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村因凤凰寨而得名,位于湖北省鹤峰县境内。凤凰寨因险、奇、神而声名远播。说它险,主要是它位于上下悬崖绝壁之间,仅靠一处几丈高的悬梯攀爬出入。说它奇,主要是山形有的如巨兽仰天长啸,有的如猛禽展翅欲飞。翠峰巍峨,飞瀑如帘。说它神,凤凰寨有仙山古寺,有神兵的故事。其厚重的历史、灿烂的文化、神奇的传说使凤凰寨披着神秘的面纱。
一、习文学武练就真功夫
拔茅碎石吓退众强盗
要理清凤凰仙山寺的历史脉络,就要先讲一个人,田土王的后裔,凤凰仙山寺的主持田明疆。田明疆约生于同治三年(即一八六四年),那个时候处于清朝末期,社会动荡,盗贼横行,土匪抢犯猖獗。为了求得家庭安宁,危急时刻能够自保平安。一般良善之家都鼓励培养后辈儿孙,舞刀弄棒,健身习武。田明疆的父辈也不例外,在他十一二岁的时候将他送到当地武术文化学堂习武读书。
据说这所学堂在当时来说也是一所很特别的学堂,设在凤凰村孙家垭下面学屋里。这里的学生即读书习文,也习武练拳。是由当地的大户人家发起创办的。为当地培养了不少文武兼备的人材。他们除暴安良,杀富济贫,维护一方平安。后来有不少学员成为邬阳神兵的骨干力量。在一九二七年前后,田明疆六十多岁的时候也为神兵提供过帮助,主要是在凤凰寨为神兵提供训练基地,据传贺龙元帅也曾到过凤凰寨。
这所学堂离田明疆的家只有三四里路远。田明疆从小天资聪慧,读书用功,习武勤奋。尤其在习武方面,出类拔萃。从练站桩跨马步开始,到刀、杈、棍、棒对打,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特别是板凳拳耍得虎虎生风,两个人背靠背对耍,水都泼不进去。轻功更是了得,飞身上屋如履平地,在堂屋墙上中间奔跑,一连十几圈脚不沾地。
通过在这所学堂五六年的熏陶和锤练,他出落的落落大方,风度翩翩,一表人材。是该学堂顶尖的高材生。学堂有意让他任武术教师,他婉言谢绝了。从内心来讲他实在舍不得离开哺育他成长的母校,从十一二岁朦朦胧胧的少年,成长为知书识理的青年才俊,从弱不禁风的放牛娃练就成钢筋铁骨的武林高手,是学堂的师傅和先生辛勤教导的结果。如果有幸留学堂当师傅,无疑对自身的发展是最好地推动。但是父亲己年老多病,弟妹都还年幼无知,急需他挑起养家兴业的重担。长哥替爷娘,是他上孝敬父母下扶助弟妹的时候了。他谢绝了先生们的好意,离开了学堂,开始了他持家理事的人生征程。
他是一个孝顺懂事有责任心的孩子。回到家里就挑起了家庭的重担。在他二十多岁的时候经常有媒婆上门为他提亲,他每次都说:“我现在还不能安家,等弟妹都安家了我再安家也不迟,现在有谁願意来帮我养老抚小呢?如果我现在安家,就不能很好的尽长兄之责了。”有时做父母的也来劝说几句,他就对父母说:“我安家的事等几年再说吧,我自己的事是会处理好的,您们就不必为我操心了。”就这样他在家孝敬父母,照顾弟妹,把家里家外的事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家人和睦,家业兴旺,周围邻居无不交口称赞。
虽然身怀绝技,但他从不显摆卖弄。对长辈以礼相待,对同伴友好相处,低调做人,老实做事。在生意买卖上对任何人都按照买卖公平童叟无欺的原则行事,说一是一,干脆果断。那些有竹、木、棕、桐、茶特产的农户都願意和他打交道,把产品卖给他。在需要的时候临时找几个帮工也不为难,都願意与他共事。听说他会武功,跟着他做事觉得安全可靠,再是他为人耿直,工钱从不拖欠。
那一年的十月十几里。凤凰山下细雨蒙蒙。田明疆清早起床,在室内练了一阵拳脚后,打开大门,阵阵寒风迎面袭来,他回房间加了一件外套,再转到屋后面马圈里给两匹马加了几把饲草。心想,今天寄在白沙朱家河的四百斤桐油,无论如何都要运上去。又转身到屋内撮了两撮瓢包谷和一撮瓢黄豆倒在马糟里。这两匹马真是他的心肝宝贝呀!还是在肖老板的帮助下购买的。自从有了这两匹马,运送货物就方便多了。除了运大批的竹木时需要找人力运输外,其余的零散物资就全靠这两匹马了,收入也有了成倍的增加。他又想到,今天天气寒冷,道路湿滑,高山肯定要下雪,为了稳妥安全,还必须找个帮手。于是他又到邻居家去找胡老二,商量妥当后,并叮嘱他早点吃饭,好早点起程赶路。
他们俩吃过早早饭,顶着雾罩,迎着寒风细雨,带上雨具,牵着马出发了。
桐油在现在的日常生活中用得很少了,主要是用作工业原料。但在一百多年前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是离不开桐油的。一是涂刷各种家具,如油纸雨伞、油纸斗笠、油纸窗户、桐油脚盆、桐油水桶等。二是用于医疗,如打火针、烧灯火、制作外用膏药等。最主要的是用于照明。用于照明的桐油灯盏六十多岁的人小时候都有可能见过。一般用木料制作,一尺多长的灯柄下末端连接一个灯盏窝,灯盏窝里面倒上桐油,安上用棉花做的灯捻子,再放一根小竹签,名为剔灯棒儿,掛在相对固定的木柱上。这在一百多年前是千家万户照明的主要灯具。可见桐油在当时来说是多么重要的日常生活用品,这也是他们急迫运送桐油的原因。
他们一路无语,紧赶慢赶,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朱家河。见到朱三富,彼此寒喧了几句,在朱三富家里,稍事休息。喝了杯热茶,取出寄存的桐油装上马鞍就上路了。
他们今天要走的这条路,对于他们来说,不知走了多少遍,从这条路经过的时候有时烈日当空,炎炎盛夏;有时风和日丽,春色绚丽;有时数九寒天,冰雪覆盖。但今天又是一番景象,浓雾蒙蒙,寒风细雨,能见度只有四五丈远。田明疆牵着一匹枣红马在前,胡老二牵着一匹灰白马在后。他们经过金家坪,再上土地坪,再往前走就是火烧岭了。火烧岭又窄又陡,崎岖难行,一条向上的山路正在一匹山的脊梁上。像一把斜插的薄刀,一条路正在刀背上,左右临空。两边悬岩上长着零零散散的茅竹。在上面行走就像在半空中走钢丝,使人头晕目眩,胆战心惊。如失足就会跌下万丈悬崖,粉身碎骨。从这里经过必须小心翼翼,越过令人胆寒的“薄刀背”。上完火烧岭,又是阎王殿。阎王殿虽然是一截横路,也是险象丛生。左上方是一壁刀砍斧削的罩岩,时不时有风化石掉落。右下方同样是杂草、茅竹和小树遮掩着万丈悬岩,稀稀拉拉的茅竹和小树,不能完全遮住行路人向下眺望的视线,使人有悬空的感觉,加之上有落石下有悬崖,路面狭窄,凹凸不平,使行路人又多了几分畏惧。因此,凡是路过之人,无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为了保持体力,顺利通过前面两截艰险路段,他们在土地坪稍作休息。首先卸下马鞍,让马在路边吃青草,再喂精饲料和饮用水。然后他们自己也吃了点带的干粮,就又上路了。这时雾更大了,细雨变成了漫天飞雪,火烧岭山路两旁树枝、树叶、杂草上盖上了白白的雪花,阵阵寒风袭来,吹得树枝沙沙作响。田明疆牵着枣红马在前稳步前行,时不时和胡老二打招呼,要他格外小心。从土地坪进火烧岭到走出阎王殿足有五里多路,他们提起精神,鼓足勇气,胆大心细,一步一个脚印的向上攀登,即要照顾自己,更重要的是关照好马匹,步步谨慎。当走出阎王殿的一瞬间,田明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艰险路段总算走完啦!
就在他俩紧绷的神经刚放松之时,道路前面突然窜出五、六个蒙面大汉,为首的一个高声喊道:“请拿买路钱,此路方得过,如若没有钱,留下带的货!”
田明疆心想,不好,今天遇上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强盗了。他松开疆绳,气定神闲,不慌不忙,双手抓紧山路上边的一攒茅竹,用力一拔,一攒茅竹被他连根拔起,茅竹蔸上带簸箕大一个饼,接着顺势将竹根饼砸向蒙面大汉们的脚前,吓得强盗们连连后退。只见他大步向前,右脚踏在约三尺长,八寸厚的条石上,条石“嚓啦”一声粉碎蔴瓤。他再向前跨一步,双手抡起路中间的竹根饼抛向山路下方,口中念念有词:“铜罗汉,铁罗汉,老子把你砸得稀巴乱”,竹根饼像车轱辘,飞转着落下山去。他一连串的动作,强盗们眼晴都看直了,知道今天遇到了高手,傻站着不敢动弹。只见他挺胸站立,目视强盗,搓了搓手,甩掉手上的尘土,顿了顿脚,做出一个要接招的架式,大声喊道:“你们要多少买路钱!”这时强盗们象受惊的野兔,弓腰屈背,抱头鼠窜,不一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重新抓往枣红马的僵绳,走到路边的一棵大树下,对胡老二说:“虚惊一场啊!今天还早,我们歇息片刻再走,人受得了,马受不了啊!这么过去就是横趟里,再过去就是碑垭,翻过碑垭下坡就算到点了,总共还有上十里路。”
他们卸下桐油,放开僵绳,让马自由自在啃食着披着一层薄薄白雪的青草和树梢嫩叶。又各自在大树周围寻找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头,搬到树下当坐墩。坐定之后,胡老二说:“依你的武功收拾这几个毛狗強盗应该不成问题,你拔茅竹,又碎条石,真是神功啊!为什么不直接教训他们呢?看到他们逃跑也不追赶?”
