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声“湾湾”张日山稳稳地接住晕倒的梁湾,不敢有片刻迟疑,背起她,一手撑着伞,一手托着人,一刻不停的回了家。
拿来浴巾帮她擦着头上身上的水。“湾湾!醒醒,湾湾!”可是任他怎么呼唤,眼前的人依旧双目紧闭,抬手扣住她的手腕,看着表心里默数着,脉搏跳动正常,只是嘴唇冻得发紫,浑身上下就像个冰棍一样透着寒气,应该是被冷雨激的猛了,一下子休克过去了。张日山多少也懂一些医学常识的,这种情况下如果感冒了很容易引发心肌炎的,要想办法赶快帮她回复体温。
目光锁定在卫生间,心里想着也只能这样了,抱起梁湾将她整个人和衣轻放在浴缸里,打开热水再用毛巾给她垫在脖子下面。随着热水缓缓上升,梁湾的脸颜色也不似刚才那般惨白了,正一点一点恢复血色。张日山握着她的手,拂着她脸上的碎发,小心唤着她的名字。
慢慢的,梁湾睁开了眼睛,就看到张日山正深情的眼神看着自己,像当初在医院里刚醒来时见到的一样,手还被他握着,梁湾也不知道是哪来的一股子力气,全然不管自己在哪儿,只一手撑着哗的一下就从浴缸里站了起来,搞得张日山都猝不及防地向后退了大半步,即使这样也没放开紧握的手。
都说十个大汉抵不过一个不要命的,这次他算是领教了。尽管梁湾说不出话,但是一样张着嘴像在呐喊一样,看口型就是在说“走开,不要看见你!”一边还发疯似的拼命的想要推开他,摆脱他。任凭张日山喊着:“湾湾,你别闹了,听话好不好!”只是他的劝告根本无济于事。也是他心软,就怕摔着她,只能顺着她也不敢用力和她周璇。
对着不依不饶的梁湾,张日山也无计可施了,一只手稍稍卸了力,借着梁湾的劲儿连带着一把就把她抱了过来,紧跟着就吻了上去,不由分说地将那张还想要喋喋不休的嘴“俘获”了。两唇相接那一刻,张日山觉得大约自己内心深处早就想这么做了,或许是在古潼京又或许比那更早。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让梁湾瞬间就安静了,大脑在这一刻也空白了,一双手停在那里不知该怎样,也不敢再挣扎。直到张日山温热的唇在她的唇瓣上流转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双手用力的推搡着他的肩膀,奈何两个人贴合的如此紧密,她那点子力气根本派不上用场,还想再使劲的时候,感觉到有只手在自己的颈间摸索着,从那指尖传来一股力道之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梁湾再睁开眼睛差不多是一个小时以后了,环顾着左右,看到红木的书桌和床头柜,还有鼻息间能闻到的淡淡琥珀味道,这一切都清楚的提示着她,她现在正躺在张日山的床上!
手指抚上自己的嘴,回想起张日山亲她的那一幕,“天呐,这是什么情况!”快速掀起被子看到自己的衣服也已经换了,现在穿的是法兰绒的睡衣。
“不用看了,不会让你穿着湿衣服睡在我床上的!”听到张日山在说话,梁湾一下子坐了起来,那眼神都能杀人了。
张日山也已经换了身干净衣服,站在床边不冷不热地递给她一个小碗:“趁热先把这碗姜汤喝了,听话!”看她不伸手,又接着说:“你不用瞪我,有什么话喝完再说!要是想骂人就算了,先攒着吧,等你什么可以讲话了,让你一次骂个够!”
