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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2.28
马氏家族的绝对隐私
一、我的哭声震荡在四合院
有句俗话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而我家这本经,我们四川北部达县渡市镇的马家四合院中的马氏家族的这本经,由于时代和社会所造成的种种不可抗拒的原因,那就更加难念了。
读者同志们,你们如果对我们马氏家族的事感兴趣,那就听我慢慢讲一讲吧。
而这天晚上,不满两周岁的我,却没来由地哭了起来。
我的哭声非常响亮,似乎比平时高了五个分贝的声音,不光把我们这个四合院的东厢震荡着,而且还从东厢屋梁的空隙,窜到了四合院的正房南厢,在正房南厢里周匝几遍之后,再从正房南厢屋梁的空隙窜到了西厢,然后又窜到了北厢。也就是说,我响亮的哭声,在四合院的每一间房子里都在传荡。
我爷爷马富福抱着我,他又是拍又是哄的,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却仍然无法止住我的哭声。后来,我爷爷灵机一动,把他的食指掼进了我的嘴里。
我是闭着眼睛哭的,爷爷把他的手指掼进我的嘴里,我以为是奶头,立即止住哭泣,贪婪地吮吸起来。可是,吸了好半天就是吸不出奶水。
我知道受了爷爷的骗,马上又张大嘴巴,哭得比刚才更响更亮了。
这个时候,坐在四合院西厢油灯之下,正在缝补衣裳的那个胖胖的老太婆——我的二奶奶王善玉,显然被我窜进西厢的哭声扰乱了心绪,她已经无法再坐下去了。
我总觉得我跟二奶奶特别有缘,一听到二奶奶的声音,便似乎找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又扯开喉咙大声地干嚎起来。
我顿时止住哭声,使劲吮吸起来,虽然没吸出一丁点奶水,却仍然感觉到了一种吮吸的慰藉。
而我爷爷此时完全没有听到二奶奶的问话,因为,因为,他的两只眼睛,正怔怔地落在二奶奶喂我的这只肥硕的白腻腻的大奶子上。
听到二奶奶的轻唤,我爷爷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剧烈地颤动了好一阵,然后,然后他一把抓住了二奶奶的奶子。
先前,我曾说过,我的哭声通过屋梁首先窜进正房南厢,在南厢周匝几遍之后,才窜进西厢去的。
是的,在我爷爷抓住二奶奶的那白腻而肥硕的奶子的同时,而住正房南厢的我三奶奶刘芝芬也早已被我的哭声震动了。
三奶奶不知从哪里找出了一只旧奶瓶,她迅速地往奶瓶里倒了一些开水,并放了两勺白糖。
她将奶瓶里的糖水摇匀之后,正准备拿到东厢来喂我,止住我的哭声。而她那正房南厢的房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二、我爷爷和我二爷爷的婚事
她们说的都是实话,三奶奶本身就是我的外婆,我就是三奶奶的外孙。而且,而且二奶奶本身也是我的亲奶奶。
二奶奶怎么会是我的亲奶奶?
三奶奶怎么会是我的亲外婆?
我想,读者同志们心里一定会有这样两个疑问。那么,还是请听我慢慢讲吧。
请读者同志们记住:那是农历的戊寅年,也是民国二十六年,按现在的说法应该是公元一千九百三十七年。
一九三七年六月的一天,一个从十一二岁起就在四川北部达县境内的一条河——州河里帮人拉船的人,一个姓马名清云的宣汉籍青年汉子,在达县境内的州河边上的一个叫做渡市的小镇上了坡。
这一天,虽说是在六月里,但是由于前两天刚下过一场大雨,加上这时候又吹着较大的河风,只穿了一件单衣的马清云,上坡之后,猛不丁打了一个冷颤。他马上觉得尿急,便从裤裆内掏出一线尿来,往沙坎上冲去。
他一怔,抬头望了望老天。
这时候的天空,是瓦蓝瓦蓝的天空。晴空万里中只飘着几丝悠悠的白云,显得格外清爽。
再看沿河一带,真的是山清水秀。在树木苍郁的铁山包围下的一大片平坝上,庄稼绿油油的一片;绿油油的庄稼以及柔柳修竹环绕着村廓院落,院落里正升起缕缕炊烟。
看了这一切,马清云心里好不惬意。
于是,已经有十八岁的他,顿生一种倦怠之意。
于是,他决定成个家。
就这样,马清云这个宣汉籍的拉船汉子,立即来到渡市镇上,找到镇上的一户姓黄的破落地主,买了这个破落地主的五亩田地,并同时买下这地主家里的裹了小脚的老闺女,从此就在渡市定居了下来。
这个姓马名清云的宣汉籍的拉船汉子,就是我的祖父、我的太爷爷。
马富福就是我的爷爷。
马富禄就是我的二爷爷。
马富寿就是我的三爷爷。
生了三个儿子之后,马黄氏的肚子也没有闲住,又接连生了两个女儿——马金花、马银花。
这一来,老少七人,原来临时搭建的那间草棚,显然就再也住不下了。
怎么办?马清云可以说是心里自有他的小九九。他又拿出十几年帮人拉船积攒下来的三十块大洋,请来几个木匠和石匠,选中他在渡市第一次上岸撒尿的那个地方,挖地基,垒堡坎,修建了一座坐南朝北的三合院(十几年后成了四合院),便开始了酝酿并实行他的宏伟的计划。
待到我太爷爷三十五岁那年,据说那是公元一千九百五十五年。那一年我爷爷马富福满十七岁。
那时候,已经解放五六年了,土地分下户也好几年了,我太爷爷家里已经囤下了满满的两仓粮食,一家七口,吃的不用担心了,只是缺点打煤油、称盐巴的钱。
于是,在那一年的旧历五月,地里的麦子收割下来,晒干进仓之后,我太爷爷就把我爷爷马富福叫到三合院正房南厢的神龛面前,郑重其事地吩咐我爷爷,面朝神龛内的神像和神龛下祖先的牌位,点了几柱香,叩了几个响头。
等这些必要过程完成之后,太爷爷就把早已积蓄在心里的远大计划,向我爷爷马富福作了详细的交待。
这计划是什么呢?
