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车怀姐大多都是应声虫,随爸妈的。
用0.001秒猜出了那个王八蛋是谁
我的妈呀子车哥,这是对前同事该有的态度吗。。。
随手1
怀蕴清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重新回到这里。
他站定于门前,抬眼看向那高悬在上的门匾。
褚氏之宅。
子车甫昭刚拔了钥匙大摇大摆过来,见怀蕴清还没进去一巴掌拍上对方后背。
“你他妈站这干杵着干嘛呢老怀。”
怀蕴清笑笑开了口:“这不是等你吗,子车哥。”
子车甫昭这才抬头看门匾,皱起眉。
“者……之……这他娘写的什么玩意儿,狗啃的一样。”
说的跟你的字比这个好一样。怀蕴清腹诽,却又有点想笑:自己那向来写得一手好字的大哥要知道被丈育嫌弃了字迹,怕不是能直接气活过来。
“这是...
“这是褚家的宅子。”
“褚家?”子车甫昭撇了他一眼,旋即想起来笑了,拍上怀蕴清的肩。
“你家当年来这被抄的家?这都是缘分啊——褚,少,爷。”
“你可别拿我打笑了,子车哥。不过……”怀蕴清抬脚,甩开子车甫昭的那只手向门内走去,“这地方居然还没被拆,可惜了。”
子车甫昭啧了声,收回手插进裤兜里,紧跟其后迈过门槛。
刚在院中心站住脚,偌大的宅邸无一不彰显着当初褚家的富贵显赫。一阵冷风吹过,阴冷感无端爬上脊背,下一秒便开始起了雾。
“真他娘邪了门了……”子车甫昭脸色并不好看。这种的他不是没见过,上一次类似的任务差点给他扒半条命去。“不邪门的事也不会让你来啊,子车哥。”怀蕴清脸上的笑容也有点不自然。
哈哈,他比子车甫昭还慌。
刚刚那阵风,是从褚毓君的卧房那边吹来的。
直直吹向祠堂。
活见鬼了。
“哎老怀,你屋搁哪呢,先去你屋瞧瞧。”子车甫昭又露出那一贯的贱笑,勾上怀蕴清脖子一副勾肩搭背好兄弟的样。
虽然本意是拿他寻乐子,但也算顺了怀蕴清的心意。
“……在那边。”怀蕴清抬手指向一条过道。
雾越发地大,朦胧只见得那边模糊的轮廓。
“那走呗,你带路!”见怀蕴清如此配合,子车甫昭自然心情也好了些,抬脚便走向那边。
走了一段,却仍没什么变化,只有愈发浓的雾。
怀蕴清停住了脚。
他可不记得当初的那段回屋路有那么长。
勾住自己脖子的胳膊却逐渐收紧。
“子车哥?”
没人回应。
怀蕴清察觉不对,子车甫昭不会这种时候不回话去闲的没事勒他。几乎惊出一身冷汗,这会才后知后觉危机,猛的向前一挣扑倒在地。狼狈得很,但至少没刚开始就因为反应迟钝察觉就死在不知名鬼魂手里。他可不想死。
尤其是在这里。
双手撑地缓缓爬起身,抬头时才发现面前不再是空空荡荡。祠堂的门大开着,将他整个人包裹在阴影之中,死寂的环境里愈发显得诡异与压迫。
风从背后吹来,直直向祠堂内,摆明了是要让他进去。
怀蕴清就算再不愿意也明白:这下不再进去怕不是就是吹吹风的事了,估计会被强制抓进去吧。
哈哈,倒大霉了。
他抬步,迈入祠堂。
左脚迈进。
一步,两步,三步,在跪垫前站定。
每走一步,他都能感受到身上被施了一层压,到了第三步,几乎要站不住。
怀蕴清抬头,看向那一排排的牌位。
半晌,笑出了声。
“好久不见。”
说出这句话的下一秒,身上受的力猛然增大,将他压跪在垫上,摁下了头。容不得他挣扎的力道,压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一如当初。
身后的门“砰”地一声关上,只剩摇曳的、昏暗的烛光,燃着的香正缓缓飘着白烟绕了过来。屋内的温度冷的吓人,寒气浸透了指尖。
记忆里许久未被提起的往事再次被强迫回忆起。一瞬间,过去与如今重叠。
当初的情绪再次涌入心脏,将他扯回了那儿时的噩梦。
怀蕴清从不怕那一片片的死人名字,也不怕这死寂压抑的昏黑环境。
那时候真正能让他称得上是心惊胆战的、畏惧的,是什么?
背后传来的脚步声,近在咫尺时停下。
怀蕴清感受到一样东西抵上他的后背。
熟悉的很。
是卷轴的杆头。
身后的家伙弯下了腰,气息贴近怀蕴清的脸旁。
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教你的,都忘干净了?”
“幺,弟。”
右脚入祠堂,四步至跪垫。
褚毓君的掌控欲强到连这种细节都要去规范。
他怎么可能会忘。
这只不过是他刻意而为的反抗。
身后的卷轴又用了点力,戳着怀蕴清的脊梁。
“站无站样,坐无坐相。”
“跪时也应挺直了腰杆,说过你多少回了?”
“这次还想多跪两个时辰?”
……就知道这家伙的嘴闭不住。
一只手伸过来,拨上帽檐的飞马纸。
“……你这弄的什么装扮,早点去裁身同色的才妥帖。胡子也不刮,我看你倒是要上那天桥下同地痞流氓去到一路,褚家可没有你这种的。”
已经去到一路了,哈哈。
“大哥,去主厅聊吧,今日我还带了客来。”怀蕴清这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一样,开了口。
身后人沉默两秒,收了卷轴。
“起来吧,叫我看看你带了什么人来进门。”
这会身上所受的压骤然消散,怀蕴清起身,转身看向刚刚的人。
褚毓君仍是那副高傲神气模样,仿佛没死过。
“……大哥,你这头又是找谁给你缝上的?”
“……褚,毓,青。”褚毓君脸上的神情阴沉下来,说话也带了些咬牙切齿。
“你今日是不打算出祠堂了?”
“那哪能啊……您先走吧,兄长?”
褚毓君撇了他一眼,随后抬脚走向外面,大门打开。
怀蕴清跟在后面,这回没再触犯了规矩,老老实实的四步左脚出祠堂。
这时院里的雾却消失,比起过往时只是阴了些,冷了些。
于是子车甫昭废了老半条命从那帮鬼仆们杀出来,浑身带血一副煞神样踹开主厅大门时,看到的便是怀蕴清同褚毓君品着茶聊天。
里面端坐着的怀蕴清被这巨大声响吓了一跳,褚毓君正审讯一样问他这些年的经历。
三个人都陷入沉默。
过了两秒,还是怀蕴清先开了口。
“哈哈,子车哥,你这来的正巧……”
“这就是你现今的同僚?”褚毓君皱了眉,扫视一遍子车甫昭。
不打招呼踹开别人家主厅门,浑身是血,穿的也不板正活像拉车的,一身的地痞流氓味。
子车甫昭看这两人手持茶盏安然模样,硬生生气笑了,走过去一脚踹向怀蕴清椅子,拽着领口将人拎起来。
“老子他妈废了老半条命你他娘来这跟鬼唠家常?怀蕴清你能耐了是吧?”
“哈哈,子车哥你消消气,喝口茶来……”怀蕴清赔着笑扶扶眼镜,将右手拿的茶盏递过去,刚刚被一把拽起来时茶水撒了些在地上,这会就剩了不到半杯了。
“怀蕴清?”褚毓君看向怀蕴清,脸色也冷了下来,“谁教你改的这名字,幺弟?”
哈哈。
怀蕴清现在恨不得当初抄家时死的是自己,这完蛋日子。
今年万圣刺刺给的是两人少年时期的合成大家庭(?
*约稿
禁止使用感谢
地龙动,暑雨倾。
山雨倾颓黄土落,山间土道中的些个该出来的道和不该现世的通路都冒了些尖儿来。茶摊巷尾里从来热闹,那前朝将军墓现天也不知是从哪家店里飘出的传言,顺着些个不入流的地儿越传越广。源头竟也可信得很,大抵是从跑街的口中传出,说已经有了队土夫子组成了个认眼踩盘的局进山。进去之前还谈过要将那墓里头的家伙倒出去,谁晓这十日一过,竟是只剩些个尸体叫人在山上寻着了,现在还在往衙门里头搁着。
“虽说各个死相诡谲,但其所在之位便寻见那盗洞。想来也是他们欲独吞金银,给里头的肉粽当了餐,诸位皆是习武之人,准备万全,想是高低也不会走个空。”辜念旬扶了扶他额头前帷帽悠悠说着,来者皆是在海市......
“虽说各个死相诡谲,但其所在之位便寻见那盗洞。想来也是他们欲独吞金银,给里头的肉粽当了餐,诸位皆是习武之人,准备万全,想是高低也不会走个空。”辜念旬扶了扶他额头前帷帽悠悠说着,来者皆是在海市上揭了他的黑榜寻来的,聚在一处山脚,前行半日便能见得盗洞,“诸位也莫怪小生心急呀,跑街的口风不严,若是给内行猜到了不说,或再传几日便该到天家的耳朵里了,届时可是哪家都尝不着甜头。”
雇价谈妥,下地探斗。
辜念旬选人的时候也多留了个心眼,所拣大多是些武行刀帮的打手。卖花人带着路走在前头,手中捻玩着洁白雏花,被问及特长时也只笑一声,说文生活计,当然也是个巡风水探吉凶的,再问就是还得靠诸位壮士多多出力。
幽暗地道,机关林立。
虽说艰难倒也并非险峻,机关弓弩剑阵大多在第一次匪徒下地而后都经历过过一遭。堂而皇之落在地上的箭镞暗器和搏斗的痕迹比什么警示都好用。辜念旬走在后头,他注意到这一路寻来三次见过的不同械人上都落过点泥痕,经年累月的印痕尚可解释,然这相去甚远的三处雕像上尽落在同个位置的泥团便耐人寻味了。辜念旬的脑中一闪而过了某位熟人却没开口,这处打头领队的活计还是让武行人来,一路探到主墓室,竟除了一处避无可避的毒雾迷瘴损了两员之后再无人遇险。
宝玺红玉散落一地,堆垒的箱子倒是全都被打开了,这行人彼此看了看,虽都知道这遭是受人庇荫的却也没想着这般顺利。这会儿可是连点灯亮烛的规矩都忘了,猛地朝里头一钻,开始夺起了宝来。辜念旬也拿了些,但不多,有几个箱子里竟也有那类似的印子——看来是遭过了匪。
【若真真是这么简单,前头的那一批人又怎会死得这般惨烈呢。】
辜念旬摇了摇头,将那些推断咽回肚里,这些人本就是他寻来探路的,活不活得下来,他本也没有什么想法,小心便是自己一个人的事儿了。
而这点心思,不过再卷过个弯便得了证实。
-。
“飒——”
主墓室踏出而后甬道长窄,随人踏步入中堂那身后的石门竟就应声而落。迎面袭来的除却风声还有破空的一响,走在最前面的那人手中火折子一晃,只见有道黑影一闪而过。定神再看,这才注意到面前矗立一尊泥佛像,明灭的火光照不清晰,但也依稀可辨那佛虽大,却雕琢得并不仔细。
这人道出声怪,伸手探了探见那佛不似个机关,却也好奇为何墓主人如此排布。然变故陡升,他才向前迈了一步,那泥佛竟怦然炸开,稀烂的泥将他糊了满面。男人怒咋一句晦气,抬手擦着面上的泥…围着的人不由齐齐向后退了步,谁都能听出他那是在壮胆,果然不过一息,他面上的泥越擦越多,连带那口中指缝里眼眶里都开始止不住地涌出泥浆。狭窄墓道中传出声尖利的惨叫,稍站在前头些的人足可借他手中的火光看见那骇人之景:溅人满面的泥愈聚愈多,形变各异,倏作手状,紧紧地扼着他的脖颈。而更为可怖的是,这领头人举起的想要扒下泥的手竟也开始变作稀泥融在地面。随光源滚落,活人化泥,顺廊道内滚淌而下,再一声惨叫,众人都看清那地上的诡谲死态。
“嘭嘭嘭!”