田明疆回答说:“古人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现在盗贼横行,朝庭腐败,官匪一家,如果和他们直接交手,打伤、打残、打出人命是难以预料的,搞不好就会惹上官司,给自己添麻烦,太不值得。如果追赶就更不对了,我们今天的重要任务是给肖老板送货,保证货物安全最为重要,追赶他们又有什么用呢?还有可能节外生枝,影响货物安全和正常送达。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要理智,不能冲动,不能不分轻重,不分主次,逞一时之能惹是生非。是我们习武之人要切记的呀!”
听了田明疆的解释,胡老二心服口服,更加佩服和敬重他了。这真是:
手抓茅竹连根拔,
足踏条石石开花,
驰张有度真男人,
略施武功传佳话。
二、雷道长收徒传道
田明疆建寺弘法
事也凑巧,到了第八天早晨,天上下着瓢泼桶倒的大雨,眼看发丧的时辰已到。雨没有一丝要停的迹象,天空乌昂陡黑,雨越下越大,主家老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当值导师愁眉苦脸而毫无办法,百客私下多有议论,过了时辰,发不了丧,主家恐怕有灾凶。
事后,主家对雷老先生为表达崇敬感谢之意,把他留在家里好吃好喝好招待,玩了十多天。还给他缝制了全身的换洗衣服,离开的时候还给了不少的盘程钱。
田明疆多次听了雷老先生的神奇故事后,逐步萌生了要拜师学艺的想法。在经过深思熟虑后,把这一想法向肖老板和盘托出,希望得到肖老板的理解、支持和推荐。肖老板心想,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和自己打交道将近十年了,朴实、宽厚、稳重、讲诚信、负责任、靠得往。如果他拜师学艺,自己在生意上就失去了一个好助手,确实难以割舍呀!转念又一想,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他想拜师学艺是求上进,何况道师是一个很体面的职业,不能为了自己的生意而影响年轻人的进步。就满口答应,一定帮忙,一定帮忙!
肖老板也是一方财主,在当地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他的引荐下,田明疆和雷老先生很快就见面了。雷老先生见田明疆举止文雅,谈吐大方谦恭。也曾听说过这个年轻人的故事,知道他武艺不错,做事有分寸,很讲诚信,于是满心欢喜。再说雷老先生己经接近七十岁的人了,正需要一个帮手跑跳外面的事。一拍即合,肖老板作中,很快举行拜师仪式。雷老先生收了一个满意的关门弟子。
光阴似箭,一晃三年,在这三年里读经书、练功法、学医道、做法事。田明疆在道教知识的海洋里,如饥似渴的学习。认真领会道教的精髓,悟性很高,进步很快。什么开路、打隔夜、做招庆、做三更四限或七更八限的斋,都能统领全局独挡一面。对四五十部地藏经能横流倒背,运用自如。做法事有板有眼,字正腔圆。获得同行们的啧啧称赞。
雷老先生根据田明疆的家庭状况,主张婚事从简,在给田明疆度职后的第七天,在雷老先生家里请了三四桌客,就算完成了他们的婚配。那一年是一八九五年,田明疆年满三十一岁。
在请客后的第三天,田明疆拜别了恩师,带着爱妻回到自己家里,开始了又一段人生旅途。
田明疆的家座落在鹰嘴岩右侧,凤凰寨脚下。此地山青水秀,风景迷人。春天万紫千红,百花盛开。炎夏凉风习习,飞瀑飘泻。秋天,硕果累累,满山红叶。冬天,银装素裹,冰晶玉洁。这是一块难得的风水宝地。
为了更好的修练和弘扬道法,为周围乡民多做善事,他于一八九八年在自家的正屋后面山上,悬崖绝壁中间——凤凰寨,修建三教一体的道观寺庙。得到师傅和众乡邻的帮助。寺庙分为经堂和生话区两部分,由其师傅雷老先生命名为:“凤凰仙山寺”。
经堂正面和两侧供奉着大小一百多尊菩萨:有太上老君、元始天尊、冲虚道长、上圣高尊、通玄真人、妙行真人、通天教主、黎山老母、观音菩萨、释加牟尼、帝释天、张道陵天师、五郎菩萨、送子娘娘、黑神菩萨、十八罗汉、道教八仙等。
菩萨身上都佩有红色披风,红色盖头和擦汗的红色手帕,显得慈祥、庄重、神圣。
经堂正中设有香炉,香炉两旁配有燃烧的腊烛。
经堂大门两侧配有书架,书架上面摆满了经书:有《道德真经》、《南华真经》、《冲虚真经》、《周易参同契》、《抱朴子内篇》、《老子想尔注》、《老子中经》、《黄庭经》、《太坪经》、《玉皇经》、《黄帝阴符经》、《清静经》、《悟真篇》、《高上玉皇心印经》、《地藏经》等。经书有铅字印刷板的,有木刻刷印的,也有一部分为手抄本。
随着“凤凰仙山寺”的建成和使用,田明疆也就成了名符其实的田道长。胡老二,朱三富等为田道长最早的跟班和学徒,形成了以田道长为首的道教团队。
田道长十分重视做斋、开路等法事。要求团队成员必须注意修身养性,讲究洁净,用心布道,对亡灵负责,对亡灵的亲属负责。他常教育徒弟们说:“很多人不愿学道士,说,医做三年发,道做三年塌。实际上学医和学道是一样的。学医要讲医德,守医规;学道要讲道德,守道规。如果说,学医的不讲医德,守医规,肯定不会发。学道的,讲道德,守道规,同样会发。”田道长从道几十年,确实是讲道德,守道规的典范。也正如他教育徒弟时所说的:“学道的,讲道德,守道规,同样会发。”他虽然只有一子,但有七个男孙,一个女孙,现在己经到了玄孙,重孙,重重孙辈,通过计算总人口有好几百,其中不少是各行各业的精英人才。
道教理论博大精深,道教实践渊远流长。田道长十分重视道法的修练,道教养生的理论与实践,道教医学的实践与传播。比如;从道教医学来说,田道长经常义务为周围乡邻,“凤凰仙山寺”的香客,做斋开路的主家,摘移子、排闯犯、看水碗、移疱疖、烧胎、收黑、化九龙水等。十分有效,手到病除。由于他是习武出身,对跌打损伤的中草药也很有研究,只要有人求到他,他都会义务服务。他的这些技法,流传于后世,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他的弟子和孙子还在运用这些技法为百姓解除病痛,为邻近村民避祸消灾。
到“凤凰仙山寺”上香的人,要求要诚心诚意,真心实意,这也就是休心,心越诚上香就越灵验。据说,凡是有意到“凤凰仙山寺”上香的人,必须斋戒三天,不近女色,沐浴更衣,不能骂人和说脏话,不能有对神灵不敬的语言。沿途不能损坏一草一木,不得伤害生命。否则就不灵。
到“凤凰仙山寺”必须经过的一道天然石门,香客称它为“南天门。”必须经过的几丈高的人工悬梯,香客称作“上天梯”。登上天梯后,是另一番景象,青香燃烧的香味朴鼻而来,青香燃烧的烟雾在经堂内外环绕。颂经声阴、阳、顿、挫带着礼乐的韵味,娓娓动听,余音袅袅。满经堂的菩萨慈祥、庄严、神圣,使人心生敬意。经堂周围树高林密,郁郁葱葱,山花点缀,鸟语花香,实为仙家胜地!
田道长颂读经书颂读得最多的当属《黄庭经》。《黄庭经》历来被方士奉为“学仙之玉律,修道之金科”,并为养生修道之士所注重。其中有几句这样写道:
咏之万遍升三天,
千灾以消百病痊,
不惮虎狼之凶残,
亦以却老年永延。
古人认为咏诵此经万遍,则精诚感格,自有仙灵告以妙道,乃可修炼而成真。则自然灾难消灭,疾病痊除,更不惧虎狼凶残,伤害其身,且能却老长生。
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据传在某年四月的一天上午,田道长正在“凤凰仙山寺”经堂里,聚精会神的颂读经书,突然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一个声音,说;“你的剑儿己经掉到岩里去了呢!”由于颂经入迷,并末警觉,继续颂读。同样的声音再一次传到耳朵里:“你的剑儿己经掉下岩了呢,还不快去救!”这时他才如梦方醒,剑儿危险,迅速下山,组织亲友寻找。最后发現他的剑儿掉下岩一丈多远,横躺在一个葛藤盘上,葛藤盘下面就是几十丈高的明岩,葛藤摇摇晃晃,的确十分危险。如果不是神灵保佑,后果不堪设想。当时剑儿只有四岁多,据推算这件事应该发生在一九零零年。
经过这件事以后,田道长更加坚定了修道的信心。他常对身边的人说:“修道关建要记住三个字;第一个字是诚,心诚则灵,心诚所致金石为开,心诚感动天和地。第二个字是勤,勤颂经,勤祷告,心真则诚,我们的心灵才能和神灵相通,才能取得神灵的赐福和保佑。第三个字是恒,心善则美,心慈则柔,心净则明,持之以恒,诚心修道,终有福报。”
三、田道长借寺神兵练武
陈宗瑜领兵御敌建功
修练道法,颂读经书,接待香客,收徒授徒,做斋开路,循环往复,平稳而充实。但在一九二七年年末的一天,田道长家里来了两位尊贵的客人,曾经的学弟,他们是奉邬阳关陈年振的指令而来。陈年振父子在邬阳关高举义旗,“抗捐抗税,抗夫抗兵!”为穷苦百姓抗争,与地方官府进行艰苦而顽强的斗争。要求得到田道长的支持。主要是借凤凰寨作为训练神兵之用。田道长对陈年振父子的义举早有耳闻,对他们的豪气和胆识,深表敬佩。对地方恶势力的暴行也深恶痛绝,为支持神兵义举,当即表示同意。
贵客进门,烟茶侍候。连忙分附老伴、儿媳,酒肉招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推杯换盏,无话不谈。话匣子一打开,田道长的话如开闸的洪水,滔滔不绝。他说:“你们选择凤凰寨作为训练神兵的基地,确实选对了,这个地方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在嘉庆年间,白莲教反清起义,当时黄连台有两位秀才,一文一武,家大业大,横行乡里,为富不仁。为了躲避白莲教起义军的追杀,上了凤凰寨躲过一劫。而今还流传的有几句民谣:板庄黄连台,文武两秀才,一阵妖风起,爬上凤凰寨。还有早在乾隆年间,就有人在凤凰寨练功习武,其中还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姓陈名连升。后来跟随林则徐护国抗英,立了大功。”
“是的、是的!”两位客人随声呼合。他们的谈话很是投缘。
田道长接着说:“麻烦你们二位贤弟回去给陈年振父子转告,凤凰寨借给你们练神兵可以,但不能损坏凤凰仙山寺的一草一木,特别是经堂里面的一百多尊菩萨,要给我保护好”。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两位客人郑重承诺。两位客人在酒醉饭饱之后就回去复命去了。
重情重义一楷模,
修道重德故事多,
深明大义识大体,
凤凰山中唱赞歌。
神兵在凤凰寨练枪、刀、箭、等冷兵器;还练火枪、步枪等热兵器的瞄准射击;练排兵布阵、练攻守撤防;也念咒画符,歃血为盟;还练刀枪不入的金钟罩铁布衫。所以神兵作战个个神勇,团结协作,勇往直前。令国民党的地方团防武装,闻风丧胆,一战即溃。
陈氏父子为什么要举义旗练神兵呢?
