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在南鹏岛屠杀矿工的地方——鹰嘴石(又称“当人石”)
抗战时期阳江阳春伤亡5467人经济损失惨重
编者按：
2004年，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决定在全国开展《抗日战争时期人口伤亡和财产损失》的课题调研工作，中共阳江市委党史研究室负责我市抗战时期人口伤亡和财产损失课题调研，现已接近尾声。值此纪念“九一八”事变80周年之际，我们从课题中选辑部分成果，回放那段惨绝人寰的历史。牢记历史并不意味着仇恨，而忘记历史将是十分危险的信号。让我们铭记历史，勿忘国耻，以史为镜，以史为鉴，珍爱生命，珍爱和平!
以下所述，仅是课题调研所掌握的日军入侵阳江、阳春所犯下的主要罪行，所造成人口伤亡和财产损失情况。
日军侵占南鹏岛期间开采钨矿的洞口。
侵占阳江“烧杀掳掠”
日军侵占南鹏岛后，控制了阳江海上进出口，并经常出动飞机袭扰阳江县城乡，出动军舰在阳江海域抢掠焚烧渔船、轰击或登陆袭扰阳江县的沿海地区。同时，日军还两次短期侵占阳江县城乡，进行烧杀掳掠。
1941年3月3日，日军侵占阳江县城，时称“三三”事变，6天后日军撤走。日军侵占期间，阳江县城商店被抢掠一空，所抢物资用汽艇向北津港口运去。据广东省政府秘书处统计室统计，“三三”事变中百姓被害222人，受伤56人;据各县(市、区)此次调研不完全统计，被毁房屋41间，财产损失共252558元(法币，1937年7月价值)，其中直接损失243648元，间接损失8910元。
日军入侵阳江城近郊塘背村(今江城区城南街道马福社区塘背村)，该村18名村民未及逃走，其中何强、敖祖贵、敖祖兴、敖运、杨青、余溪、黄建南、黄众佳、戴顺、杨道英等16人被杀害抛入塘中。日军侵占塘背村期间，用枪射杀行人，甚至招手示意远处的行人走近后，把这些人推下附近的一口鱼塘，开枪射杀。日军走后，在塘中捞起87具尸体，这是阳江县人所称的“塘背村惨案”。
1945年7月14日(农历六月初六)至7月28日，日军第二次侵占阳江县，这就是“六六”事变。日军从电白进入阳江县，经儒洞乡、蒲牌乡、织镇、程村乡(以上4个乡镇现属阳西县)、县城(现属江城区)、北惯乡、合山乡、那龙乡(以上3个乡现属阳东县。下同)向恩平窜去。日军践踏阳江境内期间，沿途进行烧杀抢掠。据各县(市、区)这次调研的不完全统计，“六六”事变造成阳江县人口伤亡共188人，其中死亡133人，受伤46人，失踪9人;造成财产损失共404230元(法币，1937年7月价值)，其中直接损失399774元，间接损失4456元。
7月中下旬，日军进入广湛公路边的那味村、那霍村(二者今属阳东县北惯镇)一带，村民纷纷逃到彭村(今属阳东县北惯镇)山区里躲避。日军知道后，便到这里进行大“扫荡”。那味村、那霍村、彭村、麻地村(今属阳东县北惯镇。下同)的村民逃到村后的鹿塘山躲藏，日军发现后，架起几挺轻机枪向山上扫射，打死村民朝冀妻、项朝光妻、项廷铨妻、刘福、林迟、欧伢仔等大人小孩30多人。接着，日本兵又到北惯乡麻地村搜捕，把来不及逃避的男女老幼共40多人押到地塘(晒谷场)，然后进行盘问拷打、杀人。农民项德太见妻子中弹便扑过去救妻子，又被日本兵追上用剌刀当场刺死，夫妻双亡。此后日军还在麻地村捉鸡、杀鸭、宰猪，饱食一顿后，把全村洗劫一空，并放火烧村后才撤离。
市政府1997年3月在塘背村修建的“抗日战争时期阳江同胞遇难旧址”纪念碑。
掠夺钨矿残杀数千劳工
1937年，阳江县南鹏岛(今属阳江市海陵岛经济开发试验区。下同)发现钨矿，自此南路地区乡民争赴开采。为掠夺钨矿资源，日军于1938年5月30日占领南鹏岛，并在岛上先行抢掠，继而随便杀人，封锁海面，对来往船只用机枪扫射和炮击。他们在岛上成立维持会，“维持会下设民政处、警务处、医务处、贸易所等……贸易所为日本三菱公司所设，关于矿务及其他货物由该所统制”。日军委派100多名士兵看守南鹏岛矿山，并捉来青年妇女数十人成立“慰安所”。