连作三声响,一众人还未从这惊悚的死状中回过神来,那磨人神经的破空声再袭来——这次是队尾,两声惨叫混着倒地的声传回前头。这下队伍是彻底慌了神,也顾不得什么前后一说,后面的疯似地向着前面冲去,前面的被推了两下之后也回过神来撒开腿开始逃命,只想要躲开那可怕的石道。辜念旬见到那尊泥佛的时候变觉出不对来躲在甬道尽头处,此刻那些人都逃得飞快冲向前一间石室反而更有古怪。他缓步挪出,借着星点火光查看:果真那后栽下的几人身上虽也有些泥点子,但那死因分明是都是被石子洞穿头部,还淌了一地血……
霎时,一声轻响从极近的距离传来,辜念旬下意识一掀帷帽抛出作挡起身转过脸来。飞旋出去的帽或能在漆黑的逼仄空间中挡下一颗石子,却拦不住个咬人的疯子。或见一计不成,那人索性飞身前来,一把掐住了辜念旬的脖子向下贯去。
这人来得太快,辜念旬只觉喉头一紧,那手钳制脖颈的力道太大,连欲出口的声尽卡在了喉管里。脊背生疼,脖颈上的力道只增不减,所幸这会儿前头那间石室里头传来了声声惨叫匀走了些那人的注意——果真是故意引人去送死的。辜念旬不及去想,钻到个空档立刻强撑着抬起手一把捉住了那截小臂。触到绷带一刻,他便知道自己赌对了,昏暗的视线让他完全看不清前头的人,但着抓过不止一次的手臂辜念旬倒还不至于认错。觉人又重新看过来,他攒了些力道,挪着他的手向那光源处靠了靠:“你个…疯子…看清楚!是我!”
“……娘的怎么还真是你?”
兆玉瘟的声音传来,掐着自己脖子的手终于松快了些,他另一手拿着前头的火折子过来对着辜念旬一晃,就着石室里头的惨叫,这人咧嘴笑得快活。辜念旬刚要开口发问便被他勾了过来,匿在转角处看着阵中漏出的邪祟伸出个长鞭一个个地将贼人抽落墙面,接踵而至那无异于凌迟的尖刃作以鬼影蛇形,小鬼蜂拥而上,竟无一人去研究那阵上机关。猩红的血淌落一地,看得连兆玉瘟都眉头一抽,转而去踢身边的人:“你哪里找来的群窝囊废?”
“咳咳…黑榜上招的人,还有些蝉金帮的人。”辜念旬往后挪了挪身子,伸手摸了摸前头被人掐作生疼的脖颈,但是探出的半个头依旧盯着那机关的路数,“生门在后,死阵在前,小鬼行径随阵而变,那机关至少需一人去解,后需依照那星象排列阵去解踏地块上的机关……啧只是这邪祟虽在死门之位,但好像并非这阵法中的一部分。”
兆玉瘟却看了一会儿便不再给那动静,掏出个金玉杆在土上比划着:“应当不是,老子进去那会儿还没开阵那玩意就一下窜出来了。杀了一个又出来一窝,邪得很,害老子只能退了出来藏着——你们带干粮了不?”
这话题转移得倒是极快,兆玉瘟或许真是饿得久了,这话音未落一双不老实的手便在辜念旬身上摸索起来。一边摸还要一边嘀咕着:“倒是你,见着点泥巴就以为是你爹了?怎不怕是面人会的家伙呢,被蝗虫扫过你们可不是要落空了?”
“玉瘟兄,这一人的道还是倒斗局的动静我还是看得出来的。”辜念旬侧身躲了躲,那位单打独斗的凭着一股子莽劲儿没带什么吃食,自己这攒局的当然不可能没带。黄澄澄的饼子里还带着点麦香,里头掺了些绿菜叶,饼里加过蛋,煎得厚厚一张好生精彩。不过这会儿是进了饿死鬼的肚里估计也砸吧不出什么味儿来,辜念旬见他那狼吞虎咽的势头嘴角一抽,手中要递出的水是拿也不是放也不是,最后揶揄他了句,别给自己噎死了。“我当时猜,无非两者,若玉瘟兄已经出去了,我们大可畅行无阻。若是玉瘟兄折在里头了——哈哈那我也能见到祸害是怎么被埋了的不是?”
万万没有想到,兆玉瘟没有出去,也没有折在里头,而是这会儿正好端端地站在他的面前,已经开始吃起了他带下来的第二张饼子。
“看出什么来了没?”
待兆玉瘟填了肚,辜念旬已将火把取来猫在角落里看了半晌,头也不回地答了句:“我猜那个邪祟便是将军从西州掳回来的舞女,史册有记那女子不从,以死相逼——可惜啊最后不仅丢了性命还被那将军拘了生魂作阵,想来便是这个邪祟”。
“……娘的,哪儿问你这个了!谁管她。”兆玉瘟扯起的嘴角一顿,给他拉到身边来,金玉杆还划拉着不停,暴殄天物得很,“老子是说这出去的门道,看出来了没?”
辜念旬点点他手,将那金贵物件顺了过来,自己在砂石面上画了个阵:“玉瘟兄莫急呀…这不是正要说嘛,只肖那机关阵踩对了生门就会打开。中间的那个邪祟挪不了窝,而那些小鬼也只是难缠,我看那些个武生胡砍一遭也能砍死个两三。”
“你的意思是,你去解机关,老子去砍邪祟和小鬼?”
“不错,还要劳烦玉瘟兄护我。”
“行不通。”兆玉瘟皱了皱眉抱臂向后一躺,指尖点了点那邪祟挥着缎舞的袖,实则落上人身锋利如刀,砍瓜切菜似地横流遍地血,“你可别以为那些个小鬼便是全部,你我一道进去,那玩意儿还会出来,杀不完。何况那邪祟难缠得很,老子杀小鬼都来不及,哪儿有空能护着个你?”
“玉瘟兄不是那东西的对手?”
“娘的…老子在跟你讲道理!能出去得了,活人谁跟个邪祟比高低,闲呢!”
“玉瘟兄若是信我,我倒有个一计。”半晌而后,辜念旬抬起脸来眯着个眼看他,底下那火暖光虽照着他,但实在不像什么好人,狐狸似的。“我身上恰好带了两味蛊,可激武脉。两尾服下,足可将玉瘟兄的实力再添五成。”
兆玉瘟原本挂在面上的笑也敛了,弹玩着他帷帽的手力道一下重过一下,话音未落全便一掌压上他的肩膀另手抵上命门:“……卖花的,驴老子呢?把你的虫子吃肚里去,当你爹是里头些个没心眼的上赶着把脖子往你钓绳里头钻?”
“咳咳…玉瘟兄,要不是你将那些个我唤来的人都送去见阎王了,不然哪犯得着用这法子。”辜念旬紧捉着人的手微微发颤,嘴皮子念得飞快,“这是现下能出去的唯一法子,母蛊是我,届时玉瘟兄同我一道出去了,我再给你拿出来就是。”
墨似的长发贴在面上,那掌缘上移,辜念旬面色发白,镜片后头的一双眼倒是死死地盯着前头不减气势。兆玉瘟蹙眉哼了声,这话不假,现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但他便是不爽要将自己的丹田里头放进条虫,还被辜念旬暗示必须将他带出才能解个蛊。下头的人都快喘不上来气,对上眼了更叫人生恼,兆玉瘟收掌在他胸口一拍,逼得辜念旬吐出了口血来,将那点艳色接住再顺去他三根头发,一并裹进泥团里揣好,再将他握在手里的两尾蛊虫一口吞落。
“真恶心。”
辜念旬扶着脖子看看他揣着泥团的位置皱眉:“你也不赖。”
调息不过须臾,一香未尽,轰然一响。
摔炮点石室,生人闯死关。
“来朝着这儿打!你天王老子来了!”
火光随那摔炮落地蓦地点亮整个石室,室顶星轨银线尽数被照作通透,径将兆玉瘟手无寸铁还咧嘴肆笑的模样照出。步履僵行的小鬼一顿齐齐转过头来,阵中邪祟红袖一翻,庞然身形横转一周随化刀广袖直抽来人。兆玉瘟向后撤步一跳,并时将袖中匕首抽出削过迎面袭来的小鬼脑袋。石屑横飞,陷地数尺,然那红缎竟还未失了掌控邪祟上身腾挪劲使,飞起一鞭再向人袭来。这回兆玉瘟倒是未躲,横踹起袭身而来的小鬼踢高飞起由那红缎凌空抽作个皮肉横飞。接近冷血动物的竖瞳埋在层叠红缎和墨发之间,死死地盯着他。
兆玉瘟扫过门前的小鬼,那蛊虫确也有用,平日个双拳难敌的凶猛鬼潮这会儿在他对付那舞女邪祟之时还有闲砍走几个。他借力使劲横飞去那岩面走过个半圈将门口让出,好让辜念旬闪身溜进那石板处破解机关。这人前头早便看了半晌,这会儿径直走到一处石板前,掌劲运使,推按旋钮,石墙中空似有什么滚滚轮转,而地下未显半点夺命之势。
成了!
