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旅馆日一对男女坐在床上打扑克,男的叫张自力,女的叫苏丽娟,张自力嘴里衔着烟,每次出完牌观察女人,女人出牌较慢,好像在思索。两人如此往复,沉默不语。浆过的白床单,一只瓢虫正往亮处爬。
3发电厂日“泰拖拉”驶进发电厂,穿过巨大的烟囱和亮晃晃的管道。
4旅馆日幽暗中,张自力和苏丽娟相拥在一起,亲热缠绵……他们身旁,那只瓢虫粉身碎骨,尸体粘黏在满是皱褶的白床单上。
5发电厂传送通道日刚刚还在“泰脱拉”车厢里的那包红蓝白三色相间的塑料编织袋和电煤一起被投进铲车。传送带吱吱嘎嘎作响,缓缓行进,渐渐的,从黑暗中浮现出一支惨白的手臂。传送带紧急制动,传来饥饿的汽笛的声音。
6民政局楼道日星期天,来民政局办理婚姻登记的人很多,大家彼此沉默,在昏暗狭长的楼道里排起长队。甜蜜的等候,温柔相拥的小憩,疲惫麻木的茫然失神,无奈中的翘首企盼,仿佛有无穷无尽的表情和做派从队列中浮现而出。稍顷,张自力和苏丽娟出现在众人面前,向明亮的出口走去。
8发电厂传送通道日传送通道一角,几个小憩的工人凑在一起,小声议论刚刚发生的案情。工人甲:听说其它厂的煤堆里也发现了。工人乙:那可不。清远、镇平、白水、枝城的几个厂都有。工人甲:这玩意儿东南西北、方圆几百里,能是一个人?脑袋找到没有?工人丙:那玩意儿找到也认不出来。工人乙:听说是裸体女尸!保卫科在储煤场发现了一个乳房!几个人讪笑起来。传送带旁,警察和法医正在勘验现场……保卫科长来到刑警张自力面前,这个刚刚离婚的男人一脸愁容。保卫科长:没见过这么抛尸的,天女散花,扔得全省哪儿哪儿都是。好些厂听说煤堆下面有死人,不开工了。如果——张自力踢飞脚下一个空酒瓶,打断了他的絮叨,寂静中,那瓶子一路磕磕碰碰,坠入传送通道下的黑暗,仿佛击中了什么,传来惊叫。小王:找到了!找到了!刑警小王在通道下面的传送带上发现了血衣、身份证,如同在绝望的迷宫中看见了出口,激动得声嘶力竭。小王:梁志军!他叫梁志军!梁志军!
9荣荣干洗店外日荣荣干洗店是路边一幢砖混居民楼的底商,在零四年前后,所谓底商,不过是一楼的住户把房子当作门面出租,所以门脸看上去有些寒酸,只有一个白底红字的招牌。上午,一辆桑塔纳停在干洗店门口,小王和另一名叫强军的便衣走下车。
10荣荣干洗店日干洗店门厅的半截门帘下,露出女人穿凉鞋的脚和线条柔和的小腿。门帘里传来强军的询问。强军:(画外音)你爱人遭遇不幸,我们理解你的悲痛,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破案。希望你冷静,跟我们说说梁志军的情况。洗衣工吴志贞以血衣掩面,难以自恃地哭泣,在她身旁坐着的是干洗店的老板荣荣。这时,有人进店洗衣服,荣荣立刻起身出去,告诉对方今天不营业了。另一名叫强军的便衣不耐烦地踱了两步。小王:配合一下好不好?都几个月没回家了。荣荣慌忙扯下几张手纸,塞到女人手里让她擦眼泪。
