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有一对夫妻吵架,在拆家了,还扬言要点煤气,把我们楼炸了!快过来救救我们吧!”
“好的,请您报一下您的真实地址。”
蓝江市湖滨花园内,10幢1209号,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贺兰儿抡起手里的价格不菲的白色瓷盘,欧式复古水晶灯幽黄的灯光映在她的脸上,越发显得白皙透亮,淡粉红色的唇,,一缕棕色卷发亢奋地扒拉在她卷翘的长睫毛上。对面的蒋博渊,抱着女儿囡囡,表面平静如水,但气场强得像在做无声地威胁与对峙。
一边是炙热的火,一边是氤氲的冰,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
“咚咚咚……”外面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10幢,1209,开门。公安。”
蒋博渊神色一松,忙放下囡囡,欠着身子去开门。
只见门口站了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其中那个又高又瘦的,压了压警帽,像低音炮似的嗓音像风一样,贯穿了整个楼道:“有人报案你们扰民,你还有你,跟我们走一趟!”当他边说边走进房间里,正要把人带走,抬头却看到琉璃灯光下一个面容悲怆却美得让人动容的女人,正举着一个白色的瓷盘,微微地颤抖。
他回了回神,指着她,说:“你,说你呢,干嘛呢,把手里的家伙给我放下!”说着,他快步走向她。
所有人的眼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她站在风暴的中心,眼睛通红,满眼都是对面的鬼祟的蒋博渊。她恨他!他骗了她的婚姻,毁了她的前程,当她看到对面的蒋博渊正鬼鬼祟祟地往穿制服的人后面躲,心中涌起的那些愤恨,直冲他的脑门。她大吼了一声:“蒋博渊!你躲毛线!”同时把手里的盘子砸了出去……
只听到哐铛一声,随着清脆的瓷器四分五裂的声音,一个身穿制服的公安重重的闷哼了一声,接着应声倒地,扶着前额有咕咕的鲜血冒出来……
现场一片混乱。“贺兰儿,你!”……“齐哥,你怎么样了!”
翌日清晨。公安局内。贺兰儿在拘留室的长凳上眯了一夜。这个狭长的空间,白墙尽头是铁栅栏,四面没有阳光进来,只有24小时常亮的白炽灯,打在铁门上发散出银白色的光,铁门外有一个穿制服的老头坐着打盹。
贺兰儿昏昏沉沉地短暂地睡了一回又一回。她做了几个清醒又迷糊的梦,一个片段一个片段在她的脑海里来回挤压。那些欢声笑语,那些停留在记忆里的甜美,像是翡翠台深夜循环播放的老港片,里面的人物演的越认真,就越令人发笑。
“贺兰儿,出来到审讯室。”
审讯室里幽暗。正对着门的墙上,贴着八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一张只在大学教室见过的翻板式椅子,与板相连的桌柱上拴着一副银色“手镯”。座椅的对面是一张2米左右的长桌,后面似乎坐着两个公安,隐在灯光照不到的黑影里。
“坐进去!”把她送进来的警察平静而严厉地说道。贺兰儿把座位翻板掀开,乖乖坐了进去,把板轻轻合上。这位警察麻利地摘了座位上的“银手镯”,一并把她的手扯了过去,啪啪两记清脆的响声,手铐就给拷上了。贺兰儿一惊,心顿时凉了一大半。相信这是她有生之年绝对最难忘的经历。不过她现在还不知道,往后来看这可能只是一个开始。
突然对面的阴暗的角落,亮起了一盏光。贺兰儿这才看清,在审讯室的这两个公安,一个胖胖的,约莫40来岁,一个瘦瘦的,年轻一点,头上还缠着纱布。贺兰儿一怔,这大冤种这么快就出院上班了,是着急着“解决”她吗?她顿时鼻头一酸,她还是有点法律常识,暴力袭警可是要负刑事责任的罪。但天生要强的贺兰儿绝对不会服输,心里再慌,也要看上去波澜不惊。所以从旁人的角度看过去,贺兰儿看上去异常平静,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副银“手镯”。
对面的胖胖的中年警察,先开口说话:“你知道你犯了什么法吗?”
贺兰儿抬了抬眼,鼻子里轻轻“嗯”了一声。
胖警察似笑非笑地说道:“呦,你还知道啊?那你展开说说,你犯了什么法?”
