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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预见自己的生活将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但我会继续珍惜每一份小小的惊喜和感动,努力活出自我。

——高木直子

2022年2月23日星期三小雪

当一切都还处于睡梦的静睨之中,它悄悄的来了,毫无预兆,它来的轻盈,飘飘忽忽的散落在空中,如同轻盈的飞仙,摇曳着闪光的裙摆,舞动着轻盈的舞姿,雪,曼舞在空中的精灵,悄然降临在这座城市,为静寂的房楼中增添上一抹宛如仙境的气息。

几朵走散的雪花,悄然落在了窗前,化作一滴晶莹的水晶,沿着玻璃的外壁,缓慢滑落,室外寒风瑟瑟,室内却是一片温暖,内外巨大的温差使得透明的窗子被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面纱,就像是阿拉...

几朵走散的雪花,悄然落在了窗前,化作一滴晶莹的水晶,沿着玻璃的外壁,缓慢滑落,室外寒风瑟瑟,室内却是一片温暖,内外巨大的温差使得透明的窗子被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面纱,就像是阿拉伯少女的头巾,若隐若现的可以窥见黑色面纱下盈盈的笑容。

正处于面纱之下,大床的被窝里隐隐约约的能够看见一个隆起的小丘,凌乱的被角下,一只光洁如白藕般的小腿,肆无忌弹的裸出,昏暗的卧室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女孩细微的均匀的呼吸轻轻的敲击着周围的空气,肥大的被单下玲珑有致的身体被很好的包裹起来,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玩偶布熊,被主人放在了床边一般。只不过这确实是一只睡相很差的玩偶布熊了,时不时的蹬一蹬腿,把刚刚盖好的被子又踢到了床下,时不时又一个大转身,两只“熊爪”在空中笨拙的挥舞。

这些,他再清楚不过了,虽然仅仅只是结婚不久,可是他对这个女孩却又像是了解了一辈子一般,他会小心翼翼的再她的床头柜上放上一杯温水,因为他知道女孩习惯性的会在半夜起来,喝上一杯凉水然后再踏实的躺回床上,凉水对胃不好,所以他换成了温水。

他会在睡前替女孩严严实实的拉好被单,虽然他知道过不了多久女孩不老实的腿又会把它踢掉,但他还是不胜其烦的替她拉好,又看着她踢掉,这该是多么糟糕的睡姿,弓着身子却又像是一只熟睡的小猫,时刻警惕着,旁边有着一点响声又会迅速的缩成一团。

他喜欢这样看着,他的女孩,在睡前仔仔细细盘好的头发,在熟睡的时候又会凌乱的散落在肩上,她总是会认认真真的扣好睡衣的扣子,就连衣领上的第一颗也不放过,可是她从来不知道每次睡着的时候,她都会露出难受表情,挣扎几下,把领口的扣子挣脱露出雪白的脖颈。开心的时候甚至会把身体摆成一个“大”字,露出洁白光滑的小腹。

“大力?大力?”他低着头,小声的说道。

“呜....呜”女孩发出了几声含糊的声音,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她眼神里还带着些混乱,显然是还没从熟睡中清醒过来。

“抱歉把你吵醒了,可是我要去上班了。”

“上班?”她还是很迷糊,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气,露出了了两颗好看的虎牙。

“我昨晚和你说好的,今天有个大案子哦,我可能要呆到很晚。”他提醒道,理了一下女孩额前的碎发。

“好,好。”女孩把头缩到了被子里,还想再睡一个回笼觉。

“抱歉结婚没多久就要加班。”张伟的声音带了一些歉意。“你一个人不要紧吧。”

“大丈夫(没关系),大丈夫。”女孩把头蒙在了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

“早餐锅里了,牛奶也热好了,记得要吃呀。”张伟依然有些不放心。

“什么嘛,又不是小孩子了。”大力咬着唇,暗暗的想道。“更何况,就出去一天,又不会怎么样,我诸葛大力可是一名独立的女性!”

“糟糕,要来不及了,大力再见。”

刚想和张伟道别的大力,还没把头探出来,就感觉到额头传来了一阵温暖的气息。

“今天的早安吻,大力再见。”

张伟转过身,急匆匆的走了出去,大力缩在了被窝中,等到听见前门关上的声音时,才满脸羞红的从被子中猛地坐了起来。双手交错的放在胸前,鼓着嘴巴。

“什么,什么嘛。”她撇了撇嘴。

“又不是小孩子了。”

.......

“啊?所以说张伟今天要加一天的班?”美嘉一脸吃惊的盯着正在喝牛奶麦片的大力,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准确的说,是要加班到明天,他说可能要到明天凌晨才能回来。”大力心不在焉的咬了一口菜包。

“张伟真过分,就这样把新婚的妻子丢在家里面。”美嘉露出了慷慨激昂的表情。

“也没什么事啦。”

“嗯?”美嘉突然凑到了大力的眼前,露出了一种意义不明的笑容。

“寂寞嘛?”

“哈?咳咳。”突然被这么问的大力一下子就呛到了,“咳,咳.......就加班一天而已,怎...怎么会寂寞呢。况且我们结婚前他也经常要加班呢。”

“哦?可是结婚了就不一样了,而且才刚刚结婚呢,那句话怎么说?小别胜新婚,你这又小别又新婚的......”

“怎怎么可能,我可是一个独立的女性。”大力挥挥手急忙辩解道。

“哦。”大力感觉到美嘉脸上意味深长的表情更盛了“嘛,反正张伟给你买了新手机了,寂寞了就给他发发表情呗。”

“表情....”大力红着脸扭过了头,“我们夫妻的情感,就像是纠缠的量子,怎么会因为分别而消失,哼,才不需要什么表情呢。”

“哦,那你加油。”美嘉笑了笑,叼着一根油条走掉了。

她故意把声音说的很大声,好像是要让某人听见一般。

“哼,才不寂寞呢。”

“戳戳,戳戳。”大力百无聊赖的盘腿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拖着脑袋,一只手戳着沙发上的海绵宝宝玩偶。

“今天下雪,学校放假了呢。”大力有些无力的躺在沙发上,就连眼前电视里的海绵宝宝都没能让她振作起来。

“要不发个表情问问张伟现在在干什么?”鬼使神差的,她点开了和张伟的聊天栏。

“不,不行,张伟现在肯定在认真工作。大力,大力你是个独立的女性了!”她鼓了鼓嘴巴,深吸了一口气。

“关爱空巢老人,留守儿童。”

“噗。”大力刚刚整顿好的信心一下子就灰飞烟灭了,她气氛的跳下沙发,关严了客厅的窗户,又拉上了窗帘,直到听不任何窗外的声音。

“这下好了。”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不过拉上了窗帘,昏暗的背景下,孤独感油然而生,就像是一个黑洞一般,无底深渊。

“要不还是发一个信息吧。”大力暗暗的摸出了手机,可是当她点开表情包,看到了那一只寂寞的小熊。

“寂寞啊。”她看着那只小熊落寞的眼神,耳边仿佛回荡着这个声音。

“如果让张伟知道我现在寂寞了,他一定会心神不宁的无法工作的。”

“啊啊啊。”她抓了抓头发,把手机扔到了沙发的另一边。

“果然还还是无法决心按下去啊!”

她哼了几声,无力的瘫在了海绵宝宝的玩偶上。

未完待续

Ps这算是通讯录的续集了,这几天比较忙所以没来得及更新,等事情慢慢弄好就会恢复正常了,另外下雪了,各位注意保暖哦!

午安!

“没有法律,没有限制,只有一条规则,永远别坠入爱河。”

扑克番联文丨方块A

正文:

那夜暴雨之后,又过了几日,开始刮风了。

春天总要有那么几股风,时而强烈的,时而柔顺的扶向大地,驱散冬天留下的污秽、叫醒沉睡的嫩芽。当它不再那么刺骨时,人们便知道了——噢,春天真正的来了。

而酒馆都像以往一样。

老板早上将醉倒的大汉踢出门外,慢慢地打扫着地板、捡起碎渣、摆好桌椅、擦拭酒杯。

等到正午,太阳出现在小巷正上方,倾泻着温暖的春光于墙角酣睡的醉汉们身上,呼噜声此起彼伏,缓慢而悠长。有时小鸟飞来啄啄,...

等到正午,太阳出现在小巷正上方,倾泻着温暖的春光于墙角酣睡的醉汉们身上,呼噜声此起彼伏,缓慢而悠长。有时小鸟飞来啄啄,有时清风拂面,都没有戳破醉汉们的好梦,他们嘴里还哼唧着什么。

等到傍晚,他们一一醒过来了,起身环视四周,便是几声大笑,“靠!又喝多了。”然后拍拍身上的土,有的摇摇晃晃地走开,有的又转入酒馆中,

新的夜晚开始了。

夜晚柔柔的风从窗缝隙中带走酒馆的吵杂,飘向远方。

吧台处一直是不同于酒桌赌桌上躁动的气氛。

“想喝点什么?”姑娘顶着青紫色的吧台灯光,眼中映着远处黄色桌灯——当然,也映着青年的面庞。

青年没有说话,只是满含爱意的眨了眨眼,于是姑娘便悄悄地将手伸入吧台下面,轻轻地拿出了那缠满胶带的酒瓶,二人相视,便一阵脸红,又偷偷地笑着。大力其实是新来的调酒师,张伟最近都是醉醺醺的来找老板聊天喝酒,其实有一半儿的心里话都向姑娘吐露了,他自己却完全不知情,甚至是不记得有见过大力。大力便计算着,等待着,与他的那次相遇,于是便有了雨夜那一晚。

“真是没救了。”老板摇着头从楼上走下来。

“什么?”姑娘赶快背过身来将酒瓶放入背后,青年也赶快坐直,一脸正经。

“大力啊,工作首先要确保的是不能亏本!”老板撇了撇嘴。

“可我也帮助你还欠张伟的钱。”大力立刻反驳道,还偷偷瞥向了张伟。

老板立刻哑口无言,无奈地甩了甩手,于是姑娘立刻给青年倒上了满满一杯——老板的心在滴血。

于是二人就隔着吧台对视着,青年双肘放在吧台上,双手握着酒杯,姑娘双手撑着吧台,微微侧了侧头。

二人就这样对视着。

醉汉们叫喊声慢慢消失了,酒杯碰撞或落地摔碎的声音也消失了,浓重的酒味也缓缓流淌走了,留下的是坠入爱河的两人目光中溢出的幸福与甜蜜,沿着肌肤纹理蔓延,在黄光与紫光下来回跃动,顺着酒馆结构奔涌,在窗外渐浓的春风中荡漾,微弱而有形。

“啧啧。”老板来回扇动空气,“有股臭味儿。”

“那卡片上的字是你写的?你识字了?”张伟调侃老板。

“不巧,就会这一句。”

“靠。”张伟撇了撇嘴。

“对了,那话什么意思?”张伟皱了皱眉看着老板,又马上目光甜蜜的看着大力。

“因为爱情是杀人的呀。”老板轻轻叹了口气,喝了口酒,双手撑起身子坐在吧台上。

“那枪也可以,”大力嘲笑着老板,又和张伟对视一笑,“只有一条规则,永远别碰枪~”

“哈哈哈哈。”张伟笑着。

“枪是杀不死人的,失去爱情才会。”老板又大喝一口,“所有人都逃脱不开爱情这一关,才会留下这样的话。”

老板眯着眼望着觥筹交错的人们,像是在回忆自己的过往人生,他也曾遇到过那个对的人,也许吧。老板缓缓地晃着杯中仅剩一口的酒液,酒一次次的挂壁又淌下,荡漾出诱人的香气,

“但这也是它最迷人的地方。”

大力若有所思垂下双目,又忽的睁开闪闪的双眸望着张伟,“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当然。”

其实张伟也不太确定,生在这样的环境里,有时往往一句话就能给人以安全感。他只想一直一直的留在这里,陪在她身边。

外面风大了些,酒馆的门“吱吱呦呦”的响着。

“对了,我新调了一杯酒,要尝尝吗?”

“好呀好呀!”

于是姑娘新翻出一个高脚杯,将张伟杯中的酒倒入少许,又洒到吧台上一些,随后转身打开一瓶新的伏特加滴入少许,酒液变得些许微红,又泛着青光,她又在吧台上切开了柠檬,任汁水在其上摊开,拿起柠檬挤入杯中。

张伟迫不及待的要去尝尝了。

“等等。”大力抬起杯子,将吧台上的污渍汁水一擦而净,轻轻吻了一下杯壁,眼神中满是爱意,

“好了。”

便放下了杯子。

张伟手指触摸到杯壁那一瞬,酒馆的门瞬间被强风推开——噢不,是被人踹开的,于是风争着抢着挤入酒馆,一阵冷意侵袭,在暖色的黄光下令人极其不适。

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事儿,一齐看向门口。慢慢的,一群赤膀大汉踱步走进来,眼神中带着不屑与傲慢。

“酒馆的群架总是主动找上门儿来。”老板轻轻地说了一句,又笑着说道,“哥儿几个想来点什么?”

“所有都要。”其中一个穿了黑短袖的光头男人眼神中发着狠劲儿却有咧着嘴笑着,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张伟也觉得奇怪,他们带来的人不比酒馆的人多,怎么敢来闹事儿呢?

畅饮的醉汉们听到这话,直接踹翻了桌子站起来,手抄起凳子。气氛变得异常紧张,张伟背靠着吧台,牵住了大力的手。

“砰—————”光头朝天花板开了一枪,所有人都后撤了一步,甚至绊倒在地上了,于是桌子酒杯又都被撞翻。大力浑身颤了一下,张伟手握的更紧了些,小声回头说着,“别怕。”

于是识相的人们便让开一条路,通向吧台的路。

“老板,我来不为别的,”光头垮垮地走过来,“拿点钱花呗?”于是眯着眼坏笑着,漏出一颗金牙,一幅欠揍的模样。

“小本儿生意,哪来的钱呀?酒倒是很多,要不...?”老板指了指身后的酒柜,并瞥了一下吧台下藏好的枪。

“别废话!”光头用皱紧了眉,用枪砸了一下吧台,看到吧台上有个高脚杯,拿起便要喝。

“兄弟不合适吧..”张伟露着假笑,“这杯是我...”

不等他说完,光头连杯子一起甩在青年头上,

“啪———”

同时窗子也被强风吹开——晚上的风越来越强了。

接上文

侵权立删

...

正文开始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消失后,大力缓缓的睁开双眼,此刻只感到强烈的眩晕和恶心,不过这是成功了吗?

大力走在身边的椅子上,一边休息一边打量着这个新环境

普遍不是很高的楼层,留着杀马特发型的青年,还有大街小巷不停宣传的小霸王学习机的声音

OK,我已经回来了,这感觉挺奇妙啊!

缓过劲来的大力,开始计划此行的流程:

第一步,尽快找到张伟

第二步,尽可能的少接触不必要的人

第三步…………

就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面对这种从未有过的行为,大力也是有点不知所措,但是大力还是坚信以自己的临场反应可以应对所有的突发情况,所以先找到张伟再说吧!

决定好后,大力起身准备行动,不过才站起身,大力就看见在前方不远处的公园里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哪个好像是张伟!诶,等一下他身旁哪个是谁?好像是小丽?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对了,现在是25年前,也就是我是十岁的时候,那时自己还完全不认识张伟,也就是张伟现在和任何人在一起都是合理的,吗?不行不行,我老公即使是以前的也不行!我得赶快去看看!

认清出二人后,大力飞一般的跑向张伟,不过大力并未直接闯入二人的交谈而是先偷听一波谈话,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道理大力还是很清楚的!

“张伟,你为什么突然从我家搬走啊!我父母都怪我是不是对你发什么脾气了!”

“哪个小丽,我都已经二十多岁了,不能老是靠你们家吧,伯父伯母的好意我都心领,那什么我回头在和他们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的男人自尊吗?张伟,其实我都理解你,可是你一个人在外打拼真的很辛苦,你又是个孤儿,有我们家的帮助至少都会好一点的”

“这,,,小丽啊,我真的不是好面子才搬出去的,我这个是,,是为了,,为了?”

“为了什么?张伟从小到大我还不了解你吗?再说我爸爸妈妈不一直劝你入赘咱们家吗?”

“小丽,从小到大我还不了解你,我知道你一直都有喜欢人,虽然我不知道那人是谁,我也知道我有点配不…………”

“停!咱们今天不是聊这个话题,我们还是先说你为什么要搬出去吧,你这总不会是有了女朋友才搬出去的吧?”

“这个,,小丽我…………”

“张伟,不是我贬低你,你是…………”

“没错,他就是为了我搬出去的!”在一旁细听原委的大力明白真相,便习惯性的跳出来为张伟解围

毕竟,自己的老公可不能亏着!另外想不到张伟年轻时这么有骨气,真的是忍不住想给他加分啊

看着突然跳出来,并自然而然的挽住张伟手臂的大力,张伟和小丽都吓了一跳

“你是?”

“我是张伟老婆,不对不对,我是他女朋友啊”大力一脸小骄傲的回复这小丽

小丽看着一脸懵的张伟和莫名骄傲的大力,实在是无法相信二人之间的关系

“假的吧,再说张伟也不喜欢你这种类型”

“张伟,1985年出生,属牛,从小孤儿院长大,励志当一名律政先锋,虽然是法学硕士,但现在司法考试已经挂了几轮,但他并没放弃,并且现在兼职在一家律师所做助理,你还想听我介绍他吗?而且我认为只要是看对了眼,类型什么的都是浮云!”大力犀利的盯着小丽一字一句说

虽然内心还是无法相信,但是小丽还是选择接受现实,因为小丽心中莫名感觉眼前这个人要比自己远远的了解张伟

“好吧,既然张伟你有了女朋友,我也就不多拦着你了你回头记得和我父母解释一下就行了,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说完,看了一眼张伟和大力后便提包离去

虽然解决完了一个问题,但是张伟感觉自己迎来了一个更大的问题,有点紧张的抽出自己的手臂,转过身有点羞涩的看着大力

“哪个,朋友谢谢你帮我解围啊,不过你怎么这么了解我?你是我以前的同学还是现在的同事呢?”

我吗?我是你未来的老婆大人啊

听着张伟疑问,大力露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一脸恶趣味的看着张伟

“我?都不是啊”

“那?”听见此回答的张伟先是一脸疑惑,然后都退一步一脸紧张的捂住右手口袋

“你,,你你走开点啊!你这个骗子别逼我报警啊!为了骗我的钱,居然把我的底细翻的一清二楚!”

看着张伟的反应,大力莫名觉得十分有趣,想不到自己终于也有可以玩弄张伟的时刻,于是上前一步,把手搭在张伟肩上说

“放轻松,我可是你的女朋友啊”

“女朋友??”

等一下大力突然意识到此行的目的,眼睛一亮,正正经经的问道

“你之前有没有过女朋友?”

“这,这个,如果说小丽是的话,不对不对,小丽一直都是有喜欢的人,但是伯父伯母他们又…………”

“这么啰嗦!就说有还是没有!”

“没有!”

被大力突然打断后,张伟恐惧的看着大力,看着大力先是若有所思,然后恍然大悟,最后正儿八经的表情,张伟感觉自己落入了虎口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眼前的这个人可以压制这自己,莫非,只就是传说中的血脉压制?

“张伟,我知道你可能会有点惊讶,但是我要你听清楚,我是来找你做我男票的!”

“什么?男票是什么?”

“我叫诸葛大力,今年35岁,性别女,取向男,射手座,平时喜欢旅行、探险,男票就是男朋友的意思,我是来找你做我男朋友的!”

大力思前想后发现自己刚好不就是三十几岁,正好可以填补张伟的坑吗?与其让其他女人染指还不就让自己来,大不了临走时有手机,清除掉张伟的部分记忆,一来自己不仅不会在吃醋,二来自己跟着张伟的流程还可以尽可能的减少与外人接触从而引发的蝴蝶效应

自己可真是个天才!哈哈哈!诶,不对,我本来就是天才

“什么找我做男朋友!阿姨,不对大姐,我求你了,你都说了我是个孤儿,身上真的没有钱,你能不能不要骗我啊!小丽虽然有钱,但真的和我没关系啊!”

看着快要哭出来的张伟,大力心中莫名心疼,诶,就怪那些骗子害的人与人都没有了信任!

“可这……”

“刚刚小丽都知道我是你女朋友了,万一她爸妈突然来你的出租屋发现你还是一个人,又把你拉回去,你又只能过寄人篱下的生活了”

深知张伟痛处的大力,对症下药,果然话一说完张伟的脸上便浮现出了犹豫之色

“张伟你放心吧,我真的不是骗子,在这么的也要先把这阵子瞒过去吧”

“好吧,我豁出去了,被骗就被骗吧,反正没有多少钱”

“这么说的话,你是答应做我男朋友咯”

“这个,我还没…………”

“虽然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但是你对我的长相不讨厌吧”

说完大力将自己的脸庞凑近,张伟只能后仰的看着大力

说实话,虽然大力已经有了35岁但好在平常的严格管理和张伟的日夜滋润,大力可谓是一如少女一般,压根没有太大的变化

“哪个,不讨厌,可是这个年龄…………”

噗嗤,果然还是没有逃过这一关,话说当年自己都没嫌弃张伟,可是张伟居然在现在嫌弃自己!这是何等的以怨报德!!!

“既然长相都不讨厌了,年龄就跟什么不是问题了,你看那些老年人虽然年级很大,但是心态年轻不照样好好的吗!再说你放心我的身体你健康!!!”

看着大力脸色越发的犀利,张伟连忙点头说着没关系

“那我们的关系,算确定啰?”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男朋友大人”

虽然得忍受着张伟的唠叨,但是大力还是开兴的挽起张伟的胳膊,一边蹦哒一边拉着羞涩的张伟前进

“哪个,我就不叫你女朋友大人了,我先交大力吧,那个大力啊,我们这是要去哪?”

“回你家啊”

“什么!去我家!你要去我家干嘛?你该不会真是骗子吧!”

“诶呀,我可以说是为你特地回到这里的,现在不去你家去哪里?再说万一小丽的父母来了,也不会穿帮的,还有我起码还可以帮你分一下房租嘛”

“为了我特意来的??可是我租的套房很小,只是单人间,卧室都只有一个!”

“然我来推理一下,根据这个时代的特性和向你这种刚不如社会的青年来说你的卧室的床是不是双人床,上下型的那种?”

“大力你这么厉害,这都知道,你不会是个侦探吧?还有即使是双层但还是在一个房间,这个毕竟我们才刚认识,这会不会…………”

“诶呀没关系的,你放心我觉得没有任何不良癖好,你的不良好嘛我相信我可以忍受”

毕竟我们都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了嘛,什么没见过

“这,,好吧”

“那我们回家啰,gogogo!!!”

PS:

爱情公寓

“你们谁看见我老婆了?”

“什么回去一趟??不――――――”

感觉这一章小丽不知道怎么写,就先按照自己的想法写了,还有感觉也不是很贴近原设,写的不好和人设崩了的地方,还请诸君多多体谅哈

上回书说到,张伟正与大力共进中餐,突然张伟闻知孤儿院将被强拆……

“那你打算去吗?”

“我不知道,虽然我现在很想去,可是老婆你现在的样子我怎么能放心去呢?”张伟觉得自己头快炸了。

“我没事的,现在不都三个月了嘛?再说了,我都这么大了,你还怕我照顾不了自己?我可是一个有自己事业的独立女性。”

“不行,你一个人在家我实在不放心,而且你现在不...

“不行,你一个人在家我实在不放心,而且你现在不能吃得太油腻。可惜律所里别的律师不是出差就有案子,要不,老婆你暂时回妈那里住几天吧?”张伟似乎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没事的,我这么大的人了。”

第二天一早,大力起床后发现了张伟留下的纸条

老婆:

你看到这张纸条的时候,我已经出发了,我预计一个礼拜左右就能回来,这个是我给你留的菜谱,你要记得按照菜谱吃饭,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太累。

大力看着张伟留下的菜谱,心里不免有些感动,然后把纸条一折,随手一丢。

“这周老公不在家,没人管我啦。”大力一想到自从怀孕以来,就被张伟要求戒口,自己都难受死了,好不容易张伟出去了,这礼拜可得好好补补,还是先看看那些绝对不能吃吧。

大力找出了张伟藏起来的瓜子,坐在沙发上看起了之前一直没看完的科教片《探索土星的生命》。

突然她听到了门铃声,“谁啊?”

大力打开了门,“胡老师?”

“看来张伟说得还真准啊,大力你真的在吃瓜子看这个。”一菲走进房门,看了一眼“狼藉”的客厅。

“胡老师,你怎么来了?你不用上课吗?”