对视一眼,辜念旬眯眼再看那穹顶之上更易而后的星象,掐指验算片刻,随即闪身奔向伤门之位。舞女似乎终觉察到墙面动静,蛇脊一扭,弯身而下飞去一缎红绸索命。兆玉瘟正抹过两个小鬼的脖子,见得此景猛地疾行上前,飞过一脚踢起地上散落长刀直向那逼命艳红而去。殷红似刀,却更胜刀利,对峙不过一息,钢刀猛然迸裂。兆玉瘟骂出声干,索性运掌藉那被弹飞射出的锋利刀片削过几个小鬼的脖子。见舞女贼心不死再向辜念旬去,只得再捞过另一柄长刀,掌劲施力,索性跃身而起,自半空刺下欲将那红缎钉在岩面。谁知这软屏非但锋利似刃,这会儿被他固定向下,却还硬得出奇,逼得兆玉瘟再生一计,索性将那软泥融了岩面,黏连住那长摆不允再动。
恰在此时,隆隆声响,辜念旬成功启了第二处机关,正于推演第三处时,两只被兆玉瘟带近了来的小鬼眼看要触到他衣摆。武者未及出手,辜念旬退了两步将袖中红花一撒,那小鬼的动作猛地一顿,随后,竟开始守在他身边帮他挡过其他东西了。兆玉瘟看得讶然,嗤他一声:“撑好了啊!别一会儿被自己捞的小鬼啃了!”
知他自保手段,兆玉瘟便不再停留,似是那些个小鬼邪祟都于他更感兴趣,只肖自己离得远了那卖花的对付几个落单的小鬼也容易。辜念旬掐指算过穹顶之上再更的星象诡图,明灭的暗象晃晃不定,想是室中滚火此刻快要熄了泰半。广袖中抖落出木酒葫芦一只,朗声唤了句兆玉瘟便抬手一抛向人那处抛了过去。
匕首一刺,尖刀向下扎去之时正刺中那酒葫芦,兆玉瘟闪身躲过那红缎几下攻势,将那匕首一抽再翻过掌劲一打。葫中酒水喷溅散出,浇淋洒落催得焰芒再攀一筹。银线一闪,星芒重耀闪烁,辜念旬得了答案飞快闪身蹿去杜门一处旋钮去解。再有两处…然那小鬼竟真如兆玉瘟所说愈聚愈多,尸僵堆垒,再涌新鬼,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无。
“玉瘟兄,伤门其下,上行一尺,陷之五寸!”
:“妈的,没看到老子更忙呢吗!”
逾过那鬼哭邪嚎,兆玉瘟一声清晰的骂娘传来,然这杀红了眼的人到底还晓分寸,知这小鬼一时难引,真回头去寻起来那位置。横刀在后,蛊催内丹,浑然气力源源不绝,周身武脉激得血液愈是滚热,竟让他盲挡十数下都将些小鬼攻势拦下大半。推掌一按,再启阵中一隅。
烈烈烧灼的火光攀之愈高,辜念旬只觉那大脑似有几分昏沉,一咬舌尖,沁血醒神,点算那最后一处,再如法告去那阵中之人。
生门开,天光落。
“辜念旬你他妈……”
横刀一旋,大门轰然震开,碎石滚落,久违的光线透过茂密的藤蔓透出些许进来。兆玉瘟最后去按的那处坤位旋钮距离石门最远,而让自己去动手的那卖花的竟是早便猫在大门上,才开作一处小缝时便蹿出个溜之大吉。
然不等兆玉瘟再去骂他,高处那声尖啸便牵回了他的注意,碎石激飞,凌厉阴气陡升,阵中舞女裹覆周身的红缎黑发皆张,中间高耸直立的仅剩一道瘦窄黑影。随她蛇形扭身,红缎墨发落似疾风骤雨,比之先前的节奏此刻倒似发了狂的猛兽,攻击再无迹可寻。兆玉瘟暗骂一声,侧滚几周横刀挂壁之时向下一看,谁晓得那潮涌而来小鬼和纸人在阵中愈聚愈多,机械挥动的干瘦手臂和黑洞洞的眼眶一并逼视向他。
娘的,好算计,非要个走地仙儿给你陪葬呗?
兆玉瘟心下一横,撒手一挥散个点土成兵将蒙作各个更小的稀烂泥人去控住些个僵鬼,再运气维稳下盘,纵身一跃踏上那小鬼头颅。一步踏上,舞缎破空又至,逼得他连连痛骂这缠女当真人嫌鬼恶天不收。污言脏字不断足下自生风,飞身几步,闪身腾挪过几个小鬼却终是被拖慢了步子,身后那愈逼愈急得红缎幕屏眼看便要追上。
鬼门近在一瞬,刮过耳畔削去寸发的红缎擦过兆玉瘟的左臂。纵是溅了半身艳红,这逃命鬼也不敢慢了半分,腰腹收力,蜷身后翻,径直踏上长缎红绸。丹田煨灼的火越烧越旺,连身上滚落的血触到皮肤都嫌滚烫,心口突跳愈响,灵台空去半刻,只觉足下湿软,似久浸染料之中的布匹…兆玉瘟甫一步上便恍然惊觉,无数的阴气自足下滋长缠绕,欲借那缎中的血丝丝缕缕地渗入他的身体。
“滚!做恁娘的春秋大梦!”
恍然不过一瞬,兆玉瘟嗤出一声冷笑:不抵阴曹,阎鬼何惧!侧身躲过直向他眉心袭来的艳红长手行步疾走而上,顺那长缎尽头一跃上了邪祟肩头。舞女之身,缎发行之飞快,而这躯干手脸却动得极慢。她恰是以为兆玉瘟会被那血瘴魇住,这下一击未中,手又尚未收回,身形仍旧压作前倾。而兆玉瘟瞅准的,便是这不足半息的时机:跃身而起,一声怒喝,兆玉瘟手中长刀猛地向下刺去。他用的力道极大,刀柄近乎迸裂,真气灌注,刀旋施力,再藉那自身的体重狠狠向下一贯,竟真将那长刀穿透她的肩胛直钉向下,透穿入土。
舞女再迸发出尖啸一声,似彻底被激怒的野兽,白面红妆的女人脸被压在岩面上破碎大半。韧似灵蛇的骨椎一摆,猛地直起身来。而兆玉瘟等的便是这一刻,他早便转过了身来,只一手扶着刀柄维稳身形,待舞女之身猛地直起那一刻,他竟直接松了手,双足猛地借力一跃飞身掠过其下密布尸鬼猛地弹射而出。
被周身浴血的厉鬼按在地上是什么样的感觉?
或许旁人无法回答,但是辜念旬此刻倒是笃定除了他或许也没有第二个人会有这样的待遇了。脊背在石地上被碎石搓得近乎破皮,第二次被掐作生疼的脖颈近乎将他的眼前侵作浑白一片。黏腻浑浊腥气侵占了每一处感官,鼓胀的肺部强烈地渴求着空气。辜念旬总是很会死里求生的,于是他扶上兆玉瘟手臂的那一下没用任何力,断断续续地喘着气:“玉瘟兄…你的伤,再不取出我这蛊……咳咳咳咳!”
不待他说完,兆玉瘟便将他扔在了地上。在血里头泡过一遭的人这会儿脸色黑得可怕,辜念旬瞥见他左臂上仍在汩汩向外淌着血的口子暗骂,这会儿还能来捉自己,当真壮得同头牛似的。
“你可别再跟老子耍什么小聪明,不然老子今儿就能给你拆了喂你那些虫子。”
辜念旬并指揩了些先前打斗中划伤的血,垂了眉眼软声道:“哪儿敢呢?我这不正是在外头等了,里头凶得很,我不跑还不是添你的累赘?您行行好张个嘴,我还得接那两小东西回来呢。”
兆玉瘟撇了撇嘴,气上头了可不管这人说得对不对,但到底是吃过虫子的恶心劲儿翻了上来,消了声地去张口含住了辜念旬的手指。他的手分明也不算凉,这会儿却似寒玉温润,丹田内滚热的火团翻滚愈烈,却在烧过一息而后彻底平息。再便是又什么顺着他的喉管涌上,顺他反胃欲呕的劲头一口吐出两尾蛊虫。
……
“你他娘的还把他们收起来?”
萦绕丹田中的那股子热气撤去,伤口的血也未再淌落,可兆玉瘟却卸了劲似地软身一下躺在边上。他侧过身,看辜念旬将蛊虫洗净收好的时候猛地连抽他的欲望都没了,只想再吐上一回。
辜念旬一边收拢着东西,一边麻利地将功补过取了些随身的药粉给他撒上,再扯了块布包去止血:“玉瘟兄呀……你不养孩子可不晓得,这蛊难养。”
“去你的,谁给蛊虫当孩子养?”
辜念旬借着赔笑,但手上系布的力度猛地一添,再小心地摸到了他那早就破损不堪的衣襟里头:“既然如此,那玉瘟兄可是也该说话算话,将我的头发给丢了?”
“……辜念旬,也就你还敢跟老子这样谈条件。”
两人在那山头上歇了半晌,均沾了一身血腥地靠在一道,辜念旬大半身都给人熏了尸气。兆玉瘟当着他的面把他的头发碾碎了去,又说这血融了泥里,早便没个用了。半真半假的,便是辜念旬要问他也必不会再说实话,便只好随了他去。半刻后兆玉瘟也问,老子逃命那会儿你咋还有个心思用你那蛊虫傀儡术操控几个尸体走出来?
在看到辜念旬从那些个人身上摸出些金银宝器时,兆玉瘟好悬没再揍上他一顿。
日头落了大半,两个人才向山下头走去,劫家衣店换了两身衣裳重回镇里。兆玉瘟行步轻快,抛那泥团玩个不停还又跟摊子边上随手一摸了个包子吃着。没了头发,这卖花的血留着谁说没有功用了?
“这种法子,杀是杀不了他,但是让他倒霉一阵足够了”
夜色正好,兆玉瘟和辜念旬皆是如此作想。
【叮叮叮叮!!!】
“我梦到你了。”
怀蕴清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强忍着恶心勉力挤出两声干笑来:“哈,哈哈……子车哥真会说笑,那在你梦里,我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对面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沉默了半晌,混着声嗤笑骂他:“贱人。”
“在梦里,你是个贱人。”
【嘟——嘟——】
Summary:“隔岸无旧情,姑苏有钟声。”
零:
子车甫昭有一块怀表。
一:
怀表和照片,这两种东西放在民国那会子必然都是有钱人家才用的起的东西。
怀蕴清就有一块,不过那不是他的,那是他杀了个有钱人之后抢来的。他带着那块表到了杂戏班子,竟然遇见了他子车甫昭,那这表最后一定就落到子车甫昭手里。
所以就闲置了,怀蕴清几次明里暗里问他...
