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省芜湖市人民检察院以芜检刑诉（2014）29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孙**故意杀人罪，于2014年11月5日向本院提起公诉。本院依法受理后，组成合议庭于2014年12月19日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安徽省芜湖市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员宋*出庭支持公诉，被告人孙*及其辩护人施*到庭参加诉讼。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请求情况
安徽省芜湖市人民检察院指控：2014年5月26日晚20时许，孙*酒后在芜湖市镜湖区沿河路某某号3幢南侧车棚内的棋牌室，因不愿意和被害人樊某某在一起打麻将，与其发生口角，继而双方在棋牌室门口相互扭打，经周围邻居劝说二人被拉开。孙*感觉打架吃亏没有面子，为了教训樊某某，便返回自己家中，从厨房取出一把菜刀，但在门口被邻居夺下。孙*怒气未消，再次回家从厨房取出二把单刃尖刀，在小区内持刀追赶樊某某至小区门口附近的“大徐烟酒店”，在烟酒店门口用一把单刃尖刀刺中樊某某的胸部。樊某某当晚被送医院后经抢救无效死亡。经鉴定，樊某某系被他人持锐器刺戳胸部致主动脉根部破裂，心包内大量出血，引发心包填塞，导致心源性休克死亡。当晚孙*来到芜湖市公安局北门派出所，由民警送到医院治疗手部伤口，后回到公安机关交待了持刀捅人的犯罪事实。
公诉机关针对上述指控当庭出示了户籍证明、到案经过、刀具、证人证言、孙*供述与辩解、视听资料、鉴定意见等证据予以证明。公诉机关认为孙*因打牌纠纷，为泄愤持刀刺中被害人导致对方死亡，且对被害人死亡结果持放任态度，其行为构成故意杀人罪，提请本院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的规定予以审判。
被告人孙*对犯罪事实不持异议，但辩称案发当天其处于醉酒状态。辩护人提出：1、孙*无故意杀人动机和意图，樊某某死亡的后果亦非其直接目的，孙*不构成故意杀人罪；2、樊某某对激化矛盾有过错，本案系激情杀人，区别于预谋犯罪，且孙*系自首，积极赔偿并获得被害人家属谅解，根据其认罪态度，请法庭从轻处罚。
本院查明
经审理查明：2014年5月26日晚20时许，孙*酒后在芜湖市镜湖区沿河路某某号3幢南侧车棚内的棋牌室，因不愿意和被害人樊某某在一起打麻将，与其发生口角，继而双方在棋牌室门口相互扭打，经周围邻居劝说，二人被拉开。孙*感觉打架吃亏没有面子，为了教训樊某某，便返回自己家中，从厨房取出一把菜刀，但在门口被邻居夺下。孙*怒气未消，再次回家从厨房取出二把单刃尖刀，在小区内持刀追赶樊某某至小区门口附近的“大徐烟酒店”，在烟酒店门口左手持一把黑柄尖刀刺中樊某某的胸部。樊某某当晚被送医院后经抢救无效死亡。经法医鉴定，樊某某系被他人持锐器刺戳胸部致主动脉根部破裂，心包内大量出血，引发心包填塞，导致心源性休克死亡。
另查明，案发当晚21时许，孙进来到芜湖市公安局北门派出所投案，民警对其身份和简要案情核实后，因其手部受伤较重，便安排其到医院治疗。次日，孙进回到公安机关交待了持刀捅人的犯罪事实。
上述事实有公诉机关当庭出示的下列证据予以证实：
一、物证刀具三把，黑色刀柄菜刀、白色刀柄短水果刀、黑色刀柄长水果刀各一把，证实均为孙*作案工具，其中黑色刀柄水果刀系孙*杀害樊某某时所持凶器。
二、勘验、检查、辨认等笔录
1、芜湖市公安局镜湖分局刑事警察大队芜**（刑）勘（2014）050122号现场勘验检查笔录及照片证实：案发现场在芜湖市沿河路某某号，中心现场为某某号3幢南侧车棚前。该车棚大门朝南，车棚北侧有一宽225厘米的花坛，南侧有一条东西走向宽650厘米的小路，小路南侧为沿河路某某号6幢。小路北侧有一条东西走向的宽550厘米的小路与之相交，该路北侧有一宽300厘米的花坛，花坛西侧150厘米处有一平房。出平房后为一四岔路口，路口西北侧为百味黄牛头馆门面房，西南侧为沿河路某某号1幢，该楼北侧边自西向东依次为华富大药房门面、1单元入口和大徐烟酒店门口。孙*住沿河路某某号A幢B单元C室，位于车棚南侧，进门为厨房。在平房内方桌上提取刀具两把，在孙*住宅内提取短袖衬衫一件，以及在案发现场、孙*住处提取拖鞋、疑似血迹等。其中，一把刀柄为黑色，刃长19厘米、柄长12厘米且刀刃刻“野狼冷东刀”字样，为7号物证；另一把刀柄为白色，刃长12.5厘米、柄长10.5厘米且刀刃刻“鑫峰”字样，为8号物证。