我太爷爷要他的儿子、我的爷爷马富福,从一九五五年六月二十五日起,就卷起铺盖衣物到州河里去帮人拉船,自己去积攒以后成家立业的资本。我太爷爷还要马富福带上自己的二弟马富禄一起去。
我太爷爷说:
在我爷爷马富福和二爷爷马富禄临行的前一夜,也就是五月五端阳节这一天,我太爷爷马清云花了几块大洋,买了一条肥猪和十来斤白酒,并用一乘竹滑杆抬回了一个女子(这女子是大我爷爷三岁的、镇上阉猪匠王阉匠的女儿王善玉),请了七八桌酒席,算是替我爷爷完婚。
那天傍晚,天还没有怎么见黑,我太爷爷就把还带着些孩子气的十七岁的马富福推进了东厢门内。
两句话一说完,我太爷爷就从外面给东厢门上了一道锁,让我爷爷马富福去当一回真正的男人,去进行人生头一次造人工程。
那天傍晚,东厢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我爷爷马富福从来不曾向人透露半点口风。不过,我完全可以想像得出那个傍晚的个中情形,我爷爷一定很亢奋,很累。
因为,就是在这一个傍晚直至第二天早晨,我爷爷马富福种下了他的儿子(其实也是他这一生所养下的唯一的一个儿子)。他的这个儿子就是我的爸爸马光辉。
我爷爷和二爷爷拉着运粮食的大木船,从达县州河往下江合川、重庆走了一个月之后,王善玉开始想吃酸的东西了。
当太奶奶马黄氏把这个消息悄悄告诉太爷爷之时,我太爷爷顿时红光满面。
而当王善玉端着热气腾腾的鸡汤,在公公婆婆的催促下,正要喝的时候,我的二爷爷马富禄回来了。
过了一个月,马富福没有回家。
过了二个月,马富福没有回家。
过了三个月,马富福还是没有回家。
终于有一天,太爷爷将那支长长的竹烟杆从嘴上取下来,在桌边磕去烟灰之后,就把我二爷爷马富禄领到东厢的门外。
这天,我二爷爷马富禄不满十六岁。
三、我奶奶救了我爷爷
其实,我爷爷马富福在合川三汇坝过悬崖放急滩时,被纤绳拉下悬崖掉进河里之后,虽然摔断了腿,却没有摔死。
因为在我爷爷掉下急滩之时,正好遇到一股急流,这股急湍的水流流速很快,一下子把他冲到五里以外的一个叫做石子坝的浅滩上。
第二天早晨,当地一位名叫杨碧秀的挑水卖钱的女子(她后来成了我的奶奶),去浅滩上洗衣挑水的时候,才发现了他,并把他救上岸来。
这个挑水的女子把全身冰冷的我爷爷背回自己的家中,给他喂了一大碗烧得滚烫的姜汤,让他在床上睡了整整一天一晚,终于将他从死神手里救了回来。
两天之后,我爷爷睁开眼睛,看见一个陌生女子站在自己面前,愣了好半天。
挑水女子省略了把马富福背回家后,烧起一大锅热水,将他全身脱光,洗去血迹和泥沙的细节。
马富福再也不开腔了,端起饭就往嘴里刨。
当她隔了五六个小时回屋之时,身后多了一位乡村郎中。
这时,我爷爷已经知道了挑水女子的名字,但他没有把自己在三合院里已经有了女人的情况告诉杨碧秀。
马富福一想也是,腿伤还没有好,咋走呢。
俗话说得对,孤男寡女相处一室,日久生情,没有事也要发生一点事。
这不,一天傍晚,杨碧秀早早地洗好了澡,来到专门空出来让我爷爷马富福睡觉的小屋。
当时,马富福正在叭嗒叭嗒地吸着杨碧秀给他弄来的叶子烟。他见杨碧秀穿得薄薄的进到屋里来,那胸前顶得老高老高的,不禁愣了半晌。
杨碧秀反身将门闩住,然后便慢慢地解开自己的衣襟。
自从大半年前那个傍晚摸过王善玉的那对大奶子之后,留存在手上的那种柔软柔软的感觉,常常让我爷爷马富福回味,常常让他在梦里感到浑身燥热。此时,他的两只眼睛贪婪地盯着杨碧秀那对小巧的奶子,只觉得整个嘴里异常干渴。
杨碧秀继续脱着,慢慢地露出了雪白的肚子,慢慢地又露出了花花的底裤,然后就全身赤裸了。
杨碧秀慢慢地走到床边,然后慢慢地躺了下去,两眼充满渴望地望着马富福。
马富福猛然将手里的竹烟筒一甩,飞快地扯下自己的衣裤,便扑了上去,抓住杨碧秀的奶子,就开始搓揉起来。
殊不知,就是杨碧秀的这一声催促,使得马富福的手一下子停住了。
杨碧秀哭得更大声了。
四、太爷爷的权威决定
一年之后,也就是一九五六年的旧历的六月十五、阳历七月二十二。
当时,正坐在东厢门口奶孩子(这孩子就是我爸)的王善玉,猛然抬头来,看到了小路上走来的一男一女。
我太爷爷和太奶奶立即跑出门来,一个手里拿着镰刀,一个手里拿着擀面杖。
马富福一怔,便跟着太爷爷进了正房南厢。
就在这天晚上,我爷爷马富福早早地放下了筷子,自个儿进到东厢里,而且从里面将门闩住了。
然后,我太爷爷就只顾叭嗒叭嗒地抽他那管叶子烟,什么话也不说了。
我太奶奶几次开口想说啥,见太爷爷那一脸严肃相,也只好不说了。
抽过三张叶子的裹的烟卷之后,我太爷爷拿眼睛看了看正在低头收拾碗筷的杨碧秀,好半天终于开口道:
