意:
「蔺娇娇,莫欺少年穷。
「你会为你的傲慢付出代价。」
说罢,她愤然离开。
她一走,弹幕里开始掐架了:
「咱们娇娇儿终于支棱起来了,原配党喜极而泣!」
「蔺娇娇这种脑干缺失的女人,送我都不要!寒嫣才是王道!」
「就是,嫣姐最强最霸气,后面会反杀蠢女配的!」
「只有我觉得作者三观有问题吗,抬私生女做女主?」
「林嫣为男主付出最多,道德怪别看了,自己去写吧。」
「其实傅寒声最爱的应该是蔺娇娇吧,不然怎么会藏着她的标本那么多年……」
「赞同楼上,蔺娇娇愚蠢,但实在貌美啊~」
我把所有弹幕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才接受了这些信息。
我是一本屌丝逆袭爽文里的炮灰女二,人设是笨蛋美人,胸大无脑,娇气又虚荣那种,开局就因为男主傅寒声家破产,取消了和他的婚约。
我爸的私生女林嫣,才是他的官配。
我和傅寒声退婚后没多久,我爸领了林嫣回家。
接着我妈妈因为抑郁症去世,我也因为跟林嫣起争执,意外死亡。
而林嫣成为我爸唯一的继承人,几乎掏空家底支持傅寒声,最后在他登顶时,顺理成章地和他走到了一起。
这篇爽文里,傅寒声的爱慕者十个手指数不完,我能坐稳女二位置,是因为他把我做成标本藏在家里。
每当傅寒声谈成一笔大单子,或者收购一家公司,他都要开瓶红酒对着我的标本喝一杯。
3
今天早上,我爸把我叫到书房,对我说:
「娇娇,这次傅家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很难再翻身。
「爸爸希望你能和傅寒声退婚。」
弹幕里,又有人开始标本警告。
看得我娇躯一震。
还有人在提醒我:
「他知道林嫣暗恋傅寒声,故意的!这糟老头子坏得很!」
「这可是傅千亿!别跟钱过不去!」
「娇娇儿是他的朱砂痣啊,只要不退婚,还有林嫣什么事?」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退婚是不可能退婚的。
既然这是一篇男主向爽文,抱紧男主大腿总不会错的。
而且,我凭什么要便宜林嫣?
然而我刚想开口反驳我爸,就见书房外,一道清隽的身影正转身离开。
糟糕!
该死的误会桥段!
我飞一般奔下楼,但还是晚了。
我家雇的几个保镖,个个手持器械,正在招呼傅寒声。
他们放着狠话,嚣张至极。
「小子,撒泡尿照照自己的穷酸样。」
「大小姐说了,以后你再敢来,见一次打一次!」
「赶紧滚,否则打断你这条狗腿!」
有人高高扬起了手中的棒球棍。
说时迟那时快,我飞扑过去,牢牢地抱住了傅寒声。
最后那凶狠的一棍,砸在了我背上。
这一下真的狠,剧烈的疼痛让我差点咬断牙齿。
我软软地倒在了傅寒声怀里。
甚至吐了一口血。
一条孤零零的弹幕傲娇爬过:「押五毛,女二祭天,法力无边。」
4
「……」
我感到一阵后怕。
我不会因为强行改变剧情,提前嗝屁吧?