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中国的大地上军阀混战,土匪横行,土豪劣神霸占土地,地租高利贷盘剥农民。他们贱买贵卖,囤积居奇。“錢加三”“谷加五”“场上息”,人民的生活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官府的苛捐杂税又多如牛毛,如田赋、月捐、团防费、烟火费、屠宰税、太阳税、过桥税、鞭炮税、懒人税等等。真是无奇不有,荒谬透顶。
又由于官府、奸商、土豪之间争权夺利,互相倾轧,形成了团防割据的局面。他们又各自投靠军阀,年年混战,搞得兵荒马乱,民不聊生。兵、夫、粮、款重重压榨,劳苦大众普遍过着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合渣过年,辣椒当盐,棕片逢衣裳,壳叶做被窝的悲惨生活。
在邬阳关陈连振父子家乡,隔河相望的黃家村,有个土豪叫黄士其,残酷剥削佃户,为人狠毒。他的儿子黄协成,纠集一伙人马亦匪亦团,橫行乡里,无恶不作。
一九二五年秋,黃家父子到佃户尤家逼租,尤家一贫如洗,无粮可交,尤母受辱,含愤自缢。陈连振对这件事非常气愤,亲自提尤家写状词。告黃协成橫行乡里,魚肉百姓,逼死人命。证据确凿,县衙无法驳回,判处黄家给死者出衣冠葬费。从此黄家父子对陈连振怀恨在心,一直寻机报复。
一九二六年九月,一隊乱兵驻扎黃家村,在黄协成的唆使下,其中四人窜到陈连振家中翻箱倒柜,肄意抢掠,甚至要剥陈连振的衣服。陈宗瑜从外面回来,见此情形,怒不可遏,用梭标将一乱兵刺死。另三个见势不妙,拔腿逃跑了。
陈连振因此被拘捕关押,为了赎身,陈家典当了仅有的十多亩水田,还向亲戚朋友借了四百多吊錢,才被释放出狱。
一九二七年十月,建始伪区大隊长曾飞虎仗势欺人,要霸占农民陈学孝的女儿为妾。曾飞虎五短身材,四十开外,为人凶残歹毒,阴险狡诈。在家除正室外,多次以纳妾为名霸占良家妇女,臭名在外。陈学孝焦虑万分向陈连振求救,陈家父子拔刀相助。陈宗瑜趁曾飞虎摆酒设宴时,将其杀死,为民除了一害。
曾家为报此仇,买通官府,扬言要“踏平邬阳,杀绝陈家。”在这种情况下,陈氏父子被迫揭竿而起,举旗招兵。于一九二七年腊月正式成立了农民自卫军,确定了“抗捐抗税,抗夫抗兵,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自卫军宗旨。
陈连振又名陈海生,生于一八七八年,清末秀才,在家半耕半教,农忙务农,农闲教书,崇尚武功,尤善狩猎。育有两子,大儿子陈宗瑜,小儿子陈宗元。陈家父子正直豪爽,好打不平。在当地穷苦百姓中口碑很好,威望很高。他们旗帜一竖,振臂一呼,巴、鹤、建边界上的穷苦农民纷纷响应,报名参加。自卫军迅速扩大,几天功夫,由三十多人发展到一百多人。
当时传说巴东的“神兵”很有本事,刀枪不入。于是陈氏父子请了李、谢、万、黄四位师父,在邬阳凤凰寨立起“神坛,精练神兵”。参加的神兵要发誓念咒,誓词是:“一不贪财,二不奸淫,三要诚心,至死不变。”咒语是:“身穿铁盔铁甲,脚登铁靴铁袜,头戴铁龙帽,身子赛铁塔。”
同时他们又在距凤凰寨约一公里远,硝洞湾的岩屋里,组织工匠制造火药,组织铁匠、枪匠制造大刀、梭标、抓子枪、牛挎子枪。一面利用亲戚关系在建始搞到四支快枪。
随着邬阳关陈氏父子神兵隊伍的状大,周边的国民党地方团防武装如哽在喉,如芒在背,神兵隊伍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
一九二八年六月间,有密探来报,建始黄家村土豪黄协臣,请来贵洲拖客,又称贵洲浪子军,六十余人。准备择日攻打邬阳关神兵。军情紧急,陈连振迅速召集众头领商量退敌之策,陈宗瑜认为与其被动迎敌,不如主动出击。出其不意,更有胜算。
陈宗瑜系陈连振长子,时年二十八岁,身強体状,从小习武,熟读兵书战策。勇武过人,嫉恶如仇,足智多谋,枪法百步穿杨,善使双刀。
大家认为陈宗瑜的退敌方略可行,而且有胆识,是一个带兵将才,願听从调遣。
当时这支队伍发展很快,到一九二八年中旬,己有二百多人,编为一个大隊,三个中隊。陈宗瑜为大隊长。
第一批到邬阳神兵隊伍中工作的是吳琛和范松之。吳琛,鹤峰城关镇人,有文化,一九二七年由徐鍚如介绍入党。吳琛的妈是陈连振的族房姐姐,他们利用这层关系,很快就得到了陈家父子的信任。范松之,时年三十四岁,长贺龙两岁,从小就跟贺龙相识。鹤峰城东南朝山坡下的云南庄人。智勇双全,是后来有名的范家五虎之首。他们都担任了中隊长职务。
第二批到邬阳神兵隊伍中工作的是共产党员覃苏和刘植吾。覃苏又名覃正业,黄埔军校毕业,能文能武,参加过“八一”南昌起义。经过吳琛的推荐,被陈连振任命为副大隊长。刘植吾,又名刘绍武,一九二六年任中共石门泥沙区委书记,到邬阳关后,推荐为陈连振的参谋。
第三批是汪毅夫等人,他们受贺龙的派遣,到邬阳神兵隊伍中做宣传工作,使神兵兄弟认识到红军是为穷苦百姓谋利益的隊伍,只有跟着红军干,才能够闹翻身打胜仗。
邬阳关神兵收编前基本上己经是党所掌握的武装力量了。这时在神兵隊伍中秘密建立了党的组织,陈宗瑜也己被吸收入党。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据两个侦察兵回来报告:“贵洲浪子”现在巴东朱家台扎营。兵贵神速,于是陈宗瑜命令:
一:副大隊长覃苏率方朝先小隊二十余人经许家台、下白沙绕道到巴东朱家台后山隐蔽侦察,伺机歼敌。待敌和正面部隊交火后从敌背面或侧面突然出击,造成泰山压顶之势,打个措手不及。
方朝先凤凰村灯盏窝人,身材高大,气力过人,性格直率,脾气火爆,会武功,枪法好。有勇有谋,胆大心细,身手敏捷,深得陈氏父子的信赖。
二:范松之中隊乘夜色到巴东朱家台右侧山林中埋伏。右侧山林中有一个山堡,敌人在被夾击之后肯定要抢占这一高地,预先埋伏在这里待机歼敌。
三:陈宗元中隊长率两个小隊看家护院,防止黄协臣偷袭軍营,并协助处理有关后勤事宜。自卫軍首领陈连振和刘植吾参谋统领全局。
四:陈宗瑜亲自带吳琛中隊乘夜色潜伏到朱家台西北侧,利用自然田坎沟壑作掩体,寻机发起攻击。
隊伍出发前陈连振作了战前动员,他说:“这是隊伍組建后的第一仗,一定要打好,打出我们的气势,打出我们的威风。”
次日拂晓,发现敌人集合整隊,陈宗瑜果断下令:瞄准射击!