“食谱?张伟他没留啊,对,他没留。”大力手挥了挥几下,不自觉地拱了一下鼻子。

“大力,你少来这套,和你有关的事张伟怎么会忘?你就是把食谱丢了也没事,张伟昨夜给我发了一份600兆的pdf,里面全是和你有关的事项,第一项就是食谱。”

这个张伟,现在做事这么周密了?大力知道自己原本期待的日子没有了。

“胡老师,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我这几天都被张伟憋得馋死了。”

“你想得美,张伟都和我说了,你吃饭的时候还得我还得录像回头发给张伟呢,你就别想那些歪门邪道了,你以前可是最听老师话了。”

“好吧。”大力想着明天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也不是不可以,然后嘴角微微上扬,殊不知这一切都被一菲看在眼里。

晚饭后,大力突然闻到一股惯奶油的香味。

“胡老师,你做这个惯奶油需要我帮你尝尝吗?”大力眼睛死死盯着那碗奶油。

“等会,我看一下手册,”一菲拿出了张伟的那份注意事项,翻到了最后几页,“不行,大力你禁食的食物清单里有奶油。”

“这个张伟,怎么现在做事这么细致。”

“这不是你当初那本提升手册里写的吗?”一菲尝了一口惯奶油,还是熟悉的味道。

大力突然希望有一台时光机,好让自己回去把那个把做事要细致写进男友力提升手册的自己打醒,让你手欠。

“那胡老师,你能不能坐我边上吃啊,你不让我吃就算了,还让我一边看着,我很难受啊。”大力提了一个要求。

“没事,大力,我给你倒了点热水。”一菲递给大力一杯热水。

“……”大力不知道说什么了,张伟虽然不让自己吃,但他也不会当着自己面吃这么香啊,不好,怎么他才走一天就有点想他了。

“喂,老公,你那边怎么样,顺利吗?”

“老婆啊,我和院长来之后才被知道,他们公司老大出差去了,要两天后才回来。”

“这样啊,没事,好好干,你不用担心我。”

“我刚刚听一菲说她今天去看你了,怎么样,有没有听话”

“我可乖了。”

“那吃饭的时候有没有想我啊”

大力隔着屏幕都能想到张伟的表情,虽说自己是有点想他,但自己好像才说自己是独立女性,“才没有呢,我和胡老师一起看的电视剧。”

“我吃饭的时候想你了,老婆,我一定尽快回来陪你。”

“我等你。”

“晚安。”

第二天,大力拿出瓜子,打开了《探索火星的生命》,然后一声熟悉的门铃声。

“不是吧?又来?”大力开始害怕开门后又看到胡老师,结果开门后是子乔美嘉。

“美嘉姐,老布?今天轮到你俩了?”大力看着门外的两人。

“我去,大力,赛半仙啊!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俩,张伟(炮儿)和你说了?”

大力捂了捂额头,感觉自己有点头疼。

“本来吧,张伟只叫了我一个,但我怕就我们两个会闷,所以我就把子乔也带上了。”

“来,大力别看电视了,和我们一起打游戏吧。”

“也好,我们打什么?”

“张伟的手册上说了,让你别一直盯着电子屏幕看,所以我带了号称派对之王的游戏——飞行棋。”子乔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副飞行棋。

“啊?”

“不喜欢啊,没事,我还带了扑克,我们可以斗地主。”美嘉拿出了一副新的扑克。

大力本来想着自己可以用概率算算大家手上的牌,胜率应该不会低,然后,她就胡了。

“119,大力,你的炸弹被浇灭了。”

“911,这可是FBI,还抓不住你的大怪?”

大力突然觉得张伟下象棋的样子真是太帅了。

刚送走了乔嘉两人,大力准备去洗澡突然听到了门铃声。

“张伟?你回来啦?”大力此时无比怀念张伟的身影。

“对不起啊,大力,我发现我扑克牌没拿。”

“美嘉姐,没事。”大力失落得很明显。

“我一个有自己事业的独立女性,有什么好想他的?”

“我明白,明白。”美嘉又露出了经典的微笑。

大力郁闷地洗完澡,躺在床上,看着手机。

“张伟你个没良心的,怎么还不打过来,你老婆都被欺负了。”大力一想到之前和乔嘉两人斗的地主,感觉自己还是头一次这么挫败。

终于某个没良心的打过来了。

大力急不可待地按下了绿色按钮。

“老婆,你今天过得怎么样啊?”

“不怎么样,老公,我突然想和你下棋了。”

“怎么了,子乔他们做什么了?”

“我和他们斗地主了。”

“没事,老婆,等我过几天回来就和你在家里下棋。”张伟憨憨地笑了。

“好,晚安。”

大力把手机放在一旁,拿起了张伟平时一直抱着的抱枕,那上面好像还残留张伟的气息,大力猛吸了一口,觉得自己安心多了。(虽然笔者觉得这个举动有些变态)

“咖喱酱,赵海棠?今天到你们啦?”大力看着面前的两人。

“对呀,大力,张律师对你可真好,出差怕你一个人寂寞就特别叫我们来陪你呢,不像海棠就知道在家给我写诗。”

“你收到的时候不是很喜欢吗?”

“行了,别撒狗粮了。”大力有些郁闷,这俩人自打好上之后,见人就撒粮,现在孩子都有了,还是撒得不亦乐乎。不对啊,自己明明又不是单身,干嘛要吃他俩的粮?

这一天,大力是在狗粮中度过的。本来以为,有咖喱酱在,自己想吃个手抓饼没有什么问题,结果,出去买饼的海棠把两份都给咖喱酱了,自己只能一边看咖喱吃饼一边吃狗粮。

“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明天我去见他们老大,最快起码也得后天吧。”

“我好想你啊。”

“怎么了,今天咖喱酱陪你干嘛了?”

“你还说,你找谁不好,找他们俩来给我撒了一天狗粮。”

“没事,我回去了,我们也撒给他们看。”

“好,你早点回来,我等你。”

这天晚上大力抱着张伟的枕头睡了一夜。

“妈,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

“怎么会呢?”

这一天大力和之前几天相比过得很平静,虽然大圣照顾得她和张伟一样无微不至,只是她总觉得少了什么。

“老婆,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明天就能回去了。”

“真的?这次事情解决挺快啊?老公你真棒。”

“这件事说起来就好笑,回头等我回来慢慢告诉你。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妈照顾得我挺好的,只是我觉得还是少点什么。”

“少了什么?我回头让小李给你送去?”

“少了你啊,我的老公大人。”

“大力你这么说我怪不好意思的。”张伟的脸似乎是红了,不过由于脸有点黑所以看得不够明显。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难道你不想我吗?”

“想,我好想今天就回来。”

“没事,不是明天就回来了吗?好了,早点睡。”

第五天,大力打开门。

“美嘉姐,老布?今天怎么是你们两个?按顺序不该是胡老师吗?”

“一菲她听说她的课被体育老师抢了,回学校讨债去了。”

“大力,我看你今天好像挺开心的样子啊?张伟要回来了?”

“是啊,他今晚应该就能回来了。”

“是啊。”

当天晚上

“行了,大力。我俩走了啊,别送了。”

“喂,老公,你是不是要到了?”

“那个,对不起啊,大力,我可能还要明天再能回来。”张伟说话有些结巴。

“没事,案子重要,你加油,我在家等你。”大力听出了张伟的愧疚,有些失望但还是鼓励了张伟。

大力摸了摸肚子,“小小伟,你说爸爸会不会不要我们了。”然后她听到了敲门声。

“美嘉姐,这次忘了什么啊?”大力看到来人后,呆住了。

“我回来了。”门外的不是别人,正是张伟,此时他张开双手,“求抱抱。”

“刚刚还骗我要明天回来呢,我才不抱。”大力感觉好像眼角有泪。

“对不起啊大力,我刚刚碰到子乔他们了,这个方法是他们告诉我的,我下次不这样了……”张伟看到大力好像哭了,顿时慌了。

大力看着手忙脚乱的男人,抱了上去,“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怎么会呢,我可不会不要你。”张伟大力抱住大力,两人彼此呼吸着对方的气息。

洗完澡的两人相拥躺在床上。

“大力我告诉你,孤儿院的事其实是个误会,那个去通知院长的人是个陕西人,说的是赔偿面谈,但他用方言讲就是赔偿免谈了”(这个梗详见武林外传第62集)

“噗,那不就是一个乌龙吗?”

“是啊,要不是找他们老大聊我们还不知道呢。老婆,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啊?”

“我不知道,我只觉得还是有你在好。”

“我也是。”

“睡吧。”

没一会儿,张伟又因为打呼噜太响被大力大力地踹了一脚。

“子乔,你说遣唐使在唐国没命了,能算为国捐躯么?”说话的是关谷神奇,他此刻拉下护住口鼻的面罩,以便让身边的吕小布能听清他边喘气边说出的口音。

“就你们日本国每次遣唐渡海时的海难失踪人口,”吕小布淡淡地回着话,眼睛却盯着前方,“下次回国的时候少你一个,就当为了祈福返程顺利喂了鱼,也不是多大的事儿。”

“我们关谷家的船是可以媲美唐国的,经得起任何风浪!再说,这几年从日本国渡海来的船难很少了……”关谷家在日本国是料理世家,但自关谷神奇的曾曾曾祖父起,为了追求新鲜的食材而自行买船造船出海捕鱼,经过数十年经营,和曾曾祖父辈对于船只工艺技术的执着,居然站到了造船技术...

“我们关谷家的船是可以媲美唐国的,经得起任何风浪!再说,这几年从日本国渡海来的船难很少了……”关谷家在日本国是料理世家,但自关谷神奇的曾曾曾祖父起,为了追求新鲜的食材而自行买船造船出海捕鱼,经过数十年经营,和曾曾祖父辈对于船只工艺技术的执着,居然站到了造船技术的浪尖位置,于是在曾祖父时,歪打正着开创了航运业务。

“正是因为船难少了,遣唐使越来越多,连你这种不正经学画技的都能安排来当遣唐使……”吕小布挖苦起好友来不遗余力。

“我说你们一个抗怪一个输出的,别在那边划水好不好!”曾小闲的声音自连接东西楼廊道的屋顶传来,伴着一些总让人听不懂的字词,同时弓弦闷响,一支飞箭自曾小闲处飞出。

箭羽飞向吕小布目视的前方,划空之声还未听真切,就被一声利器格挡中断,精铁所制的箭头没有穿透那把横刀的防区。

横刀的主人双目微开,面色微冷,挡开箭羽之后却未目视来处,反倒像是半梦半醒,扎起的马尾随着夜风缓缓而动,平添一股清冷寒骨之意。

仓促间冲出西楼窜上廊道屋顶的曾小闲仅穿着单衣,不得不哆嗦了两下。

约摸一刻前,睡梦中的他被厢房外的异常声响吵醒,结果遇上了夜游症发作的张易达,并且是和衣整装带刀。本来张易达应该睡在房内,只是白天他输了与胡一菲的赌局,房间将被胡博士用于存放书稿,所以当晚张易达只能屈尊于西楼前厅的桌几上。

反正曾大讲师还未来得及问出一句话,就差点吃了一刀。吵闹声也引来了另两间房的关谷与子乔,所幸这两人以为楼内进了盗匪,持械出的门,勉强救下了左躲右闪的曾小闲。

死里逃生的曾小闲重回房内搬出了自己的反曲弓,上弦备箭。张易达刀劈过来毫不留情,激起了他真正的求生欲。只是他不善近战,只擅长远射,情急之下竟没考虑可能要打也是在屋内,弓箭的用途着实有限。

尽管东楼的胡一菲一直嘲笑曾小闲练啥不好非练箭,但每到生死关头不用直面刀兵的安全感还是让曾大讲师坚持自己的箭者之道,并且他凭着学识改良过的弓弦也确实很给力。

再次赶出房门的曾小闲发觉前厅已安静许多,打斗声已转到了楼外小院里。作为远射高手,曾小闲一出阁门就飞身上了屋顶,至于是为了离打斗更远一点还是为了找个更好的射击位置,他自己也不是特别确定。

俯身蹲好后再一看,子乔和关谷已一齐被打退了十几步,张易达双手持刀,正在步步逼近。

“子乔,张伟他是失心疯了么?还是被人冒充?”喊出话的同时第一支箭飞出,没入张易达脚前的青草中,暂时阻了他的脚步。

吕小布和关谷已分别与张易达过了招,贴身近战时见他双眼无神,只目视前方,看样子应该是夜游症发作。原本只想过两招试着把人打老实了处置,结果夜游时的张易达格挡招架丝毫不慢,更胜日常,出刀奇异,小布和关谷两人均被打退。

夜游不假,挥刀是真。砍起人来不留情也毫不含糊。苦了刚刚交过手的两人,初交手还想着留手,只要制住张伟就好,结果吃亏不少。

曾小闲想起夜游之症发作时,人浑若梦中,再看张易达目不斜视,所感未必所见,便想利弓在手以远制近。

先头几箭顾及友人安全,曾小闲偏了偏准头,都擦身而过。哪知张易达竟丝毫不减逼近关谷和小布的脚步。狠下心来一箭射向左肩,却被轻晃的刀身挡开了箭头。

再射几支箭矢,曾小闲已逐渐凝神聚气、拉满弓弦。箭矢接连射出,也只是勉强将张易达定于原地。曾小闲也渐渐发现,那把横刀仿佛具有魔性一般,无论箭矢多疾多刁,总是被砍中箭头然后弹开落地,偶尔在刀下折断的箭矢,竟是因为射得角度太正,箭头与刀刃硬拼之下受力不住而折支。

夜游症发作的人不该是目不能视迷迷糊糊的么,怎么张易达夜游症发作起来这么凶,持刀砍人也就罢了,还能凭刀硬挡下强弓利箭!

这身手,惹得曾小闲直想拿火铳来试试刀快还是铁弹快了。可是火铳这种威力强劲的杀器,一直都交由胡一菲保管,连同关谷的迷烟弹,小布的蒙汗药等一众违禁之物被锁了起来。

要不把胡一菲叫醒?

不可。在女魔头面前,生死事小,面子事大。被胡一菲知道他曾小闲被张伟逼得走投无路而去躬身求人,那还不如硬挨张伟一刀。

不禁皱了皱眉,摸了摸腰间箭袋,残箭两支。

曾小闲一手抽出两支箭羽,“张伟,对不住了。”

右手三指捏住第一支箭尾,余下两指夹住第二支箭,先搭第一箭上弦,抬高角度,放出一箭。紧接着在瓦上翻滚出两个身位,定身时第二支箭已拉满弓弦,直射而出。

前箭抛射,后箭直飞。前箭稍慢,后箭疾赶,竟几乎同时射至张伟身前。

曾小闲这一招双箭齐发,前后同至,来向不同,角度刁钻。身法再好也只能狼狈闪避为妙。原本还有第三箭,是趁对手狼狈避开两箭时再补上的绝杀,可现下一是最后两箭均已用完,二是张易达之前只挡不闪,两箭齐至,挡下其一避不过其二。

现在只求两件事,一是张伟福大命大别伤到要害;二是半夜被吵起来的唐悠悠医术不至于太水。

终是第二箭先至,张易达只挥出了一刀,箭势太劲,箭头正中刀刃,箭身折毁。第一箭落下,竟也擦过上半刀锋。

第一箭的后半箭羽迎刃而断,前半箭尖转了角度,竟往张易达面门而去。

正当远观三人均觉得张易达不死都要破相之时,却未听到预想的惨叫,只见理应中箭之人微微侧了一下头。

月光恰在此时明朗了许多。

那由月光反射的微微寒光,在张易达嘴口闪出——他竟用牙咬住了箭尖!惊骇之感涌进了三人心头。

张易达牙齿一松,半截箭矢掉落,随之而落的还有曾小闲从屋顶翻下的身影。

“子乔关谷你们先顶着,我去去就来!”原本负责压制的弓手飞身冲进了屋,躲命去了。

手持单月画戟的双掌更紧了一些,吕小布知道自己接下来只有使出全力了,因为张易达哪怕此时是在梦中,也已把他们当成了死敌。

刚才冲出阁楼之后,吕小布首先迎上了张易达,招架中原本想寻机几下打醒张易达,哪知横刀竟防得滴水不漏。想着张伟持刀在手不利近身,便想先缴了他的械。

直直一枪刺出,被刀刃迎面挡下,吕小布等的就是刀戟正面相碰。他想运用画戟的优势,将刀身卡在画戟的枪尖与月牙刃之中,再突然发力扭动戟杆,便可借势将刀扯得脱手。

“单刀直入哈——”张易达冷不防哼出这一句。

吕小布愣了愣神,一时忘了发力。

张易达却左手一把捏住刀身上端,左右手发力,仿佛转动棍棒般猛烈翻转了两圈刀身。

吕小布只觉双掌一烫,戟头缠着的红缨也飞舞起来,随即反应过来脱手的是自己。

正要抢前一步夺回画戟时,张易达又将刀身一挑,画戟就向原本的主人撞去,红缨位置正好砸中了迎面而来的吕小布额头。

迎头一痛的吕小布慌乱中凭着从小对画戟熟悉的本能抓稳了戟杆,边猛挥数下边疾步退开。直到一旁关谷抢上去迎敌才有空隙揉揉红肿的额头。

关谷被吵醒时就以为要动武,随手扯了面罩蒙了脸,抹额绑了头,只露双目。他使的像是一把二尺短剑,剑身六面打磨,剑挡两侧有长且弯的铁弧,又可以当铁尺用——这是他从唐国非常有名的铸剑坊铺里特意打造的。

反手持剑挡下了砍向吕小布的横刀,刀剑相碰之下他放弃了用剑挡铁弧去卡位缴械的小伎俩,实际上他也放弃了与张伟硬碰硬的做法,侧闪借剑身挡住刀刃,与张伟相错而过,却留下一条长长的绳索,绳索另一头的钩爪竟不知何时卡在了张伟刀身与刀挡相接处。

借助快速的身法,关谷竟瞬间绕着张伟跑了大半圈,钩爪和绳索随着他的轨迹收紧。

张伟此时还因钩爪与刀刃相持而停在原地,这正是关谷想出来的计策,只要再绕上一圈,张伟就会被困住,任他刀法再疯,绑上了就是待宰肥羊。

关谷已再次回到张伟身前,绳索已绕上手臂,马上就缠成一圈合围了。吕小布不禁叫了声妙啊,准备上前搭手绑人。

“厉鬼索命就索命,你死缠着我要成亲做甚?!”张易达嘴里骂出这样不着边际的梦话,然后竟一手抓住已绕到刀身前的绳索,借着关谷恰好二次侧身而过势头,将绳索往刀刃上一划。

在关谷已绕过张伟身后,正转向往身前方向绕跑时,突觉手里一松,原本紧绷的绳索此时已断,顿时失了牵扯的关谷脚下一拌,竟踉跄冲回了张伟前方。

杀气随着刀锋自身后冲来,关谷只能拿短剑往后一挡。虽然免了一刀,但自己本身向前的冲劲未消,又硬接了横刀挥砍的劲力,竟被推得往前直冲而去,一把撞倒了本欲向前的吕小布。

两人一齐倒地,正暗想被来不及防备要被补刀的时候,曾小闲刚好从到了廊道屋顶,用最开始的第一箭救下了他们。

此刻救下他们的曾小闲又把他们晾下了。

“子乔,要不把胡先生叫醒吧。”关谷干脆扯下面罩,让自己气息喘匀,“那样至少我们还能听到明天的晨鼓……”

“半夜把女魔头吵起来,就算不拿胡家刀法招呼你,至少也得先挨她四十二路奔雷拳加一记弹一闪!”吕子乔喘匀了气,否决了这个看似作死的提案。

“要不找旁院的小黑……”

“莫再烦着我”,张易达意外打断了两人的商量,只见他眼色未变,嘴里平平淡淡地又吐出一句,“如若不服,我们再比一场就是。”

“明明是你烦着我们!”吕小布已不管张易达是夜游还是撞邪,恼怒之下画戟猛攻,刺、挑、砍、扫轮番招呼,不再留手。起先几下还稍有担心误伤,但见张易达竟从容招架,便真正扔下心慈手软全力拼杀。

以长克短是兵家常识,吕小布自幼习枪,自信光凭戳挑二式就能让普通刀剑难以近身。更何况今晚几轮打下来他已发觉夜游的张易达只挡不避,尽是硬拼的路数。便想着只要以戟抗刀,便可将张易达的横刀挡于杆长之外。

哪知张易达在格开头三枪后,竟身姿飘逸起来,不再以刀硬扛,而是接上枪头就以刀护身,挡开戟上月刃,随势移上前来。往往吕小布一枪未中,还没收回,张易达就近身而至,小布只能横摆戟杆,用杆身挡刀,再猛退几步。

还好如是两次后,关谷及时补上,在小布被近身时短剑招架。

画戟短剑,一左一右,一长一短,长戟刺横刀,若横刀近身,则短剑格挡,若横刀离远,又是长戟戳刺。

如此左右夹击,小布与关谷方跟易达相持不下。但斗了十几回合,张易达的身手却不见减慢,反而身法渐快,近前远后来回步伐竟张弛有度,时而近前与短剑硬拼数刀,时而退后与画戟挥砍几下,渐渐竟由戟剑推动横刀变成了横刀推动戟剑。

小步暗想不好,现在节奏已被张伟所控,只要自己与关谷一旦松懈刹那,横刀破掉其中一样兵器,那这左右夹击的阵势就毁去了。可此时画戟和短剑已全然被横刀粘上,若临阵匆忙变招,更有可能在变换一刹那间被横刀找出破绽。

“都给爷闪开!”两人身后传来一声叫嚷。能如此口气的想来也只有曾小闲了。

吕小布和关谷神奇已想不得太多,原本并排而站的两人竟一左一右分别闪身而去,由出现在两人身后的曾小闲直面张伟的横刀。

弓弩发射的声音也在那一刻骤响,并且连连不绝——一把十字连弩正在曾小闲手中怒射。比寻常箭矢短小的竹箭接连射出,曾小闲已管不得威力太多。

十字连弩是曾小闲找工匠按古图仿制的,本来也算威力强劲的杀器,照理应该归胡一菲收管。只是曾小闲苦求之下,以上交连弩专用的箭矢代替了,原先收在房间并无可用箭矢。但曾小闲早已用竹枝仿制了箭矢已备不时之需,没曾想竟在今晚用上了。

竹箭并未完全开刃,想着一并十发连击,中之五六应该能伤到张伟并控制住局面,之后再求唐悠悠真有起死回生之法和救死扶伤之心。

这个想法随着不断旋转映入曾小闲眼里的刀花所斩断了。

只挡开第一支短箭后,张伟就飞速转起了刀花,同时后跳数步。曾小闲一口气射出的十支短箭就纷纷被斩于刀下。这一招与当年太庸城比试时张伟挡开暗器飞针的刀法一样,只是现在此招威力已弱,不如当年神技一般能将暗器原路送还。

十未中一,只是将张伟逼退了十步不到,实在大出曾小闲意料。张伟收起刀花,以刀尖拖地,快步攻来,草末随着刀尖划过而飞溅四扬。吕子乔知道奇招已出尽,只剩硬拼,大喝一声冲前猛攻,关谷也随后而至。

竹箭只有十发,曾小闲来不及多想,赶紧低头俯身想捡起竹箭,装填再射。待捡到第二支竹箭时,发觉草从中竟有一个光亮晃了晃眼,伸手摸去,捡起来一个串着红绳的银色铃铛。

还未来得及细看细想,就听到一声“啊”的叫喊,在曾小闲分辨出这声叫喊是吕小布的声音时,声音的主人已一把撞到他面前。

十字连弩脱手,刚捡起的短箭也散落,而铃铛因为有红绳串着,竟缠在指上未曾掉落。

关谷神奇看着张易达一刀斜上劈出,竟是刀背对敌,挑开了吕小布刺出的画戟,在原路斜下回砍,才是刀刃索命,吕小布子只来得及拿杆去迎,可这刀势太猛,眼看就要断戟伤人。

千钧一发之际,关谷用短剑插入,剑身迎上刀锋。只觉手中一麻,短剑脱手,随着长戟和吕小布一齐被向后击飞,万幸承住了刀锋,子乔只是受了劲力波及。

这一刀去势太猛,张伟右手劈下的刀身竟再难以收回。找出空隙的关谷已冲至近前,摸出腰后的护身铁尺,全力刺出,张伟此时就算挥刀来挡,也来不及。

可关谷没料到张伟左手竟早已伸到了右肩后方,仿佛抽出了什么兵器,一挥而下。

关谷只觉得胸前被一长物猛击,冲劲太强竟让自己铁尺脱手全身后飞,一口气闷于胸前的同时看到张易达左手似乎多了一把剑影。

关谷的身体在撞上刚刚站起的子乔和小闲后勉强停了下来,站稳身形的关谷再一看张易达的左手,确实仍是空无一物,只是像握剑一般做着手势,手刀和指剑的武功虽然有传说,但也不至于产生劲力形成了长剑吧?

还没来得及疑惑刚才击中自己的是什么妖法,张易达便一刀突刺了过来。

刀刃刺破衣物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起,但只有紧闭的三双皱目,没有预期的哀嚎,以及,还有一串铃铛急促地微响。

曾小闲第一个睁开眼,只觉左臂有点紧,再一看横刀竟是穿过三人胁下的衣物,未伤及人身。但也是非常凶险,左手抖动的频率可以从缠在指头的铃铛响声中感觉出来。

等等,铃铛响?

