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政斯,含微量大秦君臣,苏由以及非斯CB向
嘴硬但是超爱的政哥和误会了的斯斯!!!(我是土狗就爱这个)
我流色击梗,只有双方正式认识到对方是命定之人时才会有色彩
“有的人生来只能看到黑白两色,但在遇到命定的另一半时,当事人会看到世间万物本有的颜色,这种现象被称为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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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地府的四季没有人间如此的分明,但至少秦川严冬的狂风暴雪丝毫不输给人间。
李斯坐在韩非和荀夫子为他准备的屋舍里,透过窗外的风雪,渴望远远地望一眼那见证了他半...
李斯坐在韩非和荀夫子为他准备的屋舍里,透过窗外的风雪,渴望远远地望一眼那见证了他半生的故地,腰上撕心的疼痛却不断提醒着他——自己已经不再属于那里。
“师弟,你醒了吗?”
门外响起了韩非的询问,伴随着一阵小心翼翼地敲门声。
李斯把绒被披在身上,朝门外应了一句。正准备起身开门,就看见师兄已经推开门进来了,手上还端着药碗。
看见李斯准备起身,韩非一急,随手把药碗放在了床边的矮几上,连忙过去把李斯扶住躺下。
“师弟!”他露出鲜少才会表现出来的慌张,“不是说了要安心养伤不能乱动吗!”
说罢,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冲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替李斯端起还冒着热气的药碗递了过去。
“这是夫子找人开的药,趁热喝了吧,对你的腰伤有用。”
李斯笑着接过药,看着一脸焦急的韩非,竟然还有心情打趣道:“师兄,在这里你倒是不口吃了。”
韩非气得想给他一拳,但看着他虚弱的身子还是下不去手,只能叹口气,帮他把窗内的帘子拉上,愤愤不平地说:“别看了,你就在这儿好好养着!夫子和师弟们都很担心你!”
“当然了,我会好好注意身体的,师兄不必担心。”李斯朝他点点头,“毕竟等好了师兄和我还要一起给夫子道歉呢。”
韩非想起初到地府时遇见荀夫子,被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顿,对方明明说等自己师弟下来了一起骂,却还是在听闻李斯自愿离开秦川时主动把他接回来好生养着。
韩非默默地想自己这个倔强得不得了的师弟在夫子前乖乖低下头来挨骂的场景,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没错,别老想着过去的事了。等到开春,咱们在兰陵游上一番,这里的景色可漂亮了……”
“师兄,不必了。”李斯第一次打断了他,惹得韩非回头看了他一眼,却只见自己的师弟依然端着浅浅的笑,眼中却带了几分悲伤。
“为什么?”韩非心中腾起一个不好的猜测,不由得喉咙一阵发紧。
“因为斯……看不见其他颜色。”
李斯无奈地说道。
2.
韩非其实在上辈子就知道自己的师弟和那个虎狼之君是所谓“灵魂伴侣”。更准确的说,是在他决意入秦存韩之时知道的。
其实李斯也没有直接告诉他自己能看到色彩了。那夜已经是廷尉的李斯来拜访自己,指着那一根快要燃尽的火烛,突然说“师兄,这颜色就像残阳一般啊”。
经过他的观察,以及不时传来的一些流言蜚语,并不难得出嬴政就是自己师弟的伴侣这一点。
他只是觉得惊讶。
早在兰陵稷下求学时,韩非就思考过究竟什么样的人会是自己师弟的“灵魂伴侣”,毕竟在遇到李斯前,他也只是在书上看到过零星的介绍,也从没见过患有如此之症的人。所以在李斯第一次说他看不见色彩时,他这位一向冷静自持的韩国公子难得的表现出了极大的震惊。
还记的他曾经兴致勃勃地拉着师弟畅聊他不知名的灵魂伴侣,师弟却总是兴趣缺缺,好似无论是谁都和自己没关系一样。所以当他知道师弟这个对象竟然是嬴政的时候,他在惊讶之余,总有种冥冥之中命中注定的感觉。
而看着李斯如今平淡地说出自己已经看不见颜色是时,韩非只觉得难以置信。
“师弟你什么意思?”韩非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人……”
“是我有负于陛下,陛下不再承认我也是正常的。”李斯摇了摇头,转而看向他,“师兄,你今天这么着急过来,不只是要给我送药吧?”
韩非愣了愣,最终还是正色道:“李由也来了。”
这个回答很明显不在李斯的考虑范围呢,他下意识地想坐起,却因为腰部的疼痛而失败,但他丝毫不在意。
“由儿现在在哪里?”
“他被公子扶苏带回了秦川。”韩非无奈地看向他,“刚刚公子扶苏来了信,说想请师弟你去秦川与李由一聚。”
李斯沉默片刻,没有做回答。
屋舍里于是便只剩下了李斯一人。
3.
李斯思考了许久,久到他甚至想起了前世的许多事情。
其实他曾经也是不相信自己能遇到所谓的灵魂伴侣的,他记得小时候听人说过,得了这种病的人几乎都只能一辈子和黑白的世界为伴。但他不在意,眼中颜色的缺失不代表他才华的缺失,他足够优秀,可以使别人忘却他这个无伤大雅的问题。
在他眼里,黑色的血与黑色的墨是一样的,都在问他指明仕途的方向,只不过前者的残忍过于明显,而后者则隐藏的更深罢了。他的人生注定是由黑白构成,但这不妨碍他名留青史,也不妨碍他走向荣耀。
直到那天他第一眼见到彼时还是少年的君王。
他看着面前的略显稚嫩却不失严肃风度的脸庞,头一次感到心跳如鼓槌般咚咚作响,他甚至感到嗓子发紧,难以说出话来。他清楚地认识到,眼前这个看起来被架空的小秦王将是自己走向仕途的路上最最重要的陪伴者,于是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涛汹涌,他向小秦王讲述了自己的宏伟之计,语言慷慨激昂,情到深处甚至不禁潸然泪下。
终于,在那个风雪之日,他听到了那句令他永远难忘的话“愿先生教寡人也”,他知道,自己黑白色的人生即将迎来光彩。
但那是,虽然自己步步高升直至客卿,却依然不见颜色,他也不敢妄想逐渐成长的秦王会是自己的灵魂伴侣,两人只是一如既往地度过时日,直到那次历史性转折的来临。
秦王政十年,郑国案爆发,逐客令下,非秦者去,为客者逐。
在被迫离开时,他不甘地眺望那恢宏壮丽的咸阳宫,那那座宫殿的建立哪里少的了所谓外客之功!他拿起在他眼中如血一般的浓墨,一字一句地写下了他胸中积郁已久的愤懑最终化为了一篇《谏逐客书》。
“江南金锡不为用,西蜀丹青不为采”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金色是如何,也不认识丹青为何物,但他知道,比起黑白的自画像,彩色的东西才更能吸引秦王的注意。
于是他听凭自己的骨骼之语,写完了他不知道即将留名千古的大作。
4.
他的《谏逐客书》完美地契合了嬴政打压宗族势力的想法,于是不过朝夕之差,他便再次来到了那座咸阳宫内,官复原职。
也正是在他抬起头对上自己君王目光的那一刻,颜色如爆炸一般的在眼前扩散开来,原有的黑白架构被动摇,逐渐溃败崩塌,眼前陡然出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黑红相间的官服,金碧辉煌的宫殿……还有面前秦王那双好似跃动着火花的眼眸,都使他明白了一点——眼前这个即将拥有天下的男人便是他的命定之人。
往后的日子现在回想起来也还能抿出一丝甜味、带着淡淡的苦涩,他从客卿升至廷尉最后拜为丞相,天下从七国变为一国,友人从至交变为宿敌,一切好似只发生在短短一瞬,却令他度过了无数个春秋。
他的陛下总会对着他露出不似朝堂上严肃的可爱样子,有时是抱怨觉得一些宗室贵族没有只能吃白饭;有时是把下巴靠在自己的肩上闷闷地不说话,等着自己来哄他。
在想到这里事,李斯还笑了一下,差点把药打翻,又要讨师兄一顿好骂。
不过在沙丘之后,他就再也看不见其他颜色了。
他始终记得那突然间斑驳色彩的撤离时的惊慌,眼前的景色开始快速地褪色,最终再次回到了黑白。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抓住,什么也没留下。
他的血肉被再次抽离,界限分明的黑白重新将他缠住,折磨他,直到死亡。
再次苏醒时,自己已经来到了地府。他刚受了极型,浑身都是血污,狼狈不堪,阎君把他送到了陛下的住处。
他奋力睁开眼,在看到自己陛下冷淡的眼神时终是不再挣扎。
眼前没有一点色彩,这或许就是嬴政给他的答复。
他想着,干涩许久的眼眶中溢出了晶莹的泪水,这不是他哭得最凶的一次,却实实在在是他哭得最难过的一次。
这才是他真正离开的原因,但他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包括师兄和夫子。
5.
李斯最终还是选择赴往秦川,并且婉拒了韩非的陪伴建议。
他主要是怕自己师兄到时候直接和陛下吵起来,毕竟现在韩非也不口吃了,说起话来是一套一套的,常常怼的师弟们哑口无言。如果真给他见到陛下,到时候自己应该帮谁都不知道。
带着寥寥几件换洗的衣物和给李由准备的地府生活用品,再次踏上了秦川的路。
和前世的雄心壮志不同,现在他的心中只有平静。
过了几天,这趟缓慢的行程终于结束,李斯看着眼前和前世别无二致咸阳宫,以及在宫殿外等待的李由,心情十分复杂。
李由眼巴巴地等了父亲好几天,在看到李斯的一瞬间眼睛就亮了,他用力地挥了挥手,小跑过去一下子抱住了他。
李斯心疼地摸了摸许久未见的儿子,眼睛一瞥,发现了在宫门后悄悄观察的公子扶苏。
李斯:……
李由:……
扶苏:……
三个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扶苏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咳……李丞相请进吧,父皇已经在里面等待多时了。”
于是李斯跟着扶苏进了宫殿。
宫殿还是他记忆中的样子,唯一的区别是他现在看不见色彩,只能根据回忆想象这一砖一瓦、一墙一柱原来的样子。
看着两个小辈说着话快快乐乐地往前走,他的心里不禁泛起了一股暖意,或许如果没有前世的硝烟与纷争,两个人会成为彼此的至交吧。
想罢,李斯摇了摇头,要是没有那大争之世,他和陛下是断然不会相遇的。
沉浸在胡思乱想之中,他也没认真看眼前的路,直到“啪”的一下撞上了人,他感觉扶苏和李由好像都突然屏住了呼吸,茫然地抬起头,却发现眼前是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那是他的陛下。
6.
即使已经自愿离开秦川,李斯还是没能忘掉一直以来的习惯,下意识说道:“陛下……”
却看见嬴政突然黑了脸,打断了他:“既然已经不是秦臣了,就没必要再这么叫了。”
李斯嘴里的话还没说完,一时怔在了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李由有点不满,刚想说上几句,幸好扶苏观察到父皇情绪不对,即时拦住了他。
李斯也反应的过来,朝儿子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改口道:“始皇抱歉,刚刚斯未曾看路,无意冲撞了。”
本以为嬴政听到会稍微高兴一点,谁知道他的脸色竟然越来越难看了,最终一言不发,赌气似的离开了。
最后还是扶苏给他带到了一间寝室,让他暂时休息一下,晚上还有个晚宴需要他一起参加。
李斯心说现在谁还看不出来陛下根本就不想看见自己,怎么可能会邀他一起参加晚会呢。不过他表面上还是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后辈的请求。
傍晚时分,他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只见一名宫女捧着一叠衣服来找他。
他有些好奇的展开衣服,刹那间,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来回摸索着那件衣服。如果没
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他的丞相服。
他询问宫女这是什么意思,宫女说陛下只是把衣服给他要求他送给李丞相,其他的什么也没说,然后便告辞了。
只剩李斯看着那件精致的官服,有些不明所以。
突然,他看了看自己身上像韩非借来的、具有明显韩国特色的衣服,一个奇怪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诞生:会不会陛下刚刚生气,只是因为自己穿了韩国的衣服,而不是因为自己呢?
7.
这件丞相服,究竟是给他下的逐客令,还是秦王小小的赌气呢?
这是一个值得仔细思考的问题,甚至需要赌上一点运气。
不过李斯最不缺的就是赌注的勇气,否则他当年也不会拒绝师兄,毅然决然地选择那八百里秦川。
于是在晚上的宴会中,李斯身着久久未曾穿着过的丞相服出现了。
宴会上的人对于李斯来说已经是熟人了。
秦孝公挽着自己偶像商君的手,正在和惠文王身边的张子讨论大秦辩论赛的内容,武王一边安慰着被武安君拒绝的昭襄王,一边和甘茂贴在一起,自己曾经的上司吕相邦也在和庄襄王讨论着秦川发展商品经济的可能性。
李斯现在知道为什么陛下一定要他穿着丞相服来了,因为除了昭襄王以外,今天的晚宴简直就是一场君臣座谈会。
到了很后来李斯才知道,在场的人除了昭襄王和武安君尚未完成色击,其他人早就已经是被认定的命中注定之人了。
不过此时的李斯并不知道这些,他仍在揣度自己陛下此次邀请的目的。他莫名地想起汉朝那位高祖皇帝在他刚到地府时多次来兰陵刷存在,企图偷挖墙角,不过被自己以尚未完全恢复为理由拒绝了。但在高祖的吹嘘中,曾经提到过这样一个词——鸿门宴。
李斯看着自己面前精致的菜肴,不由得流下了几滴冷汗。他看着原本正在和公子扶苏说话的陛下在看见他后就径直走了过来,一旁的扶苏仿佛松了一口气,拉着想来陪父亲的李由赶紧离开了。
没用多久,嬴政就缓步踱到李斯的面前,看着眼前人换了一身衣服,脸色明显好看了很多,别别扭扭地说道:“今天早上的那件衣裳一点都不好看,以后就别穿了……”
恍惚间,李斯感觉自己眼前的人好像还是前世那个偶尔想对他撒娇、却又放不下面子的小秦王,而不是他刚来到地府时冷冰冰的君王。
但他看到陛下那张仍然没有没色彩的脸庞,只能压下心中的苦涩,毕恭毕敬地回了一句“诺”。
8.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李斯觉得陛下一整个宴会都在悄悄地观察着自己,但每次当他想抓住他的目光时,却总是会被嬴政避开,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晚宴快结束的时候,李斯还在聚精会神地和自己的偶像讨论秦川的律法,只感觉肩膀被拍了一下。
他回头看,发现拍拍他的正是自己前世的初级上司吕不韦。吕相邦朝他笑了笑,示意他和自己出去一趟。
李斯只能忍痛暂时告别商君,和吕相邦一起走出了宫殿。
吕不韦在前面沉默地走着,李斯就在后面默默地跟着。直到完全走出宫殿,看到了外面仍在飞扬的飘雪,吕不韦才停了下来,转过了身子。
他能猜到自己曾经的上司和庄襄王的关系,便也大致能推测到自己被叫出来是因为什么。
果然,对面的人也没打算含蓄委婉,直接说到:“通古,我今天把你叫出来,主要是想和你聊聊政儿的事情。”
李斯点了点头,静静地等待下文,然而等来的不是想象中的斥责,而是一个过往之中令人难以忘怀的故事。
前世富贾一方的吕相邦其实从小也看不见色彩,家中虽然是金玉满殿、珠翠罗绮,但他却不会因此而感到真正的快意,比起那些财富,他更享受在商场上挥斥方遒的意气,他常常看到一些鄙视商人却嫉妒他于他的财富的所谓“贵族”,对他露出充满恨意却无可奈何的眼神,每到此时,他才感觉到自己的世界似乎充斥着色彩。
故事的转折发生在邯郸,在那里,他遇到彼时还为质子的嬴异人。
“必如君策,请得分秦国与君共之。”
当他的陛下说出这句话时,他的眼睛突然一痛,下意识的闭起了眼睛。
待到他再次睁眼的时候,他的世界已经是斑斓多彩。
但在嬴异人离世的那一天,他的世界再度回到了黑白一片,生命中欣欣向荣的澎湃色彩被剥离。
初到地府和自己陛下重逢时,其实他也没能再次看到颜色,直到一个夜里他与嬴异人把酒藉慰,解开心结之后,才重新看到了他所想看的世界。
9.
故事讲完,吕不韦看着眼前愣住的李斯,向宫门后指了指。
“你的陛下在那等着你呢。”说完又有点想笑,“扶苏看见李由的时候和政儿简直一模一样,不愧是父子。”
嬴政看到自己已经被仲父发现了,只能有些尴尬地从门后出来。好在吕不韦也不想打扰他们,果断离开去寻找嬴异人了。
李斯看着眼前还有点别扭的陛下,巧言善辩的能力迅速下降,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李斯感到风越来越大,身子有点冷,不禁咳了两下。
嬴政赶紧把自己身上的狐裘脱下来披在了他的肩上,然后不由分说地把他拉进一个烧着火的暖烘烘的屋内。
受了这么多的优待,李斯想也知道陛下不是讨厌自己,于是他大胆地抬起手,抚上陛下的脸庞,问道:“陛下可是有心事,或许斯能助陛下一力。”
对方久违地抿起了嘴,好像是生了一阵闷气,最后还是忍不住凶巴巴地说:“李斯你是不是就准备跟着公子非不回来了!”
李斯看着眼前气呼呼的陛下,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嬴政耳朵悄悄地红了,却还是装作不在意:“你要去找公子非就去吧,寡人又不在乎!”
实际手上还拽着自己丞相的袖子,大有一种坚决不放人的样子。
李斯被反过来说了一通,心想着明明是陛下您不愿意在和我成为灵魂伴侣,怎么最后还是我的不好了。
却又听见耳边穿了闷闷的声音,“吕相邦说如果伴侣双方来到地府色击却没持续,就说明他们之间存在了隔阂。先生,你与寡人的隔阂又是什么呢?”
嬴政认真的看着他,眼睛中呈现出一如少年时期初见般的真诚。
“先生以为隔阂是秦的灭亡,对吗?”