11洗煤厂澡堂日更衣柜前,一个肥胖的男人正在脱套头衫,他脱得相当吃力,看起来像一场自我的搏斗与挣扎。保卫干部陪着另一组人马——张自力和一名叫学义的刑警——在一旁等待。保卫干部:你小子能不能利索点。说着,他竟上前帮他扒衣服,胖男人终于露出大脑袋,还没等喘气,张自力已将一个证物袋送到了他的面前。张自力:是他吗?证物袋里是梁志军血染的身份证。胖男人:没错,是他。梁志军不爱说话,也就和我下下棋,还老输。我俩在地磅台八年了,从没听说过他得罪啥人。胖男人金鸡独立,一只手扶墙,另一只手脱笨重的皮靴。张自力:你最后一次见梁志军,有没有啥不对劲儿的?胖男人:没有。就在这儿交班儿见的。他柜子还在。警察的目光顺着胖男人手指的方向,转向一个锈迹斑斑、漆皮剥落的更衣柜,保卫干部找来一把改锥,撬开上面的小铜锁。柜子里是几件叠放整齐的工作服,一块不完整的镜子,一个珐琅花饰的指甲刀,一把塑料梳子,柜门里侧还贴有一张照片,梁志军与吴志贞站在一块布景做成的海滩前,男人凝神眺望远方,女人则是安静的笑容。
12洗煤厂地磅台日烟尘弥漫的地磅台,几辆运煤的“泰脱拉”排队等待承重。
15医院黄昏住院部楼前,小王接伤愈的张自力出院,医生护士送两人上车离去。
16街头傍晚行驶的桑塔纳里,张自力坐在副驾驶座上,看上去稍显虚弱,开车的小王神情严肃,车里的气氛是压抑的。张自力:在医院里住了这么久,学义和强军的追悼会也没参加,什么时候去看望一下家属。小王:家属心情刚刚平静,我看先别去了;洗个澡,完了去老地方吃饭。哦,前边是新东街,我顺便送东西。
17荣荣干洗店外夜桑塔纳停在路边,小王手拿一个牛皮纸袋下了车;已经打烊的干洗店门前,洗衣工吴志贞正在那棵孤零零的榆树下用铁锨刨挖树坑里的土;小王来到她的身旁。小王:这是你爱人——梁志军的遗物。吴志贞把骨灰盒里的骨灰倒进刨好的树坑里。小王:你这是——?吴志贞:梁志军的骨灰。这样好像他还活着,我每天都能看见他。斑驳的路灯下,女人凄然而笑。吴志贞接过纸袋,把里面的遗物也倒进了树坑。小王上车,发动引擎。张自力:这么半天?小王:哦。她把梁志军的骨灰埋在树下面了。张自力闻听,看了眼后视镜中那个掩埋丈夫骨灰的女人,随着桑塔纳启动,吴志贞的背影缓缓消失了。
18街头隧道夜桑塔纳驶进一条隧道,车载收音机里正在播放时政新闻。张自力:对了,我明天是不是就可以上班?小王黯然。小王: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先休息一段吧。那天王爽跟我说,她表姐现在也是一个人过,哪天见一下?张自力无语,迷惘地看前方。
19街头隧道夜“小螳螂”疾驶在同一条隧道,分道线与灯光扑面而来,隧道外面已是天寒地冻的冰雪季节,有人坐在路边,头扑在臂弯里像是睡着了,“小螳螂”回转来,停在路边的男人面前,男人身旁停了一辆铃木500型摩托车。(影出字幕:2003年)骑“小螳螂”的年轻人下车,上前搀扶路边的男人。年轻人:大哥!你可喝得够多的。快起来,别冻着。男人抬起头,若有所思地打量年轻人,憋出一个酒嗝。我们看到五年以后的张自力,有些颓唐,有些沉沦,目光被酒精点燃了一般。“没事。”他含混地咕哝了一句。年轻人见状,转身跨上铃木500,踹着摩托,张自力这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向前晃了几步:“我的车——操你姥姥——”对方头也没回,扬长而去。
20夜市夜为了御寒,夜市的摊档躲进透明的塑料帐篷中,里面灯光模糊,水汽蒸腾,食客的影子象毛茸茸的皮影戏,又如通体透亮的冰灯。已经微微发福的刑警小王和两名便衣穿过这些水晶帐篷,走进一家拉面店。
27荣荣干洗店日一大早,张自力提了一包衣服走进干洗店,径直来到吴志贞面前,女人抬头打量来客,眼睛仿佛可以把人吸入目光的深处。张自力将鸭绒衣放在柜台上,吴志贞开票收钱,检查有无破损油污。借此空隙,张自力留心店面的情况。洗衣间里,略显憔悴的老板荣荣正在打扫清理,各种药液、清洗剂、保养剂摆满了一桌,这时,他正从角落里拎起一件皮大氅,翻来覆去地看。吴志贞检查完毕,把小票递给老张。张自力:多少钱?吴志贞:三十。吴志贞收好钱,转身继续忙碌;张自力打量女人窈窕的背影。