当时各中隊持有长枪(抓子枪)的人数只占三分之一,大多数自卫軍隊员都是配的梭标和大刀。只有方朝先小隊全部配有长枪。
一排火枪射击,撂倒了几个敌人,敌人立即摆开阵势对射。覃苏、方朝先小隊听见枪声,知道我方与敌已经交火,火速下山从敌后面猛烈开火又击毙了十几个敌人。这时敌人阵脚大乱,知道腹背受敌,慌忙向右侧山林中撤退,妄图抢占制高点,。待敌逃到右侧山林边上,范松之中隊又是一排火枪射击,又打死了几个敌人。这时三路人马从三个方向杀向敌人。敌人见势不妙,丟下十几貝尸体,拼命向建始大荒口方向逃窜。陈宗瑜身背大刀,手握长枪,指挥大隊人马紧追不舍。覃苏、范松之、方朝先等头领带隊勇猛追杀,当追至大荒口又与敌交火,再度重创敌人,又歼敌十余人。
敌人见我方貝有优势兵力,作战勇猛,不敢恋战,剩余三十多个敌人,向五星、官电方向逃跑了。这次战斗,歼敌二十多人,缴获步枪二十八支,子弹一千余发,我方无重大伤亡,初占告捷。
七月,建始官电伪区长汪海波和团防刘家渡来犯,邬阳神兵在得到密报后,预先埋伏在许家台风池河上方。正午时分,待敌过河爬坡时,神兵兄弟一面瞄准射击,一面将事先准备好的巨石,瀑风雨般的向下砸去,顿时枪声大作,飞沙走石,尘土飞扬。敌人无力还击,一触即溃,拼命向河对岸撤退。神兵穷追猛打,汪、刘二匪为了保命,一边逃跑一边抛撒大量銀元、鸦片。神兵兄弟不贪财,不受骗,驱敌数十里,歼敌十多人,缴枪十多支。
八月邬阳关神兵又和五峰、长阳、巴东、建始的神兵联合起来,打挎了五峰湾潭团防孙俊峰的进攻。并乘胜追击,于八月十六日战领了孙团的老巢五峰湾潭。
由于陈宗元等神兵头目轻敌麻痺,沒有对孙团釆取进一步的打击措施,也沒有及时转移,住在湾潭河街上的城皇庙内。孙俊峰退守鹿耳庄后,勾结走马坪团防王文轩进行反朴。二十日,天还未亮,敌人将城皇庙团团围住,一面撒狗血泼污水,以破神兵之“法术”,一面用土炮轰击。受围神兵英勇抵抗,但敌我力量悬殊,除少数神兵杀出重围外,陈宗元、田子山(神兵头领)等二十七人状烈牺牲。
这对邬阳神兵是个严重挫折。在办理陈宗元、田子山等牺牲的神兵葬事期间,众多牺牲的神兵亲属十分伤心,悲痛哭泣。自卫軍首领陈连振穿一件青色长袍,杵一根“文明拐杖”,在一排棺木前,走了两个来回后,面向牺牲的神兵灵柩,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说道:“亲人们:莫要哭,这里面也有我的儿子陈宗元,他们都是好样的,他们英勇杀敌,他们都是英雄,他们死得其所,他们死得光荣!我们要为他们报仇。把悲痛的泪水,化作愤怒的火焰,烧毁这个不公平的世畀!今后我们要更加团结,有福同享,有难共担,继续战斗,战斗到底!”他的讲话起到了很好的安抚作用,也表达了他和黑恶势力继续抗争的决心。
为了迎接以后更大更艰巨的战斗任务,总结这次失败的教训,神兵队伍集中骨干在凤凰寨上统一思想,调整充实领导增强必胜信念。由于有共产党员在其中工作,起主心骨的作用,这支农民武装不但没有垮下去,而且战斗力有了加強。
九月二十一日,伪县保安隊长罗金山带隊来犯,约一百多人。得到消息,神兵迅速集结力量在毛家垭迎敌。
通过在凤凰寨的整顿调整,神兵隊伍作了几项新的规定:(一)副大隊长覃苏兼第三中隊中隊长。(二)虽然缴获了几十支步枪,但子弹严重缺乏,暂只配属给正付大隊长和中隊长。各中隊其他人员武器仍以火枪、大刀、梭标为主。这时持火枪人员约占各中隊人员的百分之五十。持火枪人员同时又善于使用大刀者,同时配属大刀。在打伏击时两人配对协同作战,一人瞄准射击,一人协助装填弹药,提高射击速度和精度,做到弹无虚发,有效消灭敌人。在打冲锋近战时,配对人员也要协同配合作战,基本做到二战一,提高战斗力,有效杀伤敌人,更好的保护自己。(三)大隊和各中隊配备牛角号,便于统一指挥,统一行动。
在接到侦察员的密报后,陈宗瑜命令,各中隊按战斗序列一字排开,隐蔽埋伏在毛家垭靠郭家村一侧山根脚下的密林和草丛中,伏击以枪声为令,冲锋近战以牛角号为令。
命令方朝先小隊,在麦园子下高桥河一线迎击敌人,边打也撤,待敌人被引导到大部隊的射程范围之后,迅速隐蔽在就近的密林中,跟随大部隊一同消灭敌人。
当日十一时许,方朝先小隊和敌人交上火,且战且退,边打边撤。伪县保安隊长罗金山及其喽啰,一边追击一边喊叫:“快追,快追,没有几个匪兵,打到邬阳去,话捉陈连振。”退的撤得快,追的赶得快,约一端烟的工夫,前面的敌人就追到了山根脚下。
这时陈宗瑜命令:“准备!”待后面的敌人逐步跟上来后,陈宗瑜命令:“打!”这时近百支火枪,带着仇恨的火焰,一起射向密集的敌人,敌人倒下一大片。接着牛角号吹响,神兵隊伍从密林和草丛中冲出,跑到前面的敌人多数被击毙,没有被击毙的敌人,也被神兵兄弟用大刀砍死。伪县保安隊长罗金山当场被击毙。
后面的敌人知道前面的敌人中了埋伏,调头拼命逃窜,神兵紧紧追赶,经崔家垭一直追到龚家垭。这次战斗打出了士气,振奋了军心。毙敌四十多人,缴枪四十多支,子弹两千余发。自卫軍又一次取得了战斗的胜利,自卫軍首领陈连振和参谋刘植吾非常高兴,他们为得胜归来的神兵官兵设宴庆功,敬酒祝贺!鼓励神兵官兵不骄不躁,再接再励,多打胜仗,再立新功。
四、贺軍长转战湘鄂西
陈团长殉难庄尔坪
贺龙生于一八九六年,原名贺文常,字云卿。一九一六年二十岁的贺龙两把菜刀闹革命,率乡邻青年二十一人,捣毁芭茅溪盐局,缴税警枪十二支,组织起讨袁护国軍,任总指揮。在讨袁护国和北伐战争中屡建战功。一九二五年三月任建国川軍第一师师长。四月通电归湘,任澧州镇守使。一九二六年七月任国民革命軍第八軍六师师长兼湘西镇守使。一九二七年六月,由于战功卓著,升任国民革命軍第二十軍軍长。“四一二”事变后,革命转入低潮,贺龙无所畏惧,率部参加并参与领导了振惊中外的八一南昌起义,担任起义軍总指揮。
一九二七年八一南昌起义在潮汕失敗之后,根据贺龙的建议,党中央于一九二八年元月决定由郭亮、贺龙、周逸群、柳直荀、徐特立等五人组成湘西北特委。郭亮任书记,建立湘鄂西工农革命武装根据地。
贺龙、周逸群、芦冬生等一行二十多人从上海出发,于一九二八年元月下旬到达武汉。在武汉贺龙会见了负责湖北省委工作的湘西北特委书记郭亮,经过协商又由周逸群、贺龙等同志组成湘鄂边前委,然后继续前行。
路经监利,又同南昌起义时任二十軍第一师师长,贺龙的堂弟贺锦斋领导的游击隊会合。共同领导了石首中心县委组织的荆江两岸的年关斗争。一九二八年二月下旬,贺龙、周逸群、贺锦斋、李良耀、芦冬生等二十多人,离开石首,经澧县、石门、慈利的楊家溪,于二月二十九日(古历二月初九)来到桑植洪家关。贺龙是湖南桑植洪家关人,情况熟悉,有很多旧关系可以利用。
这期间,贺龙的族叔贺兴楼专程来到贺龙住地,劝说贺龙。贺兴楼,考过秀才,当过县长,是一个封建保守的顽固派,竭力反对贺龙跟共产党闹革命。他对贺龙说:“现在是国民党一统天下,势大力強。你为什么要当“红脑壳”呢?又说:“你当过镇守使,当过軍长,为何脱下将軍服,穿上粗布衣?为何不穿皮鞋穿草鞋?不住洋房住草房?不吃米饭咽菜糠呢?当了共产党落得赤手空拳,你图什么?”