“罪臣没能护住大秦,是罪臣的过错。”李斯想直接跪地谢罪,好像这样就可以阻止嬴政继续说下去,说到他所不敢承认的那一点。
然而嬴政第一次不顾李斯的话,只是把人拉起来继续说到。
“先生,你其实心里清楚,不是寡人不愿与你重修旧好。”他一字一句地说,“是你在害怕。”
当然了。李斯想到,怎么可能不怕呢。他与他的陛下隔着的是一个恢宏朝代的没落,是六世苦心经营才换来的千秋一统的帝国,更是他们荣辱与共、相伴而行的曾经。
所以再次见到陛下的时候,他又怎么能不怕呢?
看到他沉默不语,嬴政叹了一口气,把他拥在怀里。
“一个国家的兴衰存亡难道只在先生一人?先生未免把自己想得也太厉害了吧。”
李斯把自己埋在君王的怀中,感受着他日思夜想的温度,感到眼睛突然一痛。
他惊讶地抬起头,发现自己的陛下也正在笑着看向他。
“先生。”他念道,“欢迎回家。”
10.后记
李斯和嬴政重新能看见颜色的消息不胫而走,韩非听闻此事气得连给他的师弟写了几封信,要他回来和自己还有荀夫子好好解释一下,最终被嬴政悉数拦下,只有荀夫子的一封信成功进了咸阳宫。
被嬴政请求去劝动李斯的吕不韦看着正在忙里忙外地李斯,心想着这孩子可真是好骗啊,随后被嬴异人拉走。
最大受益者公子扶苏在得知李斯原本是准备过来把李由带回兰陵之后,对始皇宏伟的父亲形象有了极其深刻的认识,带着李由在秦川各处风景靓丽的地方游玩散心,顺便每当李由好奇地问起父亲和陛下怎么不一起来时替两人打好掩护。
而处于话题中心的两人比起前世更加亲密,可能是没有了难以逾越的君臣之别,李斯的胆子越发大起来,甚至在吵架时直接把师兄喊来助阵。不再口吃的韩非对着曾经亡国之仇,现在拱了白菜之仇的嬴政就是一顿好骂,语言精湛,妙语连珠,听得张子都不禁感叹后生可畏。
不过最后的结局往往是李斯于心不忍地安慰陛下,韩非于是秉着来都来了的优秀传统文化向偶像请教诸多问题,惹得秦孝公直接从源头上找小辈,希望他不要老是和自己的丞相吵架。
昭襄王至今还没获得武安君的好脸色,看着自己兄长和甘茂亲密无间的样子只能默默羡慕……
总之,地府的一切都很好,每个人都在成功弥补着过往的遗憾。
突如其来的整活脑洞(纯搞笑)
全文4k
忘川设定,五个人穿越到某不知名同人写手的稿子里,被迫跟着剧情演戏哈哈哈哈哈哈
因为突然发现元春,悍匪,姚贾和王绾刚好四个人(见小秦王的设定用的是曹三的版本)
政斯CP向,其余都是被迫害的CB向!
(叠甲)没有任何不满乙女游戏的意思,但是鸟除外哦
李斯觉得自己可能是昨天晚上梦游去和韩非喝酒了。
不然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觉起来居然不在咸阳宫而是兰陵的稷下学宫,而且穿着明显具有韩国风格的中衣。
李斯看着还在酣睡中的韩非......
李斯看着还在酣睡中的韩非,终究还是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韩非:发生了什么事情?
韩非揉了揉尚且惺忪的双眼,看着一脸惊慌的李斯,云淡风轻地说道:“师弟你终于来了啊,我都来两天了。”
没头没尾的话让李斯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他皱起眉头,不解地问:“师兄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是吗?”
韩非拍了拍李斯的肩,用一种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没什么大事,只不过设定上大家都会爱上师弟你而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斯扶额:师兄你笑得未免也太猖狂了吧……
“等等!”李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脸惊恐地看向韩非,“师兄你……不会……”
“没错!”韩非直接打断了李斯的对话,“我也是你的攻略对象哦。”
李斯看起来还算冷静,但其实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还有其他人也进来了吗?”其实李斯更想问的是陛下来没来这个奇怪的剧情里,但考虑到可能会出现令他不适的攻略对象,李斯还是选择了这个问题。
“那我怎么知道啊。”韩非无奈地摆了摆手,“还好师弟你来了,前几天你可是一脸傻白甜的样子,居然教育我要以礼治国,我差点就要用竹简打死你了。”
李斯看着明显不怎么靠谱的韩非,彻底陷入了绝望。
“所以说,我们需要按照剧情走才能出去是吗?”
经过彻夜的探讨,李斯得出了结论。
“应该是的。”韩非边完成荀夫子布置的作业边回答道。
李斯凑过去一看,发现他直接把自己的《五蠹》刻在了竹简上,看来打算直接在这个虚拟世界和夫子硬碰硬了……
“所以师兄你知道剧情吗?”李斯问道。
“嗯,不过很奇怪。”韩非停下了自己的夫子红温书,看向李斯,“简单来说,我是一个一直默默暗恋着你的师兄,虽然你从来都没有在意,但我其实一直默默地保护着你。”
李斯:听完都有点感动了是怎么回事。
韩非目光坚定,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台词:
“只要你学法,我就能找到你。”
李斯第一次这么希望韩非口吃算了。
接下来的日子,两个人边速通剧情边重温一线兰陵回忆,过得还算愉快。
除了韩非每次都会因为上交的作业而被痛批,其他过得都很好。
终于还是迎来了分别的那一天。
不过和现实里悲伤的诀别不一样,这次的两人都是如释重负,奇奇怪怪的师兄弟的剧情结束了,韩非也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摸鱼然后反抗虎狼之国了。
韩非:重生一次,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但李斯仍然对入秦的道路充满了担忧,如果再给他开出一个熟人攻略对象,他真的会想自戳双目。
所以当他看到姚贾一脸天真活泼地看向他时,他的第一个反应是重拳出击,拿出自己当郎官时学到的为数不多招式予以攻击。
姚贾:斯兄你要干什么啊!
李斯:师兄就算了,你怎么也会是我的攻略对象啊!而且你在演什么东西啊!
姚贾第一次看到李斯情绪如此激动,连忙安慰他。
“我的设定是阳光小奶狗啊!我想着反正也没事,就演着玩玩儿算了。”
李斯稳定了情绪,随即恢复了理智:“不对,姚上卿你现在不应该还在赵国吗?怎么现在就到这儿了?”
一个不好的猜测在李斯心里油然而生。
难道……
“没错哦。”姚贾一脸无辜地看着他,“陛下也来这里了哦。”
李斯轻轻地走了。
李斯胆战心惊地走上了成为吕不韦舍人的道路,在心里祈祷着不要再发生什么怪事。
好消息是自己的初级上司吕不韦并不是攻略对象。
坏消息是这是因为他有和庄襄王有自己的BE支线剧情。
不过李斯现在也没心情吃瓜了,因为在剧情里,他必须自己想办法见到小秦王。他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跟剧情走,通过绾兄见到小秦王比较好。
于是李斯认真整理仪容仪表来到了宫殿外,按照剧情碰到了王绾。
李斯正准备展开一场雄辩,说服绾兄放他进入宫殿,却见王绾突然对他温柔一笑。
李斯早就打好的腹稿顿时忘了一半。
“绾兄……你,你不会也……”
王绾无奈地点了点头,硬着头皮说出台词:“我贪得无厌,想要独占你的丞相官职……啊不是,是你的全部。”
李斯:绾兄你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哦。
王绾: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李斯:绾兄你不阻拦一下我会显得秦国宫殿的保护很松懈耶。
王绾:陛下在里面等着你呢,赶紧进去吧。
李斯听到后赶紧“闯入”了宫殿。
眼前是印象中的那个脸庞稚气,但眼神中透露着熠熠光芒的小秦王。
看到思念许久的人终于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眼前,李斯不禁红了双眼,下意识地跪下:
“陛下,臣来迟了!”
嬴政温柔地将人拉起,替李斯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说道:“先生来助寡人观此天下,何错之有。”
李斯还没来得急感动,就听见自己的陛下说道:“不过寡人看到剧情里显示要脱衣自证的,要不先生还是走一下剧情吧。”
李斯:?
最后李斯还是陪着自家的小秦王演了一出听说很受欢迎的“白雪红梅”片段,然后被嬴政按照剧情升为了长史。
秦国贵族:李斯以色侍君!罪不容诛!
接下来的日子和李斯印象中的过去别无二致,两人合力逐步从吕不韦手里夺回嬴政的权力,也敲打了妄图蚕食权力的的贵族势力。但即使是剧情离奇的小说,也无法彻底磨平历史长河上的起伏波澜,郑国案终究还是爆发了。
然而这一切都在李客卿的一篇《谏逐客书》下彻底被打破,嬴政纳李斯之议,尽废逐客令,此后,人才皆往来于秦。
同年,李客卿被正式任命为廷尉,位居九卿。误打误撞提前来的姚贾也正式开始了自己为秦效力的游说生涯。
秦贵族势力忌惮于慢慢长大的、已经大权在握的少年,即使对身为楚人的李斯仍有不满,却也不敢妄动半分。毕竟他的真正的靠山从来都不是他们的秦王,而是旁人难以望其项背的才华。
有本事,就夺了他的本事。
这是李廷尉给秦国老贵族的留下的深刻印象。
而处于话题中心的李廷尉没有功夫去管这些,他现在白天黑夜都要打工,白天讨论政事,晚上讨论“政”事,忙得晕头转向。
李斯:这不是攻略向游戏吗?怎么变成横扫六合演绎了啊?
然而不久后的一件大事,更是让原本的局势雪上加霜。
陛下根据自己的计划,开启了奋六世之余烈的一统之路,当然,韩国仍旧是首当其冲。
所以他的老熟人又一次的来到了秦国。
李斯看着面前的韩非,忍不住叹了口气。
韩非到好像是丝毫不在意,反而和李斯开起玩笑来,说师弟怎么黑眼圈重成这样了。
李斯没心情和他开玩笑,严肃地和他说:“师兄,这一次陛下不会对你怎么样,但还希望你不要太逾矩了。”
韩非无所谓地耸耸肩:“师弟应该早就知道我的心意了,自与你相别,我快马加鞭赶回韩国力求改变原状,却终究还是太晚了。”
他放下手中的竹简,也叹了一口气,喃喃道:“都说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我怎么感觉这笼子是怎么也补不上呢?”
李斯终究于心不忍,给韩非按照贵客的待遇安排了住宿伙食,希冀自己这个固执的师兄能歇息两天。
李斯:不是师兄你在写什么啊?
韩非:设定上我和他是情敌!我这完全属于完善角色性格,没有任何私人恩怨的!
李斯:很明显就是私人恩怨啊!
李斯直接把他的竹简没收了,让他好生歇着别惹事。
韩非看着李斯坚决的背影,独自饮了杯酒。
韩非的生与死无法阻挡一统的历史趋势,在嬴政剑指韩国的前一天,李斯带着酒来到了自己师兄的住所。
见到许久不上门的师弟,韩非没有丝毫的惊讶。
李斯一言不发地为他斟了一杯酒,递给了他。
“里面放了助眠的草药。”李斯说道,“一觉起来师兄你应该就会回去了。”
韩非笑笑,把酒一饮而尽。
“好啦不要煽情啦。”他朝李斯眨了眨眼睛,“师弟,忘川再见。”
李斯久违地露出笑容:“嗯,师兄再见。”
嬴政对于这个游戏李斯还有其他攻略对象非常不满,虽然他知道,其他人和李斯不过是师兄弟情或是损友情,但他就是很不爽。
但他也不是纣桀那样的昏君暴君,也不是周幽王那样耽于美色的君主,所以即使在他还是少年形态的时候,他也只是会朝着自己先生撒娇,问先生能不能晚上和自己一起批改公文。
在听到韩非在信中说了一句“一大把年纪还在师弟面装什么小孩子”时恨不得甩过去一个眼刀。
后来慢慢长大了,也不好再厚着脸皮撒娇了。还好李斯和嬴政相处了这么多年,对嬴政的小情绪也能猜出八九分,于是每天夜里都会自请留居咸阳宫,与陛下一起处理公务。
不明真相的冯去疾:陛下和廷尉可真是刻苦啊。
知道真相但不敢说的姚贾:呵呵。
知道真相但觉得和他没什么关系的王绾:啊对对对。
韩非入秦的前一晚,嬴政思来想去,还是准备和自己先生好好谈谈。
“先生,虽然这不是真实的世界,但毕竟也是寡人所熟悉的人秦国,寡人在这个世界可以不动公子非,但不可能不动韩国,这也是先生的想法。”嬴政顿了顿,带上了几分打趣的语气“恐怕如果我为了不让先生陷入两难境地而放弃先灭韩国,先生反而会生气吧。”
李斯也不禁笑了:“知我者,陛下也。”
就这样,秦王扫六合,再次成为了一段令人心潮澎湃的故事。
公元前221年,嬴政统一六国,秦朝建立。
10.
已经成为丞相的李斯生活依然忙碌,不过这次他不用再为了未来担心而担心了。
自己的陛下不再贪恋长生之秘法,驳斥无用方士,远离奸邪小人。同时,李斯用计,秘密处死了前世为非作歹的赵高,避免重蹈覆辙。
四海之内逐渐出现繁荣昌盛的景象。“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也似乎不再只是一个期盼。
在感到自己和陛下即将离开这个世界时,李斯其实还是有点不舍的。虽然在这里见到了很多奇怪的熟人,但到底这里还是圆了自己的一个梦,不过看着自己的陛下牵起自己的手朝自己笑时,他觉得倒也没有那么不舍了。
他们越过被黄河滋润着的八百里秦川,把思念融入脚下每一寸泥土,迈向了回家的路。
11.尾记
斯兄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这是王绾看着本打算一起给左丞相和陛下庆祝回归,却因为意见不合由嘴炮升级伪斗殴的韩非和姚贾,欲哭无泪。
地府文学
ooc预警
:李斯入地府,前世之事已判决完,然后入轮回一世,重回地府独居。
有扶苏x李由
不喜欢左上角
1、
李斯以前不是很喜欢钓鱼,前前世事情太多了,根本就没有机会钓鱼,入轮回一世,还没怎么体会人生呢,倒是英年早逝了,只留下了长期住在河岸边想吃鱼的爱好,回了地府就拿着抚恤金找了个房价不贵的偏远靠河的地方住下来,每天拿个鱼竿子和筐子出门钓鱼。
他没想到,钓鱼除了鱼,还能钓到其他的玩意儿。
那日李斯如往常一般去钓鱼,特意离那些水平高超的钓鱼佬远一点怕影响发挥,他用的还是斥巨资买的新型钓鱼竿,怎么着也要钓一个五六斤的鱼回去吃吃。
啪嗒,鱼竿下去,...
啪嗒,鱼竿下去,水里咕噜咕噜一会,李斯感觉是一个重货,抓住时机提上来,却发现重得很,那个竿仿佛被控制了一般,突然鱼竿绷直了一般,一个东西卡着鱼竿缓缓朝李斯游过来,李斯抓着鱼竿,感觉不妙,正打算弃杆而逃,没成想,那鱼竿被扔到一旁,一个人扒拉着河岸的木板,湿漉漉地探出脑袋。
长发零零散散地遮盖面孔,那个人伸出一只手在空中摇晃一下,“你好?”
李斯手里的莲子掉落在地上,大喊一声:“我去,水鬼啊。”
他随即就要逃,却被鱼竿绊倒在地上。
那人从河里爬了出来,一发力将身上的水都弄干了,整理一下衣服,端的是一副温润如玉的公子样。
“丞相。”那位公子说。
“什么丞相,我不知道。”李斯抓住鱼竿自保。
公子叹了一口气,走到李斯边上,李斯感觉没有杀气,小心地偏过头一看,我去,这不是他前前世老板的宝贝大儿子吗。
怎么让他钓到了。
扶苏把李斯扶起来,“多年未见丞相了,丞相可安好?”
谢谢,在见到你之前,我很好。李斯想着,但是却不敢说出来,很快往后退几步,保持一个社交友好距离。
“不知大公子来此,所谓何事?”李斯问。
扶苏微微一笑,“听闻李郡守来了地府,特来叙旧。”
李由,原来是找李由,李斯松了一口气,起码不是找他去见始皇帝,不过也是,始皇帝怎么会想见他呢。
扶苏与李由本身前世就有交集,父辈们的恩怨纠葛放不着落在小辈身上,李斯同意了扶苏与李由叙旧,引着人往家里走。
说起来,李由也是他钓鱼钓上来的,那日,他在一边回忆当年与李由吃的一顿鲈鱼一边钓鱼,打了小盹,没成想,把李由的魂魄钓了出来,还是幼年的李由见到了父亲,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李斯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父子二人抱在一起。
而后,李由就住下了,因着还是青少年的样子,虽然有前世记忆,李斯还是按照地府的规矩,让李由去学堂上学,这下已经下了学在家里了。
还没进门,阿黄就已经迎过来了,冲着李斯摇尾巴,扶苏在旁边,从袖子里拿出一条肉干给阿黄。阿黄不知道是不是熟悉扶苏的气味,很是开心地用嘴叼起肉干,吧砸吧砸啃咬起来。
李由听到了门外的动静,知道是父亲钓鱼回来了,前去相迎,抬眼便看见了在父亲旁边的扶苏公子。
先是不管多年未见的思念之情,李由上前把李斯护在身后,“大公子是要抓父亲回去受刑吗?我们已经和秦川没有任何关系了。”
李由如同炸毛的猫,扶苏连忙解释不会的不会的,他是自己独自过来的,始皇帝等人不知晓。
李斯拍拍儿子的肩,让人放松,李由才不做计较,请扶苏入内。
两位年轻人在前世曾有一时情缘,后来由于种种无奈,才没有续上,如今到了地府,更是情感外发,席地而坐,互诉衷情。
李斯作为长辈却不坐主位,在一旁准备些吃食给两个小年轻,抱着阿黄静静地听他们讲话。
不知怎么提到了始皇帝,李由除却他知道的李斯来了地府的不受待见与刑罚,对这位岳父大人是尊敬的,何况,李斯已经轮回了一世,过往种种,皆为云散,拜托扶苏替他问好,如果始皇帝还记得他们李家的话。
“其实也没什么,父亲上一世遇赵公子,很是恩爱,只是赵公子还没有入地府,等到来之时,定是要化了前世的遗憾。”李由听到了扶苏说始皇帝惦念着前世的生活,出言岔开话题。
扶苏有些吃惊,看着李斯,李斯点点头,很是坦然地肯定了。
李由继续说:“父亲受刑有后遗症,怎么就记不得皇帝陛下的面容了,正合了陛下的心意吧。”
意思是,就算是嬴政站在李斯面前,李斯也是如同目盲一般,认不出君主的。
扶苏在内心惋惜这份感情终究是到了如此地步,父辈们的事情他了解不多,他来了地府后,李斯已经入了轮回,只知道往后是在秦川见不到李斯了。李斯走的很干净,身外之物全部留在了秦川,嬴政不愿意提及,但是扶苏听那天去送别的王绾、冯去疾等人说,李斯孑然一身,是笑着喝下了孟婆汤,与他们道别的。
那抹于苍白无力却淡淡的笑容,让始皇帝失眠了好久。
2、
扶苏待得不久,便要告辞。李由难得见了密友,留扶苏吃晚饭,扶苏摇头,说晚上有家宴,嬴政修行回来,推脱不得的。
李由了然,不做挽留。李斯打包了一些点心给扶苏,欢迎他下次再来。扶苏谢过收着,“通古先生不担心我告知父皇此事吗?”