傅寒声震惊极了,最终脸色微红地偏开头,将我往外推了推:
「你还好吧?」
「我不好。」我更加用力地抱紧他,眼泪PradaPrada地Dior,「我快痛死了。」
然后,那些弹幕忽然画风就变了。
「嗯?脸红什么,展开说说?有什么是我尊贵的会员不能看的?」
「啊啊啊啊啊,36E我可以,我也想跟姐姐贴贴!」
「楼上的裤衩子掉我脸上啦!」
傅寒声深深地看着我,而后双眸又黯淡下来,充斥着防备:
「你又想做什么。」
「我救了你,我想你以身相许,可、可以吗?」我忍着痛,不管不顾地往他身上贴,「我不管,我好疼,我要残废了,你要对我负责。」
他拧眉:「蔺娇娇,我们已经退婚了,你知不知羞?」
「我、不、退、婚!」
我一个激动,又呕出一口血。
傅寒声有一瞬的失措,我对着他虚弱地笑了笑:
「傅寒声,不管你信不信。你一直是我认定要嫁的人。
「我知道你没有家了,没关系,我可以给你一个新的家。」
剧透的弹幕说过,傅寒声被暴打一顿赶出蔺家后,林嫣救下了奄奄一息的他,这是当时她对傅寒声说过的台词。
很好,现在是我的了。
「我家破产了,欠了一屁股债。」
「我养你!」我赶紧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我能吃上白面馒头,就不会让你吃窝窝头!」
傅寒声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蔺娇娇,我不好养的,你可不要半途而废。
「忍着点,我送你去医院。」
我立刻装晕。
他叹了口气,给了我公主抱的待遇。
离开时,我躲在傅寒声怀里,悄悄睁开了一只眼睛。
视线与角落里的林嫣相撞。
她脸上满是错愕与不甘。
我冲她眨眨眼,心中窃喜:没想到吧,姐姐我啊,长脑子啦!
5
「傻笑什么?」
傅寒声一脸莫名:
「不疼了?」
然后,他顺着我的视线,宿命般地看到了林嫣。
她穿着纯白的过膝连衣裙和小皮鞋,柔顺的黑色长发直直垂在肩头。
微风吹起她的裙摆与发梢。
好一个人淡如菊。
我伸手,强行把傅寒声的头掰了回来:
「别看,快走。」
「怎么?」
他不解,但还是听话地迈开脚步。
我义正词严地告诉他:
「寒寒,除了我,其他人接近你都是为了你的脸和肉体,离她们远点。」
「好。」
他点头,顿了顿,又问我:
「你呢?」
「我当然不是。我对你的想法清清白白。」
「哦,这样。」傅寒声语气淡淡。
嗯?
怎么还生气了?
这种没有使用说明书的未婚夫,生气了要怎么哄?
我尝试着勾住他的脖子,一脸真诚:
「傅寒声,我对你的感情,早已脱离了低级趣味。
「我觉得我们是能产生灵魂共振的那种伴侣。」
弹幕开始挤兑我:
「你最好是!」
「屁嘞!你昨晚做梦还梦到男主的腹肌嘞!」
然后逐渐走向变态:
「没错,我是那张床,我在现场!」
「我是那个枕头,我作证!」
「我是被子!」
「我是苦茶子~」
「我撕了苦茶子~~」
这些小祖宗们,一浪高过一浪。
还好傅寒声看不到。
6
傅寒声带我到医院,拍了片子后,医生说要留院观察24小时。
如果情况加重,还得住院。
而是质问我:
「娇娇,你怎么那么不懂事?
「为什么非要跟傅寒声搅和在一起?」
我瞟了眼正端着水盆从卫生间出来的傅寒声。
简简单单的黑西裤白衬衫,袖子挽起了一截,露出瘦削有力的手臂。
我就想。
这么漂亮的手腕,我一定要让他戴上最名贵的手表。
「娇娇?」
我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回道:「因为我,见色起意。」
「别任性。
「你是蔺家的千金,你的结婚对象必须要家世旗鼓相当。
「爸爸已经替你物色好人选,沈家的小儿子沈御下个月回国,到时你们见一面。」
弹幕里有人看不下去了:
「娇娇儿千万别犯傻,你爸想攀沈家高枝儿,拿你当筹码!」
「关键沈御还是林嫣的痴情舔狗,后面还对蔺娇娇见死不救,真是怪恶心人的。」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把我放进去,我要刀了这个老东西!」
从小,他就要求我懂事、听话、不出格。
然后刻意将我养成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花瓶。
可是我懂事那么多年换回了什么?
一块边角料吊坠?
一个另有所爱的联姻对象?
还有一个口口声声说宠我爱我,却连我死活都不顾的父亲?
那我还懂事个屁哦。
「我不见。」
我拒绝得斩钉截铁。
我爸喋喋不休:
「沈家可是实打实的豪门。
「况且,沈御的相貌比起傅寒声也差不到哪去。
「你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莫名其妙。
我已经有了最好的,为什么要选那个差一点的?
