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礁石上,张海盐看着身上的一层血泡,他转头看其他劳工,那几百个劳工也开始发现身上起了血泡,开始了抓挠。
他顿时僵住了,浑身冰冷。这是爆炸之后瘟疫散播在空气中,并逐渐侵入人体了。
——
红日冉冉上升,霞光给云彩度上了一层桔红色的色彩,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映着初升的红日,美丽至极。
经过一晚上的研究,我发现我拥有了灵力。利用灵力能使用固若金汤的地之结界。还能召唤死魂虫,虽然只有两条。
但孤身一人在这漫漫长...
但孤身一人在这漫漫长夜里,它们的出现不可否认是我最好的陪伴,让我不再害怕。
我摸了摸陪伴了我一晚上的死魂虫们,站起身来,指着海面,精神抖擞的说道。
“走吧,小白,小绿,我们回陆地!”
死魂虫们蹭了蹭我的手,我坐在它们身上,由着它们带着我飞了起来。
让死魂虫贴着海面上飞,我赤着脚时不时在海面上轻点,享受海水在足下掠过的感觉。
……
不久后,我隐约的听到了远处有人哀嚎的声音。我果断让死魂虫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去。
没多久我就看到了海面上漂浮着尸体。
一具又一具的漂着。
口唇青紫,有些浮肿,是溺水而死的人。只是奇怪的是他们身上都长着血一样的水泡。
我吓了一跳,除了在恐怖片里见过这种场面,现实中身为普通人哪里会遇到这种场景。
这么多的尸体,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都是生病了吗?究竟是是自杀还是人为?
本来我是有些害怕得想离开这里。但是转头一想,我可是桔梗的复制体,拥有半妖纯灵力体质,体质贼强,不惧病魔。
更别说我还会地之结界,还有死魂虫了。
而且我也算看出来了,根据衣服款式我猜测现在外面大概是民国军阀时代,到哪都不安全。
既然这样,那就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吧。
于是我带着疑惑沿着尸体很快来到了一方礁石,发现那上面躺着无数个半死不活的人。
他们衣衫褴褛,面瘦肌黄。身上无数被挠破的血泡,流干的血水。无力的手还不停的在身上挠着。更无力去理会他人。
每个人都这样,代表着这里的人估计是都染上了什么病,而且那病还具有传染性。
也就是说,海上那些人是自杀而亡。
真可怜,我眼里闪过不忍。
可我不是学医的,并不会治人,再说了,这可是在海上,我哪里有什么药呢。
我目光扫过四周,将那些被破坏的船只尽收眼底。这一方礁石的周围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礁石上面这些奄奄一息的人了。
这里没有医师,没有药物。更没有船可以回去,就算有海鲜裹腹。但在这上面没有淡水,这些人也难以生存下去。
这是要他们死呀…
张海盐紧紧的抱着张海虾,不让他动手挠血泡。这血泡一破,瘟疫病毒就侵入得越快。
有的劳工受不了折磨直接跳海自杀了,而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他们接连跳了下去…
张海盐也没办法去理会了,毕竟他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是就这样抱着张海虾,一直到天边升起了太阳。
张海虾早已不知不觉的昏了过去,张海盐眼前模糊一片,也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张海盐眼前出现了一片红色。他一个激灵,睁大了眼睛努力看清那是什么。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红色裙子底下那对白净透着健康的粉红的赤足。
心想这脚好小,好娇嫩。像是深闺里姑娘家的脚。又想他看了这姑娘的脚会不会被要求娶她。
毕竟大户人家里的姑娘名节事关重大。
回头要是被干娘知道他坏了姑娘家的名节,铁定会被干娘揍得满头包…
随着眼前逐渐清晰,张海盐看到了那姑娘居然坐在通体淡白绿色,飞在上方的长蛇?
又或者是蛟?
总之是从未见过的诡异动物。
“哎,我救不了。”
我叹了口气,说道。
“小白,小绿,我们走吧。”
张海盐听到对方要走,顿时急了。对方这一走,那他们可就真没得救了。
这里距离最近的陆地马六甲真的很远,更因为百鬼望乡的传闻这里根本没有人敢来。
错过了对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得救。
“姑娘救命,救救我们吧…”
我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地上就猛的跳起了一个身影,下一秒我的腿被牢牢抱住。
“哎?!你干嘛?!放手!快放手!”
“拜托了姑娘,救救我们吧。这里没有淡水不说,连一丁点的药物也没有。
我兄弟他浑身是伤,腿都断了,还发着高烧,再不治就人就真的等死了啊!”
张海盐说着说着苦从心来,他很后悔。为什么之前不补刀将那副官彻底杀死。
他年少轻狂,以为会点普通人不一般的功夫就以为很厉害,心高气傲的轻敌导致他们现在沦落到这种境地。
“这…”我犹豫了一下,说实话,这里的人什么都没有,确实只能等死了…
“求您了姑娘。”
张海盐看到了对方犹豫的神色,张口就来。
“虾仔他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娃儿。全家上下几张嘴可就靠着他赚钱养活,他这一出事,全家就都得完了。”
“停!”
我眼角跳了跳,上有老下有小,这说辞都不知道被多少人说过了。最后无奈的说。
“你们得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需要我为你们做些什么。我再考虑救不救的问题。”
*张海客x吴忧全文1w+
*有少量龙族背景,老板私设吴邪妹妹
上
1.
空客A330从芝加哥奥黑尔国际机场出发,在香港中转十二个小时后,又过了一个半小时,终于降落在厦门高崎国际机场。
长达三十小时的航程,幸亏有学院报销的公务舱票,不然你一路下来骨头怕是都要散架了。
你哥吴邪还算是体贴周全,给你定的专车也是可以把座位全放倒依旧很宽敞的商务车。没错,从厦门机场到他们定居的雨村,大概还需要四个小时的车程。
回国见他一面可真不容易。
半睡半醒间,你能感觉到车下已经从...
半睡半醒间,你能感觉到车下已经从宽敞的柏油马路换到略有起伏的水泥路,又换上了坑坑洼洼的土路。
虽然没有睡够,但是车子颠簸,你怎么也不可能再睡着了。于是你调直座椅,向窗外看去。
多亏了卡塞尔的春假,你才能来雨村度假,窥见这座隐秘小村子的春日盛景。这还是你在吴邪他们结束一切来到雨村定居后第一次回国,学院的事情太多,你总是满世界跑任务。
山谷里满是春天的绿色,喷涌而出的生机感染了昏昏欲睡的你。你降下车窗,潮湿而旺盛的空气侵袭而来,远处的几条瀑布哗啦啦作响。
福建的天气不像北方那样走表精确,虽然是春天,空气里已经带着些热意了。
专业的司机显然没有被景色干扰,他把你送到约定的地点之后,把后备箱的行李一搬,就离开了。
你抬头瞥了瞥店铺的牌匾,喜来眠。
你是挺想好好眠一下的。
或许是正在晌午,村民都在吃饭,外头看着没什么人,整个村子倒显得挺冷清的。你拖着行李箱往店子里走,就瞧见一个男人背对着你站在收银台前。
你下意识就喊:“哥,我回来了。”
那人听见声音,转过头来看你,几乎和吴邪如出一辙的样貌和身形,换个人来都会认错。但你眯了眯眼,黄金瞳在黑色的美瞳片下紧紧盯着男人的脸——他不是吴邪。
怎么说呢,就还挺惊悚的。
你做为混血种,早早出了国,对国内九门的事情了解不多,几乎是从吴邪那里听来的,而他跟你说的也有限。你倒是不知道国内发展出了这种技术。
你没拆穿他,维持着脸上的笑。
收银台后坐着的男人估计是张起灵,你对他的了解也仅仅来自于吴邪。他似乎也没想告诉你真相。
“吴邪”挑了挑眉,看着你的眼神里带了些探究。因为你常年在美国,所以他虽然对“吴忧”了如指掌,但却也是第一次见面。
虽然一切都结束了,他早就不再以“吴邪”的身份生活,但是眼下这个乌龙,倒是挺有意思的。
“吴忧,咱有两年没见了吧?你春节也没回来。”他的业务一点也没退步,关于你的信息出现在脑海里,他切换成吴邪的神态和语调,说道。
他演技真好,你在心里感叹一声,如果不是你有一些特殊的小本领,你或许还真被他骗了。
“吴邪”热情地上前来帮你拿行李,你注意到他的手臂肌肉比你那半路出家的哥哥结实太多了,一看就是专业的。
你玩心大起,亲昵地抱住他另一只空闲的手臂,脸颊在上面蹭了蹭:“想死你了哥,你不知道我在外面风餐露宿都过的什么苦日子(卡塞尔:你看看你报销的公务舱、五星级酒店套房、米其林三星餐厅再说一遍呢?)!”
“吴邪”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自从张海杏成年以后,他就几乎没有被女生这么亲昵地靠近过。但是他很快就调整好,放下行李后摸了摸你的头发,就好像是吴邪经常会做的那样。
你和吴邪差了挺多岁的,所以吴邪在你面前很多时候都是一个成熟的照顾者的身份。
摸头什么的,确实很符合他的人设。
但是这位“吴邪”不知道的是,你和吴邪刚因为他没有来亲自接你在手机上吵了一架——你单方面的吵架,你还把手机关机了。
总之,如果是真正的吴邪,见到你的时候应该会提起刚才的事才对。他演得很好,但是输在了信息差。
而且嘛,他未必不知道你看出来他是假吴邪了。
你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他的真容——刚刚站的远没太看清,现在看来真是……帅得有些过分了。是一个又帅又有趣的男人呢,你不免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2.
后来后厨的真吴邪和王胖子听到动静出来招呼你们吃饭,你装作才发现的样子恍然大悟。
“所以你不是我哥?那为什么要骗我?”你盯着张海客,嘴上是恼羞成怒的语气,眼里却满是笑意。
张海客摆了摆手,卸下“吴邪”的伪装,恢复他本来的神态。“对不起,一时兴起。”他笑得很诚恳,还往你手里塞了一块玉石。
“放心,不是从地里出来的,”他看出你的想法,解释道,“第一次见吴妹妹,一点小小的心意。”
餐桌上其他几人的视线在你们之间移来移去,吴邪最先觉得不对劲,但他觉得张海客一把年纪够当你太爷爷了吧,应该不至于一见面就对你有意思。
所以他只是往你碗里夹了几块红烧肉,“多吃点啊妹,听说你们留学生在国外过得都惨,吃那什么白人饭,肯定很难吃。”
你从善如流,没打算告诉他拿着学院给A级学生的银行卡你每周都去市中心吃最好的中餐馆。
吃过饭,吴邪带着你到二楼的房间。知道你要回来后,他就把这间屋子收拾出来,按照你喜欢的风格布置了一番。
“下午我们要进山,你去不去?”他一边帮你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拿出来,叠好收进衣柜里,一边问。
“进山干什么去?”
“你哥我最近迷上摄影了,有村民这两天在山里看到云豹了,我想着去碰碰运气拍拍照。”吴邪说。
你想着左右没什么事,来度假就是要游山玩水的,再说跟着一群身手矫健的盗墓贼进山安全问题也不用考虑了,于是点点头应下了。
还好你应下了。
你们一行五个人,铁三角抱着相机走在前面,两个来度假的人慢悠悠地跟在后头,果不其然就在野道里迷路了。
其实张海客不是不能跟上的,只是他看你一个人在后面不安全,下意识就放缓脚步跟在你身边了。或许是多年以来扮演吴邪早就深入骨髓,他自己也有妹妹,所以他甚至比真吴邪还有要照顾好你的责任感。
其实你是故意的。他们都不清楚你在国外上的是什么学校,自然也不知道你异于常人。混血种的体力怎么都不可能比普通人差,只要你想,你分分钟能去领队。
但是你想和张海客有二人世界。
是的,你大概是对他一见钟情了——用见色起意更合适。
“呀,我脚崴了。”你保证你不是故意的,虽然看起来很像是。你只是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拿下他,然后没有注意到石头上的苔藓。
你抬头看向张海客,他逆着光看向你,深色的眸子显得更加幽深,让人看不出其中的情绪。你多少知道一些张家人的事情,张海客肯定不是他看上去那样年轻,也就是说,你在他眼前做的一切估计都像幼稚的小女孩一样吧。
但你不在意,就像卡塞尔里那些学姐们说的那样,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你们没有结果呢?
你们之间的空气沉默了两秒,在你快要放弃的时候,你听见张海客很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背你。”他无奈道。他看出来你对他有意思,直觉也告诉他掉队也好、崴脚也罢,似乎都是你接近他的小手段。
他其实没有那么多旖旎的想法的——你们之间差了太多的年岁,吴邪在餐桌上想得没错,张海客只是把你当作需要照顾的后辈。
因祸得福,你喜滋滋地攀上张海客的后背,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别乱动。”张海客低沉着声音说,背着你继续往前走了。
他从小经过训练,长大后更是出生入死,这点负重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只是你在他背上不太安分,弄得他有点燥热不安。
“哦哦,不好意思。”你点到即止,静静趴在他背上,头靠在他的脖颈处。
你们谁都没再说话,就这样安静地向山里走去。
浓密的亚热带森林里有许多不知名的鸟儿,鸣声清越动听,你听着听着,加上舟车劳顿,居然睡着了。
张海客察觉到你均匀的呼吸声,犹豫着是要继续往前走,还是把你送下山去。他想到出门前你拿着手机饶有兴致地查云豹的照片,决定还是选择前者。
小姑娘好不容易回一趟国,是该留下一些深刻的印象。他想。
3.
你是被轻轻晃醒的。
“嘿,吴家妹妹,醒醒。”张海客总觉得叫你全名有些奇怪,叫小名显得轻浮,还是选了一个最稳妥的称呼唤你。
你迷迷糊糊醒来,发觉自己被环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你的脑子运作得飞快,很快就意识到是张海客,他还真是个好人,没有直接把你扔在地上。
“看前面,是云豹。”他的声音很轻,怕惊动那头野兽,他几乎是靠在你的耳边说的。其实你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超过了前辈和后辈的距离,只是你们谁也没点明。
你是乐得如此,至于张海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这么顺理成章的接受你的亲近。
“在哪?”你心不在焉。什么云豹雪豹非洲豹,很重要吗?你只是想找个借口靠他更近一些罢了。
“就在左前方,看见了吗,那两棵树之间?”张海客低声说。
你看见了,矫健的生物在远处的树林间游走,像是巡视领地的王。
“云豹属名种名nebulosa,源自拉丁语Nebula,用来形容它身上的花纹。1821年,博物学者爱德华·格里菲斯根据伦敦埃克塞特交易所动物园从广东省引进的一只云豹,首次对这个物种进行描述,并将其命名为Felisnebulosa。”
“你懂这么多?”你有些惊讶,看向张海客。你们之间的距离本来就近,你一转头,你们的鼻梁几乎撞上,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张海客下意识想要后退,但又不想显得那么稚嫩。于是他没有动弹,只是笑了笑,“干我们这行的,什么不懂一些?”
你没搭话,看着他漂亮的眼睛,好一会儿才慢慢转回去。比起其他,你更喜欢看他的眼睛。因为眼睛是他脸上最属于他自己的部分,你总是会忍不住被那抹深色吸引。
云豹的身影早就消失在树林间。
“走吧,该下山了。也不知道哥哥他们拍到云豹没有。”你说。
“嗯。你的脚可以走了吗?还是我再背你?”张海客把额前的碎发往两边拨开,完完整整露出眼睛。
哪怕你已经能走了,你也不会走的。
“麻烦你了!”你声音里没多少诚意,只有不怀好意。
于是张海客背上你,你们往山下走。你们上山的时候是正午刚过,此时已经是云霞满天。
你在他背上一边欣赏山间黄昏的美景,一边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其实更像是你在查户口。
一切阴谋算计都已经过去,张海客也没瞒着你,只要是你问了,他就回答。
“……诶,你原来有纹身吗?”你和他刚聊到他和吴邪在西藏的第一次见面,你就被他脖颈上露出的纹身吸走了注意力。
你伸手去碰,感觉到男人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也是,脖子上,又是大动脉旁边,本来就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
“是梵文吗?”感谢卡塞尔学院什么都教一点的课程设置,在研究龙类历史的过程中,梵文也是必不可少的工具。你对此不算太精通,只不过还是能分辨出来一些。
“梧桐树……离情……一叶……”你知道他脖颈上的肌肤敏感,但你却和没意识到他的紧绷一样,继续用手指轻轻抚摸那段梵文的纹身。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张海客终究还是忍不住亲自揭晓了答案。
“温庭筠的《玉炉香》?”张海客没有制止你,所以你的手指还放在纹身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模糊的字迹,随着你的动作越来越清晰。
“嗯……你懂得还挺多的。”张海客咽了咽口水,加快了下山的脚步。他原先怎么不知道这个小妹妹这么会……
“我猜猜,这不是一般的纹身吧,遇热出现?”你很聪明,自然发现了纹身的秘密。
“嗯,”他停顿了一下,“不要再摸了。”
“哦哦,不好意思!”你好像是才发觉自己的动作不妥那样,收回了手,心里却有一种得逞的快意。
你安静了一会,就在张海客以为小姑娘又睡着了的时候,就听见你在他耳边说:“这个纹身背后是不是有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告诉我呗,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你的鼻息吐在他耳际,原本消退的纹身又慢慢浮现。
“没有。”
“哦哦好吧,对不起。”
“……没事,我没生气。”张海客深呼吸,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原先是希望小姑娘的三分钟热度赶紧过去的,但是现在看来,或许再长一点,也不是什么坏事。
下
卡塞尔里高大的乔木从郁郁葱葱到落叶纷飞,春假早就是快一年之前的事情了,在那座福建山谷里的小村庄度过的几天都似乎变成了模糊而潮湿的梦境。
但你始终记得那天趴在那个和你哥哥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却又跟你哥哥完全不同的男人背上慢慢往山下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的情景。你记得那天的晚霞跟北美常见的是完全不同的颜色,记得他发梢的弧度和纹身的样式。
你是想着这次任务结束再去雨村晃悠一圈看看他还在不在那里的。
没错,你又回国了,这次是因为学院的外派任务。你要追杀的一个手上沾满了普通人鲜血的混血种罪犯从菲律宾走海路潜逃到中国,最后出现的地方是福建龙岩。
虽然上次临走前还是顶着吴邪“有这个必要么”的狐疑目光加上了张海客的联系方式,但不知道是因为时差还是他在张家公司里担任着正儿八经的职位平时很忙,总之你给他发的信息他很少回,大都也只是无效交流。
可恶,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冷淡。你好几次都恨不得直接飞到香港当面质问他上次对你那么好是不是装的。
从机场出来,你一手拿着地图,另一只手摸着口袋里的玉石——正是张海客给你的“见面礼”,你回到芝加哥之后费了好大劲才在唐人街找到了一个会加工玉石的老师傅,让他给你做成了穿绳的玉坠,只不过你因为平时少不了打打杀杀,害怕弄坏它,所以一直没戴到脖子上。
老师傅拿到玉石的时候两眼放光,说自从出国之后再没见过透明度这么好的玻璃种了,笑眯眯地问拍了多少钱。虽然家里是做文玩的,你不懂这些,回去查了一下资料才知道这玩意多值钱,财迷的属性让你又更喜欢了张海客一点。
你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玉佩上的图案。
是梧桐叶。
目标对象的踪迹不难找,不然学院也不会放心只派你一个人出任务。诺玛把定位坐标发到你手机上,还很贴心地帮你订了专车服务。
只是你没想到这个叫普提蓬·阿萨拉塔纳功的,名字难记得要命的男人这么能跑,虽然对上你这个A级几乎毫无作战能力,但倒是像泥鳅一样难捉住,只是一不留意就让他从栖身的民宅里逃走了。
你在他后面紧追不放。正是晚上六七点,冬天的这个时候天气已经很冷了,临海的福建更是无端透出一股子穿着厚衣服都捂不暖的湿冷,也幸好是这样,县城街上的人不多且大都行色匆匆没心思去关心这边上演的追逐战。
你眼见着那个什么普提什么的从后门冲进一片低矮的建筑群,连忙也跟了进去,然后才发现是一小片露天的温泉池子,你急忙抬眼寻找,在一个牌子上写着这是什么什么温泉酒店。
暖融融的热气熏得空气泛白,视线受阻,你恍惚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但你来不及仔细看,就在一处没人的偏远的池子边上抓到了任务对象,巡视了一周确认监控已经失效后利落地把他处决,随后联系诺玛让学院后勤来收拾烂摊子。
打扫残局的小队马上就到,你转身准备离开。
“吴家妹妹?”
这个称呼只有一个人会叫。
短短几秒内你的脑海里预演了一万种解决方案,其中的大多数都免不了消除记忆这个环节,只不过这套方案在你转过身看清对面来人之后就放弃了。天杀的张海客,不回你信息就算了,看热闹还要叫着一大群人一起,不知道还以为是小学生手拉手上厕所呢。
你和对面一大堆陌生的面孔面面相觑。
你大概也知道这些都是张家人,估计是跟着张海客一起来度假的。你缓缓和张海客对上视线,大半年未见他,你忍住把他仔仔细细从头到脚都打量一番的冲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黑色的眼睛。
混血种优越的视觉让你毫不费力就能看清自己在他眼眸中的倒影——看起来绝对不像一个正常的、天真无邪的留学生,你脸上还沾着任务目标的血,轻微的龙类鳞片痕迹在你白皙的脸颊上显得格外引人瞩目,当然最奇怪的还是你那双在昏暗的环境下也依旧闪烁的黄金瞳。
你在心里琢磨跟他说你这是在玩cos的可能性,最后还是放弃了。
还能怎么样呢,被这么多人抓了个现行,直接开摆吧。
你有点忍不了这种让人尴尬的沉默了。
“嗨,好久不见……?”你对着这群人的领头,也就是张海客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很乖巧的笑。
张海客还是没什么表情,稍微扯了扯嘴角回应你的招呼,然后示意其他人离开。
不愧是家规森严的张家,一大群人乌泱泱的来,又很快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外面风大,你看着也不像是要泡温泉的样子,我们进去吧。”张海客主动递过来一个台阶,你也没趁机抖机灵说“你这是在邀请我去你房间吗”这种白烂话,乖乖地跟着他走。
张海客显然是研究过温泉酒店的布局的,这或许就是他们这样的人所谓的职业惯性,无论到哪里都要熟记安全出口的位置。你们一路上没有碰到一个人,很快张海客就刷房卡打开了房门,很是绅士地扶着门让你先进去。
房间里开了暖气,你下意识就开始脱衣服,然后就听到张海客发出咳嗽声。你朝他看去,他好像这时候才发觉带一个女孩来酒店房间多多少少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的感觉,于是自觉地和你拉开距离。你坐在沙发上,他就站着。
你也是这时候才发现他没有穿衣服,松松垮垮地裹着浴袍——很遗憾,你偷偷看了一眼,他应该还是穿着泳裤的。
“受伤了吗?”他问。
他点点头,没再深究。
“你哥哥他们,知道吗?”他又问。
“不知道,他们以为我去读的是正常学校……三叔可能知道一些,我不确定。”你没有隐瞒。反正你已经打算摆烂了,要咋样咋样吧,张海客总不能把你抓去做研究吧。
“所以你是……混血种,对么?你们好像都是这么称呼自己的。”
你到也没多震惊,像张家这样上千年的大家族,族人在各界都有混到顶尖地位的,知道龙族的存在并不奇怪。甚至在张家和九门历史上出过混血种也是正常的。
“对。正式介绍一下自己,吴忧,A级混血种,卡塞尔学院学生兼执行部专员。”你故作正经地朝张海客伸出手,他配合地握了握。
“你不希望你哥哥知道吗?”他问。
“我其实随缘。”你好像从来没怎么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家里人对你的学业不是很关心,除了按时打一大笔生活费并嘘寒问暖够不够不够再说之外就没有过问国内你在国外学的到底是什么。只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多难以接受吧,吴家自己就搞了一大堆违反科学常理的事了,只是会担心你满世界跑出任务的危险吧。
“嗯。”张海客点点头,你们之间又恢复沉默。
你的手又开始无意识地抚摸起口袋里的玉佩,这已经成为你的习惯。没有想象中身份暴露的种种,只是很平静的,又因为是在酒店房间里还略显得暧昧的交谈,像是那天你在他背上的谈话那样平淡稀松,只是问答的双方对换了而已。
既然都把老底全盘托出了,一不做二不休,你又借张海客的浴室洗了个澡,把打斗追逐的时候沾到身上的血渍和灰尘全都洗掉。但因为你的所有东西包括换洗衣服都不在身边,于是只好“勉为其难”换上张海客的衬衫。
短短不到一个小时内,紧张感像潮水一样很快淹没你又很快褪去,你的心思很快放到了其他事情上。
比如说调戏一个“百岁老人”。
如果卡塞尔期末考的题目是“论调戏年上的理论与实践”,你一定能在不复习的情况下考过楚子航勇登全校第一。
酒店,房间,出浴,他的衣服,浴袍。你做梦的时候都不敢想有这种天赐的好机会,居然就莫名其妙给碰上了。
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张海客靠在窗沿上微微发愣。
在此之前,他完全没有想过和你的可能性,哪怕你对他再热情。
张家人的寿命大都在三百岁上下,最长寿的人甚至是这个数字的翻倍。中国古代帝王孜孜不倦追求的长生对于张家人,或者至少对于张海客来说,并不是恩赐,更像是诅咒。因为漫长的年岁,所以他不得不一次次做那个被抛下的人,一次次送别,一次次警告自己却又一次次重蹈覆辙。
那次在雨村他们围着火炉喝酒,胖子是这群人里面烟火气最浓的人,他毫不避讳地开过很多玩笑,打趣地问说大伯哥啊你看你都老大不小了没想过给我们天真找个伯母么?然后等不及他想好如何回答,吴邪就很快接上说,想不出大伯哥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什么样的女人么?