李斯笑着摇头,很是淡然,“斯与始皇陛下前尘已了,如今只是地府缈缈一魂罢了,陛下怎会在意。”
扶苏不言,若是悲续如章台宫外的枫叶,那会是多么堆积如山层层叠叠的画面。
扶苏回了秦川,家宴还是那么热闹,只不过祖辈们成双成对,连昭襄王和武安君都是把酒言欢,剩下扶苏陪着始皇帝,才不至于形影单单。
嬴政在李斯入轮回后,不久就寻山访仙修行去了,大半年都不回来,回来了也是匆匆交代事情就走了,祖辈们知道他心里有堵,总会在地府死不了第二次,就随他去了。
扶苏习惯性地坐在嬴政旁边,始皇帝不苟言笑,对扶苏淡淡点头。
家宴行时,扶苏觉得有些热,解了外层的衣袍,露出了腰间的玉佩,嬴政看了一眼,淡淡问:“李由给你的?”
扶苏一慌,这都认出来了。
“朕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问问。”
扶苏松了一口气,承认了是李由给的,嬴政颔首,又问:“李斯如何?”
“通古先生很好,他托儿臣向您问安。”
嬴政微微皱眉,有些失落,他幻化出一个玉镯子,不算是上乘的玉料,却也是精致典雅,“改天交予李斯罢。”
“这是?”
嬴政看着外面的枫叶坠落,缓缓道:“赵公子给的。”
“赵公子?”李斯前世的伊人?扶苏疑惑,为什么嬴政会知道这个。
“前世李斯去后,赵公子郁郁寡欢,最后自戕而死。”
“既然已离开人世,想必到了地府,为何不与通古先生相见?”
“他不是忘了吗?”
扶苏想反驳,怎么会忘了,但是转念一想,到李由讲的李斯忘记了嬴政的模样,这样一连起来,莫不是,就算站在李斯面前,李斯也不知道是君主还是伊人了。
赵公子,原是这么一回事。
扶苏不问了,他打开了李斯打包的点心,很是慷慨地献给了嬴政,都是李斯做的。
除却这些,还真没什么人。地府的人对李斯的认知还是在“那个始皇帝不要的丞相”上面,李斯要是前几年,还会计较什么,如今已经是过了两世的人,何况,这样的话也没有什么错,他的确是被厌弃了。
李斯又一次去钓鱼,这次长了记性,特地去了人多的地方,竞争多了,但是安全也多了。
哪知道,咬钩的是鱼又不是鱼。
一只玄色的小龙委委屈屈地被钓上来,缩在筐子后面,整条龙湿答答的,棕色的眼睛看着李斯。
李斯在地府还没有见过龙,只知道有些人有龙身,可是这样的小龙在水中或许只是休息,却被李斯钓了上来,何其无辜。
李斯小心翼翼地靠近小龙,从兜子里拿出一条鱼干,把手伸过去。
玄龙一扫尾巴,把鱼干拿走了,李斯抱歉:“真的不好意思,斯赔罪。”
小龙哼了一声,幻化成了俊朗的小郎君,手里还拿着鱼干在细细地啃,着实让人怜爱。
“文正?”李斯惊讶地说。
小郎君停下动作,看着他,不解地歪头,“唤我吗?”
“当然是你,文正,你来地府啦,但是怎么是少年时期的模样?”
李斯指的是,前世与他相守的赵文正。
“你是李斯?”
“正是。”
小郎君如同找对了人,把鱼干七八口吃完了,愤懑地冲着李斯说:“我吃了你做的点心,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这样了。”
吃了点心?李斯回忆着,最近他做的点心,除了进了李由和阿黄的肚子,那只有一份被扶苏带回去的了。
他不由得恐慌起来了,莫不是,赵文正被抓去了秦川,变成了这副模样千里迢迢来找他?
“文正,是不是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赵文正不解,他有些迷糊,记忆里他是吃了鱼丸,然后就去庭院里看月亮,不小心掉到了水塘里,只记得要去找李斯,然后变成了玄龙游了过来。
游了太久,有些累了,在水里睡觉,被李斯钓了上来。
李斯不在乎这些,赵文正能够来地府找他已是幸事,哪管得是什么妖魔鬼怪,他李斯活了两世,都没有活得明白,还被人言戏说,有何可说的。
拉着赵文正就往家里走,赵文正还是以前的公子样子,除了来地府贵气了很多。估计是家里人烧了不少的华丽富贵的东西。
3、
李由在家里给阿黄洗澡,今日扶苏又过来了。
还带着几套衣服,好像是来度假的,李由随着他了,家里还会担心少一副筷子吗。
扶苏给阿黄搓着脑袋,状似不经意地说:“父皇又去修行了。”
“哦,一路平安。”
“其实,父皇这些年心里也不舒坦。”
李由给阿黄浇了热水,接过扶苏递过来的毛巾,“不舒坦就宣太医,公子又不会治病。”
扶苏有些无语,李由继而说:“难道是放不下父亲吗?那算了,没戏。”
阿黄嗷呜一声,似乎是反驳似乎是同意。
等待阿黄干干净净地摇着尾巴在门口守着的时候,李斯拎着东西回来了。
肩膀上还挂着一个东西。
扶苏直说,通古先生今日收获颇丰,看来晚上有好吃的了。
李由拍了拍李斯肩膀上的黑乎乎的东西,那龙头撇过来,看着李由,让李由心生寒意。
“我去,钓了条龙。”李由说。
“我去。”扶苏说。
李斯把龙放下来,那龙幻化成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扶苏的表情不是很好,李由觉得这个少年长得像扶苏,却怎么都记不起来,推推扶苏:“大公子,这是你儿子?”
这是我老子。扶苏内心反驳。
“这位是赵文正公子,斯前世的...良人,刚到地府,还没有稳定身形。”李斯有些不好意思。
李由哦了一下,原来是父亲的良人,细细看来,就是有点长得像始皇帝。
“公子,你不觉得赵公子像...你掐我干什么!”
扶苏礼貌微笑,心里腹诽,这不就是父皇,合着不是修行是来复合,他被瞒了这么久,还担心父皇修行不虞,这些年的忧心与关怀,终究是错付了。
赵文正扒拉着李斯,还未长大的身形缩在李斯旁边,活脱脱一个委屈不安的邻家小公子。
李由觉得父亲这相好,还蛮受苦的,不由得有了怜悯心。
扶苏有口难言,因为赵文正暗暗地瞥了他一眼,好似他说出来就让他回不了秦川。
在席间,扶苏和李由才知道了李斯和赵文正的故事,李斯前世是教书先生,与学生赵文正相知相爱,但是李斯有一年身子不好,身子骨莫名发疼,尤其是腰腹部,赵文正几乎散尽家财找医师治李斯的病,但是无法,最后李斯还是去了,赵文正接手家业,几年后郁郁寡欢,最后自戕而亡。
李斯不知他离去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靠着赵文正暗暗落泪。
扶苏神情复杂,难道这些年的修行都是在人世复合?
李斯是真的“病了”,君主就在面前,是认不出那个赵文正壳子下跨越两世的灵魂。
4、
赵文正就这么在李斯这边住下了。
身形还是少年的样子,有时候还会力量不支变成小玄龙。李斯和他住在一起,每每晚上如同知心兄长般的搂着赵文正,如果是小龙的样子,就抱进怀里。
李由觉得很是奇怪,这个赵公子,很是熟悉他,而且看他的眼神让他想到了一个人,他找过扶苏求证,但是扶苏一言不发。
那日的争端来得很突然。
赵公子在李斯房里找到了一封书信,和李斯的《谏逐客书》放在一起。书信里寥寥几行,诉说着那年李斯出使韩国,与君主的千里思念。
赵公子没有生气,反而是李斯不愿意旁人看到这隐藏的秘密。
李斯如同被人看见了秘辛,多年的压抑收不住,对着赵公子没有什么好脾气。
他如今连君主的模样的都不记得了,却还保留着横跨多年的一封简单思念的书信,就连这个一世相伴的佳人都不允许知晓。
争论到最后,那封书信居然是被魂灵的波动震碎了,李斯脱力地倒在地上,不由得笑了起来,很是凄凉,“终究不是他。”
李由在门口听到这句话,耳朵都竖起来了,居然还是替身文学。
赵公子听到这句话,很是不可置信般,“原来是如此,一直是如此罢了,李斯,你还要骗自己吗?”
李斯反驳:“斯骗自己什么?”
赵文正说:“那些年先生病重,我四方求医,终不得解,那日听先生呢喃,原是想要去往地府找寻旧人。”
“李斯,你从来没有忘记他,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赵文正噙着泪,语气淡淡,好似千万的不甘都被咽进了骨血中。
“不是的,不是的...”李斯想要解释。
李斯抱着赵文正,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不舍还是忏悔,赵文正任由他抱着,李斯感觉怀里的人越来越冷,手里的玉镯子发出清脆的碎裂,赵文正如同白雾般消散。
小玄龙走了,李斯想起了君主的模样,而赵文正在他的脑海中再也寻找不到了。
地府就此事,翻看了李斯前世的生平,赵文正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最后只能判定,或许是地府的名士的一缕魂魄去往人间修行,找到了答案,或者永远没有找到答案回去了。
李由听到解释之后,想想就推测出是哪位名士的魂魄,那位多年未见的始皇帝,未必是彻底忘却了他的丞相,三十多年的感情怎会轻易丢弃。
李斯聪明人,怎么会不知晓呢。
李斯还是每日去钓鱼。
他这些日子时常回忆以前的日子,再次记住了君主的模样真不错,起码在回忆往事时,不是他一个人唱独角戏了。
李斯有时想,就让他独自守着这些回忆吧。他会思念,会假想,会期待着日光照落在他身上温暖的感觉,也会期待那年那月在章台宫饮酒时落在酒杯里的月影。
我的君主啊,尽管如今您不会再出现在臣的世界里,请允许臣独自守着这些回忆。
有鱼咬钩了,这次是一条大的鳜鱼。
李斯把它钓起来了,那肥大的鱼儿似乎不想成为盘中餐,拼命地跳跃挣脱,李斯险些稳不住,就要歪歪扭扭地落到湖里。
一双手接住了他,连同那条鱼稳稳当当地扔进了鱼筐里。
君主还是那样的俊美无匹,连同着眉眼弯润,如同远山青绿。
钓鱼特烦恼,李斯想着,因为会钓到很多奇怪的东西,不限于儿子、老板儿子、老板小号、老板本人。
但是李斯很是惬意地喝着鱼汤,除了他,另外三个人都在忙着准备所谓的“凑合一顿”晚饭。
嬴政把一盘凉菜放在桌子上,就被李斯拉住坐了下来,李斯挪到他身边,仔细端详着他的脸,看的过于认真。
“先生什么时候在乎皮囊了?”
李斯摇摇头,“臣忘记了好久,一定要好好记住。”
嬴政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晚上好好看。”
李斯羞恼极了,转过身子不看他。
“公子,陛下和父亲怎么了?”李由问。
扶苏切了一块苹果塞给李由,“腻歪着呢。”
现代pa全文4k
设定斯相先有前世的记忆,政哥后期会逐步恢复记忆
斯是大学刑法老师,政哥学经济来法学院蹭课但走错教室,非非子法理学老师有前世记忆,非斯cb向,以及含有微量嬴吕父母爱情
彩蛋是斯相和非非的初遇
可能ooc致歉
南方的九月总是捎带着伏旱的余威,酷热而干涩,让人不禁尝出几分苦味。十四点是稷下大学下午第一堂课的开始,也是一个在拥挤的教室里昏昏欲睡的下午的开衫。
看来这条法则这对于以卷生卷死为文化传统的法学院失效。
...
这是嬴政走进教室后的第一个感受。
他知道法学的受欢迎程度不会低,但也绝对没想到自己提前十五分钟来居然也只能在空荡荡的第一排,和要挤进去仿佛要穿过迪士尼人海的犄角旮之间进行重大的抉择。
肯定是天杀的中庸思想,嬴政想,不然为什么第二排都坐满了只留第一排独美。
本来他一个经济学但来蹭经济法课的人应该安静地在远离这群大二学生的地方孤芳自赏,但面对如此人满为患的教室,和看起来不是很干净的角落(重点),嬴政坚定地把包放在了第一排。
就在他掏出仲父和父亲为自己额外准备的课本时,原本还以宿舍为单位哄闹的教室迅速安静了下来。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老师进来了。
嬴政抬起头想打量一下自己的老师,心头却蓦然一动,一种莫名的心慌袭上胸口,冷汗直冒,他忍不住按住胸大口地呼吸。
“这位同学,你没事吧?”
如泉般清冽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原本那莫名被点燃的心慌居然神奇地被浇灭了,他抬起头朝老师摇了摇头。
许是因为还没彻底缓过来,一向敏锐的他少见地失手,没有留意到老师在看到他的一瞬间那一瞬间无可隐藏的震惊。
嬴政现在知道为什么课程能火到只剩第一排的位置了。
因为首先,这压根就不是什么经济法课,而是最容易吸引人的刑法课;其次,这是刑法总论,授课对象是刚刚军训完、仍处于“新手保护期”的热血大一新生;最后,刑法学的李老师长得很好……不是,是讲得很好。
他听到后面女生小声的交流,说刑法总论的老师是原来稷下大学硕博连读的大学霸。为什么不是本硕博连读呢?因为他好像和韩非老师都是研究生转的专业,也不知道原来的荀老师是什么个心情。
背后小声的情报分析还没结束,只见老师已经调出了课程进度计划表,并开始做起了自我简绍。
“同学们好啊。我是你们刑法总论的老师,李斯,以后还有可能会带你们的东西方法律比较的课,如果有问题可以到行健楼221找我,我基本都会在的。”说罢,他似乎无意地扫了扫自己面前嬴政的经济法课本,接着说,“现在你们的工程教材不太全面,还是以我的PPT为主,教材可以不用。”
于是嬴政默默地把自己的经济学课本收了下去,选择听完这堂意料之外的刑法课。
不得不说,李斯给嬴政的反差真的很大,原本一个看起来温温和和、眼中含笑的老师,在分析法条和案例时却有一种十足的利落,甚至是带了几分狠绝般的自信。那些错综晦涩的文字在他李斯的眼中好像不过是被猫咪弄乱的线团,而他又有足够的耐心和能力。
看着李斯自信地有条不紊地一条条陈述理由,一阵无理由的熟悉涌上嬴政心头,总感觉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遇到过这么一个人。这个人带着楚地的绰约风韵,眼底却深藏着秦地的野心,他教导自己,而自己称他为“先生”……
到底是谁呢?嬴政看李斯那熟悉的脸,格外少见地在课堂上发起了呆。
两个多小时的课程在被塞满了知识点后终于迎来结束,李斯像所有大学老师一样在屏幕上投出了一个二维码,要求大家进群。
嬴政犹豫地拿出手机,在经过无限的思想纠葛后,还是选择莽一把。
于是趁李斯还没走,他大步跨上讲台,借用自己第一排的位置成功抢在了提问的同学前面,拿出手机,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老师我是想来旁听的,加班级群不太方便,能和你单独加个好友吗?”
李斯怔住了,温润的目光扫过嬴政还算稚嫩的脸。就在嬴政以为他要拒绝自己的时候,李斯笑着点了点头,轻轻说到:“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就这样,嬴政成为了这个班第一个加上李斯个人账号的同学。
看着李斯可爱的大黄狗头像,嬴政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好像吃了糖一样,甜丝丝的。
“师弟我和你说,这群小崽子也太会看课下菜碟了!我好心把法理学导论给他们设做开卷科目,结果这帮人居然就在我的课上做英语课的pre!”韩非拿着教材气冲冲地走进来,把书往办公桌上一摔,发出了狠毒地诅咒,“他们下学期正式学法理学的时候等着吧,我会变成一个狠心不捞人的老师了。”
“师弟?”
韩非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担心地喊出了声。
李斯回过神来,立刻把桌上的手机收了起来,含糊地说道:“师兄我改作业呢。”
韩非:师弟这才第一天上课你有什么作业可改的啊?
李斯:暑假作业……
韩非:你的暑假作业不是自由阅读法学著作吗?没让写读后感啊。
在李斯的轮番沉默之下,韩非终于悟出了不对劲,他眯起眼睛,严肃地问到,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终于,在犹豫了半天后,李斯终于说出了真相。
“我看到陛下了……”
韩非:陛下?什么陛下?
韩非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嬴政大学没选化学,自然没有听到尖锐的爆鸣声。
彼时他正坐在嬴异人的车里,看着手机不时地微笑。
这把坐在副驾的吕不韦给震惊到了,他递了一个眼神给自家爱人,示意他往后看看这小子明显不对劲。
嬴异人透过后视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今天十分不对劲的儿子,忍不住出声问道:“阿政,今天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吗?”
嬴政立刻收起手机,换上一副随意的表情,摇了摇头就不再说话了。
吕不韦于是试着寻找话题,从学校基建聊到校园活动,从校园活动聊到专业课程,嬴政一概只淡淡回几句。直到吕不韦问他今天去旁听的课怎么样,他才有一点不一样的反应。
“旁听了一堂刑法课,老师不错。”
然后就欲盖弥彰地朝车窗外看风景了。
只有吕不韦默默把想问的问题咽了下去。
不是怎么是刑法课啊?