一妻多夫又不合法。
我呛声道:
「沈御那么好,你自己嫁吧。
「或者换个别的女儿嫁,别逮住我一个薅羊毛。」
他瞬间就提高了音量:
「蔺娇娇,你再这么无理取闹,爸爸就没法好好跟你说话了。」
「那就别说了。
「没一句我爱听的。」
他盯着我看,目光炯炯。
啊。
这是要干什么……
是要顺毛吗?
我艰难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别担心,就算他跟我断绝关系,我也不会妥协的。
「反正我生是傅家的人,死了就入傅家的坟。」
他浅笑点头:
「嗯。」
然后修长手指就放在了我的衣扣上,轻轻解开。
诶??
淦!!!
我心中警铃大作:
「这是要做什么?」
「给你擦身体,换病号服。」
说话间,他已经利落地拧好毛巾:
「你有力气自己换?」
我确实疼得难以动弹,可是:
「那个,我们还没结婚呢……万一被人看到的话……」
他把我僵硬的手从胸前移开,安慰我道:
「别怕,查过了,这里没有监控。」
哈?
我更怕了好吗?!
7
第二天,我搁浅在病床上,痛得直不起腰。
结果医生来查房时,却说:
「恢复得很好,可以回去了。」
「……?」
虽然这是个小说世界。
但我可是整整吐了两口血啊,两口啊,这是不是有点敷衍了呢?
「要不,您再看看?」
医生神情微妙:
「已经有人为你治疗过了。
「我虽然跟中医不对盘,但这人确实称得上当世神医。」
想起昨天晚上,傅寒声对我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我恍然顿悟:傅寒声就是神医本医。
在这本叫作《校花的最强医婿》的爽文里,他拥有逆天的医术。
百治百效,不在话下。
枯骨生肉,只是基操。
弹幕里经常有人狂喷:
「特么手断了扎个针就能长出来,这合理吗?」
「作者不要再秀智商!我是土狗,不是蠢猪!!!」
「摊手,这虎逼作者甚至不愿意百度一下再来敷衍我们。」
但作者不管,继续咔咔咔给他叠满buff。
本以为弹幕说得太夸张,现在亲自感受了一下,我发现他们还是保守了。
我可以负责任地讲。
傅寒声这金手指,已经开到了天花板级别。
我想好了,我要为他组建一家生物科技公司。
以他这满身的天赋,一定能让公司跻身世界一流。
8
我把傅寒声带回了山顶别墅,那是我的私产。
它传自我的外祖母,十六岁那年,妈妈又转赠给了我。
正值八月,茉莉花开。
漫山的白色花朵层层叠叠,像下过一场雪。
这满山的茉莉,是我爸为我妈妈种下的。
从前我不懂,我妈妈那样张扬肆意的性格,怎么会喜欢这种纯情小白花。
现在看来,喜欢茉莉的另有其人罢了。
而我爸却因此火出了圈,每当网上有人盘点有钱又爱妻的成功人士。
他就会被提名。
这深情人设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我随手摘下一朵花,扔在地上碾碎。
然后指着那片花海对傅寒声说:
「傅寒声,我要把这些玩意儿都铲了。
「以后这里全都给你做试验田用。」
他愣了一瞬,然后点了点头。
我捧住他的脸,咬牙切齿地宣布:
「从今天开始,姐姐砸锅卖铁供你创业!」
9
我叫来管家杨叔、清洁阿姨王姐、园丁许大爷,以及司机陈壮。
再加上我和傅寒声,就是我们的初创团队。
然后我把存款、不动产、首饰箱包都算了算。
除开这栋别墅,我手上的可支配资金加起来还不到五百万。
这配置要做个生物科技公司,简直寒酸到令人窘迫。
弹幕里有人唱衰:
「什么沙比剧情,搁这过家家呢?」
「笑死了,那么穷,林嫣随随便便能拿出一个亿!」
说来讽刺。
我爸总说以后蔺家的一切都是我的,所以我要肩负起蔺家千金的责任。
实际上却从没送过我真正值钱的东西。
在他的规划里,我一毕业就得和他安排好的人联姻。
每当我提出想去公司锻炼一下的时候,他就会说:
「娇娇,女子无才便是德。
「爸爸舍不得你那么辛苦。
「你以后安心做个富家太太就好了。」
可林嫣才刚上大学,就进了我家公司实习。
甚至背地里,还有了公司的股份。
她又凭什么呢?