贺龙铿锵有力的回答道:“我贺龙一要找真理,二要找个好领导。现在总算找到了,就是共产党。共产党是真正为穷人打天下的政党,我就是要一心跟着共产党,为劳苦大众打天下。大家看着吧!共产党一定会成功,蒋介石一定要垮台的!”贺兴楼见劝说无果,就很识趣的离开了。
贺龙是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豪杰,貝有非凡的革命家的人格魅力。他们一班人进入湘鄂边震动很大,反动派惊恐万状,到处设卡,悬赏捉拿。穷苦百姓则兴高釆烈寄予希望。此时,贺龙的部分亲朋旧友,正在洪家关一带打仗火拼,相互残杀,听说贺龙回来了,都自动停火,听候贺龙发落。贺龙叫大家不要再打了,跟我贺云卿干革命!周逸群向大家宣传革命道理,讲述了蒋、汪叛变革命的经过,揭露了国民党蒋介石镇压工农,屠杀人民的罪行。宣传只有共产党才是真正的革命政党。动员大家团结起来,跟着贺龙干革命,发动群众,武装工农,打倒土豪劣神,建立工农政权,推翻蒋汪政府。
首先起来响应党的号召的是贺龙的大姐贺英。贺英又名贺民英,乳名香姑,人们尊称香大姐,生于一八八八年六月,一九零四年同桑植县一支农民武装的首领谷绩廷结婚。这支隊伍经常驻扎在洪家关附近的杜家山鱼鳞寨上。一九二三年五月,谷绩廷被軍阀陈渠珍派人暗杀,从此贺英代夫领兵,成为桑植一派武装之首。
由于贺龙参加革命,贺英等受到革命的影响。蒋介石一九二七年在上海“四一二”政变之后,贺英返回湘鄂边和鹤峰太坪镇洞长湾的徐焕然等人拉起一支隊伍,打土豪,吃“大户”。现在她看到贺龙回来了,又参加了共产党,要打江山干大事。便将自己所掌握的部隊,包括贺满姑、贺绒姑、刘玉阶的部隊,都交给了共产党。另外,她还派自己的警卫唐小洋带着贺龙的信函到鹤峰县城联络贺龙的旧部团防王文轩,并在太坪镇活动了一批穷苦农民投奔洪家关。
接着贺龙的旧部王炳南、李云清、钟慎吾等人都带部隊投奔过来。很快集结了三千多人,七百支枪。前委决定成立工农革命軍,贺龙任軍长,贺錦斋任师长,并张贴布告,向广大群众宣传共产党的主张,宣传工农革命軍的宗旨。
工农革命軍成立后,一举攻克桑植县城,建立了革命政权。
工农革命軍占领桑植县城后,国民党反动派政府大为震惊,一九二八年四月初,趁我軍立足未稳,调贵州軍阀李鑫的三十四军龙毓仁旅,向洪家关发起进功,革命軍迎敌于梨树垭一线,抵挡不住,洪家关、桑植县城相继丧失。部隊退至白果垭、白龙泉、金仓、罗峪一带。
这时又遇工农革命軍连长张善卿叛变革命,向敌人告密,并带领敌軍偷袭贺龙等人的住地。革命軍遭此突然袭击,大部溃散,贺龙和周逸群也失去了联系。周逸群转移到石首、沙市一带继续领导武装斗争。贺龙、贺錦斋、李良耀、芦冬生等人退到鹤峰红土坪收集失散部隊。总结失败的教训。并决定李良耀去同鹤峰党组织取得联系。
四月底,李良耀在鹤峰县城与徐锡如领导的鹤峰党组织接上了关系。接着徐鍚如、范松之和李良耀一道到红土坪向贺龙汇报党在鹤峰活动的情况。贺龙听了汇报非常高兴,并要求鹤峰党组织要特别重视和加強邬阳关神兵的工作,迎接革命高潮的到来。同时派李良耀到鹤峰协助徐鍚如的工作,以便加強和邬阳关神兵的联系。
贺龙带领前委一班人领导工农革命軍,继续转战在红土坪、七郎坪、堰娅、桑木坪、红鱼坪一带。几经周折,于一九二八年十二月十四日(古历冬月初三)革命軍从梅坪出发,经沙道沟、狮子坝、咸丰黑洞智取利川汪营,消灭了恶霸会首铁拐李,夺枪三十九支,部隊扩大到三百多人,一百多支枪。十二月二十四日(古历冬月十三)革命軍长途奔袭,一举打进建始县城活捉伪县长,缴枪十多支。二十五日撤离建始县城,经崔坝、五花寨、官电口,于一九二九年元月二日(古历冬月二十日)到达鹤峰邬阳关附近的班竹园。
由于鹤峰党组织的前期工作方法得当,深入细致,行之有效,又提前和陈宗瑜、覃苏等党员神兵首领取得了联系,邬阳神兵弟兄热情欢迎贺軍长率领的工农革命軍的到来。这时,陈连振住在十里以外的大门岩,得信后,连夜赶到班竹园欢迎贺軍长。
革命軍战士为了迎接陈连振等人,把院坝的雪打扫得干干净净,张贴着许多“打倒土豪劣绅”“铲除贪官污吏”一类的标语。陈连振来到革命軍驻地,贺龙、陈协平等迎出门外,他们紧紧握手,热情交谈。贺龙说:“你们神兵打得好!”陈连振说:“没打好,败给孙团了!”贺龙说:“败了再来吗!革命不怕死,怕死不革命,你不杀他,他就要杀你!”“我也打过败仗,南昌起义后在潮汕就打了败仗,人都差不多打光了,有一次褲脚上一下子打了六、七个洞,也没打到我,你说险不险!败了不要怕,再来吗!”陈连振非常敬佩,连连点头称是。在场的革命軍战士、“神兵”隊员一个个听得入了神。贺龙的话打动了大家的心,他们决心跟着贺軍长拿起枪杆子,同国民党反动派干到底。
陈连振、陈协平两人都姓陈,又都是读书人,谈得格外投机,他们从陈氏宗系谈到革命一家,从孔夫子扯到马克思。陈协平对陈连振讲了很多革命道理,使他茅塞顿开,乐意参加革命,接受工农革命軍的收编。
元月三日,邬阳关“神兵”正式接受收编。在收编大会上,贺軍长讲了话,并向陈宗瑜授了旗,旗上写着“工农革命軍第二特科大隊”。陈宗瑜任大隊长,覃苏任付大隊长。贺軍长在收编大会上发出号召:“加強练兵,作好准备,我们打到鹤峰去!打倒土豪劣神,为牺牲的革命兄弟报仇,建立新的人民当家作主的革命政权!”
部隊在邬阳关休整了几天后,于一九二九年元月七日(古历二八年冬月二十七日)贺軍长率革命軍从邬阳关班竹园向鹤峰县城进发。全軍四百多人,两百多支枪。沒有枪的战士,身背大刀,手握长矛,精神抖搂的行进在大部隊当中。陈宗瑜率特科大隊为前锋,当天进抵留驾司两河口一线。
留驾司离鹤峰县城四十五华里,国民党唐廷耀县长派团总李松庭十多个人扎在这里,一面守卞,一面探听消息。革命军侦察员到了他们面前,李松庭还把我方战士当成县常练隊的人。哼哼哈哈地说:“他正要向唐县长报告共軍的情况。”直到被抓住了枪,才发觉大事不好,瞌头求饶。此人作恶多端,罪大恶极,就就地处决了。
占领留驾司以后,革命軍直取两河口,两河口前面就是通往鹤峰县城的必径之道——观音坡。
观音坡直上七、八里路,两边是悬崖峭壁,坡高路窄,地形险要,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伪县长唐廷耀一听说贺龙到了邬阳关,就派反动武装县常练隊隊长田少梦及其儿子田三幼,率领常练隊三十多人,加強观音坡关口上的防守。他们除了一些汉阳造步枪外,还在关口上安设了滾木和土炮。
伪县长唐迋耀带着残兵败将向太坪方向落荒而逃。元月十一日,工农革命軍又向太坪镇进发。在太平镇附近的洞长湾与敌接触。贺軍长親自指挥,身边的警卫员都参加了战斗,击溃了常练隊,杀死了唐迋耀,俘获了田少梦。
元月十三日,在县城召开了群众大会,宣告鹤峰县苏维埃政府成立。汪毅夫、陈宗瑜、吴天鍚等七人当选为工农兵代表,吳天锡被选为第一任苏维埃主席。
邬阳神兵头领中有一个姓谢的法师,名叫谢增三,家住邬阳关,修道出身,本领出众。贺軍长在工农革命軍攻下鹤峰城后,部隊在鹤峰城修整期间,为了检验神兵的训练效果,一天笑着对谢法师说:“听说你们神兵刀枪不入,我今天和你打个赌,你敢赌吗?”谢法师也笑着问:“赌什么?”贺軍长说:“你敢赌我打你三枪吗?如果敢赌就说明你们神兵是真的!”
谢法师艺高人胆大,拍着胸膛说:“赌就赌,真金不怕火练。”于是贺軍长命令吹响集合号,部隊在校场坝集合,列隊观看神兵首领展示真本领,真功夫。
谢法师悄悄对身边的徒弟说:“贺軍长乃人间真龙,非同一般,有可能我的身体抵挡不了他的子弹。如果我死了,一定要把我的尸首弄到邬阳关安葬。”身边的徒弟点头应诺。
谢法师脱掉上衣,站桩运气,准备就绪后,高声喊道:“来吧!”
贺軍长在十米开外的地方,向谢法师开枪射击,第一枪打在肚子上,只见肚子上一个白疤,子弹悼落地下。第二枪打在锁骨上,同样是一个白疤,子弹掉落地下。这时贺軍长笑着大声宣布:“够了,第三枪不要打了,神兵是真本事,真功夫。”全场鼓掌,欢呼雀跃,士气高涨。
贺軍长为了调查神兵的训练情况,由陈连振、陈宗瑜等神兵头领陪同,亲自到凤凰寨实地考察,了解他们的生活和住宿条件及其训练场地。当得知神兵每天都要吞食一定数量的朱砂后,详细询问吞食朱砂的作用,并与谢法师和众神兵头领一起认真讨论吞食朱砂的好处和危害。最后规定神兵以后不要吞食朱砂了,长期吞食朱砂对人体有害。在贺軍长的关怀下,神兵训练时的生活也有所改善,训练的效果也大大提高。
贺軍长还到距凤凰寨不远的硝洞湾考察了邬阳神兵制造枪械的情况。考察后贺軍长称赞陈连振父子:“了不起,各个方面都考虑到了,很有成效,很不简单。”
为在湘鄂边迅速打开局面,有效的保存自己,更好的消灭敌人,工农革命軍决定撤出鹤峰县城到群众基础好的邬阳关整编训练。
在学习整编中,贺軍长介绍了洪湖地区热火潮天的斗争情况,介绍了毛泽东同志领导秋收起义和井岗山的斗争经验。传答了半年前召开的党的“六大”会议精神。通过整编,各连建立了士兵委员会,建立了“三操两讲一游戏”的制度,即一天操练三次,讲政治课、軍事课、开展文娛体育话动。通过这次整编,加强了党对軍隊的领导,貫彻了“党指挥枪”的原则,扩大了軍隊内部的民主,使部隊面貌焕然一新,战斗力大大加強。
工农革命軍在邬阳关整编训练期间,贺軍长听神兵们议论:“邬阳班竹许家台对面,建始下白沙,田家村老屋场有一田姓人家,长期从事拦路抢劫、杀人越货的勾当。前些年长期潜藏隐匿在火烧岭、阎王殿、野烧凳、三岔溪,三官台、油菜窝等孤野、荒凉、僻静的路段,专等过往客商路过,就伺机下手,杀人越货。近些年发展到裹协乡民聚众抢劫。最近这周边就发生两起抢案,建始史家村一起,这边许家台一起,据知情人透漏,都是田家组织人干的。那叫一个惨啦!特别是许家台这家,一家八口人,五人被杀,被杀死的人又被全部丢到苕窖里,一个八九岁的小孩虽然没死,也被砍成重伤,成了终身残废。家里财物被抢劫一空。这一带乡民对此恨之入骨,但又无可奈何,过着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
贺軍长问:“田家是些什么人嘛?”一神兵介绍说:“田家全家七口人,老两口育有四子一女。大儿子田冬洋,二儿子田显洋,三儿子田春洋,四儿銀洋和幺女尚幼。聚众抢劫的主要是老二和老大。老三春洋十五六岁和他们五十多岁的老父亲有时也帮忙打望。最凶狠的是老二显洋,约二十四岁,中等身材,略显肥胖,满脸横肉,一副凶象,杀人不眨眼,会武功,据说还经常站桩运气,击剑练拳,刀不离身。周围的老百姓背地里都叫他“毒物”,唯恐避之不及。老大冬洋二十七岁左右,面相和善一点,但同样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凶恶残忍。
贺軍长刁着旱烟斗认真倾听,然后取下烟斗在火炉架上磕了磕,说道:“毒物不除,乡民不安,田家作恶,天理难容!”随即召开軍政干部会议,在会上意见高度统一:“为民除害,加强宣传,发动群众,扩大红軍在百姓中的影响。”
贺龙命令红軍战士迅速通知周边村民前来参加田显详、田冬洋的惩办大会。当穷苦百姓知道要惩办田显洋、田冬洋后,欢天喜地,奔走相告,不到一个时辰院坝上就站满了前来参会的周边百姓。会议由特科大隊付大隊长覃苏主持,贺軍长讲了话。他说:“我就是贺龙,贺胡子,我领导的隊伍,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中国工农红軍,是专为穷苦百姓谋利益、打天下的隊伍。今天我们惩办田氐兄弟,就是为了惩恶扬善,除暴安良,还老百姓一份安宁。我们工农红軍还要不断发展状大,欢迎有志青年参加工农红軍,为穷苦人打天下!”