所以就闲置了,怀蕴清几次明里暗里问他能不能还回来,都被他大咧咧一笑,送怀蕴清肩颈上几下子然后开口:“过几天。”
看得出怀蕴清还挺喜欢这块表的,那子车甫昭更不可能还给他了啊。于是几次三番的过几天之下,怀蕴清再傻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这怀表是肯定拿不回来了。与其多挨几次揍,他还是息事宁人吧。
于是子车甫昭天天把那玩意挂身上,走哪带哪,杂戏班子里没几个知道这是什么,小崽子嗷嚎要看也被他一巴掌拍回去,不过偶尔也没这么暴戾,他只会用那张把戏谑刻在骨头里的脸带动那张说不出任何好话的嘴,笑嘻嘻发贱的来一句:“这可是有钱人家才能得来的怀表,你说对吧?”
然后看一眼怀蕴清,再笑一笑。怀蕴清多少次压住怒火会对一个笑,实际上真是恨得牙痒。子车甫昭乐此不疲,硬是一个把戏玩了快一个月,眼看着怀蕴清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子车甫昭也玩的够尽兴了,终于不再遛狗似的每天把怀表拿出来晃荡一圈。不过怀蕴清照样是几天没给他好脸色看,子车甫昭意识到自己是真得罪到他了,也不带苦恼一点的。那怎么了,在他手底下混日子还得看别人脸色?
不过偶尔逗逗这人也挺好玩的——这么想着的子车甫昭看着天边的夕阳,怀蕴清还是一副没什么好说的样子,他那时候已经算得上圆滑,但比起之后还是差的多了。子车甫昭说什么,怀蕴清就跟着回几句什么,反正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拍花子时用得到的。
“家住哪啊,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子车甫昭蹲着拨弄狗尾草,怀蕴清坐在一旁看他,“反正就这样吧,听话的给点啥就给带走了,不过换大点的孩子就不能了。”
“多大?”怀蕴清随口一问。
“反正你这么大的肯定是骗不走了。”子车甫昭拔起一根狗尾草,左晃晃右晃晃,最后干脆别到怀蕴清耳后,“这种活你干不了,你看你这一身窝囊样,小孩看着你绝对拔腿就跑。”
“这和狗尾草什么关系?”
“插根狗尾草显得接地气,指不定人家觉得你是个穿着麻烦衣裳下地的精神病就愿意给你指路了。”子车甫昭又拽起一根,叼在嘴里,顺势就翘起二郎腿,“你看班子里那些人,会干这活的也没几个,一个两个正经的忒正经,吓人的太吓人,没一个有出息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
怀蕴清就是这样,你一句他肯定会回你一句,至于回的是什么怎么样,认真的还是在敷衍,这就无从而知了。不过子车甫昭也不在意这些,从始至终说这么多他也不是为了听怀蕴清到底这么想的,不过是找个人消遣消遣恰好找到他了。不过要说真的,跟怀蕴清说话也挺好玩,无论你说什么他都是笑吟吟的回答,只要不跟他动手,他能奉承你到昏天黑地。
“你那怀表我也喜欢,白拿了你的我也不好意思,”子车甫昭一计又上心头,他凑过去拍拍怀蕴清的肩,“这样吧,我也不是小气的人,过两天我进城拿东西,你跟我去,给你拍张照怎么样?”
怀蕴清表情僵了一瞬间,然后立马恢复:“这就不必了吧,子车哥,一张照片也不便宜,这不得让你破费吗?”
“切,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看不起我兜里没钱呗,还当自己是大少爷呢,有钱都拿出来买衣服了吧,行了行了,拍个照而已,这又怎么了。”子车甫昭有时候看破也不说破,他知道怀蕴清只是不够信任他,不过也不缺这一次两次的独处,要动手就凭子车甫昭那个烂脾气早真打死他了。
“去就是的。”怀蕴清抿着嘴笑了笑,他总是这样笑,总是抿着嘴,看起来太孤高,和班子里的人看起来格格不入。毕竟他不是手下,如果不是不想惹眼前这人,他怎么说都该是和眼前这个人平起平坐的。
不过算了吧,子车甫昭这种人。
和他讲平起平坐?他一拳都能给自己打进地里。算了吧,肉搏也没意义。
于是第二天,当他被按在那照相机前时,硬是扯不出一个笑。真要面对镜头,他反而没法假笑。
“子车哥,我看要不还是算了吧,”怀蕴清陪笑摇头,“你看我也没这福气拍照,不如你自己留一张。”
“你爹不需要。”子车甫昭像是被触了霉头,他脸上露出了厌弃的表情,那张脸根本不是他的,拍了记录下来的意义也不大。
怀蕴清看着要站起来,子车甫昭也不耐烦了,绕到他身后一把按住他的肩,这一下可不轻,怀蕴清被按的疼,伸出一只手覆在子车甫昭的手上,脸上总算是挤出个温和些的笑,照相机定格在这一瞬。
“子车哥,疼。”怀蕴清的笑装不下去了,子车甫昭也很快松开他。
“给,钱拿着,照片我明天拿。”子车甫昭确实还有其他正事要干,他拉着怀蕴清就走。晚上回去的时候子车甫昭还在絮絮叨叨说话,月光如水,洒下来是凉的,洒在披散的头发上,洒在黑色的衣服上,洒在可以反光的一切事物上,洒在怀蕴清眼里。
虽然隔着一层墨镜实际上看不出来什么,但子车甫昭就是觉着他眼里也泛着光。于是他伸手摘下怀蕴清天天挂脸上那副眼镜,趁着月光仔细看着他的眼睛。
古井无波,怀蕴清一直如此,子车甫昭没法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什么。怀蕴清显然也不喜欢被摘眼镜这种事,他淡淡一笑:“子车哥,你就别拿我打趣了行不行。”
子车甫昭没好气的笑了一声,看着怀蕴清:“你这大户人家出来的就是和我们这皮糙肉厚的不一样哈。”
怀蕴清轻笑两下,子车甫昭也觉得好笑,下一秒就把自己的脸变成怀蕴清的模样。他学着怀蕴清的样子抿着嘴眯着眼,一副很开心的样子,怀蕴清没来由觉着一阵恶寒,有些厌弃,毕竟看着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身边这种事,不是见鬼也很吓人。子车甫昭拿起怀蕴清的眼镜,带在自己脸上,随后终于忍不住破功一般大笑起来,一笑就露牙,一点也不雅观。
他笑两声,看着怀蕴清:“怀蕴清。”
怀蕴清这下子也不明白他要干嘛了:“你失心疯了?”
子车甫昭压下抬腿踹上去的冲动,依旧笑着:“别逼我扇你。”
“你这又是玩哪一出?”怀蕴清难得给了个不牵强的笑,“怎么,觉得赔我张照片不够?”
“那你想要什么?”子车甫昭依旧笑嘻嘻,怀蕴清也不嫌脏,陪他坐在河沿,他知道怀蕴清不会提出来要他赔一块怀表,也不会让他把表还回去,但他就是想看怀蕴清到底能说出来什么,会要什么。
他这话的意思子车甫昭听懂了,但那又怎么样,他冷笑一声,开口:“人活一世,真实点有个屁用,别哪天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他这么说着,伸手摘下眼镜,贴近怀蕴清,那张脸唰一下便又变得不一样,那张脸,怀蕴清不认识。可是子车甫昭贴的越来越近,他也无可避免往后缩了缩。
“怕什么呀?”又是那种熟悉的恶劣的笑,不过因为夜晚昏暗,加上距离太近,居然意外的没什么震慑意味。他一把拽住怀蕴清的肩膀,强迫他看着自己,直到快要贴上对方的脸,子车甫昭便停住了。
于是子车甫昭变回了那张平日示人的脸,怀蕴清也往后挪了挪。
回去的一路上,子车甫昭依旧是自说自话,怀蕴清也跟着附和几句,气氛总归没有冷下来。不过就那一瞬间,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是什么,谁都不知道。
“不是,”子车甫昭否认,“只是个看着顺眼的人的脸,换了玩玩。”
怀蕴清轻笑,没有再生气或怎么样。风清月明,这是个好风景。怀蕴清站在他身后,他一回头就是。他站的直,身子单薄,风一吹,衣摆和头发跟着一起散开,帽子上的小彩珠也跟着晃。
子车甫昭伸手扯了几条彩珠,心满意足转身离开,怀蕴清跟在他身后,剩下的这一路都是静悄悄的。
静悄悄的光影浮动,静悄悄的情愫暗生。
那个叫什么玩意的,情愫,什么玩意,子车甫昭不认识,不是什么邪门东西就行。生出来就生出来吧,但倒霉可千万别让他一个人倒霉,怀蕴清也别想跑了。
第二天子车甫昭又一个人跑十几里地进城要去找照片,结果发现那照相馆早人去楼空。妈的,早知道不贪小便宜了,之所以舍得带怀蕴清还拍张照片本来就是听说这家马上不干了拍照便宜的不得了,结果谁能料到还是卷了那点钱跑路了,连个照片都来不及洗吗?就这么着急?
那天子车甫昭是早上出门的,大半夜才回来,班子里的人都以为他是死了完了,有的人都开始敲锣打鼓要庆祝,但是看到头发乱糟糟衣服也满是灰的子车甫昭黑着脸走进帐篷,所有乐器一瞬间熄声。
那天子车甫昭的表情居然真的略带歉意,他开口:“对不住啊,我找到那一班子人不靠谱,跑了。”
怀蕴清毫不意外:“跟你说了用不着破费。”
子车甫昭脸上的表情反而有些心虚,他转过头:“确实没法了。”
他一手插兜,手紧攥着那块怀表。
抓心挠肝。
二:
后来怀蕴清要离开,很平常的一天。他们的合作结束了,各取所需而已,哪来这么多藕断丝连。不过走归走,怀蕴清还是好好道别了的。子车甫昭送他进城,唠唠叨叨到黄昏,子车甫昭难得磨叽一回,他说要不下管子,就当送行了。
怀蕴清没拒绝,他还料不到子车甫昭那点小心思吗,无非是还有话要说,或者要从他这再要点什么走。
于是坐下来等着店家热酒,怀蕴清问子车甫昭要钱,先给了人家钱才坐下。反正不是他的钱,花出去当给他自己积德何乐而不为,如果是子车甫昭,必然没这么讲究可能拉着他就跑,那这不行,天快黑了,人家要收摊子,哪能坏人家生意。
“你有这么好心。”子车甫昭换上一副嫌弃的表情,“还不是用你爹我的钱。”
“是呀子车哥,要不是你的钱我是不会这么利索的给出去的。”怀蕴清用手托着下巴,撑在小桌子上,店家很快把温好的一壶酒和两只碗拿来了,怀蕴清摆摆手,要了两只酒杯。
“这么讲究?”