35工厂保卫科楼道夜空荡荡的楼道,传来喝酒行令之声,有人冲出房门,大醉而吐,张自力随众人跟出来探看,待大家回去,他独自走向前来,打开了一间房门……36工厂保卫科夜房间里,张自力打开了保险柜的密码锁,从里面取出一把别在枪套里的五四式手枪,仔细地系在腰间。
37街道居委会日居委会靠窗的桌旁,吕主任手拿小本,向片警汇报工作,小王等几名便衣坐在片警身旁。吕主任:这是最近咱们监控的服刑归来人员和精神病人的名单,迎春小区三号楼五零一的刘木匠和王木匠搬走了,新来的那几个南方人,我看不像是传销,再观察一段。片警:费心了。吕姐。吕主任:客气啥。需要姐儿几个帮你盯谁?尽管吩咐。片警:哦。这是刑警队王队长,想找你了解点情况。吕主任:没问题。想了解哪方面的?小王四下里看了看。小王:吕姐,咱们出去说。吕主任:好。吕主任说罢起身向门口走去,小王跟在她身后,两个人神神秘秘的样子,不由引得周围人注目。
38街道居委会楼道日小王和吕主任走出门,幽暗的楼道里有一匹暗棕色的马。吕主任:这怎么回事?!谁把马牵到这儿了?!有人闻声从另一个房间探出身。男人:它一直在小区里转悠,又冻又饿好几天了。居民牵来的。吕主任:主人呢?男人:好像是收废品的。吕主任:那还不让他牵走。男人:找不到人啊。说好几天没看见了。男人说完,缩回房间。吕主任和马对视片刻。小王来到她身后。小王:吕姐。跟你打听个人。吕主任:你说。小王:新东街荣荣干洗店的老板何明荣知道不?吕主任:知道啊。小王:他店里的洗衣工吴志贞知道不?吕主任:知道啊。小王:这俩人什么关系?吕主任愣了一下,压低话语。吕主任:男女关系。小王:多久了?吕主任:这可就不好说了。
39荣荣干洗店黄昏吴志贞在熨衣台前熨衣服,稍顷,荣荣从后面揽住她,嗅闻其脖颈和头发;雾影中,女人不动声色,还以温存,不想对方得寸进尺,一只手探进毛衣里……吴志贞伸手够到了旁边的水桶,一把将它拉倒,荣荣狼狈地向后跳开;女人的手被水桶卷起的铁皮毛边儿划破了,血流出来,她竟自走出洗衣间。柜台前,微醺的张自力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张自力:取……取衣服。吴志贞暗自赌气,对来客不理不睬,她从收据本上撕下一张小票,捂住流血的伤口。张自力:我说——荣荣:给我吧。荣荣慌忙从洗衣间出来,接过张自力手中的小票;待他找到衣服回转身,张自力却不见了。
40荣荣干洗店夜荣荣用墩布擦拭流泻在地面上的水渍,推门声传来,他转头向外探望,急忙回身拿起张自力的衣服打算送出去……外面,张自力却直奔吴志贞,把一瓶药水和一卷纱布放在了柜台上。张自力:擦点药、包一下。女人依旧捂住伤口,低头不语。见吴志贞一动不动,张自力一时语塞,只好把话又重复了一遍,本应是关心的语气,听起来倒像是下命令。张自力:我让你擦点药、包一下。听——听见没有?吴志贞:不用。外面的两个人僵持不下,里面的荣荣也是进退两难,这时,一个小混混走进来,把羊毛衫往柜台上一扔。小混混:嗳。张自力:打烊了。小混混晃到张自力面前。小混混:大哥。麻烦你收一下。张自力:打烊了。小混混感到被侮辱了,羞愤地左顾右盼,突然挥拳,却被张自力一个反关节擒拿制服在柜台上,他的脸扭曲变形,紧贴台面,眼前是吴志贞流血的手。张自力:我说你还有没有人性,没看见人家在流血。
