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2月,盐城射阳县的陈某向警方报警称,他被一个跟自己网恋了几天的“女主播”给骗了。陈某称,去年9月14号晚上,某社交账号名为“小小”、头像为美女的人主动添加他为好友。对方自称是一名广东打工妹,茫茫人海中渴望真爱。在互相聊了几天,初步建立起感情后,对方称自己正在应聘“网络主播”,只要在3天试用期内PK成功3场“主播”比赛,就能正式留用。对方希望陈某支持自己,并通过发送直播平台二维码的方式,让陈某扫码进入直播间。为了帮助心仪的“女友”赢得比赛,手头并不宽裕的陈某在10分钟内,连续花费518元和1598元为女友打赏送礼物。可是,女友却始终赢不了比赛,在女友要求他继续打赏1万元时,陈某因实在没钱没有打赏,结果被对方拉黑。
射阳县公安局副局长裴义军说:“我们接到这个案件以后,就觉得不同寻常,不是一个正常的打赏流程。随即对平台进行研判。通过研判发现,打赏的主播和进行PK的主播所谓的竞赛,完全是一个人为操作的骗局。”
警方发现,打赏金额是个无底洞。以受害人陈某为例,无论他怎样打赏也不可能翻盘,因为所谓“女主播”PK的输赢完全由人为控制。
裴义军说:“所有PK的成与败,都是由后台控制的。无论你给受害人刷多少钱的礼物,对面的那个主播的礼物她是无限量。后台操作数据,就好像我们输入存款一样,我输5个0、10个0,是随意的,就看我摁得多不多。所以一个正常的人,怎么去跟后台的数据跑赢,这不可能。”
【警方赴河南、广东多地捣毁直播平台及诈骗公司】
经进一步分析研判,警方发现,这是一个由“知了”直播平台及多家诈骗公司共同实施的特大网络直播骗局。
裴义军说:“最初进入我们视线的是‘知了’平台。但是通过对知了平台成员的分析,平台成员不是很大。我们分析,‘知了’平台的成员数量,不足以完成这么大量的诈骗行为。势必有进行合作的实施诈骗的公司。我们对‘知了’平台的财务分析,发现他收到诈骗款项后,还有往其他公司打款,都是一些所谓的直播公会控制的账户。由此分析,‘知了’提供一个实施诈骗的平台,具体诈骗行为由直播公会直接实施。由此我们确定犯罪链条的两个环节。决定对平台和直播公会同步打击,一起收网。”
2021年1月7号,在摸清“知了”直播平台在河南信阳的窝点、9家“直播公会”也就是诈骗公司在广东茂名、深圳等地的窝点后,江苏盐城警方决定集中收网,将175名犯罪嫌疑人一网打尽。
至此,这起去年9月起组团布局的特大网络直播诈骗团伙,在作案仅4个月后,就被江苏盐城警方彻底端掉。
【“键盘手、女主播”分工合作根据“话术”行骗】
经查,“键盘手”和“女主播”具体实施诈骗行为,他们均是诈骗公司招聘的人员。他们根据话术先后登场,相互配合完成诈骗流程。“键盘手”首先冒充广东打工妹和受害人以谈恋爱之名联络感情,然后以应聘“女主播”之名将受害人引荐到“知了”直播平台上。接下来就是所谓的“女主播”登场,她继续根据话术要求,通过人为控制的主播PK必输的结果,以哀求和眼泪欺骗受害人打赏。
射阳县公安局反诈中心副主任陆玮琦说:“用同情心激发受害人保护她的欲望,刺激受害人刷礼物充钱。第三场必输嘛,让主播在直播的时候表演痛哭,激起受害人同情或者一些复杂的情绪在里面,苦求受害人继续打赏,引导受害人继续刷礼物打赏。”
很多受害人并不清楚,他们打赏的所谓“女友”,都指向同一个“女主播”。
陆玮琦说:“美女主播是不与受害人直接来聊天的。但是在直播间里,会简单的说一些话,比如说谢谢,但是不会说针对性的话。比如说陈某打赏了一个5千块钱的礼物,她只会说‘谢谢’,不会说‘谢谢你,陈大哥’,不然容易穿帮。因为进她直播间的都是她的受害人,都是她的‘男朋友’。如果跟一个人这么说,下面人会意识到,我女友怎么会跟别人说这样。骗局就演不下去,不能诱骗受害人充值打赏。”
犯罪嫌疑人归案后,供述了他们分工合作实施诈骗,进而分成牟利的运作模式。
犯罪嫌疑人“键盘手”交代:“通过公司发的话术,以见面为目的,骗男性用户进入我们的公司里面的一个直播间。公司给我的身份是女性身份,以虚假的主播身份骗男性客户到直播间里面充钱。”
【警方提醒:求职谨防“误入歧途”网络交友谨防被骗】
“键盘手”和“女主播”都是年轻人,他们在被诈骗公司聘用后都发现了公司涉嫌诈骗的本质。但很多人因为贪图“挣快钱”而选择留下来,成为诈骗帮凶。
陆玮琦说:“绝大多数新员工不会离开。他觉得老板才是领头人,拿大头的,绝大多数钱都是老板赚取。他只是普通员工而已,按照公司要求来做,公司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能说他的法律意识比较淡漠,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触犯到刑法,需要受到刑事处罚。”
犯罪嫌疑人李某就是归案的所谓“女主播”之一。她毕业于广东某所大学,家人对她给予了很大期望。然而她误入歧途又没有及时退出,未来或将面临重刑的惩罚。
陆玮琦说:“当时我们抓捕的时候,美女主播双手掩面,蹲在地上痛哭了。主播要对所有进行打赏的金额承担责任。她的行为对她的未来产生较大的影响。”
警方提醒所有年轻人,求职时或被聘用后应明辨公司是否合法,必要时可寻求警方帮助。如果发现公司涉嫌违法犯罪,应立即退出并向警方举报。同时,警方提醒那些喜欢在网络上聊天交友的人,应谨慎对待网络感情和财务支出。
陆玮琦说:“交友还是要谨慎一些。网络聊天互相看不到,你觉得对方是个美女,有可能是‘抠脚大汉’。他在网络上都对你这样,有可能别人也是这样的。谨慎一些,线下见面,沟通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