张海客那天难得仔细思考起这个对其他男人来说从小到大想过数种答案而对他来说却是太陌生的问题。
那会他还不认识吴忧,脑海里连个下意识想到的形象都没有。
也不是无关紧要吧,只是对于那时的他来说,太奢侈了。
刚刚看见你的那一瞬间,意识到你不是普通人的那一瞬间,张海客很难说自己是惊讶多一点还是惊喜多一点。常年研究各种秘闻的他不需要你承认就从你那双金黄色的眼睛和微微显露的黑色鳞片中得出了你的身份,下一秒想的不是评估你的危险性,而是思考混血种的寿命。
虽然大多数张家人不会承认,只会用坚硬的冷漠的外壳来彰显自己“冷酷无情”从而将他们避免和族外的人建立亲密关系的行为合理化,但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和“冷酷”恰恰相反,那是一种显而易见的懦弱和责任感。
怕失去,所以就不开始。
这也是他对吴忧略显冷淡的原因。他先前只觉得吴忧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像她的名字那样无忧无虑的长大、老去就好,他只作为一个拥有漫长生命的长辈在她需要的时候施以援手,偶尔克制不住的回复也权当是哄小孩了。
那如果吴忧是他的同类呢?如果他们都拥有漫长的寿命呢?
山区夜间温度低的吓人,窗子上结起了霜。
5.
你终于把头发吹干,然后对着镜子很有心机地把衬衫往下扯了扯,露出雪白的脖颈和锁骨,然后深呼吸两下开门出去。
张海客靠在窗前的背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孤寂意味,好像在一朵乌云下,孤零零的只有他一个人。你也是这时候才深切的意识到你们之间的差距远远不只是年龄上的数字那么简单,你们之间隔着的还有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空白。你直到现在还不完全准确地知道在你们认识以前、在他成为现在的张海客以前都经历了什么。
但作为年轻的一方,你也不是没有优势的。你有取之不尽的热情和用之不竭的勇气。
这是一向精密运转细心周到的张海客极少犯的错误。
要不是这位老人不怎么玩手机的,不然他就能找到“男友衬衫的杀伤力”这样的词条来对应眼下的状况。
他看过你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的样子,春天在雨村那会你还穿过布料更少的的衣服,但也不知道是因为心境的转变还是因为穿的是他的衣服这样特殊的情况,张海客居然感觉到一种陌生的、让人面红耳赤的燥热。
当然,凭借他的自制力这些都是不会表现在面上的,他只是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睫。
等等,他怎么也忘了换衣服,还是一身从温泉池里上来的泳裤披浴袍……
“该换我问问题了。”你坐回沙发上,刚好他就站在沙发旁边,你抬头看他,确信这个角度一定能最大程度展现自己的美貌。你还回忆着卡塞尔里那些前男友一大圈的女生们教授的技巧,调整了坐姿。
张海客怎么看不出来你这些刻意得都要明晃晃在脸上写“我要勾引你”的举动,他只是不怎么接触,但又不是傻子,年龄和阅历摆在那里,从认识以来你的所有小心思他都看在眼里。以前他只觉得小姑娘傻气得可爱,现在却有了些别的想法。
于是他装作什么都没察觉,很配合地笑着说,你问吧。
“你为什么不回我信息?”你把你们的对话框推到他面前,语气里满是控诉。
张海客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你会这么直接。思来想去找什么借口都显得太过苍白,但他也做不到坦白自己想回但是不敢回,怕你对他的感情更深——虽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用。
于是他叹了口气,在你的注视下把你的账号设置成置顶,“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这种话男人们很擅长说,但实际上大多数做不到。但你毫不怀疑张海客,他说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你挑了挑眉,倒是没料到他会这么配合。
“行,下一个问题是——”你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眼一闭心一横说出来了,“能给我摸一摸腹肌吗,大伯哥?”你一直没正经叫过他,第一次选择了和吴邪一样的叫法,因为这样的称呼带来的背德感让你觉得很刺激。
张海客已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来回应了。只是他心里居然有些庆幸,庆幸自己的身体也被你接纳和喜欢了,年长者的忧虑似乎减轻不少。
没等到他回答,你就毫不客气地穿过浴袍之间的空隙轻轻摸了一把,手感果然跟你看到的一样完美。
张海客的脑子是乱的,觉得把你带回房间还做了这么多事情全都是错误。
好像自从遇见你,他就总是在犯错。
吴邪和其他几个张家伙计的信息发过来,问他在哪里,他们要去下一场了。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么情绪作祟,他没有说实话,只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回房间休息,甚至没有赶你走。他微微红着耳垂催促你在床上睡下,自己则僵硬地躺在沙发上,一夜未眠。
一步错,步步错。
他不知道明天要怎么跟吴邪解释他妹妹在自己房间里过夜这件事。
6.
吴邪他们一大早就敲响了张海客房间的门。
他们一大群人昨晚从温泉池子里出来打算去旁边的娱乐城唱k,才发现张家那群人群龙无首,张海客不见踪影。问起张海客人在哪里,张家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看着吴邪的眼神怪怪的。
吴邪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给大伯哥发了个信息问他在哪。那边回复倒是很快,张海客说身体不舒服就不跟他们去下半场了。
胖子把吴邪手机拿过去一看,就嘿嘿笑了。“他们张家的人能身体不舒服?我看是老房子着火了吧——那群人反应也挺奇怪的不是?”
说着他拍拍吴邪的肩,“咱们看破不说破,走吧!”
吴邪是真的无邪,他还觉得胖子这么揣测张海客不太好,更何况他和张家人不太熟,话都没说过几句,在他们面前八卦张海客实在太叫人尴尬,所以没说什么就扯着胖子,招呼着一直没说话的张起灵和后边的张家人走了。
他后来想起来只恨自己没有对张海客的行踪刨根问底一下。
吴邪又敲了下门,还是没人回应。他有些讪讪地挪到一边,想让张起灵站到前头来。只是没等张起灵敲第三下,门就被打开了。
吴邪先看到闷油瓶的脸上罕见的露出略显扭曲的表情,然后他再往里一瞧,好嘛,来开门的是他大半年没见的、现在应该在美国学习的好妹妹吴忧。
这一下门外三人组和门内的你都愣住了,半天没有人说话。胖子那句“真是金屋藏娇啊”又咽回肚子里,思量着吴邪对上张海客的胜算是多少——这几乎不用思考就能有答案,他默默往边上撤了两步,只求两个人打起来的时候别伤及无辜。
你没想到外面是吴邪,也还没做好被哥哥“捉奸在床”的准备,虽然你和张海客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干。但是谁会信啊!你身上甚至还穿着张海客的衣服!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吴邪。他虽然脑子里嗡嗡的,但却莫名的有一种恍然大悟的快意,复杂的情绪混合在一起让他张了张嘴,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我就知道。”
这时张海客也从浴室里出来了,他昨晚情绪起伏大太一时忘记洗澡了,又怕吵到你,也是早上起来后才进去简单淋浴了一下。“怎么了?”他先是看见门开着,你站在门前,走上来问。
明明是很正常的问句,却让吴邪听着怪有一种让人讨厌的味道,好像自己打扰他们的好事了一样。
“我还想问你呢?”吴邪这会也没再觉得在张海客面前是小辈了,毫不客气地回敬。他确实想过冲上去揍张海客来着的,但是吧首先他就打不过,其次他了解吴忧的,他妹妹不愿意干的事谁都不能让她干。
更别说他早就怀疑吴忧对张海客有意思来着,但是以前都想着差了辈呢大伯哥那样稳重体贴的人肯定不会犯低级错误的。没想到是他高估了。
张海客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面对这么尴尬的场面。
后边的胖子已经溜了,考虑到小哥也是当事人的亲戚就没拉他一起走,但是没溜得彻底,还在边上偷听。
空气沉默了,再次。
你觉得你该说点什么了。“哥,你冷静一下,我们啥也没发生……而且说实话是我先勾搭他的有什么事冲我来!”你料定你哥不会把你怎么样。
吴邪头疼了。他妹妹这是真的十头牛也拉不动了,胳膊肘往外拐,真是让他这个哥哥心寒。
张海客不是那种被女人护着的人,他轻轻拍了拍你的肩,对吴邪说:“虽然吴忧说得对,我们什么也没发生,但是我会负责的。”
吴邪感觉这辈子没面对过这么糟糕的场景,哪怕是被粽子追着跑也没这么让人窒息。虽然他心里已经多少接受了自家妹妹被这个不要脸的百岁老人拐跑的事实,但明面上还是一副严肃的样子。
“我们该好好聊一下,关于你和我妹妹的事情。”
“好。”张海客觉得这是早晚的事情,早就调整好了情绪。
吴邪不让你跟着,你只好目送他们离开,后知后觉发现你们两个就这么被捆绑了——“不是?我们说过在一起了吗?”
你谋划着要向张海客讨要一次正式的、盛大的表白。
张海盐的性格非常的邪魅狂獗,属于那种喜欢惹事,但是又能把事情完善的很好的那一种,而且一出场就给人一种贱贱的震慑感,身上技能又多,吐刀片玩蛇玩铃铛样样精通。可谓是狂的代言人,邪魔的化身。
而你、作为他老婆,你的性格却恰恰和他完全相反
你不仅胆小非常内敛,而且还爱哭
基本上除了学习很好,是个书呆子以外,别的好像也没啥特殊技能了
张海盐平时的时候很喜欢逗你,也很喜欢吓唬你。
他知道你怕蛇,所以在和你同/.房的时候他会故意的把蛇给放出来,放到你身上
即使你已经抹了蛇药了,但是有这么一条蛇就这样缠/.绕在你身上,而且还随着你们的起伏越收越紧,越缠越/深,其实是个正常人都会接受不了的
只是你...
只是你的反应更佳
你紧紧环住张海盐的脖子,一动也不敢动,眼泪都快糊满脸了,但嘴里还要小声嘀咕着海盐救你。
张海盐真的快被你可爱死了
于是身/.下的动作越动越猛,甚至那玩意儿还在你的体/.内又变大了几分
你很爽,但是也真的非常怕这条黑蛇,所以只能紧紧贴住张海盐的身子,以此来寻找安全感。
不止是在这上面
他胆子大,有时候在外面就对你动手动脚的情况也屡见不鲜
亲脸接吻还算事小的,他感觉来了,甚至能在外面就和你做起来
得亏他们老张家的人总能找到一些屏蔽外界的疙瘩角落,否则你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吴山居兼职打工人》14.0!(去年的)岁末杂记京城篇!
·虽然已经七月了(。
·终于结束了年假篇
·ooc有,第一人称请随意代,设定是张家外戚
·预警一下,是一篇设定补充式的内容,私设极多,情节性的东西居多不完全是那种沙比日常!总体上说还算个铺垫。感觉也没有补前篇的必要(搓手
·主要出场:小花,秀秀,瞎子,沙三角
·祝各位用餐愉快orz
·意思
回说翘了班杀去北京那日,花老师和瞎子在边上聊天的时候、我和万万坐在葡萄藤下边有一搭没一搭...
回说翘了班杀去北京那日,花老师和瞎子在边上聊天的时候、我和万万坐在葡萄藤下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唠——准确些说是鄙人一直在骚扰他。
“万万,万万,”我见他在画什么画得认真、于是从他身后趴他背上凑了个脑袋来看,“你干嘛呢?论文还得手绘插图的吗?”
“哎呦小姑奶奶你别突然这么抱上来哎,”苏万把笔扔了一边捂着脸道,“男女授受不亲啊……”
“握草苏万同志,你这是什么话?”我大义凛然,“大清早他妈亡了,我们无产阶级人民间的纯挚友谊怎么会受到性别的限制呢!”
某些时候,苏万确实是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然而主观意识又极度纠结。
他们这一届三个人,这小姑娘居然和他苏万关系是最亲密的——理性分析大概是因为他会帮这小姑娘写数学题——但这也足够他跟另外两人炫耀了:拜托,小姑娘可是只给他一个人在半夜打过语音软声软语跟他撒娇求他帮忙写解析几何欸!
虽然苏万严重怀疑,要么是这小姑娘没把他当男人看要么就是这小姑娘把自己当男人看,否则怎么在他师父和解老师他们面前还总下意识保持点儿距离的小姑娘、怎么跟他就半点分寸没有——贴贴真的是非常平常的事儿、大概把他当闺蜜了也不知道——只是祈祷小姑娘没看见他已经红得滴血的耳朵了。
万万不知道为什么把脸埋进袖子里去了。
目光落到桌上,哇哦,这个架势——我戳戳他的胳膊:“你是在画贺卡吗万万?”
“啊对,”苏万终于把脸抬起来给人看了,少年脸侧不知为何有些飘红、有些不自然地理了理额角几丝碎发,“我师父不是要到生日了吗,除了礼物总得送点什么有心意的吧。”
“吗的,怎么没人跟我讲的。”
有一说一,说实话我窃以为比起什么实物、收到现金瞎子大概会更高兴说不定。我和瞎子在某些程度上非常合拍,一大原因就是我俩好像都挺缺钱的。
不过还是让鄙人也凑个热闹——在人生日前一天才知道他生日了、别的礼物肯定是来不及准备了,但一点也不意思意思简直太不够意思了。
既然有现成的,那就搭个便车好了。
我对万万道:“让我也画两笔?”贺卡让鄙人占点儿成分、多少也算是心意到了嘛,“好同志的生日总得意思一下是吧~”
“喏,”万万写完几行字署了名把笔递给我,“你来吧,顺便、”他直直朴素的卡片、不好意思地笑笑,“再给做点儿装饰呗~不然看上去太寒酸了。”
“okk,保证完成任务!”
瞎子收到贺卡的时候、已经是准备出发跑去西南不知道哪座山的犄角旮旯里干活儿了。
不是他热爱工作到自愿大年初二上工,只是对面给的是在是太多。
卡片不大、小巧的一张,但是装饰做的很精致,那个花纹线条复杂的程度简直比得上他小时候那些衣袍上的刺绣。
内容很简单,前两行是自家徒弟写的“祝师父生日快乐”还有一些祝福以及感谢的话,字迹和多年前早有了些变化、和那孩子本人一样愈发稳重起来了;下一行是那小姑娘写的,短短一行龙飞凤舞:祝生日快乐!不知道该写什么但是写了什么。后面打了两个括号,一个括号里写着“这是他吗的生日祝福”、另一个里是“爷亲笔画的装饰感恩戴德吧人类”。
瞎子看了“噗”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将卡片认真地放进皮衣胸前的内袋里。
倒也挺好的,这俩小崽子居然一起送的贺卡。
他想到苏万和小姑娘似乎也没差特别大岁数,他徒弟看上去是对小姑娘有意思的、或许以后会追也说不定?也不知道张家那边会不会松口,毕竟张家那群没心的家伙似乎唯一点儿人性都给搁儿这闺女儿身上了,宝贝着呢。
他寻思想把这小姑娘吃到手、说不定连哑巴亲自上都难成,他那俩倒霉徒弟肯定更没戏,花儿爷太忙了小姑娘跟了他怕是会孤单的,剩下两个小鬼不靠谱着直接排除。
不行不行,瞎子摇摇头,都不行,而且——小孩子怎么能早恋呢?这不好,他心说这帮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哪能照顾得好那小姑娘,要不——要不还是他自己来的好。
总之先给苏万再加大些训练强度好了,看给孩子闲的。在走进漆黑一片的甬道前,他如是想到。
·晨间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我怀疑自己还没醒过来。嘶,妈耶——我感觉得先给自己两个巴掌清醒清醒——鄙人如今身陷在这个温暖柔软无比舒适的被子里,颇有种被金钱包裹的错觉。
“醒了?”花老师端着茶杯从房门口出现,“我还以为你会再睡得晚些呢,”他几步过来在床沿坐下,空着的一只手揉了一把我的鸡窝头,一双桃花眼含着笑,“怎么样,睡得还好吧?”
“好,太好了,”鄙人尚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迷茫状态,“我觉得自己要长在这张床上了。”说着顺势把被子又团了团。
“可以哦,那就长在我家里吧,”花老师闻言笑容更甚,抬手在我脸侧轻捏了一下,“别走了?”
“哎呀师父!我才刚来你就赶我了?”我装可怜。
“怎么会?你待多久都行,”花老师起身拍拍我的头顶,“对了,干净的衣服我放在衣柜里了,挑挑看,不合心意的话吃过早饭再一起去商场吧。”
我没动脑子,习惯性点头,过了十几秒才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大对。
在那个天杀的狗比学校的住宿生活训练出来的每一个都能拥有的、三分钟内起床洗漱整内务的特技,我边换衣服边每日例行在心里辱骂学校以保持身心健康——花老师准备的衣服好看得鄙人觉得都压不住,于是就选了条阔腿裤搭衬衫——还挺合身,在镜子前转个圈儿恍惚间想起来师父他怎么知道我尺码的?感觉好像也没跟他提过啊。
解雨臣正靠在沙发上查看消息、听到门的声音于是抬头,小姑娘扶着门、还在轻拉着自己的衣角,估计是平常不怎么穿这种稍有些正式的服装、自己觉着有些别扭。
不过看者却觉得合适;他的小徒弟身板儿本来就单薄,穿这种宽松的衣服看上去更是弱不禁风得惹人怜爱——他眯起眼,只是这一袭黛色衣衫、似乎还差了点儿什么。
他前几日入手的一个嵌了翡翠和玛瑙的鎏金发卡来着?他的小徒弟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来这边坐。”我抬眼看见花老师斜靠在沙发椅上,身上已经换了套标志性的黑西装加粉衬衫。
我乖巧地坐过去,他从桌上盘里拣出块儿粉糕喂我嘴边——虽然感觉不大对,但是师父垂着眼看着我、于是便张口咬住了——这才发觉他眼里还是噙着笑,看得人莫名脸侧有些发烫。
大概是暖气太足了。嗯对,是暖气的原因——绝对不是见色起意。
花老师坐到我身后,手中多了把檀木的梳子、修长的十指攀上我的发间。“稍稍等会儿,”他说话时呼吸的气流扫过耳边有点儿痒,“给你梳个头发。”
也不知怎么就含糊着答应了。
身后人身上隐约缠着一种浅淡的香气——兴许是沉香檀香什么的,我不是很辨得出来——沿着他的手指尖一并沾到我身上来,闻着很舒服、整个人连着心情不觉放松下来,要不是刚才起床我肯定能再睡过去。
我瞥眼看见落地窗户外边儿的院子,昨日夜里没留意、冬日虽是万物归寂之时,但常青的植物还是有的、满树苍翠,落叶树的枯枝盘兀着扭在空气里;从墙角探出头的腊梅差不多全开了,金黄色的、张扬着往天上长去。
早晨的阳光并不大,只薄薄的一层从叶间透下来、穿过纱帘照进来;画桥池沼中的水是流动泛波的、却衬得日光仿佛是静止,如此弥漫在这一方天地之间。
看着觉得心中一片平和,好像平日里在意的困恼的也全都不重要了——恍惚间想、好像真的长在这里也不错哦?
“看看,还行吧?”花老师那边完工了,递了面镜子来。
“哇哦,好看耶,”我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花老师的手艺是真的顶、鄙人这么几根头发都能给他梳成花儿来,“师父您手怎么这么巧,您是全能的吧?”