从那天起,嬴政成了李斯刑法课的常驻旁听生,并且每次来都会坐在里他最近的第一排,搞得有的女同学都看不见黑板了,还向李斯提过意见。但李斯知道后只是温柔地摇了摇头,告诉那个女同学会把课件发到群里。
于是嬴政名正言顺地坐在了第一排,并且为了向李斯表示出自己的认真,他甚至专门买了一套专业用书,看起来学的比高数还认真。
辩论社的指导老师姚老师日常多嘴,戳着自己的同事的肩膀哈哈大笑,说李斯你怎么还招来了一个小迷弟啊哈哈哈哈。
听到他笑声的李老师扶额叹气,心想你要是哪一天恢复记忆就等死吧。
韩老师日常朝姚老师表达自己的不屑,当然,还有朝他嘴里的“小迷弟”。
民法的王老师表示有点好磕是怎么回事。
就这样,整个楼层的老师都知道了李斯有一个特别喜欢他的小同学。
经过无数次的回忆和确认,嬴政确定自己在之前没有见过李斯。
可是他为什么会给我一种如此熟悉的感觉呢?这是大学生嬴政始终无法理解的问题。
抱着好奇的心态,他成为了雷打不动的旁听生,想要解开这个谜团。
没想到谜团没解开不说,自己对李斯的在意程度反而远超自己的控制。
明明上午是烧脑的高数,下午是同样烧脑的刑法,但嬴政总是觉得上到李斯的课就会高兴,下课去问问题时问到他身上淡淡的墨水味就会安心,甚至在吕不韦提起李斯曾经的辉煌履历时生出莫名的得意……
完了。
嬴政想。
嬴政决定追求李斯,展开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恋情。
他开始频繁的来到办公室询问问题,每次一问就是一个多小时,看得韩非都没绷得住自己贵族公子的形象直翻白眼。
不过李斯总是和他保持着一种隔膜。一方面,他能感受到李斯对他的关心,他自身高冷不爱说话,李斯却好想能读心一样,知道自己想要问什么,也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给他甚至超过自己学生的关怀;但另一方面,嬴政总觉得李斯透过他的眼睛,在注视着另一个人,满怀希望,却又小心翼翼。
直到有次进门前,他听到韩老师的声音。
“师弟,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掉他吗?可是他现在只是一个学生,不是你的陛下啊。”
嬴政敲门的手突然顿住了。
他艰难地试图理解韩非说的话,最终得到了一个诡异的结论:
李斯有个多年的白月光,并且和他很像。
他最终选择了落荒而逃。
不过逃也逃不过刑法课。
于是周五一到,他还是倔强地坐在了第一排等待李斯进来。
有白月光怎么啦!我不能强取豪夺嘛!
不过令他惊讶的是,从门外走进来的,竟然是韩非。
他微微转过脸,发现大家都带着法理学入门,只有自己还带着沉重的“太黄太厚”。打开手机,发现李斯确实给自己发过短信说他今天要和姚老师一起去知道一下模拟法庭,但昨天自己赌气不理李斯,也就没看到。
于是顶着韩非老师灼灼的目光,嬴政硬着头皮把刑法学收了下去。
韩非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大才,嬴政想到,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坐在第一排就反复被点到就更好了。
下课时,看这即将收书包走的嬴政,韩非突然叫住了他。
嬴政奇怪的回头,韩非轻轻地说道:“虽然我很不乐意,但为了师弟,你也是时候恢复记忆了吧。”
无视对方难以置信的眼睛,韩非从他身边离开。
“我都能看出来那不是他的错,你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11.
嬴政突然生出了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想见李斯的冲动,他穿过汹涌的人群和嘈杂的道路,脚步声也掩盖不过沸腾的心跳声,闯进了原本安静的模拟法庭。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了他身上,有被吓到的不满,有被打断的不悦,但这都与他无关。
他只能看到李斯眼里的担心。
他的头像炸开了一样疼,本能地要倒下去,却被眼疾手快的李斯给扶住。在慌乱的场面中,他只是紧紧握住李斯的手,嘴里呢喃着下意识的“先生”,在李斯一句句的“陛下”中逐渐失去了意识。
12.
再次醒来的时候,嬴政发现自己躺在医务室,边上坐着满脸担忧的吕不韦和嬴异人。他艰难地起身询问李斯在哪里,得到的回复却是李斯已经回家了。
嬴政当即就要起身,但被吕不韦拦下,让他先休息,等待复查。
嬴政没法说出自己已经恢复记忆要去追丞相这种话,只能反复说自己没事。
“让他去吧。”出声的是嬴异人,他看向吕不韦,少见地否决了他的想法,“阿政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于是嬴政一路追到了李斯家里,敲开了李斯门。
李斯仿佛早就料到了一样,他只是笑了笑,然后说到:
“欢迎陛下回家。”
13.
稷下大学出了一对极其有名的情侣,据知情人姚老师透露,他们是一见如故,琴瑟和谐,相伴一生。
14.后记
李斯对于韩非擅自把自己的地址给了嬴政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倒是韩非每次被师弟拒绝喝酒邀请且理由是要陪陛下的时候追悔莫及。
不过韩非还是觉得,虎狼之君敢在法治社会对刑法老师强取豪夺这件事,很刑。
寸卜己。班老师,庄老师。明天给你们买花。
搬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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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在黑暗中独行久了,总会偏生出些许难以言明的柔情。
《偷书贼》就是以一个莫名多愁善感的死神为第一视角,借他之口以温情淡然的笔调叙述了在二战德国纳粹的大背景下,一个小小的偷书贼的故事。
其实这位死神先生,只是在全文起到穿针引线的旁白作用,不甚起眼。不过这个人设在我看来却是可爱得紧。
就如同开头所说,本该一向以黑暗冷酷著称的死神,在作者笔下却流露出丝丝温情,字里行间满满是星星点点的看破和无奈,因为在历史车轮的碾压下,任何人纵是有心也无力。
“我从不忍心多见他们一眼,尽管多数情况下我不得不看...
“我从不忍心多见他们一眼,尽管多数情况下我不得不看。我特意专心地观察色彩变化,才能让自己不去注意他们。可偶尔我还会目睹那些幸存者,他们震惊、绝望、奔溃,在现实的夹缝中生存,他们已心力交瘁。”
“你们明白了吧,当有人死亡时,除了那些点缀我所见闻的世界的色彩以外,还能看到一次日食。
我已经见过不计其数的日食。
我已经记不起见过多少次了。”
序幕的这两段文字,我总觉得透着沧桑和孤寂,或许用这两个词会有些矫情,但的的确确,就是带给了我这样的感觉。而如此行于世外的人设,正是我个人所喜爱的。
小说中死神该是抽离现实、负手旁观、客观的存在。作者在文末以死神的口吻疑问着“同样一件事,怎么会如此丑恶又如此美好,有关于此的文字怎么可以这么具有毁灭性,又同时这么熠熠生辉?”至此回想整篇故事,加以思索,似乎答案呼之欲出了。
在二战的时代背景下,灰暗便是主色调了。看过影片《辛德勒名单》的人,对纳粹押解虐杀犹太人的场景应是难以忘怀的,同样在书中描写的纳粹与犹太人的敌对,虽非纪实却也真实。
犹太年轻人马克斯,在主人公莉塞尔家的地下室里,如同鬼魅一般活着。22个月未见天日的他,趁着空袭的混乱,偷偷掀开窗帘一角,却觉得被星星刺痛了眼。
好在他在莉塞尔身上感受到了温暖,书中有一段这样的描写:
“即使在汉密尔街三十三号地下室里,马克斯·范登伯格仍能感觉到全体德国人的拳头打在他身上的滋味。他们一个个轮番上阵,把他打倒在地。他们让他流血,让他承受痛苦。好几百万人都涌过来——直到最后,他抱着脚,缩成一团。
他看着下一个人钻过绳子,这是个女孩。她缓缓走过拳击台的帆布地面时,一滴眼泪从她的左腮流下。她右手拿着一张报纸。
‘字谜,’她轻声说,‘空白的。’她把报纸递给他。
黑暗。
现在只剩下黑暗。
只剩下地下室和这个犹太人。”
这是不是在黑暗中看见光亮,在寒冷中遇见火种的感觉,这个小女孩成了他的救赎,给了他继续活下去的动力。或许她不知道,或许她也不需要知道。
更确切地说,使他们彼此成了彼此的救赎。莉塞尔也在与马克思的相处中,终于摆脱了弟弟离去的梦靥。同时,学会了爱,无关爱情。
其实,说到这里,好像一直偏离了主线,应该是以莉塞尔成长过程中偷的书为线索叙述的。但是这本书里的人物形象实在可爱,都忍不住想提上几笔,就把主角放在最后吧。
油漆匠汉斯和洗衣工罗莎,是莉塞尔的养父母,一个温润一个火爆。汉斯会在莉塞尔午夜惊醒后教她阅读,会说生活离不开音乐,会慷慨地为邻居粉刷,会冒险收留马克斯,会在犹太人游街时不自觉送面包...他是一个内心温柔又坚实的好人;罗莎总是大着嗓门骂骂咧咧来表现她的爱,她会在收留马克斯竭力照顾,会在丈夫征兵后睹物思人...她是外表暴躁内在感性的妇人。
镇长夫人应该是个温婉的人,她会允许莉塞尔进书房看书,默许莉塞尔偷书,甚至为她准备好该偷的书和食物,满满的宠溺。
在地下室写作的她,躲过了空投的炸弹。汉密尔街被夷为平地了,只剩下她。她的父母、她的朋友、她的邻居,都在睡梦中长眠了,只剩下她。
“她不知道自己在朝什么地方跑,因为汉密尔街已经不复存在了。为什么天空是红色的?天空怎么会飘起了雪花?雪花又怎么会灼伤了她的手臂?”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最后的最后,1945年,战争结束了。莉塞尔还活着,马克斯也是。我想,至少他们还能相互依靠,至少不是孤身一人了。
浅显地读完了这本书,只觉得人类在战争中真的是渺小而无力,那段残暴的历史是血痛。没有那个种族的人天生低人一等,平凡的底层人民也是心中有爱的,上位者挑起了战争,受难的是百姓。世界和平不是一句大话,真心希望每个角落的人都能过着平和的生活,带着爱过每一天。
又《原来你们不是麦麸,而是两情相悦啊!》
&风牧cp,au娱乐圈杀青梗,欢乐论坛体。
Summary:一年麦麸,两年十指相扣,三年男主单膝下跪向男配求婚登上热搜,产品姐们垂死梦中惊坐起——等等,不对!
——本文3.8k+,一发完——
#电影《落凡尘》杀青,正式开启麦麸大业?#
1L楼主
从麦麸里找到一些电影情节,累坏了吧大家。
2L
骂谁铜仁铝呢?
我们拒绝在《承认小情侣是麦麸营业》合同条约上签字,见过麦得盛情难却的,没见过像金风司牧这样麦得情不自禁的。
3L
落凡尘里的的亲情固然可贵,可是宿敌的拌嘴同样好磕。
4L
疯了吧,花...
疯了吧,花絮里每天眉来眼去打情骂俏,这麸麦得未免也太有职业操守了吧。
一定是剧组里的其他南通不够努力呗。
5L
恭喜二位演员掌握流量密码,这样吧下次别拍无感情线的电影了,干脆拍双男主,剧名我都想好了——《重生之恋:宿敌补药啊》
6L
你们到底在吵什么?落凡尘是什么?我怎么都没听说过?
7L
看吧妹子们,这才是你们冷圈现状。
8L
……够了闭嘴,我尸//体有点不舒服先下了。
9L
非要戳痛我们冷圈人的心现在你们满意了吧,你们这群冷漠无情的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的,永远不会!!
10L楼主
十天上映无人知,一朝麦麸天下识。
11L
你说得对,落凡尘其实是一部非对称性竞技类电影,里面的男主在亲情的帮助下一步步走向典狱长的位置,邂逅了摄影部的大家,于是开启了收集星核的漫漫银河路。
12L
……自首吧,私斋。
13L
大妹子我再也不玩抽象了,喵。
14L
落凡尘是最近上映的国漫电影,剧情很棒,可惜大抵是和宣传离婚了吧,所以票房很低。
15L楼主
本来没抱太大希望,结果电影一开场哎哟你大爷的给我干哪儿来了,这还是国内吗。好久没看到如此洋溢南通气息的国漫电影了,感觉尸斑都淡了不少。
16L
电影院是满脸不屑进的,老福特是看了十分钟电影后打开的。
17L
金风司牧,国内知名演员。电影一开场就硬控铜仁铝十五分钟,战绩可查。
18L
二位真能吵出打情骂俏的感觉,不仅电影里酱酱酿酿,剧组花絮里有空就黏在一起。
上次采访问司牧对于这次的戏搭子有何评价,他咬牙切齿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说:“再也不想和不会说话的木头合作了!”
结果主持人还没问第二个问题,他转头又甜甜蜜蜜和搭档坐上了同一条板凳。
19L楼主
铜仁铝美美抱在一起欢呼:他们是gay!
20L
纯路人看到都得倒抽一口凉气说太会麦了!
二位真是男人中的男人,演员中的演员,南通的统治者!麦麸的支配者!!
21L
完全看不出来你们是在阴阳还是玩抽象,事已至此我们先吃穷人爱吃的手抓饼吧。
22L
23L
卧槽,恶俗啊。
24L
失踪的爸过气的妈,初中的妹妹破碎的他,金风的美强惨人生使他注定会碰到一个节点,而这人不是反派就是搭档。
但是很可惜,司牧显然是天降系恋人。
25L
金风你不用再麻木了,因为你的牧来了。
26L
神金啊,补药再玩谐音梗了啊啊啊,害我莫名其妙笑一下。
27L
你们都在磕这对吗?我还以为挺小众的呢。
28L
宿敌的尽头是妻子。
29L
哦你们的重心都在他们每天打情骂俏吗?
30L
?
31L
???
32L
全世界的风牧姐妹都吻了上来。
33L楼主
不是哥们。我就口嗨一下南通真好磕,怎么还真牵上了?!
34L
金风不要跟我说35℃的天很冷需要贴贴,司牧也别讲兄弟和平相处的借口,这俩距离都快成负数了,两只手垂下面干嘛呢?是不是在背着摄像头牵手!!
35L
可能是习俗不同吧,我们这边私底下偷偷牵手不叫麦麸,叫秀恩爱。
36L
不是不是,万一他们只是在掐架呢……
37L
特*普和某京谈判需要十指相扣吗?
38L
不知道啊,老师也没讲宿敌之间需要牵手啊。
39L
别吵,我在思考。
40L
41L
我连麦问过金风,请问你对上次采访有人造谣说你和司牧私底下偷偷牵手有何表示?
金风:玉露挤的。
玉露:?我坐你们后面的怎么挤你?
司牧:因为你有隐形的翅膀。
42L
妹宝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
43L
好好好,好一出南通的诡计。
下次金风不小心摔倒,不小心压到司牧身上,不小心献出初吻,他也可以说是因为不小心踩到玉露隐形的翅膀。
44L
45L
我有病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46L
司牧在白板上涂涂改改写了个:友谊。
导演给他使了个眼色,司牧恍然大悟,又把板子转过来加了个字。
47L
写了啥?
48L
唇//友谊。
49L
50L
这乱世如风牧姐所愿。
51L
司牧你告诉妈妈,麦麸是故意还是不小心的?
52L
全场寂静五秒后爆发出了响彻房顶的尖叫,金风摔下白板飞过去用手抹掉了司牧写的字。
司牧:你干嘛?!
金风在他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什么听不清,反正我看到司牧的脸红了一瞬,然后就恼羞成怒地把他从身上踹下来。
53L
54L
抛开麦麸不谈,我觉得你们有点暧昧了。
55L
金风扑过去的时候脸都快埋司牧颈窝里了。
南通我不知道,反正我只知道关羽张飞不会互相嗅发尾,野史也不敢这么野。
56L
金风:妈妈,人生是旷野。
司牧:妈的,狂野人生。
玉露:妈耶,野人们诓我。
57L
讨论了这么多楼他俩到底谈没谈啊?说谈吧他们又不公开,说不谈吧宿敌就是宿敌,宿敌是不可以十指相扣的……
58L
可怜的铜仁铝被正主控制于掌之间。
59L楼主
没事不承认也没关系,听好了金风司牧。
我会一直一直视见你们的社交账号的,我会像女鬼一样永远纠缠着他们直到公开或者否认为止。
60L
金风司牧:还我妈生粉。
61L
放个楼,我也会一直和风牧耗下去的。
62L
静等铜仁铝被打脸。
63L
你知道全世界有多少铜仁铝吗?35亿~
64L楼主
就算我倒下了还有千千万万个铜仁铝站出来。
——风牧姐,加油!
65L
风牧!加油!!
66L
你们到底在燃什么啊……
……
488L
今天还是这么热闹呀。话说新出的恋综你们看了没?金风和司牧也被邀请的那档。
489L
什么恋综?
490L
[链接]“青春没有售价,麦麸直达唇上”,大家好我是导演玉露,今天给大家平淡如水的互联网生活带来新的娱乐节目——
《十个gay里找出唯一直男》
491L
……不是妹子,啊?
492L
很喜欢风牧姐的一句话:啊?
493L
妹子这是恋综饭吗就端上来……算了我们风牧姐超绝铁胃,我吃吃吃。
494L
看吧,不好好做饭就会沦为网友的玩物。
495L
那咋了,玩物就玩物
496L楼主
视见了三人组这么久已经见怪不怪了。
哪怕明天风牧录一档《我们结婚吧》,我都怀疑他们只是想把铜仁铝骗进来给把糖,然后说哈哈其实我们只是纯粹的宿敌关系。
497L
这就是铜仁铝被拿捏的一生
498L
听懂的铜仁铝已经内牛满面了
499L
风牧你们可以再麦一点给我吃吗,就一点点就好……已经快要变成铜仁铝的形状了,嗯……不是草泥马你们怎么还没公开。
500L
楼主视见三年归来仍是纯友谊。
501L楼主
三年、三年……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的吗?