其余两人也陆续睁开眼,只见张易达刺出一刀后,竟停了手,双目竟开始半闭,似要合上一般。

曾小闲下意识地摇晃左手,铃声朗朗,张易达竟松了刀,

“我……消受不起……”然后软软地侧倒在地,闭上了双眼。

关谷大气不敢出,慢慢将插过左胁衣物的横刀抽出。吕小布脱身后看了看自己全身,确认没有受洞开之刑后,长长出了一口气。

曾小闲继续摇着铃铛,直到张易达的鼾声传出,应是稳稳地睡去了。

三人收好兵器,包括惹事的横刀,然后围着睡死过去的张易达。

“这铃铛,好象是张伟随身带的,应该是当时冲出门掉在地上的吧……”曾小闲判断。

“明天,还是想办法帮他讨回住处吧。”吕子乔提议。

“嗯!”曾小闲点了点头。

“至少胡先生还是可以讲点道理的。”关谷也表示同意。

上圣元年九月,神都,崇仁坊,念园,玄字己阁。

“所以,这就是当年你们三人情愿帮他讨回房间的真正原因?”胡博士摇头叹道。

“反正这么几年过去,都是陈年旧事了。”曾小闲是在夫人的威逼下才肯将当年张易达夜游的细节讲出来的。此时他与夫人、陈美佳坐于长几一头,望着长几那头的一双男女。

都怪张易达偏偏在夫人有闲的时候约人来谈婚事,搞得激起了夫人兴致,自然问起了前几日才暴露的陈年糗事。

“想不到张易达还深藏不露,改天找他正经切磋切磋!”身为「刀剑啸」三侠中「狂刀」胡三郎传人的胡一菲,探明有用刀高手自是起了争胜之心。

“得了,他用刀这事儿太蹊跷,不是随便能激出来的。”曾小闲喝了一口茶,“这么些年就见了几次。”

“还有哪几次?”

“比如子乔毁了他跟太常寺简家姑娘的婚事那次,他拿着刀追着子乔绕着崇仁坊内墙跑了足足一个时辰。”

“子乔是怎么活下来的?”“我又捡到了那个铃铛,又救了他一命。”曾小闲吐出一片茶渣,“诶我觉得夫人你要真想激他,不如现下到大力面前把那年张伟与子乔在波斯胡寺签下的婚书摆出来,搅了他这桩婚事,他绝对能发狂。”

“你就不能盼着他点好么……”曾夫人被自家夫君气得摇头。

“一菲姐姐,你说这婚约定了,下一步是不是该洞房呀?”陈美佳显然对旧事不太感兴趣,倒是望着那头糊涂地吐出一句。

“咳!咳!嗯——”胡一菲嘴中嚼着的葡萄干差点进了嗓子。

“不,送入洞房应该是下一步,洞房前应该先开个宴席吃一顿!”搭话的自是满眼满嘴只容得下吃食的胡族女子。

还是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好了,噎死可不是胡博士的好归宿。

“哪有那么简单,几天前才纳征,还要请期呢,之后才亲迎呢。”胡博士匀了匀胸中郁气,“诶——伽里姜,你找到可靠的差事了么?”

“平康坊有家酒肆在十字街告示要招侍酒,我准备去试试……”

年少的娘子自行找了郎君定亲,虽说新奇,但天朝开明已不是一日两日了。只是这小娘子毕竟是胡博士最看中的学生,看上的郎君又是多年好友,屈身下嫁事小,悲欢生离可是两头遭罪。胡博士还是找了执意系铃的小娘子问上一问。

纳征之前应该还有纳吉一礼,俗称合八字。可名唤大力的小姑娘竟是已谋划好一般,自行拿出了早已请人写好的吉兆纸。合完八字的批语竟只有寥寥数字。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两厢情愿,长长久久。」

如此胡言的批语胡博士真是第一次见。但大力却认为只要合了双方心愿,那就是吉兆。于是又在张易达点头后去自行去问了期。回复居然比纳吉的批语还短。

「若是久长,百日后复。若是无缘,百日后退。」

这就蹊跷了,哪家神棍如此儿戏。佳期未至就未至,问期批个一年半载后才亲迎的也是常事,这批个百日后再来问一次是什么鬼?要是之前胡博士的婚期敢这么回复,那连招牌和铺子都得给他拆了。

这边胡博士咒了几句,那边写了回复的某位神人却自在观云台内,功力深厚到连个喷嚏都不打。

“我知郎君应下这婚约,至少有三分随性。我本是为了躲强行婚配,过了年户部就不深究这事儿了。郎君若与我有意,那这婚约为期三月,三月之后,若是有缘,我们就再一同去请期。若是无缘,我也就不缠着郎君了。”大力坐在易达对侧,将人生大事轻描淡写,仿若婚书也只是校对的书稿。

张易达握着茶碗的双手微微一抖:“怎么算有缘,怎么算无缘?”

连续几日,用大起大落又大起大落来形容可谓还是过于简单了。如此清丽可人的小姑娘说要嫁给自己,又几乎是个通天才女,几遇阻拦最终一场乱战后自己竟应下来了,现下又说三月后再定。跌宕起伏中张易达已经转了好几回心思。

说欢喜,看着大力他就没来由的欣喜。你说见色起意,他心中并不摇头,可点头的时候却又觉得那令人心动的明眸内总似有一束光,隐隐约约能透过自己浑浑噩噩近二十年的境遇。

说担忧,他也觉得自己配不上这聪慧才智。近二十年来摸爬滚打,只配说勉勉强强求个安稳,空有一身武技,却因心结难解而不敢随意使出,半咸不淡想另寻文科出路,仍是前途未卜。如此都可算凄凉的人生,能不能承得起大力的满厢情愿,心中也是不敢有解。

“我穷现下所学,想了十道情缘之题。”

难道要考课?

“三月之内,我与郎君以夫妻之礼相处相待,三月后凭相处期间考绩评判,若十道都过了便是有缘,若不过便是无缘。”

……

“这十道题,有考你有考我,更多是考你我二人,望这婚后日子,你我二人能同进同退,若是有缘,那是极好的。”

学院有岁考,吏部有课考,诸葛大力夫君有缘考。

“这究竟是婚约还是殿试呀?”陈美佳顿时怀疑自己嫁入吕家是不是太简易了。

“十道题,当年明法及第要过七道题,张伟可是考了足足七年。”曾小闲咋舌,“这不得十年他才能把人家娶过门呀!”

“明法科可以让他考七年,大力这姑娘哪会给他十次婚书。”胡博士正是知道了大力的打算,细细想来虽提亲急了点,但却留好了周旋余地,总比过门不满三月就闹到休夫和离的好。

“听完我的,郎君对我有何事交待不?”大力展开一张新纸。

“就是……三月期间……夫妻之礼……”

张易达只听到这已然慌张了,几日内他确实与大力有过几次亲近之举,可都是情势所致。现下一说还未过门就要行夫妻之礼,这黄花大闺,啊呸!翩翩中年郎君竟好似炸了心房。

“夫妻……亲密之举……不……不可……”

“不可有亲密之举?”对面的小娘子似乎会意了,“三月之内不能有亲密之举,就依了郎君。”

“诶?”中年郎君炸开的心房又凉了。

“那我明日就搬进来,住在这里。”大力的话又似一道雷劈进张易达的心房。

砰地一声,“把你的龌龊想法给老娘收起来!”胡博士一掌拍于几上,“大力的意思是搬进东楼来住,一来是近日事多,她住得近也好帮我校对书稿。”

“那二来呢?……”张易达坦荡地问。

“二来是大力姑娘能多与你亲近,好对你进行考评啊!”美佳喜滋滋地乐于看戏,却也在目视到一菲的目光后,又不了一句,“你这浪荡货可要紧记,凡事发乎情,止乎礼!”

张易达闻言愣了愣神,又转头看向那与自己订亲的姑娘。大力却不知怎的,平日里风风火火惯了,到了张易达的面前,为何用不着半刻,就变得声势渐弱,此刻听到美佳的嬉笑,竟抿嘴低头不语。

那,夫妻相处,该如何呢?张易达此时并未全然看呆了,他开始想着三月之期该如何与大力相处,饮食、赏灯、游园、踏青,除了起居不敢细想,他竟开始一桩一桩地谋划。

“城外有场击鞠赛你们去不去?”吕小布阔步走入,带回了一个似乎不错的提议。

击鞠,又称马球,是唐国风靡的运动。天朝尚武,马球自太宗文皇帝时就颇受推崇,当下仅神都内大大小小马球场就数十座,平日里各热闹的坊内名家就有不少球赛。

吕小布所说的城外球赛,指的可是十六卫军所建球场,位于围猎场边,比城内球场大上许多,一般都是大型赛事方设于此。近日里吐蕃国有使前来,圣人特令举办马球赛和围猎,以迎来使。

本来以吕小布在十六卫里的官职,这等赛事本轮不到他掺合。可是吕夫人刚怀上身孕,连着几日嚷嚷着无趣,小布便想带她看看球赛,解解闷气。

于是吕小布把曾大讲师搬了出来。

曾大讲师,国子监四门直讲,崇仁坊晨起醒钟,在神都马球界也颇有名气。因为他数年前凭一己之见助推了马球的发展。不仅改良了马球的比赛规则,还新创了马下击鞠的比赛方式——以往马下击鞠只是干打一个门洞,曾小闲提议在整个场地内设多段门洞,参赛者各自击球,有计杆数和计进球数等数种比赛方式,令到上至贵家娘子,下子平民百姓等都便于参与,使得神都内挥杖击球更盛。

吕小布借机称能把曾大讲师这一马球界名流也请来,得了一个观赛的机会。于是一众人等闲来无事,骑马坐车出了西面的金光门,直奔城外球场而去。

到了地方,下了车马走一段,先是看到一群人马正在集结准备猎场围猎,马匹猎手后面跟着还有猞猁、豹子和鹰隼,然后才迈进前方的球场。

等进了去,一众人才真觉得场宽马众,光围着球场搭起来的围帐数目和大小都不是寻常球场可比。场地东侧是主看台区,圣人亲派了公主前来与吐蕃使臣一同观赛,两侧围帐均为天家亲缘,西侧则都是臣属官眷围帐。

曾大讲师果然有名,一到场即被请去当第一场球赛的判官。而吕小布却在思量如何找个落脚之处好带着夫人观赛,偏偏一阵歌声传来,给他指了明路。

「……众生花火千里共举杯

见他思念着渭水

像是想起谁

莫忘此情远比金环贵……」

此时还未开赛,太常寺下属的乐队雅乐未启,围帐间却有歌声传来。小布似乎识得此曲,一声随我来便带着众人找寻而去。

「……繁灯若梦更催人入睡

灵雀终于想起谁

相逢于渭水

少年郎握着芦苇

它寻觅入世永相随……」

张易达也觉得歌者的声音很是熟悉,却一时无法断定。直至紧跟吕小布,来到一处围帐前。围帐稍大,内设席摆酒,除了侍从外,竟只有三四人。歌声来自帐中跪坐的女子,手扶琵琶弹唱,身着白裙,顶戴头饰,头饰上缀着一圈长至胸前的皂纱,玉颜裹在纱内,竟看不清容貌。主座上是一对男女,紧贴而坐。次席上还坐着一蓝袍男子,正在低头提笔写着什么。

「……此偈一生参不透

也无需回头

纵使镜花水月一埕酒。」

女子唱毕,张易达也看清主座案前的一对男女,男子深色长袍,散着长发,一手环抱着红裳美人,一手轻挑地扶着美人下颚。美人似乎被惹恼了,竟两只玉指戳向男子双目。

于是男子吃痛捂着双目的样子被张易达瞧个正着,然后便轻叹,大师兄果然还是大师兄。

张易达的大师兄,姓长孙,名有角,字幻之。原东都时任钦天监台正,神都设立后就辞官回了平康坊,常年居于观云台。其实张易达知道,观云台早已被大师兄买下了,只是杂事交由姓郑的妈妈打理。

钦天监台正辞官去了观云台,可算是太过风流。只是这前台正占星卜卦一流,武皇本是不允辞官,最后竟是由公主求情,才没强留。承了公主情面,就时不时得应着公主之请。

今日公主主持球赛,为保诸般顺遂,就请了长孙卜了天气,求了晴空,也顺势赐了他一整个观赛围帐。

“有角兄台,果真是你!”吕小布叉手一礼。若论世俗情分,数年来可能吕小布与长孙有角往来地更多一点,毕竟浪里小白龙和平康坊观云台,怎么看都是挺相配的。刚才吕小布也是听到观云台特有的曲调才决定寻过来的。而胡博士也识得长孙的名号,算起来一众人里也就伽里姜是初见。

长孙有角还未睁开双目,次席的男子已闻声抬起了头。

“赵海棠!怎么哪儿都有你!”大力没忍住呼出声来。

赵蠡,字梨花,自号海棠君,年二十有二。国子监四门学子,父亲乃是当朝工部尚书,母亲一族为河南府巨贾。自幼喜读诗书,尤喜李诗仙之作,歌舞礼乐均有修养。十五岁束发时更立志效仿李诗仙,习剑称侠。

虽入国子监求学,却对功名未有所求,混迹于诗友集会,颇有浪荡郎君初态。其父赵尚书虽急,却觉自家儿郎是家未成心弗定,想寻一良配。怎奈海棠君竟心有所属,遇上了当朝探花才女。

本来赵尚书并不苛求门当户对,才女也是佳人。可襄王空有梦,神女绝无心。眼看儿子已弱冠有余,佳期不待人。正巧近日儿郎面色如灰,似是郁了情结。赵尚书得夫人提点后,推了海棠君去前任钦天监台正处算个姻缘。工部自神都启建时便与钦天监多有往来,长孙有角的神鬼之异在赵尚书还是工部侍郎的时候就已知晓。

海棠君原本自诩君子,不喜神鬼之道,却在父亲耳语秘事之后,欣然答应。恰遇上近日马球赛,便跟了父亲进了球场,早一步寻到长孙有角的帐前,座下已问完卜,方才一一记下。

长孙师兄正觉帐内空旷,恰巧有客来,便尽了主人之宜,请了崇仁坊众人入座。张易达带着诸葛大力在最后,先向大师兄行了礼,见师兄望着大力出奇,便主动说了与大力订亲之事。长孙却丝毫不惊,而大力却似乎愁着如何行礼,一句「见过师兄」只说了三字不到,便被长孙一句「小辈就免了俗礼」笑过了。

“你这浑小子,捡了天上的明月,也不怕上苍响雷。”长孙师兄双目的血丝未消,却不忘讥笑师弟。一句笑言激得帐内春水波澜,有人轻笑,有人眯目,有人低头羞颜。

此时长孙怀中的红裳美人起了身,众人见她玉颜清现,头顶盘髻,额前垂发,印堂落梅,细眉凤眼,妖而不娆,媚而不邪。吕小布认得这是观云台的都知,却只知姓魏,张易达也觉得这魏娘子眉目间有些眼熟,但想不起再哪里见过。

魏都知领了侍从,给诸客奉茶上酒,只是竟从离主位最远的张易达开始。都知只给了张易达上酒,却给大力酒茶皆有,到陈美佳时,只奉了茶,而到了吕小布,也是酒茶皆有。吕小布接茶时,望着美人似有些呆了,一旁的吕夫人看在眼里,悄悄在夫君股间练了练指力。

不等吕某人暗叫,却听长孙师兄说道:“无邪,见过你小师叔。”

还未等众人反应,跪坐于席前的白衣女子起身,走到张伟座前,行了一礼,“弟子无邪,这厢有礼,见过小师叔。”当真是犹抱琵琶全遮面。

张伟匆匆还了一礼,再细看这初次见面的师侄,身形娇小,还比不过身边的大力,约十四五年纪,面纱虽薄,却看不清真颜,只觉面形有些熟悉。大师兄果然是收了徒,也果然是一副古灵精怪模样。

“你,为何头戴面纱?”大力忍不住问。

“师叔娘,我今年十四,再过三月才及笈”,名唤无邪的姑娘摇头晃脑,头纱也跟着抖动,“师父说及笈登台前莫让外人见了真颜为好。”

话是回了,可被初次叫了声奇妙称呼的大力一时不知怎么了,一副低头晗首小姑娘做派。

“为何你的声音……”陈美佳问出了心中所疑,天生对歌乐敏感的小貂蝉先听出了无邪声音的奇异。

“为何我的声音……”无邪转过头望向美佳,令众人惊讶的却是她口中的声音变了,“跟你的一样?”

无邪的声音奇异,张易达在听她回大力话时也发觉了,他近在咫尺听两位姑娘对答,却只听到一个人声,刚想惊问却也被一声师叔娘给迷了耳朵,不觉更想斜眼看看身旁的姑娘。

结果美佳先发问了,而紧跟着无邪回美佳话的声音,竟又变得与美佳无异。

“你这姑娘……”胡一菲也觉得奇了。

“这位姐姐也觉得如何?”又是胡一菲的声音,只是来自抱着琵琶的白衣女子口中。

“啊!我知道了,你也会口技!”伽里姜也早停了口中忙活,她猜到了什么。

“我只是会变音。”伽里姜的声音又从白衣女子面纱后传来,只是听着嘴中并无食物。

“好了,别胡闹了。”长孙师兄发话道,“我这小徒儿,天生异能,也是如此我才让她暂时绢纱遮面,莫一时不忍胡闹而惹了是非。”

此时,魏都知已给胡博士上完酒,回到主人身旁,又帮斟了酒。

“你这声音”,美佳忽然想到,“确是歌姬之材。”

“谢姐姐谬赞!”无邪行了一礼,声音变回初时,“师父也说,日后在观云台定能……”

“师兄,你要让师侄去观云台当歌姬?!”张易达反应过来,抢先发了问。

平康坊风流,观云台名盛,可是女子及笈去当了歌姬,怎么都将与良家女子隔了甚远。

“人只要遵从自己心意,又何论贵贱之分。”长孙有角又是一副调笑语调,“再说如果师弟心善,求其元的时候过来,我请郑妈妈允你折价一半,你就当救了你小师侄可好……哎!”

“师兄你!……”

长孙有角的调笑未及说完,却被身旁的美人狠狠地捏了下脸,一时威仪全无。

张易达却也一口气堵在胸前,竟堵得面膛有些发红。

做师兄的轻拨美人玉指,不再言语。

做师弟的吐了吐气,心想罢了罢了,不要在风流事上跟大师兄胡扯。多年前,朝中有人嫌大师兄在平康坊搞花车夜游太过浪荡,竟找了大慈恩寺的僧人前去说教。那僧不畏声色,入了观云台与师兄问难了仅一个时辰,就出了平康坊扬言要还俗了。事后大慈恩寺要发难,亏得辩机大师出面回还,才不致闹大。

“张伟,求其元是指什么?”大力难得遇到不知,问了出来。

“这……”张易达知道,可不知怎么答。

“求其元就是……如此如此……”美佳从旁边凑了过来,在大力耳语了起来。

只片刻,刚订亲没多久的小娘子竟不自觉地低头面红耳赤起来。

“师叔莫听师父胡说,观云台歌姬有缺,我是帮师父救一救急,也是历练历练。”无邪终是不忍再逗眼前这对人。

“久闻观云台有歌姬一对,人称妖鬼双姬,歌艺两绝,却总难见真身于众。”海棠君望着对桌憋气了许久,终于找到插话的时机,“这么好的歌姬还不够,难道是被人抢去了?”

“情缘未了,时辰已到,择期从良。”长孙师兄听着却无半分不喜。

帐外的雅乐恰在此时奏响,球赛要开始了。

“无邪,此间无需琴音。你且去歇了吧。”长孙有角吩咐道。

“是了是了,徒儿不再叨扰师长与贵客。”还站在原地的无邪恭了恭身,快步走到主座案前,再一恭身,“此曲已成,师父莫忘了答应徒儿的事。”

“知道知道,”做师父的口气竟有些无奈,“不就是王诗佛的亲笔题字么?为师帮你去求。”

“某以为,还是李诗仙的……”海棠君还想插话,却看到无邪已迈步离了帐。

张易达听着只觉有点皱眉,这师徒二人最后的话语,哪有师父威严与徒儿恭敬。看样子确实不需为小师侄担心。

而身旁的诸葛大力,看着他像是望着无邪离去的方向,心中只觉得一股异样,竟也微皱了眉头。

雅乐已止,场中判官曾小闲的声音通过传声鼓朗朗绕场:

“此局,设彩——镶金玉如意一对——”

按今朝的规则,马球赛每局设一个奖品也就是彩头。

赛事已启,帐内众人便不怎么大聊,细细看起球来。

“青衫,得筹——”曾小闲挥起手中小旗,胡一菲在帐中饮下一杯,她本也爱马球,但此时竟望着挥旗人多过场中彩球。

双方每进一球算得一筹,哪方先得到十筹就算胜。此次比赛,吐蕃国着青衣短衫,大周国着黄衣短衫。

“黄衫,得筹——”鼓乐顿响。吕小布指着大周国这边插旗的位置,告诉夫人每得一筹就会插上一面旗子作标记,哪一方插满十面旗,就算赢了此局。说完,吕小布暗想,十面旗,他家夫人应该数得来。

“黄衫,得筹——”又是一阵鼓乐。大力对马球竟也颇有心得,她看出张易达似是不懂,竟解说起来。

马球自汉魏起就已有之,多年传承,太宗文皇帝时风尚,击鞠投壶都是天朝文人雅士热衷之事。曾大讲师也是凭着对马球规则的熟知和修缮,在圈子里有了一定名号,请他做击鞠判官的人,可能比请他去宣讲的人要多。

两人正聊得有来有回。突然一只猞猁竟从帐后慢悠悠地踱了进来,到了主座边,长孙师兄说是自家养的,刚从围猎场带回来,众人见是有主之物,便不再惊奇。

“青衫,得筹——”曾小闲的声音再次响起,赛况胶着。赵海棠盯着那对刚订亲的男女,又吞下一口酒。那只猞猁竟小步迈到了诸葛大力身边,蹲坐下,竟也似要看球。大力没忍住摸了摸它,大猫竟像觉得舒服一般,揍进大力蹭了蹭。张易达靠过来也伸手相摸,却被张开的尖牙和扬起的利爪吓了回去。

终是天朝的马球胜了一筹,得了那对玉如意。曾小闲也卸了职,一同来到了帐内。

又赛了两局,双方互有胜负。

长孙师兄竟差人端出了笔墨,在案前抽空画起符来。

胡一菲给曾小闲不时递着茶。

伽里姜边给场上双方加油边尝着小点。

赵海棠还是望向对面多过望向球场。

那只猞猁竟是困了,钻到大力与张易达中间,俯下身闭上双目,大力顺手轻轻抚着它。

“大力……”张易达开口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笨,看个击鞠也要烦你来解说。”他终是怕自己让姑娘觉得闷烦了。

“不会。”大力轻声答,手抚着猫儿,眼看着球场,“我其实是第一次有人一同陪着看击鞠,有人说话我觉得挺好的。”

“是么?”张易达奇怪了,太学才女,堂堂探花娘竟会没人陪着看球。他不知道诸葛大力若是觉得无趣了,情愿自己孤身一人也不愿身旁有人多话。

“而且你也愿听我说教。”探花娘又说到,“还是第一回有人愿听我说这么久而不觉着烦的。”

如是又赛了两局。双方竟也不限人员,各派出一些官眷子弟、使团随行等人员比赛起来,这俗称,娱乐局,显得两国邦交深入已久。

又是一场间歇当口,竟有一位朝中内侍来到了帐前。说是替公主传话,询问长孙先生的观云台是否愿派人上场夺个彩头。别的帐下其实早先也去问过了,有人应有人却。

毕竟要与吐蕃国的球手比,虽现在吐蕃国只是普通随行下场,但出使我朝的使团,人选总不会太差,实力自不可轻视。

“有何彩头?”长孙师兄随口一问,并未停下画符之笔。

“国公府置彩,龙凤金铃配环一对。”

一对金环铃铛,给小娃娃倒是好物件。

“子乔,我想要——拿来给娃娃备着。”吕夫人动了心,“你说好不好?”

“当然好!”吕小布哪有不应之理。

“算我一个!”胡一菲本已心痒,何况还可帮了朋友,“曾小闲你呢?”

“我可以——”曾小闲幽幽道,“帮你们当判官!”近身抢球还是不适合他。

“张伟,要不我们也去吧!”大力对马球也有兴趣。

“我……真不会……”张易达面露难色,他骑马可以,击鞠真没练过,“要不师兄去,四人正好!”

“我乏了,而且击鞠还要束发……”,长孙师兄岂是能请的动,“海棠君——”

赵海棠竟挺身而立。

“——助人一杖,成人之美,乃是善事。”长孙师兄劝道,“不知海棠君意下如何?”