“小时候学戏,家里给当作女孩子养的,”花老师挂着平常的笑轻描淡写、好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自己梳多了,自然就会了。”
“哇哦。”我很配合的。
“喜欢吗?”他从身后环过来,漂亮的手包裹住我的手、却只是将那面镜子抽出随意放到别处,然后搭在我的肩膀上,整个人贴上来偏头靠到我耳边,眼睫低垂、目光流转:“喜欢的话,我天天替你梳也不是不行。”
ohno——我余光瞥见方才搁在茶几上的镜子里、自己像是聊斋里的穷书生,被狐狸迷得动弹不得。
走神多时才听见花老师潇洒的笑声,他替我将鬓角几缕散发拢至耳后:“好了,不逗你了,待会儿带你出去玩儿。”
·重游
本人毕竟是杭州土生土长的,北京不在我的常驻范围之内,知道的地儿除了故宫天坛颐和园、其实还真没几个。
世界真小啊。
花老师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呢……”
“不是啦,”我摆摆手赶忙解释,“只是因为以前奶奶带我来过,有点儿意外。而且很久没来过了,我挺喜欢这儿的还,”我冲他笑笑,“谢谢师父带我来玩儿。”
我拘谨地跟着花老师、随着侍者一同上了楼,心说他吗鄙人还一直以为这就只是个茶楼来着——就是感觉逼格很高——小时候来过几次,奶奶带着来的,那时候我甚至可以靠脸骗取免费小茶点。
左拐右拐、一路张望着将近十年没走过的长廊,那些雕梁画栋却是仿佛半分未改,只是我已经不是当年刚过了柱櫍高的小不点儿了,曾经身边的人也不在了。
饭店管事儿之一的大叔叫张日山——叫大叔是表示尊敬,其实他看着倒是年轻——和奶奶有些交情、对奶奶很是敬重,于是跟着奶奶一起喝茶来的我偶尔也会看见这个冷漠脸的帅哥表情似乎有这么些柔和。
还有南风姐姐——她才是新月饭店的正主儿;每次来这里,奶奶和日山大叔一壶茶对着坐、一聊就是一整天,这时候南风姐姐就会带着我一起玩儿——虽然南风姐姐也是那种高冷艳丽型的美人,但却常带我去后厨找漂亮的好吃小点心。
我很久没和南风姐姐见过,但是日山大叔似乎和我们家算是有些亲戚关系、所以年会时候也会打个照面。
想着有些出神,没留意差点儿给撞柱子上,好在被花老师提溜回来了。
“想什么呢?这么专心。”他有些好笑地问我。
我挠挠头说也没什么,就是故地重游觉得有点儿感慨。
花老师挑眉,大概是看我还是一副有些呆的样子、于是也没往下再问。侍者拨开垂帘,我跟着花老师进去。
“坐这儿来,”花老师坐到沙发上架起二郎腿,顺手拍拍身边的空位,等我在他身侧坐定后又递给我本革质封面的册子,“翻翻看,有没有喜欢的?给你作新年礼物好不好。”
“不是送过了吗,还来?”我翻开册子发现是拍卖货品的名册,瞥一眼光是起拍价对鄙人而言就是天文数字了,“师父啊,你这样子我会良心发疼的欸。”我就是把下半辈子全部收入都预支给他也顶不上这个数啊?
“别疼,”花老师将目光从册子的纸页移开、和我的眼睛对上,笑眯眯的:“有些人欠了我几个亿还没打算还呢。”
老板会不会打喷嚏啊?
有人在外面叩门,花老师瞬间敛了笑成作副漫不经心地模样、道了句“进”,侍者应声进来。
“花儿爷,”那人小心地偷瞥我一眼,又继续对花老师道,“您身边那位,我们老板有请。”
“……”花老师看看侍者又看看我,“要我陪你吗?”
“呃,”我大概知道是谁要找我的,于是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优雅的笑,“没事儿,应该算是亲戚,我一个人行的。”
余光见那侍者偷偷松了口气,估计他的老板也是吩咐就要我一人过去的。
“那我等一下就回来,”我说着起身,手腕却被花老师一把拉住。
“?”
我疑惑地看向他,可发现平时精明得狐狸似的男人此刻眼中也全是迷茫,好像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拉住我,就像人说的那样:手有它自己的考量。
“咳,抱歉,”他松开手,别过脸用手掩着假咳了一声,“你去吧,有事儿让人来叫我就好。”
“……”我愣了一下,心说师父今天怎么怪怪的、随后心底扇自己一巴掌道别多想,然后对他露出一个灿烂而乖巧的笑脸,“好。”
解雨臣看到侍者掀起帘子、微微鞠躬对小姑娘做了个“这边儿请”的姿势,而后者点头示意后也便这么出去了,头也没回一下——不对,他是想要小姑娘回头再看他一眼么?做什么?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怎么有些舍不得的。
他仰头靠在沙发柔软的椅背上、有些头疼地按了眉心,脑子思绪不能说是全部乱作一团,但确实有一块儿区域是纠缠不清的。
解雨臣做事一向果决明晰,只是这次他自己也没想明白自己干嘛要拉住小姑娘的手腕?或许是潜意识替他做出了决断、身体比他的理智更早意识到诉求。他看着身侧空荡荡的位子、方才有人在过的痕迹和温度都还在——心里也空荡荡的——他不想让自己小徒弟离开自己,至少在他好不容易偷来的这几日闲暇里。
狐狸感到有些许不悦:明明是他的小徒弟,怎么就给别人半路截去了?
大意了。
他本来以为北京城里小姑娘不会再有更多的熟人——哪怕这么一会儿,小姑娘或许可以短暂地、被他独自占有。
只是他现在只能等着了,就像那个时候的私信对话框明明每天都会满是消息、却在某一日戛然而止,而他无法去看、也无法找到原因。
新月饭店是个戏楼改的,楼高几层,中间是天井和大堂,楼上的包厢往下看很是分明。
所以张日山老早看到小姑娘居然从解雨臣的车里出来的了。
什么情况?
虽然今年年会他没去怎么小姑娘被拐解家去了?百岁老人抿口茶摇摇头,心说张海客张海盐他们都不行啊。
在新月饭店倒是有些年头没见了。他倚着栏杆往下看,小姑娘跟在解雨臣边上,看着倒是亲近。
他坐回檀木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垂眼想了想:那见一面吧。于是看着两人落座之后,派了侍者去请人。
闭目养神。张日山仰头,靠着椅背,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敲门声。
到了啊。他如是想到。
雕花的门应声而开,领来人的侍者完成任务后便识趣地退下,小姑娘谨慎地探头进来,一身黑的松松垮垮看上去弱不禁风。
“长大了啊。”他忍不住自语,或许是对故人说的。
“?”我试图扣出一个问号,“大叔,一年不见你不会老年痴呆了吧?”
坐在看着很贵的木椅子里的男人穿着西装,还是跟记忆里一样冷着张脸:“但你很久没来过这儿了。”
我耸耸肩,熟门熟路地走过去坐到沙发上一面对他道:“拜托大叔我要上学的好不好,平时哪来的空往北京跑?”
“呵,这不就是来了?”日山大叔给我斟了茶,眉尖微蹙、轻笑道,“我请你来就没这么容易,倒是解家的小子轻松带了你来。”
我接过茶杯,皱眉,心说这大哥今天怎么阴阳怪气的。思索一下,我恍然大悟、抬头问他道:“叔,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嫉妒了?”
“……”
我看见那张一向平静的帅脸上终于出现了一道裂口,日山大叔在用他最后的修养与理智决定不开口骂我。
“我嫉妒什么?”
“没事儿,我懂,”我作出善解人意的样子,抿了口茶,“人上了年纪么,不过不是还有南风姐姐在嘛?”
“她只会叫我'老不死'。”
“谁叫你看着年轻呗。”
他摇摇头,从西装上衣的内袋里拿出个红包来,放到茶几上、推过来:“今年的,收好。本来打算和以前一样在年会上给的,可惜没去成。不过现在看来幸好没去。”
接过红包道了谢,掂量了一下感觉声音不大对,于是便开了看看,里边儿居然是张银行卡??
“……啥情况?”我一脸迷惑地看向他,试图用脸传达出“能不能说明一下”这个句子。
“咳,”男人的目光回避了一下,“手边没什么现金了。刚好这张卡里数额还合适,你拿着当零花钱用好了。”
“……ok,那我就心怀感激地收下了。”
“好哇,老不死的,”门被推开,一个挽着发髻的漂亮女人进来、一身墨色旗袍衬得她美艳无比;她信步走来轻捏了把我的脸颊,对日山大叔道:“——偷跑是吧?”
“南风姐姐……!”我刚想叫她却被她一把拉进怀里搓揉了一番,问好的话到了嘴边硬生生还是吞回去了。
“你也是!”南风姐姐挨着我坐,脸上作出副受伤的表情:“来了也不先和我讲一声,居然还是让他先知道的,”她叹口气,眼睫轻颤目光沉下别开去,“因为你们是亲戚么……”
——诶诶诶诶诶诶诶??什么情况?鄙人可是最看不得美人难过的。
“不是的!我是跟着师父来的,本来不知道是到这儿来的,”于是我赶紧解释道,“下次来我肯定先来找你!”
“你师父?”南风姐姐挑眉,目光流露些许疑惑,“什么师父?”她顺着我的视线看到楼下包厢的花老师——因为是戏楼改的饭店,花老师那几层的包厢是半开放式的、窗帘不拉上是能看见里头的,而我们在的这层都是正经儿的墙壁加雕花窗户的——花老师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捧着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点点点。
“解雨臣?他怎么会跟你有交集的?”
“嘛,”我挠挠头,眼神游移了一下,“本来是网友来着,以前帮我指导过音乐课的视唱考试。上个暑假做兼职结果发现他是老板的朋友,意外线下面基了。因为本来关系就挺好的,所以才跟着出来玩儿的。”
“……算了,”片刻的无言后,南风姐姐抿了口茶道,“反正不是吴家的就好。”
阿草,等一等,这个“吴”家,是吴邪的“吴”吗?
我心底捏了把冷汗。
“你记得我以前说过,咱们新月饭店还被人闹过事儿不是嘛?那个带头的,姓吴,叫吴邪,算是解雨臣的发小。他砸了咱家的店还抢了拍卖品,解雨臣给他做的担保,帐也是解雨臣还的。”
南风姐姐讲得是轻描淡写,我在一旁听得那是汗如雨下。心说,老板,你他吗到底干过什么,怎么我认识的人几乎就没几个给你说好话的!
听到闭麦许久的日山大叔忽然发言:“对了,你说你做兼职,是在哪儿?那一个店?”
吗的,该来的还是来了么?我攥紧拳头,眼一闭心一横:“吴山居,西湖边上的有个古董铺子。”
一瞬间整个房间里犹如静止画面,南风姐姐看着我的眼睛瞪得老大。日山大叔刚送到唇边的茶杯再次回到桌上、瓷器触到木质桌面发出清脆的一响。
“你怎么不干脆来新月饭店兼职呢?”他问我,脸上竟然扬起了一丝笑意——鄙人下注三千这是被我气出来的。
“阿哈哈,近嘛,”优雅而不失尴尬地挠头,我继续装蒜,“北京太远了,机票吃不起。”
“以后,”我看见南风姐姐谴责的目光,“我以后毕业了就来给你打工,我保证!”
——虽然但是怎么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儿?
·定义
后续又随意唠了些;南风姐姐还有正事要办,久留不了。大叔让我在坐会儿,说反正你是要回去住解家那儿的,现在多陪陪长辈也不过分吧。
好,ok,我投降:倚老卖老是吧。
“那我先走啦~”南风姐姐搂住我、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我到时候叫人送点心过去给你。”
“好耶!谢谢姐姐!”
“你管她叫姐姐,管我叫大叔。”日山大叔放下茶杯,忽然幽幽来了这么一句。
我:?
不是,这个称谓不是我从小就这么叫的吗?
南风姐姐仍把我抱在怀里,对着日山大叔一脸看煞笔的表情:“老不死的大过年你发什么癫?”
他却摇头:“罢了。你去吧。”
南风姐有些迟疑,又嘱咐我道:“他要是欺负你了就和我讲,姐姐来给你主持公道。”如是才不舍地离去。
门再次合上。我又摊回椅子里,余光看见大叔还在不紧不慢地喝茶。
我也不说话,盯着我从小时候就习惯盯着的木地板,手指绞在一起、下意识用指甲轻刮指头上写作业写出来的茧子。
楼下传来戏曲声,听起来隐约似儿时来这儿时的调子。
上次见面时还是年会的时候。年会是公司里、家里唯一一个所有人都能尽情放松欢笑的日子,大家都玩得尽兴,大伯他们也不会一直和我窝在一起。
会场里在继续搞娱乐活动,但是因为张家所有人除了我身体素质都太他妈好了导致鄙人其实也没啥玩头,于是就拎了两瓶鸡尾酒、跑楼顶天台上的花园里吹风去了。
我坐在秋千上荡悠着,说实话两瓶五度的鸡尾酒真的喝不醉人,我清醒得很。
“少喝点酒,”忽然有人站在我身后说道,“不如来和我喝茶。”
一回头,日山大叔正低头看着我,一脸冷漠的、眼眸垂着很是清明。他一身西装还是很整齐、不像盐叔他们酒过三巡就连领带都丢了;一手揣在口袋里,另一手不由分说将我手中的酒瓶抽出去。
“呃啊啊,还我啊!”我朝他龇牙咧嘴、伸手就去够。真可惜我的鸡尾酒还没喝完一半就被他收走了。
他叹口气:“希望你的脑子还是清醒的。”
“看不起谁呢大叔!我现在清醒得还能刷数学试卷呢!”
“你最好是,”他坐到我旁边,自顾自翘起二郎腿——这场面确实是帅,但是鄙人在乎的是我的秋千、踏吗的被他那双长腿给踩着地晃不起来了。
然后空气就沉默了。其实我俩之间话不多,本来就没什么交集,只是因为我奶奶的交情、大叔才照顾我一些的。差不多我和认识的张家人都挺亲近的,除了这位。
所以他突然跑我旁边坐着搞得鄙人非常摸不着头脑。
干嘛啊?我心说难不成是大伯他们让他来盯梢的?
“你别想多,”日山大叔半晌才悠悠开口道,“我跟其他人的关系没你以为的那么近,”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酒瓶,彩色的酒液随着他的动作而晃动,“这栋楼里所有人,硬要说的话,和我走得最近的是你。”
“?”本来才想吐槽他是不是会读心术,而闻言鄙人大为震撼,转头却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可半点儿不像是开玩笑。
他很认真地看着我,“意外么?我很早就不算是那个'张家'的人了。”
????
那次对话可算是鄙人人生一大震撼事件。
“有些你不想、或是不方便和他们说的事儿,可以和我讲,”他转了视线投向黑色的天空,顺着看过去是香港繁华的夜景、灯火通明,“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然后又补了一句:“有些你想做的事情,也可以。”
我沉默了一小会儿,“哇哦”了一声,问他,是因为我奶奶么。
日山大叔说,算是原因之一。
我眯起眼睛:“我奶奶,还活着,对么?”我用肯定的调子说了前半句。
“……”他又看着我,漆黑深邃的眼睛里似乎起了些波澜,小半晌才轻声道:“你得自己去确认。”
“你知道奶奶给我留了东西。”
“是,”大叔承认得坦然,“但我不知道内容,并且那位拜托我协助你。”
——插一句,大叔口中的“那位”就是我奶奶,他因为早前离了本家,所以不再像大伯他们那样叫我奶奶一声“姑姑”。好像是为了避讳之类的。
扯回来。闻言我就笑出来了。好家伙,搞半天原来是友军?
“我怎么信你?”我起身,站着才能略略低头看着他,“以及,为什么是你?”
“不能让其他“姓张的人”知道,并且得独自一人到那位指定的地方——那位说那是自己的终点。至于为什么是我,”大叔十指交扣搭在自己膝盖上,稍抬高了脸与我对视,“我说的,因为我很早就不算是那个'张家'的人了。”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除夕夜晚顶楼的风刮得紧,吵闹着,而我两人之间异常沉静,就如此面无表情不知道在对峙着什么。
“你知道么,”良久后大叔终于放过了我那两瓶鸡尾酒,起身打破沉默道,“你奶奶说过,'家'是漂泊之人身后的港湾,'家人'是可在困乏之时依靠的存在。”
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到我的肩上,然后把我严实地裹起来。外套上还带着余温,很暖和。
“我们是家人,”我在错杂的风声中听见他这么说,“所以你可以依靠我。”
新月饭店,张日山看着小姑娘这副打算保持沉默的样子,百岁老人无可奈何、只是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他跟随佛爷那一支离了张家本家后,自然就也不算是所谓真正意义上的“张家人”了。他们和本家不再有什么交集,和那位——也就他现在身侧这小丫头的奶奶——还会有来往,或许是因为那位虽是本家核心的人物、却并不被拘于那些条框之内。
“您来也是想让我们回去么?”他还记得那日佛爷的语气不算友善——前几天似乎总有本家的人、试图想做什么——可那位对晚辈失礼的态度却并不在意:
“你想多了。你们若是不愿回去,我来叫你们回去做甚?”那位垂了眼睑,“老东西蠢,你也蠢了?”
那位抿一口茶,目光落向窗外。窗外朔风卷地,正是北国隆冬之时,入眼尽是苍茫。
“家嘛,本来该是每个漂泊在外的人、回头看时,永远在身后的港湾,”那位是说给他们听,却又似是在自语,“什么时候给那些老东西到手里,竟成了栓人的锁子了……”
是啊,那个“家”,与他们而言不过是“栓人的锁子”。那位口中的“港湾”,张日山想了想,曾经不敢奢望过,而现在呢?他的目光离开茶杯,抬眼又移回小姑娘身上。或许可以吧。
他酝酿了一下措辞,放下茶杯、指节轻敲桌沿,见那小姑娘注意回来了,方才开口道:“你打算什么时候下去?”
等鄙人都回忆杀完一波了,才听到大叔开口讲话。
下去么……我歪头思索了一下,“暑假?”刚好还有个十来天的假,反正活着回来了就继续准备高考,要是在下面寄了也不要回去考试了。横竖怎么算都不是我亏。
其实最开始也没料到奶奶让我去的地方居然是个古墓。但是和大叔一起反复推了好几遍,发现结果没问题,于是也只能认了。
起初日山大叔也挺意外——虽然他那张脸上的表情倒是半点没变。
“你一定要去么?”他问我。他是知道我想要找的谜底是什么的。只要我开口问,他肯定会告诉我。
“嗯,”我点头,“我知道,我想要的谜底,其实对你们来说其实都是无足轻重的。但是——”
但我想自己去找。
大叔之前问过我,你明明知道身边的人清楚谜底,却还是要自己找,有意义么。
我说奶奶并不是让我一定要去,那就证明这个谜底或许可有可无。或许她只是希望我能有这段经历。
“——我是不姓张,但养我长大的人姓张。”
我以前问过大伯,我能不能跟他姓。他拍拍我的脑袋,说,你姓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能姓张。
“所以我做的一切,有没有意义,得由我自己去判断。”
为什么?如果是觉得我和他们不在一个世界的话,那我走过去不就好了。
等小姑娘走后,张日山还是坐在椅子上,还是在优雅而端庄地品茶。
既然小姑娘都决定了,他虽然担心,但又怎么能再阻止她呢?
“家人是是可在困乏之时依靠的存在”。他不会去左右小姑娘自己做出的决定,但至少小姑娘走累了需要一个可以靠着歇息的地方,他会在。
·密谋
北方半夜风还挺冷。想着我就又往领子里缩了缩。
今天是鄙人的北京之旅的最后一天——因为后天他妈要回去学校补课了。
晚上和鸭梨他们仨一起干饭,据称是万万买单。
饭吃得差不多了,我和鸭梨跑到阳台上吹风。饭店里热空调开得很足,我把手捧在脸上,妈的,烫的——还好手是冰的,多少还能中和一下。
比我高好多的青年站在旁边,黑色帽兜衫加阔腿牛仔裤、短款的撞色羽绒服敞开着口,手里还有罐没喝完的气泡酒;灯光有些晦暗、看不清他脸侧那点儿淡红是酒精的缘故,还是跟我一样被包厢里的热空调吹的。
“你……”黎簇斜眼看了看我,声音有些哑、止言又欲,“……当真要跟我们下去?”
我特别想翻个白眼骂他,但奈何是我有求于他,于是只得好声好气:“你说呢?干嘛,你后悔啦?”
他神色复杂,“没你想的这么简单,那些东西不是你现在就能理解的。”
“我知道,但是如果都没去试着理解过,”我盯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眼睛底倒映着的我自己,“我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无法理解。”这话或许也是我再说给自己听;他们不肯告诉我的,我只能自己去找答案。
“啧,”青年有些烦躁地挠挠头发,仰头把易拉罐里剩下那点儿酒一口饮尽、扬手把罐子丢进两三米外阴暗角落里的垃圾桶、发出“哐”的噪音。
“你没理解我的意思,”他看上去似乎真的有些着急,好看的眉头皱起来些,人向我走近半步,空下来的手下意识抓住我的手臂,“就算你打架再厉害,地底下也是另一个世界。”
黎簇超认真地看着我,他大概是真的不想让我去以身犯险。
怎么办?但是能瞒过大伯他们下去、只有这一条路吧?
“鸭梨,”我深吸口气,严肃——我发誓我当年英语比赛面试都没这么严肃过——对他道,“如果你没办法,那我就找别的路……”
结果话还没说完他就炸了:“谁没办法?!你要找谁?!”黎簇猛得凑近过来、鼻尖都快戳我脸上了,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张俊脸揉皱了起来,“你还想找谁?!”他手上突然用力下了我一跳,手臂被他箍得生疼,下意识抽了口冷气“嘶”了一声。
突然阳台的移门被滑开、有人走过来,他伸手警示性地握住了黎簇的手,“你干嘛呢,人家小姑娘都被你弄痛了。”是杨好——冷着脸另一手揣在兜里,先前空调吹热了羽绒外套脱了一半挂在臂弯,我才发现这大哥里边儿他吗穿的居然是件紧身无袖——吗的,看得我脸上怪烫的。
黎簇眼睛里那种看上去有点疯的气场瞬间收了起来,看我的眼神带了些迟疑和歉意、松开了我的手臂,“……抱歉,”而下一秒却光速甩开杨好的手,抬眼冷声道“与你无关”。
好哥只耸耸肩不甚在意,转而靠到我这边来,拿出手机摁了几下、压低身子凑到我面前:“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他头都不回指指鸭梨,“他不帮你的话,我帮你。”我定睛一看那块发光的电子屏——好家伙,他手上的资料显示的正是我打算去的地儿。
“我会帮她的,”鸭梨面无表情挡到我和好哥之间当起了人墙,“你不用插手。”
“反正这次行动不还是我们几个一起吗?”杨好笑道,“我能保护好她的。”
我看着眼前俩人这一副快要掐起来的架势,感觉劝架好像也劝不出什么名堂;反而这个紧张兮兮的气氛让人有种但凡自己多说一个字都会被灭口的即视感。
心说既然用文不行,那要不直接用武?我甚至开始思索要是他俩殴起来、我把他俩一人揍一顿再扛回包厢的可能性是多少。
ohnope,我心说你们到底他妈在对峙什么啊,同志。
“啊,”滑门又开了,我们仨齐刷刷看过去,来人受了如此阵仗的注目礼僵了一下——不知道算是几目相对、谁都没说话,倒是无声胜有声了——苏万看了眼发现情况不大对,刚跨过门槛儿的脚又缩回去,双手合十对我们拜了两拜:“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继续。”
见他正要关门却好像又想起来什么、脚尖一转又跨了出来,快步走到我们傍边对僵持不下的两人道了句“失礼了”快速把抓在我胳膊上的几只手全部掰开、扳过我的肩膀把我往屋里推,全程速度可谓是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在场其他人都还懵着。
但黎簇和杨好也不是什么吃素的,两人一加一个把万万和我抓着后领给提溜回去。
“跑什么,”黎簇侧开身子给苏万让个位子,“又不会把你灭口了。”
万万小声嘀咕:“就怕万一你改主意了……”
杨好顺势直接把我揽进自己怀里,他个子比我高很多,胳膊搭在我肩上环住、下巴搁在我头顶;我听见他在笑:“来都来了,就加入嘛。反正你不也要去的么?”
“害——”苏万仰头一声长叹、看起来跟放弃抵抗了似的,然后再看到他脸的时候,已经是一副无比冷静的表情了。
“那就谈谈呗,”他也靠上阳台的栏杆,手揣在帽兜衫的口袋里,“至少得让我知道原因吧,”长相并没有很锋利甚至有点温顺的青年忽然俯下身子过来、一双眼睛死死盯住我的,“得告诉我原因、我才好帮你,不是吗?”
màma的,你们一伙的是吧。
他歪了歪头,露出一个如平日里乖巧温和的笑——可是看人的眼里却跟藏了蛊一般、让人看了便中了。
心中莫名警觉起来,我别开眼,对他道:“你们不是都知道我想干什么吗,我还以为鸭梨跟你们讲过了呢。”
话音未落黎簇就笑起来:“你拜托我的事情,我干嘛和他们说?”