杨碧秀没有开腔,默默地收拾着桌子。
杨碧秀还是有没开腔,依然默默地收拾着桌子。
等东厢的门终于开了一道缝之后,杨碧秀挤身进了去。
眼睛已经发红了的马富福,先是一怔,然后猛地一下子把杨碧秀抱了起来,抱到床上。
我爷爷在杨碧秀身上辛勤地耕种了一年,总是不见结果。
一天晚上,他从杨碧秀身上累得滚下来之后,用他那双大手摸摩着杨碧秀那瘦瘦的髋部,嘴里直叹气。
第二天,我爷爷同杨碧秀一起,就进了我太爷爷和太奶奶住的四合院的正房南厢。
从此,刚满一岁的我爸狗娃(马光辉),就离开了马富禄和王善玉的西厢,回到了马富福和杨碧秀的东厢。
五、我爷爷和我二奶奶的尴尬
话分两头说。现在我还是接着我哭闹得很凶的那天晚上说吧。
二奶奶正要从三奶奶手中拿过奶瓶。
有了糖开水,我当然一下子止住了哭声,贪婪地大口大口吮吸起来。
然后,我就在他们四个人的怀里被逗得露出了笑靥。
然后我就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三十几年再也没有抚摸到王善玉那两只令人心旌摇荡的大奶子,昨晚重新抚摸之后,马富福心里的那个中滋味,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那滋味使得他一个晚上都睡不着觉,梦里被那两只肥硕的奶子搅得兴奋不已。
第二天早晨,我爷爷马富福一反以往的习惯,早早地起了床。
起床之后,他用一根长长的布带将我背在背上,便牵着那只他特别喜欢的大白羊,往山坡上放羊去了。
这个时候,空气特别新鲜,土地润湿的气味、青草嫩绿的气味以及那头大白公羊浓重的膻味,充满了我的鼻孔,使我不禁呀呀地唱起外爷教我的小曲儿来:
——小娃娃,
快长大,
娶个媳妇儿,
生个胖娃娃。
当然,不到两岁的我,哼出的调儿并不能称之为调儿。不过,我高兴,所以就得呀呀歌唱。
而我爷爷马富福大概受了我的高兴劲的感染,随着我的调门,他走起路来故意一摆一摇地,让我在他的背上,就像是坐上了被人颠得摇摇晃晃的大花轿。
这时,我二奶奶王善玉的身影在前边地头出现了。
王善玉背朝着我们在锄地。她用力锄地的时候,那大屁股在她的身后一蹶一蹶的。
我由此推想,正是由于用力的原因,她胸前那一对肥硕的奶子,一定是前前后后地蹦跳得更欢。而此刻,我爷爷马富福的眼睛一定是瞪得直直的了。要不然他怎么不再颠我了呢,他怎么站着不动了呢。
马富福已是浑身燥热不堪。他将王善玉抱着,抱得紧紧的;他努力地贴紧王善玉那肥圆肥圆的大屁股,使劲地磨擦。
我在马富福的背上,明显地听到了马富福和王善玉粗粗的出大气的声音。
我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不过,我很乖巧,我没有再去打扰他们,只静静地望着蓝蓝的天空,看着白云儿在天空中慢慢地飘荡。
我顺着那羊的方向看去,就看见了三个人从小路上向这边走来。
我一口气喊了三声。
我的喊声把我爷爷和二奶奶吓了一跳,他们迅速分开,不无尴尬地悻悻地站定。
六、太爷爷宏伟计划基本流产
说到这里,我得把四合院的第三代的基本情况介绍一下。
其实,我们四合院的第三代,能够替马氏家族传宗接代的人只有两个:
一个是我爸马光辉,属羊的;一个是我二叔马光明,属猴的。
我二叔马光明现年二十三岁,他是在我二爷爷和二奶奶把刚满一岁的我爸爸马光辉送还给我爷爷和洗衣女杨碧秀的那天晚上降生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他比我爸爸足足小了一岁。
我们马氏家族的人丁并不兴旺。可以这样说,我太爷爷马清云,这个宣汉籍的汉子,在修建四合院时(当时是三合院),在自己内心深处定下的伟大计划,至此,基本上算是流了产——
东厢老大马富福,由于杨碧秀肚子里面长了一个瘤子,没有生育能力,只抱回了马光辉一个儿子。
西厢老二马富禄和王善玉也只养起了一个儿子马光明。因为在生了马光明后不久,马富禄被同村的人请去帮忙搭牛棚,在给牛棚上主梁的时候,上面的人没有把主梁木放牢靠,主梁从顶上掉下来,正好打在马富禄的下身上,痛得他当时就昏死过去。当别人扯下他的裤子一看时,发现马富禄下身那里早已是一片血肉模糊。从此,他就再也不能生育了。
倒是同太爷爷一起住正房南厢的、腿有点残疾的老三马富寿能干,虽然一个儿子也没养下,却总算比两个哥哥要强多了,他养下了四个丫头——
大女马光珍,十四岁;
二女马光兰,十三岁;
三女马光碧,十二岁;
四女马光翠九岁。不过,马光翠长得一点也不像我三爷爷马富寿,倒有点像我外爷潘广海。