41荣荣干洗店夜张自力坐在一旁,面无表情。柜台前,小混混认真地给吴志贞擦药、包扎伤口。洗衣间里的荣荣被莫名的妒火烧灼,双手紧紧攥住张自力的鸭绒衣,一用力,竟揪掉了上面的一颗纽扣。
42郊野日一辆零担货车停在郊区的居民楼前,车厢里伸出的一节烟囱青烟袅袅。驾驶室里有一对男女,稍顷,女子下车,走向车厢后部……车厢里生有炉子,折叠床、暖瓶、脸盆之类的一应俱全,看起来都是冬天长途箱式卡车上常备的物件,荣荣站在床边,递给面前的女子一条墨绿色的、领口镶嵌着白色的蕾丝花边的连衣裙。荣荣眼睛里泛出神经质的笑意,看她穿好裙子,伸手抚弄连衣裙的领口……这时,货车突然起动,他站立不稳,扑倒在女子怀中……
43公路日小王等几名便衣驾驶捷达车,紧追零担货车。阴郁的天空飘起雪花,零担货车在前面夺命狂奔,雪中的公路也变得黑乎乎的。
44郊野日刚刚在零担货车上的女子沿路走来,小王等几名便衣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见对方亮出警察的证件,女子顿时慌了手脚。小王:花样越来越多了是吧。女子:就一百块!啥也没干!他光让我穿裙子!小王:穿啥玩意儿?!女子:穿裙子。每次都不带重样。我感觉他不是卖衣服的就是性变态!李子:怎么变态了?女子:光看我穿裙子,然后自娱自乐呗。
46荣荣干洗店外夜吴志贞走上旋转扶梯,看见张自力站在上面。男人撇了撇嘴,伸出手里的洗衣小票。张自力:为什么写这个?吴志贞:为什么跟着我?张自力一个愣怔,憋了半天。张自力:这个——还用问嘛。
54电影院旁小巷夜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影院旁的小巷,起初还有散射过来的霓虹灯光,越往里走就越是漆黑一团。小王拎着枪,迎接呼啸的风雪,慢慢走近背冰鞋的男人。前面出现了一盏路灯。小王:站住。男人停步,缓缓转过身,路灯下,他的头隐入黑暗,身体却是明亮的,乍一看,好像一个没有脑袋的人。小王:警察。转过去。对方很听话,转过身。小王:手背过来。男人:滑冰时摔了,背不过来。小王:转过来。对方转身,配合地伸出双手;小王迅速给他戴上手铐。小王:喜欢滑冰啊。这么晚去哪儿滑?男人:冰鞋坏了。去修。说着,他将冰鞋从肩膀上摘下来,一动不动。小王拿出手机一边拨号一边问话。小王:知道为什么抓你不?男人:就为这个吧。他把冰鞋递给小王,猛然一抡,锋利的冰刀下,顿时鲜血四溅,紧接着是一连串疯狂地猛击,小王很快就没了动静。男人从警察身上摸出钥匙,衔在嘴里,打开了手铐,与此同时,雪沫吹打在他的脸上、身上,把他变成了一个雪人。
55东河冰场晨远处,冰场的广播里传来“蓝色多瑙河”圆舞曲。薄雾中,男人的背影孤独地滑行……冰鞋切割过的冰面上,渗出红色如伤口般的轨迹。四56电影院附近路口晨小王的捷达车停靠在路边,车身已覆盖了厚厚的积雪。张自力找来工具,拨开车门。57电影院附近路口捷达车中晨虽然车中没有异样,但当张自力从座位下拣起一支圆珠笔时,还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他趴在方向盘上,半天才抬起头。不远处,一个骑摩托的交警正在给违章停车贴罚单。他收回视线,发现驾驶台上有一个不干胶记事本,便伸手拿了过来;那是上面记录了一串车牌号:KF2905。58街头公交车站夜KF2905是一辆无人售票公交车,它驶出车站,车牌湮没在白色的尾气中。