日军将南鹏岛上采矿的壮年工人捕去2万多人，开采钨矿，最多时达3万多人。劳工的生活、医疗条件极为恶劣，30～40人挤住在一间小房，伙食极差，有病得不到治疗而致残致死的事经常发生。病危的劳工，会被日军视作传染病患者而活活地抛下大海。劳工劳动稍有迟缓，便会遭到日军或监工用皮鞭、木棍甚至铁镐、扳手毒打，或会被当作练习柔道的活靶。更为残暴的是，日军有时还放出狼狗撕咬这些劳工。
《阳江文史》(第11期)记载了一位当年从日军占领下的南鹏岛逃出来的劳工陈其彬在南鹏岛的所见所闻：南鹏岛的劳工吃饭慢了，日军就把沙子放入劳工的饭碗，逼着劳工连沙一起吞下，吞不下就打。还有更甚的，他们兽性一发作就杀人，杀人地点主要在“崖鹰嘴”(悬崖上一块向海凸出的岩石的名称，也叫“鹰嘴石”)，杀人时还押着劳工到现场看。他们用长刀一砍，脚一踢，整个人就掉下海了。有时他们用铁线穿过人的锁喉骨，把要杀的劳工串在一起，五个一队，然后押到“崖鹰嘴”推下海。不到一年，有成千人死在日军手上。日军对稍有反抗行为或企图逃跑的人拉到岛上的“鹰嘴石”上，用刀劈死，把尸体踢下大海。
南鹏岛上的劳工不断被日军残害，他们就不断地捉人补充劳工。据广州文史资料记载，1942年，有一次日军从广州一带捉500多人到南鹏岛当劳工，至1945年日军投降时，这500多人仅剩36人。据不完全统计，日军占领南鹏岛7年期间，杀害人员约3500人，掠夺了约7246吨的钨砂矿石。
被日机炸毁的广东两阳中学教学楼一角。楼顶瓦面为维修后实景，二楼楼板为被炸毁的痕迹。
屡次袭扰渔船屠杀渔民
抗战期间，日军不但在阳江县城及附城进行抢掠，还经常袭扰闸坡、东平、沙扒等沿海地区，出海作业的渔船屡遭劫走、焚烧，渔民屡遭屠杀。
1938年，闸坡渔民杨业基一对拖网渔船在海上作业，遇上日本军舰，杨业基和船上4名渔工及2名渔工家属被日本兵用铁线贯掌，连成一串推下大海。渔民关来一家23口人被日军用同样手段杀害;1939年12月，日机几架次轰炸阳江闸坡港，炸沉炸毁渔船15艘，炸死渔民200多人;据不完全统计:1937年～1943年，日军在闸坡烧毁、炸毁、劫走渔船146艘，杀害渔民400多人，烧毁木棚屋六七百间，炸毁房屋10多间。
1939年9月，东平乡渔民张陈高一家7口和其他渔民共85人出海捕鱼，遭日军战舰追击炮轰，张陈高的妻子果换(30岁)被炮弹打中死亡。接着，日军登上渔船，见人就杀，用刺刀杀死后推下大海，计新婆、计开、张拿等80人遭日军杀害，仅有5人逃生;1940年5月，东平渔民蔡开贵，张贵成、杨益大、张全等4宗围罟近百艘船只在南鹏列岛的大镬岛、二镬岛海域作业时，日军战舰开枪射杀渔民100多人。把青壮年渔民用铁线穿掌抛下海中，并将船上财物洗劫一空;1941年2月下旬，日军30人登陆东平，烧毁铺屋48间，杀死1人，重伤1人，抢走粮食、生猪等一大批。
抗战期间，沙扒渔港被日军烧毁、劫走的大渔船共24艘，被炸死、杀害、抛下大海死亡的渔民共117人。渔民杨万就一家大小16人罹难。其中，1939年被日军飞机机枪射死10人，伤1人。在海上作业渔船捉去少女2名(至今下落不明)。用绳索串着9名渔民，推下海，然后用机枪扫射致死。1944年日军在沙扒福湖头、树尾外、放鸡岛等地打死出海渔民93人，掳走妇女3人(另有一名证人说打死出海渔民87人，掳走妇女3人)。
1944年9月9日和10日这两天，日军分别在阳江县上洋乡(今阳西县上洋镇。下同)河北村、南山海村持枪强迫村民投海，共90名村民遇难。
日军禽兽暴行罄竹难书
日军侵扰阳江县城乡期间，集体狂发兽性，来不及逃避的妇女，不论老少，如果被日军见到，几乎都会遭到强奸或轮奸，甚至有的妇女被强奸后还遭杀害或被割去乳头。
1941年3月，日军第一次侵占阳江县期间，县城甜酒巷(今阳江市甜酒巷)的义嫂等7名妇女被日军囚禁在一起，并遭到强奸;东砵村的60多岁妇女张亨婆被日军强奸后遭杀害。1945年7月10日，织上行街、峙安街等3名老妇女被日军强奸。1945年7月14日～28日，日军第二次侵占阳江县城期间，城北乡马曹莫屋村的莫秋嫂、莫曹嫂被日军强奸。碧桥村(今属江城区中洲街道碧桥村委会)的张北元的妻子、梁欣绍的小老婆，年仅14岁的女孩关则常和70多岁的妇女李计芬婆被日军强奸。