“乐意效劳!”海棠君想到能和大力一起打马球,这也是极好的。

于是一行四人组了队,扎了袖口,批了短衫,戴了抹额。

长孙师兄竟突然兴起,执笔在每人白色短衫后领处提了字,说是祝语祈福。

字用红笔,写于身后衣领下,有拳头大小。

胡一菲是「御」字。

吕小布是「风」字。

赵海棠是「观」字。

正当赵海棠以为诸葛大力的短衫后要写上「云」字,恰好能与自己相配时,却见长孙师兄略一沉吟,写出了一个比其他三字都小一点的——「太」字。

大马球用的球杆是一支长杆,分为握柄、杖杆与杖头三部,杖头用于击球的部位呈月牙形,故球杆称作月杖。四人拿了击球的月杖,选了良马,大力又找曾小闲借了四个传声小鼓,然后上了场。

“此局,设彩——龙凤金铃配环一对!”曾小闲的声音再次响彻球场。

代表观云台的四人,着白衫。代表吐蕃国也是四人,着蓝衫。

吕小布行伍世家,跨马持枪是打娘胎里练出来的,早年风流浪荡,诗词歌赋虽不精,投壶击鞠则是看家本事,甚至击鞠可算他除了舞戟策马外最擅长的技艺了。白衫先开球,胡一菲身姿飒爽,马背上一击开出,染着彩绘的圆球飞出高亢的弧线,正好落在吕小布一侧。持杖带球策马,吕小布知道胯下这匹飞霞赤的优势,光凭速度就拉开了身后吐蕃矮马近一个身位,直冲蓝衫的球门。

身后一名吐蕃的球手紧追,右侧又有一骑蓝衫骑手压了过来。吕小布一挑杖,将彩球斜前挑送出。彩球实心木制,落地只弹了一下就滚到了已赶来的胡一菲的马前。胡吕两家世交,以往马球交锋可不少,胡一菲对吕小布的球路自是熟悉,目不后视直接将球再往球门大杖挥出。

一骑红影同时冲往彩球的落点向,飞霞赤是以突厥马血统为主的改良品种,最是劲力十足。片刻间吕小布已冲至无人之境,距离球门不足二十步,一杖猛挥,彩球冲进了门洞。

“白方——得筹——”曾小闲挥旗发声,观云台的得分架插上了一杆旗子。

陈美佳为自家夫君喝起彩来,扶着伽里姜的手臂使劲摇晃。身为吕夫人,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能被自家夫君逗得开怀。

而张易达却看到,己方这半场的另两匹马自方才开球起,就并排于一处,并未策步移动。

不少观众也注意到了这景象,两匹马中一白一棕。

凛月白是诸葛大力挑的马,可是骑手此刻竟不在马背上。而紧邻旁边的棕马背上,却承着两个人的重量。

张易达再一次觉得这姑娘有时野得胜过男子。此时的诸葛姑娘竟是站在赵海棠的肩上,一副登高望远的模样,望着对方半场吕小布得筹,还平举月杖,左右划点。

直到吐蕃国开球,赵海棠咬牙都快要支撑不住时,诸葛大力轻身似燕般,跃回自己的凛月白鞍上,却仍是双足立于马鞍。她未持缰绳,凛月白竟似与她通了灵一般,站得稳稳当当。

赵海棠揉揉酸肩,只知刚开场时大力便唤他过来,他便喜冲冲地过来,接着就被当了人梯,也只听得一声“站稳别动!”。

诸葛大力就站在马鞍上,看着吐蕃国球手以四敌三,把彩球推进了门洞。

“蓝方——得筹——”只有一些喝彩,夹着一些嘈杂。

张易达也不明白大力是为何,想到这娇小姑娘善使流星锤,只见了一面就敢登门提亲,倒觉得可能她是有何妙招。

大力在开球前,坐回了马鞍上。

“运筹帷幄者,谋定而后动。”师兄淡淡说了一句,又吩咐魏都知下去准备什么。此时那只猞猁竟醒了,踱步到帐边,竟似要继续观赛一般。

吕小布开球,只见他轻推给诸葛大力后,就与胡一菲两骑发力冲向后场,对手蓝衫四骑也冲向彩球。

大力又轻推给一侧的赵海棠,对面四骑分了两骑出来,随着彩球前后奔至。

「全力击出!」大力的声音自腰间鼓中传出。

赵海棠直接抡圆月杖一击,彩球飞射,溅起沾了油的土块。

球从吐蕃两骑头顶飞过,直往后场。

「吕参军,举高月杖,换对侧步前行。胡先生直行至门前三十步。」凛月白未动,主人的声音已比彩球先到了飞霞赤这边。

吕小布望着彩球飞往自己前方,早已依令举高月杖,飞霞赤对侧步缓缓前行。

球竟飞至了吕小布杖前。

「只触不击!」吕小布并未击球,彩球擦碰月板,缓下球速落地,滚至了胡一菲马前。

落地的黄金,胡一菲不用说也知道怎么捡。

“白方——得筹——”鼓乐齐鸣,人声更加嘈杂,却已是喝彩之声。

“大力,有你的!”胡一菲策马回场,与自己的学生击掌相庆。

“你是如何办到的?”吕小布打过何止百场马球,却从未见过如此技法。

“我只是计算了场地之长、彩球之重、击球之力、良马之速、泥沙之性,还有风之所向,不是难事。”精于算学的姑娘轻描淡写,却着实惊了另外三匹马的主人。

“这般可行!”张易达禁不住呼出声来,却未曾想自己以后也掉入这算学洞中。

诸葛大力心思缜密,精于谋算。天朝的马较吐蕃的马高大且快,搭配吕小布的迅捷与胡一菲的刚猛正是合适;赵海棠虽不是拔尖但也不弱,补缺回抢刚好,四人一队算是颇有章法。且对阵时不求死守不失,只求稳攻必得,一时压过了吐蕃国代表队。

又过了半个时辰后,比分战到了7:4,白衫领先。吕夫人觉得账内看得不真切,拉着伽里姜出了帐凑近了去观战。

张易达一直在帐内盯着赛场,看着大力在场上时而挥杖指点,时而赶上补位,只觉得这姑娘确实了得。

大力身形娇小,骑在高头大马上更是如此,月杖在手也显得比其他人短了数寸,本来拼抢击球都会可能手短而不如,可聪慧的姑娘没想着硬拼,而是在杖尾缠上绳索,把月杖当成链枪来使唤,抢夺时将月杖挥出,只求一击即中,既对了她原本称手的流星锤手法,又时不时有奇效,可谓妙哉。

张易达不禁在心里赞叹,却想只能在心中赞,而每每看到赵海棠策马靠过去,心里竟有些许难受。

账内此时只有师兄弟二人和一只猞猁,张易达和大猫在观战,大师兄竟似无心观赛,叫了魏都知来剪发,说是学学年轻娘子郎君的风尚。

只见魏都知手持利剪,为长孙师兄将披发一一剪短。剪下的那一缕缕黑丝,竟在落地之前变得苍白,仿若断离之后就老去一般。

师兄这百年老妖怪,从来放荡不羁,怎的今天想变得爽利起来了。

“我近三月,起居都交由魏娘子打理,”师兄似是要解张易达的疑惑,并未停下手中画符的朱笔,“魏家娘子说,散发披肩没个郎君样,与她不相衬。我又不愿束发,索性剪了了事……”

当的一声,魏娘子竟直接将利剪扎于师兄左手边的岸上,一副气急的做派。张易达咋了咋舌,却见魏娘子面容不恼,只是用布袍收拾起了剪下的碎发。

这魏娘子,难道是面不改色的爆脾气?张易达暗想。

师兄递了一张黑符给魏娘子,张易达还未听清师兄交代什么,就又被场上的声响引过去。

“蓝衫——得筹——”吐蕃国的得分架旗子竟开始多了。

吐蕃国的马,虽然较矮小,劲力不比天朝良驹,但胜在耐力持久,天朝的马恰恰相反。所以先前大力在防守时不让大家死拼,避免耗去马匹精力过多。

“蓝衫——得筹——”

只是已赛了快一个时辰,自己这方的马匹已是力气耗去大半,而对方的马却正是全力。赛事中要求人马一体,无故不得更换马匹,形势对观云台这边愈发不利。

“白衫——得筹——”

四人四马全力一搏,来回两轮,终又得一筹。吕小布摸摸湿透的抹额,才见摸过马背的手上净是红透的马汗。

吐蕃国此次竟用了马阵。四马并驾齐驱,中间两球手左右持杆护球于正中,竟似对战中所用的连环马阵。马身矮且稳,耐力足,吐蕃马优势竟又助力了此阵,吐蕃人也骑术了得,竟能稳住马速布阵不乱。

此阵难从正面与四马相碰,左右侧又各有一马护卫,想硬碰必须策马拼速拼力,可观云台四匹马已快力尽,勇猛不足,进攻时纵有奇谋良策,也因马匹乏弱而难达,何况守阵时拼抢。

陈美佳在场侧揉皱了巾帕,伽里姜直接是咬着衣袖。张易达见过重骑战阵,也知道如何方可破,可这只是球场,哪里能列枪阵或挖深坑呢。

马匹力尽,人也焦躁,难防意外。在又一轮的连环马阵前,赵海棠策马稍慢,竟与对方人马撞在一起,两人两马都瘫倒在地。人由手抬,马由车载,撤下了场。赵海棠应是伤了脚,由太医令的人负责医治。

现在缺人缺阵,张易达急得站了起来。

“想去就去,你又不是不会骑马打架。”大师兄的声音从主位上传来,大猫竟也转头瞥向神色焦急的张易达。

“可我实在不会击鞠呀!”骑马打架张易达确实干过,可击球又不是斩瓜切菜。

“拿了月杖就只想击球,拿了横刀就只想砍人呐?”师兄训了一句。

恍然间,张易达想起多年前师尊也这般训过。

「拿了刀,就只会想着砍杀了?」

天色竟在此时阴了下来。

“师兄的意思是,我可以把人都打下马来?”张易达脑袋是歪的。

“我是说你可以想法挡住他们,挡住。我可以把自用那匹乌聰借你。”已是齐耳短发的大师兄竟走到了张易达案前,手里又提着一坛醉生梦死,还有一个茶碗。“要是不去,留下陪我吃酒,只怕醉了又是美梦一场!”

美梦,张易达只怕此时醉倒,怕是要做订亲娘子又没了的噩梦吧。

“看这模样,你同意了。”师兄分别差人去联络换将和拿了短衫抹额,逼着易达换上,又提起朱笔,在背后衣领下写上大大的一字——「庸」。

“再说,你看看你家娘子,”师兄指着场中正在与队友商讨的诸葛姑娘,“那娇小玲珑的,你就不想护着她?”

“我……”

似是有乌云遮顶,间或一声闷雷。

“即是自家人,你不护着谁护着,我知她也是独自一人在城内。飞禽走兽,都知护犊情深,你不护她,岂不——”大师兄望向还蹲在一旁的猞猁,“禽兽不如?”

言罢一脚将张易达踹出了帐外。

雷声渐响,凉风已起,只是雨水未下,赛事未停,战至如此,在雨中分胜负想来也是豪气。

长孙有角斟满了一碗酒,起身步至帐边,捏出袖中一张画好的白符,扬手散了出去。

那符纸随风飘了上天,竟远远了升了上去,消失不见。

“有时候,事情太过顺遂,就显得无为之人无用了。”

他坐在帐边了,一口干了碗中酒,大猫也往前挪了两步,蹲立于他身旁。

一人一马此时上了场。

天色暗沉,乌黑的马身与白衫的人影只能看个大概,只是黑马稳健的对侧步伐使得新上场的马球手颇具英姿。

雷声渐息,乌云竞散,仿佛方才的雷鸣只是上天的一阵擂鼓。阳光重新铺上球场之时,一众人等方看清上场的黑马,以及马背上的张易达。

爪黄乌骢,是这批骏马的名字。通体乌黑,四蹄黄白,颈上鬃毛与马尾竟也是淡白之色,紧扎的马尾丝毫不晃,唯有马头的吐吸声令人觉得此驹性烈难驭。

马上球手身着白色红边短衫,头发竟未束起,脑后的马尾发就如咬在嘴角的青草一般的不正经。

“张伟,你不是说不会击鞠么?”作为场上军师的诸葛大力发问了。

“我方才谦逊了。”张易达吐了青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想勒马靠近大力,乌聰却偏头拽回缰绳,反倒离远了些。

“你没带传声鼓,先跟我守在后方吧。”大力对张易达的击鞠技艺未知,只能先这么安排。

对方重新开球,四匹马又并驾齐驱而来。

“老布、胡先生先迎上去,在阵前掉转马头往回跑,看能不能压下他们的速度。张伟我们俩……”

“诶——”大力话未交代完,爪黄乌聰已电光般冲出,瞬间超了吕小布和胡一菲,直往连环马阵中心而去。

张易达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乌聰似乎是个暴烈脾性,拉缰毫无作用,愈近阵前马速愈急,身后队友的呼喊早已听不清了。

单枪匹马冲进马阵,哪怕马阵只有四匹,但阵中只用一拌,便是马折人陨。

“这种自杀式的打法,还是第一次见!”吕小布叹道,胡一菲也摇摇头。

片刻乌聰已冲至连环阵前,中心护球处有空隙可过,烈马自然向着正中狂奔。张易达已松了缰绳,单手紧抱马脖,似是认命。

中间两名敌手见对方单马杀来想从中间过,以为易达想冲阵强抢,在马蹄相汇前一刹,双双抬高月杖数寸,准备拌倒乌聰。

那乌聰竟似知道一般,竟前蹄起跳,可马速太急,马蹄已闪不及。

“你别不看好他。他天资本事极好,性子也真,只是师父想炼他。”大师兄又斟满了一碗。

噼啪一声碎裂声,乌聰的黑影竟平稳穿过了马阵,随之扬起的是月杖的杖头,三个。

张易达竟在蹄杖相碰的一瞬间用自己的月杖护住了马蹄。

毁了月杖也算违规,张易达得小黄旗警示,双方换了杖再开球。

重新立于阵前的张易达摸了摸马脖,似是问乌聰道:“你还是要往前?”

回应他的是乌聰粗喘地吐了一口气,踢了一侧前蹄。

“张伟,你别硬来……”大力怕他犯傻。

“放心,什么战阵我都没怕过。”张易达吸了口气,“我可是太庸城,不,崇仁坊最有骨气的男子!”

诸葛大力初觉得他呆,却又觉得他似总会有奇招。

“你说,张伟想怎样?”胡博士问吕小布。

“他一人马冲过去,撞倒一个不赔,撞倒两个赚了,撞倒三个咱就赚翻了。”吕小布总对友人有奇异的信心。

连环阵又再奔于阵前,乌聰果然嘶啸一声,又直挺挺地冲了过去。“大力,我会把球拦下的!”张易达只留下一句话。

诸葛大力想了片刻,便与另两人也策马向前。

又是冲至连环阵中,又是想冲间隙而过,又是抬杆拌蹄。

“十五岁之前,武艺教他狠辣,医术教他救急,兵法教他奇谋,只教其法而不传其道,我都以为师父是想炼一把刀,一把杀伐果决的利刃。”大师兄一碗干下。

乌聰又是前蹄跃起,高度似是又要碰杆。

可马蹄竟在杆前不到一寸时又再跃高,前蹄过后蹄越,恰好乌驹过隙。

两个吐蕃国球手正想差异,却觉月杖被阻,一道劲力随着另一个杖杆粘在两人的杖头上,一齐挑高,竟让原本被推进的彩球失了杖头助力。

那杆月杖当然是张易达的,他此刻竟立在两马正中,一杆挑起了马上两人的月杖。

吕小布看得真切,张易达在乌聰起跳前的一刹,竟平直后退跃下了马,乌聰减了负重,轻便有加便跃得更高过了阻拦,张易达则单人落地又挑了杆。

落地不得击球,却没说不得碰杆,而且三根月杖还无一折毁。只是两匹吐蕃马冲劲未停,张易达连杖带人被带离了好几丈,最后贴地倒下,而马阵四匹还未完全弄清事况,竟直直冲出老远。

实心彩球没了助力,早已在张易达前方数丈停下。吐蕃球队的马阵和彩球就这样被马球分离。

吕小布一摧缰绳,纵马抢了球,一杖挑给了胡一菲,胡一菲再挑给了冲在最前的诸葛大力。凛月白因为三匹马中消耗最少,冲在最前,一口奔至门前推射。

“白衫——得筹——”曾小闲举旗大喊。陈美佳与伽里姜抱成一团。

吕小布策马回场扶起友人,张易达拍拍后身尘泥,那「庸」字竟未污染,又抚了抚自行回来的爪黄乌聰,翻身再上马。

“直至他出了城,到了长安,我才方觉,一把有情有义的刀又怎会是刀,师尊想养的,其实是一匹狼,一匹入世之狼。可惜当年长安之乱,有人搅了局。”大师兄似是有些醉了。

连环阵被破,虽然只是破了一次。可现在比分已经是9比8,吐蕃国不敢冒险再用,只想法传球往前。

观云台队伍分兵去拦,只是马匹已弱,多是赶不及能在挥杖外传前拦下。眼看就被攻到了球门前,爪黄乌聰毕竟刚上场,精力旺盛,竟带着张易达连追两杆,拦在了得球人马前。

张易达一杖戳出,对方护球回拨,竟被他月杖卡住了杆,谁也没碰到球。

木棍相碰的声音连连发出,彩球竟停在原地。原来张易达竟没想着碰球,他用了比武招架的技法,将月杖当作长刀,尽数挡下对方的挥杆。

旁边人马弄不清套路,一时难以上前。

吐蕃马球手恼了,乌拉乌拉喊了几声,唤来了帮手,二对一。可是对于张易达来说,护住一个只有拳头大的彩球不被砍中能有多难?只要别用力过猛折了双方杖杆就可。

对方两人越激越恼,竟将挥杖击打方向上抬,几欲打向张易达手臂。哪想近战从不是张易达软肋,反倒对方球杆离球更远,给了他更大的挥杖空间。

三马相争的有限空间,再容不下第四匹,吐蕃队再想来人,也插不进去。

大力忽想到计策,让胡吕二骑奔向后场,吐蕃人马看到又是分兵,一时不知怎么决断,只放了一骑去跟回后场。

两个吐蕃对手怒气已满,十杆有八杆朝着张易达本人挥舞击打了,场面有些粗野。张易达却是越挥越称手,刀兵招架,最是精神。三人几乎成了用杖互殴阵势,只是招架之中张易达还时不时伸杖触球,又招架着不让三根月杖触碰三个人身,周遭判官一时半刻不好下判。

“他只知凡事用尽,全力以赴,甚至无所不用其极。就像我偶尔吃酒的时候,一醉也难休。可我知道何时该贪何时应止,而他,终是要有人来救。”大师兄已喝完一坛,缓缓闭上双目,身旁的猞猁也已没了踪影。

“张伟,挑高!”诸葛大力的声音突然传来,凛月白竟到了乌聰侧后。

张易达挥转月杖,粘上对方两杆,再旋了两圈一挑,对方两杖竟被带得挑开后仰。

再一杖插进彩球底,往上一挑,许久未动的彩球终于直直升过张易达头顶。

大力单足立于马鞍上,用绳索牵引月杖,回转一圈甩出,将球击得远远送至后场。而原本防着凛月白的那骑也想伸杖击球,球够不到,却险在大力额前晃了一眼。

一晃之下,刚旋转而舞的姑娘站立不稳,从鞍上摔了下去。

彩球飞至后场,原本要落于三马之间。吕小布一拉缰绳,飞霞赤紧靠吐蕃马并去,生生将对方马身推开两步。胡一菲得球一带,催马向前。马儿也似乎知道全力一搏,口衔白沫也不停蹄,终至门前一杆怒射。

“得筹!白方胜!得彩——龙凤金铃配环一对!”曾小闲喊破喉咙和传声鼓也觉得值了。陈美佳也拉着伽里姜奔向飞霞赤的方向。

大力是躺在地上听到的得胜喊声,她只觉得泥地很软,再一起来才听到身下有人哎哟地吃痛叫了一声。

张易达在她摔下鞍的一刻同时扑下马,抢先摔在地上承住了她。

明白过来的姑娘赶紧跪坐在旁,小心扶起自己未来的夫君,“你没事吧?”

“啊,没事。”张易达听起来就有点勉强,“我……击鞠的技巧还好吧?”

“你是全场最俊的球手!”大力笑意满满的夸赞。

球手们换回衣衫整理妥当后,吕家夫妇领回一对铃铛,崇仁坊一众人等均欣喜不已。时候不早,正准备拜别长孙有角然后离去时,魏都知和无邪先来送客。

张易达望向围帐,知道师兄已然醉倒不能打扰,便要与众人离去。

魏都知叫住了易达与大力,又让无邪捧上了一个小木盒,

“郎君说,那场球赛,观云台也置彩一份,现下彩头奉上。”落落大方的都知行了一礼。

大力接过了木盒,张易达道了谢,再望向围帐,帐帘绢纱已放下,一阵劲风吹过帐前,刚好扬起绢纱。

师兄的身影似是倚着案头熟睡了,旁边有一蓝裳女子正在给他盖上外袍。

张易达远远对着师兄方向行了一礼,大力也一同捧着盒子恭身一礼,便别了魏都知与无邪。

返回车马的半道上,大力打开了木盒,里面竟是两支发卡和一份给易达回去亲启的书信。

发卡金黄,镶着雕花纹路,没有吊坠,倒是简单。

大力玩心顿起,将发卡一个别于自己额前,另一个想别于张易达额前,易达只推了一推,还是由了她。

正想着会被友人笑话额前佩个发卡娘不娘时,身旁的姑娘一手挽住了他臂膀,劲力之大,紧绷了他整个半身。

“你若是匹马,定要好好学学对侧步才行。”姑娘笑他怎么一侧手脚同时迈动。

“已经许久,没与人如此亲近了吧。”男子诚实地回道。

【下章预告】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哎呀!哎……」

「大力的声音,怎么啦?」

「莫不是张伟忍不住出手了吧!」

「你们的红线,就要断了!」

「你是不喜欢这把…?还是不喜欢这个价钱?还是不喜欢我送你这样东西?」

P.S.1.银临.《长安幻世绘》

P.S.2.下周如无思路,可能先写个番外。番外是很少主要人物CP出场的那种。基本不影响主线阅读,所以如果主CP不出场不会打tag~

P.S.3.好吧主线下一章其实还没怀上,感觉……好吧其实是出场人物太多了……好吧其实是我对糖浆无感,没想好给他们配什么武技。

以后不准对别人太好了

我会吃醋

会跺脚

会赖地上打滚让你抱抱

“呼呼”男人的呼噜声唤醒了身边的少女

她眯着睁开了双眼,瞧了瞧周围

乱扔的睡衣睡裤让她不禁小脸一红,用力捏了下男人的软肉

“痛…总有奸臣想害朕!来人…”男人手舞足蹈,可过一会又安静了下来

大力噗嗤笑了出声,虽然昨晚很羞耻,但总体来说张伟还是让她很满意的

不愧是三十多岁的老处男…

倾身给了男人一个早安吻,女孩扶着腰去卫生间洗漱

“好疼啊,幸亏今天没有课…死张伟…”女孩看着镜中花颜失色的自己,狠狠地抱怨着自家老公

“下次一定要让你...

“下次一定要让你下不了床…”

想起张伟平常在她面前叫苦连天的样子,大力嘴角不禁上勾

“叮~”洗漱完的大力回来听见张伟手机一直在响

“谁啊,大早上的…”好奇心驱使她点亮了张伟的屏幕

“嗯,我的生日…”

张先生似乎一切都是有关张夫人的:

手机密码是张夫人的生日

房门密码是张夫人名字的拼写

房门号也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当然,心也是属于张夫人…

“炮儿啊,我打算带美嘉来找你们,到时候你跟大力说下,要她陪美嘉去逛街,我们两个男人小酌几杯”

自从爱情公寓拆迁后,子乔也变了很多,每天努力工作。或许努力的男人都有话聊吧…

“张伟在睡觉,到时候会通知他的,你们路上小心点…”大力想这样回子乔

可她打字打到“小”的时候停了下来…

“小则有沐风?”大力的笑容逐渐僵持…

听名字,是个女的?

他怎么没告诉我…

死罪死罪…

“好的,我会通知他的”

大力”面带笑容”地发出来信息

“叮~”子乔拿出了手机,扫开了信息页面

“我会通知他的?”子乔读出了不对劲

是大力拿张伟手机回的短信…

子乔好像想到了什么,对着屏幕拼命按着

“叮~”

”又有短信?”大力又亮起了屏幕

“你已被踢出群聊“404notfound”

这是啥东西?

”处理人“吕布世无双””

老布?他踢张伟干嘛?

等等

404notfound?

危!

大力点了点申请进群,在信息那里留了句“子乔,我是张伟啊,你踢我干啥?”

“成功进群,跟大家打句招呼吧”

大力默默地点开了群文件…

看着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即使是大力也坐不住了

“老布…”

“你已被踢出群聊”

“大力啊大力,你听我解释!”子乔敲着张伟家的门,一旁的美嘉拧着他的耳朵

然后门打开了,大力一脸和善的欢迎他

他在里面看到的场景,竟让他有点庆幸?

只见张伟跪在搓衣板上,头上顶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放了一个鸡蛋?

“子乔,救我!”张伟一脸绝望地想转头,可他看见盘子摇摇晃晃的又立刻转了回去

“你小心哦~鸡蛋碎了,今天就吃鸡蛋清榴莲大餐”

大力轻轻地蹲在了张伟面前,一双纤手在张伟脸上摸来摸去,让张伟痒得浑身颤抖

“兄弟,我也无能为力…”子乔看着地上的张伟,已经开始担忧起回到家后美嘉的酷刑

“奉先,取笔来!”

“是!”

