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我们也许可以告诉我们的男孩,警察并非无所事事。警察的工作很有意义。而且更重要的是,这工作危险性不高。「咦,我们不是要对付武林高手吗?」哎,应该如何回答我们的男孩呢?继续吹水呢还是据实报道?
(一)
我认识一名将近六岁的男孩。他与母亲下棋,将要输的时候就耍赖。「不算,我其实不是要这样走,我要那样走!」「不准你这样走!」「我走三步,才轮到你!」对于一个将近六岁的小孩,你只能佯怒的瞪他一眼,然后一笑置之。而如果一个将近六十岁的成人像一个将近六岁的小孩一样耍赖,你大概会鄙夷不屑的大笑。可是如果这个将近六十岁的成人碰巧是你国家的一号领导人,你将如何?我,笑不出来。
(二)
选举输了,我们领导人是不是也可以耍赖。「不算,那只是一场模拟选举!再来一次!」「最后决定,交给选举委员会!」
(三)
小明和小强吵大架。小明想要狠狠地打小强,可是总是让小强轻巧的避开。小明听说你是小强的好朋友,于是将你狠狠地揍了一顿。如果你问一个六岁的小孩,「谁是坏人?」,他大概会理所当然的说是小明。然而当我们被警察挡路,在路上比蜗牛还慢的行驶的时候,浮在多数人脑海的是「这班臭警察」还是「都是净选盟这班人啦」?我不知道。我真的希望我们人民会像六岁的小孩一样是非分明。
(四)
也许你想说:「我不支持净选盟,为什么要跟着受罪?」那么让我们再问我们六岁的小孩:「可是你其实并不是小强的好朋友喔,他害你让小明打喔!」你觉得小孩会怎么回答?「谁打我谁就不对!」
(五)
除非你真的相信「起获」的那些巴冷刀汽油弹。除非你真的相信,警察封路,是为了保障我们的安全。
若你真的相信,我五体投地的,拜你。
庆生,是庆祝生命的美好,也是庆祝母亲平安生产。父亲节刚过,母难日将至。关于我的生命和成长,不能不谈我的父母。
我与父母其实有着许多差异。他们不听我听的歌。我不看他们看的电视节目。我们对六四有不同的意见。我们对人生的看法大概也大相庭径。我们轻触生活琐事,不谈深入话题。
可是这些年来我逐渐意识到,我爱人的方式也许承继自父母。我不会控制我爱的人,我只是单纯的希望我爱的人快乐。我的父母放手让我过我的生活。我的父母很少把他们的期望加诸我身上。我想他们唯一的期望就是我平安欢喜的度日。我也从来不对我所爱需索些什么。对于那些靠「你需要我」肯定爱的人,这是不可思议的。可是这些人不明白,我的父母并不以「我的孩子需要我」或者「我的孩子符合我的要求」肯定自己的价值,可是他们爱他们的孩子。我也是这样的爱我所爱。
我不知道他们内心深处真正怎么想,我相信,并且希望,他们知道我过得快乐从容。而我会有今天的快乐从容,其实和他们爱我的方式有很大的关系。去年我在FB上记录:「爸妈,你们长期以来的爱和宽容,造就我今日的快乐和从容。这是我收过的最美好的礼物。」当我说爱和宽容,我不是浮泛的指一般的爱。是我父母的爱的方式。如果我在另一种爱的包围下,也许就不会是那么快乐的一个人了。
我的父母不懂什么孩子教育的理论,可是他们用了最合适的方式爱我。这是我一生无以为报的礼物。长大的我,用同样的方式去爱人。那是月光的温柔。那是天使的守护。那是一生中梦寐以求的世界。我是那么的欢喜,我能够如此的爱吾所爱。
走出麦叔叔的店,抬头,漆黑的布幕上,一颗温暖的石头。
一个月之内我升级了两次但是你不要搞错,我不是连升两级升两级,我就变成舅公了我只是升级成舅舅不过是接一连二的成了两个人类的舅舅是的,我两个妹妹各生了一个小孩都是老虎两只老虎,两只老虎一只年尾,一只年头一只送走二零一零,一只迎来二零一一哎呀,我前面说错了我其实是接一连二的成了两只老虎的舅舅
贝比出世后,像粽子似的裹在毛巾里据说这样贝比才有安全感可是为什么那两个贝比都不约而同的喜欢用尽吃奶之力将手挣出来(喝奶时,力量都用来吸奶,安份多了)也许我们人类其实是一方面内心原始的渴望捆绑另一方面向往花花世界的诱惑一方面守着踩在大地的安全另一方面追求飞行天际的刺激
每次去看贝比他们都在洗澡(咦,贝比不是应该总是在睡觉的吗)他们长大后,可以裸照要挟帮舅舅捶背借舅舅玩你们的互动现实仿真游戏机(别问我那是什么,未来的东西谁知道)