2、孙*辨认笔录二份证实：孙*与樊某某发生口角为沿河小区某某号门口；发生扭打的地点为车棚外的小路；孙*取刀的地点为孙*位于某某号A单元C室的厨房；大徐烟酒店门口系孙*发现樊某某的地点，店里柜台为孙*放短刀的地点，店内两组柜台间为孙*刺向樊某某的地点；孙*将刀交给徐**的地点为小区门口保安室；以及孙*辨认案发时所携带三把刀具等情况。
3、对樊某某的辨认笔录二份证实：经樊某甲、徐**辨认，确认樊某某即“纸盒子”。
4、对孙*的人身检查笔录及照片证实：经芜湖市公安局镜湖分局刑警队民警检查，孙*颈部右侧有瘀伤、右腿膝盖有搓擦伤、右脚大拇指有擦伤、右手受伤缠绷带等体表情况，并采集孙*十指、左手掌心、左脸血迹、右裤腿血迹、左右脚脚背擦拭物及孙*本人血样。
三、鉴定意见
1、安徽**鉴定所出具的皖昌司鉴所（2014）司鉴字第55号司法鉴定意见书证实：孙进案发时无精神病表现，其辨认能力良好和控制能力正常，具备完全刑事责任能力。
2、安徽省芜湖市公安局物证鉴定中心出具的芜公物鉴（病理）字（2014）17号法医学尸体检验鉴定书、安徽**鉴定所出具的（2014）病鉴字第70号司法鉴定意见书及照片、芜湖市公安局物证鉴定中心出具的芜公物鉴（理化）字（2014）113号毒物检验报告证实：樊某某系被他人持锐器刺戳胸部致主动脉根部破裂，心包内大量积血，引发心包填塞，导致心源性休克死亡，并排除了毒物致死的可能性。
3、芜湖市公安局物证鉴定中心出具的芜*物鉴（法物）字（2014）433号、芜*物鉴（法物）字（2014）711号法医物证鉴定书证实：（1）送检的从案发现场提取的疑似血迹，拖鞋上疑似血迹，孙*左手指甲（除左手拇指外）、左掌擦拭物、左脸血迹擦拭物、右脚血迹擦拭物，孙*右裤腿血迹，樊*某左手拇指指甲擦拭物，7号物证刀刃、刀柄上疑似血迹，8号物证刀柄上疑似血迹，孙*住处提取疑似血迹，检出与孙*相同的基因分型，支持为孙*所留；送检的樊*某左手指甲（除拇指外）擦拭物，樊*某左右掌擦拭物、右手指甲擦拭物，8号物证刀刃上疑似血迹，孙*住处提取的衬衫上疑似血迹，检出与樊*某相同的基因分型，支持为樊*某所留；从送检的孙*左手拇指指甲擦拭物、从车棚小房间内提取的菜刀刀柄擦拭物上，未检出基因分型。（2）对7、8号物证刀刃上补充提取疑似血迹，检出7号刀刃上有孙*、樊*某混合基因分型，8号刀刃上有孙*基因分型；（3）樊*某和田*乙为樊*乙的生物学父母。
四、书证
1、基本情况、户籍信息、刑事判决书、劳动教养决定书证实：孙进、樊某某的身份情况，以及孙进于1980年4月5日因流氓行为被劳动教养三年、于1994年因犯诈骗罪被判处一年六个月的前科情况。
3、被害人死亡证明、第二人民医院门诊病历证实：樊某某被送往医院的救治及死亡情况。
4、孙进入院记录、出院记录、手术记录及住院病案表、员工转正考核审批表证实：孙进在单位工作情况以及案发后因受伤在皖南**附属医院就诊情况。
5、采集血样记录证实：芜湖市公安局镜湖分局刑警队对樊*乙、田*乙血样采集情况。
五、视听资料
1、辨认刀具录像、中心现场及关联现场勘查录像、讯问录像证实：侦查机关取证程序合法。
2、派出所录像证实：案发后孙进到派出所投案情况。
3、尸体解剖录像证实：对樊某某尸体解剖情况。
六、证人证言
1、徐*乙证言证实：案发当晚，他在烟酒店里面听到有个老奶奶喊不要打架的声音后，出门看到孙*和南门湾菜场收废纸盒的人在打架。他过去后将孙*手里短刀拿走，放到店门口的冰柜上。之后他把二人往路上拉，听到收纸盒子的人哎呦叫了一声，他看到收纸盒子的人双手捂着胸口，孙*把刀抽出，刀有30多公分长。收纸盒子人倒地，孙*拿走冰柜上的短刀就往家走了。当时拉架的还有小*，车棚徐师傅也在，他们一起把收纸盒的抬上车，徐师傅将收纸盒子的送到医院。店门口冰柜边的血迹，他老婆后来冲洗掉了。
2、李*乙证言证实：他住孙*家楼上。案发当晚，他在“大徐烟酒店”门口看到孙*和“纸盒子”打架，烟酒店老板在中间拦着孙*，孙*左手拿着一把20公分左右刃长的刀。他把两把刀夺走后，看到“纸盒子”腰弯头低着，他把孙*往家拉，回去路上把刀给了徐师傅。在棋牌室门口看到孙*右手流了很多血，他让孙*穿了地上的拖鞋。