说到我三爷爷马富寿,在此,我不得不先介绍介绍。
一九六0年五月,已经有二十一岁的马富寿,由于左脚有点微跛,还没有说上媳妇,一气之下,他就在二哥马富禄下船回家的当天,主动替下了二哥的差事上了船。
这趟船是送盐到重庆的唐家沱去的。由于有腿疾,我三爷爷上船后没有去拉纤,而是留在船上管看守兼煮一船人的饭。
大家知道,一九六0年正是我国闹自然灾害最困难的一年,由于没有吃的,一路往渠县、华纭、广安下去,河边上,经常能看到一些被饿死的人的尸体,这使得我三爷爷马富寿心里老是想反胃。
这天,他们的船停靠在合川三汇坝的一个叫做梨树湾的小镇。其他船工都上镇上找酒喝去了,马富寿从河里打起水,正要淘米煮饭,看见一个提小包裹的年青的女人,踉踉跄跄地朝河边走来,走着走着就一头栽倒在沙滩上。
马富寿跑去把那个女人抱上船,喂了几口水。
女人醒过来后,挣扎着坐起来。
马富寿知道女人是饿极了,便舀出鼎锅里的剩饭,递给女人。
女人接过,狼吞虎咽地几口就吞了下去。
马富寿又递给她一碗开水。
女人接过去咕咕地喝了。然后,她又怔怔地看了马富寿两眼,便站起身,去解自己的裤带。
有道是:吃人口软,拿人手软。真应了这句话。
长了二十一岁,马富寿还从来没有见过女人的光身子。所以猛然见到眼前的女人一下子光了下身,他简直懵了,不知如何是好。
后来,女人对马富寿说了实话。
这女人说,自己的名字叫刘芝芬,是个地主子女。因为家里那才满三岁的女孩饿着肚子嚎着要吃的,她没法子,便在上工点麦子的时候,偷了生产队的两斤麦种熬粥。被人发现之后,生产队长说她这个地主子女犯了破坏社会主义生产建设的罪,要把她拉到公社武装部去关起来。她趁押送的人一不留神,才跑掉了。跑是跑掉了,但家却不敢回去了,就只好跑出来逃个生路。
这个叫刘芝芬的女人,就留在了船上,并且跟着我三爷爷下了重庆,又跟着三爷爷回到达县渡市,最后成了我的三奶奶。
七、我妈的主意——老辈合锅
这一天,天上有很好的太阳。在和暖的阳光照耀之下,我们四合院边上的那棵桃树开得正好。
我双手扒在我爷爷编来专门为拦我的门槛上,望着院坝边上那一树开得正好的桃花,唱起我爸教的小调儿——
太阳出来啰儿,
喜洋洋哟儿啷啰,
全家吃饭啷啷扯,哐扯,
味道好哟儿啷啰
也许是我的歌声起了作用,我家那只大黄狗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在院坝上竟有点魂不守舍地走来走去。而我二奶奶家的那条黑狗,也似乎听到了什么召唤、嗅到了什么气味一样,竟然也出现在院子里。
我二奶奶家的那只黑狗,走到我家那只大黄狗的背后,用鼻子在我家那只大黄狗的屁股后边嗅了一阵,然后两只前爪一举就爬到我家那只大黄狗的背上去了,紧接着就不停地耸动起来。
一会儿,王善玉就穿着小背心和大裤衩从门后进来厨房,头发还是水淋淋的。
马富福的动作更重了,而且逐渐往下滑去,伸进了王善玉的裤衩内。
我一用力,竟把她的大裤衩扯落下来,让她的下身一下子裸露出来。
我看见马富福的手正在她肚子下面的地方摸摩着。
马富福大概是急了,只用眼瞥了我一下,便双手用力地将王善玉抱了起来,把她抱进小厢房里去了。
我跟着跑进小厢房,看见马富福把王善玉放到床上,扯下自己的裤子,就压了上去。
我说过,我跟二奶奶很投缘,当我看见爷爷压在二奶奶身上之后,以为爷爷要打二奶奶,便上去帮二奶奶的忙。
就在这天下午,我把爷爷马富福光着屁股压在二奶奶身上打二奶奶的事情,告诉了我妈潘素梅。
我妈当即一怔,然后就凑近正在整修锄头的我爸的耳朵说了一句什么悄悄话。
我爸当即也是一怔,好半天都忘了手上的活路。
我爸望着我妈,什么话也没说。
八、三爷爷、三奶奶与外爷的协定
现在,话又得分头说了。
当我爸我妈把心头的主意想定,我妈走向西厢去找二叔马光明商量老人合锅之事的时候,三奶奶刘芝芬正悄悄地走出正房南厢的房门,慢慢地走向我们四合院的北厢。
四合院的北厢,是我外爷潘广海来到渡市之后,为了有个安身之处,紧靠着马清云的原来的三合院搭建的,这样一来,我们马家的三合院便成了现在的四合院了。
现在得说说我的外爷潘广海。
那一年,全国各地都在大搞四清运动。这场运动,最先只是清帐目、清仓库、清财物、清工作,不知怎么搞的,清了一阵,后来就变成了清政治、清经济、清组织、清路线。
后来,他实在熬不住了。一天深夜,拉着不到十岁的女儿潘素梅,背起打爆米花的铁罐,就逃了出来。
出来之前,他听人说过,他的婆娘是被达县的拉船的伙计救走了,他便决定沿江往上走,到达县境内之后,他便沿途一边打爆米花,一边寻找婆娘刘芝芬。
