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初的美国大选,总统、副总统以及国会的参众两院的选举结果已经尘埃落定,川普几乎在大选计票还未结束就宣布胜选;民主党竞选对手、在职副总统贺锦丽(KaramaHarris)在几小时后也承认败选,并祝贺川普胜选。接下来川普忙着组阁,任命国务卿、国防部长、司法部长等;明年元月川普再次入主白宫已然成为事实。川普宣布胜选是基于如下事实:他赢得超过538张选举人(Elector)票一半的选举人票,如下图所示。
美国媒体及时报道的总统选举得票
现在美国选举人团共有538人(票),美国总统选举只要获得270张选举人票就成功当选。在信息时代资讯发达,各州选票计数由各大媒体及时公布,这也就是为什么大选计票还未结束川普就宣布自己赢得大选的原因。
各州选举人数分配图
但是按照美国法律,大选年的12月第二个星期三之后的第一个星期一(2024年12月16日),各州的选举人团还将集会投票选出总统和副总统,并在选举结果的证书上签名,然后提交美国国会参议院,由担任参议院议长的副总统在下一年1月6日负责组织参议院计票并宣布总统、副总统名单。现在看起来选举人团投票似乎多此一举,这涉及到美国建国之初制定的宪法和历史传统。
阿拉巴马州选举人团投票结果证明
(注:上图2000年美国阿拉巴马州选举人团9位选举人签名证明本州总统、副总统获胜人名单:乔治·布什当选总统和迪克·切尼当选副总统。)
现在的美国是由英国在北美13个殖民地发展而来的。从地图上看,这13个殖民地占据北美沿大西洋一带,面积约为79万平方公里。
英国北美殖民地
1775年5月,13个殖民地代表在费城召开第二届大陆会议,并于1776年7月4日发表著名的《独立宣言》,宣布13个殖民地脱离英国成为独立的国家,这13个“State”(国)或称13个州,在邦联条例的联系下,成为松散的“美利坚合众国”(UnitedStatesofAmerica)。美国人民在法国的帮助下,经过将近6年的独立战争,1781年10月17日,英军将领康华里(Cronwallis)在约克镇投降,美国独立战争宣告结束。1783年美、英两国签订《巴黎协定》,华盛顿向大陆会议交出军权,解甲归田。
独立后美国是一个松散的邦联,没有中央行政和司法机构,只有一个对各州没有约束力的“国会”(大陆会议);13个州各自为政。包括华盛顿、亚历山大·哈密尔顿在内的美国的建国先贤们认为这样下去美国没有前途,于是提出修改《邦联条例》(ArticlesofConfederation),后来发展成1787年夏天制宪会议(ConventionofConstitution)。经过几个月的讨论甚至争吵,制宪会议于1787年9月17日制定出宪法草案。参加制宪会议的39名代表正式签署了草案,有些代表拒绝签署。随后大陆会议将宪法草案提交各州制宪会议审议。宪法规定,13个州中只要有9个州批准,宪法即可生效。截止1788年6月25日共有10个州批准了宪法草案,美国宪法于1789月3月4日正式生效。
按照美国宪法,中央政府由立法、行政、司法三个分支机构组成,三权分立,相互制约。总统是行政首脑,不是由国会选举产生,而是由立法机构选出的选举人(Elector)选举产生。这种选举办法是考虑由立法机构选出总统就会出现立法机构凌驾于行政机构的局面。
现在我们看到,美国大选计票有一条“赢者通吃”(winner-take-all)的规则在48个州实行,缅因州和内布拉斯加州实行比例制(在该州普选领先者获得该州2票,众议员选区获胜者获得该区的选举人票)。
“赢者通吃”的规则并非一开始就实行的。
美国第一任总统华盛顿于1789年2月4日由10个州的出席各州选举人团的69个选举人全票选出(见表1数据)。参加选举的10个州共有73个选举人,马里兰州和弗吉尼亚州各有2个选举人没有参加投票。纽约州没有及时推选出选举人参加第一届总统选举。亚当斯以34票位居第二当选副总统。
表1.1789年2月4日美国10个州选举人投票结果
1789年至1804年,美国总统大选,每个选举人手中有2张选票,不分总统和副总统候选人,总统、副总统由以下规则决定:获得选举人票最多的当选总统,获得选举人票第二多的当选副总统;最多得票出现两个相同时,由众议院在得票前五名候选人(后来修改法律为前三名候选人)中按照每州一票的规则选举产生。
1792年美国总统选举,由15个州132个选举人,华盛顿以132票全票连任总统,亚当斯以77票位居第二连任副总统。
表2.1796年美国大选总统候选人得票
1800年的美国第四届总统选举出现了难题:15个州138个选举人(每人投2个总统候选人)投票结果:杰弗逊和伯尔分别以73票并列第一。显然选举人投票选举总统、副总统的办法面临难题,按照宪法由众议院连续投票36次选出杰弗逊担任第三任总统,伯尔为副总统。
1804年美国总统大选,为避免1800年总统大选难产的尴尬局面,总统和副总统候选人分开投票。17个州176个选举人投票,杰弗逊获得162票,平克尼只获得14票(远低于其估计的40多票)。杰弗逊在其第一届任期里从法国手里以低价购买路易斯安那,使美国国土几乎扩大一倍,达到400多万平方公里,这为他高票连任打下了基础。从1804年大选得票地图可以看出,除康涅狄格州(CT)9票、特拉华州(DE)3票(另外从马里兰州选举人11票中分裂出2票)外,杰弗逊几乎囊括了14个州的所有选举人票。
从1789年到1820年,美国总统的选举人都是各州议会(立法)挑选的。
到了1824年,选举人已经普选产生。
1824年,参加总统大选的4名候选人得到的选举人票分别为:战争英雄安德鲁·杰克逊获得99票,在职国务卿约翰·昆西·亚当斯赢得84票,财政部长威廉·克劳福德赢得41票,众议院议长亨利·克莱获得37票。
由于无人拿到当总统所需的过半数(131张)选举人票,决定美国总统又变成了国会众议院投票决定。由于只有前三名才能进入最终投票,因此克莱在这一阶段被淘汰;最后经众议院投票,亚当斯当选总统。而普选得票和选举人得票都位列第一的杰克逊却名落孙山。
到1836年,美国26个州除南卡罗纳州之外,选举人都由普选产生。
1872年大选,美国历史上首次所有参选州都采用直接选举的方式投出选举人。这也标志着选举人团逐渐变成象征意义的流程。
看近些年来美国大选一些州的选票设计,选举人都归属到总统和副总统候选人名下。选民不知道他们选出来的选举人是谁,但知道他们选出来的这些选举人是要把选票投给他们选中的总统和副总统候选人的。各州选举人原则上由民主党或共和党大会产生,一些小党例如绿党无望获得多数普选票,一般情况下,这些小党连1张选举人票也拿不到。
美国总统大选采用“赢者通吃”的计票办法,历史上出现几次普选票领先而选举人票落后而败选的案例,例如2000年的布什赢戈尔,2016年川普赢希拉里。虽然有修改大选规则的呼声,但通过立法并得到3/4州批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今年12月16日是美国总统选举各州选举人团投票的日子。这种投票现在虽然只是一种象征性的意义,但选举人临时改变自己的“效忠”,不按照州普选计票的结果投票结果,而是按照自己的偏好投票,这种选举人被称作“失信选举人”(faithlesselector)。这种情况今年是否出现有待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