线下牵手照被编制成写真集,抓拍的同框小动作抓都快剪辑成一部剧了,更有甚者传出了俩人路灯下接吻的照片,虽然不知真假……
502L
我产品距离结婚那一步只差表白了。
503L
算了吧。一个清冷榆木脑袋,一个嘴硬傲娇少爷,我就知道我的cp注定be
504L
所以你们没人看那档恋综吗?
505L
呵女人,不要再试图用这种把戏欺骗我打开直播,我已经是一个合格并且成熟的私斋了,再也不会轻易被女人骗了……
506L
能有什么看头,不就是日常甜甜蜜蜜的贴贴,被摄像机照到后惊慌失措地分开,最后轻咳一声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吗。
507L
对啊,我们铜仁铝已经看麻了……握草金风单膝下跪干嘛?
508L
我已经知道这届网友的尿性了,我这次绝对不会再打开直播了……
509L
握草戒指!!握草!!!
510L
握草什么什么?!我打开直播看一下!!
511L
谁?金风?单膝下跪?戒指?
等等不对,我看的是恋综不是电影吧?!!
512L楼主
我靠妹子这是啥啊,这是戒指吗,我靠这是情侣对戒吗,我靠我该不会是没睡醒吧。我产品官宣了?真的假的,会成功吗?
513L
金风:铜仁铝,手拿把掐。
514L
这不是玉露的恶搞吧。。。恶搞个屁妹宝的嘴角都快翘天上去了啊!!
515L
本场mvp玉露,别说了我要追随妹宝一辈子。玉露是电玉露是光玉露你是唯一的神话全宇宙的阿尔法是王、大师、帝王
516L
从今以后一到玉露出场,要求节目组必须配一个“兄弟抱一下”的bgm。
517L
你们都在讨论婚后幸福生活,只有我手机没流量了在傻傻等求婚视频。所以到底有没有人告诉一下司牧答没答应啊
518L
坏了,忘了司牧好像还没同意,烟花放早了。
519L
补药啊,司牧你一定要同意金风啊
520L
风牧你现在是真火了以后一定要注意言行举止后面忘了……我靠接吻了!!!我靠活了!!!我靠我产品是真的!!
521L
真的就给点掌声!给点掌声啊!!!
——此帖疑似ai刷屏,已被封禁——
山海:彩蛋是自然段格式的求婚现场,感兴趣的可以看看,只需要粮票就能兑换回礼啦。
笑林广记·古艳部·启奏
一官被妻踏破纱帽,怒奏曰:“臣启陛下,臣妻啰唣(luózào吵闹),昨日相争,踏破臣的纱帽。”上传旨云:“卿须忍耐。皇后有些惫赖,与朕一言不合,平天冠打得粉破,你的纱帽只算得个卵袋。”
译文:有个官员被他的妻子踩坏了官帽。官员生气地向皇帝上书说:“启奏陛下,我妻子好吵闹,昨天和我相争,踩破我的官帽。”皇上传旨说:“你须忍耐,最近皇后有些顽皮,与我一言不合,就把我的平天冠打得粉碎。与其相比,你的官帽算得了什么。”
图片来自博主@糕糕不掉毛的视频截图
笑得相似。很多是群友整活的梗啊啊啊啊啊
一个极其生草的校园pa,可能有后续
“智者不入爱河,淹死概不负责。”
背影萧瑟,模样疲惫。
对面似乎安静了一瞬。
李斯也不在意他突如其来的沉默,只管继续往下输出自己的观点:“小少爷,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回头路。我去写论文了,一会拉黑,不用再找。”
他特意等了5秒,正要挂断时那个人咬牙切齿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不缺钱了?”
钱?
李斯想了想,尽量语气温......
李斯想了想,尽量语气温和地道:“不好意思,有人养了。”
但他到底还是没控制好,微微上扬的尾音里透出的轻松和欢喜清晰地透过手机传进嬴政的耳朵里,心情本就糟糕透顶的高中生就这么摔了手机。
“提问,”韩非举起一只手,“你说的有人养了,不会是指我吧?”
李斯:“……你说呢?我们宿舍除了你还有第二个有钱人?”
“啊,说的也是,”韩非假装思考,顺手揽上了李斯的肩膀,“好吧,那为了庆祝你脱离苦海,走吧,陪兄弟出去搓一顿。”
脱离苦海?
李斯没反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给嬴政补习确实是件苦差事。
但他拒绝了韩非的提议——开什么玩笑,论文没写完就出去玩?他可是要当卷王的男人!
*
另一边。
无cp向其实到现在我都没定下来左右
感觉两个设定完完全全相反了把摩三曹丕的所有弟控给了忘川再把忘川曹丕的所有阴暗给了摩三
摩三是一个巨大的曹丕嬷嬷
我们要有自己的输入法皮肤!!
适配电脑。欢迎提出意见建议!
微博领取:童叟无欺坐忘道
*谢谢老婆,我爱老婆,是老婆和我聊天让我获得了灵感,她是我的哆啦酥梦(拭泪)
祝我cp生日快乐!今天猛写9k,遂决定直接趴窝休息,明天再修(挥泪)
原著向/oe/私设/前缘/剩下的自己看
全文11.2k字,感谢食用。
1.25二编,修完了!全文13.3k,我真的自闭,我找个角落默默种蘑菇去了再见家人们(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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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难圆昔时憾,神明不睬凡尘忧。
多年以来,地师殿与它的主神均是保持着一般无二的寂静肃穆...
多年以来,地师殿与它的主神均是保持着一般无二的寂静肃穆,纵使有专人日日洒扫整顿也照旧人烟不逮,死气有余。
仿佛自身对这座金殿嫌恶抗拒到极点,地师明仪常年驻留人间,偶有回仙京赴宴参会也从不于此处落脚,只是他行事低调,并未有人在意过这般细枝末节。
而此刻,殿中转瞬之间便迎来意外之喜——风地二师正在这落针可闻毫无人气的内室一坐一欹。一位并不意外地维持着惯常漠然,另一位则不知是忧是怒,总之面色不大好看。
明仪堪堪躲过师青玄正要探向自己额头的右手,憔悴病容中又叠三分愠色。大抵是经此一役后仍有余悸,他较平日里更警觉几分,大有与面前友人就地割席的态势:“你做什么。”
师青玄的手不尴不尬地抬了半晌,随着一声鲜少从他口中听闻的长叹,手背不情愿地摔进掌心:“怎么受这样重的伤。”
相当没有意义的一句废话在师青玄乱若苘麻的脑海中不知经过多少次轮转才勉强出口,他有些说不清的难受,却实在难以言表。
恰逢此时,师青玄心神蓦地一晃。
他不自觉低头去望,忽然惊觉自己也受了重伤,殷红温热潮湿腥甜的液体漫过满掌,由于失血过多而渐次攀升的心率如同干渴而死之前的最后一盏鸩酒,更添惊惶。当胸仿佛堵上一团被冰水浸过的棉花,有人将这无法担负的重量死死摁进他的脏腑,掠夺他的呼吸。
幻觉再度造访,他清醒地无误判断,也混沌地无处脱身。
为着不教面前身体抱恙的友人担心,师青玄不得不竭尽全力维持寻常。恍惚间似乎有人与他交谈,也可能是自言自语,总之他听不清具体内容,也不知道这声音是从外界八方抑或心底娓娓而来,唯一不能再亲切的是镌刻于尘封记忆中的谙熟语气。
怅然的,平淡的,绝望的,带着深重恨意的模糊语句像千万缕难缠的蛛丝点戳着,试探着,缠绕着,绑缚着。师青玄极易受那情绪感染,霎时笃信自己重又堕入深渊,又回到了最暗无天日的那几年。
他边骂边喊,我他妈的是神仙!!你不信我?!说话啊!!刀剑嘶鸣,火簇长烟,他泪痕满面,妄图障目闭耳,终究不能如愿。
直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师青玄。”
音色沉着而语气认真,就像与朋友初次相见的寒暄,也像黄昏时分柴扉轻掩前的话别。
见他方才还像被彻底魇住,只凭一声唤就能防备心全无地下意识地怔怔然望向自己,明仪颇有些不自在地将视线移向他眼眶刚刚泛起的细小血丝,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片刻,他总算记得抬起右臂给师青玄看:“伤得不重,在愈合,神仙不会死。”
师青玄终于如梦方醒,粗喘几口气。他的双手抖得不成样子,却仍是万般珍重地、极轻极缓地将他右臂按下,仿佛捧了满怀最是珍奇昳丽的稀世宝藏。
只见他眼神失焦,垂眸喃喃:“神仙吗……明兄,神仙也会死。”
明仪一脸莫名,不禁嗤他:“怎么可能。”
师青玄却猛一抬眼,挣扎地将眉心皱成一团,几番踌躇后,终究艰难地道:“会死。我曾经有一个朋友,告诉我神仙会死。”
“听话,青玄。”
师无渡瞧着的确面色不虞,但还算耐心,将拎在指尖的两坛好酒往月桌上随意一放一推,手段与少时哄慰那将山楂糖球不小心落地沾灰而哭出鼻涕泡的小朋友如出一辙:“给你带了酒稍作消遣,但一次不要喝太多。”
师青玄双目明亮一瞬,又很快熄灭。
他的过往绝不容他抱持任何乐观的想法,他深知美梦的转瞬破灭于他而言是怎样的惨痛,一时欢欣过后急转直下的结局又如何千钧之重,压制着他事事难成。或许命该如此,师青玄早已经不想再挣扎,也不太想让其他人为他的挣扎未果而忧心,因而他沉默须臾,语气平和地缓声道:“哥,把我关在这里也没有用。无论做什么都逃不掉的。”
师无渡眉峰微凛,并不理会他的丧气话,转而试探性地问询:“近日可有被侵扰?”
师青玄先是眯起眼,仿若真的在很细致地思考,随后弯起无力而敷衍的微笑:“我忘了。也许有,也许没有,但我想很快就会有了。大概只因为我这些天什么也没做,他尚未寻到机会咒我。不过你总不能将我关一辈子。”
自动忽略掉他的最后一句反驳,师无渡闻言,眉间冰霜似有松动消融的迹象,却仍旧没能掉以轻心。袖袍下几番轻掐指尖,又反复确认,师无渡总算在氤氲着绝望气氛的当口模棱两可地送了弟弟一份虚无缥缈的希冀:“很快了,青玄。我们总有办法。”
只是这句宽慰由于间隔太久才于空荡大殿内慎重出口而显得十分突兀,甚至像是开启了一个毫不相干的新话题。这使师青玄连维持笑容的力气也荡然无存,碎发随他垂头的动作挡住所有表情,面前人只知他大抵形容恹恹,仿若被操纵者遗弃的颓败人偶。
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们怎么没有寻找过办法,他们怎么没有成功逃出生天。要怪就只能怪他师青玄命不好,已经瞒天过海一次,却仍要鬼使神差地于夜色中应下那声“玄儿”的呼唤,结局只配毫不意外地摔入那草木葳蕤的湿冷山间。
师青玄想,那是天,是命,谁能违抗啊。他生来就将摔倒,将一事无成,将家破人亡,即使点了将又能怎样,我闻神仙亦有死,我与子皆无免俗。纠缠惊惧至此,除去自戕以外,师青玄根本想不到再好的办法。
他承认自己并非鹤立层云,只是芸芸众生中再普通不过的俗人一个。或许等到他不再惧怕死亡的那一天,就也不会再惧怕白话真仙。
关于生死的话题总能让他发呆许久,待到他再一抬眸,发现师无渡已经飘然离去。
师青玄一怔,先是有些无措地站起,怅然若失片刻,又低头去望桌上的深色瓷坛——哥哥虽是嘴上总对他嗜酒颇有微词,可他素爱喝哪家酒楼哪样酒,到底都记得清清楚楚。
大概由于愁情满坛,酒量很好的师青玄头一次醉得不省人事。失去意识前,倚在书架前头晕目眩的小神官蓦地心口微痛,随后清清楚楚听到了一声音色沉缓的、由心底漾开涟漪的幽幽轻叹。只是他早已失去了深究的精力,就这样沉沉睡去,安静地、逆来顺受地等待下一个噩梦悄然降临。
毕竟,只要他活着,白话真仙就从不会施舍他片刻安宁。它可能下一秒就不速入梦,口若悬河地模拟各种耸人听闻的假设,而师青玄不论是混迹人间,还是飞越尘寰,都从没能够真正战胜过它。这使他更加确信自己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即使被镀上神仙的金光也依然如故。
“我曾经,有一位朋友。”师青玄深吸一口气,像是在诉说一个隐瞒许久的秘密。
明仪淡声道:“你有很多朋友。”
明仪却对这不能再简单直白的乏味陈述突然起了兴趣。他像是提早窥见了结局,不动声色地眉峰轻挑,仿佛唆使幼童偷盗的恶劣少年,可语气仍维持原样,让人错觉他对这桩身外事如往常一般缺乏关心:“有多不好?”
“……是真的很不好,哎,这你要我怎么说?”师青玄委实难以在适当隐瞒的基础上自圆其说,此刻也有些不能和盘托出的头痛,“总之,当时我已经站在崩溃的崖尖,就差跳下去了,真的。”
明仪敛眸,丝毫没有强迫他的意思,只淡淡道:“不愿说就暂且缄口吧。之后呢。”
感受到不同寻常的声音,大约是在不加节制醉倒的三天后。师青玄彼时已经半自愿地逐渐适应了这种名为保护实则软禁的生活,他安慰自己,至少此地的确还算安全,白话真仙并没有鬼魅般时不时地出现。
只可惜师青玄的酒早就见了底。他日日被圈禁在这间房子,实在了无生趣,就只好翻翻书,想着是否能找到一句恰如其分的诗,足以精准描述自己万念俱灰的苟且偷生。
忽然。
“你是谁?”
他从不算规矩端正的身形蓦地一凛。
与之前相似至极的、细密如针刺般的疼痛自心口蔓延,随之传来的还有那句疑惑与质询共存的冰冷短句。师青玄似乎还没能从谁口中听到过类似声线,一时以为是白话真仙改头换面卷土重来,不禁攥紧书卷,掌心湿冷,忐忑地等待它最后总能分毫不差实现的诳言。
他是砧板上神经尚在跳动却死透了的腥腻鱼肉,实在挣扎不得,就只好接受。
“痴心妄想,我不会如你所愿。”
陌生的少年声线冽冽,一字一句都钟鼓般敲打着师青玄律动失常的心尖。约摸是失意了太久,师青玄在注定失败的抵抗中曾经险些失去一切,从此他谨小慎微,早已不敢逾矩。
太久了,的确太久了。他险些忘记,自己也曾是这样冰魂雪魄、风骨峻峭的少年,他也曾经毫无畏惧,不羁问天,势要与怒号玄龙争得几缕粲然霞彩。
师青玄抬手摁住胸口,期望那剧烈的心跳能够略略趋于平稳。他终于确认这声音不是来自白话真仙,而极有可能来自一名同样在受白话仙人影响的可怜人——当然,那人从未觉得自己可怜。仅是寥寥两句莫名被师青玄接受到的话语,就足以证明他注定不会屈从于任何人。
是通灵吗,还是其他交流方式?师青玄在还算宽敞的房间内不住踱步,掌心沁起一层层冷汗,凝结风干后无可避免地沾染尘埃,便留下难看的黏腻灰痕。他已经尝试过搜寻附近的神识,却始终一无所获。这让他不由得想到所谓的“心有灵犀”之说。
转眼间飘雪纷扬,师青玄也顺利地被解了禁足。在这期间白话真仙始终不曾造访,仿佛一切事物在颠簸十余年过后又重新走回正轨,师青玄也再没听到过那少年如寒冰霜雪一般清冷好听的声音。但他不能否认,不知来自何方的少年曾赠予过他与天命相争的勇气。
凭什么要他认命?命又是由谁决定?