那是春暖花开的三月的一天,我三奶奶刘芝芬坐在马家三合院正房南厢的门槛边上,正解开衣襟,用她那白生生的小而圆的奶子,喂着她的第三个女儿,也就是我的三姑马光碧。
这声音是打爆米花的声音。这声音她非常熟悉。
于是,她就一边奶着孩子,一边循着声音的方向,循着爆米花香味传来的方向走去。
在离我家三合院不远的一处杨家大院地院坝里,一群小孩正围着一位专注地摇着爆米罐的汉子。那汉子不到四十岁,汉子身边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姑娘,小姑娘在替小炭炉煽火。
刘芝芬一眼就认出,那姑娘是自己的女儿潘素梅,而那汉子就是自己先前的丈夫潘广海。
这时,她心里一热,眼睛一酸,就踉跄着往前跑去。
而也是在此时,她怀里的女儿马光碧一下使劲的吮吸,把她的奶头弄疼了。这一疼,使她的往前迈动的脚步不得不停了下来。
刘芝芬站在那里,怔怔地望了那打爆米花的汉子和那小女孩好一阵子,只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然后又只好转身,回到了马家的三合院。
等我太奶奶进到门里去了之后,刘芝芬站起身,又朝传来爆米花香的那个院子望了望,然后不由自主地摇摇头,苦笑一下,把奶头从睡着了的丫头嘴里取出来,扣好衣襟,准备回屋去。
听到马富寿叫唤之后,刘芝芬转过身来。
殊不知,这一转身,就使三奶奶刘芝芬后来就成了很难当的一个角色,因为,她一转身,便看见了马富寿身后跟着的两个人——
她以前丈夫潘广海和她与潘广海所生的女儿潘素梅。
刘芝芬蹲下来,两手紧紧搂住小女孩,眼泪就扑蔌蔌地掉了下来。
马富寿根本没有料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听说打爆米花的汉子来找逃难外出的婆娘,出于好心,他将汉子带家里来让刘芝芬瞧瞧,因为她是下江合川人。谁知道,自己却将老婆原来的男人领进了家门。
见面前的大人小孩哭成一团,马富寿完全呆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候,太奶奶从房里出来,见状后一切都明白了。她马上倒回屋里,把太爷爷拉了出来。
我太爷爷站在门口,睁圆眼睛将那汉子、刘芝芬和马富寿三个人,看过去看过来地看了好几遍,然后将嘴上叼着的烟杆取了下来,在门边的墙壁上使劲磕了磕,咳了半声嗽。
马富寿、刘芝芬与潘广海三个人,一起走进了我家三合院的正房南厢。从此,由我太爷爷作主,他们三人订下了一个协议。
1:潘广海在马家三合院的北边上搭建一间房,定居下来。
2:刘芝芬依然以马家老三媳妇的身份住在马家正房南厢,跟马富寿一起养儿育女。
3:每到一个月的最后一天夜里,刘芝芬必须去三合院边北边那间房里,而马富寿不得阻拦。
4:潘广海不得向任何人说出自己是刘芝芬原来的男人。
5:潘素梅拜刘芝芬作干妈,只能叫干妈,不能叫娘。
九、我大姑婆与二姑婆的故事
对了,我在上面已经向你们讲述了我们四合院第二代几个男性长辈的事,在此,还是让我简单地说说我的姑婆的事吧。记得我曾提到,我太爷爷和太奶奶除了三个儿子之外,还生了两个女儿。也就是说,我有两个姑婆。
我的大姑婆叫马金花,二姑婆叫马银花。
先说我的大姑婆马金花。
我的大姑婆是在一九五八年大跃进大炼钢铁的日子里出嫁的。她出嫁时还差几天才满十八岁。
大姑婆的婆家就在渡市镇上,姓贾,是在镇上做小买卖的,是小商成分,。
这贾家,有五个男丁,我大姑婆的男人是老四。人长得倒清秀,像个秀才,就是不太会做事。
大姑婆的公公把五块银元和十块钱的人民币,当着我大姑婆的面交给她男人贾老四,就算把家分了。
从此,我大姑婆就在镇上开起了一爿小店。
开了店之后,她既要忙店里的事,又要忙家里的事,而她男人贾老四成天只知道吃了耍,耍了吃。小店开了两年,不但没有赚着一分钱,倒把公公给的五块银元也全赔了进去。
到一九六0年自然灾害最严重的时期,大姑婆家由于一丁点底子也没有,一家四口先是饿得瘦骨伶仃的,接着就得了浮肿病。
没有办法,总不能坐着等死吧。一天,我大姑婆没有向贾老四作任何交代,两个娃,她牵一个背一个,就出门讨饭去了。
这一走,我大姑婆就三十年也没有一点音信带回渡市镇。三十年也不知是死还是活。
我二姑婆马银花的事,就简单一些。
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我二姑婆在家里最小,由于是家里最小的,就特别得到了我太爷爷和太奶奶的宠爱,所以,她性格很娇气。