3、徐**、叶*乙证言证实：叶*乙在沿河路小区某某号看车棚，棚内摆了麻将桌。案发当晚孙*和小*酒后到车棚里，孙*不让小*打麻将说否则就掀掉桌子。收纸盒子的小*坐在桌上看着孙*，孙*就骂看老子干什么，二人争吵起来随后在外面扭打在一起。周围人劝架后二人被拉开，小*往小区门口方向走了，孙*跑回家了。
叶*乙亦证实：劝架后，她将小*推到小区值班室后，孙*手里拿着东西追过来，小*往小区外面跑。事后她在麻将桌边发现一把菜刀，听人说是小*和小*从孙*手上夺下来的。
徐**亦证实：他看到孙进回家后往西大门口跑。后来，孙进楼上姓李的邻居跟着孙进往回走，姓李的给了他两把尖刀，他放在保安值班室。他到烟酒店门口看到小*胸口被刺伤，流了很多血，店老板大*就和他一起将小*抬上车，他送小*到第二人民医院。
4、汪**、鲁*乙证言证实：案发当晚鲁*乙和孙进酒后到车棚棋牌室，孙进与“纸盒子”发生口角并扭打一起，后汪**和鲁*乙等人拉架，棋牌室老奶奶将“纸盒子”往小区门口推去。不久，孙进拿把黑色刀柄的菜刀准备找“纸盒子”打架，汪、鲁共同将菜刀夺下。
汪**亦证实，菜刀是他放在棋牌室麻将桌上的。他看到住孙进楼上的一个男的把孙进带到车棚，孙进手上有血，这个男的从车棚厕所边拿了条毛巾给孙进裹手。
5、孙**、孙**（系孙*儿子）证言证实：案发当晚孙*在从北**出所往小区走的时候，倒在孙**经营的牛头馆店门口，后孙**送孙*去医院急诊室。
6、魏某某（系孙进妻子）、孙**（系孙进妹妹）、武某某证言证实：孙进小时候得过脑膜炎，以及脾气易冲动等基本情况。
7、邹某某、程某某、李**、姜某某（均系孙进同事）证言证实：孙进精神状况正常。
8、麻某某（系烟酒店徐*乙妻子）证言证实：案发后徐*乙告诉她，孙进拿刀捅了“纸盒子”，她在店里发现血迹并把柜台附近血迹擦掉等情况。
9、樊*乙（系被害人樊*乙之子）证言证实：案发后他在二院急诊室报警，他父亲并未抢救成功等情况。
七、被告人供述和辩解
上述证据经质证、本院审查，证据取证程序合法，内容能相互印证，足以证明指控事实，本院对上述证据予以采信。
在本院审理过程中，孙进与被害人家属田*乙、樊*乙达成赔偿协议，共计赔偿人民币贰拾万元，业已履行完毕。田*乙、樊*乙对孙进犯罪行为表示谅解，并自愿撤回对孙进、叶*乙、芜湖市**限责任公司的刑事附带民事诉讼。
以上事实有调解协议、收条、谅解书、撤诉申请等证据予以证实。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孙*因琐事与樊某某发生纠纷，为泄愤从家中取出菜刀，被他人制止后，返回家中再次取出两把水果刀，追到樊某某后持刀捅刺樊某某胸部致樊某某死亡，且对樊某某死亡结果持放任态度，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公诉机关指控的事实和罪名成立。辩护人提出孙*无杀人故意的意见，显与其持刀捅刺被害人上身要害部位的基本犯罪事实相背，对辩护人提出起诉书定罪不当的意见，本院不予采纳。孙*当庭辩称案发时其处于醉酒状态，但根据鉴定意见、证人证言等证据予以证实，其案发时对行为控制能力和辨识能力正常，系完全刑事责任能力人，本院对该意见不予采纳。樊某某并无明显过错，孙*非激情杀人，本院对其辩护人提出的该意见不予采纳。鉴于本案系因民间纠纷引发，且孙*案发后主动投案并如实供述犯罪事实，系自首，案件审理期间孙*亲属代为积极赔偿被害人亲属损失并获得谅解，可从轻处罚，本院对辩护人提出该意见予以采纳。综上所述，案经本院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第五十七条、第六十四条、第六十七条第一款之规定，判决如下：
裁判结果
一、被告人孙**故意杀人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二、作案工具予以没收。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者直接向安徽**民法院提出上诉。书面上诉的，应交上诉状正本一份，副本两份。
裁判日期
二〇一四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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