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农历四月初五,约莫11点钟的时光,在自家设立的“产房”里,满身发红、皮肤皱褶的我来到人间。
我是在哥哥夭折两年,母亲气成精神病尚未痊愈的情况下而出生的。
睁开蒙眬的睡眼,我蜗居在后半檐的半间屋里。这里三间屋居住着4户人家,以梁为界,用篱笆隔开。在这半间屋里安放着一顶橱柜,一张梳妆桌、一张木板床和一块踏板,床脚上还拴养着好几只长毛兔,这就是我的衣胞地。
“麻布桥河边的精神病人生了娃,还是个男孩儿”的消息不胫而走,左邻右舍纷纷前来看热闹。大家自然先是贺喜一番,更多说出了他们的隐忧。
“她精神病没有痊愈,孩子不能放在她身边,她发病时,万一失手把孩子掐死!”
“也不能把孩子让她喂奶,预防喝了她的奶,孩子不健康!”
……
人们善意的提醒,家人突然警觉起来。出生后的第二天,我就被家人从簌簌落泪、眼巴巴痴痴凝望着我的母亲怀里抱走,我从此失去了奶源,整天哭哭啼啼。
无奈,奶奶四处打听,哪家的媳妇刚生了孩子,立马抱着我前往讨奶,方圆几里的产妇的奶被奶奶讨要个遍,有的数次,有的数十次,甚至百余次。
每逢夜里不便要奶时,奶奶就将米用锅多炖会儿炖成米饮汤让我弄个软饱。
人家赠送的旧衣服、鞋子、袜子,我从不厌弃;施舍的食物,我从不嫌好嫌丑;给的过时的玩具,我统统收下。
在爱心的呵护下,我走出襁褓,学会了坐蹲滚爬,时常一个人在澡盆里打滚,泥坑里打盹,犹如那一望无垠的庄稼地里的一株麦苗,拔节,抽穗,成长。
求学
转眼间,我已是六七岁的孩童。眼看同龄人纷纷背着书包上幼儿园,虽然还穿着背带开裆裤,可我也懂得要上学。
那时,父母亲全在生产队上工忙工分,父亲身体又不好,一年下来,除去口粮忙不到钱,还倒挂,几块钱的学费也捉襟见肘,几乎成了他俩的心病。父亲吧嗒吧嗒猛抽着烟,母亲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我躺在地上打滚、一刻不停死缠硬磨,无奈之下,母亲只好厚着脸皮给老师说情,“先把孩子收下,以后定会把学费补上”,在她苦苦再三央求下,老师暂时把我收了下来。
因欠学费,老师经常催要,我好多次哭哭啼啼背着书包回家,虽然父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没能把学费凑齐,其实我也没上几天,幼儿园就结束了。
1989年6月,我中考失误,被一家职业高中录取,昔日考上重点高中、将来考个大学、跳出农门、改变命运的理想落空。为了追寻我的梦想,我总是把母亲炒的咸菜豆瓣、黄豆肴菜作为中午和晚上吃饭时的菜,省下食堂打菜的钱,用来购买自考书籍和报名考试费,职中3年内,我先后完成了现代汉语7门专业课程的自学考试。为了我的文学梦想,我从学生作文起步,从新闻报道入手,坚持边学习,边采写,边投稿,实现了电视里有图像,广播里有声音,报纸上有版面的目标,为我的人生启航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追梦
我家原先只有半间瓦屋,一间草屋,是村里出了名的穷家庭。因而,我对这穷字有着深刻的理解,也无时无刻不在奋力改变。
1995年春,泰兴市委为充实新闻队伍,提高新闻源和新闻质量,决定在全市37个乡镇公开招聘新闻干事。过五关斩六将,1996年5月7日,我被泰兴市委宣传部聘用为驻汪群乡新闻干事。我实现了一人打“两份工”的目标,自然收入也十分丰厚,1997年,我家便建起了三间两层楼房,苦难生活彻底改变。
为了让生活更美好,我坚持边工作,边写作,边打工,起早带晚,送过几年牛奶,送过几年报纸,2008年春,我凭着“人生能有几回搏”的信念,投资30余万元,创办了一家年饲养山羊200多只、肉猪100余头,建筑面积达600多平方米的综合养殖场,走上了创业致富之路,掘得了人生的另“一桶金”。2009年,我便又在汪群集镇建起了两间三层建筑面积600多平方米的商住户,专门出租给人家开店、办厂,如今每年租金均在4万元以上,我家生活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倒吃甘蔗节节甜。
俗话说“八败命不怕死来做!”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我深信,世界上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没有比人更高的山。我斗“八败命”的故事就是一个例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