在四合院的第二代人里,唯独她一个人读了几年书。她眼光很高,到了该婚嫁年龄,尽管媒婆踩烂了门槛,她也不点头。
到一九六五年,我二姑婆已经有二十四岁,养在家里成了老闺女。
据说,在我出生的前几年,也就是公元一九七五年,我二姑婆马银花离开渡市十年之后,曾经回来过一次。
她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完全是一副衣锦还乡的模样。她将她那大包小包打开,把带回来的东西送给四合院里的哥哥嫂嫂,侄儿侄女,把两件鸭绒衣给了太爷爷太奶奶。
现在,我家的那只雪亮雪亮的冰铁皮洗脸盆,据说就是我二姑婆送的礼物呢。
十、四合院的黑色的一年
下面,请读者同志们特别注意公元一九七六年。这一年是中国的最不吉利的一年。
这一年之所以不吉利,应该说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是唐山发生了大地震,据说,地就那么突然地摇动一下子,唐山整个城市就被埋进地里去了。这地震,使所有的人都感到了死亡的巨大威胁,整天惶惶不安。我们四合院的人都不敢睡家里,在坡上睡了五六天。
二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第一代创建者周恩来总理、朱德总司令、毛泽东主席等国家领导人先后逝世,他们的逝世,给中国人民和世界人民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和深切的悲痛。
而这一年,也是我们四合院的黑色的一年,是我们马氏家族最不吉利的一年。
这一年,我们四合院正房南厢的我的太爷爷马清云和太奶奶马黄氏以及我三爷爷马富寿,东厢的我的奶奶杨碧秀,西厢的我的二爷爷马富禄,五位长辈相继谢世,这给整个四合院笼罩了一层浓重的阴影。
说到我家几个长辈的去世,请让我先为我并没有见过面几位长辈的亡灵,默哀三分钟。
现在,让我把我们马家的第一二代几个长辈去世的事,简单讲一讲。
我的太爷爷马清云、我的太奶奶马黄氏以及我的三爷爷马富寿,他们三人应该说是在同一天死的。
最先谢世的是我的太爷爷马清云。
那天是九月一十九号的晚上。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毛泽东主席逝世的第二天晚上。
我太奶奶马黄氏见自己的老伴活生生的出门,不到半天,回来竟然是一副血淋淋的尸体,先是一阵扯天扯地地干嚎,后来就无缘无故地自责起来,怪自己一个过花甲的人了,还贪念床苐之事,害得男人耗费了精力,闯下了滔天大祸,断送了活生生的一条命。想着想着,她拿拳头直往自己的脑袋擂打,足足擂打了一两个小时。后来,我的小脚的太奶奶,趁儿子媳妇们忙着替太爷爷准备后事的时候,找了根绳子,便在门柱上上吊死了。
我三爷爷是出了名的孝子。他得到太爷爷和太奶奶死讯时,正在船上淘米要煮饭。
当同村报信的人在岸边喊着他的名字给他报丧的时候,报信人的话音刚落,他的头猛然一阵眩晕,眼睛一黑,就直挺挺地掉下船去,正巧跌撞在河中的一砣大石头上面,当时就气绝身亡。
而我奶奶杨碧秀是在被抬往公社卫生院的路上去世的。
记得我在前面曾经说过,在东厢里,任我爷爷马富福在她身上异常辛苦的劳作,一年、两年、三年,直至一二十年,她的肚子始终都是蔫瘪瘪的,请跳神的来跳神,喝从观音庙里敬来的送子水,都无济于事。
后来在县医院才被确诊,我奶奶的肚子里长了肿瘤,这是现在人们一提起就怕得要命的绝症——癌症。
被诊断肚子里长了瘤子之后,奶奶杨碧秀整个人一下子就算没用了。她一头倒在床上,一睡就是十多年。
在我家正房南厢的三位老人去世之后,她的病突然加重,最后痛得喊天喊地、叫爹叫娘地在床上打滚,甚至在地上打滚。
我爷爷马富福求爹爹告奶奶地从生产队里借了一百块钱,准备把她抬到卫生院治一治,可是抬到离公社卫生院还差半里路远,杨碧秀就断了气。
我二爷爷马富禄的死就有点不明不白的了。
那天是他满四十岁。
男人满十,听人说须得操办红席来冲冲四合院的阴气,于是,他跟老大马富福合计,东借西凑,终于在四合院的地坝里,办起了四席生日大席。
那天下午,在席桌上,马富禄喝得个醉醺醺的,被我爸马光辉和二叔马光明抬进西厢。
他一到床上,酒鼾就打得几乎震撼了四合院的板墙。
待我二奶奶打发走了人客,把席桌收拾干净,才进去看他时,只见他的眼睛鼓得圆圆的。用手一摸,身上早已凉了。
我家几个长辈接二连三地去世之后,我爷爷马富福去找来观花婆观了一场花。观花婆说,是我太爷爷马清云撒尿选中的屋基,风水不好,冲犯土地爷,只有兴办大喜事才能化解。