“我说你写,看来我还是走到了这步…”张伟一脸深情地看着大力,眼睛温柔地可以滴出水来

“我走后,好好照顾大力,我不怪她…”

然后大力拿着鸡蛋去了厨房,厨房里传来了榴莲的味道…

最后两个大男人看着面前那又混浊又黄的固液混合物,思考起了人生

两个女人,就拿走了男人所有的银行卡,哼着小调出门逛街了

”死张伟,臭张伟,竟然背着我干那些”大力一边走一边抱怨,脸蛋还是红扑扑的

美嘉有点费神,这还是那个学霸诸葛大力吗?

“原来你精力这么充沛,看我回去不榨干你!”

确认过眼神,是被掉包了…

“啊…”张夫人抱怨着,脚不小心被松开的鞋带拌了下

“大力没事吧?”美嘉慌忙扶了上去,要是大力伤了张伟得跟她决战

“大力啊,只是拌了下而已,不用跟张伟说吧…更何况他们两个可能现在还在借酒消愁,抱怨上天的种种不公,男士社会地位低下什么的呢,绑鞋带这种事,你个学霸难道不会吗?”

“我不管,我就要她过来!”

“死张伟!赶快过来,我鞋带松了拌了我下,我好疼~”大力尽量让自己显得更加的…委屈

“什么,你受伤了?”刚刚下定决心喝下老婆大人亲手做的爱情水的张伟,一把蹦了起来,固液混合物混着唾液全喷到了子乔脸上…

“我马上过来,发定位给我”张伟拿了衣服就出了门

留下子乔在原地凌乱…

我不要脸的吗?

张伟车开得很快,不一会就到了大力在的万达广场

“大力,大力…”张伟四处寻找着他的女孩

“我在这!”小小的身影一把钻进了他的怀里,留美嘉在原地呆呆地站着

我是谁?我不要脸吗?

“宝贝,委屈你了…”张伟摸了摸少女的头,有点心疼

他蹲了下来,在大力的小白鞋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小小的蝴蝶结在大力白嫩百嫩的小腿衬托下显得十分可爱

“啊…”张伟突然抱起了大力,“现在这么多人…”

“我抱我老婆,合理,合法”

“更何况,你还受伤了,抱你是我的职责”

“走吧,我们回家…”

“好…”张伟突然爆发的男友力让大力有点晕晕的

“我们回家…”

“张伟,美嘉呢?”

“不知道,她不是跟着你的吗”

“可我刚刚没看见她啊”

“管他呢,叫吕子乔去找他老婆去…”

ps2:最后问一下,你们是喜欢我写日式晨间剧那种浪漫,还是青春恋爱番的甜蜜?

画面一转,转至军营。

诸葛小姐,粮草押送什么时候现在到了丞相府来押送了,还叫一个女娃娃来。张伟和大力在帐中说着。

女人怎么了,我不觉得我的军事能力会比你们这些男人有什么差距,至于说为什么我来送粮草,没有我,你们的粮草早就没有了,你们粮食还能吃几天。大力还是有点小骄傲的说着。

不过说起来呀,你的步兵齐射战术是谁的手笔,这真的不是一个两个人能创造性想出来的战术。张伟拿出了那份信件。

就是我想的呀,也没有别人呀,这有什么想不出来的,步...

就是我想的呀,也没有别人呀,这有什么想不出来的,步枪都应用上百年了,多看看战报就知道什么打法是最优的。大力说的很平常,但张伟已经惊讶的合不拢嘴了。

啊,女侠真的是巾帼不让须眉呀,咱们那个……张伟刚要说下去,就看到了大力颈上的一道浅浅的划痕,突然起身走了出去,也让大力十分疑惑。

不一会,张伟回来了。

军营里也没有女人,你的那个伤口可能只能自己擦一下药了。张伟走了回来,递过了一瓶金创药。

大力起身找了面铜镜看了一下,颈上那浅浅的伤口不细看是真的没有看到。大概应该是匕首太锋利,轻轻的碰了一下吧。

这么点东西也没什么事,无所谓了。这药味道不怎么好,涂上去闻起来特别难受。大力还是放下了那瓶药,没去涂。

哎……张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到自己的随身物品中拿出了一个精巧的盒子。

这可是我们祖传的药膏,名舒痕胶,涂上后不论多大的伤口都可以复原,而且用花香掩盖住了很多不好的味道,这个我都不怎么舍得用,给你用用吧。

张伟在这个时候,就选择性的忘记了一句话——男女授受不亲,亲自给大力涂上了药,而大力竟然也忘了这句话,就静静的坐着。

其实药很快就擦完了,但两个人就停留在那个动作,没有移动。就在这时候,一个挺煞风景的人走了进来。

将军,前方有重要军情。一名参将冲了进来,看见了当初的场景,又连忙背过身去,准备离开。

咳咳,王参将,有什么军情,说吧。张伟用咳嗽缓解着现场的尴尬气氛。

其实说对于张伟来说,这是他第一次离女孩子这么进,同龄人都已经有了孩子,但他偏偏连女孩子都没接触到几个,一方面是因为战场上没有什么女孩子可以见,另一个原因大概就是将军府门槛太高了,很多人不敢靠近了。

将军,前方报告发现匈奴羊群的放牧地点,问咱们有没有下一步的行动。参将咬牙控制住了自己的想法,问出了想问的问题。

带一百骑兵去骚扰一下,尽量做到让他们损失一些粮草。张伟简单想了下说到。

这样未免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要不要重现一下今天咱们今天遇到的情况。大力突然起身说道。

你的意思是?张伟略带疑问的语气看着大力,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他已经知道大力想干什么了。

大力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样,连夜派出五百精锐士兵,把敌军的羊群赶回来,然后通知火头军,明早加餐,炖肉。

就这样,参将离开去传达张伟的军令,但同时也传出去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方说……

你们听说了么,张将军竟然给丞相千金上药……

你们听说了么,张将军竟然和丞相千金是旧识……

你们听说了么,张将军喜欢丞相千金,听说今天还英雄救美了呢。

你们听说了么,这两人可是青梅竹马,郎才女貌,两人到了现在都没有嫁娶,都是因为互相有着别人……

帐中的两个人,可不知道怎么就传的越来越离谱了。

“哒,哒哒,哒,吁~”一阵马蹄声,马夫勒马的声音响起。

“王爷,王妃娘娘,到了。”马夫禀告到。只见诸葛大力纵身一跃跳下了马车。

“身为王妃怎可如此粗辱。”张伟略带嫌弃的说道,向辰王府中走去,诸葛大力听到此话翻了个白眼,便跟上去。

听竹院

“王爷,若是无事臣妾就告退了”诸葛大力淡淡的说。

“无事,你回去吧。”张伟对诸葛大力挥挥手,得到示意的诸葛大力头也不回的就转动轮椅离开了。

清竹阁

“饿死我了,明春去准备点吃的来。”

刚回到清竹阁诸葛大力就喊到。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传膳。”明春说着就马上就去传膳了。

很快就见一个个丫鬟端着饭菜上来摆满了一桌子。上完...

很快就见一个个丫鬟端着饭菜上来摆满了一桌子。上完菜的丫鬟站在一旁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诸葛大力见她们还不走吩咐着。

“哇,这有钱人就是奢侈这么多好吃的,我要开动了,明春你也别站着坐下来一起吃呀。”诸葛大力见明春站着说。

“小姐,这怎么行,这不合礼数。”明春着急的说。

“叫你坐你就坐,再说了这么大一桌我又吃不完多浪费,坐下来一起吃,别磨叽。”

“小姐对我这么好我以后一定要对小姐更好。”明春在心里感激着,诸葛大力并不知道一个对自己而言不过平常的举动会换来明春一辈子的效忠。

房中,酒足饭饱过后诸葛大力就想着解毒的事了。

“嗯,解毒的工具还不够好,等会还要去收集一下药材。”诸葛大力喃喃自语到。

“明春,帮我拿笔墨纸砚来。”诸葛大力对门外的明春吩咐着,明春应声就去准备笔墨纸砚了。

不一会明春就带着笔墨纸砚回来了:“小姐,您要这笔墨纸砚做甚?”

“这个你等会就知道了,来帮我研墨。”说着就拿起比勾勾画画起来,半个时辰就这么过去了。

“好了,大功告成,不过应该找谁打造呢?”诸葛大力拿着一张图纸有点烦恼道。

“小姐,不如去找王爷问问?王爷应该会知道去哪打造最好。”明春在一旁出谋划策

“好主意,明春你终于聪明一回了。”诸葛大力调侃着。

“小姐~”明春略带幽怨道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走,我们去找王爷。”诸葛大力说着就向清竹阁外走去

“禀王爷,王妃娘娘求见。”南风禀告到

“哦,何事?”

“禀王爷,王妃娘娘说是为解毒一事。“

“让王妃进来说。”张伟对南风说着。

“是,王爷。”南风说着就离开了

“吱嘎~”开门声响起,张伟太头望去。只见诸葛大力径直走了进来。

“王爷,我来找你商量解毒一事。”说着诸葛大力就走到一旁的椅子边坐下。

“嗯,你说有何要求?”

“一是想问问王爷这京城中最好的铁匠在何处,臣妾想找他打造解毒工具;二是来请王爷准备解毒所需的药材。”

诸葛大力缓缓道来便将药材单交给张伟,张伟借过药材单看了看就道

“这京城中最好的铁匠就是西郊的老鬼匠,只不过这老鬼匠性情古怪很少接单,能不能让他接单只能看你自己。这药单上除了鸢尾花,冰山雪莲子,赤冥草,荔红枝没有外其余的都有。”张伟一一回答到。

“这样啊,还请王爷尽快集齐药材吧,你这病拖不得,在此之前王爷毒发时我会为你进行针灸压制,老鬼匠那我自有办法不劳王爷费心了,无事臣妾便先行告退了。”诸葛大力说着就对张伟挥挥手蹦蹦跳跳的走了,张伟看着诸葛大力蹦蹦跳跳的身影不由得一笑。

“真像个孩子。”

回到清竹阁已是傍晚时分,落日余晖透过竹林稀稀落落的照在院中藤椅上半躺的美人的眉眼上。画面安逸且祥和。

(不知道这样的安逸还能保持多久呢?)

上元二年(675)冬,长安,平康坊,观云台。

“易达,你真把师父赠你的锦囊送掉了?”大师兄饮下杯中之酒,悠悠地吐出这句话。

走出太庸城前,师父给了自己几样东西,一份欠债的字据,一个装有东西的锦囊,一句规劝的忠告。

另外还有一份签好的认降书,把认降书送到长安的话欠债的钱额可减去十贯。

所幸大师兄身边也无旁人,仿佛早知他要来一般,案前已摆好酒菜碗碟。其实有旁人也无所谓,大师兄从未因在温柔乡中耽误过正事儿,除了他没醒的时候。...

所幸大师兄身边也无旁人,仿佛早知他要来一般,案前已摆好酒菜碗碟。其实有旁人也无所谓,大师兄从未因在温柔乡中耽误过正事儿,除了他没醒的时候。

进了房门,张易达还是迟疑了一阵,确认大师兄是睁着眼的,才敢近身。即使他性子急,身体却还记得五年前那次,也是在观云台,只因一时着急吵醒了还闭着眼的大师兄,就被追打了整整一个时辰。

张易达当时想,师父时不时说大师兄是疯的,大概可能是这个意思。

人是醒着的,那就好办。把认降书递过去,然后夹菜吃酒。醋芹酸,但酸得回味,白酒辣,却辣得烧喉。

“长乐坊那家新酿的酒,”大师兄草草看过降书,随手摆在案旁,然后轻轻拿起了酒杯,“还是封起来放个一二十年再启,会更醇厚一点。”

酒会不会越放越醇张易达不清楚,但人越长越老应该才不是异事,可大师兄除了额前鬓角的白发渐多之外,容貌竟看不出与多年前有何变化。许是如此他才等得起越放越醇的酒。

“二十年,我可等不了那么久。”张易达啃着菜声音有点含糊不清。

正圣元年(695),九月初四,神都,崇仁坊,念园玄字己西楼。

张易达早上是在自己的床上醒过来的,尽管和衣而卧,昨夜又是一场大醉。

那个外族胡女居然昨日深更半夜还能找到崇仁坊来,说是流星锤女侠掐指一算告诉她往崇仁坊东南的宅子就找得到借宿的地方。她在坊门口正巧又碰上了刚要离去的金吾卫女将,于是得了准确指引,寻到了念园。

玄字己阁一众均是好客又心善,邀了伽里姜一同入屋,边吃边聊,才知伽里姜之所以要留在神都,是想找到自己的生父。她父亲原是丝绸之路上走货的唐商,本在西域娶了胡族女子,十几年前抛弃妻女回了神都。伽里姜随商队来到神都,却只知生父姓史,其余一概不知。

众人皆为伽里姜辛苦,然胡族女子果然心大,在猛吃下一盆羊肉泡饼之后,顿时没了愁容,反倒随着美佳的琴音载歌载舞起来。

气氛顿时热闹,恢复了吕陈大婚当有的喜庆。其间吃酒、欢唱、吟诗、乐舞,好不欢快,最奇的是伽里姜竟擅长口技,一人抵得十数人声器音,众人惊奇之余无不多饮了几杯。

最后酒尽曲终,美佳已有身孕滴酒未沾,胡博士自号千杯不倒,均扶了自己夫君回房。只将仍在模仿禽鸟叫声的胡女交给了张易达。

张易达并不是没醉,只是他天生酒劲儿要比常人晚半个时辰才发作。所以他看懂了子乔临回房前略带深意的鼓动眼神,无奈地挑挑眉,扶了伽里姜去客房。

第二天早上醒了,张易达例行到东楼去蹭食。

不管前夜如何,曾小闲总能如常赶早去晨讲,只是为了清净曾夫人早已把东楼堂厅的传声鼓尽数毁去。吕氏夫妇新婚旧偶,腻歪于室也不出奇,倒是伽里姜早已在堂内坐定,面前摆满了本应满载胡博士做好饭食的空盘子。

胡族女子果然吃性豪快,张易达匆匆坐定赶紧抢了几口果子和面饼,等着一菲把羊肉大菜上来之后救治辘辘饥肠。

“伽里姜,你接下来准备去哪儿?”随着羊肉汤大碗上来的似乎还有胡博士早已准备的发问。

“我想先在附近找个差事……胡姐姐可有好介绍?”从长计议对胡女来说可是个高深话题,不得不放慢嘴上动作。

“崇仁坊虽有正经酒肆,可能收胡族侍酒的不多,得慢慢来。”胡博士意味深长地望向张易达,“如果你觉得这边好,可以先在这里住上一段时日,房钱不急要,待你找到差事再结不迟。”

念园主人可不是什么好拖欠的主儿,张易达刚想这样提醒,却被胡一菲的杀气震得沒声。

“易达会帮你想办法的。”胡博士卖起人来信手拈来,“他可能耐了,神都上至刑吏使下至不良人,他都说得上话,人送外号——张不良。”

张易达不禁想嚷我不就是跟大理寺主簿莫兰议过亲,给不良帅七公翻过案么,夸大了可收不住。

见张易达想要反驳,胡博士双目一道寒光又似利刀般投向易达。多年朋友,胡一菲几将张易达当作亲弟一般,如今念园众友成双成对,独易达孤家寡人,总想着有人照应好过一年又一年独自寒窗。

【胡一菲:“你这已过而立却未成家之孤身独犬,当急急而图之!”

张易达:“一菲你啥时当了人牙子了,我就是去东市买菜也得挑挑不是么?”】

“如果你真要感谢易达,倒是可以帮西楼几间屋子打扫打扫。现在除了他无人长住,怕是需要人打理。”

“谢谢胡姐姐!”胡族女子一把抱住了胡博士,颇是热情。

“明明出力又出钱的是我。”易达闷气地大口喝起羊汤。

上元二年(675)冬,长安,平康坊,观云台。

不消半个时辰,师兄弟二人已吃完一整坛新酒,易达也诉说完拿着认降书过来的前因后果。

“你就没打开锦囊看看里面是什么?”师兄将第二坛新酒摆上。房外的妈妈派了个小丫头送上了一个精致瓷瓶和一小碟腌牛肉。小丫头看似只有五六岁,手生,颤颤巍巍地将瓷瓶摆于酒坛旁。

师兄今日又是要大醉一场,那瓷瓶里是他特制的酒引。

“不知是什么物件,师兄你知道?”张易达知道今日得不醉不离,其实他已然多了,只是酒劲儿发作的慢。

“以我所知,”师兄摸了摸右手食指上的银质指环,“至少,肯定值不止五百贯钱。”师兄淡淡地等侍酒的小丫头将酒引加入自己杯中,再一口饮下。

“怪不得师姐开玩笑要把女儿卖给我。”张易达的杯里没加酒引,但也是酒后无遮无拦。

“她把女儿卖你,不见得是亏本买卖。”师兄依旧放好酒杯,待酒和酒引再次倒入混好,“不过你要是真想纳个小娃娃,我倒是有个更好引荐。”

小丫头手抖了一下,酒引溅出滴在案上,竟吓得脸白低头。大师兄只挥挥手示意无碍,又饮了一杯。

小丫头侍酒有个好处,懵懂,听不太懂说话,也难被人问了去;年幼,就算真要打发,也是容易些。

“长孙师兄,我起先以为你在平康坊只是沉迷酒香色美,却不知你也干起了人牙的行当。”依旧是张易达的目无尊长,“还好我当初没拜入你门下,要不然也难成良人。”

小丫头的头更低了,师兄轻轻从她手里接过瓷瓶,自个儿倒入杯中,然后笑骂:“你这被赶出城来的也算良人?现下想入我门下的,拜礼上个月就已送到了。”

什么人家会找一个长年浪荡平康坊的郎君做师父?尽管这师父确有深才,张易达不禁心里也笑骂。然后就着一片腌牛肉,又饮下一杯。观云台私贩的牛肉,可不是随处可寻的。

“这酒……似乎比寻常的要快呀。”再一杯下口,易达双眼竟朦胧起来。

“这酒刚定了名字,叫醉生梦死。”师兄有缓缓饮下一杯,“到了长安,你是想鹏程万里,还是想庸庸而安?”

“我乃太庸城第三阶使,哪怕离了城,我也能鹏程……”这是张易达醉倒在案前的最后一句话。

正圣元年(695),九月初四,神都,崇仁坊,念园玄字己西。

张易达回到书房,前任书房租客关谷己将此处让渡于他。书案刚刚理过,案前陈着两本书卷《胡族男子身形考》《弯刀上的波斯》,均是陆展博近年的新著。

坊正前日来书,念园地字区有一户年少夫妻不睦,连日争吵闹至和离,约了今日来访落墨书文。信中提及,女子十五及笈就嫁入男家,三年未有子女,却喜养猫。哪知丈夫却喜驯狗,以至夫妻以猫狗相争,终于商议要和离,却又因嫁妆家产及家中猫狗分配争论不休,竟争至坊正门前。

现在的年轻娘子郎君,何等不稳重。

正当这样想着时,门外却传来一阵声响,似有人到了阁前。“张讼师,有人找!”伽里姜的声音高了几度,并伴着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和……外面几声似是雁鸣的鸟叫?

转身一看,伽里姜引入的是一娇小身影,在胡女的身材面前更显玲珑。一副白袍外披青氅装扮,却是一短发女子,那玲珑双眸似笑非笑地望向自己,点了点头。那嘴角,恰似昨夜鬼宅之内面对面时见到的弧度。

“流星锤女侠?!”能把流星锤舞得得心应手的女侠,难道竟是今日要来的主顾?

张易达忙把女侠引入座,叫了伽里姜奉茶,“女侠今日来,是为了和离?”张易达不敢怠慢。

女侠皱了皱左眼眉角,轻轻摇头:“嗯……恰恰相反。”

“那是为了结亲?”张易达顿悟应是自己弄错了,还好结亲也是好事,可又一想现在的小娘子都这么豪放么,不等着人家上门就自己差人帮忙了?

“那敢问女侠,看上的哪户人家的郎君?”转念一想,女侠特意找上门来,估计八九不离十是崇仁坊的邻里了。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女侠念出了一句,笑颜如花。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张易达虽然是明法及第,好歹也在太学待了几年。对是对得上,可女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来找你,”女侠见易达反应不过来,就直抒来意,“订亲的。”

“为何?!”张易达顿时觉得自己可能惹上了什么祸事。

“因为我及笈已快满五年,若不订亲,官府就要强行婚配了。”女侠摆出来的理由很正经。天朝女子及笈后即可婚嫁,若二十仍未婚配,官府将按册挑取适龄男子婚配,此举自武皇继位来已是宽现许多,只消有婚约,即不为难之。

“我是说,为何小娘子要找我订亲呀?若我父母早有安排呢?”张易达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昨日你说自己是崇仁坊有名的讼师,我来之前打听了一下,张讼师确实小有名气,但家世简单,独身住于念园。”小娘子明眸燦燦,像是发现了了不得之物。

小娘子没直说他无父无母,确实让他心里微微一暖。

“可我与小娘子只是昨夜一面之缘……”

“我复姓诸葛,单名琅,字大力。”字为大力的姑娘确实性直,“上元二年生人,差几月才满二十……喜游历求学,现在太学就读。”

“那……小娘子家人可知……”虽说天朝开化,可提亲不该是父母媒人出面么。

“我家人远在外地……远在蜀中,”大力略略迟疑,“不便前来,且家中应是开明,我的亲事自己商议即可,你我已互通姓名,前二礼已过,今日可算纳征,聘礼从简……”

蜀中现下可不在大周境内,难不成是诸葛世家,不知跟二师姐是否有渊源。蜀中与天朝虽有间隙,但毕竟蜀中乃武皇一脉所引,七八年来已相交渐密,至少比跟北朝一脉宽容许多。

上元二年生人,上次见时还是小娃儿的师侄,今年也应该出落有致了吧,师姐夫家世一般,想来算算年岁小师侄应该在太庸城长大历练。

“张郎君!”见张易达半晌未言语,小娘子突然双手撑案,俯身向前,那双明眸直至张易达眼底心里,“小女子的容貌,可符合郎君心意?”

“静…女其姝……静女…期娈。”张易达吞吞吐吐。

那眼神不移,弯弯的嘴角恰似一把弯刀,“小女子的话语,郎君可觉得唐突?”无声地划开了眼前人那无助的新心房。

“金声…玉韵,蕙心……兰质。”又是吐吐吞吞。

“那你……”小娘子皱了皱眉心,眼角四下打量,却见案前那本《胡族男子身形考》,“郎君不会是有奇异之癖吧?”

张易达还未来得及反驳,却又听到她喃喃自语。

“这点有待观瞻,但当下郎君们有古怪癖好,倒也不算得是奇事。”

上元十年(683),长安,大明宫。

此时距离张易达离开太庸城,已经过了将近八年,凭着一身武艺和胆识,官至左金吾卫长史。

时天皇体弱,一场叛乱,终至长安大乱,天下三分。

赵王于城外起兵谋逆,从玄武门攻入大兴宫,然二圣经地道移至彼时东侧大明宫,太子亲弟豫王彼时竟通了左右卫府人马,以清君侧之名逼至丹凤门前。

以长安城的兵马平叛本该是绰绰有余的,如果叛军只有一路的话。可彼时天家血脉三方混战,长安城十六卫人马,竟不知马朝何处、剑指何方。

所谓忠君爱国,有时候也是看人心。张易达和他的属下不是自己选的边,是另两路人马帮他选的,在张长史看到赵王和豫王的人马在崇仁坊内抢掠的时候。

手下只有不足五百人马,本只能匆匆在倚着坊墙防卫,恰遇上崇仁坊内正在护卫邻里的胡吕两位右监门卫参军,均是为国为民,便一同协防。

正在张易达感叹不管坊内能否守住,天下走势却是坊外的定数之时。一队五百骑人马出现于南坊门前。

张易达不觉得十九阶使的人马冲开明德门,趟过朱雀大街有何难度,因为领军的是大师兄。

师兄只说了两句话。

一句是,你我的欠债字据现下可以烧了。

另一句是,随我去见师尊。

于是师兄弟带着人马冲开了大明宫外的阻碍,于宣政殿门前见到了师尊。

师尊属意于二圣,并不令张易达意外,意外的是数十年来师尊首次踏出太庸城,就直接来到了宣政殿前。

大明宫所在之地藏着长安城龙脉的秘辛,这是武德年间就有的传说,传说宫内深藏着一面镜子,可观天下,可示人心。

只是这长安城内,父母亲儿兄弟手足不知哪方可得这传说了。

二圣已在内殿安置好,师尊立在殿门外,似在等什么人,依旧散发长袍如平日,只是左脸的面具已除,露出眼下与嘴角之间那一道深色面纹,手持许久未见的乌黑佩剑。

师尊略一沉吟,只安排师兄陪在一旁,说两个人足以。

太庸城最高战力的二人,传说千牛卫人马齐上都难将之挡下,确实应是够了。

作为三人中战力垫底的张易达,领了防守宫门的差事。

监门卫的人手基本已死光,千牛卫主副将均阵亡,宫内剩余人马不足两百,羽林军还被挡于玄武门城外,带着近千人手的张易达,不禁自嘲可能要在大明宫丹凤门前迎来人生最飞黄腾达之日。

以一敌一的战法本难以用于以一敌多,可太庸城的阶使之位,恰恰好是凭着以一敌多拼杀下来的。于是斩刃狂魔也好,堵门鬼神也罢,张易达随身那把横刀,自宫门口第一刀染血起,再也无须擦拭。

那些沾染在刀身上的血沫骨渣,以肉为布,以血为水,统统一扫而净。

人不会越杀越多,刀却会越砍越钝,直到刀身撞上一把迎面而来的巨斧,拦腰而断。

上半截刀身随着劲力飞出,直插持斧之人的面门,下半截刀身还握在手中,隔开了巨斧的余威。

宫内此时升起两道光柱,似有什么法阵启动。领军混战中的张易达无暇顾及,直到约半个时辰后,随着乱石轰鸣之音自宫内传出,整个长安城竟也震颤起来。宫门前的敌人虽未杀尽,竟也退去。手持随手接过的一把千牛卫仪刀,张易达返身入了宫门,直往殿前。

天上的雷鸣,跟着张易达的脚步踏到了殿前。面前所见,皆是异象。宣政殿只剩碎瓦残墙,仿佛陷入地下一般。只见满头白发的师兄立于残墙边,师尊却不见踪影。

还没来得及问明究竟,真正的异象已至,随着雷鸣而来的,必是落雨,只是落的却是火雨碎石。

事后张易达才知道,宣政殿下方有地宫,地宫里确实藏着龙脉之秘。师尊劝离了二圣,只身入了地宫,随后的冲天法阵竟是强敌闯入,虽只有两人,却是大师兄也未能拦住,地宫被闯。

随后的宫殿坍塌是怎么回事已难查究竟。只是按照师兄的说法,长安城的龙脉已毁,百年内难以再复。

从此长安顿毁,天下三分,所幸二圣犹在,迁都洛阳。

正圣元年(695),九月初四,神都,崇仁坊,念园玄字己阁前厅。

张易达借口如厕,逃出了书房,正想去东楼找个谋划。却见吕子乔已在前厅,面前摆着一笼两只大雁和几个礼盒,手里捏着一张白纸。

“今诸葛氏女名琅,虚年二十,未有婚配。承贤张郎翩翩君子,德才有闻,愿结高援……随附聘雁一双,聘礼若干……”

吕子乔还在念着单子的内容,就瞥见身旁凑过来的张易达,“这婚书,这聘雁,这礼单……有人要娶你过门去?”