凭她「无德」吗?
我正想得出神,傅寒声捏了捏我的手:
「你想得很周到,正好都是我需要的人。
「库管、后勤、技术员、运输采购全都有了。」
我听得更加心酸。
他明明拿的是日天日地的苏爽打脸剧本,现在却硬生生被我拖累了。
我心里生出一种类似没钱养娃的负罪感。
「寒寒,我不会让你跟着我吃苦的。」
我亲了亲他的脸,在他耳廓泛红时承诺:
「我会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我们很快就会有钱了。」
10
我闷声为傅寒声氪金。
开垦试验田、建暖房、搭大棚……
小金库快见底时,沈御要回国了。
沈家传出消息,要在他回国那天大摆接风宴。
意思就是:海龟富家嫩男,在线相亲,速来!
我爸闻风而动,立刻让助手给我送来一套礼服。
「大小姐,这是蔺总请知名设计师为你量身定做的。
「到时穿着它,您一定能艳压全场。」
他手上捧着一条纯白公主裙。
明晃晃的林嫣风格,却说是为我量身定做。
如果不是实在缺钱。
我一定连人带衣服把他丢出门去。
接着,他又献宝一般打开一个盒子:
「这是搭配裙子的项链,也是蔺总亲自为您挑选,您看看?」
我捏起它,满脸鄙弃:
「就这?
「梵克雅宝最便宜的款,戴出去别人还以为我家破产了呢。」
助手大概没想到我会不买账,一时有些错愕。
毕竟从前的我蠢出天际,我爸随便给个仨瓜俩枣,我就能开心得连发三天朋友圈。
他怀柔道:「蔺总说,您有什么要求,可以提。」
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快速递过去一张清单:
「那就照这上面准备吧。」
这是我昨晚翻遍奢侈品画册,辛辛苦苦抄了两小时的战果。
这些东西转手倒卖能有几千万,但也就够我支撑一两个月吧。
毕竟养崽,是真的烧钱。
「这,这么多?」
助手的嘴巴慢动作张大,下巴险些脱臼。
「多吗?」
我玩味地看着他,面上挂着三分凉薄、三分讥笑与四分漫不经心:
「我爸不是想让我嫁给沈御吗」
「这么点血都不肯出,还想让我配合?
「区区几千万而已。
「沈家的儿媳妇,难道还不配不上这点排场?」
话落,书房的门忽然被推开。
傅寒声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娇娇,喝药。」
看到他,助手顶着便秘脸,痛彻心扉地指责我:
「大小姐,您都要嫁给沈家小少爷了,怎么能在家藏野男人呢?
「这要是传出去,可不得了啦!」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心虚地看了眼傅寒声,当场把这多嘴的狗腿子一脚踹出门外:
「行了,东西留下,你赶紧滚。」
然后赶紧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是晚了。
一回身,我就被傅寒声单手扣住了腰。
他似笑非笑地问我:
「你要做沈家的儿媳?」
11
「我不是,我没有,他乱讲!
「我这么说,就是想骗他们多掏点东西。
「到时候转手卖了,能当成我们的启动资金。」
我说得诚诚恳恳,只差发誓。
「嗯,先把药喝了。」
他傅寒声将药碗杵到了我面前。
神情淡淡的,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
怪吓人的。
这该不会是毒药吧……
「需要我喂你?」
四目相对,他眸中暗光流转。
我被看得老脸一红,轻咳:「喂,喂一下也行。」
「张嘴。」
我乖乖听话。
结果他呷了一口汤药,瞬间就堵住了我的唇。
下一秒,一口高浓度的柠檬汁猛地渡了进来。
!
妈耶!