妈的我还想问你呢怎么我都说了多少遍要保密的事情你他吗这么轻易就让人给知道了,还他妈是俩!
“偶然瞥到了一眼,”靠在我身上的杨好道,“我还以为你就跟苏万关系近来着……”
“哈哈。”我干笑两声,心说特么的我要是找万万的话肯定会被瞎子和花老师知道、他俩知道四舍五入就是我大伯他们知道,我找他不是自己找事儿吗?
“所以吧,”万万柔声问,就像是平时我俩唠嗑时候那样,“可以告诉我理由吗?”
看眼四周,天黑如墨染,只有四处通明的霓虹灯给天际线镶了圈金边儿,月亮只有细细一线、半条还给隐在云后边;旁边马路上车流拥塞、刺耳的喇叭声不时传来,阳台上就我们四人,却沉默着。
冷风呼啸。
——好冷啊。
我问自己,可以信任他们吗?
苏万看着我的眼睛无比诚恳。
我深吸口气:“你们别跟任何人说,不要让他们知道。”
可是“他们”是谁?大伯?张家?那些关心我的人、还是会致我于死地的人?
——鬼知道。
“我大伯他们,你们知道的,”我跟他们比划,“他们张家肯定有什么秘密,但是他们不肯告诉我。”
黎簇虽然早就听小姑娘讲过一遍了,不过还是跟着另外两人一样听得聚精会神。
“他们不告诉我的,我也懒得去问,”小姑娘眼里满是坚定,缩在袖子里的拳头下意识攥紧,“答案我自己会找的。”
他不禁再一次感叹,小姑娘和他、或者说他们,一模一样的倔,可是思维方式却并不一样。
果然,被全家人宠着爱着长大的大小姐,和他们这些家伙就是不一样啊。
“而且——”
他突然听到小姑娘语调一转,眼色也沉下来——黎簇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小姑娘那时候没把所有事情跟他说。
眼前的小姑娘眼眶红红的,几乎快要哭出来:“我奶奶,她说她在那里等我。”
我操?
当时那三人脑子里就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了。
“那里”是哪里,他们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他吗的是个大斗啊!
我控制不住地觉得眼圈发酸、呼吸不觉得急促起来;看到眼前那三人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虽然是意料之内但还是有点儿受伤——这也是当初我没敢告诉鸭梨的原因——我怕他觉得我在驴他,可那又确确实实是当年奶奶留给我的话。
那是一张老照片,是奶奶和看上去才十多岁的大伯他们的合照,而背后的钢笔字却是差不多十年前写的,告诉我如果有疑惑、那么在成年之前就去到“那里”、在到达之前也不要被姓张的人知道,说是绝对会被阻止的。
所以我才这么着急却还这么迂回。
“好的我们知道了,对不起,”万万突然把我抱进怀里,我的侧脸贴在他胸口,“我们会帮你的。”
“擦擦,”鸭梨不知道哪儿来的餐巾纸递给我,眉头紧锁着,“脸哭花了。”
几人都回了包厢之后,苏万借故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是瓷砖的地板,灯光下明晃晃地闪眼睛。青年走进隔间锁了门,背靠在门板上,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解了锁屏挂断了语音通话。
苏万快速打字发出去条消息:「师父,都听到了吧?」
对面很快回了一个“”过来,然后接着又继续:「不错,有长进。」
「没白教你。」
「好好跟着吧。」
·所求(秀秀
北京行的最后一天,上午跟着秀秀姐,吃过午饭就要去机场了。秀秀姐刚好要出差,下午的飞机,捎我过去刚刚好。
“哇哦,”我一边哈着气搓手一边下了车,入眼就是红墙绿树上边儿全盖了白:“我超!雪!!”
“你很喜欢?”秀秀姐站在庙门口,身侧跟着一位小沙弥。她见我下车便迎了过来,我也几步跑过去到她旁边。
“那当然,”我顺手戳了戳门边灌木丛上的雪,就冲着这场雪我都能有一整天的好心情,“南方可积不起这么厚的雪。”
“你呀,”秀秀姐拢了拢我的围巾,“小心别着凉了。”然后挽着我的手臂带着我往里走。
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白瓷般细腻而红润的皮肤、再配上精致秀丽的五官——嘛,跟我姑姑们那种张家自带的清冷美人buff不一样,秀秀姐是那种平易近人的仙女、看一眼就知道的温柔。
哇哦,这么一看我身边美女好多哦——尤其还有一位正在我身边、和我手挽着手说笑。
人类的幸福好简单。
路过放生池的时候,天气太冷了,从外边儿以及看不到乌龟和鱼的踪迹了。只有结了冰的池水,还有盖了雪的水池中央的菩萨像、和供乌龟王八们歇脚换气用的小人工岛。
小沙弥介绍说,平时早晨他们早课的时候,乌龟王八也会爬上来到石头上,在经文声中朝着菩萨仰起头。
不过它们现在都冬眠了。不然我倒是想看看听早课的王八——等下,“建国后不能成精”不适用放生池么?
我和秀秀姐坐在室内,小沙弥端来了热茶。迎客室的桌边有个不大的保温箱之类的,里边儿是大概刚孵出来的小乌龟,已经算是在冬眠了吧。
小沙弥见我似乎对这保温箱里的王八啊呸、乌龟颇感兴趣,于是便问我要不要买一只放生。我说这天寒地冻的放出去,到底是放生还是杀生啊。他说等来年春暖花开,便可替施主放生乌龟。
“可别,”我面色平静地摆摆手,“这巴西龟我可不敢放,乱放会生态危机的。”
小沙弥闻言大惊,很是着急。秀秀姐拉拉的我的袖子,说你别逗人家。于是我跟他解释道,他们庙里这个腮颊是绿的倒没什么关系,如果是红色的就有问题了,巴西龟是入侵物种、会破坏本地生态平衡,多少得留意着。
“况且啊,如果只要花足够的钱、买足够的王八再放进水池里,”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真的就能够洗清罪孽么?要是真的这么简单的话,这世界上哪儿来这么多罪人。”
小沙弥掌心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显得有些局促——他大概是刚遁入空门的,还没大彻大悟到能回答所有来客的问题。
于是我对他道了句抱歉,让他别放在心上。毕竟我是个坚定不移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我信不了神佛——大概是因为我见过这么多好人,可是没有神佛愿意渡他们;反而三千弱水,他们还得于其中比别人辗转更久——所以我只好当唯物主义者了。
秀秀姐并未插话,却听我说完之后、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顺着她的目光,大概是放生池吧。
修整片刻后,秀秀姐便带我到主殿参拜。小沙弥点着了香递给秀秀姐、秀秀姐再分了三支给我。
她说原本是初一的安排,不过再做一次也无伤大雅。她告诉我,初一时候整个家族都来,原本分香主持向来是她奶奶在做的,不过奶奶去世后、她当家了,于是便是她来做的了。
秀秀姐讲的时候轻描淡写,好像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眼眶却隐约红了一圈。我握住她的手,对她道,你奶奶肯定很疼爱你的,她绝对不会舍得看到你难过的。
啊,忽然想到我自己的奶奶了。也不知道她老人家到底怎么样了。虽然我是打心底里希望她没事儿,不过按现有的线索推断——害,我好像早就接受自己已经“没有三代以内直系血亲”这个事实了呢。
算了,先许愿吧。财源滚滚、学业有成、心想事成,可感觉都太格式化了,每年儿一个样,要是真有佛祖、也在该听腻了吧?
要不我看看秀秀姐先……?
噢,突然来灵感了。
神啊——如果真的有神的话,请你保佑她、保佑这些可爱的人们:想起来花老师还有老板他们,我不知道他们经历过什么,但是请保佑他们往后余生,万事顺遂,平安喜乐。
我跪在佛前,郑重鞠了三个躬。
雕花的窗户外再次飘起雪来,簌簌地落在门外的青砖上、朱墙上,天地间唯是一片白。
以上。感谢阅读。
(废话part:
好崩溃啊同志们我要返校啦!(振臂高呼)脑子里还有很多想法但是不知道写不写得完(对手指)抱歉让在等更新的同志等了很久,果咩
下几篇妹就得回去给吴老板打白工了(主要是拖欠工资拖得)默哀(不是
猫毛过敏但是和同学去了猫咖,正在过敏中,很崩溃,或许可以是写作素材(?
·《只是客家人》3.0暨元宵贺文!
·ooc有,设定张家外戚,第一人称请随意代
·客哥专场(嗯
·因为种种原因虽迟但到(目移
·
杭州到了晚上是挺冷的,即使披了一件那种带着雪白毛绒绒领子的大斗篷,在满是人的街上逛、风迎面来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就往大伯背后缩。
“你啊,我都说了让你多穿两件衣服了,”身前人转身有些好笑地摸摸我的头,“现在知道冷了吧?”
“呜啊!不要动我的头发!”我护住头发往后跳开些、对着大伯龇牙咧嘴:“你自己梳的辫子乱了不心疼的啊?!”
“有什么可心疼的,...
“有什么可心疼的,”大伯把我的手捂进他自己的口袋,“你要是喜欢我随时都可以给你梳的。”
我撇撇嘴,心说大可不必,这种浩大工程一年搞这么几次最多了——虽然偶尔打扮打扮也挺好玩儿的。
事情是这样的。
差不多半年没剪头发,本来一头短发居然也就长到了可以扎起来个麻雀揪揪的程度。
元宵来了——虽然狗比学校只给放了二十四小时不到的周末假,美其名曰过元宵,我窃以为他们是没家的——当然这是后话——大伯不知道哪根筋儿搭牢了,居然搞了套汉服来,甚至还是带着全套首饰鞋子的。
“哇呜,”一开始的我尚未意识到人心险恶世态炎凉,还天真地以为可以看戏,“大伯,你异装癖?”我指着那个看上去比衣服还贵的骨花檀木盒子,那套裙子平心而论确实是挺好看的。
我臆想了一下,暗忖以我大伯的颜值和身材——哦嚯,视觉盛宴。
大伯坐在沙发上,闻言放下茶杯伸手给我一脑瓜崩儿:“想的什么哦?给你的。”
“?啊?”我大为震撼、一度怀疑自己的脑子对于声波信息的接收及处理出现了某种偏差,“为什么?”
“不是你之前自己说觉着好看想弄一套来玩玩的?”
我思索了一下,好像放假刷购物软件的时候确实这么带过一嘴儿。但是人家漂亮姐姐穿这个跟我个二楞子穿这个,这他吗能相提并论吗?!
“拜托诶,大伯,”我从沙发背后两条胳膊环在大伯脖子、脸贴在他脸边上,“我穿这个出去会被当成女装大佬的好不好。”
“放心,”他抿一口茶笑容笑容狡黠,“你大伯还是有这个能力给你抢救一下的。”
于是差不多半个小时不到,我被我敬爱的大伯连哄带骗地换了衣服、坐在镜子前面被他摁着做造型,手艺精湛得简直可以把对面街理发店的托尼老师全逼得下岗失业——毕竟鄙人这点儿头发也不是谁都能给折腾出花儿来的。
“大伯,”我忽然想到什么,“你是不是嫉妒我头发多想给我撅几撮掉?”
我从镜子里看见大伯皱眉、以一种“你他吗傻了”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在我后脑那个没多大的发髻上又加了个小巧的玛瑙坠子的金步摇:“我惦记着你这几根头发干什么?”
“呜呜呜呜你不惦记我你心里没有我呜呜呜呜呜呜。”有一说一,水袖扯起来掩面装哭倒是挺有意思的,二分娇媚三分柔弱五分委屈全出来了。
“去去去去去,袖子别碰到脸,小心妆花了,”他笑着拉过我的手放到自己心口,“你自己确认确认,里头有没有你的位置?”
——要不是因为我不会吹口哨我现在必得吹一声。虽然说大伯的脸因为看久了早就有一定的抵抗力了,但是其实他比我在学校见过的所有男的都好看哦——实际上可以称得上是在脸这方面可以和大伯媲美的,我是上个暑假才第一次见到的。
所以和大伯生活——或者说和我家的姑姑叔伯们待在一起——作为一只纯血统颜狗,真的时常有心脏骤停的风险。
张海客抓着小侄女的手腕、觉着自家闺女儿有时候也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见了好看的就神游,就算现在稍稍有些抵抗力了但这么猝不及防一下,还是很容易得手的。
他有些好笑又好气地摇摇头,虽然这招对付他小侄女儿至今仍是屡试不爽、但是万一被人拐去了怎么办?
罢了,先别想——反正谁想从张家手里把他的小侄女儿娶走,那等着他的可是这整整一个张家。
他又笑了笑、见小姑娘还是呆滞状,于是放手,继续给他的小侄女儿上妆。
他的小侄女儿并非是多数张家人那种在人群中极为抢眼霸道的漂亮,而是很平和——或许不会注意到,但若是看到了,就会觉得喜欢,而且是男女通吃的那种。所以没必要艳抹浓妆,淡妆便是最宜——脸很软,趁妆还没上的时候再多戳几下——但是首饰可以下功夫。
给小姑娘盘在发髻里的簪子主身是金的、端上却是用翠玉雕了的麒麟的造型,周边围着些祥云叶子都是点翠的装饰、坠子串的是珍珠和南红——是张家从以前就有的东西,与其留在仓库里压箱底,张海客想,那还不如带来给他的小侄女儿玩玩。
——反正张家现在又不缺钱啦。
而且麒麟啊,百岁老年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某种意义上也是在宣告这小姑娘是他们家的人——无所谓小姑娘到底是不是真的姓张。
“大伯,”小姑娘蹙起眉头嫌弃道,“你笑得好恶心。”
”什么恶心,我这是在感慨,”张海客道,“谁家姑娘这么好看呐?”
“——是我家的~”他吐吐舌头。
小姑娘抬手掩着嘴笑了:“是您老养得好。”
他将点着红色心子的金色花钿贴到小姑娘眉心、从背后抱过去在花钿的位置上轻吻了一下:“是是~我家姑娘我养得好~”
“我超你干嘛?!”小姑娘瞬间闪开半尺距离、耳尖爆红手护在额前。
“贴花钿呐。”张海客一脸无辜。
小姑娘看着他的表情有一种看神经病和陷入知识盲区的凌乱感。
令人疲惫的记忆。
继续逛,我一手在大伯口袋里被他牵着,另一手拎着只兔子模样的花灯——感谢伟大的夜市经济,让鄙人至少能体会到些许元宵的乐趣。
一路踏着石板街,天色欲晚、天边云上已经是墨蓝和金橙色混了一团;街边沿着一路铺子灯火通明,橘色的暖光从门窗漏出来溜到地上的砖缝间,隔过了铺子就是运河的波涛、几艘船从旁边过去驶向桥头;街上人流熙熙攘攘,只怕是容易将人冲散。
在口袋里的牵着的手似乎握紧了些。
大约是我这一身实在是招摇过市、再加上手上还挽了个帅哥,来往路人都频频侧目——我看了眼身旁若无其事甚至还兴致挺好地四处看看的大伯,心中高呼救命:为什么我就没有这么强悍的心理素质,这个目光密集度已经是一个社恐人想原地去世的程度了。
“放轻松,小姑娘,”神游之际大伯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你可是我们张家的宝贝大小姐诶,慌什么,几个人而已。”说着似乎又要习惯性来揉我发顶。
头偏开些位置、抬手正好截住大伯的手:“知道了,但是不要动我的头发!”
“啊,有糖葫芦耶,”我刚想骂他不要转移话题,就听他道:“有草莓的,你要不要?”
我果断道:“要。”
大伯替我理理领子、把斗篷裹紧些,让我在避风的拐角口等他。我拽住他的袖子,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可是我不想一个人待着。”方才只是在街上走着都有人似乎是拿着手机拍照了,我这一个人站着肯定更要命——不行,我绝对不要离开大伯——想着手就自己又攥紧了几分。
啊,要命的。
张海客不知道第多少次想立马向全体张家人拉横幅放广播开5d环绕音效连三天三夜炫耀:看到没有!我家小姑娘最亲近肯定还是我!!
于是愣完这半秒之后、作出一个无可奈何而纵容的笑脸:“那就一起吧。”那只软糯的小手又回到他掌心里了。
小姑娘站在他身边,自顾提着灯笼、倚着栏杆往运河的波澜里望,来往船只灯火摇曳、水花拍打在桥墩上。
张海客便如此看着——真好啊,如果永远这样就好了。
只是时光荏苒、年复一年,他的小姑娘也从还不及他腿高孩子成了到他胸口的少女。
但至少他能一直陪着他的小姑娘,于是也便不敢再奢求了。
“哟,那姑娘是你女朋友?”卖糖葫芦的老板笑着打趣道。
张海客付了账、接过裹了糯米纸的糖葫芦,有往小姑娘身上看一眼、笑了笑:“倒也不是。”虽说这么说的,可若是凭着私心、他倒是确实想这么就认下来的。
“哎呀,原来不是吗?倒是可惜了,”老板有些意外,“我还觉得你俩般配着呢。”
张海客只是笑笑,到了别便转身去投喂自家小侄女儿。
小姑娘啃糖葫芦的样子很可爱、跟个仓鼠似的,一颗草莓在嘴里嚼吧嚼吧、两边腮帮子鼓鼓的。张海客拿着手机打算偷拍几张。
“……你听到没有,那男的说自己不是那个女孩子的男朋友耶,”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议论,“那是不是可以去要联系方式啊?”
张家人耳朵好得很,根本头都不用回就知道是在说他家闺女儿。
张海客回头,换下对着的小姑娘那副温柔的模样、眉宇间的的锋芒全部显现出来了,锐利的眼神越过人群直直扎在那两个想来搭讪他家小侄女儿的人身上,好似要开两个洞出来。
他略微眯起眼睛,嘴唇一张一合:
「她是我的。」
手顺势搭在小姑娘的腰上、略略收紧,往前半步将小姑娘完全笼进自己的影子里。
两个原来想搭讪的人彻底给吓到了,呆立在原地风中凌乱。
“喂。”大伯忽然搂住我的腰往他自己那边一带、身子整个从我后背贴上来,微微压低了身子、脑袋搁在我肩膀上。脸凑得很近,不知道为什么表情看上去有点儿委屈;呼吸间的暖流打在空气里变成水雾融在一起。
“怎么了?”我叼着一颗草莓感到迷惑。
“……”大伯不说话,就这么盯着看了我一会儿,凑上来——然后把我嘴里的那颗糖葫芦咬去了一半。
张海客看着杵在原地的小姑娘、捏捏小姑娘的脸颊,自己嚼着那半颗淋了糖的草莓有些幽怨道:
“给我尝一口。”
舌尖轻舔过方才从小姑娘唇边擦过的位置:是不是太甜腻了些——却意犹未尽。
(为什么最近好矫情噢(托腮
(废话部分:元宵节当晚回学校,麻了(目空)上周写好的文但发不出去,麻了
·《只是客家人》1.0!张家solo部分、一些类似背景的(?
·本篇客哥主场
·最近降温了,我想放寒假了
·《九月九日冻死杭州兄弟》
·大型ooc现场
·永远不要尝试和一个百岁老人讲道理,因为很多时候他就是道理(?
寒假的时候——差不多是过完年——大伯会和我一起从广东那边飞回来杭州一起住上些时日,美其名曰“增进伯侄感情”。
“呜呜,我再不多陪陪你,你都不要我这个大伯了。”
我说大伯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年纪轻轻就当空...
我说大伯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年纪轻轻就当空巢老人的。
“我现在已经是空巢老人了啊!!”大伯抱着被子委屈大叫。
我眯眼看着斜靠在我床上嘤嘤嘤地装哭的大伯,怒道:“谁家空巢老人他妈自带被子爬侄女儿的床啊!!”
“你小时候明明说最喜欢和大伯一起睡的!!!!”
阿西吧,我心说四岁小屁孩儿说的话您他妈也信?接下来肯定就是那个简直他妈堪称经典的“定婚”桥段了——救命,我他妈都能背下来了。
“呜呜呜,”大伯继续掩面假哭,朱唇轻启下一句话便要脱口而出。
我默默翻了个白眼深吸一口气,用一种毫无情感不带半点起伏的语调和他同时道:
“我/你明明说过长大以后就要嫁给大伯的!”
吗隔壁,不出所料。
都他妈多少年了,大伯,您老能不能换句台词?
大伯闻言愣住了,紧紧抱着被子抖发抖发的跟个被混混强占的良家妇女一样、两只眼睛水汪汪地望着我。
我用一种看弱智的眼神回望他。
——此时无声胜有声了。
这么多年了,我早已对大伯的眼泪攻势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大伯见装可怜的办法已经行不通了,战术吸气,决定改变策略。
“小侄女儿,你过来,”大伯终于撒开了被子,以一个妖娆的姿势侧靠着、一手撑着脑袋,“大伯跟你好好谈谈。”
我站着不动:“谈什么?”
“哎呀!”大伯见我不为所动,一拳锤在被子团上,“你过来嘛!!”
张海客心底暗自捏了一把泪。
妈的,小姑娘长大了,越来越不好骗了。
以前挤两滴泪就能被搏得同情的那个小姑娘已经不在了——张海客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后悔怎得就把自己这小侄女儿养得三观这么正,导致自己现在想用色诱都不行——呜呜呜,自己明明只是想和自家小侄女儿贴贴而已啊!
小姑娘叹口气,最终还是认输似的朝自己走过来了,坐到床上,张海客心想自己在小姑娘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儿地位的。
“大伯,”小姑娘面色复杂地看着他,“倚老卖老是不对的。”
张海客闻言一口老血差点儿没喷出来:“你心里果然已经没有我了!!!!”
我记忆里的大伯,是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脖子上有一圈超帅的梵文纹身、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一种靠谱成年男性魅力的大帅哥——绝他妈不是现下眼前这个抱着被子在我床上撒泼打滚的憨批!
“小侄女儿,”大伯握住我的手,他手心里暖暖的——这一点倒是从来都没变过,“你看你又嫌电热毯硌又不开空调的,手脚还又暖不起来,大伯这不是刚好给你当热水袋嘛。”
“您他妈能不能尊重一下正经儿热水袋?”
大伯又摆出那副可怜狗狗脸:“你嫌弃我。”
呃啊啊啊!您老到底是个甚么脑回路啊?!
“我不是我没有……”我正打算揉揉大伯的头发敷衍地安慰他一下,没想到居然看见这家伙脸上闪过一丝计谋得趁的坏笑,同时我手腕被他猛地一拉、整个人就摔进他怀里了。
我心头一紧:妈的,中计了!