“是啊,有人要娶我……啊呸!是有人找上门来订亲!”易达当下还有些慌张,“子乔,快帮我想想办法,人就在我书房!”

“我说这送上门的好事儿你接着就是了,亏我们昨夜还想帮你牵线搭桥。”子乔不耐烦地道,“人家姑娘将将二十,就算是人牙送上门你也得接,何况看这样子你也不用出什么聘礼。我赶着当值去了。”说罢跨步出门。

灰溜溜地返回书房,却见诸葛姑娘独自一人在案前,手中正握着那本《弯刀上的波斯》。刚才明明让陪着客人的伽里姜,此时不见了踪影。

“伽里姜说她去打扫屋子。”似是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姑娘翻了一页书,接着问道,“郎君对这亲事,意下如何?”

“女侠,”易达坐于案前,“我这人,学识一般,成就一般,就境遇不一般,何故钟情于我呢?”

“学识我有,成就我也会有,我挑夫君不看这些。”诸葛姑娘微微一笑,“我看重的,是你的本心。”

“昨夜你勇于制止恶行,而且武艺也很好,虽然招数有些不着章法。况且危机时刻你也护着我,”姑娘顿了顿,“也不似浪荡郎君的模样……”言语间音调渐细,小脸却泛起微红。

张易达也想起昨夜那一刹那,再看那微红小脸,却也呆了。

“郎君,你对我可是有不满意么?”诸葛姑娘看他又不言语,一把探身向前,双眸再次直勾勾地摄取张易达的心神。

许是听到了姑娘吐气如兰,许是见了姑娘明眸如炬,张易达仰了仰身,思虑了一阵,终是回了一句:“兹事体大,姑娘我可否容我好好思量?”

“我明日再来,郎君到时可要表明心意。”姑娘利落起身,洒脱地行至门口,伴着回眸一笑留下最后一句,“勿要再拖,你可是我的天字一号夫君。”

天字一号夫君?这姑娘,思路着实清奇。张易达赶紧饮下一口茶想压住心神,哪知刚入口就喷了一案。

“咳咳……这胡族女子,奉茶放那么多花椒做甚……”

诸葛姑娘匆匆走出念园,一路步出西坊门,终于喘出一口大气,似刚经过大考一般,“未曾一口答应,也未面露痴色,应是深思熟虑,确实不似见色忘义的浅薄小人。”松下劲儿来的姑娘,边自言自语边向西去。

此时已近午时,坊门口人来人往,自西而归的胡博士,也急匆匆进了坊门。

上元二十二年(695),九月,太庸城。

自长安大乱又过了十数年,十数年间,天皇康体愈弱,几欲令天后主政。而天家心之所愿,便是复大唐疆土。

长安之乱后,天下恰以关中为心,进而三分。于是收复天下的第一步,自是夺回关中长安。

东都洛阳,此时已繁华如昔日长安。张易达凭着大明宫门前的武勇,还有十数年的勤勉,再辅以家世简单的天资,官至左威卫将军,下属左右中郎将。

左中郎将姓胡,是为不世多得的女将,经年阵前弯刀怒目,杀伐无常,家内御夫有术,妻为夫纲。

右中郎将姓吕,行伍家世,年轻时浪荡,终是娶了数房妻妾,传家中乱过阵前,遂常驻军中,带兵如子。

东都再好,终不是长安。也再无平康坊。张易达又去见了一次大师兄,而待明日,他就要率兵往长安去。

长安已是一座死城,真正的目的,是长安城外的太庸城。长安之乱时师尊留了执事二师姐守城,保下了太庸城,本来太庸城并不碍眼,只是师尊已不在,而继任城主的二师姐所属的诸葛世家,也举家迁到了北朝。于是太庸城,渐渐地被臆想为了扎在大唐撕裂疆域上的利刃。而收回这把利刃的事,终归交到了张易达手上。

长安一战,张易达不知道宣政殿前究竟是何等以命相搏,大师兄自此白发漫首,整日神神叨叨,常于美人怀中卧,口中呼喊着“妖卿不可寻”“残魂已逝”之类的疯癫词句,然后昏醉几日。

此次前来,表明来意,易达只是想听师兄一句衷言,哪怕是戏言也好。师尊已不在,若师兄不言语,只身一人面对二师姐,终是难安。

可大师兄只喝下了酒,就倒头于身旁红裳美人膝上,渐渐睡去。

沉睡之前,大师兄还在神神叨叨:

“易达,世间刀刃,只有饮过血,方知是暖是凉……”

九月初四,大军就已入了关中,奔至太庸城。

中军屯于城外后,左右军来报:

右中郎将吕将军陈兵于西百里外,蜀境边并无异动。吕家祖上为蜀中人士,熟悉境况。倒是蜀中传出小道消息,称蜀中司马世家有女年方十四,竟是前些年拜于大师兄门下,与张将军同门之缘。司马世家愿小女及笄之后与将军结秦晋之好。

左中郎将胡将军遇敌于北五十里外,全歼。不降者均割喉倒悬与阵前,放血至尽。后北朝前军后撤百里外,不敢来探。

听完战报,张将军摸着颚下的山羊胡须,不禁摇头。

女魔头杀伐果决也就罢了,反正我朝与北军已势不两立。这蜀中司马世家想干啥,自己府中已是一妻一妾,正房为大理寺少卿,侧室为东都商贾名户,若再添个世家小女,怕不是要向吕中郎将学学如何治宅震家。

简直乱七八糟,荒唐可笑。

办正事要紧,未及入夜,张将军便带近卫不足百人入了城。

纵是学子三千也难敌大军数万,何况张易达只是想来收刀入鞘,而非断刃毁刀。

城主诸葛大圣也知纵使太庸城奇人异士众多,就算十九阶使以上有幸脱战而去,终是难逃城毁人亡。

“……只有啖过肉,方知是酸是甜……”

张易达带来了一个君子协定,他只要执事之位,并不为难他人。昔日的师姐思索良久,终是应了。只是这执事之位,得由张易达从现任执事手里夺来。

于是只身入了主厅,张易达见到了现任执事。一位身材较小,身着白衣的俏丽姑娘,短发明眸,双手执扇,于二十年前的师姐别无二致,只是左手婉处,系着一个眼熟的银色铃铛。

“姑娘,我有一言相劝……”张易达不想忆起二十年前。

“按规矩,你得称我一声师姐。”伶牙利齿,与大圣师姐颇为相似。

“按规矩,我也是可以接认降书的。”张易达一口吞下配好的解药,就算二十年前的奇毒,也再难奈何自己。

“我的容貌,可让郎君觉得娇软?”

“明眸似刃,倩影如刀。”

“我的话语,可让郎君觉得示弱?”

“声如利戈,音似铁剑。”

“……只有断过骨,方知是硬是软……”

正圣元年(695),九月初四午时,神都,崇仁坊,念园玄字己阁东。

张易达待众人午膳时,细细思量起订亲一事。众人或曰可,或曰难,易达却渐渐明了心志。

诸葛姑娘生得可人,性直不弯,纵是力大了些,却又娇小瘦弱,让人难生厌气,若着罗裙披霓裳,又是怎生光景。想想都是血赚不亏。

不禁闭眼傻笑的张易达,突觉刀风扑面,凭直觉双掌一夹,却见一把胡刀已劈至面门额前。

弯刀主人胡一菲,一手持刀——所幸刀背朝前,一手握着已紧皱的婚书礼单,咬牙切齿吐出话来:“诸—葛—大—力,那是我学生,太学首席才女,怎么会配你这个破落家伙!”

“诶?——”张易达顿时有种昨夜醉酒糟蹋了胡家亲闺女的错感。

天授元年,发生过三件大事。一是武皇改元,二是颁《大运经》,三是首位探花娘。

诸葛琅,字大力,天授元年科考及第,圣人亲策,选为杏园探花,骑马游园折花而旋。得封为检校弘文官校书郎。其后仍在国子监求学,随后逢考闻名,明经、明法、算学科科及第,近年偏喜算学,在太学钻研著书,传闻明年升入国子学。其人喜文,但武学亦有造诣,术法奇阵亦有所习,生就一文武全才,且为女身,颇得上意。

张易达听后不禁感慨真有我太庸城学院的风范,只是哪怕当年太庸城,也只有大师兄一人算个百门全科,可惜不是个良人。上次见大师兄也忘了问是否真收了徒。

“正是因为此女聪慧可人优雅娴淑,才难与你相……啊呸!你才难与之相配。”胡博士看似爱徒,实则护短,“若你俩成亲,必是颠鸾倒凤……啊呸!必是妻为夫纲,如何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我好歹也算是太庸城第三阶使,并且是太庸城最有骨气之男子,只是现下混得有点差,虽不说必能降得住那般女子,但,试试总可以咯。”张易达被激,总是不忿。

胡博士不再言语,弃刀收碗。众人也不再劝,各自忙去。

次日,下了学,诸葛大力拿着飞传而来的书信,漫步而走。信是母亲寄来的。前夜之事其实未了,金吾卫捉了人去,只问出是污毒之人凭空闹事。可大力昨日已将偷偷拾走的断刀拿去铁行查探,只说此刀工料难得,颇似宫内近卫所用。去信于母亲想问问是否有眼线于内卫,母亲却复勿要多事。正不知何解时,身后一女声响起。

“大力吾生,前几日的书稿校得如何了?”来者正是太学胡博士。

“先生,我近日事忙,明日即可校完交于先生。”大力想了想,校书并不多费时,只消记得此事即可。

“不急,若是耽误了你找如意郎君,可就不值当了。”胡博士话里有话。

“胡先生,我还未有婚约。”大力想对方还未答应,这婚约也就未定,不算诓骗先生。

“那甚好,夫君这人选,可得好好挑选,不得马虎。”胡博士留下此句,便先行离去了。

诸葛大力停下脚步,似在思索先生话语中的意思,自己选夫君可是集了经、法、算三家之学,深思熟虑已久,只是未曾向先生讨教过。不过选夫之事,原本就是为了避过强行发配,真要成亲嫁人,张伟还得过好几道关才得行。正想至此,身后又一男声问至。

“请问同学,现下是几时。”

“午时三刻。”

上元二十二年(695),九月初四夜,太庸城。

张易达一如二十年前在主厅时一般,将一道狭长的刀痕刻入后墙,只是这二十年后的一刀,不止触目惊心,还附带着一股泼墨般的血痕。

直到出了主厅大门,那刀身上的血污竟仍在流淌。

戎马近二十年,刀下残躯亡魂何止百具千缕?

可不知为何刚才最后一刀拔出时,竟一时闭了眼。也许,战场上以命相搏,和比试中以命相搏,终究是不同的吧。

“若是有怨,便化作厉鬼,来索我命吧。”张易达心中默念。

想要收刀入鞘,才发觉刀身与刀挡之间,竟挂着一个银铃,那是挥刀斜劈后的残留之物。

张易达竟看着这铃铛出神。直至面前的城主诸葛大圣冷声说到:“那银铃,是小女自出生时就佩戴,独此一物,现下就当赠予你了。”

不对,这铃铛,不该在此。

“郎君,与我……”正想之时,身后一声轻音传来,似有若无,“成亲可好?”

“……只有丢过魂,方知是情是仇。”

铃音悦耳,朗朗有声。张易达在几声铃铛响中,醒了过来。惊觉此时仍是上元二年(675)冬,所在仍是长安,平康坊,观云台。

竟是醉后一场梦,幸或不幸都好,一梦观了二十年。

许是醉倒前那一刻,张易达怀中的银铃掉了出来,侍酒的小丫头心好,捡起来放在了案旁。

这酒醉得快,醒得也快,至少没有头风之感。抬眼一看,师兄也早已醉倒,仰身而卧,额前鬓边的白发一根不多一根不少。

小丫头想给师兄盖件外衫,却被张易达劝住了。

“他睡着时谁都别去碰,由得他醉醒。这样他谁也不怪,否则可将大祸临头。”说完便起身对着师兄行了一礼,转身出门。

正圣元年(695),九月初五,神都,崇仁坊门。

诸葛姑娘心情不好。能让她心情如此不好的事物是如此有限。经文、算数、律法乃至胡国文字,都在她纤纤玉手中游刃有余,横刀、长枪、短剑乃至弓弩,在她的流星锤面前也走不了几个回合。可有些事或人,总不是一笔戳死或者一锤子砸烂能够解决的。

比如身后这个姓赵号海棠的灾星。刚刚嚷嚷完什么午时三刻可是吉时,最合适缔结婚约种种,不搭理他还敢一路尾随。

依稀好像是三年前四门学舍前碰见过一次,自此便对自己穷追不舍,从天天嚷嚷着要到诸葛府上提亲,到得知诸葛府不在大周境内就改为叫唤着要先私定终身,最近又开始拿自己桃李将至如若不婚将要发配之事来要挟。

要不是看在他家大人是工部尚书的份上,早就流星锤伺候了。不,应该若不是自己今日穿了儒裙一套,锤子不便带在手边的话,怎么容得他一直跟到崇仁坊门。再加上裙子拌脚,步子快不得,只是想着梳妆打扮一番好去见夫君的人选,怎会惹得如此是非。

“大力,你就从了我吧,我赵海棠对你一片真心,日月可鉴!”赵海棠一袭蓝袍,身高腿长,紧追不放。

“你现下只是个四门学子,我在太学,依规应称我为学姐。”怕他一直跟到念园,大力挑明了话语,“我已有夫君的人选了!”

赵海棠听清后一愣,当下心中一紧,思索片刻,待大力迈入坊门远了数十步,便不再紧跟。

一袭红裳儒裙的姑娘,抱着几卷书籍,就这样迈到了念园门前。令她没想到的,是玄字己阁前,竟有意想不到之人在等她。

“你,又是来提亲的?”胡博士像是料定了小姑娘今日会上门。

“胡先生,”小姑娘一愣,“先生也住此处?”

“是啊,”胡博士颇具威严,向前迈了一步,“我记得你这学生昨日还与我说没有婚约的,怎的诓骗起师长来了?”

“张郎还未答应与我订亲,就不算得有婚约呀。”做学生的竟也不惧师威,也向前迈了一步。

“一菲,莫要为难她。”张易达不知何时闪身到了两人中间。

“你别打岔!你祸害我学生,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胡博士竟调转了枪头。

“诶,为啥算我头上?!”张易达后悔自己太早跳出来了,猛地退后一步,却撞上了正闻着声响捧着数碟葡萄干的陈美佳和伽里姜,后面曾大讲师正端着醍醐和茶水。

“门前热闹,我明早的晨讲正缺实例。”曾大讲师是如此解释几人的旁观行为的。

玄字己阁前是一小院,搬桌就凳,观事吃食,好不方便。

诸葛姑娘哪曾想到提个亲居然能遇如此多人,顿时小脸微红,但却没弱了声响:“那,郎君你可想好了么?”

“对啊,你到底是如何谋划的?!”胡一菲更像是逼问,只怕答得不对一把胡刀又要砍过来。

美佳看不过眼,上前将易达拉至一旁,悄声到:“莫急得一时回答,一菲姐姐与小姑娘只怕暂时容不……”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这贼人好不无耻!”却听得几句骂声随着一蓝袍瘦高男子而来。

原来赵海棠悄悄跟至念园,远看一阵却发觉大力碰见一男数女,似是拉拉扯扯,以为大力遇人不淑。

“你不是——”张易达与胡博士同时发声。

“你不是迎亲那天挡门的那黄口小郎嘛!”吕参军恰巧门前下马,肩上扛得画戟还未放下,就朗声叫道。

片刻后,吕参军与众人坐于一旁,一同叹茶观事。

“一菲,这又是你学生?”吕小布觉得葡萄干有点硬。

“啊,赵海棠,四门学子翘楚。诗词歌舞俱佳,一心想效仿李诗仙。”

“我记得经学不错,剑技有点风骨。”曾大讲师也在国子监任职,犹记得一些。

“唐人的婚配竟也似我们那般要比武抢亲么?”伽里姜大口啃着醍醐。

另一边只有三人,但热闹却不输那边茶桌。

“老丈,看你年事已高,老牛嫩草的,你不心亏么!”赵海棠见是张伟,又想起前日拦门时结下的仇怨,不禁出口稍狠。

“谁是老丈,你这小儿,纠缠良家姑娘,却似鸡鸣狗盗!”张伟方才已从大力口中知个大概,想着姑娘方才略有为难之色,不知怎的起了回护之心。

“学姐,这人不仅年事高,还住得破落,无财力又无才气,你怎会看得上。”“财力非我所欲,我所欲者,君子力也。”诸葛姑娘朗声说到,“虽只认识几日,但我认定张伟是个君子,是个夫君的合适人选。”

张伟只觉这朗朗之声,似铃音悦耳。

“那好,我们就来比一比——君子力!”

一阵琵琶声,恰如其分响起。

“哪来的乐声?”吕小布正奇怪,却见门口又闪进四个身影,手持琵琶、芦笙、笛子、腰鼓四样乐器,再一细看,竟是那日拦门中的四个跟班。

“君子,不苟求,求必有义!”琵琶阵阵。

“君子,不徒语,语必有理!”芦笙缓缓。

“张郎君,你贪图学姐美色,又口出妄言,实不是君子所为!”赵海棠朗声催道。

“合着你的君子力,真就是动口不动手?想比舞乐古语?!”张易达本不善古籍,乐理不通,觉得头疼,只能气道。

“君子,不妄动,动必有道!”笛音急急。

赵海棠从身后抽出一把长剑,朗声又道:“我今日替学姐讨回公道,你这粗人理难服你,动手又何妨?”长剑出鞘,确是一把八面汉剑,寒光闪闪。

“张伟!”子乔早已料到一出,扔出一物,“接刀!”

伸手一接,却是横刀在手。左手持鞘,却未握刀。

“君子,不虚行,行必有正!”腰鼓连连。

“你怕不是个没骨头的家伙,连比试都不敢吧!看剑!”长剑有光,剑芒刺目。

张伟一掌推开了身旁的诸葛姑娘,另一手举起鞘身去挡。待鞘剑一碰,卸去劲力之时,再一掌拍出。

赵海棠没想到张伟如此接招,左手也用剑鞘一迎。掌击鞘身,被逼得退了几步。他顿时觉得大意了,又见大力被护着推开,反倒显得自己无情,又是气急,返身出剑更不留情。

富家郎君尚武,本是常事,但论实战,尚不及张易达摸爬滚打攒下的经历。只是张伟不出刀,只拿刀身挡剑,赵海棠持利剑,不留情面,竟拼得相持不下。

大力已被推开,顺势退到茶桌旁,战事起得急,她一时忘了退开,却是张伟抢着护了自己,心里甜了一下,又见张伟不拔刀应战,竟有些急了。

“这几把乐器都是好物啊。”吕夫人对乐器深有研究。

“那柄八面长剑,也是好钢打造。”吕参军对武器深有研究。

“确是有钱人家!”吕家夫妻齐齐叹道。

“夫君,易达还是不愿拔刀么?”看了一会儿,美佳葡萄干都不嚼了。眼见张伟避开四五剑,才回得一掌半招。

“跟他同屋了近十年,见他拔刀也就那几回,看他心境。总好过空手应战。”吕小布并不是太急,毕竟他画戟还在手边,实在不对也救得急。

“他不拔刀是为何,拔出刀来又能如何?”胡一菲未亲见过张伟拔刀,只记得张伟身手不错,同样使刀,却不知刀法路数。

“娘子,你真当他太庸城的履历是吹的?”曾小闲吐出一口硬如石子的葡萄干,“记得他数年前跟你打赌,输了自己在东楼的厢房,然后跑来西楼蹭住……”

“记得,后来你、子乔和关谷合伙来帮他抢回房间,这又不是他自己抢回来的……”说话间张易达右手持刀柄,却刀鞘未去,以此应敌。

“你当我们为何愿帮他?”吕子乔又嚼了一口葡萄干,虽无刀锋利刃,但刀身坚固,总算能与长剑拼上几回。

“不是因为他有夜游之症,你们不胜其烦么?”胡一菲不耐烦道。

“他若只是夜游,我们绑了他就是了。”曾小闲似是吐出了隐情,“关键是他夜游之时还带刀,我们三人合伙使尽全力都敌不过,当晚还差点被一刀串插了……”

“所以我们拼死也要帮他夺回一个单间厢房。”数年过去,吕小布觉得当时因太过丢脸而刻意隐瞒的秘辛,现下说出来也就如此而已。

一时无人言语,只有伽里姜大口嚼着醍醐之音。

诸葛姑娘初时疑惑,听完却更觉惊奇,太庸城她知道,夜游和刀法之事让她对自己的夫君人选似是更多了一份了解。

这人选,妙事不少。

“这乐音,不太对。”小貂蝉似是发觉了什么。

话音未落,张伟胸前衣衫被剑锋划开,但未伤及肉身。赵海棠的剑击似是更急,鞘身连挡数下,却显得愈发迟疑。

张易达觉得自己竟有了些许睡意,在这剑招与乐音之中。双眼晃了一下,差点又被划去一片衣袖,横刀却被扫去,飞到了诸葛姑娘脚边。

临阵犯困,必有妖因。想来这周围的乐音,定有催眠之力。

“你这是君子所为么?以乐音暗器伤人。”张易达不仅怒道。

“此等乐音,与我剑法本是一体。再说以君子道对君子,以小人道对小人。你又不是口不能言,不服也可高歌一曲回击呀!”张海棠话语虽多,剑花不减。

空手迎剑,必是凶险,小貂蝉精通乐器,也已发觉不妥,虽说对阵比试,各出奇招,可真当张易达无人助阵么?

小貂蝉略一沉吟,朗声唱出一句歌谣。

“今有张郎,奇遇无常,君且听之。”

这是不久前,在家稳胎闲得无聊的小貂蝉,即兴编出的歌谣,戏谑张易达在念园的十年奇遇。

“遇女不淑,新妇逃婚有之。”

歌谣的主角皱了皱眉,似是清醒了不少,侧身躲过一剑,相差不过一张笺纸厚薄。

“遇人不贤,露水姻缘有之。”

恼人的乐音似静了,论以歌声助力,小貂蝉颇具造诣。只见听得歌谣的男子撇撇嘴角,又是俯身闪过一记横劈。

“为事不顺,夜宿廊前有之。”

歌声渐强,竟压住了四种乐音。张易达听闻歌词后又叹了口气,开始左右闪躲,挥舞剑影似乎不是砍向他,而似是追着他的身影划过而已。

“为情所困,男扮女妆有之。”

倒吸一口凉气,脚踢对方剑鞘,借力又拉开五步躲过剑锋,同时一句冷语传来:“你们不要借机污我清白!”