这酸爽,直冲天灵盖。
牙要酸掉了,我再也不想吃柠檬了。
我气得掐他胳膊,可傅寒声岿然不动。
他轻哼:
「说好了同甘共苦。
「蔺娇娇,你不能让我一个人酸。」
完了。
看来我今天是要被酸死在这了。
12
几天后,沈御的接风宴如期而至。
我身穿一席烈焰红裙,挽着傅寒声的胳膊招摇过市。
全程就跟没有骨头似的半挂在他身上。
而他一身的纯黑西装,身姿如松如柏。
顶着一张清冷禁欲的脸。
实际上,手臂却紧紧揽着我的腰。
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有一腿。
不出意外,刚走进酒店大堂,就有人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蔺家和傅家,不是解除婚约了吗?他们俩这是怎么回事啊?」
「听说是蔺家那丫头包养了傅家小子。」
「这下有好看的了。可靠消息,今天这宴会就是给沈御办的相亲宴,蔺娇娇还是内定人选。」
「那她这是作大死呢,简直是把沈家的脸面扔在地上践踏。」
「啧啧,她看起来就不安分,跟个妖精似的。我女儿要是这么不检点,腿都要被我打断。」
那些议论声越来越露骨。
傅寒声眉眼极冷地扫过他们,对我说:
「那些侮辱过你的,我都记下了。
「以后替你报仇。」
「好的呀。」
我点点头,忽然脑补出一个画面,顿时一阵恶寒。
我弱弱地问他:
「傅寒声,你会把你的仇人做成标本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到他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瞬。
好半晌,才匪夷所思地问我:
「你说什么?」
我立刻闭嘴。
此时,弹幕里已经炸了:
「我擦,她竟然自爆了,就不怕当场被噶吗?」
「有点脑子,但不多。」
「蔺娇娇:弱小、可怜、无助,但勇于试探底线。」
「我是从结局穿越过来的,我来说:你是唯一的标本!」
「傅寒声:嗯?老婆喜欢?那我做了送你呀~」
这什么变态发言,真是吓到我了。
我轻轻戳着傅寒声的手背,赶紧转移话题:
「也不是。就是,我觉得他们其实也没那么讨厌。
「而且他们说我是妖精,我是有点高兴的。
「我以前从没穿过这么张扬的裙子。
「也没做过出格的事情。
「我今天才知道。
「原来红裙子这么漂亮。
「原来不用看别人眼色做事,这么爽。」
说完一大串,我嘻嘻哈哈地笑,仰起头问他:
「傅寒声,我本来就应该做个妖精的,对吗?」
「对。」
他顿住脚步凝视我。
神色郑重,眼神缱绻:
「蔺娇娇。
「你这样很漂亮。」
再抬头时,他的神情忽然就淡了很多。
我顺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林嫣正好从酒店门口进来。
而她身上的裙子,还挺眼熟的。
跟我爸之前送来的那条,一模一样。
13
真晦气。
感情之前每次我爸给我送的衣服,林嫣都有同款。
而且全是按她的喜好来选的。
我的衣帽间,根本就是「林嫣的衣柜」。
在我满腹愤懑时,恰好林嫣也发现了我们。
她的视线落在我的裙子上,也是明显一愣。
接着脸色就沉了下去。
笑死,原来她今天是想跟我来个「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吗?
那可真不好意思,她要失算了。
我的那条早就挂网上卖了二手。
那笔钱都用来买有机肥了呢。
而我身上这条裙子,网购价188,还包邮。
可那又怎样?
单论颜值这块,我还没输过。
作者也说了,我是他笔下最好看的女性角色。
要知道,我的美貌,那可是用脑子换来的!
「哈哈哈哈哈,她是有自知之明的,果然真诚才是必杀技。」
「鹅鹅鹅,笑出猪叫。」
「嘎嘎嘎嘎嘎,笑出鸡叫。」
「吱吱吱,笑出羊叫。」
弹幕已经被动物大军排队占领了。
不知道为什么,从剧情慢慢改变后,弹幕里的人,跟换了一拨似的。
画风越来越清奇。
但我没来得及多想,因为林嫣已经朝我们走了过来。
在她身侧,还跟着一个扎眼的「鬼火少年」。
少年造型朋克,齐肩长发做了渐变绿的挑染,扎成了一个小揪揪。
右耳上还戴着一枚骷髅造型的耳钉。
有他在旁边,衬托得林嫣越发清丽脱俗。
我很仔细地看了看。
这人可不就是我今天的「相亲对象」,沈御吗?
