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族村寨中,有许多小巧别致的茅屋,有的依附在一幢幢大茅屋的旁边,有的孤零零伫立在村旁,这便是黎语称的“隆闺”。“隆闺”相当于汉族人的“儿女房”。按黎族习惯,儿女到十四五岁便不能再与父母住一个屋子里,所以男的要自己上山砍木料盖“隆闺”,女的则由父母帮助盖“隆闺”。“隆闺”大的可住四五人,小的仅住一人,是专供青年男女居住的房子。“隆闺”是男女青年倾心向往的地方,他们在这里对唱山歌,吹奏乐器,诉说衷肠,共同浇灌爱情之花。
除了“隆闺”婚恋外,在生产劳动、喜庆佳节中都是青年人谈情说爱的好机会。如“三月三”节,每当这个时候,男女青年成双结队,寻找伴侣,到山上或沙滩,对唱山歌,吹鼻箫,谈情说爱。
提亲
恋爱成熟后,一旦有了嫁娶的念头,男青年就会到女方家去见未来的岳父母,黎族叫做露脸。男子出面时常有好友相伴,而做伴的必须是未娶的青年男子,所带的礼物一般为烟、米酒等。到女方家时男子双手捧槟榔递给女方父母及各位长辈,若女方长辈不同意就不会接槟榔;若满意则不仅接下槟榔,而且还让女儿带领男子到同族同姓各兄弟家递槟榔,并摆下酒席热情款待。
在男青年回家向父母汇报女方同意这桩婚姻后,男方会择吉日带上媒人到女方家做客并求婚,所带的礼物一般有生猪一头、槟榔、糯米饭和烟酒等,同样给女方长辈、家人递上槟榔,女方则摆上宴席,招呼同族的长辈来和未来亲家大喝一场。
订婚
在女方同意结亲后,男方即选择吉日订婚。订婚时用的是槟榔、烟丝、米、酒、猪肉、鸡及光洋一二元等,而槟榔则是属于说亲时的必备礼物,光洋则是定婚的订金。
白沙润方言黎族订婚时,男家父母请两人带上两条红线去征求女方父母的意见,如同意了即把红线交给女方父母作为下订并约定订婚日期。日期定好之后,男家父母再请一人带上一些烟叶往女方家订婚。这次女方便杀鸡查鸡卜,如果鸡卜查对,双方即议定聘礼和结婚日期,否则婚事就告吹。男家给女家的聘礼一般要6头牛(其中大牛1头,小牛5头,没有牛可折光洋缴交)、猪1头(二三十斤)、酒2坛、红线2条、烟叶1扎。订婚时男方如不能将全部聘礼交清,可以分期交。但结婚之前一定要先交1头牛和1头猪。至于所欠的部分则没有要求交清期限。
保亭赛方言黎族订婚时则是由父母请媒人到女家去说亲。一般要经过4次说亲才能成功,且每次都要事先带上一些槟榔。头一两次媒,主要是说明来意,此时女方父母不会表示什么意见。当女方人未表示同意之前,男方带去的槟榔除了女方父母可以吃外,女子本人是不能吃的。第三次去的时候除了带槟榔外,要带2块光洋,与女方父母商议聘礼。聘礼多的要60块光洋,少的则30块,牛1头,槟榔1000枚,蒌叶40札(每札5张),2件短裳,1件长裳,猪肉数斤。聘礼议妥后,媒人便返回告知男方,这样订婚手续就告完成。
东方市美孚方言黎族一般自小就由父母订婚。当男方父母看中某女孩可以作为自己未来儿媳妇时,男方父母便设法在田间或山上劳动与女方父母相遇,主动找女方父母征求意见。如女方同意的话,双方就约定订婚日期。订婚时,男方请村中兄弟或亲戚两人带上五六升米、两根甘蔗以及一些糖去女方家。他们到达后,女方父母以茶烟招待,杀一只小猪请村人陪他们饮酒。酒席上,双方即商议结婚的聘礼和婚期。男方人返回时,女方家交两升米或将男方带来的礼物如数让男方的人带回。这样订婚便算完成。
迎亲
迎亲须择吉日良辰举行。男女双方的家都要摆酒席宴客,尤其男方更隆重。有的地方由于受汉族的影响,订婚和结婚都付较多的“订金”和“彩礼”,除送槟榔、米、酒、衣裙和首饰外,有的还要送刻有青蛙图案的铜锣以及两头牛和光洋若干元。男女双方一般不计较家庭的富贵贫贱,只要交得起彩礼,便可以成婚。