贺軍长的话讲完后,覃苏高声宣读了田氏兄弟的累累罪行,最后代表红军威严宣告:“将人犯田显洋、田冬洋带下去,执行枪决!其余人犯经教育后释放。”随着两声清脆的枪声,结束了两条罪恶的生命。稍后又将田家抢来的一部分浮财分给了当地的穷苦百姓。“红軍好,共产党好”在当地广为流传,当地青年踊跃参加红军。
工农革命軍主动撤离鹤峰后,向四处逃窜的土豪劣绅、团防、常练隊又纠集于鹤峰县城。民国初年当过县知事的大土豪徐生阶当上伪县长,北佳团防陆明清调到鹤峰城驻防,县常练隊长田少梦及其儿子田三幼,网罗被红軍打散了的常练隊守城。
一九二九年二月十日,阴历正月初一清早,鹤峰县城的反动武装,忙于过年,疏于防范。贺軍长指挥红軍从谢家岩、威风台如猛虎下山般的杀向城内,敌軍如梦初醒,一触即溃。陆明请带着团防向北佳狼狈逃窜。伪县长徐生阶,团练徐银斋,常练隊田少梦、田三幼父子等全部被擒,缴获各种枪支三十余支。
贺軍长随部隊进城后,根据广大人民群众的要求,处决了伪县长徐生阶,团练徐銀斋及田少梦、田三幼父子。
田少梦父子在工农革命軍创建初期曾为革命做过一些有益的工作。在我軍从堰垭、桑木坪转战到鄂西南时,他们就接受了伪政府的招安,投靠伪县长唐迋耀。第一次解放鹤峰城,田少梦被俘,贺軍长親自对其进行了教育,释放以后,他们父子仍然顽固坚持反动立场,与人民为敌,终于受到了应得的惩罚。
这期间有一个小插曲不得不提,原邬阳关“神兵”“掌坛师傳”黄金鳌,咸丰黑洞人,因武功好,曾倍受陈连振父子的信任,在“神兵”中掌握了相当权力。邬阳关收编,陈连振父子毅然参加红軍,打破了他对神兵的控制,内心极为不满。工农革命軍撤出鹤峰时,他欺骗煽动了四、五十个“神兵”弟兄脱离红军隊伍,打出“神兵”第一軍的旗号,企图独霸一方与红軍抗衡。红军第二次打进鹤峰县城时,黄金鳌率部进驻留驾司,妄图发难。前委决定铲除这个“恶棍”,贺軍长把这个任务交给了特科大隊中隊长范松之和陈宗瑜的警卫员丁南山。
古历正月初四,鸡叫头遍,范松之、丁南山二人从云南庄出发,摸黑走了四五十里山路,拂晓前赶到留驾司。他们利用“神兵兄弟”的身份,声称奉贺軍长的命令要见黄金鳌,卫兵未加阻拦。他二人径直闯进黄金鳌的卧室,黄当时正坐在床上练功,听人报说有贺軍长书信,因心中有鬼,半信半疑,正欲起身盘问,说时还,那时快,范松之趁势举刀砍去,黄金鳌肩膀上挨了一刀,他猛然跳起,抓起一床棉被顶在头上冲出房门,丁南山飞步上前向其腰部猛刺一刀,将黄金鳌杀死在天井里。
黄部“神兵”见头目被杀,蜂拥上前将范丁两人团团围住,天井院内众目睽睽,杀气腾腾,一片刀光剑影。范松之临危不惧,出人意料的丢开双刀,跳上台阶大声说道:黃金鳌背叛红军,另立旗号,哄骗部下,斯压百姓,罪大当诛。我奉贺军长之命将其处决,与大家无干。跟他干过的人红军一概不咎即往,愿当红军的跟我进城,不愿的自谋前程,我们不与干予。范松之义正辞严,丁南山手持双刀,气势如虹,威风凜凛,气氛顿时缓和下来。结果有三十多个“神兵”跟范松之进城回到了红军部队,佘下的每人发了两块银元也欢欢喜喜的回家去了。贺军长看到范松之、丁南山出色的完战了任务,非常高兴,笑着夸他俩有:“勇有谋,是好角色!”
贺军长领导的红军在湘鄂边的革命活动,鹤峰县苏维埃政权的建立,国民党反动派视为洪水猛兽。他们迅速调集军隊和地方团防武装对鹤峰苏区进行“围剿”。
一九二九年三月,湘鄂西民团总指挥王文轩联合湖南石门罗效之,走马团防于章如、五峰团防孙俊峰、桑植团防向凤翔、刘子维,北佳团防陆明清、恩施团防傅维峰、赵金轩,建始团防刘华轩、刘作舟、黃协成,巴东团防刘真吾等四千多人,从四面八方向鹤峰县城进逼,妄图将红色政权扼杀于摇篮之中。
王文轩鹤峰铁炉三望坡人,大革命前曾在贺龙部下当连长,大革命初期脱逃回家,敛聚资财,拖枪称霸,又任走马南关总公所所长。一九二八年贺龙重返湘鄂边,他以为有利可图,曾答应参加工农革命军,以后又在走马坪掩护过贺龙,因此受到国民党县长唐廷耀的严历追究。王自己承认“搞反了题”,表示“幡然悔悟”,答应与贺龙划清界线。不久即被敌四十三军封为教导师第二旅长。这时的王文轩脚踏两只船,仍与革命军暗中来往,并且掩护过革命军伤员及家属。红军第二次解放鹤峰县城并建立县苏维埃政权之后,他预感到于己不利,于是撕下了同情革命的假面具,公开打出了反共旗号。
三月中旬,王文轩纠集的反动团防武装,分南北两路向鹤峰苏区进犯。北路在北佳团防陆明清的指挥下,纠集一千多人于三月十九日攻占邬阳关,杀害我区游击隊长印仁福等三人,烧毁陈连振等人的九栋房子,将陈连振的妻子龚玉兰和哥哥陈连培捉走,作为人质关在陆明清的巢穴北佳坪的莫家台,反革命气焰十分嚣张。
南路王文轩任总指挥,纠集二千多人从走马、五里方向,向鹤峰县城逼近,扬言“攻占鹤峰、活捉贺龙”。根据当时敌強我弱的客观实际,贺军长、王炳南、陈宗瑜等同志研究决定用一少部分兵力阻击牵制北线之敌,以主要力量对付南线,重点打击王文轩部。县游击大隊长姚伯超率游击隊在南渡江一线诱敌深入,主力则由王炳南率领,埋伏在离县城二十余里的张家坪红魚溪一带。
王文轩三月十七日从五里坪出发,沿大路向鹤峰县城进逼,姚伯超带着游击隊在南渡江、火口、三里荒一线且战且退。王文轩求胜心切,长驱直入,于当晚抵达楊柳坪、东乡坪一带。次日敌军与我游击隊接触,王文轩仗着人多,得意忘形,下达命令:“火速前进,通过红魚溪,抢占张家坪,控制青树山,直下鹤峰城。”
红魚溪是两山中间的一条小溪,是鹤峰县城通往五里、走马的必经之路。王文轩骑着骡子,大批匪兵簇拥着,刚进入山谷,王炳南一声令下,埋伏的部隊同时开火,王文轩措手不及,身中数弹,翻落下马。匪军受到突然袭击,竞颀不上“司令”的死活,争相逃命,我军乘胜追击,驱敌三十余里。其他各路团防和匪兵,听说王文轩被击毙,立即撤退逃命,南线敌人的进攻就被这样击退了。
三月下旬,特科大隊在陈宗瑜的率领下,直捣陆明清住地北佳坪的莫家台,陆明清团防武装闻迅后,惊慌失措,仓皇逃窜了。陈宗瑜顺利的救出了他的母亲和伯父。回到邬阳后又在白沙、大荒、官电、中营、麻水等地与兄弟部隊一起清剿团防武装,连连告捷,彻底粉碎了敌人的“围剿”。
经过反“围剿”的斗争,根据地逐步扩大,工农革命军也不断状大,仅邬阳方面就有千余神兵。以贺龙为首的湘鄂西前委,根据中共中央的指示精神和工农革命武装不断状大的客观实际,于一九二九年五月上旬,在鹤峰县城对部隊进行了整编,部隊的全称是“工农革命军红军第四军”,简称红四军,整编后,军长仍由贺龙担任,党代表陈协平。一路指挥王炳南,下辖五个团,第一团团长贺贵如,党代表龙在前。第二团团长文南甫,党代表吳协中。第四团团长陈宗瑜,党代表覃苏。第五团团长伍琴甫,补充团团长胡海云。第二路指挥覃甫臣,下辖两个团,十一团团长覃伯勋,十二团团长吳虎成,党代表张海涛。另外还有第二旅,旅长谷志龙,党代表汪毅夫。军部下设特务营。为培训军政骨干,前委还决定开办军政干部训练班,每期三个月,一期培训一百二十多人,由董朗负责,培训基地以邬阳凤凰寨为主。
整编后总兵力为四千多人,基本上可以做到一人一枪,并配有少量土炮,善仗大刀者,一并配齐大刀。
红四军的发展壮大引起了反动政府的极大震动和惊慌。八月,湖南省鲁涤平、何健派吳尚的第四师和陈渠珍部的周燮卿旅、及慈利朱际凯的保安团和团防罗效之等部共两万多人,进攻湘鄂边,“围剿”红四军。
红四军在贺军长的领导下,学习井岗山朱毛红军的作战经验,釆用灵活机动的游击战朮,密切联系群众,与敌人周旋,多次取得战斗的胜利。
由于敌強我弱,我军必须要在运动中寻机歼敌。一九二九年十月十日,农历九月初八,红四军到达桑植、宣恩边界的庄尔坪。担任后卫的第五团几百人枪驻扎在内半坡。贺龙见五团按兵不动,几次传令五团赶上主力。五团团长伍琴甫畏惧強敌,拒不执行命令,拖延一天至十一日带走五团投敌。贺军长得到报告即令王炳南率陈宗瑜团和贺贵如团去追,傍晚王炳南率部刚追到内半坡,被敌李觉部包围,伍琴甫亦率部反戈,向我军进攻。我军为抢占高地,组织突围,刚冲上山岭,陈宗瑜团长不幸中弹牺牲。我军经一昼夜激战,突出重围,伤亡三百余人。红四军退出庄尔坪,经雪落寨、毛坝转移到鹤峰麻水的红岩坪休整。
雲遮雾罩,细雨沥沥,山川为之垂泪,溪水为之悲鸣,刚毅坚韧的邬阳人民,在听说陈宗瑜团长牺牲的消息后,无不悲痛不已!