14
好家伙。
他去国外留学了几年,变得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不过按照原剧情。
沈御回国当天,是没有跟林嫣见过面的。
按作者原本写的。
我和傅寒声退婚后,蔺家和沈家很快就决定联姻。
今天这场宴会,也不是什么相亲宴,而是我和他的订婚宴。
由于是配角的订婚宴,作者写得非常潦草。
其中最浓墨重彩的一部分,是林嫣陪傅寒声来了宴会现场。
但没有请柬的他们被保安一通奚落,然后赶出了酒店大门。
傅寒声在门外淋了一夜雨,林嫣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弹幕说,那场雨下得比依萍向她爸要钱的那晚还要大。
从此以后,傅寒声就打通了任督二脉。
正式开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狂霸人生。
而林嫣在这之后,被带回了蔺家,成了蔺家的二小姐。
包括我妈妈,也是为了参加我的订婚宴,提前结束采风从国外赶回来。
没多久后,却因为我爸出轨的事情抑郁症爆发,撒手人寰。
这场宴会,是一个巨大的转折点,从这天开始,我们所有人的人生轨迹都被一一改变。
可现在,一切仿佛不一样了。
因为傅寒声陪我来了宴会。
林嫣没法像原来那样在外面陪他度过至暗时刻。
只能也想方设法进来宴会。
可如果由我爸带她来,她的身份便不好解释。
于是她只好把目标换成了沈御。
哦嚯!
我忽然兴奋起来。
所以蝴蝶效应已经产生,剧情真的改变了对吗?
一封来自我妈妈的新邮件正安静地躺在收件列表里。
我颤着手打开,看到上面写着:
「宝贝娇娇:见字如晤。
「你发来的资料,妈妈看到了。
「等结束这次的拍摄工作,妈妈就会回国和你爸爸办理离婚手续。
「离婚协议书,也已经委托律师寄出。
「我与他结发二十载,虽然爱过,但感情早已淡去。
「这场婚姻固然失败,但有了你,我已如获至宝。
「我的宝贝,不要为妈妈担心。照顾好自己,等妈妈回来。
「妈妈永远爱你。」
短短的几句话。
让我有些欣喜,更多却是心酸。
看完时,我早已泪流满面。
当我抬起泪眼,便见到林嫣已经站在我们前面。
她一脸委屈地看着我和傅寒声十指紧扣的手。
如水的杏眸泫然欲泣:
「傅师兄,可能你不记得我了。
「我是药学系的林嫣。
「你曾经在实验室救过我,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
可她还没诉完衷情,眼泪也还没来得及落下。
傅寒声突然抱紧我,紧张地问:
「怎么了娇娇?
「怎么哭了?」
林嫣瞬间石化。
她可能也没料到,我竟然,哭得比她还凶?
而傅寒声也像根本没见到她似的。
他一边为我擦着眼泪,一边无奈轻哄:
「别哭啦。
「再哭眼妆就花啦。
「要从小妖精变成小妖怪啦。」
我抽抽搭搭地说:
「呜……
「寒寒,快给姐姐抱抱……」
我感受着他切实的体温,和搏动的心跳。
才能确定这一切是真的,并不是我的幻想。
15
「哇哦~她怎么会那么气人~」
「绝了,林嫣等于放了个空大,这不得气死?」
「可能这就是用魔法打败魔法吧……」
「真的,我已经替林嫣尴尬到抠出黄金双子塔!」
「诶?楼上我们同城,同尬,来贴贴。」
经过弹幕提醒,我才猛然回神。
林嫣趁我不注意,刚刚这是在撬我墙角?
原来贵为女主,也要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吗?
那我可就来劲了啊!