大伯一只手紧紧扣在我腰上不让我溜掉,另一只手拉过被子把我裹进去,然后再把灯关了。
“大冷天的就不要只穿个睡衣到处乱逛嘛,会着凉的。”大伯说着又收紧了手臂,拍拍我的脑袋。
“握草您能不能放松点我会被您老给勒死的啊!”其实也不是,主要是我跟大伯这个身高差、我他妈现在就是脸贴在他胸上——我没忍住蹭了两下,触感还不错——我心说吗隔壁的罪过罪过,色即是空色即是空。
大伯肯定是察觉到我的小动作了,不但没放松,反而抱得更紧了:“我~不~信~”
啊,我好想打他——但是我现在动不了,呜。
但是有一说一,有大伯在的被窝里确实很暖和,我冰冰凉的四肢也终于开始有些知觉了——啊这个绝对不是我放弃抵抗的原因,古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这叫认得清局面。
人暖和了,困意也就逐渐上来了。我逐渐就自暴自弃地瘫在大伯臂弯里,心说当个废物有什么不好,白赚一个人肉热水袋也不亏。
快睡着那会儿迷迷糊糊之间听到大伯趴到我耳边说了一句,靠的很近,呼吸暖丝丝地碰在我脸上:
“晚安,我的小姑娘。”
半夜不知道几点钟了,张海客搂着怀里香香软软的小姑娘,心情好得都不困了。
小姑娘已经睡熟了,胸口随着呼吸轻微地起伏着。小姑娘睡觉怕光,房间里用得是专门的遮光窗帘——不过这种程度的黑暗还是难不住张家人的视力的。张海客看着小姑娘并不规矩的睡姿,原本好好穿在身上的吊带和大短袖T恤早就挪了位置,胸口和肩膀白花花一大片全都露了出来,被子里的腿也老实不到哪儿去、早就跟个八爪鱼一样缠到张海客身上去了。
妈的,要命。
张海客赶紧把被子给小姑娘掖上。
张海客开始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如果当年他把小姑娘捡回来的时候骗她是自己的小媳妇会怎么样?
算了,张海客摇摇头,且不说小姑娘会不会信,其他一众张家人大概会跟他拼命。
可是怎么办呢,他大概从十几年前第一次见到这小姑娘开始,就没办法把她只当作自己的宝贝小侄女儿了。
以上,感谢阅读。
国庆假没了,寒假是我唯一的盼头。
代,都能代,愿世界没有跟我一样被冻惨在冬天的被窝里的可怜人。
杭州,一个只有夏天和冬天的地方(握拳
我好喜欢大伯噢(望天
·《只是客家人》2.0
·第一人称意识流,ooc有,不宜携带脑子阅读(点头)设定是张家外戚
·鄙人,姑且是回家了,来篇大的
·是迟了好久的《南部档案》的意识流读后感)
·张海盐!你这一人占两人份tag的男人!!
·以及因为张海琪好像比较冷于是把单人tag打上了orz
·欺负
张家家大业大的,除了常年驻守香港开公司的大伯和杏姑姑,还有在厦门到马来、整片南洋甚至南疆扎营的琪姑姑和盐叔——...
张家家大业大的,除了常年驻守香港开公司的大伯和杏姑姑,还有在厦门到马来、整片南洋甚至南疆扎营的琪姑姑和盐叔——其实我也搞不清楚他们干的什么工作,只是盐叔有事没事发消息问我去不去那边玩儿。
——然后我转头就发消息给琪姑姑,说盐叔骚扰我。
这时候屏幕上边就会弹出来另一条消息——是盐叔发的——“你他妈等着”。
盐叔大概是全家最不正经儿的那个,他满嘴跑的那不能是火车,得是复兴号高铁——张家大多人都喜欢管我叫一句“大小姐”,这个头衔的获得必须百分百全部归功于盐叔——他闲着没事儿就喜欢这么叫。
我说你还真是人如其名。
他挑眉,问我这话怎么说。
“闲(咸)的。”
盐叔闻言一口茶喷出来、俯着身子在那儿假咳嗽,眼镜都给碰歪了。
“你还真是,”盐叔抹去嘴角的茶水,笑容妖魅,“谐音玩得挺不错呐?”
“诶嘿,”我看他手上脸上全是茶、连头发丝儿都沾湿了些许——心痛茶水之余当然得是幸灾乐祸,“多谢夸奖,多谢夸奖。”
“盐叔,我跟你讲,”我憋笑假正经道,“都说建国以后不许成精,你倒好,本来在海里当颗白白净净的盐巴就成、怎得就得道成妖还舞上岸来了?”
我走过去,装作宽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接机去看看他这下是个什么表情——要是他不爽了那我就舒服了。
“噗,这可麻烦了,”盐叔捏住我的手臂一把把我拉到他腿上坐着——他脸凑得很近,本来就长得很好看的一张脸,近看会再好看上好几倍——他笑得神秘,压低声音道:“告诉你个秘密,我是建国以前成的精,合法的。”
“……”我眯起眼睛盯着他以表达我表里如一的无语。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虽然他说他不是人。
盐叔也保持着那副风骚的笑脸,我俩无言相顾数秒后盐叔率先投降:“呃啊啊啊啊啊你长大了不好玩了啊!”他向后靠到椅背上仰天长啸,“就不能配合一下吗?!”
“呵,”我冷笑,顺便在在他腿上扭吧了几下试图换个舒服点的姿势——妈的这男人怎么连大腿上都没什么软肉,硌死个人了,呜呜、我要和琪姑姑贴贴——我最终还是选择支起身子膝盖支棱在椅子沿儿上、上半身则称在盐叔身上借力腾出只手来帮他把眼镜儿扶正好声好气道:
“求您做个人,行?”
“我作妖你都这样,”盐叔双手环上我的腰脑袋搭在肩膀上蹭蹭,“我做人岂不是被你欺负死?”
“我欺负你?”握草,我心里暗骂还他娘的能不能好好讲话了,心中边骂边一手撑住他的肩膀往外推另一手去敲他脑袋,“你他妈摸着您那不存在的良心说话,我欺负你?明明是你他妈欺负我好不好?!”
他说别的我也就算了,但是这个不行,这个真的不行。
我跟他见一百次我们俩就能对骂上五百八十次,并且鉴于那多是在我小时候、所以往往是以我被他说哭了收场。
——所以不管怎么看都是这家伙在欺负我啊!
我实在气不过,想了想,怒道:
“你还欺负我不会广东话!!”
“嘁,”盐叔抬起脑袋,眼神往边儿别去,“你自己学不会怪谁嘛。”
吗隔壁的,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文明对骂怎么能搞人身攻击呢?要不是看他长得帅我是真的会一巴掌呼过去的。
我心说士可杀不可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是法治社会,鄙人可是遵纪守法好公民。
于是我掏出手机,盐叔一脸困惑地看着我,我带着胜利地微笑摁开语音用哭腔给琪姑姑发过去一条消息:
“琪姑姑,盐、盐叔他又欺负我!”
小张哥的手机叫了一声,弹出来条消息,张海琪发的:“张海楼。”
“你他妈别惹我侄女儿。”
小张哥不服,回复:“你到底把不把我当儿子了,跟谁亲呐?”
张海琪看着消息冷笑,纤长灵巧的手指在屏幕里摁出一段文字:“你是我在南洋路边随手捡来的便宜儿子,这丫头可是跟我血脉之亲的侄女儿,你觉得——我该跟谁亲?”
小张哥看到这条消息,心中不觉有些苦涩:什么叫做“家庭底位”,他是明白的。
·辈份
“这个人,你管他叫叔就好。”
四五岁那年去厦门,被琪姑姑抱在怀里睡得迷迷糊糊的我第一次见到张海楼,或者说张海盐——我的盐叔。
记忆里的男人身材高挑纤瘦却并不单薄,一件白衬衣领口大开袖子挽到臂弯,露出的肌肉线条利落漂亮。他也是个长得好看的——不过并非是琪姑姑那般淡漠的清冷的美感,而是种莫名的邪气——一张俊脸又配了副斯文败类的金边儿眼镜、活脱脱一副上世纪公子哥儿的模样。
他看着我,我从他镜片后边儿的眼里读出了些许诧异受伤嫉妒参杂在一起的意思。
不过既然琪姑姑都说了,那我只需要跟着叫就好。
“唔、琪姑姑……”我扒拉着琪姑姑的肩膀支起身子,迷迷糊糊打了个哈欠。
琪姑姑的笑容很浅、抬手擦去我嘴角的口水。
我转向那人道:“叔叔好!”
他愣了一下,眉头不着痕迹地稍稍皱起了点儿,有些僵硬道:“啊、好,好。”
琪姑姑挑眉,神色颇有些看戏的意味对这公子哥道:“过来抱抱看?”
“抱。”我眨巴着眼睛,朝他伸出手。
张海盐身边站着是张海琪,怀里抱着的是睡熟的、跟个糯米团子成精似的小姑娘。
南洋的夏天,太阳够烈、温度够高,连刮过来一阵风都带着股热气。
妈的,什么鬼天气,张海盐在心里暗骂。
今天这是个甚么情况?这小姑娘又是个甚么来头?
能被干娘宝贝地抱在怀里、这么温柔地对待——这待遇,当年的厦门时他们之中可不曾有过半个得到过。
小张哥感到困惑。
他转头去看张海琪、却发现对方半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脑子里忽得便补出了几十几百个可能。
嘶,莫不是——
小张哥战术吸气,忽然有了个结合事实的小小猜想:
“……妈,”张海盐瞥着眼偷看向张海琪、试探着小声问道,“这孩子——你亲生的?”
张海琪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想什么呢,这孩子是我侄女,她奶奶我得叫姑姑。”
“啊……这样吗,”张海盐思索片刻忽觉起来有什么不太对,猛地一回头问张海琪道:“所以她管你叫姑姑你让她管我叫叔?!”
“你多大年纪让人家叫你哥哥,你自己过意得去吗?”
“这有什么过意不去的?”张海盐信誓旦旦,“待会儿我就让她换个叫法。”
张海琪没理他。
后来盐叔跟我说起琪姑姑其实是他干娘的时候,我大为震撼:明明琪姑姑看上去完全不比盐叔要年长、居然是琪姑姑把他养大的吗?!
我突然发觉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以后跟他对骂有些脏话都得斟酌着用。
“所以我还是觉得你得管我叫哥。”盐叔说得认真。
“脑子有病可以去治,”我白了他一眼,“我相信医院还是能给你在太平间空出个床的。”
“为什么啊!”盐叔抓住我的肩膀正色道,“可是你管我妈叫姑姑诶!”
“你大爷的,”我无语了,一巴掌拍在他天灵盖上,“你他妈的是不是傻?”
盐叔委屈:“干嘛打人……”
“你他妈但凡有点脑子就该知道!”我怒而捶桌,“不要跟女人去强调年纪!!”
我非常极度十分想现场替天行道、代琪姑姑收了这个不孝子。
“——尤其那还是你妈!!!!”
·守信
若是盐叔无空,也会去和琪姑姑听戏。
厦门因为各种历史原因,可以说是的多元一体的城市,早年留下来的建筑也保护得倒也不错,不只是些西洋建筑,也有很早就已经在的茶楼。
楼看上去是有些年头的,看上去木质结构颇多,有三色层,带个天井。一楼有戏台子和些许散客,往上便是包厢和来听戏的看客。二楼位置采光挺好,似乎是琪姑姑喜欢的地方,我跟去时次次都是坐在那里。
鄙人是没有艺术细胞的,于是和琪姑姑去听戏的时候往往是她在听戏,我靠在边上或者看书或者睡觉。琪姑姑会叫一壶乌龙,再随意叫些好看的小点心——主要全是进了我的肚子的。
琪姑姑斜靠在藤椅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捏着一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对着的位置恰好是我也能吹得到风的;偶尔也会探身过来,嘴边噙着笑、伸手把我嘴角几粒酥皮的碎末抹去。
我那个时候才被接到所谓“张家”没多久,虽说更早以前、奶奶还在的时候就见过琪姑姑,但琪姑姑是面上很清冷的人,一头利落的短发、五官精致身材姣好,一袭旗袍、像精灵一样立于人群却不沾世尘;但我是俗人,我跟在她身边,总害怕就被人流冲散开去、再也找不回来了。
“怎么了?”
张海琪一回头,忽得看见自家小侄女儿眼圈红红的好像要哭了似的,纵使平日里冷静如她也还是不禁心里一紧,疑心是不是小姑娘又被张海楼那家伙给欺负了。
她抬手轻捧住小姑娘软乎乎的脸,手指拂去眼角的泪珠。
眼神得放柔,动作得放轻;刚被捡回来的旧巢粉碎的幼鸟是需要小心呵护的。
她的小姑娘脸颊上滚滚的泪珠看得她不觉蹙起了眉;怎么哭了呢,看着却是她心里在疼了。
小姑娘似是发觉张海琪皱起的眉间、给吓住了,从原本发呆似的恍惚的状态一下变得慌乱,手忙脚乱地低下头、一边去擦脸上的眼泪一边语无伦次地念着“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张海琪握住小姑娘的手,“你没有做错什么。”
“……哭的话,琪姑姑不喜欢的吧,”小姑娘两只眼睛还是泪汪汪的,“不要、不要不喜欢我好不好,不要丢掉我好不好'”
张海琪将小姑娘抱着做到自己腿上、拥入怀中;张家人大多铁石心肠惯了,他们见过历过的凄惨比这多的多,但是这不妨碍她觉得这孩子干净的脆弱的让她心痛。
“不会的,”她轻拍着小姑娘的背权作安慰,“不会的,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女人的声音柔和宁静、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魔力:“——只要你想,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真的吗?”小姑娘看着她,尚且湿润的眼睛却无比认真。
张海琪的微笑浅浅的,“嗯,真的。”
“你不信我?”张海琪有些好笑地看着怀里的小姑娘,心说铁定是自己教的好儿子在背后乱说话。
“唔……没有不信,”小姑娘一脸纠结,然后举着手伸出小指道,“拉勾好不好?”
张海琪挑眉,笑容绽开几分,也伸了小指和自家小侄女儿的小小的指头勾在一起:“好。”
“拉勾上调,一百年,不许变。”
“嗯,不许变。”
于是她的小姑娘顷刻间便破涕为笑了。
南洋的风在这一瞬却忽然变得温顺,戏曲的唱词在耳边模糊开去;阳光从天井里漏进来,张海琪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那双眸子里闪烁着的是她不曾有过的东西。如此端详,却仿佛将人灼伤。
罢了,罢了。
她张海琪的确非守信之人——守信本非她的立身之本,她又何必在乎区区承诺?
只是这个小姑娘——女人微微眯起眼睛,不知是阳光太过晃眼还是怎得,似乎有些难去睁开——她的小姑娘,这个承诺,她该怎么破?
既然是合自己心意的,张海琪想,那么这个承诺,她守下,便也是无妨的。
·浪潮
也有暑假去马六甲一代旅游过,原本是该三个人一起去的,但是琪姑姑有工作脱不开身得晚些再到,于是就只有我和盐叔一起先去了。
我自认为是个命硬的人——毕竟应该不是每一只旱鸭子都能从南洋的凶悍的波涛里捡命回来的嘛——虽然我大概还是会游泳的,但是那个可是海啊!是海啊!!
咳咳,言归正传。
那日夕阳,晚风呼啸,海边永远是月升日落的最佳地点。晚霞迤逦,浓重的橘粉与红紫的云堆叠在天边,海与岸都被照应着连成一整片模糊的黑。潮汐经过的沙地踩上去是会微微有些陷下去的,波浪就如此一层一层永无止境地铺叠上来。
理论上来说,此情此景,向来是那些小情侣最喜欢的拍照圣地。但是我不一样,我这个人向来比较清新脱俗——于是我就很苦逼地和我盐叔沿着岸走,一边欣赏周边吵闹的人类;但是有一说一盐叔大概是更吵的那个,我坚信他一个人的话顶得上整片沙滩上其他人的话。
我熟练地无视盐叔自顾自的滔滔不绝,转头望向远处不知延伸到何方的深紫色的海平面,手指摩挲着腕子上一条小小的手串——这是平日三人一起在厦门的海滩散步时沿途捡的些贝壳珊瑚,琪姑姑替我配了些珠子饰品成这一串儿,于是也常戴在手上——思索着我琪姑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
“你干嘛呢,”盐叔凑过来,几步间踩起的水花差点儿全他大爷的溅我裤腿上,“怎么板着张脸的?”说着伸了根手指在我脸颊戳两下。
我推开他的手:“想我琪姑姑呢。”然后故作幽怨继续往海上的夕阳望。
“哇呜,大小姐,”盐叔揽着我肩膀把我捞到他身边去,“你这么说我可就伤心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和你一起出来走一趟,这南洋夕照霞光满天云波诡谲、景色如画似幻,你心里却在想着别的女人,你心里可还给过我位置?”
我面无表情鼓掌:“哈哈,说得好,我心里确实没给你留位置。”
——就凭他这个话量都不能给他留位置。
“蛤?你再说一遍??”
“nope,”我摆手,顺势矮身从他臂间滑溜开,将手串褪至之间当作念珠、比划道:“阿弥陀佛,施主请回吧,鄙人早已心有所属了。”
“心有所属?”盐叔虽号称是唯物主义者,但他的思想觉悟远远还不到我们无产阶级革命战士的境界,“我们大小姐心属谁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那当然是伟大的马克思列宁主义啊!”
盐叔不知怎得忽然愣了一下,脸上的笑莫名有些自嘲却松了口气的意味,声音听得并不是很清晰:“……妈的,给老子吓一跳。”
“?您说啥子?”海风和浪声都有些大,不是我耳背。
“没什么,”男人摇头,白色衬衫的衣角被海风掀起些许,他走在浪花间竟看上去难得有了几分安静;他抬眼,看着我:“只是觉得,要是谁喜欢上你这个傻子,简直他妈作孽。”
忽然就扯到什么去了?
我感到困惑,试图比划一个黑人问号脸的时候,却看见一个有些高的浪头打过来,正好给拍在盐叔脸上。
虽然不大道德,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好耶,普天同庆!这叫什么,这就叫天谴!谁叫他给我搞人身攻击的!
“操,”盐叔甩甩头发骂了句脏话,一连往远离海的方向退了好几步;方才衬出几分斯文的衬衣是几乎湿透了,漂亮的肌肉线条看着很抢眼,要是旁边多几个小姑娘肯定就是尖叫连天;他把眼镜摘下来,用衬衣仅有的还尚算干燥的部分擦着镜片上的水珠之时听见了我在狂笑,于是道:“笑屁笑?你他妈自己小心点,傍晚了浪大…我操你后边!”
他话音未落我便觉着潮声似乎放大了些,于是条件反射往岸上里退;转头便是有我半人高的浪过来,好在我闪得快只是手上腿上被打倒了些、并没跟盐叔一样成同款落汤鸡。
正想嘚瑟几句却发觉手腕上重量不大对;抬手一看发现手腕上空空如也,我心头一紧:吗的,老子手链掉了。
见自家小姑娘没被那人高的大浪卷走,张海盐方才舒了一口气,下一秒却看见人又反身扑回去浪里。他急了,顾不得自己刚才拧干了些的衬衫也踏进浪里:“你他妈干嘛呐?!”
“我手链掉了!”
“掉了就掉了回去他妈给你买一堆!!”晚霞里的汐浪来得愈发猛烈,浪头一个比一个高。张海盐看着在白浪之间附身追着那隐约的白的彩的颜色,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小姑娘在浪花间也不忘回嘴道:“这他妈是我们自己捡的贝壳做的ok?!”浪打来的频率在提高,小姑娘已与张海盐有了些许距离却不自知,他想要马上到她身边并不是件易事:浪大水浅,这点深度淹得了人却游不起泳。
“那就回去再做!你回来这边!!”那边还是远了些,他怕自己没法护住他的小姑娘。
“我捡回来了!”小姑娘忽然扬起手给他看,脸上笑得很开心。张海盐的心终于缓和下来些,他心说现在只要把这小丫头安全带回来就好了。
他穿过浪潮将手伸向他的小姑娘,后者也非常识时务地伸手来够他指尖。小姑娘的手指他似乎是已经抓住了,可是海潮翻涌遮住视线;张海盐只感觉到小姑娘软软的手指从自己指缝间滑出去,灰白的浪花间,他看见他的小姑娘被席卷进潮水里、好像下一秒便会被这片海裹挟带走——仿佛一只无比脆弱的小鸟,正在他眼前将要被巨兽吞咽而下。
后来张海盐每每回想起那一日的海潮,他知道自己还会恐惧,也清楚地明白自己那份恐惧并非只是因为害怕他的小姑娘会被那片海抢走,更是害怕他明明确实已经强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可在很多事情前却还是无足轻重——而他所宝贵的东西,不能再被夺走了。
我好不容易把手串捞回来之后、伸手要抓盐叔的手时,我是真的觉得我已经摸到他手指了——然而生活总是充满戏剧性,一个浪头好死不死,创过来打得爷下盘不稳一个踉跄当场就直挺挺地跪进了浪里;被糊了满眼满嘴沙子盐水不说,我甚至无比惊恐地发现自己正在被这死吗海浪给滚着走!
求生本能让我下意识就伸手在海水里到处乱抓、试图反抗一直把我往海里卷的浪;奈何沙滩上空空荡荡的根本没有着力点,唯一能抓到的除了水外、就只是那些跟着海水一起在涌动的流沙了。
或许就该是交代在这里了,我如是想着也放弃挣扎打算干脆物理意义上地随波逐流了,手臂忽地被一只手死死抓住往外拉去、力道大得让我自己怀疑会不会脱臼,我整个儿人就给这么硬生生直接拽出了浪里、然后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被紧紧地箍住——而这个怀抱的主人似乎有些微微发抖。
“哇哦,”我试图缓和气氛、遂嘴贱道,“您是在哭嘛?”
“哭你吗的,”盐叔脑袋埋在我颈窝,声音闷不拉几的也听不出来什么,“你丫的能不能小心点?万一我抓不住你呢?”
万一我抓不住你呢?万一我会也害死你呢?张海盐捧住小姑娘的脸,心中生出些许生涩而熟悉的情绪:恐惧,眷恋,或又是别的些什么?他知道,即使他自称是个贱人他心底却也还是有在乎的人的。
作神仙最怕沾染烟火气,有了执念便再难不去挂念;上了三位数的年纪虽说不是摆设,但有些东西不是能轻易放下的。张海盐知道自己做不了菩萨——他得当匹夫。
他闭着眼,额头抵着小姑娘的额头,内心思绪万千。
忽然却有只小手在他发顶轻揉几下,他听见小姑娘故作无奈的声音:“哎呀,你看这不没事儿嘛,你这不是把我捞回来了嘛。”
张海盐闻言轻笑出声,妈的,明明刚才在鬼门关口遛了一圈的是这小丫头,怎么反倒过来安慰他了。
于是他在小姑娘脸颊上恶狠狠地轻咬了一口——算是一点点情绪的宣泄。
怀里的小姑娘一声惊叫:“矮油握草你他妈咬人!”
·南洋
张海盐同志总有些讲不完的故事。
他故事里的南洋是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地方,诡事儿不断,夜晚的海礁上的雾里有千万被海盐封死的尸骸、雾散去却又消失无踪,海涛里藏着人面蛇身、满嘴刀刃的瘟神,在浪潮中保护着来往的华人船客,等等等等诸如此类——若是真依照盐叔所述,那南洋便也是个极度凶险之地,于是小时候我最大的疑惑就是这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除却那些在风浪里穿流的往事,盐叔也偶尔会提到一个人。
“让我想想你得怎么叫这家伙,”盐叔摸着下巴,倚着窗台身姿妖娆妩媚,“既然你管我叫叔,那你也得管他叫叔。”
“你知道我的本名。小楼一夜听春雨,咸阳游侠多少年——我叫张海楼,他叫张海侠。”
我听了骂他:“这他妈是一句诗吗?”