“最后一回了,不得喝的讲究点。”
“我去你妈的,怀蕴清,咒我死呢?”子车甫昭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但是贱还是得犯犯,“还是怎么说,你活不长了?”
“成,就当我过了今天就死了,子车哥,给我送行的酒,别喝的这么糙。”怀蕴清接过伙计翻箱倒柜找出来的酒杯,给自己和子车甫昭一人倒了一点酒,“来,咱们喝,就这一壶,喝完了散伙。”
“好,你明天就死,我以后年年给你过祭日。”子车甫昭毫不客气抢过一个酒杯,一饮而尽,“再来!”
“得了吧子车哥,你的酒量自己心里没数啊?”怀蕴清说着还是给他倒了一杯,子车甫昭又是一饮而尽,看着是打算一直这样喝了,怀蕴清再次给他倒了一杯,随后放下酒杯按住了他的手,“哎,子车哥,你这么喝太急了,咱们这么喝。”
怀蕴清拿起酒杯,子车甫昭的手还空在原地,怀蕴清的手绕过子车甫昭的,两人之间保持在一个暧昧的距离,此刻他们也不是面对面坐着,而是有一人处在桌子对角处,子车甫昭学着他的样子拿起酒杯,缓慢的一饮而尽,才发现这酒这么温和,灼烧着他的喉咙和胃。
怀蕴清慢慢喝完,放下酒杯时,手从子车甫昭的臂弯里抽离,温度刹那即逝,子车甫昭重重呼出一口气,拉住怀蕴清的手,黑漆漆的眼睛此刻也不唬人,带着些将醉的意思,柔和,说不上,但绝对不是刺骨的。
“再喝一杯。”子车甫昭说。
“嗯。”怀蕴清又倒了一杯,子车甫昭这次比他主动,伸手环住他的手臂,等着对方和自己一样。怀蕴清将酒杯靠到嘴边,子车甫昭上头一般再次喝下,怀蕴清则是没有,轻轻放下酒杯。
“少喝点,子车哥,我觉得这酒挺烈的。”
“废话真多。”子车甫昭看着怀蕴清,他喝酒上脸,此刻已经有些明显。怀蕴清看他这个样子,笑了出来,“倒酒。”
“喏。”怀蕴清拿起自己的酒杯,刚才那杯酒他没喝,他递上前,将酒杯抵在子车甫昭嘴边。子车甫昭顿了顿,随后摆出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样子,张嘴,怀蕴清动动手腕把酒喂进去。
一壶酒很快就见底了,但子车甫昭可没这么快下头。他一路送怀蕴清去城门口,过桥的杨柳旁,怀蕴清打算告别。
“我说,”子车甫昭看着怀蕴清,对方也等着他的下一句,“以后去哪发财了给爹写信,爹去蹭蹭你的福气。”
“好。”怀蕴清居然还是直来直往,“我一定给你写信。”
“嗯...嗯。”子车甫昭点点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行了,走吧,以后好生意啊。”
“子车哥,你有意思吗,临走了还损我。”怀蕴清扶额,“卖糖人的还好生意,算了吧,你还是祝我能活着喘口气吧。”
“婆婆妈妈,赶紧走吧,我回去了。”子车甫昭说要走,还是迟迟没走,怀蕴清也站定了看他一秒两秒,子车甫昭的手攥紧那块怀表,感受着里面秒针滴滴答答走着的声音。
“嗯,我走了。”怀蕴清眯眼一笑,转身要走。子车甫昭就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步步走上桥的台阶。
亭亭袅袅,暖玉生烟。
“咳,怀蕴清。”他喊了怀蕴清一声,怀蕴清就回头了,他站在桥上,桥上有月光,洒在他身上,干干净净很亮,他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以后我肯定还你一块怀表。”子车甫昭又呲个大牙乱笑,他不是觉得遗憾,也不是觉得什么放不下,他只是不明白现在自己的这种情绪是怎么回事。
怀蕴清走下桥,走扫到他身边,他慢慢凑近子车甫昭,子车甫昭没有像怀蕴清躲他那样躲开,只是看着,等着他下一步要干什么。
柳树枝很长,随风摆起来的时候拂过人的身上,似乎留下温度,又似乎只是流过。
就在那个明月夜,在没人看见的柳树下,怀蕴清和他接吻了。
到底什么感觉,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四周静悄悄,什么都踏不破夜的宁静。
然后怀蕴清说,子车哥,有缘再见呀。
三: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等到再见又是几十年之隔。这些年来信不少,但是子车甫昭不太回信,一是他也不怎么知道地址,二是他写不了多少字,比起写他更喜欢画。怀蕴清回信也不准时,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信了。
他身边带着个小东西,小姑娘的样子,说是叫什么小芝。瞅着宝贝的不行,捧在手里含在嘴里的,取了个好名字,怀慧芝。
两人见面还是少不了互掐互骂,闹得佚名有些无措。这是喊来帮忙的还是喊来公报私仇的,还是来调情的,想不明白。
其实怀蕴清没把当年子车甫昭的最后一句话当真,他知道这人嘴里也没什么真话,唬人玩的而已。况且时移世易,他不在班子干了,现在明面上还有个正头工作,自己这么多年也是摸爬滚打,别说发财了,活到现在都不容易。
所以后来在朱耀星家里翻出个怀表,子车甫昭愣了一会后直接扔给怀蕴清,随后又开始呲个大牙笑:“老怀!拿着给你那小崽子玩去吧。”
怀蕴清接着怀表,看了他一眼。
“老怀,你爹没骗你吧,这不,怀表给你补上了。”子车甫昭看着怀蕴清,实际上他没在笑,怀蕴清则是眯着眼笑了,连连道谢。
子车甫昭知道他是个聪明人,自己的意思他肯定懂了。
小芝还小,她哪知道怀表是什么,怎么玩。这表是子车甫昭给他的,虽然来路不光彩,但确实是对标当年那句话的。
“谢了,子车哥。”
佚名曾经问过他,和怀蕴清什么关系,说朋友感觉过了,亲人肯定不是,爱人又不沾边,共犯这种说法太文艺了也不配。子车甫昭呸了一声,摇头,不知道,谁知道跟他什么关系,反正也不重要。
佚名不知道下一句怎么回他,他倒是絮絮叨叨说起来了。
四:
千禧年左右,子车甫昭买不起好点的手机,只能用杂志社发的那种。能发消息,但是按键就要按半天。他上一个手机也是杂志社发的,那个更烂,打字打五分钟打不完一行,发消息没个十分钟出不去,年前淘汰扔给怀蕴清了,以后找他方便。
那天他收到怀蕴清的消息时,正百无聊赖坐着。怀蕴清说他要死了,发了个地址来,他说他还有话要说。
子车甫昭心里砰地一声,不过他不是在想怀蕴清怎么样,而是想怀蕴清好歹有点身手,敢杀他、能杀他的是什么人?随即忍不住暗骂,他大爷的,死就死吧,居然还死这么远,这消息发了得有十五分钟,赶过去的时候他别凉透了,说着用最快的手速发了句“等着你爹”。
他赶过去,果然看见一滩血,还有靠在一旁的怀蕴清。怀蕴清已经半死不活了,进气多出气少,已经开始失温了。子车甫昭没少见过人死,却没想到终有一天死的这个会是怀蕴清。他从前以为怀蕴清会死在动荡的民国,或者死在其他暴乱的时候,却没想过这人死在千禧年后。
他看着怀蕴清,对方没有直接往地上一躺,而是好歹找了棵树靠着。
“靠,老怀,这荒郊野岭的你这是替我找好埋你的地方了?”子车甫昭被怀蕴清这行为惹笑了,他扶着地坐下,坐在怀蕴清身边。
“这不是想让你也省点事吗。”怀蕴清只剩气音了,子车甫昭也不确定他是被砍了哪里成了这样,“子车哥,到头来还是得你送我一程啊。”
“晦气不晦气,临死了喊我来了。”子车甫昭虽然这么说,但却没什么笑意,“今天什么日子记得吗,谁叫你嘴这么贱,今天真成你祭日了。”
不过百年前的,怀蕴清还在酒馆和他说自己今天就死。
“那,这也没法,我这一条贱命的。”怀蕴清胸膛起伏越来越小,他眯着眼,子车甫昭在他口袋里摸摸,掏出根快散了的烟和火,自己点燃吸了一口,塞到怀蕴清嘴里。
“咳咳...”怀蕴清费力抬起手,吸烟吐烟,就几口的事,又把烟递给子车甫昭,“你不是不喜欢吗,别抽了。”
“得了吧,趁着还有气,二手烟你也多吸几口。”子车甫昭把烟放回自己口中,吸一口,烟在鼻腔里打滚,随后又跑出来。
“小芝,小芝我可托孤给你了。”怀蕴清笑了,血从嘴里呼哧哧涌出来。他不放心,子车甫昭不是啥靠谱的人,但他居然真的找不到谁能嘱托的了。
“那个小崽子,随便一口养活了就是的。”子车甫昭垂头,“你说你也是可以啊,就这么死了。”
“那也没办法,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子车甫昭就这么陪着他,安静的度过剩下的几刻钟。四周静悄悄,谁都没法踏破这里的宁静。只有,只有心如擂鼓。
他瞧着差不多了,掐了烟,将正脸露给怀蕴清,这次也不是常用的那张脸,而是那年河岸边给他看的那张脸。
“你可看好了,下辈子别忘了再找上我,到时候再给你爹当牛做马吧。”
怀蕴清笑笑,凑上前,再次在子车甫昭嘴边落下一个轻吻。子车甫昭托住他后颈,加深了这个吻,没有别的意味,只有满嘴血腥。不久怀蕴清就断气了,子车甫昭趁着天亮给他埋了,还立了块碑,无名无姓,下次来都不一定能找到他。
不过也没什么了,死就死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子车甫昭看着月亮,月光明朗。洒在他身上,他眼里,好寂寥。四周还是那样静,静到追溯回不知多少年前的城外柳下夜里。他回到宿舍,也是静悄悄的,他身上沾了怀蕴清的血,已经干了,但还是有些腥味。
他没有开大灯,只有一盏昏黄的台灯。就像是很多年前戏班子里点灯吹油的日子。
他打开表盖,入目的是停止转动的表盘和三根长度不同的指针。他翻开,表盘背面,赫然是一张照片。印出来就这么大,是怀蕴清和当年他按下怀蕴清的一只手。
其实当年照相馆那一班子人跑路之后,子车甫昭追了一天,在城东找到了人。他压着人回去把照片洗出来,或者退钱,最终得到了那张照片。
他想着自己出钱又出力,这照片要还是给怀蕴清,那太不划算了。所以他就私留了,放在怀表里,永远被封存。
时至今日他也不知道那一刻的悸动到底是什么,能解答这个问题的人已经死了,他纠结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他缓缓看着,感叹自己居然还有旧情难忘的一天。
就算真的有过一刹那心如钟鸣,也只是转瞬即逝的事。子车甫昭对感情这些东西一向不在意。
泛黄的照片里,怀蕴清的手覆在他手上,就像接吻时一样,有温度的,温暖的月光。
子车甫昭撇撇嘴,有些不自在,他自诩到过什么地方没了人情味,却没想到自己某天也会变得这样旧情难忘。
变温动物会随环境温度降低失去活力,怀蕴清就这样开始明目张胆地在班主发表重要讲话时打哈欠。他轻轻吸气,慢慢打开链接颌骨的关节,细的分叉的舌被肌肉挤出舌鞘,埋在上颚的长牙慢半拍弹出来——卢秘站得近,怀蕴清眯起眼的时候他就试图拯救为数不多的聪明同伙,可惜只靠凑近扯扯袖子根本叫不醒真要睡着的一条蛇。子车甫昭的视线穿过零零落落的几个黑脑壳,落进一片通红的口,下意识地咋舌,吐出一小声“嚯”。他倒是罕见地展现出耐心,坐在戏台上等怀蕴清结束这口长气。见对方终于好好闭上嘴开始隔着皮手套揉眼睛,才随手从怀里摸一枚铜钱砸过去,说哦?我们老怀怎的听着听着要晕厥过去了?请问你靠着吃饭的老大刚刚说了什么?
