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对对民国时期重写文学史很有兴趣。他在接受《南方周末》记者采访时说:“当人们在说到‘传统中国’的时候,这个‘传统、实际上在很大程度上是五四时期的创造物,这造成了现代人看传统的中国有个固定的意象—[FS:Page]—单一和单调。如果能够恢复古代的历史性,还原古代中国的历史语境,这样就能让人看到更多不同的形象,让人们知道不再是铁板一块的简单的古代中国”。(同上)
出于对中国古典诗歌的热爱,宇文所安还将大量的中国古典诗歌及其理论译介给西方世界,翻译有《文心雕龙》,并对乔纳森?查维斯翻译的《元明清诗选》,罗郁正、威廉?舒威霖翻译的《待麟集》(清代诗词选)进行评介。其中《中国文学选集:从先秦到1911》共选取先秦至清代的以诗歌为主的各类作品以600余首,1200余页,并“几乎以一己之力承担了所有翻译任务”(宇文所安《盛唐诗?序言》)。其中唐代共选诗206首,约占全书规模的三分之一,体现了宇文所安一贯以唐诗研究为主的传统。与柳无忌、罗郁正编选的经典大型中国文学选本《葵晔集》相比,《中国文学选集》虽然在规模上有所不及,但是由于后者是宇文氏独力翻译,更能保持译文的连贯性。宇文所安的翻译精到,对不熟悉唐诗的英语世界的读者而言,该书“译文脍炙人口,易于接受”因此该书被美国文学翻译家协会评为1997年度杰出译作,并被美国多所著名学府列为研治唐代诗歌的必读书目。
在对乔纳森?查维斯(JonathanChaves)翻译的《元明清诗选》以及罗郁正、威廉?舒威霖翻译的《待麟集》(清代诗词选)评价中,不是就事论事评价两书翻译中的得失,而是把两书置于中国诗歌史接受史的宏观框架中,探讨诗歌选集出现的原因,指出这是由于中国古代诗歌诗人诗作太多,读者读诗不能穷尽,研究者亦不愿放弃有价值的诗歌,这样一来,必然出现取其精华的诗歌选集。然后,作者分析了唐、宋、近古三个时期的选诗标准,尤其详细探讨了近古诗的无标准问题。并对唐诗、宋诗、近古诗的不同进行了细致的分析。其中还详细介绍中国大陆古典诗歌选集的出版概况,指出选集存在着选取标准问题。透露出他对中国古典文学研究状况的熟悉和掌握。
在宇文所安对中国古典诗歌的译介中,也包括对中国古典诗歌诗歌理论的研究。他翻译有《文心雕龙》,他的《中国文学思想的解读》是一部中国古典诗歌文论选介,是由作者的讲稿整理而成,于1992年刊于坎布里奇。内容从《毛诗大序》,曹丕的《典论?论文》、陆机的《文赋》、刘勰的《文心雕龙》到唐代司空图《诗品》,宋代严羽《沧浪诗话》,一直到清代王夫之的《姜斋诗话》,叶燮的《原诗》,旨在以要籍选介方式为中国文论勾勒出发展脉络。书末所附“基本术语汇编”,对中国古典文论常用术语如“意境”、“镜像”“风骨”50余种进行简释和辨析,起一种工具书作用。
宇文所安性乐烟酒,心好诗歌,喜俳谐,简脱不持仪形,喜俳谐。常说搞不清自己是个汉化的胡人还是胡化的汉人,“宇文”是古代胡人的姓,“所安”出自《论语》“察其所安”,所以这也是一个胡汉结合的名字。宇文所安对中国古典诗歌尤其是唐诗情有独钟,每当茶余饭后、工作之余,喜欢捧读吟诵王维、李白的诗句,达到一种忘我之境,每每说到兴起,他就起身从书架上抽下一册唐诗,找到要解读的原诗,用汉语大声朗读起来。哈佛大学规定不能在室内吸烟,但是宇文所安却是例外,校方不仅默许,而且给他装了排风扇。手执烟斗的宇文所安振振有词:医生说烟斗比烟叶的危害要小。他喜欢唐诗,却愿选择活在南宋,因为“南宋的生活是比较享受的。我不会希望生活在唐朝的,太危险了”(南方周末记者王寅,见2007-04-04《南方人物周刊》电子版)。他的父亲曾担心他以中国诗为职业,无法谋生。宇文所安曾自嘲说,自己后来竟能够自食其力,“实属侥幸”。友人曾戏称他是为唐诗而活着的美国人。他却自称是“唐诗王国的异乡人”“在学习和感受中国语言方面,中国文学的西方学者无论下多大功夫,也无法与最优秀的中国学者相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