大妹的贝比满月后我抱他发现他比几个星期前沉手多了变成胖虎了我告诉贝比你呀,要吃得白白胖胖的哦吃得胖胖了,我就可以把你吃掉了因此贝比不敢哭吵要喝奶在我的臂弯里沉沉的睡去长大后的贝比听到这样一则故事巫婆把男孩捉进山洞将他养得白白胖胖巫婆准备要吃男孩时,犹豫着先从食指吃起好呢还是姆指较好于是,长大后的贝比必定认为巫婆是男的
二妹的贝比是只贪吃虎打出生那天开始头颅左右辗转小嘴张张合合我抱着他,催眠他睡觉吧,打屁股,快睡吧二妹说,人家还肚子饿睡不着啦我不管,继续催眠其实你的肚子在骗你不要被你的肚子骗了其实你是没有饿的不要被你的肚子骗了二妹说我是大坏蛋(不是巫婆吗)贝比的脸藏在我的臂弯内没有了声息眼看我的催眠即将成功忘了是谁,转过贝比的脸贝比双眼仍张得偌大陡然重见花花世界肚皮的谎言再次响起这次贝比听信了谎言,哭闹起来功亏一篑
二妹的贝比即将满月大妹的贝比将满双月据说现在有些父母将几个月大的孩子送去上课据说现在流行的名言是不要输在起跑点不知道我的妹妹们有什么想法我绝对赞成别让孩子输在起跑点孩子应该从小开始学习生活的重要技能生活的技能中,什么是最重要的呢是考试的能力吗是阅读的能力吗是学习的能力吗是应变的能力吗是脑细胞的连接吗是右脑的开发吗我觉得都不是我觉得生命中最重要的是快乐所以小孩从小就应该学习快乐有谁可以找到学习快乐的课程吗
有人问,快乐需要学习吗我不知道,但是你可以问问自己,你快乐吗如果你不常快乐,那表示快乐其实不容易不容易的东西,是需要学习的如果你常常快乐,请你教教我们的孩子,如何快乐
有人说,只要将书读好,将来生活顺利,快乐自然随之而来哦,这样的快乐如果有当然也好可是那不是我说的快乐我说的快乐,是无条件的快乐,是不为什么的快乐有条件的快乐我们的社会自然会教懂我们的孩子,我不担心无条件的快乐,像无条件的爱那样我们的社会或无动于衷,或否认它们的存在
我不是专家,我甚至连杂家也不是我只是猜想,孩子学习快乐需要的是老方法比如陪他们玩以他们的方式,以他们的天马行空不以我们的方式,不以我们的逻辑道理比如以身作则做个无条件地快乐的爸爸或妈妈做个无条件地爱人的爸爸或妈妈比如让他们做他们自己不要求他们像从前的我们不要求他们弥补我们的遗憾不要求他们完成我们的期望
真的不要输在起跑点啊贝比呵,你们想学习快乐吗
其实我一直觉得爱情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我爱的那个人。是人,不是爱情。这点分别对我而言是显而易见的,但好像很难用言语表达,以至于我常常以为那分别只是我自己的幻觉。
也许试用反证法。假设爱情是重要的,那么在没有恋爱的时段,我应该会希望找个人谈恋爱。我会因为没有谈恋爱而失落而心急。然而其实我并没有这种感觉。
然而爱倩不重要,并不表示我爱的人不重要。如果我爱上了一个人,我会关心她、想照顾她。我世界的重心将大部份在她身上。
假如有一天她决定离开,我不会伤心。因为我爱的是那个人,不是爱情。那人离开我,我只是没有了爱情。爱情不重要。除非她离开我是因为我把她伤了,我伤了我爱的人,我会伤心。
这是我的爱情观。关于爱人离开却不会伤心这样的观念,人们好像不太能接受。有些会认为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有些会认为我不懂爱情(其实我也真的没有兴趣弄懂爱情),我其实根本不怎么爱那人。还有一些认为,我是在期望那人回来。
不过其实没有什么关系。我的爱情观是什么,跟很多人都没有关系。我也没有打算招收信徒,哈。
我的朋友在一封信里说,也许我们到后来会去找同性谈恋爱。嘿,好建议……不过,对我来说,这其实是没有必要的。爱情是不重要的,不管是同性或异性的爱情。我不会去「找」个人来谈恋爱。比如说金钱是重要的,我会去赚钱。比如说健康是重要的,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比如说我爱的人是重要的,我会努力的让她快乐。但是,为什么要去找爱情呢?
