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文字极富感情,字里行间回答着人生的各类命题。
于他而言,“写作是神圣的,书,更是。”
正如他的书中写道,当有人去世,需要文人骑着高头大马为灵魂开路,而一支朱砂笔,是必不可少的“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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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蔡崇达
小说《命运》的作者蔡崇达,1982年生于一个认为“笔能点开天地,为灵魂开路”的闽南小镇。
蔡崇达16岁便展露文学天赋,人称“天才达达”;
大学毕业后先后就职多家知名媒体,24岁便担任《周末画报》新闻版主编;27岁任《GQ》中国版报道总监,是全球17个国家版本的《GQ》最年轻的报道总监。
他在新闻特稿写作方面亦有独到贡献,其新闻作品曾获得《南方周末》年度致敬最佳报道奖、亚洲出版协会特别报道大奖,以及德国《德意志报》颁发的中国年度特稿奖。
生活中的蔡崇达
2014年在好友韩寒的“催促”下,他的首部非虚构作品集《皮囊》得以面世。
读完他的文字,令韩寒想起博尔赫斯的短文,直叹其为“写作高手”。
《皮囊》一经出版便好评如潮,上市两个月销量即突破20万册,截至目前销量已突破400万册。因其真挚感人的文字,获得李敬泽、阎连科、阿来、白岩松、刘德华、韩寒等人的力荐。
图源网络
由《皮囊》改编的同名话剧也被搬上舞台,全国火热巡演。
与此同时,时隔八年,他的首部长篇小说也正式与读者见面——
如果说《皮囊》是命运刺破人生的苦痛,那么《命运》是皮囊孤勇一搏的选择。
《皮囊》中讲述着“人们如何生活”;而《命运》里刻画“人们如何死去”。
这本书为我们打开一个通道,推着我们向前,直面人生最终命题。
《命运》▼
限时特惠价¥38(定价¥59.8)
2023年6月18日23:59特惠结束
一个人的无常,所有人的命运
《命运》的主人公,也就是作者那位硬骨头的阿太。讲话偶尔文绉绉,却也充满惊世的力量,《皮囊》中那句惊世骇俗的名句已让我们领略一二:
“皮囊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伺候的。”
《命运》中故事的开篇,便以轻快甚至稍显调侃的语气记述着葬礼上的“技术活”。
九十九岁,面对离世,她是这样说的:
“死亡这家伙多好,把记忆全带回来了,你看,它们现在就围绕着咱们,和咱们一起在这院子里晒着太阳。”
仿佛这是周末下午的一个午间小憩,稀松平常且闲适惬意。
全书共五个章节——
对应主人公的五重记忆,层层递进,阿太将她坎坷多舛的一生向我们娓娓道来。
书中原本极富冲突感的离合悲欢事件,在作者笔下时而诙谐时而充满原生感的场景中消解了——“那些记忆,一片一片,像是安静的海面,一闪一闪。”
如同点点星光,又好似片片烛影,闪烁着、跃动着。借着这一点光芒,我们缓缓前行,我想也许是作者希望我们以平和的心境踏入阿太波澜四起的回忆世界。
书中以不同人物的视角转述出一个又一个生死别离的场景。有的是一瞬间,有的是几年,还有的,用了一辈子。
而这些人与事,要传递给我们的,则是一个与温情故事略有反差的道理:
“只要我们还活着,命运最终是赢不了我们的。”
寓言式闽南小镇家族史
不论做什么,抵达人心的路径,就是去理解他人。文学对蔡崇达而言,是记述“人内心纹路的一种学问”。
《命运》也是这样一部“读人见己”的书,以尊崇传统的福建渔业小镇为背景,细细刻画一幕幕关于人的故事,或者更准确地说,是“靠海为生的人”的故事:
“咱们这儿,相亲一般一上来就问:你是讨大海还是讨小海的啊?”