于是,他以四合院长房的身份,在正房南厢内召开了一个家庭会。
他把二房的遗孀二奶奶王善玉、三房的遗孀三奶奶刘芝芬,叫到我家的神龛面前,并请来北厢的我外爷潘广海作列席,非常郑重地将观花婆的忠告讲了。
几个老辈当时就吓得心里直打冷颤。最后一致决定:
让我爸马光辉和我妈潘素梅,在新年的第一天,也就是公元一千九百七十七年一月一日,以结婚的方式,用处女之血来冲洗晦气。
说到这里,我得先向诸位交待一下潘素梅是谁。
其实,细心的读者自己已经知道,潘素梅就是一九六0年随他父亲到达县渡市来寻找逃难跑出来的母亲的那个十来岁的小女孩。
记得我在前面已经叙述过,潘广海找到自己的女人也就是我三奶奶之后,经我太爷爷的说服,没有带走三奶奶刘芝芬,却在我家原来的三合院的北边上,靠我太爷爷的资助,修了一间草屋定居下来。
他十来岁的女儿潘素梅只好改口,叫我三奶奶、她的亲妈为干妈。
从此之后,潘素梅就成了我家四合院的一分子了。
从此,她跟当时也只有十二岁的我爸马光辉和十一岁的我二叔马光明成了两小无猜的玩伴。
马光辉憨厚老实,不善言谈;马光明乖巧嘴甜,会说会道。所以,潘素梅与马光明更合得拢些。
他们常常小手拉着小手在四合院里面进进出出,在四合院以外的地方双双出没。
他们常常在一起玩过家家的游戏,游戏中的丈夫是马光明,妻子是潘素梅。而哥哥马光辉只能充当配角。
对于这一点,我家第二代老辈们似乎没有多大的异议。
可是,当观花婆吩咐我爷爷,必须以大喜事、用处女血来冲去我家的阴晦之灾,我爷爷把整个四合院的剩下的长辈以及我外爷郑重地叫到正房南厢内,虔诚地对着我家神龛,商议下一代的婚姻大事的时候,
说着他将烟管叭嗒了两口,用手抹抹烟嘴,递给二奶奶王善玉;王善玉接过去叭嗒了两口,同样抹抹烟嘴,又递给三奶奶刘芝芬;刘芝芬叭嗒两口之后,递给我外爷潘广海;潘广海也不客气,接过去就是一阵叭嗒。
最后,竹烟管又回到马富福的手上。马富福咳了半声嗽,清清嗓子。
就这样,在公元一千九百七十七年的元旦节,我爸跟我妈结婚了。
十一、我出卖了三奶奶和外爷
记得我对大家说过,当我妈潘素梅走进西厢,决定去同二叔马光明商量让我爷爷跟二奶奶王善玉合锅之事的时候,我看见我三奶奶刘芝芬悄悄地朝四合院北厢的屋里走了去。
话没落音,我已经站到了内室门口。
我用劲一推,将门推开了。
我看见,三奶奶刘芝芬跟外爷潘广海两人正在慌忙地扎着各自的裤子,而且两人的脸上都有些泛红。
刘芝芬拿眼睛朝潘广海瞅了瞅。
潘广海放心地松了口气之后,转身从小桌上抓起一把花生塞进我的小兜里。
在我爸正要起身到西厢去时,我上去拉住我爸。
我把我在外爷家里看到的事,对我爸讲了一遍,又对我妈讲了一遍。
我的悄悄话,使我爸和我妈一下给愣住了。
十二、我的二叔马光明
我说过,我二叔马光明只比我爸小一岁,算起来,今年他该是二十三岁了。
这是我二奶奶常挂在嘴上的一句口头禅。
显然,二奶奶是为二叔的婚姻大事着急。
可是,我二叔马光明却一点也不着急。
我不知道他看的是些什么书,反正绝不是像小儿书那样的书。
记得有一回,媒婆好说歹说磨破了嘴皮,好不容易才让二叔答应,把一个家住渠县三汇的张姑娘引到四合院来见面。
那天,由爷爷马富福做主,把四合院里的所有人都叫到一起来吃相亲饭。
在席上,二叔马光明一句话也不跟那个姓张的三汇姑娘说,只是自个儿一边吃着饭,一边看手里的那本叫做《科学种田》的书,看着看着,竟然把他自己吐在桌子上的骨头,夹进嘴里使劲一嚼,结果把一瓣大牙都硌掉了。
这样一来,他与三汇张姑娘的事,当然就告吹了。
这样一来,他就被二奶奶骂得个狗血淋头。
骂归骂,吵归吵。我二叔马光明总是一笑了之。这真应了一句俗话:你有长箩索,我有翘扁担。
不过,我知道,马光明为什么对婚姻之事不着急的原因——
他不要别人介绍,作拉郎配。他要自由恋爱,他要做梁山泊,自己挑选一个祝英台。
对于这一点,我的说法是有根据的。
那一次,我到西厢去玩,趁二奶奶没有注意的时候,我偷偷溜进二叔的小屋。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我在小屋里东找西翻,在二叔床上的枕头底下翻出了一张像片,是一位长得好漂亮好漂亮的大姐姐的像片。然后,我悄悄地把那张像片藏在兜里出了小屋。
后来,二奶奶想起我曾去过二叔的屋子,猜想一定是被我拿了去,就到东厢来把我叫到一边,从我兜里搜出了那个漂亮的大姐姐的像片,她很心疼地打了我两个屁股。
后来,我听我妈说,那像片上的那个漂亮的大姐姐,叫什么陈小倩,是我二叔上高中时的同学,对我二叔有情意。现在,她去省里读师范去了,她说,等她毕业回来,就跟我二叔成家。