不过这并不是说我不可能发展一段同性恋情。我如果我爱上一个人,而他刚好是男的,当然可以。是那个人,重要。
为什么那么多人寻找爱情呢?我不是爱情专家。我只能臆测。
有些人害怕寂寞,他们希望有人陪伴,舒解寂寞。
有些人是因为责任。对父母的责任,对上帝的责任。那责任说:人「应该」要成家。然而如果只是为了这样,不需要爱情。只要像到超级市场选菜那样,选对了就结婚。与一般买菜唯一的分别,大概是除了你选菜,菜也选你。既然是为了成家的责任,那就成家好了,何必招惹爱惰?我想他们也许觉得婚姻不能和选菜一般几戏,不能随便找个人结婚生子,要有感觉,有爱的感觉。因此需要在人群中寻找爱(来成家)。
有些喜欢爱情的感觉。爱情让他们的人生有了目标。
我不知道我的口吻会不会看起来像在指责这些人的爱情观。其实,我没有那种意思。人人可以有各种寻爱的理由。你只需要过你自己那关,没有必要说服其他人。
还有一个也许不那么浪漫的原因:对爱的需求是植在我们基因里面的。对爱没有需求的人,由于没有繁殖,他们的基因不能传下去,会慢慢绝种。因此那些得以延续繁殖增长的大多数都对爱有种与生俱来的需求。这是进化论。
老实说,我是相信进化论的。戳穿爱的面具:爱只是种求生的本能。而我,我可不打算让基因牵着鼻子走。当然我并不会为了和基因唱反调而故意不寻找爱情。我是真的不认为爱情重要。我如果爱上一个人,不会是因为某种需要。就只是爱上了。
嗯,说这么多我的爱情观,一来是出于某种述说的欲望。另外我在想,我的想法是永远不可能发扬光大的怪想法。有时候世上的一些怪想法,也许会为我们带来一些安慰吧。安慰,因为自己在主流里边,相对于怪念头,安全稳当。安慰,也可能是因为,原来还有另一些可能性。有谁对主流感到疲倦了,暂且靠在怪念头上歇一歇;什么时候元气恢复,继续潜入主流里面,安心游泳。
新年前的一个星期天,我难得的呆在家里帮忙做一些新年的准备。
早上我们挂起灯饰及新年装饰。没有多少东西——几盏红灯笼、一把有对不停作揖公仔的扇、一对像猫的老虎守护着的迎春接福、一对炮仗、几十封挂树叶的红包纸、几个小装饰——很快都或挂或吊起来了。过后我爸说要帮外婆丢几件家具。爸和我到隔壁外婆家合力把一组3+2的旧沙发搬过来我家。然后是几张旧椅子。还有一张以车前座座位改装成的椅子。爸说是从前外公动手改装的。
就不过是把这些家具丢掉,应该不费多少劲儿。结果不然。把沙发丢掉前,我爸要先把沙发肢解。爸和我俩用铁锤、刀片、撬子,加上一些蛮力,开始拆解那两张沙发。邻居对我们的劳作感到好奇。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周章?我妈解释说,这样巨大的东西抛进垃圾箱内很佔位。我爸则说,要制造一张沙发是很难,可是要拆解嘛,容乜易啦。结果我们花了半个小时很「轻易」的把沙发拆骨。沙发里边涌出各种小物事:笔、糖果、纸张、药罐。还有好些硬币,算是我们的酬劳。沙发的骨架是几根木材,爸说留着还可一用。沙发脚是铁枝,爸说可以卖钱。
接着我们花半小时拆解那张改装后的椅子。椅子由汽车前座改装,包得密密实实的。不过要拆嘛,我爸说的,容乜易。刀片一刀刀乱乱割、用一点蛮力狠狠撕,椅子最终皮被剥光了,剩下的铁骨架,同样的,可以卖钱。
我不知道我的家庭对我是不是有着深远的影响。当我察觉自己总是把东西「过度使用」,破烂了也不在乎的时候,我已经成年了。当社会间接或直接的告诉我,这样的习惯或价值观既过时,又上不得台面(现在环保流行了起来,会不会有另一番风景,暂且期待)的时候,我已经是这样的我。
罗兰巴特在《明室》(CameraLucida)这本书中谈到摄影作品中的刺点(punctum)。