咱们这儿,人生就分为这两种。
这个问题很重要,想过不同人生的人,生活是过不到一起的。你看咱们这儿,妻子叫‘某’,找某的过程,就是找自己的过程。找不到自己前,千万不要找妻子,你找到的某不是你自己,你们早晚会分离的。
总说靠海吃海,其实靠海也不得不吃海,咱们这儿,土地被海水腌制太久了,红红的,咸咸的,除了地瓜和花生,其他作物都不让活。咱们这儿,一出生,大海就尖着嗓子问着人们:你打算怎么和我相处啊?你打算怎么活啊?咄咄逼人、唠里唠叨的,成千上万年地念着,你仔细去听听,海水一涨一退,一呼一吸,潮水上来哗啦哗啦的,下去哗啦哗啦的,问的都是这个问题。
这世界最唠叨的就是咱们这儿的海了。”
九十九岁的阿太,用回忆串联起整个家族的生死、甘苦与起落。时代转换、岁月更迭,每一代人都有着各自的命运,选择认命还是抗命,困扰着这里的每一个人......
对阿太而言,个人的历史大于时代的洪流,个人的选择大于命运的枷锁。她也给了我们一个从“小人物”的视角体验“大历史”的机会。社会的变革对普通人而言,意味着什么?他们真的有选择吗?他们的境遇是偶然还是注定?
当传统价值秩序如大厦倾颓,延续香火、供奉祖先已不再能提供人生的意义,怎么活?内心的安宁将要置放于何处?
阿太这一家,仿佛一次次被命运“抛弃”:靠海却下不得海、盼着传宗接代却只得两女、入赘夫婿不辞而别、被预言“无子无孙无儿送终”、面对挚爱的人却只能放手、人到中年信仰被践踏......
有人获得生存的转机,继而彻底抛弃过去,寄希望于“未来”;有人被命运“卡住”,又被死亡顺水推舟地带走;有人不甘于命运,撸起袖子和它“吵架”…...
从民国到千禧年,历史的大潮跌宕而过,阿太是那个改写了命运的人。
阿太最终赢过了命运。
蔡崇达的文字客观、冷静,朴实地记述着那些平凡却也带几分荒诞的故事。
不掩饰、不装饰,将现实原本的样子赤裸裸地还原,那些充满戏剧感的场景,会随着他的文字迎面扑来…...
说起神明,作者笔下的对话是这样展开的:
“咱们这地方晋朝开始就有人了。当时中原战乱,咱们的老祖宗逃到这里时,看到入海口,这些尸体堆满了沙滩。他们当时就一个个问,该送走的,好好送他走,毕竟大家都是可怜人;能当神保护咱们的,大家就把他供起来——毕竟他们也当过可怜人,他们知道咱们世间的可怜。
神婆继续说:咱们这儿,一千多年了,每年都有尸体漂来入海口,每个尸体,咱们都要问清楚的。有的当不了神,但还是告诉我们很多事情:有饿死的尸体漂过来,咱们就赶紧囤粮;有浑身刀伤的漂过来,咱们这边的宗族就赶紧练兵……
我说:但他们也是活不下去的人,怎么能当我们的神?
神婆有点生气了:他们不是活不下去,是咱们这世间某个巨大的创伤刚好要他们承受了。他们是替咱们承受的,冲这点,他们就是神。
我也杠上了,问神婆:那个那么小的孩童能管什么?
神婆说:管灾难的。你刚没去看,他是饿死的,而且,身上到处都是伤。太可怜了,一出生就要承受这么坏的世道。
神婆说着说着,有点难过了:你闻闻,是不是感觉海风的味道比以前咸腥了?你去海边看看,疯狗浪是不是比以前多了?
我说:我明白了,是大家怕什么东西,就赶紧立什么神,对吧?
我婆婆确实被我的话噎住了,气呼呼地说:你爱信不信。”
谈起灵与肉的关系,“故事”成了必要的“粘合剂”:
“我是听着一个又一个人的故事,这才活下来的。人的灵魂就是这故事长出来的。人以一身又一身皮囊,去装这一个又一个故事。”
当阿太的故事讲完,她就要走了。
我和阿太走遍了故事中的每一个角落,坐在故事开始的地方,入海口旁的大普公庙。
阿太告诉我,“我死的那天晚上,你一定要盯着天上看。”
我不解地追问着答案,她说:
“一个人如果是好死的,那到他最后要走的时候,他可以有一个选择——可以入土为安赶紧轮回,也可以向天开枪,再不回来。那样,天上就会多一个洞。”
阿太说,“你看,天上一颗颗的星,就是一个个不愿再回人间的灵魂向天开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