“飞盘技术不过关。”
长桌后高瘦的黑影里的人动了动。
“飞盘技术,喝,还挺幽默啊!谁会拿瓷盘当飞盘去砸人啊?你这是蓄意伤害你知道吗?”
“如果你们真的有去了解整件事情,今天坐在这里的人就不是我了。”
“嚯,嘴还挺犟,那你用盘子砸了我们赵警官,已经构成了暴力袭警,你知道不知道暴力袭警要判几年?”
她低下头,虽然蒋博渊出轨不止一次不止一个人这件事,她已经万念俱灰,就算把他砸残废了,被关个三五十年,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是她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而且今天被砸到的也不是他,而是这个大冤种。她眼底一酸,感觉有眼泪要喷涌而出。她别过头深吸一口气,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她声音略带沙哑,但依然十分冷静地说道:“赵警官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注意到你走上前。虽说是家丑不应与人说,但如果你经历了另一半的背叛,自己被迫没有工作,无依无靠,你也许会理解我……”
她是一个不愿意与人说苦的人,从小她就是别人眼中那个“别人家的孩子”。考上他们省里最好的大学后,大学毕业两年就嫁给了蒋博渊,安心做起了全职太太,但就算做全职太太她也是最忙碌的那个,她是那种把勤劳持家,严己务实刻在骨子里的女人。她不太像是90后,而是一贯60,70后生人的作风,在一群90后里面,默默的耕耘与过日子。可惜,蒋博渊实非良人。
对面的赵齐,他其实也已经猜到了这个即将破碎的家庭的一些来龙去脉,一个家庭发生变故,要么是因为钱,要么是因为人,要么两个都是。他在灯光的阴影里,头上缠着白纱,清隽的身影,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高挺的鼻梁勾勒出绝美的弧度,微微地动了动。他没想到,这个看似经历了不幸的和崩溃的女人,竟然如此的冷静,没有破口大骂,没有求饶,也没有痛哭,而是冷静坦然。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缓缓地说道:
贺兰儿这儿,心里一沉,心想这个人竟然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还跑过来利用身型的优势来给她压迫感,逼她“认罪”。贺兰儿是不会认罪的,她很清楚这次只是一场意外,当事人可追究也可不追求。因为对方是警察,如果他非要定自己的罪,自然也只能自认倒霉。但放在普通人头上,这也是可以赔点钱道个歉就能了结的事儿。
贺兰儿心里这么想着,不自觉猛的一抬头,与赵齐来了个四目相对。他褐色的瞳孔,深邃带着猎人的玩味。她没有躲开他的眼神,而是将手抬起来,顺势抚了下他包着纱布的额头,“真诚”地问了一句:“对不起,还疼么?”
但他赵齐是谁啊,人送外号“赵阎王”。他在这个片区出了名的公事公办,油盐不进,心肠硬得像铁管一样的阎王型人物。赵齐心领神会地闭了闭眼睛,点了点头,直起身体。悠悠地说:
“念在你是初犯,拘留48小时。这是其一。其二,2022.9月至2023.9月,你需每周需来局里接受再教育,这个期间,我们会密切注意你的行为,若再犯,从重处罚。另外这是这次的治疗费,”说着赵齐把医院期间的诊疗费的发票装在一个透明塑封袋里,在她眼前晃了晃,接着说道:“另外按照医生叮嘱,需要在家修养一周,7天的误工费在这张流水证明里标注了,到时候结一下。”
当陈晨带着生活用品过来看她的时候,隔着铁门她轻轻地问了句,囡囡现在在家吗?陈晨摇了摇头,说:我去你家的时候没人在,我输入了密码进去,里面也是没有人。我进你的房间帮你拿了这些。”说着陈晨把手里的包递了过去。她低头说了声:“谢谢。”陈晨心疼的看着她说:“别瞎想,后天我来接你。”贺兰儿点了点头。陈晨看了看身后拘留所里值班的警察,示意了一下,警察就带她出去了。
贺兰儿打开包,拿出她的塔罗牌,打开盒子,忽地掉出一张卡片,她捡起来,是一张愚人牌。牌中身着墨绿色衣服的青年,用一个竹竿,挑着一个包袱,身边是惊涛骇浪,脚边还有一只狗,在向他狂吠。但他神情自若,依然充满信心的样子。
这是塔罗牌里的0号牌,代表着从零开始。贺兰儿看了看,若有所思,把牌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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