盐叔笑而不语,摇摇头继续道,“后来到了南洋他们管我叫张海盐,所以我给他改了个名儿叫张海虾。你可以叫他虾叔。”
“你看,我在起名儿这方面是不是很有才!”盐叔眼睛里布灵布灵的好像有光在闪。
虽然但是能不能不要给人起怪名字啊。多不尊重。
我说你这么乱给人改名儿,人家不得打死你。
“他要打早打了,那还用得着挨到今天?况且,”向来嬉皮笑脸的盐叔忽然眼色沉了沉,“他今天若是真能来打我,我倒是挺欢迎的。”
“完了,您是不是脑子出毛病了,怎么还就欢迎人来打了。”我切实地困惑了,只是盐叔的神色似乎也不这么像是玩笑话,他好像是真的希望这位虾叔能马上出现在他面前、跟他干一架。
“他打不到我的,”盐叔在我发顶狠狠揉了一把,“即使他也在厦门。”眼里情绪晦涩不明,即使他不过多掩饰也会涌动着往他眼底流去,如南洋风平浪静的海面上无人知晓海底的暗流是如何运动。我对此的第一直觉就是:这肯定是有故事,有大故事——或许还是个悲伤的大故事。
盐叔捻了我几绺发丝顺着眉眼往下,修长带着薄茧的手指极轻极缓地划过我的脸颊,好似在抚弄什么贵重的珍宝。我去看他的眼睛,陷在回忆里,他看着我,也看的是另一人。
长久,盐叔将手覆在我眼上,俯身在我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声音微哑好似叹息:“他若是还在,定会喜欢你的。”
啊,原来还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啊。
按看相的说,我盐叔这个长相必是身负大事而不语、情绪是往眼底内里流去的——虽说我们无产阶级战士不搞封建迷信这一套,但是据鄙人多年近距离观察,盐叔他确实是个大多数时候不怎么把真正的心情显露在脸上的。
我抬手握住他的手,放到脸侧轻蹭几下,对他道:“你在难过。”
一向没个正形儿的盐叔到此时却少有地流露出些落寞的神色来,然而很快就又变回平日那副笑嘻嘻的嘴脸,仿佛那种神色只是旁观人的一种错觉——正如马六甲呼啸的海风,席卷之后便消散如烟。
盐叔每每提起和虾叔有关的故事,尽是些莫名惹人发笑的东西,比如盐叔他自己是个烟酒皆沾的人——不过目前因为我在被琪姑姑勒令戒烟中——而虾叔嗅觉灵敏,两个人一路相互折磨生生从厦门一直干到了槟城、除非盐叔坐下风口否则绝无安宁之日——比如像这样琐碎却鲜活的事儿。
一夜梦里,盐风卷天、海雾四靡,浪水拍打着礁石来回声响、晨曦的光从云间流落;海石枯黑崎岖,而有一人却独自立于其中,望着海上潮起潮落。
我似乎也看到了马六甲的盘花海礁、隐在雾里的身影、半截埋进海底的明朝瘟疫船、南安号璀璨如海上明珠游驶过水面,还有一个人,一袭约是上世纪的那种军装、站在海里的礁石上,风起浪涌,他巍然不动。朝霞从他面前弥散开来,融进海雾,好像要卷着他一起湮灭成烟。
海风呼啸,似是在推着我朝那人走去。
他回头,看见我,虽是愣了一下可眼里并无意外之情。他向我伸出手,于是我几步蹦过去握住。
“我叫张海侠,侠客的侠。张海楼你是认识的,楼宇的楼。”
“——小楼一夜听春雨,咸阳游侠多少年。”
梦里那个人笑得很温暖,他问我,“干娘和张海楼那家伙,你守着,可好?”
盐叔说当年他们是一起回来的,可真正回来的却只有他一个——那人说是陪着他下地狱,可到头来真正下去了地狱的也只有那一人。
我盯着他的眼睛,郑重地点点头。
他笑了,那种笑是一种释然,是挂念的东西都有了依托——他和盐叔大不一样,在有些地方却也非常相像。
南洋的海风仍旧呼啸,波涛底下安葬了一个无比温柔的灵魂。
我猛然睁开眼睛,无意识地往头顶上创了一下,然后一声巨响——鄙人成功地在床板上把自己的头盖骨给磕了。
“我操你大半夜干什么呢?!”盐叔“哐”一声破窗而入,扒在窗框上低头跟我面面相觑。
我:。
“不是,”我捂着刚撞去的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头顶上的人,“您从哪里冒出来的??”
盐叔满不在乎:“窗户啊,谁叫你睡觉还锁门的,我只能走窗户了呗。”
不是,同志,这层他吗的不是离地面至少有二三十米了吧,您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我赶紧忍着头上的痛爬起来骂骂咧咧地把人给拽进来,“救命啊大哥你要死啊,你有事不会敲门的啊?”
“这不是怕您出什么事儿嘛,”盐叔极为轻巧地跃进来,顺手带上窗,“我们张家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大小姐,我不得好好给看着。”
“这他吗不是你半夜千里拆我窗的理由。”我看了看那个彻底宣告报废的窗户锁,悲愤交加。
他不接我话茬儿,自顾挨着我坐下:“伤到哪儿了?”
我指指头顶。
“啧啧,完了,”盐叔边咂嘴边摇头,满脸惋惜,“本来就不怎么聪明,这下绝给砸傻了。”
我怒了:“你滚啊!!”人身攻击是不对的!!!!
“好好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来,”盐叔举手投降、换了副谄媚的笑脸,“小的给大小姐揉揉。”
“嗯,准了。”我靠到他身上。
“盐叔,”渐渐有些困意,半梦半醒之际我叫他,“我做了个梦,我好像梦到你说的那个人了。”
张海盐把他的小姑娘轻轻地塞进被窝里,掖好被角,心说哎呀呀,虾仔啊虾仔,你看我还真是了解你,我只提了一嘴你还就真跑她梦里了。
他伸根手指去戳那小姑娘的脸,忽然觉得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儿。
小楼一夜听春雨,咸阳游侠多少年。
少年听雨歌楼上,纵死犹闻侠骨香。*
好在他张海盐又岂是如此轻易便被情绪困住之人,过往之事他会藏在心底而非是溺死其中。
只是啊——你放心吧虾仔——张海盐笑起来、看上去有些邪气反正不像是什么好人——这小姑娘心里本该归你的位分,我会替你加倍收着的。
·琢磨
其实暑假时候反而会往更南方跑,主要是一个人呆着无聊了。
大约南洋是个民风彪悍之地,盐叔和琪姑姑皆是不拘小节之人。不一样之处在于琪姑姑是真正的美人儿、不做修饰往那儿一站便也犹若精灵;再看盐叔,史称南洋第一贱人——也不知是何方野史,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敢往里记——人如其号,行径乖张,脸皮厚过城墙拐角,嘴欠的功夫更是一等一的高。
“张海盐同志,”我看着阳台上就穿了条艳丽的沙滩裤衩、叼着棒冰嚼吧嚼吧、倚着阳台栏杆身姿妩媚的男人面色愈渐复杂,“光天化日之下能不能注意点儿形象?”
您就没有听到边上邻里家小姑娘们的惊叫声吗?俗话说得好兔子不吃窝边草,再怎么要骚也大可不必在自家门口是不是?
妖娆地趴在栏杆上的盐叔闻言回头,嘬了口冰棍,正色道:“热。”
我滞了一秒,暴起,飞起一只拖鞋砸过去:“大爷的所以你他妈的在阳台上干什么啊神经病!我他娘开的二十四度的冷空调啊你当不存在是吧?!”
盐叔偏头避过我的远程攻击,空出只手接住又丢回我脚边,吐吐舌头笑道:“哎呀,这空调功率不行,改日让你琪姑姑给换个新的。”
“你他妈开个阳台在这儿给我放这空调能冷下来就有鬼了!”
我创过去抱住他的手臂拖他进来,进屋的时候顺便反手把阳台锁了。
“诶诶诶大小姐手下留情啊,”我把盐叔往沙发上甩,但是没成功,反而被他搂住腰给带着一块儿砸进沙发里了,“别把自己给摔着啊。”
我回头看他的脸:眉似弯刀柳月、目若深水沉潭,万般心绪皆藏进眼底,上媚下沉勾人得很——只是好端端一张帅脸怎么偏偏就喜欢摆些贱兮兮的表情。
我摇摇头,心里叹口气:暴殄天物。
“什么意思嘛,”盐叔把吃干净的冰棍儿棒子丢进垃圾桶里,手在我腰侧捏捏,“你这副表情是怎么回事儿?”
我直球出击:“嫌弃您。”
张海盐同志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我感觉到这只缠在我身上的人形八爪鱼整个身子僵了一下——说不定掉层漆后还能裂开来——过了小半晌才道:“你说啥?”
我重复一遍,他又是一副受到重创的模样。我心中不解,什么人类这么喜欢自取其辱啊?
“你你你你你完了你小丫头,”盐叔气急败坏,原本虚环在我身上的手臂瞬间收紧——他多少是用了些力气,两条胳膊钢筋似的箍住我,我发觉自己怎么用力他却是半点不动——他靠在我肩上,吐息和词句打在我耳边:“我要报复你~”
妈的,大意了,我心中暗骂,这不讲武德的他妈的居然挠人痒痒。
“怎么样~认输吧?”
“你大爷的、”我给他搞得有点儿岔气,扭曲着蠕动试图反抗,“我、我肯定到琪姑姑那里参你一本!”
盐叔闻言手上动作似乎顿了下来,喃喃道:“这样啊……”我以为他怕了,不料他却变本加厉:“反正你都要去告状了,那我再过分点也没关系吧?”
。。。????
逻辑鬼才啊?!
“握草呃、哈、你他妈的、呜,”遭遇这种非人道的事情,鄙人窃以为呜咽几声只是生理反应,“呜、住手呃啊……”
“还嫌不嫌我了?”
“不、不嫌——个鬼啊!!”身为无产阶级战士,怎么能对盐叔这种黑恶势力低头呢!
盐叔挑眉,搂着我腰的手臂紧了紧,手指顺着腰侧点上来:“嗯?你说什么?”
“操啊不是我错了!盐叔饶命!”妈的,这才不叫低头,古语有云:识时务者为俊杰,必要时候也得曲线救国。
小张哥怀里搂着他的小侄女儿、斜靠在沙发上,嘴角挂着抹浅浅的笑。
这小姑娘作息倒是合他胃口——两人都是国家级熬夜选手,只是小张哥通了宵白日里却也还有些精神,这小姑娘则是逮了空子就休克性睡眠——于是在他怀里就沉沉睡去了;仔细看去,方才那一闹,这小姑娘眼角还有些泪、脸颊微微泛红,宽松的短袖有些移位、锁骨和肩膀露了一半,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这个距离可以说是近乎是在某人的理智线上舞蹈。
——莫名令人食指大动。
这小姑娘却浑然无知,甚至还往张海盐身上缩缩,大抵是因为冷空调这温度确实是有些开低了;张海盐是无所谓空调温度的,但见着自家宝贝侄女儿这般主动投怀送抱、他是很高兴的,又把这小姑娘抱紧了些。
舌尖下意识舔了舔犬齿——脑海里无故出现了两三个世纪以前的事情。尝一口,又不是没尝过;他就尝一口——对,只是咬一小口而已。
脖子和肩膀连接的地方、往后背稍微靠一些,大部分时候会被衣服盖住、也并不容易被本人察觉的好位置——小张哥垂眼,他的小姑娘还在他怀里熟睡、半点不知——于是张嘴,轻轻覆了上去,留下印子,舌头无意识地在口中这片肌肤上画圈儿,喉结滚动,肌肉做出吞咽的动作。
好香啊。
大约会沉醉进去。
人经历的事情会在心中埋下东西,在张海盐的童年那些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演变成如今诡谲的行事逻辑,以及他见到的那些人间地狱,除了痛苦之外,还伴生了各种欲望,在内心中引诱他。
——他需要些什么来寄托,否则他太难活下去。
“哟,你是长大了,”头顶上传来的女声给张海盐吓得一震,“怎么,开始琢磨自己侄女儿了?”
张海琪走到旁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别打她主意。”
“给点儿母爱行不行?你说给我娶媳妇到现在都没娶,当妈的能不能有点儿信用?”
“行啊,明儿个你就给老娘滚相亲去。”
“别,”张海盐摇头,眼神落在怀里的小姑娘身上,“我觉得这个就挺好的。反正我能跟这丫头差辈也得怪你,本来我肯定和她平辈的,你得负责。”
“都他妈给你占了便宜了还不知足?”张海琪探过身去把小姑娘鬓侧落下的几绺散发别到耳后,“这丫头对你这么好了都,你可别恩将仇报。”
“嘁~过分。”
两人就如此安静地盯着小姑娘的睡颜,好半天,张海琪才开口道,声音压沉:“……我的小侄女儿该是飞鸟,不该被那些个破事儿给缠上,”女人拈起小姑娘几缕发丝摩挲,若有所思,“——她有资格天真。”
“……”张海盐仍垂着眼睛,视线不曾从小姑娘身上移开,“是吗。”
若是曾经少年意气的张海盐,兴许会相信、会想着那么自己便拼尽全力去守住那片属于这只小鸟的天空,毕竟他的干娘从未看人走眼过——而现下这个穿过南洋风浪、踏过南疆山水的小张哥,只是觉得,他是蛇、是海上的瘟神,那么他的小姑娘,与其放任给天空里未知的窥伺者,倒不如由他自己亲自来把这只小鸟吞下去,连皮带骨,干脆连一点儿绒羽都不要留下。
——他所珍视的一切,他都不想再拱手让给任何人了。
以上,感谢阅读!
*:前半句出自出自宋·蒋捷的《虞美人·听雨》,后半句是王维的《少年行》(感谢《南部档案》使鄙人的缝合水平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x
(碎碎念:写了到今天历时三个月整了(因为大部分时候全在学校蹲监子(x(终于回来了
南部档案给看了好多遍真的很意难平,第一遍看完的时候只觉得心中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那些少年意气和现实无情搅和到一起瞬间就悲了,第二三次看的时候和朋友一起做了些阅读理解()其实那些悲剧全是有伏笔在的(比如“陪着下地狱”之类的)
有一些个人想法))
到现在有好多原文片段居然能默写出来了(你(好骄傲噢(?
盗墓笔记bg
写文小白,不喜勿喷
Ooc
带着张海盐和张海虾玩
出场人物:吴邪,张起灵,解雨臣,黑瞎子,张海客,张海盐,张海虾
吴邪:
你今天回家发现吴邪光着上身,现在是春天,并不暖和,你忙叫他把衣服穿上。
“啊,我以为你喜欢这样的”
你说你怎么喜欢这么冷的天不穿上衣的大笨蛋的
“可是,你半夜看手机不都看这样的吗”
你连忙说胡说,你怎么也想不到半夜偷偷刷腹肌会被吴邪发现
“哪有,我看要是有全部光的,你肯定通宵”
你刚想狡辩,吴邪从后面抱住你,贴着你耳朵说“你喜欢我还是喜欢他们。”
你说肯定喜欢你,但是吴邪又说“那光看腹肌怎么行,看我的吧,我的不仅能看,还有别的用”...
你说肯定喜欢你,但是吴邪又说“那光看腹肌怎么行,看我的吧,我的不仅能看,还有别的用”
张起灵
你早上起床,天还朦朦亮,加上窗帘,屋子里只能看个模糊,这时你发现小哥不见了,等了一会儿,看到小哥打开门进来了,小哥应该是刚晨练完,去洗澡了,你看到他的麒麟都展现出来了,他围了一个浴巾,借着微弱的光,你看到浴巾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你再仔细看,你瞬间明白了。
小哥走到床前,跪在你身前,摸着你的头示意你张嘴,你只好随他的意,早上你又饿又渴,浑身无力,不过这倒是和晚上的感觉不一样,但是这种感觉也不错。
解雨臣
今天回到家,看到小花zhi穿了上衣,你问小花怎么不穿好衣服,小花说很热,你摸了摸他额头,发现一点也不热,刚想要给他找衣服时,小花一把把你搂进怀里,你坐在他腿上。
“我好热”
黑瞎子
你吃完晚饭,发现瞎子就穿了一个小裤子,他得身材尽显在你眼前,你问他又犯什么神经,瞎子说“我想让我媳妇儿评价评价我的身材怎么样”
你心想肯定有整什么幺蛾子,但是为了今晚能睡个安稳觉,你还是配合他说很好很完美,但是这瞎子铁了心了今晚要你不得安宁
“可是我觉得没你说的那么好啊,我要自卑了,媳妇儿,能不能帮我重拾自信”
你想说不能,但是他已经扛着你进了卧室,还不忘礼貌的说一句
“谢谢媳妇儿,媳妇儿辛苦了”
张海客
从浴室出来的你,发现张海客披着薄薄的空调被,头发还是半干的状态,你叫他赶紧吹头发,不然以后头疼,这家伙好像没听到似的,依旧坐在那里,你走过去推了推张海客,他转头看你,结果被子掉下来,他的那里垂在沙发上,似乎有些不对,你连忙退后,你明天还想逛街呢。
你说赶紧睡觉,我今天没空陪你玩,张海客还是坐在那看着你,你被他看的有的发毛,但还是坚定地说不行,这下张海客有动作了,只不过是抱着你,你被他抱的动不了,忙给他画大饼,结果他根本不吃这一套。
张海客把头埋在你肚子上,说什么也不松手,你拍拍他的头,他眼里好像有泪水似的,有些发红,你一看这么可怜,就心一软答应了
然后张海客笑着说“这就对了”你这才答应过来,被骗了!
张海盐
你傍晚回家,发现那都没张海盐的影子,就当你想自己安静坐会儿时候,你看见张海盐啥也没有遮,躺在沙发上,向你摆摆手,还说
“我独守空房一天了,小娘子在外面可想我”
你刚想说让他正常点,他又说
“不知道外面的男人比我好多少倍,让小娘子日日都出去,怕是觉得我人老珠黄不中用了吧”
听到这,你知道了,这丫怎么这么不嫌够呢,你忙说你最棒,我给你挣钱买玩具,以后你日日夜夜都不用想我啊,你把外套披在他身上,他忙说
“我还有话没说完呢,你怎么就着急了,好好好,来,满足你”
你震惊,明明是怕他着凉,他怎么误会了,你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他抱到了卧室。
张海虾
你下午回家,看到虾仔坐在板凳上,他的衬衫扣子解开了,你看着若隐若现的腹肌咽了咽口水,但是还是被他看到了,虾仔笑着跟你说
“先去洗澡”
你干净推脱说误会了,这时虾仔走过来,把你头发别到耳后,你方寸大乱,耳朵瞬间就红了,虾仔凑到你耳旁,说“在说谎”,说话间还顺势抱住你,你的脸都红了,虾仔离你很近,他低头听你的心跳
“跳得好快啊,是放不下吗,这种事我来,你就当我是坏人就好了”
说着他又扯了扯衬衫,“我好累,这衬衫好难弄,帮我”
张海客活了一百多了,见过不少类型的姑娘,也被不少姑娘追过,却偏生喜欢上了一块木头。
这木头还是张家的小崽子。
认识他得有一百年了吧,一点也看不出来他的心思。
那些人都说吴邪是杭州一块硬木头,他觉得这崽子比吴邪还木头。
正常女孩被揉了头,要么害羞走开,要么骂几句,但肯定都能看出来男方是有点心思的。
但是这崽子……
“尼玛,张海客你摸狗呢!过来!打一架!”
“摸狗还得给肉骨头呢!谁让你随便摸我头了!你别以为你岁数比我大我就不敢打你!”
一边打,这崽子一边骂骂咧咧。
张海客就无语。
被摸头的姑娘把自己比做狗的,这还是头一位。
“那...
“那我给你买点东西,你让我摸个头?”张海客也是嘴欠,张嘴就接话。
这崽子不回话,直接一个扫堂腿,张海客躲了过去。
“我说,张观南,我就摸一下你头你至于吗?你连我腹肌都摸了,我摸你头怎么了?”
张海客抓住张观南的肩膀,手上一点也不留情,直接把她摁在练武台上。
“那不是你自己跟我打赌输了我才摸的吗!”张观南气得牙痒痒,奈何她是真打不过张海客,“老男人!不讲道理!”
“你说我老男人?”张海客的声音有明显的不可置信,还带着一丝丝受伤,“你至于说话这么损吗张观南?”
张观南也感觉到自己说的话不好,但就是嘴硬。
“你不是老男人吗?我今年八十,你一百一,咱俩认识时候我十岁,你四十,我那会儿还喊你叔呢!你要是正常人,都已经入土了……”
张观南话没说完,张海客突然松开了她,转身走了。
他也知道张观南嘴硬,但听她说的那些,心里还是发酸。
能说出来,就说明心里是有些想法的。他也确实是比这姑娘年龄大。
张观南有些懵,翻身爬起来,只看见张海客一个略显落寞的背影。
完了,她有点不安,不会生气了吧?
“张海客!”她追上去,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你……你生气了?”
刚刚还“大放阙词”的姑娘这会儿倒安静下来,像只猫儿似的,知道自己犯了错,爪子和尖牙都收起来了。
张海客只觉得好笑,掀起眼皮凉凉看了她一眼,接着往前走。
“没生气,累了,去歇着了。”
“别跟着。”张海客补上一句。
张观南愣愣地站在原地,感觉自己这次有点过了。张海客明显就是不高兴了。
但她没来得及道歉,张海客突然就被派了任务,离开了张家。
他回来的时候,一身的血,大门站岗的张家人还以为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生物。
“海客哥回来了!他任务完成了!”
“卧槽!你没骗我吧!这任务都折了多少人了!”
“我骗你干什么啊!听说海客哥这回大半条命都没了,现在在医院躺着呢……”
张观南在练武场上听着族人来来往往说的都是张海客,捏紧了手里的手帕。
要不要去看他?
他看见她会不会生气?
他生气了恢复不好怎么办?
可是如果他真的没生气,看不到她会不会很失望?
张观南心里百转千回,终于下定决心去看一看张海客。
她到底是去晚了,没说上话。
她到的时候张海客已经昏迷,上身光裸着,一道狰狞伤口从左肩斜贯至右侧腹腰,严重处深可见骨。
她还看得见其他密密麻麻的小伤口,像是被什么细碎的东西割破或者扎破的,看得她呼吸有些困难。
“张……张海客?”张观南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不敢上前,只是轻轻喊着他。
张海客没有任何反应。
张观南眼泪刷一下子就下来了。
“张观南,他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回去吧。”
张海盐一进屋就看见张观南傻呆呆地站在离床铺几步远的地方,泪流满面。
他知道张海客对张观南的心思,只是这张观南看样子是个不开窍的。
他不介意帮一把。
张观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只是眼泪一直往外流,脚下也没有动作。
“你也是刺激到他了,”张海盐叹气,递给张观南一张纸,“先擦擦眼泪。”
张观南接过纸,没擦。
“海盐哥,他这是干什么去了……”
“那个挂了好多年的任务,他接了。”
“他……”
“你说说你,没事跟他拌嘴就算了,在年龄上攻击他干什么?年龄这东西对长寿的这几支张家人来说本就不是很重要,你这么说不明摆着嫌弃他吗?”