怀蕴清揉掉眼...
识相的早就散个干净,不识相的也叫聪明人想法子赶出这个是非之地。子车甫昭呵呵冷笑,他从木台子上跳下来,逼近怀蕴清的时候像带了阵秋风,端得叫受不得凉的长虫打个冷战。老怀啊老怀……正确回答是“方才我什么都没说”才对。貌似被惹毛了班主这样说,他撇一眼紧攥着投掷物的拳头,伸手揪住对方打理顺滑的前发。怀蕴清又痛又爱惜羽毛,于是皱着眉头向子车甫昭的方向倾斜:他一点不想靠这浑人太近的,最近降温太快,那些该死的本能在适应前总能使唤身体做出些糟糕事。就比如昨晚他醒在子车甫昭床上——游荡去的,被掐醒的。正直壮年的活人像行走的热源,更别说对方还有一头毛糙似皮毛的黑发,他不愿靠近人多味杂的通铺,就只能迷迷糊糊地往热地方一钻一躺,两眼一闭不知触了多大的霉头,吃到苦头也只能自认倒霉。
彼时子车甫昭还莫名其妙地摸着他的皮肤,指甲轻轻抠进鳞与鳞之间的缝隙,把这些坚硬又柔软的武装叩得啪啪响。此话一出,登时血光四溅,疼得怀蕴清倒吸一口凉气,脑袋一阵嗡嗡响……啊?干什么?今日是避不得血光之灾?这该死的喜怒无常的暴君又要如何?子车甫昭瞧见怀蕴清的表情就知道这人心里没憋好屁,只是咬着牙佯装出一副忍气吞声的模样。可就像他知道全班子里无人在意什么狗屁动员一样,他们的心思又怎会被自己在意?所以子车甫昭冲怀蕴清晃晃指尖夹着的碎鳞,有血顺着纹理流下来,成一张暗色的网。
他说怎么会?我们杂技班子真是缺一不可呀!少了怀蕴清这号人物生意还要怎么继续做?其实我总觉得秋天到了,是不是也该给自己新添套好搭配的饰品了?你天生的一切都又近又好,做条珠串挂在胸口才最好。
*重启线*
*正义骑士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德牧老师职业危机*
雷狮:最近别跟安迷修待在一起
卡&帕&佩:好哦
*重启线*
*另一边:金刚找到紫堂*
*狐的自救.jpg*
[鬼狐天冲]使用了狐惑之术
[凯莉]同属性免疫
*是我造谣的相爱相杀的前夫,请自行避雷。
*4000字
“终于让老子逮到你了!”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一棍子打晕在地的黑袍蒙面人,子车甫昭略微嫌弃的拍了拍手,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了一个麻袋将他捆好塞进去扔到角落里。
“真麻烦,怎么还不来。”子车甫昭继续蹲在暗处等待着。
“糖先生……”还不等对面把话说完,子车甫昭又是一闷棍打上去,麻利的将人打包塞进另一条麻袋里。
真是……首战告捷啊。子车甫昭笑着拿出手机给同事发消息。
过了五分钟,对面终于回复了。
只说不能弄死,可没说不能折磨啊。子车甫昭计从心起,装模作样的回复到“谁让咱们是好同事呢,放心吧,哥办事包你满意,现在你可就欠我两个人情咯。”
“知道了,下次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都行。”这次对面回的很快。
他合上手机,捡起那根棒球棍别在腰间,拖着两个麻袋从后门绕到了地下室一间密闭的小屋里。
先从哪个开始下手呢,就从你吧。
他从兜里摸出强光手电筒,对着麻袋里那人头的方向直直的照射着,居然没反应。
“喂,该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吧。”他另一只手从后腰处摸出那根棍子,朝着麻袋胡乱的戳弄了几下,他下手没什么轻重,袋子里的人估摸着被戳痛了,动了几下却没发出什么声响。
子车有些急了,他干脆上手解开麻袋,露出那人的包裹在黑袍里的上半身和带着黑色面罩的脸,在强光的照射下,那人似乎清醒了,扭着头想去躲开这道光,啧,真有趣,子车手上的光线也随着他头扭动的方向追了过去。
“怎么是你?!”子车懒得再跟他玩这种无聊的躲猫猫游戏,又抄起棍子打了他几下,打的地方不致命,但也能疼上一阵了,见那人又不动了,他上前去一把扯下来他那黑色面罩,露出了那张他熟的不能再熟的脸,他下意识的发出了疑问。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了,又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他愣了两秒就上手去扯他的脸,试图找出他伪装的证据。
扯的有些疼了,对方终于有些忍不住的开口了。“有没有完,你到底是谁啊?”
熟悉的声音一瞬间将子车拉回到现实。
“怀蕴清,怎么是你?”子车冷冷的开口,收回了手。
“……你是?认错人了吧。”沉默了片刻,对方再次开口。
“怀蕴清你他妈的再装一下试试看呢,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老子到底是谁。”刚收回来的手又猛的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把你那破手电扔了行吗。”怀蕴清从睁开眼睛到现在一直被这破手电照射着,照的他都眼冒金星了,什么都看不清。
“你还装。”手向下滑去,死死的掐住他的脖子。
“行了子车甫昭,你到底有完没完,再照下去眼睛真的瞎了,哎,你怎么还活着呢?”怀蕴清有些无语,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人还是这么爱掐别人脖子。
“瞎了刚好,你不就爱装瞎子吗。别操心我活着还是死了,反正你要是再不求饶,马上就会死。”子车嘴上放着狠话,手却默默地将手电筒从他眼前挪开。
“你在这干什么?”怀蕴清率先发问。
“这话该我问你吧?你打扮成这副模样跑到这里干什么,别说是来跟情人约会的吧。”子车伸手虚虚的抚上他的脸,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变。
“还真让你给说中了,这不是来会你了吗,前夫哥。”怀蕴清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去错开他的手。
子车甫昭扯着他的头发再次迫使人抬起头来看着他,他冷着脸凑近威胁到:“再乱说话,信不信我把你舌头拔下来喂狗。”
“哎呀子车哥,你这人真开不起玩笑。”听到这话,怀蕴清反而笑的更开心了。
“别装死了,赶紧给老子起来。”子车甫昭无视了怀蕴清的话,转身去踢了另一边角落里的麻袋几脚。
“哎呦大人饶命啊,别杀我别杀我,小的什么也不知道啊。”挨了几脚之后,求饶声不断从袋子里传出来。
“你都听到了些什么。老实交代。”子车甫昭打开麻袋,摸出匕首抵在他脖子啊。
“大人饶命啊,小的什么也没听到啊。”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些哭腔,生怕自己的一条小命就交代在了这里。
“嗨呀,包打听老哥,好巧呀,咱们又见面了,你怎么也在这里。”还不等子车甫昭发话,怀蕴清就故意笑嘻嘻的冲包打听打着招呼。向子车甫昭点明了这人的身份。
“你……你是糖……糖先生?”听到有人叫自己,包打听慢吞吞的发问。
“什么唐先生苦先生,你们认识?”子车甫昭眯了眯眼,手上的力度加重了一些。
“不不不!”包打听急着想要解释,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人给算计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保住这条小命,他拼命的给自己争取求生的机会。
“大人你想打听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请…请手下留情啊。”密密麻麻的汗珠已经爬上了他的额头。
“哦?那你先说吧,就说你的来龙去脉,你到这来要干什么,以及,你跟那家伙又是什么关系。要是敢说谎……”他晃了晃手中闪着寒光的匕首。
“不不不,不敢不敢,小的不敢说谎。”
子车收起匕首站在一旁听着,余光瞟到旁边的怀蕴清兴致勃勃的盯着包打听看,仿佛在等着什么好戏开场一样。
“小的名叫包打听,干些收集情报倒卖信息的事情,今天跟一个叫糖先生的人约在这一楼车库的后面相见,谁知道就遇上您了……我是说,我什么都没干呀。也没得罪您吧,怎么就平白无故的把我捆了呀。”他越说声音越小,转过去看怀蕴清。
“我是来替糖先生取情报的,谁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被这个疯子抓起来打了一顿。”怀蕴清看着两个人都盯着自己,有些无奈的说到。
“你又……”
“我就是赚个跑腿费而已,罪不至死吧这位大人。”怀蕴清打断了子车甫昭还没问出口的话,还刻意加重了“大人”这两个人。
子车甫昭又踹了包打听一脚。“什么情报,说给我听听。”
“快说。”看他磨磨蹭蹭的样子,子车甫昭又踹了他几脚。
“我说,我说!是……是龙虎山的事情,龙虎山有一件宝贝,最近露出了踪迹,听说那件宝贝可灵了,想啥应啥……”他话还没说完,子车甫昭的手机铃声响起,他赶紧闭上嘴看着子车甫昭。
主编说了一大堆话,总的来说就是计划有变,让他把抓到的人带回去由他亲自审问,还给他下达了新的任务,说稍后给他发到手机上。
“我,我就只知道这些呀,我全都说了……哦对了,那宝贝就这几天现身了,各路人马都赶着去呢,你,你要是去的话,就赶紧去吧,我真的只知道这些了呀大人。”他哭着求饶,害怕对面真的把他杀了。
子车不耐烦的从兜里掏出一块帕子堵上他的嘴,懒得再听他废话,蒙住头就是一顿打,全打在不致命的地方,让人看不出什么来,但确实是实实在在的痛感。打完之后贴着他威胁到:“今天我只抓到了你一个人,另一个人被我杀了,不准跟别人说我杀人了,懂了吗,要是你敢胡说,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说完又一闷棍将他打晕了。
子车甫昭将人用黑口袋装好抬到自己的三轮车上,拿着匕首在怀蕴清面前晃来晃去。
“真要杀我呀?”怀蕴清故作惊讶的问到。
子车趁机塞了一粒黑色的药丸在他嘴里,看着他咽下去,嘴角微微勾起:“这可是我最新研发的断肠散,我想让它什么时候发作就什么时候发作,你要是不听话的话,死状可是凄惨的很哟。”
“死都死了还管什么凄不凄惨。”怀蕴清笑笑,仿佛对他的特效毒药毫不在意。
“真的吗?”子车甫昭笑着勾了勾手指,药效就开始起作用了。他绕到怀蕴清身后,匕首尖从他的蝴蝶骨滑到手腕间,划断了绑着他手脚的绳索。
没有了绳索的束缚,怀蕴清撑着墙壁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药效开始发作疼的直不起身来,整个肚腹里疼的像千万只虫子同时在啃蚀一样,虫子……蛊虫?