据江城区及阳西县上报的资料统计，被日军强奸的妇女有58人。日军两次入侵阳江，沿途经过现属阳西县、江城区、阳东县的地域，被日军强奸的妇女远远超过这个数字，因为这些妇女受封建社会传统观念的禁锢，被日军强暴后，不愿向世人透露所受耻辱。
阳江各行各业遭受重创
据了解，阳江市抗战时期伤亡人数5467人。按当时的行政区划统计，阳江县伤亡共5412人，其中直接伤亡1759人(死亡1444人、受伤298人、失踪17人)，间接伤亡共3653人(死亡3559人、受伤24人、失踪70人);阳春县直接伤亡共55人，其中死亡48人，受伤7人。
据课题调研所掌握的档案资料、文献资料和社会调查资料等综合统计，阳江市抗战时期社会财产损失6837174元(法币值，下同)，其中直接损失5878250元，间接损失958924元;居民财产损失3820201元，总计财产损失10657375元。同时，由于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对阳江海面的严重封锁，给阳江较发达的海河渔业、海洋运输业、造船业等行业造成严重影响，这些间接损失更是难以准确估计。
抗战时期阳江人口伤亡和财产损失(部分)
1938年8月16日日军经过阳江县上洋乡南山海村，烧毁周旭景、梁吉云等人的4只渔船;许邓家、许波、许赠、梁成业、许木、许开福、卢容等12人被日军烧死。(《许庆、曾取证言》)
1938年11月10日日机2架侵入阳春县城北，低空盘旋，开机枪扫射，又飞往阳春县合水圩，沿途投放炸弹2枚，炸死民众9人和耕牛1头。(《阳春县志》，广东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
1939年12月22日日机8架次轰炸阳江县闸坡，炸沉、炸毁渔船15艘，炸死渔民200多人。(《阳江县志》上卷，广东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
1944年9月9日日军在阳江县上洋乡河北村用枪胁迫40名群众投海死亡，烧毁房屋30间。(《李荫证言》《曾广涛证言》)
1944年9月10日日军在阳江县上洋乡南山海村用枪胁迫50名群众投海死亡，烧毁房屋20间。(《李荫证言》《曾广涛证言》)
■血泪控诉
日军1945年7月侵占我村(碧桥村)，强奸妇女，抢劫财物，到处拉夫。我村的张北元妻(20多岁)，梁欣绍的小老婆(40多岁)，被几名日军强奸。日军兽性大发时，连老太婆、幼女都不放过。我村关尚勋的女儿关则常，当时14岁，被日军轮奸;李计芬婆，约70岁，也被日军强奸;曾对妻，约60多岁，被几名日军轮奸后死去了。
日军在我村到处拉夫，我村的梁利修、梁利秋、杨秀生、梁岳、曾对等20多人被拉夫，其中梁利秋挑担到阳江城外五里(地名)时，被日军打死了，被害时约50多岁。
讲述人：梁利波，男，1916年生
日军到处杀人，强奸妇女。下寨村的何国隆(50岁)、众三婆(70岁)、何道森(45岁)，中寨村的何计友(40岁)、何甫(50岁)，上寨村的何实珠(37岁)等人都被日军枪杀。山美村的何伟(30岁)逃避到随垌村被日军打死，莫屋村的莫曹妻(35岁)、莫秋妻(40岁)被日军强奸。
讲述人：何慎华，男，1924年生。
我叫张堤，1939年9月，我父亲张陈高带着一家7口及其他人共85人，开着两艘大鱼船出海捕鱼，突遭日军机船追击、炮轰。我母亲果换(时年约30岁)被射中，穿肚而亡。接着日军登船，见人就杀，用刺刀猛刺后推下海，当时我父边叫边潜水逃出。我爷爷、奶奶下海后挽着船的下傍，还是被日军发现遭杀害。最后日军放火烧船。这次我和父亲、大姐张银、大嫂、船工张换等5人有幸逃生，我母亲、计新婆、计开、张拿等80人被日军杀害。
讲述人：张堤，女，1935年生。
撰文/周旋陆超
摄影/周旋叶其宗
责任编辑：李少通最后更新：2017-09-0715:4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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