“纵使千般难事,万般励志难弃之。”

诸葛姑娘附身捡起横刀,听着歌谣竟痴了片刻,原来这夫君人选如此难得。

“纵观念园百态,唯骨气满载可称之。”

歌谣毕,心神定,时机到。大力急忙抬手将刀投了出去,许是身小刀长,许是心急手快,举手之际刀挡竟划过肩颈,撞破了外襦,勾去了颈部珠索,未及收手,原本悬于脖颈的珠子,竟被扯断绳索后挂在刀挡上,随刀飞到了张易达身前。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张易达看都未看,不顾划来的剑锋,伸手便稳稳握住横刀。

接刀那手背被剑锋划伤一道,不知深浅,但见血流。

男子无暇细看伤口,却顾着看刀挡处,那串珠竟微微发红。

不知怎的,握刀那一刻,心神定了。

「只有饮过血,方知是暖是凉……」

抬起握刀那手到嘴边,竟张口舔了一下伤处,微微暖意。赵海棠见他眼神中突现杀意,竟一时不敢妄动。

「……啖过肉,方知是酸是甜……」

疾行和出刀,均在一瞬。赵海棠顾着起手招架,却不见攻来。只听得弦断、笙止、笛息、鼓破均在一瞬。外圈的四把乐器竟尽数被破,所幸乐手无伤,只是被快刀所骇,无法言语。

「……断过骨,方知是硬是软……」

张易达身在腰鼓手前,背对赵海棠。海棠来不及细想,持剑冲前一刺,尽出全力。像是身背长了双目一般,张易达并未先回头,直接身随刀转,回身一劈。

只听得刀剑相碰之音,那把八面汉剑便折断成两节,而那横刀无损,确实霸道。

剑身的上半先是上跳,继而如抛物般向后掉落。却是掉去往襦裙姑娘的头顶。

大力只顾望着刀的主人,竟未反应要躲。茶桌几人急急起身已是来不及。

有疾风,比断剑更快。只听得沉闷地一声,伴着一声铃音,断剑竟被一只单手打落。

竟似前日那夜一般,同一男子,如疾风照面般,闪到了诸葛姑娘的身前。

张易达也不知怎的,反正眼见断剑向那提亲之人而落时,竟身比心快,比拔刀还快,追魂之速,也快不过此刻。

「……丢过魂,方知是情是仇。」

姑娘掷刀之时,外襦划破,一侧香肩微露竟是不觉。

男子右手握刀绕过肩背,左手刀鞘伸到腰后,在自己背部反手收刀入鞘,只听刀档与鞘口相合之音清脆,而那插在一旁的断剑,竟随着声音四裂。

随后那只打落断剑的手,又轻轻将姑娘破开的襦衣披回肩上。

诸葛姑娘握着那手,轻轻盖住手背伤口,却是笑颜明眸。

“你即是赢了,那就……”

“张某应了这门亲事,遂了大力姑娘心愿……”张易达双目明灿,映着眼前可人。

周遭无声,就算有哀鸣喜笑,诸葛姑娘此时也听不到。

“也是遂了自己心愿。”解下刀挡上的串珠,重新帮眼前的姑娘系于脖颈上。

如此亲近之时,姑娘方见男子胸前衣衫被划开一道口,衣衫破口处,竟露出一颗串着红绳的银铃。

果然是你啊,小师叔。姑娘心喜地默念道。

平康坊,观云台。

大师兄将红笔扔于一旁,又描完了一副字符之纹,额前仅有一缕微白。

“本来告诉那穷酸小子也无妨,今日也算个好日子。”

正圣元年,九月初五,宜:纳征,相会,忌:死缠烂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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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日月斑斓

待春秋兴残

我要我们有聚无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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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约为三月,三月以后……」

「城外有场马球赛你们去不去?」

「这郎君自残式的打法,还是第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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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本章私货太多

P.S.2.下一章为啥要打马球。。。我觉得要高龄产妇+难产。。。。

上海市某派出所

经历了漫长的取证环节,这件事总算是告一段落,受害人之一的小丽也告别了众人,坐进了出租车,脸上的泪痕还没有擦干,在后视镜里看见张伟等人的身影远去之后,她从包里取出来了化妆品开始慢悠悠的补妆,仿佛刚刚那个惊慌失措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样,本来就苍白的脸被她拍了一层粉以后显得有点诡异,鲜红的唇瓣让她完全看不出是刚刚的受害者,像是个择人而噬的吸血鬼,她用娇俏的声音打趣着不停偷悄悄回头看着她的司机师傅。

“师傅你说,人要是只画半面妆,别...

“喂,吴良啊,你给的办法真不错,与其自己害人,不如诱人害己,不过我老公怂了一辈子,唯一勇敢是抢我婚,结果找的几个人也都是怂货,到头来也没害了我最讨厌的那对夫妇,枉费我在旁边做了半天表情。”

“什么?好,那我,等你好消息哦。”

小丽的笑声在出租车里传出去很远,在漆黑的夜幕里传出去很远很远,让听到的人不寒而栗。

世人巧施半面妆

哪个是好鬼?

哪个是恶人?

爱情公寓3602

“所以,你就是初九的哥哥?”惊魂未定的rose一回来就得知了一个更加晴天霹雳的消息,她呆呆的坐在沙发上,莫家姐姐心疼的搂住了失魂落魄的rose,张伟和大力对视了一眼,拿出了电脑,决定让rose也来看一下当初初九留给他的视频。

“哥哥,我永远爱你。”

看到屏幕里的小初九最后一句话语,rose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她张着嘴,似乎想是说些什么,但最后怎么都拼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只能俯在姐姐的怀里放声大哭。

莫家姐姐心疼的看着怀里的小姑娘,自家妹妹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姑娘,温柔大气,从小到大都没捣过几次乱,但世事无常。

谁也不知道这世上是否真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但那些经历了恶意还能保持善良的人就难能可贵

其实见到张伟那一刻,rose心里就有几分预感,她其实一直不太喜欢这种预感,因为她深知其实初九和她哥哥的同父异母,血缘关系并不深,但是见到的时候就会觉得,如果初九有哥哥,那么就该是这个样子。如果张伟有妹妹,那么就该是初九那个样子。

这世上很多事情本来就没有道理可言,就像她现在抬起头,看见对面两人那双紧紧握在一起的手。

她原来以为自己只是输在出场顺序,但是她现在发现,其实有些事从来都是注定的。

小龙女是小龙女,郭襄是郭襄,不过郭襄一辈子怎么寻找,她也变不成小龙女,她的意中人是神雕大侠,可惜她不是小龙女。

她抬起头,露出了红红的眼眶,轻声对着面前的两人说

“我明天带你们,去个地方吧。”

上海某墓地

今天是谷雨,细细的雨丝打在人身上,有点微凉,但也正是宣告着万物的生长。

今天rose穿着一袭白裙,黑色的长发并没有像平常一样归拢起来,反而是随意的散在背后,白色的裙摆下面沾上了点点的泥土。大家都以为,白色是迎接什么,但白色也可能是为什么送葬。

众人来到一个墓前,冰冷的碑上贴着一张熟悉又陌生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还没有生病,乌黑的长发伴着姣好的面容露出灿烂的笑容,像是盛夏的阳光一样夺目,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这照片已经覆盖上了黑白色,宣告着命运的无力。上面铁画银钩的刻着张初九几个字,底下放在一捧白色的马蹄莲。

“初九打小身体就不是很好。”rose径自坐在了墓前,丝毫不介意雨点和泥土弄脏自己的长裙,她轻声的说着像是在说一个和自己无关的故事。

“张叔叔打小就让我们带着她玩,我小时候胆子小,总是初九和姐姐带着我到处跑。”

“我们跑着摘槐花,我们拿柳条绑花环,那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后来,后来初九就开始到处找她哥哥,她跟我说,那是世上最好最好的男人,我就等啊等啊,等着她找到,她小时候就跟我说,将来要找这世上最好的男人来娶我。”

“可我只等到她病重的消息,她以前那么漂亮,等我见到她的时候,却变成那么小小的一只。”

“我生气过,我说你身体不好还跑那么多地方,不过是个素未谋面的家人,不去找他又能怎么样。”

“那个人却跟我说,爸爸不要他,他妈妈又走了,我是他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可能放弃他。”

“后来我就接替了她找哥哥的任务,还拿着这个东西。”rose从衣服里掏出一个香囊,是一个手工无比拙劣的香囊,上面歪歪扭扭的绣着两只似乎是鸳鸯的鸭子,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百年好合四个大字,可以说是非常拿不出手又俗气的很。

“她跟我说将来把这个给她嫂子,我那会觉得我接过来了,这东西肯定就是我的,你说我封建余毒也好,说我傻也好,不管将来他哥哥是怎么样糟糕的一个人,我都想着要不一狠心一咬牙交往算了。”

“但是我一直找不到,后来我都放弃了,就去相亲,碰到了很多有趣或者讨厌的人,却没有我想要找的那个人的感觉。”

“我以为我找不到了,我就喜欢上了张伟。”

“然后发现原来张伟居然就是我一直要找到那个人”

rose摇了摇头,把手里的香囊递给了大力,有点不舍的看着大力接过,笑了笑

“是不是俗气的很,不想要给我也行哦”

大力郑重的收好,摇了摇头,认真的看着rose

“一点不俗气,好的不能再好了。”

rose看了香囊一眼,眼角渐渐湿润了起来,轻轻的摸着墓碑,哼起了一只大家从来都没听过的小调。

“柳枝摇/槐花落/初九初九跑哪里?”

“杏花白/青草斜/青鸾青鸾笨兮兮。”

“三月风/六月雨/初九被我找到你”

“小青鸾/别哭泣/初九永远陪着你..”

“初九永远陪着你。”

众人已经渐渐的散去,只有rose还在自顾自的唱着,一遍又一遍,莫家姐姐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为她默默的撑着伞。她轻轻的问着

“你不是说,要剪头发让自己更容易被他喜欢吗?现在还剪吗?”

rose摇了摇头

“我就是克隆了她,我也不是她。”

“诸葛大力就是诸葛大力,她听懂我暗语冲来救张伟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有些人是无可替代的。”

“你没看到她当时那双眼睛,好像把倾尽三江五湖,也冲不淡的爱意。”

“我做不到她那样,或者我们本来就不一样。”

“只要张伟是张伟,那大力就是他的大力,他就是大力的张伟,改变不了的。”

“诸葛大力是诸葛大力,莫青鸾是莫青鸾。”说完她朝着自家姐姐扭头一笑

“何况该剪的,我已经剪干净了。”

自那之后,没有人再见过rose和她姐姐,有人说她们去了远方当志愿者,研究天文学观察北极星。有人说她们去了横店拍古装戏想翻拍新版的神雕侠侣。有人说看见她在西湖边一边读书一边行侠仗义。也有人说她们并没有离开爱情公寓,只是藏起来等着下次机会再对张伟出手。

至于真相?

只有天知道。

“大力,收拾一下,我们两个去那家房地产公司看看”

边吃边说

今天,大力同样给张伟带了早餐,不过与昨天不同的是,张伟晚上并没有留在律所里

张伟很早就已经到了,他本来应该在家里吃的,可是他没有,不知道在期待些什么

我喜欢她,我也知道她喜欢我,可我不敢说

我喜欢他,我也知道他喜欢我,可我不懂说

张伟坐在办公桌前,一边吃着大力给她送的手抓饼一边看卷宗,大力坐一旁写文件

张伟看卷宗时偷偷瞄一眼写文件的大力,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到她身上,显的她是这么的耀...

张伟看卷宗时偷偷瞄一眼写文件的大力,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到她身上,显的她是这么的耀眼,又这么的遥远

他努力奔跑,只为了能拉近和她的距离,可结果却收效甚微

“张伟?我脸上有东西吗”

大力感觉有人在看着他,转头就和张伟的目光对上

“没...没”

张伟有些尴尬,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好在大力也没有继续追问

“走吧,不是要去那家公司看看吗”

“哦哦,走...走吧”

———————————————————

“不好意思,我们经理现在不在”

张伟和大力说明自己来历之后就被前台的小姐姐拦住了

“那你们经理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这暂时还不知道”

“难道里面就没有可以任何可以负责的人了吗”

“很抱歉,很抱歉,可是我们经理出差了,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很明显,对方就是不想见他们,可是无奈面前这位小姐姐态度太好了,张伟也没办法说什么

回到车里

“现在怎么办?人家压根就不想理我们”

“看了我我们只能智取了”

大力托腮思考到

“什么意思?”

“我们假装进去买房呀”

“得了吧,人家肯定认得我们,走进去不出三秒肯定又要被赶出来”

“没事,我有办法”

大力骄傲的说

“什么办法?”

“你把耳朵凑过来我告诉你”

大力招了招手

张伟也感到十分好奇,便凑上前,只见大力在张伟耳边,吐气如兰到

“秘密”

然后调皮的拉开车门跑了出去

美嘉姐教的,还真有用呢

————————————————

“大力,大力,你确定真的能行吗?”

自从大力当上张伟的助手后,平日里冷冰冰的张伟话也开始变多了起来

“哎呀,你跟我来就是了”

大力和张伟并肩走着

“一会直接走进去,不要与那个前台小姐对视,直接进去”

大力声音在张伟耳边响起

张伟刚想发问

就感觉到大力的手突然环住了自己的胳膊,身子靠在了自己身上

感觉到手臂的温度,自己手臂还有一部分甚至......碰到了那一点点柔软

“大力,你这是...”

张伟不禁手脚僵直

“自然点,不然会被看出来的”

“哦,知...知道了”

虽然不知道大力为什么这样做,但张伟还是听大力的话照办了

果然,前台的迎宾小姐好像没注意到他们,他们轻而易举的就进到了里面的售楼处

随即,大力的手抽离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温暖,虽然自己很想继续抱下去

嗯,也不知道一菲姐说的欲擒故纵有没有用,感觉...还行

“大力为什么刚刚那个人没有注意到我们呀”

“在公共场合的亲密行为会让人不舒服,她自然也就不想看我们了”

“还是大力你聪明”

张伟摸摸头说到

大力哼了一声,转头蹦蹦跳跳的走了

张伟看着大力的背影

她好像变了,变得更可爱了

胳膊依旧留有余温

想什么呢张伟

她不属于你!

张伟叹了口气,摇摇头就追了上去

“二位您好,请问要看什么房型呢?”

售楼处的小姐姐问到二人

“有没有兼具游泳池和篮球场的小区,我男朋友平时爱运动”

大力边说边拍了拍张伟

“二位看起来真是郎才女貌呢,跟我来吧”

“大...大力,你说什么呢”

“不可以吗?”

“我们现在...明明已经...”

张伟没把话说完

他也很想跟大力亲密,但终究不是自己的,还是不要妄想比较好

“哎哟,我只是找个借口而已”

大力默默叹了口气,心里想着

看起来,还是得慢慢来

“那...那就好”

其实张伟说这话更像是在提醒自己

早点断了不该有的念想...

“您看看,这个小区,又有球场又有游泳池”

此时,小姐姐拿着宣传册过来了

上面的正是张伟大力要查的那个小区

“我们可以去实地看看吗”

“可以是可以,但因为是新小区,所以很多设施都还没完善,需要一年后才会陆续完成”

小姐姐笑着回答到

“可是,据我所知,这个小区好像两年前就建好了呀”

张伟面露疑惑

“这...其实是因为这是最近才打算重新规划的”

“是这样的吗?我怎么听说.......唔唔唔唔唔”

张伟追问到

“他说他很满意,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房型”

大力及时捂住了张伟的嘴

“好的”

说完,小姐姐就又离开去那新的宣传册了

“大力,你捂我嘴干什么?”

“你这么早就暴露了,我们还怎么调查啊?”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暂时还没有,我们可以再潜伏一会,然后再想办法”

“行吧行吧”

张伟点头表示同意

*这篇主要是我在看淑女涩男时里面有一款APP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我就想如果在伟大身边也有这款APP的话会怎么样

突发奇想

新手上路,不喜勿喷

下正文

最近有一款风靡全校的APP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诶,你看诸葛老师又被偷拍了”路人甲

“是啊,我已经看到第五个暗恋诸葛老师的了”路人乙

这款APP主要的功能就是将自己暗恋对象的照片通过匿名上传,让他们心目中的男神女神们荣登榜首

一周之后,获得暗恋人数最多的人将会在APP主页面挂上她的照片

俗话说世界上没有丑女孩,只有不努力的男朋友

诸葛大力在讲台上授课,这是她...

诸葛大力在讲台上授课,这是她自回国后第一次当教师,心里还没什么把握

不过学生在底下十分配合,毕竟有这么个美女老师,下面的男孩子全部都星星眼了,甚至有不少女生也偷偷的观察她

更有几个夸张的拿出手机偷拍大力,如果不是忘记关闪光灯的话…

“那位偷拍的同学,上课请专心听讲”实在不是大力视力好,而是他偷拍的技术太差

那位男生被大力盯的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的应了声好

下课的铃声响起,大力走后,那位男生咆哮着喊出

“诸葛老师就是我的女神!我要把她的照片上传APP里!”

大力回到办公室,看到老师都在讨论‘情人眼里出西施’

心里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连老师都喜欢这种APP了

“星河老师!你的照片被人上传了”

刘老师激动的跑到星河的身边跟他讲

星河是学校的历史老师,因为在同学们面前满腹感情的背诵了一遍离骚,而被学生以‘骚’字惯称

“肯定是清梦同学上传的,我上次看她来向星河请教问题时的眼神都不对劲”真老师透露了一个大八卦

“哪有的事,你们别瞎说,清梦同学只是热爱历史而已”星河连忙解释

大力心中发出感慨,连星河这样的老师都有人暗恋,还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不过说到暗恋的人,张伟前两天还收到匿名的玫瑰花

肯定是他的哪个小迷妹送的!

不得不说张伟经过大力的男友力提升计划已经大有改变。

他不再是以前的穷,黑,没打赢过几场官司的抠门律师

好吧,抠门这一点还有待考察……

“诶,你看这情人眼里出西施里有人上传了我的照片诶!!”办公室里面又一位老师惊叹道

“真的吗?哇,你看还有我的!!!感谢这款软件让我重新找回自信啊!!”

“真有那么好吗?……要不…我也下载一个看看”

意识到萌生了这种想法的大力连忙摇了摇头,心里想着

诸葛大力,你什么时候在意这些颜值问题了,张伟还不能跑了?

不对,张伟很有可能跑了!

按理来说他现在的条件已经能吸引很多比她大的小姐姐了

“就当作成熟男性能够吸引多少女性为题的研究吧”

大力就这么说服了自己,然后下载了这款APP

1st

匿名:

去商场碰到诸葛老师了!!!

真人比你们偷拍的照片更好看啊啊啊!!

1213810.1万52.9万

可爱的薛生乙:

我上次在诸葛老师的课上偷拍诸葛老师,结果忘记开闪光灯被她发现了,她奶凶奶凶的对我说认真听课!我的心都化了

点赞6.5万

满船清梦压星河:

诸葛真的是一名不错的老师,人长得漂亮,而且还是个学霸,我要是彳

点赞2.4万

sweet的甜甜甜的王子:

前面的你想都不要想了,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

点赞2.1万

爱画画的毕家雨:

什么!!诸葛老师有男朋友了!!

我失恋了!!!!

点赞1.6万

……………

“这都什么鬼?”

满屏幕的我不信,失恋了,我好酸让大力看的脑子发晕

大力一向对这些虚名不是很在意,所以她对于第一也没有很激动

手指继续往下划

2nd

最近来学校讲座的张伟律师真的太帅了!一表人才啊!我怎么总感觉他有意无意的扫了我一眼呢!

100869.8万47.9万

永远的绵仙女:

扫了你一眼可能因为你没抠眼屎

点赞10.1万

居居与盒:

点赞6.3万

可爱的真果粒:

前面的笑的也太大声了。不过yysy张律师还真是帅啊!!不知道他是否婚配

点赞5.3万

…………

还是否婚配?!!!

大力感觉自己的醋坛子已经翻了

连续往下翻了两三篇全部都是暗恋张伟的人

张伟在律所打了个喷嚏

危!!

张伟好像明天还有讲座?

要不要把他绑在椅子上不让他走?

不行!这样好像很粗暴!

万一弄伤了张伟怎么办

那把他骗到律所办公室然后把门锁上?

连续想了好几个办法都被驳回,理性全无的大力第一次这么力不从心

“诸葛老师你在想什么呢?”

突然传出的声音把大力从思绪中拉了出来,慌慌张张的退了APP

“没,没什么”

“真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

大力重新恢复理智然后望着眼前的真老师

“等会张律师讲座,诸葛老师要不要一起去占座?”

等会张律师讲座………张律师讲座?!!

张伟不是明天讲座吗,怎么变成今天了

叮叮!

张伟:大力我已经到学校了,还有五分钟后讲座开始了,记得来看哦

巡视了一圈,嗯…果然和上次一样已经快满了,张伟对这样的结果非常满意

但是他还是没有看到他的小姑娘

望了望手表,又看了看门口

这是他等待过的最漫长的5分钟

终于,在秒表的针头第五次扫向12的时候,一抹娇小的身影从门口走了进来

看到了期望中的身影,张伟开始了自己的讲座。

“诸葛老师,你有没有觉得张律师举手投足都张扬着帅气二字”

真老师宛如一个花痴妹一样对大力说

大力OS:再帅也不是你的

“据说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真老师还是收敛点吧”

大力连看也没看真老师,直直的望着张伟说

真老师看大力不怎么爱理自己,也没有自讨没趣,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大力四处打量着来听讲座的学生

嗯,在场的学生有3/4是女的,有不少于1/4的女生盯着张伟的眼神不对劲,还有2,3个女生拿出手机偷拍

在上面讲课的张伟突然感觉一个字弥漫在自己周围

连忙看了看大力,发现她正笑眯眯是盯着自己,然后又转头盯着其他女生,活像了一个护崽子的猫

太可爱了!

张伟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了,嘴角又不自觉的上扬

“啊啊啊啊!!你看张律师讲课的时候对我笑了!!!”

“胡说!!张律师明明是对我笑!!”

“你眼屎都没抠干净,扣你的眼屎去!”

“…………”

听着前座两位女生的讨论

大力觉得宣誓主权的工作要做的到位一点

张伟讲着讲着,突然发现角落里面的女孩已经不见了

心里难免失落,她怎么没等自己结束就先走了

“张律师,这是我送给你的鲜花”

“张律师………”

“………”

女人真是一个可怕的生物……

她们瞬间把教室的讲台处挤得水泄不通

张伟面对着把自己包围的女生

内心竟然有种自豪感

哦吼吼,我张伟竟然也有一天被女生团团围着啊哈哈哈哈

情人眼里出西施排行榜

爆!1st

今天讲座的张律师真的是太帅了!!

专业团队!!!!!

25.0万50.2万520万

啊啊啊啊张律师真的帅啊!!!!!

举手投足都透露着帅气!!!!!

点赞70.9万

啊啊啊啊啊啊我就是从这次讲座转粉张律师的!!太帅了

点赞66.6万

前面的id不是星河老师的吗?难不成星河老师是????g……a………y??

点赞52.0万

………………

殊不知APP里面已经火爆了的张伟本人还沉浸在众多女生包围的喜悦中

求生欲?…………已经没了……

阿伟已经死了,耶稣也救不了了,大力说的

感受到一股炽热的视线盯着自己,张伟最终在门口发现了笑眯眯的大力

笑里藏刀……

大力准备扮演一个贤惠温柔的女朋友角色,然后在那些星星眼的女生面前宣誓一下主权

于是她跑到了学校食堂买了一瓶水和一些补充能量的巧克力

还有刚才张伟被女生围着的一幕……

大力‘温婉’的走上去,搂住张伟的胳膊,

然后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男朋友大人,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水和巧克力,讲了一节课,累了吧”

她十分温柔的讲出了听起来很温柔的话

……如果张伟能理解深层含义的话

话毕,瞬间震惊全场

不仅围着张伟的女生惊呆了,连张伟也石化在原地

大力这……??是怎么了

这算撒娇吗??

如果算的话……这也太可爱了吧!!!!

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张伟对着大力散发出迷人的笑容

“好啊,谢谢大力,你真好”

“那,男朋友大人,咱们回家吧”

大力又透露出了一个重磅的炸弹

回家?

同居!!!!!

大力得意的搂住张伟的胳膊转身就拉着他走了,还没给张伟反应的机会

一路上

“大力啊,你真好”

“大力……我讲的怎么样啊?”

“大力啊……”

“大力你怎么不理我啊”

张伟孜孜不倦的讲着,终于意识到从教室出来诸葛小姐就没再理过他

虽然他们的手一直挽着…

大力自以为严肃的对张伟询问

但这在张伟眼里就是奶凶奶凶的

“我记得昨天晚上我跟你讲了啊,你好像…心不在焉的”

张伟反驳

“张伟,后天讲座你穿这件衣服吧,比较衬托你的稳重”大力拿出来一件深蓝色西装对张伟说

“大力啊,咱们先不讨论西装,先讨论讨论别的吧”

张伟边说边靠近大力顺势把她壁咚在墙上

低头咬住大力的耳垂

冒着热气的口腔嘟囔出

“我们不妨讲一下更重要的事情…比如…后天的讲座…”

突然感受到一股力量把自己推了出去,然后张伟就看着大力捂着脸跑了出去

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大力的耳根子又红了。

“谁知道你要说那件事,我还以为是……”大力声音越说越小

“是什么?”