举行婚礼时,村中的男女老少、新郎新娘的亲朋好友,都会从四面八方赶来参加,有时婚礼人数常达千人以上,场面十分热闹。下面便介绍哈方言抱怀土语的婚俗:
(1)女子出嫁。女子出嫁黎族谓之“出房子”。出嫁前一天,女子须行“开面礼”,一般由亲族中命好(如多子多福者的妇女用两根丝线绞去新娘脸部汗毛,为其开容,以示姑娘成人,可以出阁嫁人。女子出嫁时要坐在床头哭嫁,所哭内容多为叙述父母养育之恩,咒骂媒人和接亲之人,偶有表达自己婚姻不能自主等,词意恳切,曲调委婉。通常哭声愈凄厉愈好,而不哭则不体面,被人笑为忘本。
其间,女方宴请宾客包括同族兄弟、左邻右舍,并由一老人来祭告祖先,黎族叫做“赎房柱”。这种仪式有两次:第一次,在厨房内面向着后门方向,在地上铺一草席并摆放各式祭品,老人背对前门祷告:“各位祖先,今日良辰吉时,某某有女某某出嫁,现设宴席招待各位,并将其赎出去,望保顺利平安。”第二次,祭品依旧,此时老人背对后门而正面朝大门,口中祷词无太大变化,多加一些“吃饱喝好即散,保佑某女多福多禄”语。此时女子在嫂子的陪伴下递槟榔,先在后门门柱下置下一口槟榔,并致道别与祈福之辞,后是按父母、长辈及同辈兄嫂、姐姐、姐夫等顺序递送槟榔,意在表示尊敬与感谢。
出门时辰一刻,女子紧抱门柱号啕大哭,以示依恋。这时人们便让新娘的小弟或堂弟强拉出门。新娘一出门伴娘们马上为其撑开大伞。伴娘一般要求与新娘年纪一样大或小于新娘,且由两位擅长对歌的姑娘为首领。伴娘群中除女性长辈外,未婚女性皆可,且数量越多越好。
(2)男方迎亲。男方迎亲的队伍由媒人带领新郎的同姓弟弟、妹妹组成。接亲队伍也是越庞大越好,不仅热闹可以烘托气氛,还表示对新娘与婚事的重视。
饭煮好后锅也不能马上离灶,新媳妇要用手抓些饭在灶台上按顺时针方向放三小团,此举共三次,以示祭灶神,并保将来每餐每顿锅满盆盈,之后方能将锅端出来。此时为首的伴娘会拉上其中意的小伙子一起吃饭。其间男女对歌,赢者先下箸,男子输了常被灌上大碗大碗的酒,先醉倒者常引起围观众人哄然大笑。
次日早晨,新媳妇要趁天未亮前去挑水,先将夫家水缸灌满,后再将叔伯家的水缸灌满,以示勤劳能干。还要烧水、端水给公婆洗脸,煮好饭,摆好碗筷招呼家人来吃饭。新媳妇要伫立一旁,及时给公婆添饭、加菜、倒酒等。饭后,还要递水漱口,递烟、槟榔等物,以示新媳妇的孝顺贤惠。
(4)摆席宴宾。宴请宾客的酒席一般摆在自家门前的空地,且要搭棚,用椰子叶编排成屏风盖在上面。凡收到请贴的都会来参加婚宴。公婆在邀请自己族内兄弟姐妹时,不写请帖而是用礼物,这种礼物一般视血缘亲疏而定,通常是猪排骨、糯米和酒若干,若是亲兄弟姐妹会再添加一些东西如带鱼等,兄弟姐妹在婚礼的那天回礼时一般都比其他宾客多,常见是1袋米、1坛酒、1头猪甚至是1只牛。宴席上,新人在伴郎伴娘陪同下逐一敬烟、递槟榔,凡接了喜烟、槟榔者一般都会往伴娘携带的小篮子或筐里放上5角至10元不等的喜钱。酒席间,少不了对歌,对歌贯穿婚事的始终。
逗娘
逗娘在黎族5个不同方言地区中各不相同。赛方言区和哈方言区“逗娘”主要是在婚礼酒席间进行的。赛方言黎族在送亲队伍把新娘送到新郎家后,新娘和陪娘当天的饭是由新郎家的成员一点一点地喂给的。他们吃饭时,围观者很多,她们每口只能吃几粒饭,而每次张开嘴都会引来一阵哄然大笑。哈方言黎族的一些地区在逗娘时,预先为新郎和新娘备好两大碗“福酒”。新郎、新娘在饮这种酒时,一不许吐,二不许有酒滴漏,且要快,这样才表示夫妻同甘共苦、白头到老。