梁湾没好气的接过碗,扬着脖子一股脑全喝了,热辣的姜汁滑过喉咙,呛的她吐舌头,一旁的张日山看的硬是忍住了才没笑出来。
“还说自己两千米都跑不到,我看你跑的挺快嘛,你淋了雨晕过去,我把你背回来,怕你冻出毛病,想用热水让你快点醒来,谁知道你不领情,给你换衣服把床也弄湿了,只好把我的床让给你了,又怕你胡闹再伤着自己,就让你再‘小睡’一会儿了,你也是医生,自己想想吧。”
“王八蛋!明明是你强吻我,又脱了我的衣服,居然还能振振有词的!谁知道你还做了什么!”梁湾在心里骂着。她撅着嘴摸上自己的后脖颈,忽然反应过来了,是“颈动脉窦”,张日山吻她的时候,手扣住她的脖子,手指在那里用了力,她才会失去知觉的。
看她的表情猜着她是想出来了,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抬手把被子给她往上提了提又裹了裹。
“想明白了呢,那我们说点儿正事儿吧”张日山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
“你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对吗,其实在古潼京我已经都告诉你了,不过一场事故,你都忘了,那就再说一遍吧。”
“我的身世你怎么会知道!”梁湾不解。
“几百年前有一个家族,他们姓汪,而凤凰是他们的图腾。对,就是你身后那个纹身。”看梁湾把手放到肩膀上,他补了后面那一句。
张日山接着说:“汪家人并不是靠血缘和姓氏来代代相传,只是因为目的和想法相同才聚在一起,他们都相信汪藏海给他们留下了一个可以改变世界的秘密,所以一直在追寻这个秘密,而这个秘密就跟古潼京有关,也跟张家人有关。”
说到这他停了下来,看着梁湾:“湾湾,究竟我是谁,是做什么的,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梁湾想着,好像除了知道他叫张日山以外,其他的自己还真是不知道,原先是想问的,可是自出院以来这舒服日子过的让她都忘了,只能摇摇头。
“好吧,那我就再说一次。我是老九门中上三门张大佛爷的副官,我们都是张家人。佛爷生于一九一零年,曾任长沙布防官,对抗过日本人,我一直身为佛爷的副官,跟他一起出生入死。”
看着梁湾听的一脸茫然,还掰着手指算着,那样子简直和在古潼京里一模一样,他笑了:“算出来了吗,是不是等一下又要说我骗鬼呢,你第一次听到这些的时候就是这个反应。放心吧,没有骗你,这些都是真的。佛爷走以后,我唯一的任务就是守护古潼京,维护九门的和平,防止汪家人的入侵和破坏……”
还要再往下说,被梁湾制止了,找到自己的手机,快速的输入:“照你这么说,我是汪家人,还和你是敌人,可是我保证我不姓汪,对你的那些秘密也没有兴趣!还有,你傻吗,谁会喜欢上自己的敌人,多矛盾啊!”
“我当初接近你确实是为了弄清你的真实身份,最终也没什么结果,也许你只是汪家的沧海遗珠吧。但是现在不管你是不是汪家人,有没有这个纹身,这些都不重要了,或许是我情不自禁吧,你已经在我心里了,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他说到这,梁湾又想起之前那个霸道的吻,不好意思的把脸别了过去。
“好了,今天你也折腾够了,我也不多说了,我猜你需要好好捋一捋吧,今晚你就睡这,你那边湿的床单被褥我还没收拾呢。”说完不带商量的就把梁湾按回被窝里了。
“湾湾,以后能不能不要把我和你那些前男友前前男友归为一类!还有,今后发脾气可以,摔东西打人骂人都随你,只有一样,不能像今天这样不爱惜自己,记住,要是下次再这么闹”张日山往前凑了凑:“我还亲你!”
说完,自顾自的出去了,留下梁湾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羞到脸颊发热。
张日山给梁湾换好了床单被褥,再回到自己房里去看时,梁湾已经睡着了,“嗯,也该折腾累了,还是睡着了比较可爱!”这样想着,拿了本书去了客厅。
不过他始终还是不放心,总害怕梁湾半夜会发烧,毕竟她身体刚好没多久,所以每隔一个小时就进房里去看看,可能是姜汤起的作用,梁湾微微发了些汗,觉的热了就开始蹬被子,张日山一会儿就要进来帮她盖一次,后来索性他也不出去了,半躺下来靠在床头上看书也看她。
等到他第n次帮她拉上被子时,梁湾正好朝着他翻了个身,一只胳膊不偏不倚就搭在他的腰上,张日山的手停在空中,等了半天看她也没有醒来的意思。
他想起佛爷和夫人,那时候,两个人也是经常吵吵闹闹的,感情却好像是越吵越闹还越好了,佛爷总说他:“小子,等你什么时候有了心上人的时候,你就懂了,只有你爱她才会包容她的一切。”
想到自打和梁湾相识以来,自己所有的原则到她这都不是原则了,所有的坚持都可以为了她一让再让,这大概就是爱吧。再看梁湾搂着自己还睡的挺踏实,心里叹道:“哎,真真是个冤家,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欠下你这许多,罢了,就用这辈子还你吧。”
有一个小秘密,张日山一直都没告诉梁湾,其实梁湾的衣服是邻居那个阿姨帮她换的。他背梁湾回来的时候,因为着急,忘了关门,老两口听到了争吵的声音,知道这两个人平时都很安静的,出于好意,就借着来拿伞过来看看,就看到张日山把浑身湿透的梁湾从浴室抱出来,见此情景老人家先急了,就喊着:“哎呀,怎么搞成这样啊,要生病的。”张日山正好拜托老人家帮梁湾换了衣服,自己去熬姜汤。老太太没多想,催着他:“快去快去吧,这交给我了。”
这天看着梁湾在沙发上边看杂志边啃苹果,就坐到她旁边轻声的问道:“还在生气啊,真不准备理我了?”梁湾也不看他,继续啃着苹果。
张日山吃了瘪,也不恼,起身去了梁湾房里。梁湾看他进了自己的屋,心里想:该不会是也生气了,要收拾东西赶我走吧。结果看到的是张日山拿了一套运动衣递到她面前说:“把这个换上,跟我走!”