五、五路指挥走马坪蒙寃遇难
知名道长带徒弟略展真功
红四军返回鹤峰后,在鹤峰县城召开了陈宗瑜等烈士的追悼大会。追悼大会由王炳南主持,陈协平致悼词。贺军长怀着极其沉痛的心情讲了话。他说:“陈宗瑜同志作战勇敢,不怕牺牲,为革命而死,无尚光荣”!他号召全体同志学习烈士的革命精神,为打垮蒋汪政权,建立工农政权而英勇战斗。追悼大会激劢着红军将士的斗志,坚定了根据地军民在党的领导下武装斗争必胜的信念。
会后,贺军长等同志对陈宗瑜的父亲陈连振,妻子徐满姐表达了深切的慰问!
与此同时,前委决定成立红四军第五路指挥。任命陈连振为五路指挥,刘植吾为党代表,陈连富任参谋厂。下辖四个团,三十八团团长陈宗普,三十九团团长覃正军,四十团团长陈庆光,补充团团长陈曾山,共五百多人,以邬阳为中心活跃在巴、鹤、建、长阳边界。
陈连振在接到任命时激动的说:“两个儿子虽然死了,我还在,我现在身体尚健,能跑也能打,还能跟团防拼一拼。常言道子承父志,我儿子沒了,父也承子志。”阵连振毅然挑起五路指挥的重担,当时己年过半百,成为红军中年纪最大的指挥员。
一九三O年三月二日,红四军自鹤峰出发东进,出邬阳关,五路指挥陈连振组织当地群众敲锣打鼓相送。并准备了不少慰问品,沿途对红军将士表示慰问。
鹤峰县苏维埃政府主席汪毅夫,副主席有徐鍚如、陈协平、楊英、周其、唐树勋、刘维山等。建立了十个区的苏维埃政府。一区城关、二区太坪、三区燕子、四区留驾、五区邬阳、六区茅坪、七区堰垭、八区中营、九区五里、十区走马。
苏维埃政权是工农民主政府。县、区、乡政府领导人由群众大会选举产生,半年或一年选举一次,可连选连任。凡苏区人民,年满十八岁以上的,不分男女,都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
各级苏维埃在党组织的领导下进行工作,各项重大政策措施,首先在党内讨论,作出决议,然后执行。
邬阳五区,区政府所在地设在邬阳班竹园桑树坪,区政府主席李卯庭。
乡政府所在地,设在班竹园王家老屋场,乡政府主席方朝林,凤凰村一组灯盏窝人。方朝林连任三届乡政府主席,他为人谦和,办事公道,深受百姓拥戴。付主席易丙贵,刘大姐。他们三人也是邬阳乡发展得最早的一批党员。
鹤峰县苏维埃政权的建立,有力的推动了土地革命运动。湘鄂西工农兵贫民代表大会,制定通过的《土地革命法令》规定:“沒收一切地主阶级、教堂、庙宇、祠堂的土地和財产,和富农所余出租的一部分土地,平均分配给无土地和少地的农民及失业贫民,男女老幼都可分得土地。”“红军战士及其家属亦得分配土地。”“废除地主、豪绅、军阀一切捐税,取消一切高利贷。”
分田之前,以乡为单位召开无产阶级会议,讲明正策,启发觉悟,大张旗鼓地宣传土地革命的道理,教唱革命歌曲,最流行的如《农民歌》。
万恶旧社会,黑地又昏天,
剥削贫雇农,压迫数千年,
忍饥耐劳苦,终岁不空闲,
历尽难中难,才到打谷关,
租税又上门,想来好心寒。
农民真吃亏,大家想主意,
快快结团体,加入农协会,
建设苏维埃,实行分土地,
推翻旧社会,才得享安逸。
经过土地革命,农民分得了土地,实现了几千年没能实现的愿望。各区、乡都召开了庆祝会,鹤峰苏区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群众载歌载舞的欢唱:
分土地,交工农,自己耕种自己用。
设政府,苏维埃,工农兵好登台。
好快乐,好愉快,共产党万岁万万岁!
土地革命促进了生产力的大发展,农民的生产积极性空前高涨,政治觉悟大大提高,广大青壮年农民群众,踊跃报名参加红军,保卫来之不易的胜利成果。这一时期五路指挥陈连振所领导的红军发展到两千多人。充实了四个团的力量,是巴、鹤、建、五、长阳边界上的一支主要革命武装力量。凤凰寨也一直是培养和轮训红军骨干,红军首领密秘集会的重要场地,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革命苏区的发展变化,令周围黑恶团防势力寝室难安。一九三O年七月下旬,建始官电照京坪团总汪碧波,伙同建始黃家村团总黄协成到邬阳周边寻衅滋事。并抓走一名红军侦察员许学典。
许学典是邬阳班竹村许家台人,他被抓到照京坪后,敌人对他威逼利诱,软硬兼施,劝其反水叛变。逼他供出地下联络人员的姓名住址,红军首领聚会的密秘据点,枪械制造和维修的密秘场所。许学典坚贞不屈,宁折不弯,视死如归,丝毫不向敌人屈服。
汪匪气急败坏,恼羞成怒,对他施予各种刑法,把许学典折磨的皮开肉绽。最后动用惨无人道的酷刑“点天灯”。
所谓点天灯,就是用尖刀在人头顶上挖一个洞,塞上用棉花做的“灯捻子”,再倒上桐油,着火后任其燃烧,还不断添加桐油,直至把人烧死。受这种酷刑的人痛苦之极,施这种酷刑的人狠毒无比,狼心狗肺。许学典在受刑过程中,始终紧咬牙关,恕目圆睁,表达对黑暗社会的无比憎恨,对革命红军及其事业的一片赤诚之心。
许学典面对酷刑,英勇无畏,决不屈服,严守密秘,壮烈牺牲的感人事迹传到邬阳关后,五路指挥陈连振及其广大红军官兵,个个义奋填膺。在经过周密布暑后,五路指挥亲率两个团,经黄家村直插汪碧波匪首的巢穴照金坪。黄家村匪首黄协成,在得知红军要途经黄家村时,害怕被红军剿灭,带领众匪及家卷,一直逃到清江以北躲藏。汪碧波匪首,自知罪业深重,在闻迅红军前来复仇的消息后,也带着随从及全家老小逃到建始城避难。为泄愤,五路指挥派兵,将汪碧波老巢照京坪大岭山西面,五家河西坡脚下坑子里的房子烧毀。同时派兵拆掉了汪碧波在官电街上的房子。汪黄二匪诡计多端,十分狡诈,以后又在乡里橫行多年,直到解放初期在清匪反霸和镇反运动中,才被人民政府执行枪决,受到应有的惩处。
巴东县清江以南,杨柳南滩河境内有一个山洞,名为黄漂洞,黄漂洞洞口小,内空大,周围山高涧深,崖陡洞险,易守难攻。以阳玉山为首的土匪,把黄漂洞作为主要巢穴,经常对周围乡民奸淫烧杀,巧取豪夺,无恶不作,老百姓恨之入骨,把阳玉山称为“阳阎王”。又称为“洞匪”。红军几次试图收编,都没有成功,并屡屡与红军作对。一九三O年十月,鹤峰中心县委,为扫清扩大革命苏区的障碍,决定拔悼这颗钉子,为民除害。于是命令,五路指挥陈连振,调集鹤峰、建始、巴东、五峰边界地区的红军,游击队和赤卫隊集中优势兵力彻底歼灭这股土匪。
在五路指挥陈连振亲自指挥下,红军在吳家湾和丁家岩与敌两次交火,歼灭了大部分土匪。阳玉山带着一百多残匪逃到黄漂洞据险固守,负隅颃抗,红军久攻不克。
众将领聆听后,酝酿片刻,认为总体可行。这时五路指挥陈连振站起身来,大手一挥,铿锵有力的说:“就这么干!命令:三十九团团长覃正军,你部负责远距离封洞,要稳、准、狠!又要注意隐蔽。四十团团长陈庆光,你部负责火攻的一切准备,要周密细致,做到万无一失。补充团团长陈曾山,你部负责歼灭残匪,要有气势,干净彻底的歼灭之。三十八团团长陈宗普,你部负责组织敢死隊,所需人员和装备可以在全军内抽调。立即执行!散会。”
稍后,党代表刘植吾、参谋厂陈连富,又和五路指挥一起就各作战单元的联络信号以及无缝衍接等问题作了研究和规定。为了积极稳妥,万无一失,他们三人又作了貝体分工,各自深入到作战单元督促指导,检查落实,传答各项规定。党代表刘植吾到四十团,参谋长陈连富到补充团,五路指挥自己负责三十八团和三十九团。
战地军事会议后的第三日上午十时许,三长两短的牛角号划破长空,三十九团停上射击,部隊原地待命。四十团在团长陈庆光的带领下,一字长蛇阵,风驰电掣般的向黃漂洞搬运柴草和助燃物品。冲在最前面的是以陈庆光为首的勇猛的十名红军战士,他们搬运的主要是旧棉被和助燃的桐油,一到目的地,就以旧棉被为临时掩体,配合敢死隊对洞内敌人进行火力压制,打得敌人不敢冒头。第二梯隊,是由营长罗越山带领的身材高大,气力过人,经验丰富的十名红军战士,他们不但要完成自己的搬运任务,还要留下来往洞口内堆放后续搬运上来的柴草。