“你给我下蛊了?”汗水已经打湿了他的里衣,疼的他脸色发白气若游丝,连说句话都十分费劲。
看着他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子车甫昭居然有一种莫名的爽感爬上心头。他扯住他的头发跟他对视:“聪明啊老怀,可是太聪明了也不是件好事啊。”
他又勾了勾手让蛊虫停下,从怀里掏出一副手铐将人铐好后将他扛在肩上扔到三轮车车厢里。
他先将人扔进自己的屋里,再去把包打听交给杂志社的人,一圈溜达下来,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当他再回到家的时候,怀蕴清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靠在沙发旁边。
“喂,醒醒。”他拍了拍怀蕴清的脸,看样子还没缓过来,他突然有那么一丝心疼。
“……又要干什么?”怀蕴清睁开眼睛看着他。
子车甫昭将人拖到浴室里,拿起喷头对着他从头到脚就是一顿冲。
一场跟虐待无疑的洗漱过后,子车将浑身湿漉漉的怀蕴清扔到了自己房间的地板上,自己则躺在床上。
“老怀啊,这么多年,你去哪儿了啊。”
“……”
“子车甫昭,你这人真没良心啊,先是故意打我一顿,又是故意给我下蛊,现在还让我躺在这冰凉的地板上,你真是狼心狗肺啊。”怀蕴清故意拉长了声音诉说着自己的凄惨。
“你又好了是吧?”子车甫昭听他的语气就知道这人一恢复精力又要开始找事了。
“就算是招待客人也没你这么小气的呀。”怀蕴清自顾自的说着。
“你算哪门子客人,还真把自己当贵宾是吧?”子车觉得这人又想挨揍了。
叮铃铃……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是怀蕴清的手机发出的声响。
子车甫昭眼疾手快的从床上弹起来去抢他的手机,怀蕴清带着手铐的手不是那么灵活,但也能把手机死死护住,两个人开始暗自较劲。
“你心虚什么,又想挨打了是吧?”看着怀蕴清那副誓死不给手机的样子,子车甫昭就气不打一处来。
叮……铃……铃……伴随着一阵电音响起,他的手机彻底坏掉了。
“这下你开心了吧子车甫昭,都怪你把我手机泡水里给我泡坏了,你真是个丧门星,扫把星,倒霉鬼……我不管,你必须给我赔个新手机……”怀蕴清有些生气了,阴阳怪气的说着,还不等他说完子车甫昭就堵住他的嘴将他按在墙角。
“骂够了吗。不就是个手机吗,老子给你买个新的就是了。”
“直接给钱就是了,不用那么麻烦。”
“手机的事情等会再说,当务之急是要先解决掉你这个麻烦。”
“你滚。”怀蕴清有些急了,将手机扔到一边去咬子车甫昭作乱的手。
“就不。你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了,现在是谁在草你,是你前夫我,子车甫昭。”放完狠话就懒得再说别的废话了,直接毫不留情的进入正题。
事后,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子车甫昭掏出钥匙解开手铐,又将手铐重新带上,只不过这一次,他将两人的手锁在了一起。
“……你这人真没意思,还怕我跑了啊?”怀蕴清看着刚获得自由的手又被锁上,朝他翻了个白眼。
“你不是有蛊虫吗,还用得着这玩意,我又不是犯人。”
“闭嘴,睡觉。”子车甫昭熄了灯自顾自的睡去。
大量玩梗请勿当真
居然做到第二弹了,合集往后翻~
如有ooc致歉
无CP向,或者你想嗑什么就嗑什么,杂食吃嘛嘛香
争取有下一期
非原著向技校设定,死了都要爱的热恋小情侣,民国形象,长发特别特别好,不太了解技校具体内容,大家吃着玩就好
西封技校交流板块提问区
如题,本人每次去上课都感觉老登身边阴气特重,连有的时候在走廊里擦肩而过身边都一阵冷风,问问有没有知情的啊
1l
妈呀是我想的那个人吗……那我劝楼主趁热度低赶紧删了吧,不然被那老登看见过来给楼主两撇子
2l
我天呢你校有几个老师阴气不重,一个个都跟鬼似的
3l
笑死了楼上真相了
4l
哈哈哈哈哈哈哈上次把充电宝落教室了大晚上回去取撞到佴和老师差点没被吓死我服了(。
5l楼主
但老登的阴气是独一份的(肯定
6l
老登是谁啊...
老登是谁啊?刚入校不知道,请学长们帮忙避雷谢谢了
7l
原来你子车哥还没臭名昭著到那个程度
8l
9l
10l
行了快给学弟学妹们科普吧世界上不能再有更多的人遭老登残害,带领人民群众远离修三蹦子我背义不容辞@西封专属科普君
11l西封专属科普君
来了,老登就是子车甫昭,教汽车检测与维修技术的老师,本来报这个课的人大都冲你子车哥的脸来,结果上着课才发现和直接跳入火坑也大差不差,上课态度极差,教得也是一言难尽,不久荣获老登称号
12l
当时我就是被脸骗去的苦逼新生,上了一年追悔莫及
13l
我也
14l
我和楼主同感,每次经过他身边都感觉怪怪的
15l
好像之前就有人说吧,说不小心在他课上睡着了半梦半醒说看见他脑袋上有个鬼影在飘,不知道是做梦还是咋
16l
听说子车甫昭分配的教职工宿舍里他还摆了个灵堂呢?专门招鬼用的吧,谁家好人在宿舍里摆灵堂啊
17l
我天那他身上不会真的有鬼吧
18l
怎么办啊好害怕明天还要去上他的课呢
19l走夜路见鬼
我觉得楼主说老登阴气重也不是没有原因,可能是自身对这些比较敏感,我从小就是能看见鬼的特殊体质,我是隔壁教室的,下课偶然碰到老登,就看着他肩上趴着只鬼,两只手都环着他脖子,一动不动像是在睡觉,老登应该是能看到他也能摸到他,因为有点挡他视线所以把鬼的头发往边上拨,鬼就抬头了,他应该也是发现我能看见他,还笑着和我挥手
20l
我去要是我得吓死
21l
我也是,19l心里强大啊
22l走夜路见鬼
还好,因为我从小就能看到鬼,而且这只鬼很漂亮,不怎么吓人,所以没被吓到,就是身上血淋淋的
23l
我嘞个豆还是只艳鬼呢,你子车哥也是有福了
24l
感觉子车哥也是挺淡定的,要我早就受不了了
25l
这鬼肯定和子车哥有点关系吧,不然也不会找上子车哥了
26l走夜路见鬼
应该是,老登和那个鬼的关系好像非同一般,老登不是把鬼头发弄开了吗,那个鬼还笑着把头发放老登眼前晃,结果被老登狠狠拽了下头发(老登也真是的人死了也不放过),而且老登脖子上的彩色珠串,和鬼帽子上的一模一样
27l
我靠有大瓜
28l
咋,鬼是老登对象啊,就他也能找到对象那我的对象在哪里
29l
如果这么说好像真是,有个小姑娘和子车甫昭住一起
30l
连孩子都有了?实在是想象不了
31l
小姑娘好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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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小姑娘我都受不了
33l
年纪轻轻就遭老登荼毒
34l楼主
所以鬼就实锤了?好了明天已经准备好请假了
35l
真的好吓人啊,感觉西封不能待了我现在感觉身上冷飕飕的
36l
真的没有人管管吗在宿舍里摆灵堂诶室友不抗议吗
37l
没人愿意跟你子车哥住(
38l
大概是因为方便让小姑娘住吧,小姑娘也挺可怜的,年纪轻轻就没妈了,老登一看就不是会养孩子的
39l
心疼
40l
心疼+1
41l
心疼+10086
42l
所以没人知道实情吗
43l每个社畜都逃不过班味儿
毕业老学姐突然刷到这个贴,发现你子车哥养鬼的事居然没人知道了
44l
我去知情大佬讲讲
45l
(搬板凳)
46l
我靠居然真的养鬼
学姐快说想听
46l天选打工人
我也想听
47l
哇楼上是离老师
48l
活的离老师捉
49l
所以离老师也不知道吗
50l天选打工人
嗯我最近才来
51l楼主
我天离老师来了那这个帖岂不是……(瑟瑟发抖)
52l天选打工人
没事的我刷得比较勤而已,大家想说什么说什么
53l楼主
呼呼那就好那就好
54l每个社畜都逃不过班味儿
大家稍等一下在码字
55l
好邪门,想退学了
56l
西封技校就这德行,哪个老师都吓人倒怪的
57l每个社畜都逃不过班味儿
来了来了,我上学的时候原本是狄姐她班的,子车甫昭养鬼的事也是她闲的没事给我们讲的,子车甫昭和狄姐原来不是这个技校的老师,是隔壁技校的,由于一些事情隔壁技校倒闭了,所以才来这应聘,子车甫昭刚来的时候他还没养鬼,因为他对象还没死呢(等我我接着码)
58l
我靠真有对象,是瞎子吗没长眼睛所以看上老登?