于是我当着她的面,双手揽住傅寒声的脖子。
捏着嗓子朝他撒娇:
「傅寒声,人家哭得累累了,走不动了啦。
「你抱人家进去嘛~」
傅寒声嘴角紧抿,显然是在憋笑。
可他还挺配合,马上就把我抱了起来。
黑西装拥抱小红裙。
像夜色温柔包裹他的玫瑰。
我在他怀里,挑衅地朝林嫣挑了挑眉。
「傅师兄?」
林嫣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傅寒声却不为所动,冷淡疏离道:
「抱歉,药学系一共五百七十一人,我确实不记得里面有个叫林嫣的。」
噗……
没想到他还挺毒舌的。
整个系有多少人记得清清楚楚。
唯独就不认识林嫣。
男德标杆无疑了。
林嫣倔强地喊道:
「是因为我还不够优秀吗?
「没关系,我会加倍努力。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记住我的!」
傅寒声已经有些不耐:
「不必。
「我记人,看脸。」
林嫣被羞辱得双眼通红,却咬着唇,死活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她是那么地脆弱,仿佛风一吹就会倒。
只能死死抓住沈御的手,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次奥……」
沈御爆了句粗口,然后摸了摸鼻子,倨傲地看向傅寒声:
「喂。
「没必要这样对一个女孩子吧?
「没看到她哭了吗?」
16
不愧是女主的痴情舔狗。
即使女主当着他的面,为另一个男人而哭泣。
他也不会去怪女主。
只会怪那个让女主哭的人。
弹幕里都说,我和沈御,就是这本书里的卧龙凤雏。
我是没脑子的花瓶。
而他是一根筋的愣头青。
大家都是笨蛋,本来可以成为知己的。
可惜立场不同。
既然他要站林嫣,那就别怪我呲他!
「沈小少爷。
「你喜欢的人,你就自己宠着。
「她来搭讪有妇之夫,被羞辱不是很正常么?」
说完,我对着他们嘲讽地勾了勾唇:
「记住了。
「自贱者,人恒贱之。」
沈御与我对上视线。
半晌,有些烦躁地润了润唇,冲我说:
「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蔺娇娇,你有未婚夫了就安分点。
「别特么出来参加什么相亲宴了。
「还有,你给我离林嫣远一点,别以为这样就能引起我的注意。」
我属实被他无语住了。
他该不会以为我在窥伺沈小太太的位置吧?
难道他忘了自己小时候跟我表过白,然后还被我拒绝了吗?
17
「你放心吧,我审美正常。」
他小时候还算个眉清目秀的软糯小正太。
现在呢,光是这一身穿搭,就在我审丑点上蹦迪。
我到底要喜欢他什么啊?
「那就最好。」
沈御阴阳怪气地呵了一声。
然后一把扯过林嫣的手腕,气势汹汹地走了。
18
他们前脚走,我跟傅寒声后脚也进了宴会厅。
那时我爸正在跟几个人谈笑风生。
他看到沈御牵着林嫣走进来时,脸上尚且还能维持着假笑。
当傅寒声抱着我踏上宴会厅柔软的地毯时。
他就真的是破防了。
我爸扔下酒杯,都顾不上那些人的窃窃私语,径直朝我们大步走来:
「蔺娇娇,你到底又在闹什么?
「你就不能给我消停点?
「你先给我下来,在这里搂搂抱抱成什么体统!」
他急了他急了。
怒气冲冲地把我们拉到角落里。
一边骂,一边焦虑地来回踱步转圈。
要不是现场那么多人,估计他都要忍不住动手扇我。
「你要那么多东西,老子是不是给你了?
「你现在又整这出?」
我轻飘飘地开口:
「你只说让我过来,又没说不能带人。
「蔺总。
「另外的需求,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听到我的称呼,我爸愣了愣。
随即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你叫我什么?
「娇娇,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就不能跟从前一样识大体一点吗?