敌人在洞内惊慌失措,乱成一团,几次想要冲出洞外,都被我方的火力压制住,冲在最前面的当场被打死。后面的柴草源源不断的搬运上来,转眼之间就将洞口堵塞了大半。这时四五驾风车及时运到。红军将士们在柴草上浇上桐油,点燃柴草,驾上风车,股股浓烟随着风车盘的快速绞动,带着浓烈的辛辣味,象几条黑龙奔腾咆哮的钻入洞内。洞内的敌人一片呛咳之声,眼泪鼻涕流的一塌糊涂。
原来红军将士在柴草打捆时作了规定,一是每捆柴草的重量在六十至八十斤之间,要在崎岖的山路上便于快速搬运。二是每捆柴草中必须放足一斤花椒和三斤辣味很強的七姊妹辣椒,增強杀伤力。
补充团团长陈曾山,带着三十多位精神饱满,气宇轩昂的红军战士,手握大刀,观察火情,蓄势待发。待柴草烧尽,洞内烟雾散去部分后,他们迅速冲进洞内,高声喊到:“缴枪不杀,优待俘虏!”大部分土匪都基本丧失战斗力,自动放下武器,缴械投降了。以阳玉山为首的十几个顽匪,妄图负隅颃抗,当场被处决。此次战斗抓了八十多个俘虏,缴枪一百多支,为周围乡民除了一大害,老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一九三O年十月下旬,中共鹤峰中心县委组成人员进行了调整,县委委员周其担任了邬阳区的特派员兼区苏维埃政府主席。周其,行事作风主观武断,听不得不同意见。到邬阳区任职不久,就同五路指挥陈连振在镇反工作和任用干部等问题上产生了分歧。又由于相互缺乏沟通,不能正常的交换意见,引起互相猜疑,双方的对立情绪越来越严重。发展到互不买帐,工作上也互不通气,致使五路军内部也不完全统一,由此,领导集团内部宗派主义恶性发展。
尤为突出的事情是,周其不与五路指挥商量,阐自任用郭家村土豪子弟郭祖武当区苏维埃政府秘书。还将土豪之女郭銀香介绍给五路军党代表刘植吾做老婆。五路指挥知道这件事后非常气愤,认为周其这种做法极不妥当,但也未当面劝阻,却背着周其、刘植吾打了郭家的土豪,还派人杀了郭銀香。这就导致他们之间的矛盾更加白热化。
红四军回到湘鄂边以后,前委秘书彭维以巡视员的身份到了邬阳,在调查过程中偏信了周其、刘植吾、吳深等人所提供的材料。结果以“不服从党的領导”、“乱杀人”等罪名,于一九三一年一月在走马坪杀害了陈连振及其副官长共产党员陈栋川。陈连振遇害时五十三岁。同时在邬阳地区错杀的还有三十八团团长陈宗普,三十九团团长覃正军,四十团团长覃正谷,补充团团长陈曾山,营长覃道清、张炳生、罗越山,连长刘五望、杨秀庭,警卫隊长李海清等十二人。同时取消了第五路军番号。
一九三三年元月,红四军返回湘鄂西,贺龙在邬阳关召开群众大会,为陈连振平反。贺龙说:“陈连振有功,没有多大的錯,是被害死的,他的部隊也不应当解散,这都是周其搞的鬼!我们对陈连振及其他团、营、连干部的死,都很痛心,这是红军的重大损失!”是时周其己在“肃反运动”中被作为“改组派”逮捕,不久遇害。会后,贺龙慰问了陈连振的亲属,并给了两百光洋的抚恤。
从一九二七年末到一九三一年春,神兵在凤凰寨训练、休整、学习,进进出出共五个年头,他们纪律严明,爱寺如家,秋毫无犯。对“凤凰仙山寺”重点保护,没有损坏一草一木。从这里训练出来的神兵,好多成了工农红军的骨干。
一九三一年春,田道长重新回到了凤凰寨中的凤凰仙山寺,凤凰仙山寺又恢复了昔日的旺盛香火。
他平时和颜悦色,谦恭低调。道教戒律,他率先垂范。一旦发现徒弟有违反道德、道规的行为,他立刻翻脸,训斥责罚。他说:“道法如国法,不能害已害主家。修道就是修行,不能成仙,也要成为最有道德的人。”
田道长授徒注重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学以致用,以实践促进理论学习,在实践中加深对理论的理解。他经常针对在道教实践中遇到的情况和问题,用道教理论加以阐述和解释,深入浅出,通俗易懂,使学徒印象深刻。
他还经常鼓励学徒之间相互学习,鼓励学徒向同行学习,向社会上的奇人异士学习,提高自身的道性功法。田道长从道五十年有余,一直在不断地钻研学习,吸纳同行们的成功经验。同时学习佛教,天主教等其他教派的教义,不断充实自己,不断丰富道教文化。
田道长道法高深,但他从不张扬。但有时候在乡亲们的一再要求下,也露一两手,让大家长长见识,也让徒弟们从中受益。有一楊姓大户人家,老父病故,请田道长及徒弟一行人去做法事。楊姓人家要求:“工銭不少一文,法事要处处到位。”田道长回答:“只要孝官紧密配合,包老板满意。”
动锣起鼓,超度开始,中规中炬,一连六天。到第七天早上,田道长安排,第一处法事降香:随着法事的顺利进行,一柱青香徐徐燃烧,众亲友及孝官看见,青香正常燃烧而香灰不倒,一直燃下底之后,再又好比火药捻子着火一样,向上嘘嘘的燃烧上顶,香灰才倒下。
第二处法事降蜡:众亲友及孝官看见,蜡烛点燃之后,着火点离开蜡烛中心,由一侧向下滑动燃烧,燃烧下底之后,再按原线路向上燃烧,又回到蜡烛原中心着火点。
第三处法事降茶:众亲友及孝官看见,一碗纯正的正品绿茶,随着法事的进展,由茶绿色变为深黄色,再又由深黄色变回到绿茶本色。
神奇!神奇!亲眼目睹者无不啧啧称奇。对田道长更加佩服和信任了。
法事继续进行,到第二天早上出丧后,取下在室外树的幡,再用幡上结的果和幡书核对,结论是“功果园满”。客主两家,皆大欢喜,举杯相庆,相互恭贺。
再一次,是在一张姓人家,同样是老父病故,同样是做七更八限的斋。在做斋接近尾声时,有一处派夫子的法事,在做这处法事之前,亡者的亲叔伯兄弟,四十多岁的张老六,站出来说,他要去当夫子,而且态度坚决。张姓老板及亲友,也有想看田道长真功夫的意思,随声附合说:“六叔人年轻、身体好、力气大,他要去当夫子,道长就派他去,让他也去见识见识,看看到底是不是阴与阳相同。”田道长思索片刻后说:“即然张老六决心大,亲属也有这样的願望,我就在夫子的名单中放上他的名字,不过一切要听我的安排,不得违令。
一:张老六现在就要准备好背杈、打杵和披肩,穿一双新草鞋。
二:老板要安排一间房间,把床铺放在中间,准备一盏七星灯,放三把椅子,一条凳子。
三:我徒弟中间抽一人,张老六的亲兄弟中间抽一人,主孝官中间抽一人。这三人要高度负责,讲洁净,守规炬,在房间守护两天两夜,不准七星灯任何一支灯捻子熄灭。分头准备,願意守护的人报名。”
田道长话毕,就有几个人报名,表示願意守护,很快确定了守护人员。张老六和张老板也很快各自分头准备。
锣鸣鼓响,法事开始,大家屏声静气,认真观看,等待法事的结果。
法事一结束,张老六就有昏昏欲睡的感觉,守护人员迅速将其扶进房间,平躺在床上,将背杈、打杵、披肩放在床边上,床脚头凳子上放一盏点燃的七星灯。三个守护人员分别坐在床两边及脚头七星灯边上。吃饭、洗手洗脸都在房内完成,除大小便外不准离开房内半步。关紧门窗,任何人不得入内。
田道长及一班人,在外面依然按部就班,有条不紊的完成后续事宜。
在灵柩落葬后的第三天早晨,张老六才苏醒过来。他对周围身边的人说:“阴间的十几个夫子个个身材高大,背一百二十斤的包子行走如飞,我拼命追赶还是落在后面。赶夫子的不停催促责骂,我这次真的是吃了亏哟!”
三个守护人员也对身边的人说:“看见张老六躺在床上,额头上现出绿豆大的汗珠,穿的新草鞋上面,一块一块的向下脱落。”
田道长修道一生,德高望重,深受人们的尊重和敬仰,于一九四八年在凤凰村家中仙逝,享年八十四岁。他给人们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留下了“凤凰仙山寺”珍贵的历史遗迹;也给现代的人们留下了不少的猜测和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