有师青玄亲力亲为的照顾,明仪恢复得很快。毕竟他是正神,即便负了伤至少法力还在,再加上身边有这样一位关心到就差骂他“为什么还不快些好”的朋友,想不痊愈都难。
明仪几经周折,终于在殿外跨院的花厅中找到等候多时的师青玄。他这时正端坐梨木凳前全神贯注地挽袖洗茶,袅袅水烟随他的动作缓慢而惬意地蒸腾开来。风师扇就被随意搁在一旁,颇有他随性不羁却又偏爱风雅的特点。
觉察他的到来,师青玄并没急着抬头,只闲闲地道,“正好你来了,明兄。我们把上次的故事说完吧。”谈笑间他放下小壶,起身作势要扶明仪,随后并不意外地被拒绝。
明仪礼貌而疏离地故意气他:“多谢,但我委实没残,你大可不必担心过头。”
换来的是师青玄一记亦嗔亦笑的凛然眼刀。师青玄自然不会如他所愿,仍是强横却小心地一手扶他右臂,一手又揽他肩头,眼看着他好整以暇地坐了,这才满意地拍拍手,一掀衣摆端坐在他对面:“其实我很怕朋友受伤的,也就是你说的担心过头。”
“但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如若因为一时犹豫不决而错失最后赴汤蹈火的机会,眼睁睁地看着死局由人声喧豗直至尘埃落定,那才是真正无法挽回的遗憾。”师青玄平静得像是在述说别人的故事,而后熟练地轻转茶盏,送到明仪面前,“请纳芹意。今年最早的一批黄金桂。”
明仪微怔,似是忆起旧事。他忽然隐隐察觉到关于师青玄的故事,或说他的整体生命轨迹其实并不如自己过往臆测得那般不堪,那般顺风顺水,那般令人妒羡。
即使他得贵人兄长一生护佑,他们何其殚精竭虑严防死守,终究不还是依旧要尝试最见不得光的法子。明仪如鱼得水时从未了解师家境况,但以命换命作为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已,怕是也不会死马当作活马医。
他按捺疑虑,默默捋平跌宕心绪,随后色泽浅淡的唇角勾起一个师青玄平素很少见到的淡笑,再开口是已是波澜不惊:“茶都备好了,不听故事倒像拂了你的心意。”
师青玄也笑吟吟地托腮。
他说:“我曾经有一个朋友,我见证了他的死亡。”
。
二月的皇城尚未褪去薄如蝉翼的素雪,就已有嫩黄柳芽争先恐后地跃跃欲试。水师殿年后事务不算繁忙,师青玄终于得空下凡闲逛,左右他身无祈愿,便偷偷化了女相,着一身滚着柔软毛边的裙裳,掌心攥紧糖人竹签,游鱼一样穿梭在市井街巷。
路过几间客栈,师青玄总能瞥见装扮不同但均是斯斯文文的读书人满载大包小裹进店,想是殿试的日子快到了,这些都是自各地选拔而来的佼佼者。师青玄忽然好奇起来,今年新科状元郎究竟会是什么模样。
恰好这也是皇城中人热衷于探讨或押宝的话题,师青玄便索性信步踏入一家规模相当的酒肆,随意要了些下酒菜,细细地听人们热火朝天。
就在此时,有位高挑的青年自二楼走下台阶,他低头垂睫给人以存在感不高的误判,额前乌发却遮不住英俊利落的下颌线与高挺白皙的鼻背。虽然身形颀长挺拔,看似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却总萦绕着很难掩盖的书卷气息。这令师青玄一时怔忡,作为被点将的神仙,他居然油然而生一股面对正神时自惭形秽的错觉。
青年薄唇轻抿,似乎心情不佳。他一身粗布衣衫,行至柜台,轻声道了句“银钱已结清”便拔步迅速离去。自始至终,在师青玄的注视下,青年的目光也未能与他相撞哪怕片刻。
师青玄的视线追逐他的背影一路行至目光不可及的地方,他忽然发觉已经沉寂许久的莫名情绪重又涌现。那声音就算再轻,就算隔得再久,他也不可能认不出——因为那青年曾经说过两句话,即使不明就里地误传入师青玄识海,又迅速湮灭再无声息,师青玄也记忆犹新。
他将一锭银元向桌面狠狠一砸,瓷盘杯盏随之轻撞微颤。师青玄随即越出门槛,神色与动作皆慌乱地拨开摩肩接踵的如潮人群,却怎么也找不见那束着利落高马尾的背影。
竭力稳定心神,师青玄想起自己身份,也想起神仙不得与凡人私相授受的条例。怀揣着巨大的不甘心,他复又折返客栈施了隐身诀去翻账本,妄图获得最后的希望。
那青年什么也没有留下。
觥筹交错与高谈阔论间,没人注意得到有一位刚刚经历过大悲大喜的中天庭神官此刻正神色疲惫地、无助地捂住双颊,倚靠柜台缓缓滑坐在地。师青玄不知道究竟该怪那青年行踪实在诡秘,还是怪他自己太过贪婪,偏要去相信所谓的心有灵犀,所谓的救赎。
同样地,得意总比失意更值得赞颂,师青玄微弱似蚊呐的乞求也尽数被淹没在食客们推杯换盏时兴高采烈的交谈声中。
他失落到近乎绝望地自言自语,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连一丝念想也不曾留给我。
而下一秒,峰回路转。
师青玄骤然迎来熟悉的痛感,就像一枚窄小的嫩绿色苍耳刺痛他的神经,他当即心神大振,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狂奔出客栈,想要寻找一处足够僻静的所在,好听清那道曾在他几乎命悬一线时拯救过他的声音。贪婪也好妄想也罢,师青玄挣扎于深不可见的冰冷海水间,本能促使着他只想抓住不远处的浮木。
只听那声音警惕而语气不善,却几乎令师青玄喜极而泣:“那么,你又是谁?”
师青玄几次三番想开口作答,始终无话。
两道修长挺括的身影驻留于皇城倾酒台前,清风裹挟霜雪骤起于长安,四野远眺,有些许象征迎接新岁的明丽艳红妆点裹素之城。师青玄甫一收扇,就将道袍外系得端端正正的水青色大氅一把扯下,作势要往明仪身上盖。
明仪自然拧眉推拒。
师青玄见他这副死人样当即大怒,他与明仪力气相当,这便边咬牙切齿地与他较劲边道:“披上又不会死!你常年就那一身短打,我瞧着都替你冷!赶紧——你伤还没好!”
不能再了解他犯起犟来谁都拽不住的明仪实在拗不过,半推半就地将大氅搂进怀中,又无奈地得了师青玄的指令,整理一番软暖的毛皮后,毫不走心地覆上肩头。如此一来,师青玄尚未消散的气息便将他牢牢裹住。
就好像一个他并不想要,却也没有排斥之意的拥抱。
暖意自蝴蝶骨逐渐扩散至心脏,被无故波动的心绪撰写成恢诡谲怪的暧昧。明仪本能地压抑这种无法掌控也难以预判的感觉,反而纵容了它生根发芽,近乎野蛮地横冲直撞。
他再度开口,嗓音竟比预想要柔缓许多:“少君倾酒?来此地作甚。”
师青玄凝眉不语,眉宇间平添几分怅然。须臾,整理好所有情绪后,他微微侧首,以目光描摹明仪的侧脸,苦笑道:“因为这就是故事的后半段。”
贵为神明,自然无法向凡人透露真实名姓。师青玄即使知道自己资历尚浅,即使普天之下所有水师殿中都不曾有任何一座他的神像,一抔独属于他的香火,他也不能冲动点破。无论飞升还是点将,神明都合该斩断凡尘旧情,也断不能与之有太多牵扯。
面对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他为难地数次以牙齿碾过嘴唇,在惊喜与理智的交界处煎熬半晌,最终还是只能说:“抱歉……但请相信我,我并无恶意。”好在神识交换时依旧保持本音,不然当时的师青玄容易羞愤到一头撞死。
惊鸿一面时的不宁已经转为野马尘埃后的思索。师青玄借那短暂的相见,不禁斗胆猜测对面大抵是一位不好相与的人物,可当他开口时,却较师青玄的预想宽容得多。
意识到师青玄对剖白真实情况存在难处,他便率先坦诚地道:“不愿说就暂且缄口吧。我姓贺。”如此一来,师青玄至少能获得一个准确无误地唤他的机会。
师青玄长出一口气,“贺公子。”
对面含糊地“嗯”了一声,大约他是位不善言辞的人,此刻正等待着师青玄说明来意。
“贺公子最近还顺遂吗?”师青玄斟酌着措辞,“会否偶尔听见一道声音,在你做任何事的时候都要妨害你,阻碍你,甚至于诅咒你?”
对面语气微冷:“你如何得知。”
师青玄心知果真说中了,立刻凝眸道:“不要放弃,也不要回应!我虽然被困扰数年也尚未寻到好办法,但千万千万不要放弃,总有柳暗花明的那天。只要不轻信,它就不会拿你怎样。”
只听得那青年暂时顿住呼吸,而后声音很轻地笑了一下,像薄冰之下汩汩奔淌的清澈溪流:“多谢你,即使你不说,我也自当与它缠斗到底。”
师青玄心道,该说多谢的本当是我,我始终是比不上你的。思及此处,语气不由得更低落几分:“以我的身份,是帮不上太多忙的,同样,我也无法与你相见,能这般传话已是冒失逾越之举。但贺公子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而今你我已经相识,我在公子刚离去的酒肆留下一壶酒,可愿意赏光?”
对方却是一时陷入更为久长的沉默,也许是在为过后的婉拒而措辞造势:“好意心领了,只是明日要考试,就下次吧。”
“他很厉害,无论是他曾经的同乡口里,还是皇城脚下市井巷肆的侃谈中,我都听到不少关于他的盛赞。包括我那夜去翻了所有人的殿试考卷,里面的确有一位贺姓考生文采斐然,我便更觉不如他,他总能将事情做到最好,即使运程很差,也照样惊人地优秀。”
师青玄摇摇头憾然道,“可是最后榜上没有他。只消从状元看到探花,发觉都没有贺姓人士,我就知道他的考卷被动手脚了。”
明仪不经意地问:“翻过考卷后,记住他的名字了么?”
“没有。”师青玄诚实而不免遗憾地道:“该写名字的地方,早就被一滴朱红色的墨迹晕开,又覆盖。就好像他的考卷被提前批阅过,结果不知因为什么,最后又被丑陋的标记隐晦地一票否决,掩去所有光芒,终于籍籍无名。”
明仪点点头,思忖片刻:“白话仙人?”
师青玄闭了闭眼,不置可否。
明仪插嘴:“你是故意的。”
“算是吧。我想,对我这个既帮不上忙也从不坦然的不速之客率先予以尊重,他一定是位涵养极佳的朋友。即使他不太爱说话,甚至不大喜欢笑,也必定是白马青衣,皎皎君子。偷看他的考卷而终不得其名姓,对我来说是失礼,也是注定。”
师青玄垂眸,不知是为了说服明仪还是为了说服自己,“你知道,君子之交嘛,平淡如水就好了。他是凡人,也总要,生老病死啊。”
他的语速越来越慢,随着他吐出的最后一缕热气被肉眼可见地冻结下落,气氛一时陷入死水般的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明仪注意到身侧异动,忽然问:“你怎么了?”
他单手轻握住师青玄微颤的肩,迎上师青玄那张努力在笑,但着实在哭的、扭曲到甚至有些滑稽的脸。师青玄就保持着那样的表情,很没骨气地断断续续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说谎了……我、我很后悔。”
“我很后悔失去他。”
我为什么当初不摒弃那些所谓的道义礼法将他保护起来?为什么要笃信所谓心有灵犀的传言而忽视日渐式微甚至常常错漏的联络?为什么甚至我们相隔不过几百里,还是会死生契阔,沧舟难渡?
“别再问了。”明仪回神,适时地收回手。
而他却只得被迫作壁上观。
他是什么朋友,他什么也不是。
众人还算善良,宽慰他这没什么。如今风调雨顺,海晏河清,失去一位朋友的联系也并非就说明他遭遇不测。也许搬去了其他地方,只是计划匆忙,忘了知会友人,也是有的。
只有师青玄心急如焚,他想事情怎么可能这样简单。贺公子被白话仙人纠缠,区区落榜只是最细微最原始的小施惩戒,他深知诅咒必定渐次加深,到他诸事不顺,到他家财散尽,到他家破人亡,到他魂飞魄散,至死方休。
神仙都未能免俗,凡人又怎能斗得过。
所幸的是,一年后的某个寒秋子夜,贺生曾与他短暂地交流过一晌。
不幸的是,他或许就在那夜,见证了此生第一位挚友的死亡。
“这就是我带你来倾酒台的原因。”师青玄呵出一团白气,继续讲道,“我的朋友仿若人间蒸发,任是如何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他半点影踪。不过我们初次见面,或说我与他单方面相见,就在这家酒楼。”
明仪皱着眉,看似很是嫌弃地帮他把颊边存留的眼泪擦擦干净,“所以你认为在这里守候,就能再次与他碰面?”
“也许吧,人在绝境之中总是要拥有一些希望,哪怕它不切实际。”师青玄感慨,“不过美梦成真的可能性到底是微乎其微,所以最后还是没等来。方才我们一同到达之初,你说这里是四大名景之一,少君倾酒,对吧。”
明仪点点头,眼见师青玄如释重负,以绝不轻松的目光四下里打量了一番倾酒台,随后自嘲般缓缓地哑声道:“明兄,我在这里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对别人说。”
“少君倾酒,非我所愿。”
明仪心跳一窒,双眼微微睁大。
今年的寒气比以往任何一年来得都要早,即便才入桂月也已然霜重秋凉。师青玄却不觉冷,只因酒肆高台是最佳观景处,几乎能够俯瞰皇城一隅。点将看似只在昨日,实则已历数载,即使师青玄面容不改,也很难再有人认出他是昔年的师家幼子。
他平素下凡一向是那身白道袍,形貌清俊,又登高独酌,街边路过的人们都要忍不住瞧上几眼这风雅才子。这一瞧不要紧,高台公子方才还一派悠闲,此刻便突然着了魔般猛地站起身来,紧攥酒盏,转头向楼下探看。
没人看得清他神色,也没人感受得到他在颤抖。
师青玄再三确认自己没有醉,太久未曾出现过的熟悉感觉忽地沸腾起他周身热血,这不是幻觉。这次的声音与其他任何一次都大不相同,他无比清晰地听到了尖刀刺入血肉时的惨叫,还有伴随着跌撞步伐的沉重喘息。劈裂罡风的锋刃就像落在耳边,流血漂橹的惨案就像发生在面前。
他终于听到那道声音。他极力保持清醒,却又即刻重回混沌。
他说,“……我控制不住了。”
师青玄指尖杯盏随琼浆一同滑落。
倾酒台下掌声和欢呼潮水般缓慢却渐次声势浩大地涌起,有啧啧称奇,也有跪拜,有感谢,有人大喊着“仙君英明”。
师青玄充耳不闻,一手按住栏杆利落地翻越下高阁,拨开无数人群,于长街中狂奔。他知道已经状况不妙,这可是会出人命的事,越想越怕,激动得近乎咆哮:“你在哪里!快告诉我!!我即刻就能赶到!”
曾经只能捕捉到温和声线与模糊语气的另一端,现在已经有无数兵刃在寒夜中擦出聒噪至极的枭鸣,他听到那伴随着剧烈心跳的喘息愈发勉强,重物坠地的闷响此起彼伏,惨叫也洪亮异常,仿佛对面人永远不知疲倦,或说,他在不计后果地消耗着自己的生命。
师青玄的心跳很快与他同频,贺生的激愤无比真实地咚咚作响,一次更比一次狠戾地猛砸他的胸腔,仿佛他们此刻就是在共用同一副心脏。师青玄快要喘不过气来,头晕目眩间,他明白,再这样下去贺生必死无疑!
但他不能就任由他死去。
清晰到几乎要近在眼前的声音与四处乱撞的神识致使师青玄已经在飞奔之中确定了大致方位,他边竭力奔跑边行云流水般施诀召佩剑出鞘,一跃上剑,乘风而行。凛冽风声中,师青玄的呼吸受到挟制,已经快要跟不上狂跳的心脏。感觉自己真的快疯了,他哑着嗓子狂喊:“告诉我,告诉我你在哪里!!我能帮你!我是你的朋友!!!”
对面却忽然沉默了。像一潭死水。
然后,他听见一句不能再冷静的回答。
“不要过来。”
哪能管得了那么多,师青玄头一次在凡间师出无名却理直气壮地放出法力遍地去寻,怎奈何凡间根本不比仙京,微弱法力的顷刻耗尽令他顿感精疲力竭。在这几重打击之下他急得几乎失声,却依旧不放弃,大口喘气,单膝跪在剑上吼道:“我他妈的是神仙!!你怕什么!你不信我?!说话啊!!!”
那声音却仍旧不语。
轻匀几口气,师青玄听见他冷静地淡笑一声,而后郑重地再次强调:“不要过来。你是神仙也会死。不过还是多谢你了,就此别过吧。”
师青玄听罢喉头一热,硬是梗着脖子咽了一口淤血,又死命锤了几拳胸口保持气流畅通,只听他粗喘一声,额头青筋暴起,扭曲着那张英俊的脸嘶哑地怒骂,竟有些像急火攻心时口不择言的师无渡:“我去他的神仙!去他的死不死!我他妈的一开始就该犯天条私自把你抓起来!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
下一秒,佩剑入鞘,周身轻盈。师青玄尚未回过神来,还准备继续再骂,而后一道金光出乎意料地映在他被折磨得酡红的面庞上。
师青玄被抽去所有力气,连哭也哭不出。
他只知道,他曾有一位好友。
他见证了这位朋友的死亡。
“你也说生老病死无可免俗。”明仪见他又要抽抽搭搭,虽然有些想转身离开装不认识他,却还是轻叹一声,作势要给他擦眼泪,顺便绞尽脑汁妄图给予一些安慰,“况且是你朋友的错,是他先不肯告诉你,也不肯求助于你。为什么把错揽在自己身上。”
师青玄被他不算安慰的安慰逗笑,又很快瘪嘴:“只是我总也想不通,我究竟哪里不好,他会宁可连命也不要,也拒绝我的帮助。”
“因为神仙确实会死啊,以后你就知道了。”明仪随口道,“来都来了,喝酒吧。我请客,算作这些天以来的答谢了。”
“还没痊愈呢!”师青玄命令道:“你少喝些。”
过度喘息携来排山倒海般倒灌入喉的血腥味,喉腔被冷风切割出不计其数的刺痛伤口,贺玄眼前的尖刀与火光也随之逐渐重影,模糊。他已经控制不住如影随形的白话真仙,但他至少记得给予他深重痛苦的罪魁祸首。他只怕死前杀得不够多,不够快意,不够告慰他死去的家人与争斗一世却再无回天之力的自己。
命是什么?命又由谁决定?凭什么我该做的都做了,却还是争不过命?
这是未知名姓的朋友和他自己,始终都没能解决的问题。
或许太过沉迷于不可及的妄想,现实的锋刃交接与惨叫犹如在耳边隔了一层棉絮,狂风中逐渐清晰刺耳甚至近乎于快要震碎耳膜的咆哮却一字不差地灌进贺玄脑海。
有些滑稽,他听见他的知交好友在骂人。
“我他妈的是神仙!!!你怕什么!”
贺玄几乎力竭,五感也渐渐迟钝消退。白话真仙却从不会放过这等神识混沌的好机会,它察觉到有人要来,立刻诱哄道:“你的家人已经死亡,而现在,你最好的朋友也将瞬间死在赶来的路上!”
贺玄双眼猝然张大:“你敢?!”