大多时候,某张照片吸引我们,是因为它迎合了我们在文化、道德、美学、政治等方面的兴趣或要求。这照片给我们的感觉源自于某种训练的结果,是知识性的。罗兰巴特称这为知面(studium)。比如我们可能会惊叹某张照片所需的摄影技巧。我们可能觉得某张照片(根据各自的审美观)很美。我们可能同情照片中非洲的饥民。战后的废墟可能让我们感到愤慨。我们从照片“找到”我们的感兴趣的部分。
可是罗兰巴特认为照片中有另外一种元素,它像一枝箭从照片中射出,穿透我们。这就叫刺点。刺点是个人的,它来自个人的生命经验,不是普遍的知识。某人看一张照片,突然被刺伤了,在旁一同看照片的另一个人,也许全无感觉。
某个清晨,我叔公的三轮车载回了祖父的尸体。
我不知道「老嘢」不再驾计程车是因为「唔掂」还是「显咗」。可是我当时置身的地方,必然是一个「老嘢」十分熟悉的生活场景。KLCentral外的计程车站之于「老嘢」必然像士拉央巴刹之于我的祖父。这,大概就是那个刺点吧。
对于祖父或「老嘢」那一代人,工作即是生活。没有了工作,也就没有了生活。而我们这一代,至少我的一些朋友,他们的生活目标是提前退休。工作和生活泾渭分明。上半生勤奋工作,下半生享受生活。这应该算是进步吧。那么下一代呢?他们当然更先进。他们的目标是不必工作,尽情享受生活。这样划分,当然十分粗糙,但是多少还是为现代的生活进化论勾勒出一个粗略的轮廓。
套个平庸的比喻,时代的巨轮在滚动着。我们,要嘛附上时代的巨轮,随着巨论转动;要嘛静止不动,让巨轮碾过,成为时代的肉饼。我最想做的,当然是第三个选择:闪到一边去,作壁上观。至于那一边会不会是个万丈悬崖,就只好自求多福了。
这篇文字在我的手机内躲了好几个月,现在总算得以见天日了。
现在开始偶尔用手机写作。
或者像现在,我们乘着巴士前往林明山。天色昏暗。巴士内微弱的灯光是不能看书的。于是打开手机继续这段文字。
今年农历新年我和王子去找刘汉。王子竭尽所能要说服刘汉用电脑,刘汉丝毫不为所动。我觉得她是聪明的。她写稿写信原来就很快,用电脑并不会为她带来太多的方便。我偶尔收到她满纸蓝色的字迹,有时竟会有小小的骄傲。在我这样的年龄层(我还年轻啦啦啦啦)里,还会收到用纸和笔写的信的,我想不会太多吧!哎呀,那有什么好炫耀的呢?没办法,我等凡人原本就缺乏可以炫耀的什么。难不成要我以成为这万能的国度(抄吕育陶)的子民为荣吧?
大概是八年前,老板带我们一班同事到《集珍庄》。是去探访姚拓先生,也去买一些画。老板叫我们每人选一幅画。我们一班人转来转去选画。姚先生和老板坐着喝茶。姚先生的口音我只听懂五成。姚先生看见有人选了一幅花的画,说别选那幅。画得像的,别选。姚先生翻开一本画集。我看见画集里一些墨画人物,很喜欢。姚先生指着墨画说,看,这不是鬼画符么?但是,这画是好的。姚先生笑着说。我也在笑。偷偷的。后来我选了一幅齐白石小女的画。三虾图。
后来似乎还和老板一起见过姚先生一两次。当时说起姚先生八十岁了。姚先生笑说八十岁还很年轻。姚先生八十岁时还自己驾车,身体硬朗。八年后姚先生走了。
数月前和庄若聊天。庄若说如果有一门赚钱的生意,就可以搞一搞赔本的文化生意。帐目转移,减税即赚钱。庄若说在这方面姚拓做得很成功。我辈份太小,没看过《学报》,却受惠于《椰子屋》。书橱内摆着五十本《蕉风》。都说我辈份小,不然《蕉风》应该有五百本。
人老了终究是要走的,我们只能希望他走得安详。但是作为数代学报人及蕉风人的精神标志,姚先生的离去则分外让人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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