59l
楼上给我笑拥了
60l
抛开别的不说你子车哥也真是长情,不让对象去投胎非得弄些招鬼的法子栓身边儿
70l
死了都要爱是吧
71l
笑死了也吓死了
72l
@走夜路见鬼大大还在不,能不能仔细描述一下老登对象啥样啊,是美女我就破防了
73l走夜路见鬼
前面说了来着,挺好看的,头发很长,戴着粉色墨镜,冲我笑的时候眼睛弯弯的,脸看不太清被血糊了一小半,但能看出来是美的,带个平顶礼帽,帽子上有小彩珠串,还戴黑手套,看穿衣服挺讲究,比老登审美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74l
这下我真破防了
75l
美女是被墨镜蒙住了双眼吗
76l每个社畜都逃不过班味儿
他对象是男的啊
77l
哇
78l
79l
80l
我靠老登竟是男同
81l
震惊了
82l
那孩子哪来的啊
83l每个社畜都逃不过班味儿
是他对象捡的,孩子扔路边没人要,好了好了我要继续讲了
84l
洗耳恭听
85l
愿闻其详
86l每个社畜都逃不过班味儿
他对象也是隔壁技校的,两个人还上班的时候就处了,后来隔壁技校倒闭,他对象又捡了孩子所以干脆不上班了,有的时候到西封技校门口卖糖人
87l
我去我突然想起来了!我上初中的时候来过这边,确实有个卖糖人的,因为糖人贩子身上滴溜算卦一堆小珠子还带个粉墨镜所以印象尤其深刻,当时我还以为是漂亮大姐姐,靠子车哥吃真好
88l
你子车哥的脸也是够配的其实
89l
不要低估老登的脸啊
90l每个社畜都逃不过班味儿
我继续说了,后来有一次他对象带着小姑娘来技校找子车甫昭,过马路的时候有个肇事卡车闯红灯,把他对象给撞了,小姑娘被他对象护着没啥大事,他对象送医院之后没抢救过来
91l
我的老天……
92l
原来是好难过的故事
93l
他对象还挺善良的收留小孩,好人没好报真是……
94l每个社畜都逃不过班味儿
95l
要我我也挺难受的,毕竟处了那么久,还是出了意外死的
96l
没想到我有一天也开始同情老登
97l每个社畜都逃不过班味儿
然后突然有一天他状态好像好起来了,他说他对象的魂自己来找他,说不想去投胎,之后就一直跟着子车甫昭,子车甫昭就天天弄些阴气重的东西放身边和宿舍方便养着他,而且那小姑娘好像也能看到他对象
98l
怎么不算he呢
99l
赞同楼上
100l
感觉看老登都有一种深情滤镜了(百楼合影
101l红花女
不知道是谁处的时候嘴里一句话好听的话都憋不出来对象死了开始念念不忘了
102l
我草狄姐!
103l
恭迎狄姐
104l
105l
106l每个社畜都逃不过班味儿
狄姐我把这事儿说了没事吧……
107l红花女
没事,我还以为你们全都知道子车甫昭养鬼呢
108l
狄姐那我们叫他老登的事……
109l红花女
适合他
110l
哈哈哈笑死了你子车哥真是万人嫌
111l
你子车哥把漂亮嫂子迷得不愿投胎高低我得高看他一眼
112l红花女
我也纳闷呢,我和那小子在原来单位也没感觉他对子车甫昭都到这程度,这小子嘴毒,诓子车甫昭诓得一套一套的子车甫昭都没话只能上手
113l
总之最后三个人也算是在一起了简直是太好了,做梦没想到有帮老登说好话的一天
114l走仙人
行谢谢你,在这个帖里发言的人全部挂科
115l
啊子车老师不要啊!
116l
不要啊啊啊啊给您跪了爹
117l
救命了谁把狼引来了
118l走仙人
……怀蕴清不让我给你们挂,我考虑考虑吧
119l红花女
子车甫昭你秀你妈呢吐了
120l走仙人
怎样不爱看滚
121l走仙人
封贴,不然全部挂科
122l楼主
好的爹
——————此贴已封——————
现pa,谣言一下街溜子子车富二代怀蕴清
ooc有
——————————————
(一)
褚毓君最近很头疼。
倒不是因为家里的产业,而是他那不争气的弟弟。
俗话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他弟弟出生就在罗马。作为褚家现任的掌权人,褚毓君对他这个弟弟可谓是上心得很,从小各种美术书法钢琴礼仪马术击剑等等课程排得满满当当,上的是昂贵的私立学校,去的是名流的社交酒会,褚毓君的想法是:作为褚家人,怎么也不能丢了褚家的人。
他弟弟褚毓青是个聪明的,学什么都快,可偏偏是个叛逆的。
课好好上了,学到多少不好说,酒会也好好去了,气走了多少小明星不好说,学校…学校人压根就没去上!
褚毓君捏着褚毓青离家...
褚毓君叹气,有时候他也反思,是不是自己对他的要求太严格了,但是想想褚毓青那个不成器的样子他就生气。
算了,随他去吧,不死外头就行。
后来褚毓君听说他弟弟改了名,叫怀蕴清,去上了职高。
还处了个对象。
男的。
男……。
……小兔崽子!褚毓君砸碎了手里的清朝的杯子。
秘书效率很快,资料发给褚毓君,褚毓君沉默了。
家里变戏法的,下面两个弟妹,爹不疼娘不爱,天天不是打架就是逃课,这不就是个小混混,褚毓君越想越气,坐上自己最炫的迈巴赫直奔怀蕴清读的职高门口,他倒是要看看,他弟弟几年没见到底长了什么本事。
(二)
褚毓君不在乎,他咪起眼睛,在一群穿着同样衣服的人里寻找熟悉的影子。
很快,他的眼睛就锁定了一个目标。
短头发,耳边两个小辫子,走路姿势流里流气,是那个叫子车甫昭的男生。
他旁边的那个,长头发,高马尾,粉色发绳和眼镜……这不男不女的什么打扮…等等…
他妈的,褚毓青!
褚毓君怒从心头起,怒吼出声:“褚毓青!”
站在子车甫昭旁边的怀蕴清缩了缩脖子,四下张望,终于和褚毓君对上视线。
他讪笑着,往子车甫昭身后躲了躲。
子车甫昭被刚刚一声吼吓了一跳,一句谁他妈吼呢还没说出口,面前就站了一个人。
身材高挑,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刘海遮住右眼。
子车甫昭一挑眉:“你谁啊?”
褚毓君微微一笑,指指子车甫昭身后的怀蕴清:“他哥,同学,我们聊聊?”
(三)
怀蕴清坐在离学校不远的咖啡馆里,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他左边是他那不修边幅的混混情人,刚才甚至想把脚放桌子上。
对面是他那控制狂大哥,刚刚用不赞同的目光看了他第52次。
妈的,出门真该看黄历。怀蕴清想。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子车甫昭。
他戳了戳怀蕴清的胳膊:“什么情况?”
怀蕴清也把脑袋凑过去:“我哥,估计是让你离开我的。”
子车甫昭:“草,我还以为是什么,吓死我了。”
怀蕴清:“子车哥,别说脏话,我这大哥可怕的紧,说一句要打十下呢。”
子车甫昭:“嗤,就他这身板,你爹我能踹十个…”
“咳。”褚毓君重重咳嗽一声,冲他们俩微微一笑,“小同学,你就是子车甫昭?”
“嗯呢,找你爹干啥?”子车甫昭拿起咖啡一饮而尽,末了还不忘抱怨这什么玩意难喝死了。
褚毓君嘴角抽了抽,不赞同的目光第53次射向怀蕴清,怀蕴清偏过头,假装看不见。
褚毓君继续微笑:“听说你和我弟弟在一起了,我是来……”
褚毓君话还没说完,子车甫昭来了劲,他一个激灵坐直:“咋,你要我和你弟弟分开?”
褚毓君点了点头。
子车甫昭乐得一拍大腿:“成啊,五百万,我立刻和怀蕴清分手。”
怀蕴清一口咖啡喷出来,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褚毓君则挑了挑眉。
子车甫昭:“咋,你不是大总裁吗?五百万没有?”
褚毓君摇头:“不是。”
“那是啥?”
褚毓君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正在擦衣服上咖啡的怀蕴清:“我弟,褚家的孩子,在你眼里就值五百万?!你五百万就想把我弟卖了??!”
怀蕴清停下了擦衣服的手,子车甫昭停下蠢蠢欲动去拽怀蕴清的手,两个人目光齐刷刷看向褚毓君。
褚毓君面不改色,掏出支票本写了张五百万的支票甩到子车甫昭脸上:“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弟弟。”
“得嘞。”子车甫昭把支票揣兜里,怼怼怀蕴清,“别特么擦衣服了,站过道去。”
怀蕴清低着头慢腾腾站起来,听到子车甫昭说得嘞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心就痛了起来,说到底,也许终究是自己错付了呢……
褚毓君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他弟弟此刻努力掩饰的失落,怀蕴清还没张嘴说什么,子车甫昭突然一个健步冲过来扛起怀蕴清就跑,旁边呼啦啦站起来两个人,一个戴着墨镜,一个瘦高的女生。
女生从子车甫昭手里接过支票,墨镜男孩给他们开了门,四个人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褚毓君没料到有这出,半天才从嘴里憋出一个脏字来。
(四)
子车甫昭顺着马路一路跑,一边跑一边还不忘下命令:“魍魉,你去兑换支票,老四,你陪她去,身份证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吧?”
两个人点头,就跑去银行了。
怀蕴清全程没动静,子车甫昭拍拍他的屁股:“咋啦?真以为哥抛弃你了?”
怀蕴清依旧不吭声,半晌才说:“放我下来。”
子车甫昭莫名其妙,以为他生气了,赶紧给他放下来又凑过去:“哎呀,哥不是寻思给你敲一笔,小说里不都这么说的吗,给你五百万离开谁谁谁的,你看,你报复了你大哥,还有钱拿…怎么不说话?哭了?”
子车甫昭凑过去看怀蕴清,结果对方居然抬起来,脸上挂着笑,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亲了子车甫昭一口。
子车甫昭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红着脸猛得跳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嘴里还骂脏话。
怀蕴清笑着,过去拉起他的手:“走吧,取了钱请你吃火锅。把你不舍的吃的都点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