梁湾只抬头看看,并没有伸手去接。
“一!”张日山开始数数,梁湾没动;
“二!”这回梁湾抬头盯着他的脸看,面无表情;
“三!”几乎同时,他说完她把衣服接过去。
车子一路向西,到了京郊一处会所,梁湾跟着他进去。原来这里是一家拳馆,这里面都是些精壮的汉子,偶尔能看见一两个女性也差不多是金刚芭比的样子。
“张会长,您可有日子没来了!”有人过来招呼他们。
“嗯,最近事忙,小五,拿一副小号的拳套给我。”
“好嘞!”那个叫小五的答应着。
一副拳套和一套护具拿来,张日山把拳套给梁湾套在手上,指了指旁边空的擂台,“能上去吗?”
梁湾走过去,撑了两下没上去,张日山笑着,横着就把她端上去了,自己也跟着上去。
“这里以前我和无邪他们没事来玩的,后来年轻人太多,就来的少了。”其实他还隐瞒了一个原因,是因为只要他一来,就会有美女想法设法的想要认识他,他才不再去了。
张日山举着手里的护具,对着梁湾说,“有什么不开心的你就往这打,用你最大的力,怎么打都行!”
梁湾愣愣的看了他几秒钟后,轻轻推出一下,像挠痒痒似的。
“太轻,再来!”
“用力!”
又一下,“还太轻了,使劲!”
在张日山几次否定和催促之下,终于,梁湾那股倔劲被成功的激了出来,挥着两只手,没有任何章法的乱打一气。张日山故意时不时地左闪一下右挡一下,带着她满擂台的转。
没几分钟,梁湾就开始冒汗了。看她有些累了,示意她停下来,顺便拿了瓶水给她。
“怎么样,还要继续吗?”
梁湾擦着嘴角挂的水珠,对他一扬头,那架势分明就是“继续就继续,谁怕谁!”
张日山始终微笑着:“不错哦,那来吧!”
“浴室和更衣室都在后面左拐,你出了不少汗,歇一下去冲个澡”,说完,帮她解了拳套,看她喝了些水后,递给她一个洗漱包。
目送着梁湾提着东西去了更衣室,几个认识他的人过来跟他打趣:“张会长,您这什么情况?”
张日山瞅着梁湾渐远的背影,说了句大概只有他能明白的话:“家里的猫炸毛了,得顺顺!”
离开拳馆,两个人一起去喝了粥,是梁湾点名要去的一家粤菜馆。两碗粥下肚,胃舒服了,人也就跟着舒服了,瞧着他的眼神也就柔和多了。
回来的路上,梁湾总偷偷的看他,看看他再想想自己下午每出一次拳的时候心里就骂一句“王八蛋”,她打了多少下心里就骂了多少遍,她想如果哪天张日山知道自己这样骂他,会是怎么个情景,想着想着,竟然笑了,当然是不好意思的对着窗外笑着。
不过她那点小情绪全被张日山看在眼里了。车子到家的时候梁湾早就累的睡着了,张日山把她从车里一路抱上了楼,直到放回她的床上,在她的额头印上一个轻吻,她也没醒来。
第二天看到梁湾心情大好的准时出现在餐桌前时,张日山猜着应该是没什么事了,大手抚上她那一头小卷发,假装委屈的说:“是不是不生我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