「一会儿我带你去见沈家人,你只需要道个歉。
「其他的交给我来解决。」
我欣赏着他的暴躁,开口又叫了一声:
「好像没有必要了。」
「你懂什么!」
他压着嗓子嘶吼:
「蔺家和沈家的联姻势在必行!」
我好心地提醒他:「不如,你看看台上?」
就在刚刚,沈御已经拉着林嫣的手,走上了舞台。
19
两道柔和的光束打在了他们身上。
一下子,整个宴会厅都安静下来。
大家纷纷把视线聚焦在舞台上。
沈御拿着刚从主持人手中抢过的话筒,不羁地开口:
「介绍一下,我未婚妻,林嫣。」
这一记直球,把在场所有人都打懵了。
包括还被他拉着手的林嫣。
她的脸色很尴尬,好像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我爸可能预感到不对。
抬脚就想跑去阻止。
可是沈御接下来的话,就犹如一个个巴掌打得他措手不及。
「各位应该都知道我们沈家打算和蔺家联姻吧。
「不过我想结婚的对象不是蔺娇娇,而是我身边这个女孩子。
「刚好,林嫣也是蔺家的女儿。」
弹幕里飘起满屏的问号。
其中夹杂着:
「这哪是舔狗,这分明是藏獒!」
「这个沈御怎么像在逼婚啊?」
「感觉沈御不太对劲啊,真喜欢林嫣的话,怎么会把她身份当众暴露出来啊。私生女诶,难道很光荣吗?」
我觉得他们说得好有道理。
不确定,再看看。
台上沈御还扣着林嫣的手,真跟个强抢民女的军阀似的:
「她跟蔺娇娇只是不一个妈而已。
「蔺叔,你干脆让小嫣认祖归宗吧。
「小爷我就喜欢这一款,除了她我谁也不娶。」
场中的众人回味过来,下意识地开始寻找我爸的身影。
有看热闹的。
也有震惊的。
还有三三两两表示同情的。
也许豪门之中,蹦跶出个私生女还真不算是新鲜事。
但在这样的场合被公开处刑的。
我爸还是头一份。
他这爱妻人设,可算是彻底崩了。
我也朝我爸看去,笑道:
「恭喜啊蔺总。
「这盛世如你所愿。
「看来蔺家确实早晚会和沈家联姻的。
「只是这沈家儿媳的位置,要换你的小女儿来坐了。」
20
我爸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精明的双眼里满是不甘和恼怒。
但他到底浸淫商场几十年,很快就收敛了情绪,唬人的套词更是张口就来:
「娇娇,这只是一个意外。
「你也知道,生意场上,会有很多的陷阱嘛。
「不管发生了什么,爸爸最爱的,还是你妈妈和你。
「你放心,沈家的这桩婚事,她是不会跟你抢的。」
抢?
他可真会混淆视听。
这桩婚事,明明是他按头给我的好吗?
何况他对林嫣那么宠,如果这是好婚事,为什么不肯让林嫣去联姻呢?
只怕这里面还有隐情。
就在他试图继续洗脑我的时候,台上那对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
沈御竟然举着戒指盒,单膝跪地开始求婚了。
「小嫣,我爱你,嫁给我吧。」
他这句话,等于把林嫣架在了高台上。
她满脸窘迫,急得随时要哭出来。
可台下的人只当她是因为感动,还起哄让她快点答应。
毕竟刚才,有很多人都看到她和沈御是牵着手进来的,自然而然地把他们当作情侣了。
就连沈家的长辈,也没有站出来阻止这场闹剧。
林嫣尴尬地想伸手扶他起来:
「沈御,我们晚点再说这个。
「你让我考虑一下。
「别让我为难好不好?」
结果沈御这家伙是真的勇。
一开口就是平地惊雷:
「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傅寒声。
「但他已经有未婚妻了。」
话音刚落,很会来事的灯光师,还把追光灯照向了我们。
21
啊这……
他还抱着我呢。
我们俩,就跟家长抱着孩子在动物园看猴似的,与这些豪门名流实在是格格不入。
几步开外,有位太太直接就对她女儿说:
「你可别学蔺娇娇。
「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真丢人。」
怎么吃瓜还吃到了自己身上。
乌鸡鲅鱼。
好在沈御战斗力强。
很快又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
「我知道你把我当备胎。
「但我心甘情愿,反正我这辈子非你不娶。
「再说傅家破产了,傅寒声现在就是个穷光蛋,你爸不会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