舟车劳顿回到了家,张伟现在只想在沙发上睡死

“张伟,你是不是故意勾引那些小女生”

大力抓着张伟的领带质问道

“为什么这么想啊,大力啊,我对你的爱天地可鉴啊,真的不能再真了,大力啊”

望着依旧奶凶的大力,张伟以前做过的求生欲测试都派上了用场

好吧…苍白的解释

“你看这个APP,全都是暗恋你的女生”

大力把排行榜拿给张伟看

“我看看,这第一……赵海棠”

“赵海棠?!!!”

看到排行榜第一竟然是赵海棠,大力也震惊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钞能力??

“其实我也明了,对的人那么少………”

“喂,张律师,看到那个‘情人眼里出西施’APP的排行榜了吗”

“咖喱酱说想我了,这不是她去配音比赛一个星期了吗”

“为了让她能够看到我,我奋不顾身的就去雇了个黑客黑进了后台”

“怎么样啊张律师?………张律师,喂?…嘟嘟”

伟大夫妇对视一笑

看来这个APP,已经时日无多了

【*激情短打】

【*知乎体预警xieyao预警】

【*邀请:“你的快乐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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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习时长两年半的上交大的大学僧

泻药。

哎嘿嘿,翻了那么久,终于找到个可以让我有点感触的问题了。

我是一个孤儿,18岁从孤儿院出来之后,就义无反顾地奔向了这座被称为“魔都”的城市内部来上大学。

好吧,我承认这是我的虚荣心在作祟。

但是,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事啊,同寝室的室友每周都会组团到外面去嗨皮,费用轮流出,还...

但是,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事啊,同寝室的室友每周都会组团到外面去嗨皮,费用轮流出,还挺热闹的,我不去不合适。

每到这个时候,虽然钱包瘪瘪,但是我还是很快乐的。

毕竟,我还没几次被同龄人邀请出去玩的经历。

或许有人会问,在孤儿院没有人陪你玩吗?

每天都在强颜欢笑,忍住心中的难过,当好他们的大哥哥才是我在孤儿院的真实写照。

当然,我们孤儿院虽然穷,但是基本的娱乐设施还是有的。

比如那个可以在调到少儿频道后就能在每天中午12点观看海绵宝宝或神兵小将的老电视机。

和我一起看的弟弟妹妹们普遍喜欢看神兵小将,因为其精彩的故事情节和炫酷的打斗画面深受孩子青睐。

但是对于我这个已经参加过高考,而且还通过拼死学习考到上交大的大人来说,这些东西早就没了吸引力。

嗯,王心凌演唱,林俊杰作曲。

居然都是我喜欢的音乐人。

没想到这么细小的彩蛋我都发现了,你们说我是不是有当律师的料。

哈哈哈哈哈。

哎,说认真的,相比而言,我还是更喜欢海绵宝宝。

这里我猜一定会有人问我是什么意思,海绵宝宝的段位跟神兵小将差不多啊。

不为什么,没有什么所谓的深层意思,就是单纯地欣赏那团住在深海中的小海绵。

它居住在一个大菠萝里,是个天生的乐天派。

它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只会做蟹黄堡的厨师,但是它每天都过得不一样,回回都充满了不确定的意外和惊喜。

纵使是遇到了挫折,它也会用微笑去面对,喜欢大声地对困难说“我准备好了。”

它虽然有点跳脱,画风偶尔也会很奇怪,但是一直是团正直,善良,富于同情,有责任感,有执行力的海绵。

海绵宝宝每天都活得积极向上,并且他会努力的热爱和赞美这个平凡而又温暖的世界。

因为他是团海绵,所以它会把许多的东西都吸到身体里面,然后用自己的结构去过滤,留下不好的来令自己独自消化吸收,然后会将快乐的播撒到外界,用海绵宝宝独有的方式,去感染身边的每一个生物。

海绵宝宝,我愿称你为有种!

我一直争取能够成为一个海绵宝宝式的人。

但是,海绵宝宝有一直跟它玩的派大星和疼它爱它的爷爷奶奶。

而我,却仅仅只是个孤儿。

或许,将来会有那么个地方,那里像神兵小将的主题曲里面所唱的那样“有彩虹花朵,铺满在一整片蓝天。”

如果真的有,那老天爷,能不能让我住进去啊,就算我求求你了。

因为我有预感,呆在那里,一定会是我最快乐的事。

编辑于2007—03—28.著作权归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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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同453|▽

菲菲菲菲菲常美丽的巨兔12138

张伟,你算起来还是我的前男友呢,怎么样,和老娘谈恋爱的感觉快乐吗?

2009/12/17查看回复26312

吕小布菲菲菲菲菲常美丽的巨兔12138

有一说一,你这个ID就很一菲,够范儿!(你看我都这样夸你了那我倩妮的钱是不是就可以~)

2009/12/18查看回复20711

你的月亮我的心

张伟,没想象到你居然还和赛亚人级别的女博士有过一段nieyuan,果然有种!

2011/2/3查看回复1769

斯内克你的月亮我的心

哎呀,曾老师,小弟当初那点事全被你知道了,多不好意思啊。

2011/2/5查看回复1546

理查德是混蛋

张伟,你一直是个很善良的人,祝你早日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别像我一样,碰上个渣男。

2011/6/7查看回复1325

张益达理查德是混蛋

雨墨,我太感动了,真不愧是我的好姐妹。

2011/6/8查看回复914

生死攸关张益达

咦——————惹

2011/6/8查看回复692

浪里小白龙生死攸关

小姨妈,关谷,你俩怎么玩个知乎嗨呀一起,泥萌是连体婴儿嘛?

2011/6/9查看回复481

匿名用户

Ichwillsogernbeidirsein!

2012/8/13查看回复251

你是哪位?还有张伟是我的实习男友一号,请你自重。

WerbistduUndZhangWeiistmeinPraktikantenfreundNr.1,bitteachtenSieaufsichselbst.

2019/9/5查看回复45629

ps:作为零零后,神兵小将这部动画片也算是我的童年回忆之一了。里面的南宫问天和铁心公主应该是我人生中磕的第一对CP,小时候每天准时趴在电视机前看到他俩同框就好兴奋,这样说来好像跟我磕伟大时有点像啊哈哈哈哈(害羞)。

高智商反社会人格大力x蠢萌律师张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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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大力是自己助理后,张伟便开始带她处理今日的第一个案子.其实就是简单的情侣吵架,需要咨询.

“那个,两位有话好好说,别怄气啊”

“明明就是他的错,每天在外面不知道忙些什么”

“那我在外面还不是赚钱养家吗,你能不能体谅我一下”

张伟就看着面前的情侣你一句我一句的吵架,自己想调解都插不进嘴.抱头倒在桌上,快崩溃了.

反观大力,她倒是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抱胸靠在椅背上,眼睛直直的看着面前的情侣,好像在观察人类有趣的行为.

“张律师,你评评理,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女...

女方给了张伟一个发言的机会,他终于有说话的权利了.

“我觉得这件事也不能全怪男方,万一他真的在外面打拼呢”

“什么叫万一,我就是在外面打拼,你怎么说话的”

“你凶人家张律师干什么,让人家把话说完啊”

这才说了一句话,两人又开始争吵了.一旁的大力观察完毕,开始觉得这个争吵声有点吵了.

“抱歉,张伟你跟我出来下”

“啊?噢噢,抱歉你们等一下”

张伟跟着大力出了房间,走到确保不会被屋内情侣听到的距离.

“你直接让他们分手不就行了”

她的一句话出口,差点把张伟吓的站不住脚.

“拜托,我是帮他们复合的”

“那你整了半天不也没用吗”

“这,我会想到办法的”

她瞥了瞥张伟,挺起胸膛却毫无底气.

“真麻烦,这么对小情侣都搞不定”

“你行你上啊”

“行,你说的”

大力就等着张伟说这句话,虽然离幻想中张伟求着自己拜托解决有差异.不过她再不出马,耳朵就哪能受得了这对情侣的摧残.

回到房间,是还在吵架的情侣.大力看着他们,很是不屑.

“喂,你们,还要吵多久”

“小姑娘你怎么说话的,不知道礼貌吗”

“你们不懂礼貌,那我也不需要喽.所以现在可以安静下来了吗”

情侣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老实闭上嘴.张伟在一旁直接看呆,自己说了这么久都没动静,却被她一句话解决了.

“好了,我这边的建议是你们分手”

“嗯嗯对,等会?诸葛大力你什么情况”

“张伟你闭嘴”

大力用极其不好的语气甩给张伟这句话,后者立马不说话了.

(为什么啊,她让你闭嘴就闭嘴,你身为长辈的气势去哪了啊)

任凭张伟再怎么欲哭无泪,她斗不过大力是事实.

“反正女方不相信男方说的所有话,那又何必谈下去.情侣之间最重要的信任你都达不到,这恋爱不谈也罢”

“还有男方,你只会告诉女方自己在外打拼,却不给她看任何证据,女方怀疑你有鬼也不是没有道理”

大力说着这些话并没有直视两人,反而拿起指甲锉修整指甲,完事还张手观察修整情况,整个过程都没正眼看那对情侣.

“所以说,你们要是实在不行,分了得了”

坐在位子上的情侣沉默了很久,当他们默契的回头看对方时,像认定了什么.

“对不起,张律师,给您添麻烦了,我们下次再来拜访”

“好,好的,慢走不送”

两人的手拉在一起,这场闹剧的结局大概已经很明显了.

“小诸,有你的啊”

“这不是废话吗,这种案子你都解决不了”

她很满意张伟对自己的称赞,可是好像哪里不太对.

等会,你喊我什么”

“小诸啊”

“我姓诸葛,还有这称呼跟骂我一样”

“那小葛?”

她开始怀疑张伟的脑子到底怎么长的,想的称呼一个比一个离谱.

“算了,你叫大力就好了”

其实这个称呼她一般不会让别人喊,长这么大只有自己母亲喊过.这也是出于她的私心,想试试会不会有排斥感.

“啊?这样不好吧”

“让你喊你就喊,事咋那么多呢”

“噢噢噢,大力?”

“哎,张伟乖”

她摸了摸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张伟,发质还算可以,有改造的必要.最重要的,她没有排斥感.

“哎你!讲辈分点!”

“略略略,管不着”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就是张伟的形容词,

11个月前他还是解决领里纠纷偶尔能接大案子的渺小律师,11个月后他站在了律师界许多人都无法达到的巅峰,

以前他抬头往日,现在他俯览众山。

但他能到达如此的高度除了自身努力,还有那始终保持初衷的心,

他没出名前他热衷于帮助弱势群体,

他出名后以及热衷帮助弱势群体,还能靠着自己的判断是否收取律师费,他的善良让他积攒了很多的人气。

要问诸葛律师和张律师有什么一样?

他们两个能利用自己犀利的逻辑把对方打的措手不及,能够通过...

他们两个能利用自己犀利的逻辑把对方打的措手不及,能够通过对方一举一动推测对方的心理然后进行下一步推断,张律师与诸葛律师从未有一战,但张律师却已经把大圣律师事务所的其他律师给逐一击破,当然诸葛律师也同样把伟大律师事务所的其他律师击破,两人得事务所实力伯仲之间,不分上下,俨然成为了这个城市打官司的两个首选,要么大圣律师事务所,要么伟大律师事务所,形成了法律界的垄断。

那么他们不同之处在哪里呢?

张律师除了帮忙客户解决案子,在客户遇到案子以外的事情他也会热心的帮助,

据那些客户透露,张律师貌似样样精通,连挖掘机也会开……

全能律师很快响彻城市,也让伟大律师事务所生意蒸蒸日上。

大圣律师事务所举办的商业交流会在今晚上七点开始,做为新杀出的伟大律师事务所,张伟毫无疑问的接到了邀请。

机场中走出一个俏丽的身影,清爽的短发,白皙的皮肤,修身长裤包裹的一双大长腿羡煞旁人。

“力力,妈妈在这。”

“妈,我好想你啊~”

大力丢下行李箱扑入诸葛大圣的怀里,释放自己无尽的思念,

“妈,听说你今晚举办了交流会?”

“是啊,怎么你想参加么?”

“张伟是不是也去?”

“就知道你想见他,还说想我。”

“妈~”

“好了,妈已经邀请他了,他这一年可是跻身进入本市十大优秀律师,可抢手了,幸好你当初有眼光!”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选的人?”

大力骄傲的挽着她妈妈的手臂,开心的说着。

商城里,知名品牌西装店,

张伟被众人拉着试穿着他们挑选的衣服,

本来打算就叫子乔的,谁知道子乔加上美嘉,美嘉加上一菲,然后一菲叫上曾小贤,然后又联系了赵海棠和咖喱酱,结果变成了众人为张伟挑选衣服的下场。

张伟看着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头都大了,早知道他就自己来了嘛,再不济发视频给大力让大力帮忙海选也好啊!

张伟已经不在拘束与黑色以及深色的西服,他开始慢慢尝试一下浅色以及不同的颜色,最后他选中了一套天蓝色的西服,然后拿着赵海棠的卡买单(赵海棠:???)

七点整,张伟穿着今天刚买的天蓝色西服进入了会场,本就帅气的人搭配刚好的着重无疑使张伟成为交流会聚焦。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就是交流会的人全部都是身着黑色或者白色的西装礼服,唯独张伟偏偏是天蓝色。

刚好就造成了与众不同的效果,当然大心脏的张伟可不理会这些,进入会场径直走向食品区开始了觅食。

他来参加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可以免费吃东西。

虽然他现在一日三餐吃牛排都没问题,但能省则省嘛,张伟原则。

大力与她妈妈入场后就离开了她的妈妈,暂时不想让张伟注意到她,她知道她的妈妈出现肯定会引起她男人注意的。

让我想想,他在哪里呢……

大概在甜品区吧……

此时张伟正在消灭着盘子里最后一块糕点,品味提升后吃东西也是细细品尝,没有了之前的狼吞虎咽了。

“张伟!”

突然熟悉的声音叫了张伟的名字,而张伟听到也是愣了一下,

“微微……”

看着面前身穿白色礼裙优雅大方的微微,张伟倒是愣了一下,没想到能遇到熟人,应该算熟人吧……毕竟当初差点就在一起了,但现在我已经有大力了,名草有主,谢绝松土!

“好久不见。”

微微端着酒,坐在了张伟旁边的位置,

“是啊,好久不见,最近过的还好吧?”

也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多大情绪波动。

微微看着眼前淡定的张伟感到有点诧异,毕竟以前他对她的热情她可是知道的,她还从她三个朋友知道了电影院的趣事,本以为再次见面张伟会表现很惊喜的样子,没想到也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多大波澜。

“哪有你过的好,你和大圣律师事务所差不多垄断了本市的大大小小案子了,让我们这些律师怎么活下去啊?”

带着幽怨的目光看着张伟,不得不说现在的张伟跟以前那个张伟的确不一样了很多,比以前有了气质,有了自信。

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嘴角上扬笑了笑,

“张伟……我想问,你有女朋友么?”

“啊?问这个干嘛?”

“你觉得我们现在怎么样?我也还是单身,我想和你试一下?”

看着眼前钻石王老五般存在的张伟,微微心动了。

“抱歉我有女朋友了。”

“什么……我不相信。”

“我承认我当初眼光差,但我想现在还不晚吧,我相信你依旧喜欢我的,对么?”

微微说出自信的话语,眼神肆无忌惮的盯着张伟,她对自己的魅力有信心。

而张伟无奈的看着她,不知道第几个了,

唉,说实话没人相信,我真的有女朋友了啊!

抱歉我有女朋友了这句话在这一年中不知道说了多少回了,我太难了……

大力啊你快点回来吧,再不回来你男朋友就要没了呀!!!

微微看着无奈轻轻摇头的张伟,以为他还在考虑,看样子自己还是和你吸引他的,却不曾想人家压根都不感兴趣,现在张伟想着自家男朋友呢……

“不好意思,我就是他的女朋友。”

伟大私设文ooc预警不喜勿喷

他叫张伟

宣武候世子

她是诸葛大力

是大将军之女

指腹为婚

他不想娶

她不愿嫁

在两人见面的前一晚,他深夜偷溜出府。

他饥饿难耐,纵身跃入大宅之中,随便进了一屋,想找点吃的。

却见一身着嫁衣的女子被绑在房中,看见他进来,毫无怯意,冲他吼,愣着干嘛,还不快给本小姐松绑,不然本小姐可喊人了。

他看着她一脸急切,哭笑不得。

他还是忍着笑意为她松了绑,问她为何被绑。

她白了他一眼,我爹逼我嫁人呗,这都看不出来。

随后那双狡黠的眸子一转,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我看你...

随后那双狡黠的眸子一转,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我看你不错,要不我嫁你吧。

看着小姑娘一脸算计的表情,他终于大笑出声。

这一笑惊动了人,小姑娘不由分说拉开后窗跳下,回头看着愣住的他。

快跳啊!他无奈只得跟着跳,刚跳下小姑娘不由分说拉住他的手就跑。

跑至后门处停下。刚停下,小姑娘回头冲他说,趴下,他不解,她说,快趴下。他趴下,看着面前的狗洞,心中不祥的预感升起。

后面小姑娘一脚将他踹了进去。快爬,无奈只得从狗洞爬了出去。

刚出来,却见小姑娘从墙头飞下。他疑惑到,你,会轻功?

小姑娘一脸得意,那是,我乃诸葛家大小姐。

他闻言一惊,诸葛家?你是诸葛大力,大将军家的大小姐?

小姑娘头一仰,正是本姑娘。

此时家丁就快追到,小姑娘见此,连忙道,我走了,你自求多福吧,说完运起轻功就走。

他玩心起,一路尾随姑娘。

姑娘甩开追兵,到了路边一个汤圆摊要了碗汤圆坐下。他刚要离去,却见几个醉酒地痞到了姑娘面前,不料姑娘不敌,他飞身下去,三两下制服了地痞。

姑娘一见他,张口冒出一句,咦,你会功夫啊。

他扶额。姑娘乐了,来来来,我请你吃汤圆。阿婆,再来一碗。

他坐下,大将军之女只会轻功?小姑娘撇撇嘴,还不是我爹,看我太皮,怕管不住我,又怕我受欺负,就只教我轻功了。

阿婆端着汤圆上桌,戏谕道郎才女貌啊。

姑娘俏脸一红,阿婆别瞎说,却是偷瞄了一眼他。他只得抬眼望天,余光却将姑娘神色尽收眼底,心湖荡漾不止。他轻咳,张嘴却是一句,为何不嫁?姑娘抬眼望他,那厮不想娶。他心中懊悔,又问,若是想娶,你可嫁?不嫁。

他不解,为何?姑娘脖子一扬,我诸葛大力岂是那厮想娶便娶的,再说面都没见过,怎么也要嫁个长得好看的。

他脱口而出,那我可好看?又灵机一动,你之前说要嫁我,可算数?

姑娘红着脸,轻咳道,那本小姐可以考虑考虑。

他轻笑,你可信我?姑娘点点头。他说,好,我送你回去,明日你正常上花轿拜堂,我自会助你,不过许会晚些,你须得耐心等我,切不可妄动,又从腰间解下一荷包,递给她,这里有迷香若是我没来,你就见机行事,如何?

姑娘抬眼看他,四目相对,看到他眼里的认真。随即接过荷包,爽快道,我信你。一碗汤圆下肚,驱走了夜的寒凉。他送她回去,又到了她家后墙,看着那个狗洞,一脸戏谕。她羞恼不已,飞身离去,却听耳边残留一声,等我。

翌日,婚礼一切正常。暮色降临,宾客渐渐散去。她依言等他,他却始终不见踪影。直到新房门被推开,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她正准备用迷香时,盖头被掀开,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他将怔楞的她搂入怀中,含笑道,娘子,是我……

THE END
1.没有故事没有酒,在下只喝茶。好多人说我有酒,你有故事吗?我想每个人都有故事,只不过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听故事。 我是一个普通的人,故事还不足以换酒喝。有朋友,有亲人,有心事,有秘密。孤独而敏感,很多事不愿去倾诉,唯恐暴露了自己。所以纵是相识满天下,可知心有几人。 一封简书,无人相识。畅所欲言,有缘相遇。https://www.jianshu.com/p/2f4500a6a27d
2.什么年份山头古树有机没有故事就是普通饮料//@滕的领悟:回复回复@滕的领悟: 我不喝酒 但这东西就像普洱茶一样 什么年份山头 古树 有机 没有故事 就是普通饮料//@滕的领悟:回复@用户9527_:白酒你喝的多么? 经常有人说茅台核心卖的是品牌,用茅台酒瓶装上茅台镇其他酱酒一样卖的好?是真的么?我认为说这话的人一定不懂酒的,如果他经常喝酒,尤其是喝好酒的人就知道这https://xueqiu.com/8191644946/314098449
3.且敬往事一杯酒人生前路莫言愁一个转身七旬已过岁月就随风而逝光阴也成了故事很多时候生活很平淡平淡得如白开水只是在新的日子里重复着旧的时光宅在家里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孤独也好执着也罢都是一种自我的成全开心就好 人生没有如果,命运不相信假设。没有来日方长,只有时光匆匆。 仔细想来,其实一辈子真的很短, https://www.360doc.cn/article/57494254_851487696.html
4.谁说喝酒误事的,没有酒就没有这些故事如果没有酒,宋江就不会提诗, 108好汉还没开始就散了, 水浒传, 剧终。 所以说: 四大名著简直就是酒文化的集合啊! 或俗或雅,你要不要来一壶呢? 如果一壶酒不行,那就两壶。 说了这么多, 小编就是想喊你喝杯酒, 喝啥酒? 当然是我们纯粮酿造的景芝酒! https://m.sohu.com/a/198907696_170695
5.人生百态——劝酒生活是一团麻,那也是麻绳拧成的花,生活是一根线,也有那解不开的小疙瘩呀,生活是一条路,怎能没有坑坑洼洼,生活是一杯酒,饱https://www.meipian.cn/34f8oyk5
6.小渔村第七讲已点评作业刊总辑:茶客 编辑:小雨 美篇制作:小雨 参加点评老师:君玉、海上生明月、光阴的故事、风清云淡、枭、二顷田、苍海杨帆、玉竹草堂、烟雨沉轩、月墨清风、烛光、云叠罗汉、寻觅、顺之清、清雅人生、妙月成诗、嫣然回首、青凤、敏儿、老晕子、老憨、蓝桥、 http://www.360doc.com/content/20/0516/22/69474396_912783288.shtml
7.没茶没酒有故事年下漫画免费阅读「下拉观看」首页>没茶没酒有故事年下 没茶没酒有故事年下都市恋爱搞笑 85568 连载更新:2022-02-08 00:43:41第9章:礼物 作者IYooo 简介 在刚才,她突然冲向我,试图攻击我,结果被反应过来的我抓住了胳膊。我只用两根指头就夹断了她纤细的手腕,迫使她放弃抵抗。 https://www.ldzhihe.com/books/3443636632/
8.韦曜何能以茶代酒韦曜何能以茶代酒故事民间故事陈寿在《三国志·韦曜传》中,记述了韦曜以茶代酒的故事。三国时,孙权的孙子,吴国末代皇帝孙皓专横残暴,唯我独尊,还沉溺于酒色。每次宴请群臣,总是一喝就是一整天,而且还要每位参宴者必须喝足七升酒,如果喝不下,就派人强行把酒灌入口中。可是,有位叫韦曜的大臣,不善饮酒,孙皓却暗中让内侍给他送上茶水,以此https://www.chazidian.com/gushi19130/
9.两个酒故事余华我没有喝酒的天赋这些年来白酒黄酒红酒和破.DOC两个酒故事余华我没有喝酒的天赋这些年来白酒黄酒红酒和啤酒喝过不少人生在世应酬难免对于啤酒我比较自信对于黄酒尚能鉴别一二对于白酒和红酒我的感官基本上瘫痪了好坏不分真假难辨不过我在喝白酒和红酒的时候谦虚谨慎喝完了会询问懂酒的朋友这酒怎样如果朋友点头我心想妈的喝上好酒了如果朋友摇头我心想妈的喝上假酒https://max.book118.com/html/2019/0410/8136067045002016.shtm
10.以诺千金07的个人主页更让泰山尴尬又厌恶的是,消防队在没有救援任务时,要进行常规训练,如负重跑步,徒手攀爬。这对泰山来说后来我发现,每当老板与小方说话的时候,彼此双目放电、甜蜜幸福难以掩饰,我知道,这两人是有故事的。 天色怀疑老婆出轨,喝了酒就到家找茬生气。整天搞得家里鸡犬不宁,老婆真的要跟他离婚了。 他闹得更凶https://story.hao.360.cn/user/LtrXEhO0NXKCPj
11.红军战士用茅台酒洗脚?这是关于长征最大的谣言粮食红军长征还原历史:许多真实的故事作证 故事1。红军海坝赔草房 1935年2月3日,一支红军来到海坝(今四川叙永县落卜镇海坝村),当晚红军战士全部露宿屋檐下,没有一人进入民房。晚上,一个红军战士打着火把去挑水,从胡家房前经过时,一阵大风把火苗吹到了胡家草房上,草房很快被烧光。几位红军首长询问火灾情况后,将胡家人安顿https://news.sina.com.cn/o/2018-10-22/doc-ifxeuwws6923031.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