张海盐顿了顿,接着说。
“海客他对你有意思,咱这些人都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跟我说说。”
“我,我不知道……”张观南茫然无措地看着张海盐,“我不明白什么是喜欢,我不知道怎么回应,我不知道张海客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想法,我也想不明白我对他是个什么感情……”
张观南看着张海盐,但目光明显是发愣,于是张海盐对一边的护士使了个眼色。
护士心领神会,神色沉重。
“海盐哥,海客哥他情况不好,能不能醒过来有点难说……”
张海盐没来得及出声,张观南先慌了,两手揪住张海盐的袖子,眼泪直流。
张海盐一看张观南这状态,明白了。
这孩子明显是对张海客也有意思,只是可能自己没意识到。
“海盐我怎么办……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说他老了……”
“你哭也没有用,”张海盐摆摆手,“你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对海客的感情。”
“我……”
“我也说不明白喜欢是种什么感情,就问你几个问题。让你跟他过一辈子,你愿意吗?”
“我……我大概是愿意的……”
“如果换成其他人,比如平时和你关系不错的海洋,你还愿意吗?”
“不愿意。”这回她倒是回答的斩钉截铁。
“如果有人摸了你头之后转身就跑,按你的脾气,你会气得追着人打上几天吧?”
“……是。”
“但是你对上海客的时候明显没有生气。”
“……或许吧。”
“你看,海客对你来说是个特殊的存在,”张海盐摊手道,“不要回避你的感情,接受你心里的一些异常情绪。”
他拍拍张观南。
“人活一世,总要有一些人和事牵扯着心的。你是个不开窍的,但海客对你有多特殊,想来你也能意识得到。他那种特殊,或许就是喜欢。”
张观南低着头,沉默半晌。
“我想,我喜欢他。”
张海客刚转醒,就听见这么一句。
张观南?她喜欢谁?
谁趁他不在把人拐走了?!
伤口钻心的疼,张海客张了张口,嗓音沙哑。
“张……观……南!你说……你……你喜欢谁?”
张观南听见张海客的声音,几步就跑到张海客床边蹲下,抓住了他的手。
“呜呜呜呜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你老了……你要是醒不来怎么办啊呜呜呜呜呜……”
张海客被张观南给哭得心都碎了一地,也忘了问她喜欢谁了。
“我这不是醒了吗……”张海客咳嗽几声,动动手指想给她擦去眼泪,但完全没有力气把手抬起来,“哭什么……”
张观南松开他的手,接过护士递过来的水,给张海客喂了水,又蹲下来抓着张海客的手,还把脸贴在了上面。
张海客的手背接触到张观南带着泪的细腻皮肤,心里发颤。
“不哭……了啊,我……没什么……大事,就是……血流的……有点多……”
张海客没什么力气,说话断断续续的,说几句就得停下缓口气,胸前的伤口在呼吸时候被扯动着,疼得他一头冷汗。
张观南也看出来了。
“你别说话了……”她站起来,松开了张海客的手,“我给你弄点粥喝……”
话是这么说,但是她还在原地没有动,嘴紧紧抿着,一张小脸通红。
张海客正疑惑着,张观南突然弯下腰,嘴唇在他额头上印了一下,转身就跑。
张海客傻了,脑子里嗖嗖放烟花,烟花炸开全是粉红泡泡。
张海盐看张海客笑得像个二傻子,实在没忍住,走过去照着他脑门拍了下去。
“别笑了,显得你好像智力出了问题。”
张海客脑子里的烟花不放了。
这家伙说话永远这么气人。
一定是因为没有对象。
“你还不谢谢我?”张海盐趁着张海客没力气反抗,手指戳着他额头,“要不是我,那小丫头片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窍。”
“我……谢谢你……全家。”张海客虚弱地翻了个白眼。
张观南带着粥回来的时候张海客睡过去了,身前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被包扎已经好,裹上了纱布。
她把保温桶放到一边,坐在椅子上看着张海客,等他醒过来。
之前张海客戴了人皮面具,跟那个叫吴邪的长得简直一模一样,她记忆里对于张海客最初的长相早已模糊。
如今他不需要再模仿吴邪,不再加工人皮面具,开始变了样子。
张观南觉得张海客原来的样子看起来顺眼多了。
之前戴着面具,虽然表情也很生动,但无论怎么看都有种怪异的感觉。
张海客或许是在睡梦中感觉到了灼热的视线,醒了,一睁眼就对上了张观南的眼睛。
“……盯着……我看……什么呢?”张海客笑笑。
“看你好看,”张观南起身摇起了病床,支起了小桌子,“给你带了粥,喝点吧。”
张海客靠在那,一动没动。
张观南疑惑地歪头看着他。
“没毒。”她说。
张海客无奈,盯着张观南的手,不说话。说话太累了,不想说话。
张观南蹙眉,反应了片刻。
“要我喂你?”
张海客一脸“孺子可教”,看似欣慰地点点头。
张观南倒也没纠结,拧开盖子,拿出了那碗粥。
张海客闻到粥散发出来的香味,一下就饿了。
张观南舀了一勺粥,送到张海客嘴边。张海客感觉到那粥还在冒着热气,要是真进了嘴,不得烫出个泡来?
张海客皱皱鼻子,见张观南没有任何反应,只好自己鼓起腮帮子去吹。
张观南看到张海客的动作,才恍然这粥有点烫。
“啊,忘了吹了……”张观南嘟囔一句,把张海客自己吹凉的那口粥喂进他嘴里,又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凉了才喂给他。
一个小保温桶的粥,俩人愣是喝了半个小时。
张海客躺了一周就要求出院回家,被张观南摁着又住了两周,直到伤口崩开的可能性小之又小才让他出院。
张海盐帮着俩人挑了个好日子,把婚礼给办了。
两个人在这边地位都不低,婚礼很热闹,平时冷冷清清的张家挂上红绸贴了喜字,也显得有了些人气儿。
张海盐张罗的是老式婚礼。
放眼望去,满眼的红。
张海客牵着张观南的手走向祠堂跪下来,行了拜礼和跪礼。
额头与冰冷的地面相触,张海客满心庆幸。
无论如何,他到底是把这姑娘拐到自己手里了。
彩蛋是海盐视角。
内含瓶/邪/黑/花/张海客
自觉带入自觉带入
吴邪:
吴小郎君的pp可正点了,又翘又有弹性。
你又是多年的lsp,自然是对他的pp兴趣浓厚。
他早就习惯你悄悄跑到他身后然后对他的pp动手动脚了,甚至悄悄开始享受起来。
有次你在某饭店碰见吴邪,想都没想,直接跑过去拍了一下他的pp——这是你惯用的和他打招呼的方式。
可这次你一下没控制好力度,导致在空旷的大堂里,发出了“啪”的一声。
身边的人纷纷侧目。还有目睹了全程的朋友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吴邪感到非常的无奈以及一丝丝尴尬,但他现在毕竟也是进化成吴小佛爷的人了,面上还是淡淡定定。...
吴邪感到非常的无奈以及一丝丝尴尬,但他现在毕竟也是进化成吴小佛爷的人了,面上还是淡淡定定。
他一把搂过你的脖子,在你耳边警告
“媳妇儿,这种事情在外边儿干可不太好”
说完后还给了你一个警告的眼神。
你怂了。
果然,当晚你的pp遭到了惨无人道的对待。
张起灵:
在你心里,张起灵就是你的老baby。
你年纪比他小的多,但你总能在除了床上的任何地方对他散发母性的关怀。
你最喜欢做的就是亲他白白嫩嫩的小脸,红红润润的小嘴儿。
以上的事情你一天不做就浑身不得劲儿。
话说张起灵这几年有逐渐在掌握一些张家核心的权利。所以说张氏集团开一些重要的会议的时候,张起灵总是会旁听一下。
这不疫情又给我们带来了视频会议,张起灵在线上挂机,表情放空。
你刚刚从外头回家,看见你乖乖巧巧的老baby又色心大动。
“崽崽!快来给我亲一口”
你欢欢喜喜地扑向张起灵。
你捧着他的小脸蛋儿,往他高挺的鼻子上亲了一口,又觉得不够,在小嘴上也来了几口。
“我的宝好香好香”
你又把他搂进你怀里。
你站着,他坐在椅子上,你把他抱到怀里以后就只顾着亲亲他的发顶,闻他的发香,就没注意看别的地方。
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被你强制埋xiong的瓶崽微微转头,默默点击“离开会议”。
当然啦,你表示在床下是喜欢亲亲老baby的小脸,在床上你更喜欢亲他的纹身。
小张们:族长下线了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张海客:族长下线那是去干正事了,我们继续
小张:客叔你没得夜生活不代表我们也没有(д)
解雨臣:
花儿爷的腰,是夺你这个lsp的狗命的弯刀。
怎么说呢,花儿爷的腰就是柔韧又充满力量,穿衣显瘦脱衣有劲儿的那种。
你有时候甚至想让他在家里穿漏脐装。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
总之你喜欢他的腰,各种方面上的,不论是外观还是功用。
“花儿,我看看你的腰”
你忽然从床上起身,单手撑在他身侧。
你不会承认你就是又色心大作了。
他今天困得很,迷迷糊糊地看你一眼,就又睡下了。
你心情激动地掀开他的睡衣下摆,忽然觉得自己像个qj良家妇女的猥琐男。
看看这完美的肌肉线条,看看这没有缺陷的肚脐眼,看看这干净利落的腰线,啧啧啧,不愧是你的男人。
你看够了摸够了,又依依不舍地亲了好几口。
可惜他今天累了,要不然你肯定要和他大战个三百回合。你心想。
张海客:
都说看一个男人帅不帅,第一是看脸,第二是看脖子。
张海客就属于那种,脸很帅,脖子也很好看的男人。
他不仅有突出的喉结,还有性感的纹身。
你喜欢他的颈脖。
每次张海客在某些夫妻深入交流中把你伺候舒服的时候,你都会忍不住去轻轻撕咬他的颈脖,尤其喜欢在喉结处流连。
每次做完这些,你总会觉得他的纹身颜色好像又变深了些。
然后他又会继续折腾你。
张海客在你面前总是坦诚地露出自己最脆弱的颈脖,也许对于一个警惕的张家人来说,这也是一种表达爱意的方式。
这次的彩蛋是瞎瞎瞎瞎!!
end.
内含邪/瓶/胖/花/张海客/瞎
自觉带入自己哦
盗笔bg
ooc预警
你是张家本家人,今年刚刚成年。
近些年来张家愈发壮大,年会规模也是如此。
你和张起灵刚刚确定关系不久,除了吴邪胖子之外基本没有人知道你们的关系。
你们两个社交牛杂症,没有想过正式公开,但都默契地从不掩饰你们的关系。
张家年会,作为极其出色的小辈之一,你同其他几个小辈一起被带到族长跟前敬酒。
其他几个小辈都激动得双眼冒光,作为一个昨天才亲过族长的人,你表示不屑。
其他几人毕恭毕敬地敬完酒,站在一旁抓紧每一秒钟观摩族长。
轮到你了
走上前...
走上前,看到张起灵的脸颊已经微红,虽然你知道他酒量不错,但像这样应该是喝得不少了。
你有些担心,想都没想就说了句
“你别喝太多了”
张起灵可能是真的有些醉了,他朝你勾了勾嘴角
“最后一杯,别担心”
说完,他主动用酒杯碰了碰你的,仰头一饮而尽。
你回了他一个甜甜的笑。
啧,他好乖,想睡
看到你们的互动,张起灵那一桌的长辈们一脸“张家有后了”的笑容,并明里暗里地向张起灵询问你们的进展
而你这边,呵,小伙伴们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不断给你夹菜加水,就差没把你供起来祭拜了
张起灵:你问我进展?今晚就会有大大的进展
今年吴家的盘口出了事,吴邪不得不赶去处理。
本来吴邪打算今年过年领你回家,结果现在只能跟胖子和一群吴家的伙计吃团年饭。
“老吴老吴”
“媳妇儿我想你了”
“嘿嘿嘿我也想你了宝贝儿”
胖子不屑地回应“看你们小三爷这一脸荡漾,八成是和他媳妇儿腻歪呢”
“什么??小三爷结婚了?”
回到你这边
你一回包间就被一房间人八卦的视线扫射。
“嗯……和我先生,我们是上周领证的。您别误会是我提出来的,他特别好我特别喜欢他,虽然他比我大十多岁但这并不影响我们的关系,我们没有代沟,感情特别特别好,虽然这是我第一次谈恋爱,但我非常确定他不是骗子,而且是我提出和他在一起的,真的我现在离开他我觉都睡不着,我特别特别爱他,求您和爸爸别打断他的腿!!”
好家伙,不愧是你,一股脑全说出来了
虽然有些意外,但看你着急护短的样子,大家都还是接受了这件事情。
后来你爸不仅没有打断吴邪的腿,还和他成为了忘年交。
真·杭州蛊王·吴小狗
你是一名京剧老师,家里人也基本在戏曲行业发展,算是京剧世家。
二月红在你们这种京剧人眼中可是传奇人物,你自然很好奇二月红亲传弟子的唱腔。
于是解雨臣录下了一段又一段他唱的京剧片段给你
是真的好听,更何况唱的人是你的亲亲男友
更好听了
你痴汉地把花儿爷唱的片段设成闹钟和手机铃声。
一天你的闹钟在众人面前响起。
“女儿你这闹钟铃声是哪个名角儿唱的?”
你的爸爸是个老京剧演员
“是我男朋友,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登台演出了”
随后你又给你的家人听了许多段解雨臣给你唱的片段
好家伙,你的家人居然想登门拜访他,同他切磋唱功。
你已经可以预见花儿爷第一次见你家长的情形了。
你:要不要先给这些个角儿搭个戏台子?
你是个张家人,是张海杏的损友。
至于你和张海客关系的曝光,比较社死。
虽然作为一个张家人,但你不在张氏集团工作,你是一个作家。
有的时候你会去张氏集团探望社畜张海杏,顺便给张海客一个眼神。
有一天你和张海客睡了。
几天后你带了好吃的到张氏集团,结果张海杏这大嗓门,一看见你就来一句
“宝你是不是把我哥给睡了?”
真的,你当场死亡,因为接受了太多小张们诡异的视线。
你:是的宝,我把你哥睡了,讲真他的活儿非常好,并且把哀家伺候得非常舒服
王胖子:
胖子同志,怎么说呢,真的给了你很多很多的安全感。
和胖子关系曝光,是在很平常的一天。
你在和你的老母亲老父亲视频通话,胖子在做饭
然后他喊了一句“祖宗,我们要开饭了”
你像平常一样应了句“好嘞”
等你反应过来,出大问题,两位老年人在视频通话那头听得清清楚楚。
还是胖子跑过来噼里啪啦一顿疯狂输出,把这两人夸得心花怒放并趁机说明了你们的关系。
后来你爸妈和胖子深入接触,越来越喜欢这家伙。
哪对父母不喜欢胖子这样的女婿呢?
踏实,能干,会做饭,能逗女儿笑还对女儿好
总之你爸妈是一百个满意
后来你发现你妈对胖子的称呼逐渐变成了“儿子”
你:那我走?
黑瞎子的在彩蛋喔()
张海客的性格,是温和宽厚,倨傲自负,又因此有莫名其妙的责任感。好为人哥————他喜欢照顾人,对谁都好,但是没耐心保护到底,一种不听我的你就等着死呗的随便。刚认识张海楼的时候他到那儿都带着海楼走,怕他闯了祸,一个人在外面受欺负。海楼就扮乖扮可怜,尽管明明自己年纪还要大的多。
很快就装不下去,倒不是张海楼本来就演不了长戏,主要是他杀了人都要梳洗一下,溅了满脸血,有心情拿小指抹个红嘴唇,对着反光就笑,唇上血鲜亮亮,幽艳妖异的一缕残魂。张海客本来怕他不支,扭头看人气定神闲熟极而流,翻了个白眼。
“擦掉擦掉,”他混在人间当学生的时候是学医的,“讲点卫生吧,早晚感染。”
“啊?”张海楼如梦初醒,遂一...
“啊?”张海楼如梦初醒,遂一脸天真态往人身上贴,“你带纸了吗,我出门不带纸的。”
张海客面不改色把海楼依偎在肩上的脑袋推远,自己手绢从胸口掏出来反手塞海楼手里(是一款民国军装客……带手绢很正常吧……)说你自己拿着吧。海楼一怔说谢谢哥哥谢谢哥哥。海客心里又得意又无奈又怜惜,在前边用东北话嘀咕了句脏话,海楼听不懂,缠着问哥你骂我呢。
海客烦的慌说闭嘴吧你别找死,想了想太过分,补上说听话啊听话宝宝。
他好充大,这只不过是随口学来哄人的话,自己亳不放在心上,谁知道张海楼感动的要死要活。晚上跟海杏在被窝里说起来,埋怨张海楼欠欠的,海杏就笑,软软的把哥哥圈住了,脸埋在他胸口。
“他是谗,他肯定没有哥哥。我有哥哥呢,我不让给他。”
唔,是这样的,海客揉揉妹妹的头,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张海侠躺在浴缸里,双眼看着天花板。水汽氤氲着凝结在天花板上,过了一会儿才低落下来,那滴水猝不及防砸进他的眼睛里。
他闭上了眼睛。
张海楼踏着浴池边的水走过来,身上围着条毛巾。浴池边沿是光滑的大理石,他却并不怕摔倒,张海侠也不担心他会摔倒。
“闭着眼睛做什么。”
张海楼蹲了下来,他闻到对方的香烟味,张海楼换了香烟牌子,他知道张海楼其实还是喜欢原来的烟,不过他没有再抽过旧烟,那些烟在南洋很快发潮,长了霉斑。
他不用睁眼。
有时他甚至宁愿闭着眼睛,只用嗅觉去感知这个世界,他甚至不必刻意调动...
有时他甚至宁愿闭着眼睛,只用嗅觉去感知这个世界,他甚至不必刻意调动什么意识,嗅觉会很自然地帮他感知到周围的动静。
张海楼俯下身子,似乎是在盯着他的脸看。
他的呼吸平缓,没有变化。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调息,通过调整呼吸来掩饰自己嗅觉的特长,降低他人的警惕。这是干娘教他的方法,他总是那么听话。
而面对张海楼的时候,他却很少调息,甚至偶尔会刻意改变呼吸的频率,让张海楼感知到他嗅觉扑捉到的变化。
一般是在警告张海楼的烟瘾的时候。
他仍旧没有睁开眼睛。
张海楼在他上方凝视了许久,忽然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嗤笑了一声,他摇摇头。
“这也能睡着?”
他看上去似乎是真的睡着了,睫毛上挂着水珠,脸因为热水的蒸腾而泛着不正常的红色。张海侠本就白皙,这几年不再出门躺在家里,就更加养得细白,因而那红色就更加明显。
“当初干嘛非要跟着我来南洋呢。”
张海楼靠着他在水里坐下,热水埋过他的脖子,他转头就可以看见张海侠的侧脸,他的眼前忽然蒙上一层雾,于是他取下自己的眼镜,侧过头看着张海侠。
“留在厦门多好,虾仔。”
他已经确定张海侠睡着,否则依着这人的尿性必然会和他争。他和人争论的时候,也比张海楼平静。
他总是平静。
他想起来小时候还在干娘身边,张海侠夜里会习惯性合着他的手——是合,不是握,也不是拉。而是将张海楼的手合拢在自己的掌心里。
他没好意思问过张海侠为什么要这么睡,应该不是张海侠夜里失眠,毕竟他在哪都能睡着。或许是觉得他会怕,又或许是认为张海楼并不是那么让人踏实。
甚至连看着自己瘫痪的双腿,他也是那么平静,没有寻死,也没有崩溃,甚至没有流眼泪。有时候张海楼怀疑张海侠的情绪都分给自己抒发,否则为什么哭的是他,近乎崩溃的是他,之后抱着张海侠心如死灰的也是他。
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把手从水下递到张海侠的掌心上,张海侠依旧没有动静,在雾气蒸腾里他的脸似乎隔着挺远的距离,然而又忽然很近,张海楼有些看不清。
他的指尖摸到了张海侠掌心的茧子。
那是旧茧,那少年在他所不知道但又亲历的时光里,一层层磨砺出韧薄的茧子,唯独他可以从内部撬开,去触摸少年略带柔软的内心。
他知道张海侠舍不得他、放不下他。
他便怀着这种侥幸陪着张海侠,最开始是他的藤蔓蔓延过去,让张海侠不能也不愿离开,如今这藤蔓在张海侠的身上扎根后,又开始意犹未尽地反向蔓延,将他扣在马六甲。
张海侠不止一次劝他回去。
-你想不想回厦门?
-张海盐,我不想回厦门,厦门我没什么牵挂。你替我回去。
他要张海楼替他回去,说明他不是不想回去。他想回去,但他还想张海楼活着回去。
而他们却只有一个人能回去。
他会死在之前应该死的事情上。
他感觉到张海侠的另一只手习惯性地从水下探过来,覆盖在张海楼的手背上。他仍然闭着眼睛,多年来仍未改掉这幼时的习惯。
他看上去仍旧年轻英俊。
“小楼一夜听春雨的下一句是什么?”
干娘充满希望地看着他们两个,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另一只手是戒尺。张海楼眼睛一亮,与张海琪心有灵犀般开口道:
“咸阳游侠多少年!”
干娘大怒,尺子立刻落在张海楼的掌心上,立刻抽出一道红痕。
“这不放屁吗?——虾仔来答!”
“是深巷明朝卖杏花。”
干娘把手里的苹果递给张海侠,转身走了,张海侠看了看她的背影,又看了看边上的张海楼,然后把苹果掰成两半,递到他没挨打的那只手上。
张海楼不乖,不听话,但是他不怕。
“虾仔我问你。”他说:“咸阳游侠多少年上一句是什么?”
张海侠眨眨眼睛。
“新丰美酒斗十千。”
“错啦。”
“那是什么。”
“小楼一夜听春雨。”
张海侠摇摇头,说他净会胡搅蛮缠。可是那么多年后他还是背着小楼一夜听春雨,咸阳游侠多少年。
游侠是少年,咸阳也是好地方。小楼和春雨绝配,独独不对的是唐风与宋雨。流离仓皇之后,这两句诗也只能隔着史河沉默相望。
他这么想着,忽然觉得自己与张海侠离得太远了,一个在盛唐,一个在梅宋,虽然近在咫尺,却好像碰不到他。
她为什么要取这样的两个名字?他的心中陡然有了一丝不满,他开始给自己搜肠刮肚换另一个解释。
“不许叫咸阳。”
他凑上去,鼻尖与张海侠的鼻尖咫尺之遥,张海侠还是没有动静,却在心里微微奇怪。他什么时候开始含薄荷叶,下次要叫他收敛点,这味道也冲……带着潮湿的柔软冰凉忽然贴上他的唇面,他的呼吸差点一滞。
张海楼没有感受到这停滞,他也仅仅是与张海侠唇吻相贴,没有下一步动作,过了一会儿,他移开了。
他的手却没有从张海侠合拢的掌心里抽出来。
他还想这么多放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张海侠忽然睁开眼睛,转过头来看着他。他的眼睛黑而清澈,张海楼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叫他好了就快上去,别泡久了高血压。
“不叫咸阳叫什么?”