白话真仙自然什么都敢。而贺玄他敢与天争命,却从不敢让他唯一的朋友涉险。
他从未屈服过白话真仙,却在死前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从了它的哄骗。
贺玄在混沌中最后一回拼尽全力清醒。他明白自己很快就会命丧于此,于是他说,不要过来。他说,你是神仙也会死。他有些不舍地说,不过还是多谢了,就此别过吧。
去他的神仙,去他的死不死。
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与我有过相同经历的你,曾挣脱过枷锁桎梏的你,只身闯入白话真仙早已编织好的圈套。
其实,贺玄曾经也有一个朋友。
这位朋友,曾见证了他的死亡。
贺玄并不喜欢皇城,这是他第一个美梦破灭的地方,也是他深感遗憾于自己当时没能与中天庭师青玄初次相见的地方。如果当时能看见女相的他苦大仇深地以男声与自己交朋友,那一定相当有趣。
行至一处破庙,贺玄负手而立,以靴尖随意踢开脚边散落的棉絮杂草。视线逡巡半晌,他终于将目光驻留于一床被裹得严严实实的破棉絮外,露出的少半个后脑勺。乞丐们似乎见过这号人物,却总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纷纷张口望天,欲言又止。
而贺玄并不在意他们。他慢慢走向那个身影,指尖微动,终于将手中重物轻放在地面。里面有许多师青玄平日里爱吃的零嘴,有他不由分说拽着自己非要去喝的好酒,除了这些华而不实的礼物外,贺玄也塞了满满两兜饼子,红糖馅儿的。师青玄很爱吃。
他默默蹲下身,修长食指仿佛想要轻点酣睡之人的乱发,又偏偏在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停顿,尽力克制着自己不要触碰到他。
事实上,无论为人还是为鬼,他都没有欺骗过师青玄。神仙本就是会死的,这点在幽冥水府得到了相当完善的印证。他仍记得上一次见到师青玄时,他灰头土脸被吓得着实不轻,根本说不出几句完整的话。
贺玄却兴致顿起。他咬着发带几下便束好高马尾,又将刘海拨乱,只留下苍白英挺的鼻背与棱角分明的下颌,以及本来就无甚血色的嘴唇。薄唇轻抿的模样,似乎不大高兴。
罪魁祸首的帮凶唇齿打颤,泪眼婆娑。
他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贺玄忽然舒心地笑了,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心。他孤独了太久,这世间已经没人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他笑,也许是为着那年少相识的悸动,为着那同僚百年的契然,为着那偶然心尖共鸣的兰因,为着那从开始便注定着滔天大错的终究无果。
也许什么都不是。
他只是说:“很可笑啊。”
“师青玄,你要凭借怎么也说不完的对不起,螳臂当车、精卫填海一般妄想去力挽东流逝水的样子,当真很可笑啊。”
“……其实于你我而言,生辰并不算乐事。你为之颠沛奔逃,我承受无妄之灾。”贺玄依旧悬空着指尖假装去摸他翘起的碎发,他听见自己这样低声说。
意料之内地得不到任何回应,他默然解下那时隔百年仍然柔顺光滑的水绿色大氅,细致地将蜷作一团背对着他的细瘦身影裹了个严严实实。贺玄来时刻意模仿了人的体温,他能确保这泛着暖意的大氅至少在此刻,能以蝴蝶骨为基点,慢慢地扩散至全身。
“生辰快乐。”贺玄轻声道。
缘何赐我东逝水,过往之日不可追。
end.
原作墨香铜臭《天官赐福》,主双玄
全文1.2w,放心吧,是甜的,过节不发刀是我们的根本原则
婚后双玄:师青玄、贺玄
地风双玄:小青玄、明仪
元宵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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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师青玄走在山间的小路上,火红的枫叶被风吹落在地上,为这幽静的小道添上了几分颜色,他无意踩上枫叶发出清脆的声音。
贺玄一袭黑衣双手抱胸面无表情的跟在他后面,时不时的出声提醒他小心摔倒。
黑水沉舟喜欢陪风师青玄去完...
黑水沉舟喜欢陪风师青玄去完成凡人的祈愿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就算是有人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走着也并不会感到奇怪,相反师青玄还很有可能会出声跟他们打招呼。
众所周知不管是三界之内有两位绝对不能惹的存在,一位是太子谢怜,另外一位自然是风师青玄。
不管是被血雨探花还是黑水沉舟盯上,结果都只有死路一条,为保太平谁人不给他们三分薄面。
不过也还好不管是谢怜还是师青玄都是好说话的主儿,请他们出面帮忙香火不用多供,也不会惹到不该惹的人。
师青玄步伐轻快的转过身来,他弯了弯眼睛笑意盈盈的对贺玄说道:“贺玄我今日回去要吃小米椒炒肉。”
贺玄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表情不辨喜怒,随后出声提醒道:“如果你再这么说下去的话,我们恐怕就得在外面过夜了。”
师青玄咬了咬牙佯装恼怒道:“你怎么可以怀疑我的实力,我还从来都没有怕过谁。”
贺玄眼瞧着师青玄就要踩到后面的石头,他皱了皱眉头紧接着将人一把揽入了自己怀中,“少说话,多做事。”
师青玄忍不住嘶了一声,他站在贺玄面前双手叉腰似乎有些不悦,“贺玄你不能对我这么冷漠,我们好歹是拜过堂成过亲的人,你这个样子我可是会生气的。”
贺玄闻言脸上闪过了一抹无奈的神色,他语气平和的反问道“踏踏实实的待在幽冥水府不好吗?”
做鬼君的鬼后难道还没有做天界神官来的更痛快?
自从裴茗接替了君吾的位置后便一直和谢怜一起宣扬三界平等的理念,虽说神官们见了花城和贺玄还是会忍不住一哆嗦,可是见面的次数多了也就都见怪不怪了。
反正只要师青玄在上天庭,那么贺玄肯定就跟在他的身边,每时每刻无时无刻都是这样。
师青玄眨了眨眼睛,他疑惑的看着贺玄,随后笑着说道:“我们之前不是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要是一直待在幽冥水府也还没有意思啊,好不容易能到处乱跑,我们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贺玄缓缓抬眸淡淡的说道:“待在我身边你不用被任何事物所困扰。”
师青玄心口蓦然一疼,他脸色微微一变,紧接着摇了摇头有些执拗的说道:“这不一样的,算了,我就算是说了你也不会理解。”
贺玄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目光沉沉的盯着师青玄却没有说话。
师青玄自从和贺玄在一起之后,把他的气运分给了贺玄不少,贺玄知道师青玄对他愧疚,可是师青玄更爱他。
师青玄只不过是想做着曾经和他相处过的点点滴滴,哪怕是虚妄都要比无衷要来的更好。
看样子贺玄所说的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然而就是这样才能更让师青玄赌气,好歹他能在所有人面前都服输,可是如果那个人是贺玄的话就不行,贺玄是他的道侣,是要和他后半辈子都在一起的人,他们之间总不能一直让贺玄帮他解决所有的事情。
师青玄也不愿意自己永远都依赖贺玄。
直到快走到山顶的位置,师青玄眼前忽的闪过一道白光,接着他似乎是踩入了一个阵法之内,整个人都开始发光,似乎在下一瞬间便会消散。
“小心!”贺玄瞳孔紧缩,他猛地冲向师青玄,然后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腕,在师青玄错愕的目光下,贺玄和他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幽静的山林发出了飒飒的响声,树影斑驳他们两个就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在这片山林当中,有的只是人的错觉罢了。
师青玄再次睁开眼时便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熟悉又和想象中不一样的地方。
而贺玄就站在他身边捏着他的手腕,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师青玄干巴巴的笑了笑,他抬手在贺玄的眼前晃了晃,接着颇有些心虚的问道:“贺玄……你还好吗?”
贺玄黑着一张脸,肩膀似乎都在气的抖动,他冷冷的喝道:“你走路的时候就不能小心一点吗?”
还好师青玄没事,否则贺玄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贺玄曾经以为自己成为了绝境鬼王,复了仇便可以操控一切,可是到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终结后他才发现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
他想要的早就越了界,他想要的也被他一步步推开。
贺玄不知道自己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将师青玄重新带回老自己身边,倘若因为差池而又一次失去他,贺玄可能真的会疯魔。
尽管表面上贺玄表现出来的是淡漠,可他心里比任何人都要在乎师青玄,包括师无渡在内亦是如此。
师青玄定眼一看,他手里摇着风师扇,眉头微微皱起,“这是菩荠观?”
没想到居然来到了谢怜和花城居住的地方,不过还好没有降落到他们不认识的地方,否则会更麻烦。
贺玄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看样子是。”
如今以黑水沉舟的身份踏入这里,总是觉得奇怪,不过贺玄也没打算真的再次隐匿自己的身份。
师青玄沉思了一会儿,才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的问道:“我们刚才是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被吸进来了吗?”
贺玄淡淡的说道:“应该是。”
师青玄揽上贺玄的肩膀,他弯了弯眼睛笑意盈盈的说道:“贺玄我们过去看看吧。”
贺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温柔的神色,他轻轻点了点头道:“好。”
师青玄越走越近,他还看到了之前来菩荠观时常见的几个凡人,心中便不由得疑惑起来,他小声嘟囔道:“这好像和之前没有什么差别,难道我们不小心进入了时光回溯的阵法?”
贺玄不可否置的点点头道:“还有一种可能我们来到了与之相对的另一个时空。”
师青玄心里咯噔一声,他下意识的抓住了贺玄的胳膊,有些担心的问道:“那我们还能回的去吗?”
若是一直留在这里有贺玄陪着倒也没什么不好,只是若是师无渡一直没有师青玄的消息,恐怕会担心到吃不好饭更会夜夜失眠。
贺玄皱了皱眉头,他脸上的神色有些凝重,“看情况吧,就算回不去也没有关系,你就跟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要去,也不许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师青玄不服气的摇着风师扇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贺玄你别这么不放心我。”
贺玄语气淡然的说道:“要不是你乱跑我们也不会来到这个地方。”
师青玄嘶了一声,他站在了贺玄的面前,有些不悦的问道:“贺玄你这是在责怪我?”
贺玄面无表情的说道:“没有。”
那个阵法就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以师青玄的性子没有发现也实属正常,贺玄只是担心师青玄罢了。
师青玄闻言这才又笑了起来,他就喜欢看贺玄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管怎么着我们快过去看看吧,好不容易遇到这么好玩的事情……贺玄你别这么看着我。”
好玩的事情,贺玄心里掂量着这几个字的重量,眉头便愈发的紧锁。
贺玄阴沉着一张脸,他勉强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来,“走吧。”
师青玄心大,他看着贺玄不怎么高兴的脸庞,随即笑意盈盈故意逗他开心般说道:“贺玄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之前来这里的时候扮做的是女相。”
贺玄低声冷冷的说道:“你现在就算是用男相也一样可以,这里危险,不许胡闹。”
师青玄故作可惜的叹了口气,“唉,真是可惜了。”
贺玄眸子里的寒意渐渐散去,他轻轻的说道:“你要是喜欢,我们回去之后我陪你便是。”
师青玄弯了弯眼睛,“我就知道贺玄你对我最好了。”
贺玄深深地看了一眼师青玄,随后他别过脸去,“哼。”
自从贺玄对他表明心意后,师青玄和贺玄的相处方式便越来越像老夫老妻的模式。师青玄性子跳脱,为人正直且善良,贺玄便陪着他游山玩水解决凡人的祈愿。反正管理上天庭的人是裴茗,所有的事情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再说了贺玄在师无渡的事情上多多少少也帮了些忙,裴茗便愈发的不会计较些什么。
没有人想要与绝境鬼王过不去,也不会有神官去质疑师青玄和贺玄之间的关系。
风水地三人的事情虽说大家都有说耳闻,可是当事人都表示没什么,他们又能多费什么唇舌呢。
灵文在他们三人的故事上也下了不少的苦心,如今凡间的庙该建起来的该有的香火一样都没有少。
临近菩荠观,贺玄便愈发的能感觉到花城的气息,或许换个神官来到此处都不会有所发觉,但是这三界之内绝境鬼王就只有他们三人,就算是想故意不发现都难。
门口被绳索绑住,身着一袭绿袍的人依旧是戚容,不过这次贺玄没能让他开口说的了话便早早的封了他的嘴。
有些话不听也是好的。
师青玄合住风师扇插在腰间,他轻轻的敲了敲门,随后谢怜便探出头来。
师青玄热情的打招呼道:“太子殿下和花城主你们好啊。”
就算是不进去,师青玄也能猜的到花城就在里面,他与谢怜未曾在一起之前,师青玄便隐隐觉得二人的关系很不一般,最后的结果果然坐实了他的猜测。
谢怜轻轻的笑了一下,脸上闪过了一抹尴尬的神色。
花城双手抱胸,似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贺玄的计划他多少知道一些,可是花城并不愿意把谢怜也牵扯进来。
贺玄面无表情的说道:“非我们所愿。”
“……”
花城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脸上连一贯的假笑都抹去了,他伸手将谢怜拉到了自己身后,随后带着敌意看向贺玄。
师青玄连忙打圆场道:“花城主你不要那么紧张,我们不是来故意打扰你和太子殿下的,只是我们在祈愿的路上不小心踩入了阵法才来到了这里,等到有一个合适的契机,我们就立马回去。”
谢怜也猜出了几分,他略略诧异问道:“你们不是这里的风师大人和地师大人?”
师青玄点了点头,他笑眯眯的说道:“正是正是。”
花城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贺玄道:“真身示人。”
贺玄淡淡的说道:“该做的我都做了。”
话是何意,花城和贺玄都心知肚明,不过得知他们并不是带着麻烦而来,花城的态度便好了那么一点点。
师青玄正了正神色,他认真的说道:“我们的身份特殊着实不能在这里乱走,不如暂时居住在太子殿下你这里掩人耳目也不会常有人来,放心吧,我和贺玄是不会打扰到你们。”
谢怜沉默了一下,随后有些迟疑的问道:“贺玄?地师大人不是叫明仪吗?难道是我记错了?”
花城似笑非笑的淡淡看了一眼贺玄,随后他把玩着自己头发上的珊瑚珠幽幽的说道:“哥哥当然不会认错人。”
师青玄打哈哈的笑了起来,他有些无助的看向贺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贺玄要不然我解释一下?”
贺玄面无表情的缓缓说道:“贺玄是我本名,我不是明仪。”
谢怜也不想去深究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只是温声对花城道:“三郎,既然他们都没有恶意,那就把他们都留下来吧。”
花城笑眯眯的说道:“哥哥想做什么都可以。”
师青玄赶紧道谢,“多谢花城主。”
之后这小小的菩荠观内便挤下了四尊大佛。
然而当师青玄看到灶台上的食物时,他顿时面露菜色,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便不由得咂舌道:“太子殿下哪怕是过了这么久,你的厨艺依旧是那么的“惊颤”。”
谢怜轻轻的笑了一下,他缓缓的说道:“风师大人你要来尝尝吗?三郎说味道还不错。”
师青玄脸上闪过一抹慌乱的神色,他连忙道:“不……不了吧,花城主喜欢太子殿下做的饭,我们就不同花城主争夺了,太子殿下你也辛苦,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天,说不定我们就回去了。”
谢怜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不过却怎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点了点头道:“也好,我们能帮到你们最好。”
只不过师青玄和贺玄这板凳还没有坐热,门外便响起了嘈杂的声音,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什么“好漂亮的姑娘”、“天仙下凡”一类的词。
接着他们便听到了更清楚的声音。
“这门口绿色的东西是什么啊,难不成是太子殿下养的宠物?”
“不知道。”
师青玄脸色微微一变,他哆嗦的看向贺玄道:“是……那天来找太子殿下协商白话真仙的时候?”
这声音那样的熟悉,不是化作女相的小青玄和明仪还能有谁。
贺玄点了点头,“看样子应该是。”
师青玄急得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糟了糟了,这可不妙啊。”
贺玄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他道:“怕什么,有我在。”
师青玄面如死灰,他颇为绝望的看向谢怜道:“那就要劳烦太子殿下去开个门了。”
谢怜也不忍心打击他,只是弯了弯眼睛道:“好,没问题。”
果不其然,谢怜开门便看到了女相的小青玄和冷着脸一副不情不愿的明仪。
师青玄挥动着手中的拂尘,她爽朗的打招呼道:“太子殿下好啊。”
谢怜站在门口有些尴尬的问道:“风师大人地师大人你们怎么来了?”
师青玄警惕的看了一眼门口,随后他小声道:“我有事找太子殿下你帮忙。”
谢怜脸上的笑意都要挂不住了,“我今天这里……”
他今天是真的没有办法去帮助师青玄,且不说花城在,也不知道小青玄看到一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会作何感想。
菩荠观就这么大小,当小青玄和明仪挤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了里面坐着的师青玄和贺玄,还有站在灶台旁的花城。
场面一度尴尬,没有人说话,只是大眼瞪小眼的愣在了原地。
师青玄看着小青玄的女相,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不过只是一瞬那种感觉便消散了。
小青玄指着师青玄道:“何方妖孽竟然敢冒充本风师和地师大人!”
明仪也站在小青玄的旁边抿唇不语,只不过他眉头紧锁,似乎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于是脸色便愈发的难看。
师青玄干巴巴的笑了一下,他的头似乎疼得厉害,“误会,全都是误会。”
小青玄看着行为和自己十分相似的师青玄,便不由自主的眨了眨眼睛道:“太子殿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谢怜咳嗽了两声,他无奈的笑了一下道:“这个解释起来的确没有那么方便。”
不是不方便,是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吧。
贺玄冷着张脸淡淡的说道:“我们是来自一百年后的你们。”
明仪眯了眯眼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贺玄毫不客气的拆穿他,“你能感觉的出来,别装了。”
贺玄轻轻的拍了拍师青玄的肩膀,他语气放平缓的说道:“你在这里坐着,不要乱跑,我和他出去有话要说。”
师青玄有些紧张的点了点头,“好。”
贺玄握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他安心。
明仪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
小青玄笑眯眯的说道:“明兄明兄,我和你一起去吧。”
明仪冷淡道:“不需要。”
小青玄不悦的对着明仪做了个鬼脸,“哼。”
师青玄打哈哈的笑着说道:“他们之间的聊天,我们就不用过去插手了,坐吧坐吧,我给你讲故事。”
小青玄这便来了兴趣,他急忙问道:“好啊,我想问我哥以后会很厉害吗?明兄以后也会变得更厉害吗?我以后还是这样跟他们在一起吗?”
师青玄的笑容似乎在脸上僵硬了几秒,他随后目光沉沉的看着小青玄,心中有几分到不上的感慨。
与此同时,贺玄也和明仪走到了院子里。
贺玄在二人周围开了一层结界,明仪看着他眉头愈发的紧锁。
明仪冷声质问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贺玄淡淡的说道:“我就是你,信不信由你。”
明仪眯了眯眼道:“你和师青玄什么情况?”
贺玄依旧平静,“如你所见,我们在一起了。”
明仪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绝不可能!”
贺玄冷笑一声,“对师青玄有没有感情,你自己心里清楚。”
明仪咬着牙道:“师无渡呢?”
这才是明仪最关心的问题,倘若贺玄为了师青玄而放弃复仇,那么明仪就算是暴露身份也要将他除掉。
贺玄的眸子微微一沉,他冷漠的说道:“被我杀了。”
话中的真假明仪一探便知,况且他也不是个会说谎的人。
明仪皱了皱眉头,有些迟疑的问道:“你瞒着师青玄杀了师无渡?”