59街头夜车厢里挤满了下班的人们,张自力巡视、观察每一位乘客;最后,他挤到了距司机不远的位置。司机是个把头发染成了金色的小年轻。张自力站在结满冰霜的车窗旁,外面的大街幻化为一片模糊的光景。这时,传来一个女人的埋怨,打破沉默。女人:(画外音)别挤好不好?!你的冰鞋剐我衣服了!黑暗中,张自力下意识地向旁边看了一眼,一只冰鞋挤到了自己身旁。
60保龄球馆夜深夜,空空荡荡的保龄球馆,KF2905的金发司机独自打保龄球,张自力开了紧邻的球道,两个人你来我往地抛球。休息区,两人目光游离顾盼,张自力主动搭讪。张自力:常来?司机:我没见过你。张自力:你是王江的哥们儿?司机:王江?不认识。张自力:刑警队的。司机:刑警队?他们应该没有比赛吧……
61保龄球馆夜张自力悻悻来到换鞋处,柜台后,一个姑娘正在戴隐形眼镜,一只通红的眼睛被掰开来,见有人站在她面前,慌忙将一双冰鞋放在台面上。张自力:我说。保龄球馆。姑娘:对不起。是那位先生的。她迅速将冰鞋放回角落。张自力盯着冰鞋,突然想起什么。张自力:那位带冰鞋的先生什么时候来的?姑娘:紧跟着你。传来一声巨大的震动,张自力转过头,球馆另一端,一个穿黑色棉皮夹克的男人正在抛球,与其说是抛,不如说是愤怒地将球砸向球道。球道旁,男人将保龄球狠狠砸出去,转头看向一侧,那是一张瘦削的脸,空荡荡的眼神,略带不屑之色。换鞋处,张自力已不见踪影。
62街头晨天光微露,一辆厢货卡车疾驰在空寂的大街上,仔细看,溅满泥浆的车牌分明标注的是KE2905。E被泥浆遮挡,看起来像F。张自力骑乘“小螳螂”,紧随其后。
63医院日车厢里,穿黑色棉皮夹克的男人外罩橡胶工作服,把巨大的冰块推到边缘,车下,几个医院的院工将冰块搬进冷库。随着冰块被搬走,角落里露出了鼓鼓囊囊的红蓝白三色相间的编织袋。卸完冰,男人将车厢门锁好,一个院工让他签字。男人草草写了日期和名字:马德。1月7号。
64公路日KE2905停在城郊偏僻的公路旁,远处,张自力将“小螳螂”放倒在路边的草丛中,探头眺望。男人肩挂冰鞋,扛起那包红蓝白三色相间的编织袋爬上公路旁的斜坡。
65铁路桥日男人沿铁路行进,穿过残墙断壁,来到一座废弃的铁路桥前。远处,只见一个孤独的骑车人匆匆而过。
66铁路桥日废弃的铁路桥上,空寂无人,男人凭栏眺望。远处驶来一列运煤的货车。他打开编织袋,从里面拿出一包同样是用麻绳捆扎好的红蓝白三色相间的包裹,将其扔进了正经过铁路桥的货车车厢。躲在断墙后的张自力不安地窥望。铁路桥上,男人继续将包裹投进疾驰而过的货车车厢。张自力似乎明白了什么,双手抱头,一阵难过。
67公路日男人滑下斜坡,走向厢货车。躲在草丛里的张自力掏出枪,近距离观察那张脸,不由心生疑惑,正犹豫间,厢货车起动离去。张自力拼命跑向远处的“小螳螂”……
68超市日超市里熙熙攘攘,张自力尾随男人在货架间游走;透过货架的缝隙,他看到的是一双阴郁的眼睛。张自力来到超市的服务台前。张自力:同志。帮我喊个人。走散了。这边,背冰鞋的男人刚刚从货架上拿下两包挂面,超市的广播响了。广播:顾客梁志军请到服务台有人找,梁志军!梁志军!顾客梁志军。请到服务台……当梁志军的名字在广播里不断出现的时候,男人涣散的表情慢慢凝固了,他抬起头,在空中寻找那个声音,随后将挂面放回货架,小心翼翼地向出口移动。在距出口不远处,男人竖起衣领,观察服务台。一对小夫妻站在服务台旁。男人迅速走出超市,稍顷,张自力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