张海楼的脑袋嗡了一声,接不上话,他看着张海侠,完了,他醒着。他的手还没抽开,张海侠还是看着他,眼神却并不比从前平静,而是波动。
那是暗潮翻涌的波动,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
“叫长安。”
他听见张海侠说:“长安少年游侠客,夜上戍楼看太白。”
那是长安么。
他迷迷糊糊这样想,是了,有一部分是长安,张海侠永远知道他在想什么。咸阳和长安虽不能完全重合,但起码将他接到了盛唐。
至于错开的那一部分,是日后再想的。
他握紧张海侠的手,将他吻至水底。
他还会握着这个人的手带他回厦门。他坚信,他毫不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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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剪西出没哈哈哈
看南部档案,张海盐说,“表弟,你出卖我,你这个潘金莲,我白疼你了。”
原地笑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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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海盐带张海侠去找何剪西,大老远地喊他,“金莲!”
何剪西开了个小酒馆,门上怪里怪气挂个匾,上书“西窗酒馆”四个字,方方正正,横平竖直,没一点风骨。张海盐觉得没面儿,小声对张海侠解释,“他这个人还是挺有骨气的。”
“但他没理你。”张海侠说。
何剪西坐在门口的棚子下面翻账本,看了张海盐一眼,低头只作未闻,张海盐丝毫不尴尬,又扯着嗓子喊一句,“...
何剪西坐在门口的棚子下面翻账本,看了张海盐一眼,低头只作未闻,张海盐丝毫不尴尬,又扯着嗓子喊一句,“金莲!何金莲!”
这一声何其惊天动地,何剪西的脸刷一声红了,他抬起头来迅速四顾一番,然后两三步迈到张海盐面前,很愤怒地说,“我不叫何金莲,你有完没完!”
张海盐嘿嘿一笑,指着何剪西给张海侠介绍,说这个就是我表弟,我跟你讲过的,帮了我们大忙。张海侠就很认真地看着何剪西,说,“你好。”
“…哦……哦,你好。”
何剪西目光在张海侠的轮椅上转一圈,又像怕他伤心一样赶紧移开。张海盐推着轮椅往前走,打量了一下小酒馆,饶有兴致道,“表弟——”
“我不是你表弟,”何剪西皱着眉打断他,“都下船了,不要叫我表弟,说不定我比你年龄大。”
有谁能和张家人比年龄?这下张海侠也笑了,张海盐习惯了何剪西的神来之笔,也不以为意,从善如流地改口,“好吧,金莲。”
“我带我们家虾仔来看看你,我们家没有家破人亡,全亏了你。”张海盐说。
当初南安号上,张海盐半胁迫半请求,要何剪西帮他的忙,为此不惜卖惨求同情。后来何剪西熟悉了张海盐的尿性,当初“你不帮我忙我家就家破人亡”这句话他早抛在脑后。哪里想到张海盐真的像模像样推着一个俊俏男人来感谢他?何剪西下意识地不能全信,但看着张海侠润白的脸,又说不出什么质疑的话来。
“他叫张海侠,”张海盐说,“侠客的侠,你之前说什么来着?以为瘟神是个侠客是吧,你其实猜对了一半。”
何剪西一听这名字,就信了,听到张海盐漫不经心地指着张海侠说,“他才是侠客。”
张海侠本来就是比较有亲和力的那种好看,何剪西看着他,一想到这个人的生命也许有他一小份功劳在里面,顿生亲切感。这下他看到张海盐的脸也不那么烦躁了,想起南安号上噩梦一样的日子也不起鸡皮疙瘩了,反而热情起来,搓搓手问张海侠,“张海侠,你饿不饿?”
张海侠目光温和,还没转到何剪西脸上,张海盐就信口胡诌道,“他饿死了,出门忘了给他喂饭,你快给张罗一点。”
何剪西脸上立刻一阵青一阵白,想说怎么能这么对病人,又怕伤害张海侠的自尊心,嘴唇嗫嚅两下,一瞪眼睛,往厨房去了。
张海侠看着他背影叹气,说,“他好老实。”
“别看他这样,特别有原则,”张海盐趴在柜台上看酒,掂在手上一坛,“应该说,特别轴。”
“你天生会欺负老实人,”张海侠说,“为什么叫人家何金莲?”
“真的有一种武大郎的感觉,”张海盐说,“我气死了,当时还急着救你,唉,金莲坏了我不少事。”
张海盐没说话,权当默认,他把手上掂的那瓶酒哐当一声放在桌上,冲厨房扯嗓子。
“金——莲——啊,我——饿——死——了——”
何剪西也扯着嗓子回,“马上好!”
张海盐总有本事叫别人承认奇奇怪怪的外号,张海虾当初这样,何金莲如今也这样。张海侠把目光投向窗外,思索了一会儿,发现已经想不起很多年前是怎样认真地抗拒过“海虾”这个称呼。
太久远了,那时候张海盐还叫作张海楼。云生结海楼,寓意并不好,就像咸阳游侠一样没个好结果,就像共剪西窗烛一样遥遥无来期。
“其实你外号起的不错,”张海侠对张海盐说,“但金莲不好,你给他换一个。”
“换什么?”
“我看表弟就不错。”
老道士和张海琪的故事
……准确的说,是老道士自己的故事,哈哈哈,我觉得他还挺有意思的
1
张守山本名叫什么,早已忘了,他八岁时得了守山的名字,算是张家人。与他同期的小孩都没这机缘,这叫他得意了很久,因此忽略了“守”这个字,是多么的千难万难。
守箭人,顾名思义,一生都守穿云箭,张守山年轻时沉迷武侠小说,在他的想象里,家族好手如云,穿梭在深山老林里,遇到很多千奇百怪的危险。这么多危险,总有抵挡不了的时候,于是穿云箭破空而上,炸碎烟云,守箭人排空驭气而来,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为了这个场景,他进山的前五年,把顺着竹林荡下悬崖的功夫练了个炉火纯青。每每山间...
为了这个场景,他进山的前五年,把顺着竹林荡下悬崖的功夫练了个炉火纯青。每每山间清风拂面,张守山感到自己身形如猿,都会觉得心中火热。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张守山就只等一个机会。
2
三十岁之后张守山开始思考武侠小说以外的问题。
泱泱国土,群山连绵,张家唯独要派他守这么一座山,这山里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一个人耗费一生去守?
张守山是个成熟的大人了,他压下心底关于武功秘籍之类的无稽猜想,开始了漫山遍野的寻找。望旭日而出,披星月而归,五年后,张守山意识到一个坑爹的事实。
这山没什么特别的,这穿云箭也没什么特别的,十万大山此起彼伏,守箭之人多如过江之鲫,他是其中一条鲫鱼,困守荒山野岭。
家族果然不简单,张守山想通后觉得挺没意思,他学过一个成语叫有备无患,结果他竟然是那个“备”,等的是不知何时会来的“患”。
3
张守山大彻大悟,但一时之间做不出什么决定,男儿一诺重千金,那人的一生是不是该重于这一诺。
这事情圣人也难给出答案,张守山抱着穿云箭坐在门槛上思考,看过了初春新绿,望穿了寒冬雪冷,终于得出一个折中的结论。
不如把一生守箭,改为一生守一箭。
只等一支箭,过后就当张守山此人已死,他作为另一个人,该去看看外间红尘万丈。张守山还记得他最初的那个幻想,于是给自己想好了下山后改什么名字。
守箭人从天而降,一人可抵千军万马,张守山决定他要改名为张千军万马。
4
这一等足足十五年。
张守山等得没了志气,一诺千金不千金,也不想管了,他在山下收养了一个比自己当年还挫的孤儿,只等他一长成,张守山立刻要改名为张千军万马。
能下山的日子渐近,张守山整天站在悬崖上往下看,云雾缭绕之中仿佛看到他期望着的繁华人世,宝马雕车,鱼龙夜舞。可他没等来宝马也没等来雕车,某个平凡的下午,一支穿云箭破空而起,直窜云霄。
张守山只犹豫了三秒,就穿林荡树而去,收养的傻小子坐在门槛上啃玉米,看着他老当益壮的背影,惊掉了下巴。
5
张守山做梦也想不到他能救回来一个明眸善睐的少女。
少女年方二十,名唤海琪,长发及腰,坐在简陋的道观里,眼波横斜。第一眼,张守山暗感蓬荜生辉,第二眼,张守山惊觉家徒四壁,第三眼,张守山孤身坠入红尘。
“老道士,你叫什么名字?”
“张守山。”
“守箭的守么?”
“守箭的守,”张守山忍不住自夸,“四十五年了。”
“很厉害,”张海琪随口夸奖,“守箭不是简单事,真了不起。”
6
不简单的老道士在张海琪走的那一天,扒着观门,老眼含泪。
他其实不老,隐居深山的男人,啜露食风,实在可称得上俊俏。尤其鬓边白发几丝,更添染风霜,可能是因为此情此景还算顺眼,张海琪顿步,回头,给了一个笑。
“老道士还是性情中人哦,”张海琪柳眉一弯,给了一个算不得承诺的承诺,“我有空还来看你,还用穿云箭告诉你。”
7
张守山决定不走。
他看着这个四岁上山,至今不会说话的傻小孩,对他说,“师父给你起个名儿。”
傻小孩只会傻笑。
“你就叫,千军万马。”
千军万马不知道所以然,也不知道这个名字背后寄托着什么,但他似有所感地把目光投向自己师父,师父仰头望着观外青天白云。
张海琪夸张守山了不起,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守箭守一生也是件了不起的事,比之一人抵挡千军万马,更加不落俗套。
张守山就决定真的做一个了不起的人,有朝一日她回返,穿云箭再起,他应当白发苍苍,以迎她。
8
张千军万马在长大,张守山也真正成了一个闲云野鹤的老道。他喝酒,蓄须,白发满头。期间等到第二支穿云箭,救回一群人,也有姑娘,长得也好看,姑娘和张海琪不一样,天真烂漫的脸,无比好奇守箭人的故事。
然而张守山的内心毫无波动。
他已坠入别处红尘,等的是别个姑娘。但他知道自己守的不是箭,也不是姑娘。
张守山,守山,八岁那年懵懂,五十岁方知天命,他一直是守一诺,顺便等一人。
9
110岁,张守山坐在道观的门槛上,望着门外皑皑白雪,在每一次暮鼓晨钟里,一眼望穿了他一生的尽头。
张海琪还会来吗?
或许她来,或许她不来,也许她活着,也许她死了。也许她来的时候,他死了。
但老道士依然在等当年的少女,不为什么,只为让她看看,他两鬓霜白,用一生守一诺,是真的做了一个了不起的人。
10
张海琪一生听人后之言,自认世间无约可守,却早在六十年前,漫不经心地遇到过一个老道士。
他从来不在情景之外,一生不说人后之言。
想了一晚上盐焗虾
不是故事的故事,瞎写
小张哥抱住张海琪的时候——也就是抱住他干娘的时候,脑海里竟然走马灯一样放映了他在厦门时,那一整个燥热咸湿的青春期。
这其实不能怪他变态,张海琪这个女人身体里住着一个不穿衣服的大爷,坦坦荡荡地赤身游走在每一个夏天。少年人那点事,只与女人的曲线本身有关,有点绮思实属正常,这和张海琪此人是谁,又拥有怎么样的内核其实没什么关联。
一个似是而非的拥抱,送亲的队伍敲敲打打,走过长街深巷,冒充新娘的张海琪低声对小张哥说,“乖啊,回头娘给你娶媳妇,你和你媳妇琢磨去。...
一个似是而非的拥抱,送亲的队伍敲敲打打,走过长街深巷,冒充新娘的张海琪低声对小张哥说,“乖啊,回头娘给你娶媳妇,你和你媳妇琢磨去。”
小张哥就松开了手。
他那点弯弯绕绕,张海琪似乎比他更清楚。
张海琪也有不清楚的。
小张哥可以放开拥抱任何人的手,哪怕是他敬在心里恩重如山的干娘,哪怕是让他忍不住在心里琢磨起女人的干娘,但这种洒脱跟伦理纲常其实没有半毛钱关系。
那是因为,在马六甲,一个腥风血雨的晚上,张海盐拥有过一个最灼热的拥抱。
铺天盖地的爆炸里,硝火的味道里,张海侠张开双臂挡在他面前,然后被巨大的气浪压在了张海盐的身上,由此完成了一个用血浇灌的坚固拥抱。这在小张哥比较漫长的人生里,是可以和张海琪为他流下的眼泪相提并论的时刻。
自此以后,张海盐不太稀罕任何情境下的拥抱——大家知道一句诗,曾经沧海难为水。
这个故事结束在这里是美的,后来觉醒艺术家灵魂的小张哥这样想。
但是没有,张海侠活了下来。那个拥抱,他付出的是下肢瘫痪的代价,这不浪漫,但是很现实,总归是这半条命让张海盐拥有了在马六甲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在那个排场吓人的拱门后面,有栋欧式的小别墅,从二楼可以看到海。张海盐带着张海虾,在这里过了一段可称为云淡风清的日子,这四个字对张海盐来说并不是一种修辞手法。要知道,从走廊的窗户望出去,天青海碧,他是真的感觉到有种叫做日子的东西从指缝里溜走了。
张海盐是肯定要带张海虾一起走的,在他心里这个事情是那么理所当然。
就像当时张海琪驴他,让他在被发配南洋的卖身契上画圈。张海虾拦不住他,只好跟他一起画了圈,两个人一起卖掉了还算宝贵的三十年。
在理所当然的事情理所当然地产生变数之前,张海盐其实做过一件让张海虾高兴的事情——他带回了一个可怜的小孤女,并给她取名张海娇。
后来回想起来,好像他做过让张海虾高兴的事情并不多,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顺着他灵敏嗅觉的臭毛病,换了烟酒的牌子,并且一次搽三遍屁股,这类的,妥协于生活的小事。
另一部分,是顺着张海虾那颗善良的心,做了一些堪称善良的事。
当时张海虾向张海娇介绍自己,东拉西扯了两句诗,“小楼一夜听春雨,咸阳游侠多少年。”
那一刻他们做回了张海侠和张海楼。
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
离开把“楼”念做“盐”的霹雳州,张海盐并没有把名字改回张海楼三个字。离开了张海侠,他独自一个人,似乎不再配得上这个颇具诗意的名字。后来他改名小张哥,与他早年给自己的脏面起的名字“小脏哥”同出一源。
张海楼弄明白张海侠在他生命里到底起怎样的庇护作用,实在花费了太多年。以至于追无可追,头不可回,只能在回忆里跟张海侠再唠一唠“嬉皮笑脸面对危险”这件事。
海边黄昏里他们曾为此事大吵一架,张海侠认为张海盐如果始终用不端正的态度对待危险,迟早要陷入险境。关于这件事,张海盐实在吞下了太多的苦果。
譬如被何剪西坑了两三遍,再譬如,从此失去张海虾。
人这种动物始终保护自己,后来小张哥就不太想起张海侠。
但这个人又好像活在每一寸呼吸里。
就比如,小张哥抱完张海琪的这个瞬间,张海侠的面容电光火石一样划破了他的心脏。
就比如,小张哥见到吴邪的那个瞬间,从他含山蕴水的五官里,再度回忆起张海侠年轻英俊的脸庞。
每一个浮光掠影的画面里,都有一句魔咒。
“张海盐,你替我回厦门。”
“你替我回厦门。”
“你回厦门。”
搞懂这句话的中心思想,小张哥同样花费了很多年。
小张哥是很久以后才意识到,故事其实一直都是美的。
那一晚他住在某民宿的二楼,小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他梦见张海侠瘫痪在床的那段日子。
他就那么躺在那儿,皮肤润白,五官英俊又年轻,一阵海风拂过,他眨了眨眼。
这画面多美,张海楼想,故事一直都是美的。
“小楼一夜听春雨,咸阳游侠多少年。”
“明月楼高休独倚,纵死犹闻侠骨香。”
唉,让我们盐焗虾甜一甜
那件事发生在一个稀松平常的早晨。
张海侠难得睡到了日上三竿,小张哥推开他房门,蹑手蹑脚地溜进去,看到他裹着被子睡得正沉,脑袋上竖着一绺倔强的头发。
“虾仔,”小张哥小声叫,用手在他脸上拍,“十点了!”
“又搞什么幺蛾子。”张海侠说。
他用手...
他用手撑着自己坐起来,小张哥回头去端来脸盆牙缸,牙膏挤在牙刷上递给他。伺候得算是无微不至,但张海侠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宠辱不惊地刷牙。
小张哥蹲在地上看了一会儿,转头去打洗脸水,听见张海侠含含糊糊地说,“水别太凉。”
“行嘞虾爷!”
小张哥端着盆儿出去,又端着盆儿进来,盆里的水晃晃悠悠,溅起一点水花,他朝张海侠挤眉弄眼,掐着嗓子说,“妈妈,洗脚~”
张海侠不忍卒视地别开了头。
洗完脸刷完牙,小张哥像往常一样把张海侠抱起来,从床上挪到沙发上,把人放下的一瞬间,重力的原因,小张哥随之下沉了一点,他干脆就顺势在张海侠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张海侠诧异地抬起头来,“你疯了?搞什么?”
小张哥看着他,面不改色地道,“搭伙过了多少年了,亲一下怎么了?”
张海侠脸色冷下来,“你就不能找个女人?”
“我上哪里找女人,”小张哥说着,回头把盆里的水端出去,听见张海侠在后面冷笑,“你不敢亲你干娘,就来欺负我这个残疾人。”
小张哥的脚步顿了一下,他回过头来,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你会好的,”他声音很认真道,“复健有用,我早上见你翻身了。”
看到他罕见认真,张海侠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沉默了一下,说,“你以后别亲我,不像话。”
小张哥把盆往地上一放,折身走回来,眉毛稍微扬起来,眼里有锐气。张海侠熟悉他这个表情,这个表情代表这个人身体里的反骨在生长。
张海侠不由防备地坐直了一点。
小张哥走过来,很宽和地笑了笑,道,“我倒不知道这有什么不像话的。”
说完这句话,他也不理会张海侠皱起来的眉毛,就开始吐刀片——当然不是朝着张海侠吐。张海侠只看到他低着眉眼,舌头古怪一动,刀片就全捏在手心里。
“你脑子——唔!”
小张哥扶着张海侠的侧脸,心说妈的这小子亲起来为什么这么甜?他本就是混不吝的一个人,索性另一手压在张海侠肩膀上,俯身辗转着越吻越深。张海侠后知后觉地伸手推他,但那力气实在敷衍,没能撼动哪怕一点距离。
但小张哥主动后撤了一点。
他的手还温热的覆盖在张海侠的侧脸,张海侠脑子里终于有清明的理智浮现,他脸色煞白,沉沉地低喝了一句,“张海楼。”
语气很平静,在张海侠身上其实这样阴沉的平静才最危险,就像很多年前他要求小张哥不画那个圈时候的语气。但小张哥不怕他,他回味般地咂了咂嘴,低声要求,“你把嘴张开。”
再度欺身而下的时候,一句话轻飘飘地落地,落入霹雳州碧色的海浪里,也落入从前好多年的往事中。
“我好多年前就不想干娘,”小张哥说,“就只想你。”
张海侠没有再推,他向后仰了一下脖子,承接一个湿润的吻,眉眼松软地舒展开来,融化进窗外万丈阳光里。
喜来眠的房顶上,小张哥和吴邪两个人难得和谐地抽着烟“族长让你抽烟了?”“偷的。”言简意赅,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张海楼的思绪追着烟雾,追到了八十年前的马六甲。
那时的他还是张海盐。
那时的他和张海侠刚来到马六甲,张海盐迷上了吸烟,还是那种恶臭难闻的烟。
他瞒着张海侠买了烟,脱光衣服在海里偷偷吸完后在别人家厕所嗽了八遍嘴后才敢回家。
回了家,他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张海侠盯了他一会,在他以为露馅了的时候张海侠移开了目光,和往常一样开始做饭。
张海盐不敢离张海侠太近,怕他闻出来。但也不敢离他太远,怕他感觉到异样。
于是他开始擦桌子,一遍一遍地擦。
张海侠盛了自己的一碗面走出来...
张海侠盛了自己的一碗面走出来“你是不是要把桌子擦烂?”
张海盐心虚地笑笑,准备去厨房盛饭的时候张海侠叫住了他“等会儿!你转过来。”
张海盐不转,张海侠便自己走过去,他把人抵在墙角,不让他跑。
张海盐看了一下张海侠的站位,他能走,但是他没动。从他抽烟那一刻起他就做好被发现的准备了。
张海侠一直盯着张海盐,搞得他特别心虚。
“你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三分钟后,张海侠说。
张海盐不说话,张海侠又说“你当我鼻子和你一样?”
张海盐还是不说话,张海侠又盯了张海盐三分钟。
张海盐终于迎上张海侠的目光,他深呼吸了一下,下定决心说出实话“……我确实抽烟了。”
说完,他把手扶上张海侠的腰,猛的一转身,两人位置瞬间调转。
然后张海盐吻上张海侠的唇,一只手细心地放在墙上不让张海侠的头磕到墙。
整个过程不过三秒,张海侠甚至还没说话就被堵上了嘴唇——张海侠反应得过来,只是他知道张海盐要干什么,也惯着他。
十分钟,张海盐整整亲了十分钟,途中没有一次换气,张海侠面无表情地放任他亲。
张海盐松开嘴,两人的唇间连着一条缠绵的丝线。
张海侠的嘴里也沾上了少量烟草味,他咳嗽了几声,瞪了张海盐一眼,满脸都写着你有病吧“一会我给你找几个烟味不像那么重的牌子”
“好,都听你的。”张海盐头点的像捣蒜。
张海楼看着自己手里的烟,还是张海侠推荐的那个牌子。
也是,三十年的习惯,哪那么容易改。
——其实也好改,只是他不想了。曾经多想抽的那种有味儿的烟,现在反而觉得呛了。
“想他了?”吴邪吸完一支烟,起身准备离开。
“想谁啊?”张海楼笑的没心没肺。
吴邪自讨没趣下楼了,天台上只留下张海楼一个人。
“如果你活着的话,应该不喜欢我这样吧。”张海楼又拿出一只烟。
可这只烟怎么也点不上,不论怎么挡风就是点不上。
张海楼抬起头,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张海侠在风中朝他瞪眼。
“你这样我哪知道哪是下风口啊……”张海楼嘀咕了一句。
“算了,如你的愿,不抽了。”张海楼把烟扔在地上,拍了拍落在身上的烟灰。
“能不能抱抱我?就当是这一百年来,你没来看我的补偿”张海楼微笑着问,对着风张开双臂。
一阵风迎面吹过来,寒气包裹了他。
一些话(267字,不看也可以):
张海楼似乎在张海侠死后就变成了“南洋第一贱货”,可也有他在马六甲的“瘟神”和为了张海侠在槟城观察三天带回张海娇时的温柔。他不是只会“骚了一下”,只是他认为唯一值得他温柔以待的家人爱人亲人不在了。
我理解的张海楼有三副“面孔”(只能意会,我词穷,解释不好)张海侠活着的时候是张海盐,张海侠死后是小张哥,张海楼是他一生的总称。有人情味的张海盐陪着张海侠死了,留下了没心没肺的小张哥和时不时思念张海侠和张海盐的张海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