贺玄摇了摇头,语气越发的森然,“不是,当着他的面。”
明仪冷冷的说道:“哼,你这么做师青玄会愿意和你在一起?”
明仪气得浑身哆嗦,他猛地一甩衣袖:“笑话!”
贺玄淡淡的说道:“报完了仇恨意是消散了,可是没有了他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了。我没有办法做到放任他一个人,他是我的谁也不能动他。”
明仪冷冷的嘲讽他道:“懦弱。”
贺玄正了正神色,他语气严肃的说道:“随你怎么说都好,你只是没有失去,才能说出来这样的话,你若执意要做我也不会多说什么。师无渡的事情我不会拦着你,但是你得听我说。”
明仪看了一眼屋里和师青玄聊的正开心的小青玄,他勾了勾唇冷冷的问道:“你在这里给我出谋划策也不怕他会生气?”
贺玄脸上的神色有些淡漠,不过隐隐可以听得出来语气中的不悦,“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和你无关。”
明仪冷笑一声道:“这种时候便开始分你我了?”
贺玄面色一沉,仿佛被打翻了醋坛子般眯着眼凉凉的说道:“你有你这里的师青玄为什么要同我争?”
明仪似笑非笑的质问道:“有什么区别吗?”
贺玄抬起手,看着手腕上的细绳,他神色柔和的说道:“当然,我们成亲了,而你现在还是孤寡单身一个。”
明仪眯了眯眼道:“你想死?”
贺玄微微颔首,他缓缓的说道:“放心吧,论实力你打不过我。”
明仪似乎不想与他在这种无聊的问题上争执下去,他皱了皱眉头道:“你说的办法是什么?”
贺玄缓缓的说道:“等到所有的事情全都结束了,你可以找个理由把师无渡弄下去,君吾就是白无相,留着那个废物还有别的用,到时候你可以避开师青玄仔细问清楚换命一事到底是谁透露给了他。好歹师青玄站在你这边,他虽然笨了些,但是你们之间的心意是互通的,只要稍稍点拨他就会明白。只要师青玄跟着你,那么师无渡就一定会跟着你走,事后你完全可以告诉师无渡,你就是贺玄,就是那个被他换了命的人,拐走仇人的弟弟看着仇人瞠目欲裂的感觉不是很爽吗?”
他很少会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平日里贺玄都是一个眼神,手下的人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明仪不是其他人,他就是自己,有些事情若是不说清楚多多少少都会有偏差。
明仪眼里难得闪过一抹惊讶的神色,“你……”
贺玄挑了挑眉,随后一本正经的认真说道:“这些招数我都用过,效果显著。”
明仪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忍了又忍道:“你不是说师无渡死了吗?”
贺玄淡淡的说道:“花了不少的力气才把那个废物救了回来,作为凡人,他可是经常吐血。”
明仪咬着牙冷冷的高声质问道:“你这么做对得起父母小妹和妙儿吗!”
贺玄抬眸看了一眼菩荠观,随后他语气也放缓和了不少,“我不是在给师无渡示弱,而是为了师青玄,你不会明白。”
明仪当然不会明白,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最后居然是自己原谅了师无渡,他们之间的仇恨不共戴天,他怎么可以这么做,他凭什么这么做!
明仪眼眶猩红,他恨不得抬手掐住贺玄的脖子,直接在这里和他做个了断,他辛辛苦苦埋藏了几百年的身份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找师无渡报仇,好不容易快要成功了,贺玄居然告诉了他这件事情,明仪怎么能不气。
贺玄看着明仪的身子都在颤抖,他还顺便补充了一句,“师青玄很害怕白话真仙,你以后不要随便用白话真仙吓他。”
明仪咬着牙冷冷的怼了回去,“我们这里也不用你管。”
明仪掌心里运转起了法术,他脸色阴鸷的仿佛能吃了眼前的贺玄,“我们今天就来做个了断。”
贺玄脸上没有丝毫的惧色,他看似好心提醒道:“我没兴趣跟你打,再说了这是谢怜的地方,你若是执意要和我打,到时候可就是五打一。还有你这些年在上天庭潜伏借了花城不少钱吧,你考虑清楚了吗?”
明仪黑着一张脸,他冷冷的反问道:“难道你没有吗?”
贺玄挑了挑眉,随后似笑非笑的认真说道:“皇城一战,欠花城的东西我都已经补上了,我们现在只是朋友。”
贺玄看着脸色黝黑的明仪,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他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道:“进去坐坐吧,我不想让青玄等我太久。”
贺玄曾经因为接了花城的钱被人诟病了很久,好不容易与花城在债务上两清,用这点来气气现在的明仪,似乎倒也不错。
随后明仪便跟在贺玄身后进入了观内,他面色不善,就像一个活脱脱的门神。
贺玄刚进门,便看到小青玄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他,“贺兄没想到你以后对我居然这么好。”
明仪闻言,脸色比锅底还要黑上几分,他闷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盯着小青玄的脸看。
贺玄颇为好奇的问道:“你和他说什么了?”
师青玄眨眨眼睛,他笑意盈盈的说道:“我们两个在一起惩恶扬善的事情。”
贺玄:“……”
明仪:“……”
这个说辞的确像极了师青玄会说的话。
花城假笑道:“既然该说的话都说清楚了,那么你们四个是不是能离开这里了?”
小青玄小声嘟囔道:“血雨探花看着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凶?”
花城弯了弯眼睛道:“若是没事,就不要来妨碍我和哥哥。”
本来有师青玄和贺玄就已经让花城心里很不爽了,如今又来了小青玄和明仪,这两个人一看就是来打扰谢怜的,花城不把他们都打发走,难道还要留他们在菩荠观吃饭吗?
贺玄淡淡的说道:“可以,所有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
明仪也挑了挑眉一板一眼的说道:“不劳你费心。”
小青玄眼巴巴的看着明仪,他急躁的说道:“可是我找太子殿下是有事情要商量……”
贺玄认真的说道:“白话真仙不会来找你,他要是敢来有我护着你。”
小青玄眼里顿时充满了崇拜,“贺兄你对我真好,要是什么时候明兄也能不这样冷冰冰的对我就好了。”
明仪眉头一拧,他冷冷的喝道:“你废话怎么那么多?”
小青玄轻轻的笑着说道:“我不喜欢对别人说这么多的话,就喜欢对你说,你高兴吗?”
明仪冷冷的别过脸去,“哼。”
贺玄牵着师青玄的手道:“走吧。”
师青玄跟在贺玄身旁,他附在贺玄耳边小声道:“贺玄,原来你以前对我态度这么差的吗?我之前都没有发现,现在要给你记上一笔。”
贺玄眼里闪过了一抹无奈的神色,他低声道:“那是他,不是我,我怎么可能和他一样。”
师青玄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他眯了眯眼道:“这分明就是曾经的你,好啊,你现在敢做不敢认是不是?”
贺玄带有磁性的嗓音逐渐靠近师青玄,墨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勾了勾唇轻轻的笑着问道:“所以你想怎么罚我呢?”
师青玄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红,他故作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贺玄道:“你不许用你自己来故意吸引我。”
贺玄微微吃痛,他耸了耸肩不可否置的说道:“是你自己没有抵抗力,和我有什么关系?”
师青玄不相同他再争论些什么,只是缓缓的问道:“我们两个现在就这样跟着他们?”
贺玄点了点头,“嗯,我性子倔,你又傻,不帮帮他们恐怕会走上曾经的那条道路。”
师青玄脸上闪过一抹痛色,“唉……对于这件事情我其实还是想对贺玄你说一句对不起……哪怕是又过了一百年,这事在我心里也依旧是个过不去的坎儿。”
贺玄缓缓垂眸,他的语气里听不出来特别的感觉,只不过却带着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颤音,“我知道,可是你也应该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失去师青玄的感觉,就仿佛溺入深海,越是深处便越黑暗。
贺玄习惯于黑暗却又渴望那一束光,只不过他死后生命中仅有光就是师青玄。
贺玄也曾想过放任师青玄自生自灭,可是到了最后做不到的是他,放不下的也是他。贺玄从来都没有觉得等待原来是一件这样漫长的事情。他会跑去乞丐堆里偷偷的去看师青玄过的怎么样,倒不是为了抒发心中的痛快,因为他在恨意全都爆发了之后,剩下的就只有空,那种什么都没有的感觉。
贺玄不希望曾经的自己走了原来的那条老路,他们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能够回来,点拨一下他也是应该。
师青玄眼眶蓦然一热,他下意识的抱住了贺玄,声音有些哽咽,“贺玄……”
贺玄缓缓垂眸,像是无声的叹息,“我在。”
明仪回头看到贺玄与师青玄腻歪的模样,他的眉头便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随后冷冷的哼了一声。
小青玄弯了弯眼睛,他笑意盈盈的说道:“明兄,我听未来的我说,你以后对我很好,不过你姓贺你之前为什么没有直接告诉我啊,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你的事情我怎么能不知道呢?”
明仪冷冷的瞪了一眼师青玄,他低声喝道:“闭嘴,我现在不想听到你说话。”
明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烦躁些什么,只是听了贺玄的话后心中对师青玄的态度便愈发的奇怪。
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让明仪竟然有一种想要逃避的冲动。在遇到贺玄以前,明仪心里虽说有这种感觉,可是却并没有这么强烈,如今却怎么都遮盖不住。
师青玄走在贺玄身旁,他小声嘟囔道:“习惯了你对我的好,突然听你这么说话总感觉有些奇怪。”
那么冷漠,就仿佛和自己真的不熟。
其实师青玄心里知道贺玄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罢了。而且他当时心中仇恨占据第一位,有些事情他就算是发现了也不会说出来。
贺玄默默的看了一眼明仪,他淡漠的说道:“那是他不会说话。”
小青玄转过头来,他不服气的反驳道:“你们别这么说明兄,明兄他这个人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他对我很好的。”
师青玄弯了弯眼睛,他不可否置的看着贺玄道:“是啊,贺玄是个很好的人呢。”
明仪闻言脑袋上的青筋突突直跳,“闭嘴。”
贺玄不动声色的淡淡说道:“从命格纠缠的第一天起,你们两个就注定剪不断了,如今你还要在自己欺骗自己吗?”
小青玄和明仪的脸色皆是一变。
师青玄并没有告诉小青玄他们之后的故事,只是讲述了婚后他与贺玄有多么的甜蜜,而与此同时这个世界的小青玄也隐隐知道了换命一事。
明仪梗着脖子道:“与你何干,我就算是后悔也轮不到你来插手。”
贺玄淡淡的说道:“嘴硬。”
明仪猛一甩衣袖,他冷冷的哼了一声后便快步离开了,小青玄随即便追了上去。
师青玄担心的皱了皱眉头,他难得正色道:“贺玄你说我们真的能改变过去吗?”
贺玄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转述给了师青玄,“不知道,不过总是要试试,我不想后悔了一件事情又开始后悔另外一件事情。”
贺玄年少时没能保护好自己的亲人这在他心里是永远的伤痛,他悔过恨过,到头来却也无济于事。不仅如此他在复仇的时候也弄丢过师青玄,这两件事情不管是哪一件压在贺玄的心口都足以让他窒息。
师青玄随后便拉着小青玄去买河灯,他们两个都是闲不住的性子,总是要给自己找一些乐趣才行。
贺玄倒也放心师青玄一个人,他走到明仪身旁两个人同时沉默。
终究是贺玄先淡淡的问道:“好看吗?”
明仪冷着脸回答他,“不好看”
贺玄幽幽的说道:“烟花只是一瞬间的艳丽,那实在是太短暂了,你要是想留住他,就别当着他的面去做那些事情。”
明仪冷笑一声,“你不必来劝我,我知道该怎么做。”
贺玄点了点头,他目光沉沉的盯着明仪道:“但愿如此。”
明仪像是忍不住终于迟疑的问道:“你真的喜欢他?”
贺玄不可否置的点了点头道:“嗯,你也喜欢。”
明仪淡淡的问道:“他以后会不好吗?”
贺玄眸子微微一沉,“他的性子你也知道,很傻,他会永远都记着你,不会真的那么记恨你,但却会永远的躲着你,你要是失去了他,你自己也不会好过。”
明仪别过脸去反驳道:“一派胡言。”
贺玄认真的说道:“贺玄,你心里有他。”
他叫的是他自己,也是明仪。
“……”明仪沉默了一下,“他是我的仇人。”
贺玄眯了眯眼道:“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否认这一点,感情这种事情是没有对错之分的,换句话说,你真的想让他死吗?”
明仪故作冷酷的反问道:“我为什么不想?”
“你舍不得。”贺玄似笑非笑的直接挑明,“那么多次的机会你一再忍让,可能连你自己都不会相信在幽冥水府哪怕是最后一刻你都不愿意让他发现你和师无渡之间的仇恨。”
明仪攥紧了拳头,“我不会那么懦弱。”
贺玄淡淡的说道:“我说的话是否属实,你能听得出来。”
明仪终究是沉默了下去,或许没有谁能比自己更了解自己了。
明仪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认真的说道:“我知道了,你说的话我会好好考虑。”
贺玄点了点头便没再说话。
直到师青玄和小青玄回来,他们两个都没有再有过任何的交流。
小青玄高兴的对着明仪招手道:“明兄明兄,我们去放河灯吧!”
明仪别过脸去,表情难看的厉害,他冷冷的说道:“不去。”
师青玄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弯了弯眼睛笑意盈盈的看着贺玄。
贺玄不语只是挑了挑眉看着师青玄。
师青玄笑着说道:“哈哈哈哈哈哈,我过去看看,你们先去吧。”
贺玄猛地拽住了师青玄的手腕,他语气危险的说道:“不许去。”
师青玄宽慰他道:“放心吧,我就和他说几句话。”
贺玄忍了又忍,最终他咬着牙点了点头道:“……好。”
师青玄走到明仪身边,他抬眸看向这个曾经和自己相处了几百年的人,心里便不由得一阵感慨。
师青玄的身上有贺玄设下的阵法,他倒也不害怕明仪会突然攻击自己,毕竟不管是明仪还是贺玄都舍不得伤害自己。
于是师青玄便笑意盈盈的说道:“小贺玄,我说你怎么那么小心眼连自己的醋都吃?”
明仪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冷声道:“你在胡说什么?”
师青玄弯了弯眼睛,将自己曾经说给贺玄的话原封不动的送给了明仪,“我认识你的时候是你自己告诉我你叫明仪,我又没有见过真正的明仪,所以我喜欢的人当然一直都是你啊。”
明仪别过脸去不愿承认道:“我不是吃醋。”
师青玄轻轻的笑了笑,他默默的说道:“随你怎么说都好,不过你真的比以后要别扭好多,我以前啊有时候还真的猜不出来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没关系,贺玄以后什么都会和我说。”
明仪沉默了一下,之后他缓缓抬眸道:“你们关系很好吗?”
师青玄手里摇着风师扇,他笑眯眯的说道:“那当然了,我可是他最爱的人了。”
明仪淡淡的喝道:“胡扯!”
师青玄瞧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便忍不住摇了摇头,“我喜欢明兄是因为你就是明兄,我喜欢贺玄也是因为你就是贺玄,所以说不管是明兄还是贺玄都只是你的名字而已,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这个人,不会因为容貌名字就有所改变。”
明仪一时语塞,他双手抱胸皱了皱眉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师青玄合起风师扇,随后一本正经的认真说道:“贺玄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就算有一天你真的走上了老路我也不会恨你,这是我罪有应得,我和我哥会一起给你赎罪,对不起,明兄,对不起,贺玄。我不会恳求你什么,我知道我没有这个资格,哪怕是重来一次我也会向你求饶,求你放过我哥,他是为了我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但是我永远都不会恨你,你的立场并没有错,是我们亏欠你,是我们错了。”
明仪淡漠的看着师青玄,他的眸子里没有一丝丝的温度,“……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师青玄对着明仪轻轻的笑了一下,他眨了眨眼睛认真的说道:“我在乞丐堆的时候只有过一个愿望,我希望你开心,仅此而已。”
师青玄把话说完之后便回到了贺玄的身边,贺玄的脸色已经如墨般黑的透亮。
贺玄面无表情的淡淡说道:“说完了?”
师青玄脸上的表情似乎僵硬了几秒,他打哈哈的笑道:“贺玄你脸色不要这么难看啊,我又不是跑去和别的男人聊天。”
贺玄冷哼一声,他淡淡的说道:“他要不是我,我早就让他滚了,而且你刚才对他笑了四次。”
师青玄睁大了眼睛看向了贺玄,他飞快的摇着手中的风师扇,“你这就是小气。”
贺玄面无表情的看着师青玄道:“我本来也没有承认我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
师青玄嘶了一声,他随后在贺玄身边踱步看起来似乎有些无奈,“以前也没见你这个样子啊……贺玄,贺玄你看那个光和我们之前踩到的阵法像不像!”
师青玄猛地拍了拍贺玄的肩膀,他在原地跳了起来,贺玄顺着他指的方向缓缓抬眸看去。
贺玄淡淡的说道:“嗯,我们要回去了。”
师青玄拉着贺玄的手道:“要去和他们告个别吗?”
贺玄缓缓垂眸,“不用了,以后的路要他们自己走。”
师青玄点了点头,不可否置的说道:“好吧,那我们就回去吧。”
“嗯。”贺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暖意,他的声音都放缓和了不少,“你今天玩的高兴吗?”
师青玄眨了眨眼睛,他笑意盈盈的说道:“只要和你在一起,不管是什么样子我都高兴。”
贺玄勾了勾唇道:“好。”
师青玄揽着贺玄的胳膊,他小声撒娇道:“贺玄我饿了,我回去之后要吃小米椒炒肉。”
贺玄抬手揉了揉师青玄的头发,“好,没问题。”
随着烟花的燃放与消失,师青玄和贺玄也回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时空。
这世上本就有很多遗憾的人和事,可是所有事情的发展轨迹都是有因有果,他们可以去提示,却没有权利去阻止,藏着的导火索永远都是爆发的突破口,与其后期被挖出来让所有人都痛彻心扉倒不如顺其自然。
贺玄缓缓垂眸,只是他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希望明仪能够收敛一些。
这辈子,下辈子,有师青玄一个人就够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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