逗娘在杞方言区中,不同地方其习俗也不同。琼中县的逗娘是在洞房里进行的。他们先在洞房里点着一盏油灯,然后对着灯光摆上两张小椅子,逗娘的人们在洞房门口围观,看着新郎和新娘在洞房里争座位。按这个地区的习俗,凡坐在前面的人的身影,如果遮住后面的人的身影,前面的就是主人,而被遮的人以后一切都要顺从主人的指挥。所以,会时常出现新郎新娘为争座位争得不可开交,而围观者此时也推波助澜、挑逗起哄,场面热闹。
“合亩”制地区,他们的逗娘是在婚礼后的第二天进行的。这天上午,陪娘和送娘队伍中的年轻姑娘都聚集在一块,她们将新郎家煮好的糯米饭放在木臼里舂,舂烂后捏成一团团的好带回去分给没有参加婚礼的大人和小孩。舂臼时,她们越舂越有劲,越唱心越欢。这时小伙子们已悄悄地来到附近,他们搞突然袭击,趁姑娘们不备抢走糯米团。如果姑娘们都空手而归,会被亲友们说她们不中用。所以姑娘们早有准备,全力保护糯米团。在这样的场合,小伙子总是吃亏,他们不是给姑娘们上起下落的木杵敲碰到头,就是被姑娘们拉住手脚,有的被姑娘们用糯米糍糊得满脸满头都是,他们要洗刷几天几夜才能干净。这样的逗娘活动,人们图的是一种欢乐的气氛,所以人们常看到许多滑稽、幽默、引人哄堂大笑的场面。
除了上述逗娘活动外,还有逗伴娘的活动。送娘队伍一般都从早晨出发,她们爬山涉水,走到新郎的村寨时,夜幕已经降临。这时,“逗伴娘”就开始了。参加婚礼的小伙子们,他们带着火把聚集在村寨门口,送亲队伍一到他们就迫不及待地举起火把,照一照、看一看新娘和伴娘队伍中的姑娘。可是姑娘和新娘就不让他们看,她们把脸都藏在阳伞或竹笠里,小伙子们越想瞧,她们把脸遮得越严。这时小伙子们就只能用情歌或用挑逗性的语言设法让姑娘搭上腔。但越是这样姑娘们越不理睬,不得已小伙子们只好用火把熏脸,棍子绊脚,闹得姑娘们东躲西藏,村道上到处是喧闹声、笑声。小伙子和姑娘们就这样一边逗乐一边走,大家都兴致勃勃,乐在其中,有人因此而相中心上人。
不落夫家
新媳妇在结婚后两天或几天就回娘家,住在原来的“隆闺”里,像姑娘时一样过自己的单身生活。此时丈夫可以跟着过来一起同住,路途不远的晚上就来同住,以免妻子被过去相好的或别的小伙子勾走。这期间夫家有什么大事都会派人来请媳妇回去,如农忙季节、红白事等,直至怀孕或生下小孩子才真正回丈夫家定居。对于妻子的这种行为,黎族社会没有指责,丈夫也不追究,所生的子女都是属于自己的。当然,“不落夫家”的生活会引起互占妻子的现象,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有些黎族地区已不能容忍这种现象而发生械斗,把“隆闺”变成械斗的战场。
女婿第一次登门请妻子回家时,岳父母要杀鸡摆酒席招待,而同族亲戚都要上门考一考新女婿,场面热烈,气氛友好。如果女婿讲究礼貌,对提出的问题对答如流,在酒席上又能喝能唱,岳父母就感到特别光彩,众人也会满口称赞找到一个好女婿;反之,众人就会瞧不起,甚至造成夫妻的离异。第一次请妻,妻子当天就跟着丈夫回去,但有的妻子一时不好意思也得呆上几天就自个儿回去。此后,妻子也常回娘家,有的仍需要丈夫再来请,有的自己可以回去。
由于女子婚后不落夫家习俗的影响,黎族家庭的建立一般不从男女举行婚礼之日算起,而是等到妻子在夫家住定,丈夫盖了新房之后,才算新家庭的建立。新的家庭建立后,整个家庭就成为比较稳定的、独立的生产单位和消费单位,夫妻之间和睦相处,互相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