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爱情故事》的片尾，余男饰演的张蕾和几个人在一块儿喝酒，小餐馆里嘈杂又热闹，几杯酒下喉，大家都上了头，在酒桌上聊起了爱情，聊起了婚姻。
张蕾脱口而出，叫婚姻。
虽然这部拼盘的情人节电影被诟病的地方很多，豆瓣评分堪堪过六分，但这句话倒是在当年的社交平台上小有热度，频繁出现在各种网站的伤痛语录盘点。
我是在看完某台新出的综艺时，忽然想起这句话的。就在片末字幕滚动时，这句话一下涌了上来。
综艺的名字叫《再见爱人》，官方介绍上写着这是一档婚姻纪实观察真人秀，不过它的聚焦点比较特别，镜头对准的不是那些甜蜜浪漫的爱情，而是破碎的、残缺的婚姻。
据称这是国内首档离婚类综艺，目前豆瓣评分已经达到了8.5分，看完第一集，许多人的观后感是：未婚的看了会恐婚，结婚的看了会想离婚。
显然这句评价有夸大的成分，但它确实不是一个会给你带来婚姻憧憬的节目，在观看过程，如果你有落泪的冲动，大概是在唏嘘爱情，感慨婚姻。
原来婚姻的另一面这么残酷，原来婚姻走到最后都是一地鸡毛。
在婚礼上，互相许诺此生无论是顺境逆境、富贵贫穷、健康还是疾病，都要携手度过的两个人，也可以转眼间说散就散，形同陌路，不经意的眼神触碰都会觉得不自在。
富贵和贫穷无法疏远一对爱人，疾病也不能将他们分开，但无尽的争吵与冷战却可以。
这个节目像一把锋利的刀，割开了一个口，将婚姻里的冲突直白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也是在这时，我们才发觉看似完好的皮肤肌理下暗藏着早已腐烂的肉。
虽然在七夕的前一天推荐这个综艺像是不怀好意，但我真的认为无论是已婚还是未婚的男女，都可以来看看这个综艺，就像某位豆瓣网友说的那样，“这个综艺最大的受益者是观众”。
01
《再见爱人》，真实版《婚姻故事》
前两年上映的《婚姻故事》，被人称为婚姻劝退指南。
电影里最让我感到震撼的是查理和妮可那场激烈的争吵，恰恰印证了一个真理——最伤人的话往往都是由最爱你的人口中说出来的。
相爱多年，他们彼此知道对方的软肋和痛处，他们都清楚怎么用三言两语就能让对方崩溃绝望，嚎啕大哭，他们不顾形象歇斯底里地对骂，吵得面红耳赤，额头上青筋尽现，没有给对方留任何余地。
吵到失去理智的时候，查理面目狰狞地对妮可说出最狠毒的话：“每天醒来，我都希望你死了。我希望你生病，然后被车撞死。”
他们明明是世界上最爱对方的人，但在这一刻，他们却像是世界上最痛恨对方的人。
有人说《再见爱人》，其实就是真实版的《婚姻故事》，同样的残酷与真实。
节目组请来了三对夫妻，每对夫妻都处在不同的婚姻状态：已经离婚一年的、处于离婚冷静期的，以及想要离婚但还没离的。
幸福的婚姻是相似的，而不幸的婚姻各有各的不幸。
结婚十年，目前已离婚一年的夫妻，他们当初是为了结婚而结婚，随即为了想要小孩而想要小孩。
十年间，他们都没有出去旅行过，生活作息也截然不同，婚后好几年，他们各自在自己的房间里生活，与其说是夫妻，他们更像是合租的室友，或者叫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们对这段婚姻的评价奇迹般的一致：我们之间没有爱情，彼此在婚姻里各自孤单。
第二对是有离婚意愿但还没考虑清楚的夫妻，他们结婚七年，彼此相爱，但许多观念都不一致。男方爱酗酒，因为这件事，他们吵过无数遍，最终都是不了了之。
并且在男方眼里，他认为妻子看不起他外地人的身份，他内心是有自卑的那一面的，导致每一件细微的事情都能激发他额外的联想。比如有一次开车的时候，只是因为错过了一个红绿灯，他们就因此吵了起来。
他总是想证明自己能给她很好的生活，“我要让上海人民都知道你过得特别好”。
第三对夫妻相识十九年，结婚六年，目前已分居一年，处于离婚冷静期。
他们分居后的第一次见面很尴尬、陌生，一路无话，他们婚姻的交集仅是因为他们还需要抚养共同的孩子。
他们认识这么久以来，男方从未给妻子送过一束花，也没有办过纪念日，甚至他们结婚也没有举行婚礼。
女方所需要的仪式感，在他看来，就是一场表演，“为什么要办婚礼，办给别人看吗？”
结婚时，女生给自己化了一个妆，希望自己看着好看一点，结果丈夫对她说：你好丑。在她人生中最重要的几个记忆里，他留给她的记忆是——她很丑。
当她满怀期待地把她以前所记录的生活片段播放给他看时，他却说他不记得有这些东西了。
她珍视的记忆，他却没有任何记忆。
他甚至说：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很普通、很平淡，没什么感觉。
在播放他们的片段时，我看到有一条弹幕说结婚八年她收到的唯一一束花，是他送给小三，小三不要，他才送给自己的。
简短的文字、轻描淡写的语气背后是一段破裂的婚姻，是一个不幸福的家庭，一个不被爱的女人。
我想起《花样年华》里，苏丽珍对周慕云说：“我以前都没有想到婚姻是这么复杂，还以为一个人做得好就行了，可是当两个人在一起时，只有自己做得好是不够的。”
02
“离婚是可以被纪念的”
节目组找来摄影师高美琳为嘉宾拍摄离婚纪念照，这位摄影师曾用影像留存了许多人的婚姻记忆，离婚的夫妻站在民政局、在照相馆、在海边，在那些他们值得纪念的场景里，完成这一次特殊的拍摄。
“离婚纪念照”是她这系列照片里的主题，她曾在采访里说：“离婚是可以被纪念的。”
是啊，不单是结婚值得被纪念，离婚也同样值得纪念。
当朱雅琼穿上圣洁的婚纱，站在如同牢笼一样的装置里，与丈夫四目对视。这一刻，她终于能释怀，六年前他欠她的那场婚礼，在他们的婚姻走至尽头时终于得偿所愿。
这张离婚纪念照被命名为《我的婚礼》
她也终于等到了他送的第一束花，那是在高空攀岩时，他为她采摘的。
还有那对结婚十年都坚称没有爱情的夫妻，在节目里却一点点流露出对彼此的在乎，嘴上说着并不了解对方，却能准确描述出对方的每个细节。
看到前妻要去相亲，他立刻萌生出的微妙醋意和关心，难道不是爱情的证明？或许，这就是爱在离婚告别前。
他站在高空的心形桥上，对相伴十年的妻子喊话，感谢她这十年的付出，希望未来的日子，她能活成她喜欢的样子。
这时，他们已经离婚一年。
我无法预知在节目最后，他们会不会复婚，但正如节目所说的，“在漫长的一生中，分别与爱并不相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