十三、我和四个姑姑的故事
哦,对了,读者同志们,我差点忘了向你们介绍我自己。
我叫水娃,大名马泽英。
你们一听我这大名,一定会认为我是一个女孩子。错了,我其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带把儿的男孩子,是男子汉大丈夫。
我是公元一千九百七十八年的旧历六月间生的。
人家说,六月间生的孩子,婴儿时期如果手脚捆不好,长大了一定很千方、很淘气。这句话用在我身上,硬是没有说错。
其它的事情不说,我只讲两件事。
这头一件事是听大人们说的。
我妈生我那阵,是一个大早上。
在那个大早上,我在我妈潘素梅的肚子里,有点呆不住了,就使劲地用双脚去蹬我妈的肚子、用双手去揣我妈的肚子,这样一来,就使得我妈痛得一个劲地叫娘。
当时,我爷爷急急地要将一桶水烧开。
当时,我爸就匆匆地跑了几里路,将赤脚医生请到了家里来。
当时,我二奶奶和三奶奶就一人按手一人按脚,她们按着我妈,不准我妈乱动。
那个时候,由于我在我妈肚子里已经足足呆了十个月,可以说是一分钟也呆不住了。于是,我便在我妈肚子里东踹西撞,要出来见天。
我的伸展运动使得我妈痛得不能忍受。我妈大声叫着我爸的名字,一边呻吟一边骂:
听着我妈在屋里不要命地叫骂,我爸马光辉在屋外急得团团转,不知该做些什么。
我爷爷已经把一大锅水烧开了,他朝急得不知所措的马光辉瞥了一眼,又朝屋里望望。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我终于挤出了我妈的肚子。
我只感到浑身一下子轻松了,便闭着眼睛,扯开嗓门,发出了到人世间来的第一次大声宣言:
第二件事是我自己记着的。
由于我是马氏家族第四代的第一人,我一出生,就成了四合院里的一个人见人爱的宝贝疙瘩。
其它的不说,就说我满月的那天吧。
由于我从我妈的肚子里钻出来之后,我妈的奶水十分充足,我整天只是吸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吸。一个月下来,就从生下来时的七斤半,长到了二十一斤。
我满月那天是旧历的七月。七月份,天气不冷不热,我一个奶崽崽是用不着穿衣服裤子的。我妈把我抱出小屋,抱到四合院的坝子里来晒太阳。
在不冷不热的旧历七月的阳光下面,我那白胖白胖的小手小脚,就像白生生的嫩藕节,在阳光下散发出红润润的光芒,非常逗人喜爱。
我二奶奶大声武气地一咂呼,在院坝边上编篾活的爷爷就放下手上的活路走过来了,连在正房南厢里面缝补衣裳的三奶奶和在四合院旁边北厢里裹叶子烟的外爷,也闻声跑了出来。
说着,她把我举起来,举得高高的,并且在我那肉墩墩的、有几个奶窝窝的小屁股上,乐乐地亲了好几口。
我知道,三奶奶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大家都说,我妈素梅的嘴巴生得跟她的嘴巴是一个模子。
我外爷抱着我,笑得满口的黄牙都包不住了。
我爷爷爱不释手把我抱着,抱着我在七月的阳光之下,情不自禁地踩起了浪荡小船似的脚步。
荡了一阵,他停下来,用一只手搂着我,用另一只手抚摸我。
也许是被我爷爷摸摩的缘故吧,就在此时,我尿意顿时冲盈,突然射出细细的一线尿来,滮了我爷爷一个满脸。
介绍了我,下面,我想随便介绍一下我的四个姑姑,即我三奶奶家的四个女儿。
我大姑叫马光珍,现年十四岁,在渡市镇中学读初三。
大姑的成绩很好,又特别喜欢语文,所以她常常在学校的各种征文比赛中,获得钢笔、笔记本、作业本之类的奖品。
大姑每次把信寄走之后,都要眼巴巴地等上个把星期,甚至等上一两个月。
我二姑叫马光兰,现年十三岁,在渡市镇中学读初一。
二姑的学习不太好,听大姑说,在学校里,她经常被老师喊到办公室里去罚站,一站就是一二节课。
二姑为人老实,胆子很小。就为她这胆小,在学校里曾多次闹笑话。我大姑说,由于二姑常常被别人笑话,使得她在学校都很没有脸面。
我记得,有一天放学之后,大姑在前,二姑在后,大姑很气愤、二姑很羞愧地回到家。
三奶奶把二姑马光兰叫到跟前,轻言细语地问,慢慢才问出了个所以然。
原来,因为早上喝了较清的稀饭,在课堂上上课的时候,二姑尿急,却不敢举手向老师请假,憋得脸红筋涨的,差点儿连气都回不过来了。最后,就尿在裤子里面,让全校的老师和学生笑了个不亦乐乎。
我三姑叫马光碧,十二岁。因为是家里的老三,上有大的、下有小的,就应了人们常说的那句话,老三老三,既滑又奸。
她在家很懒,啥事都不会做,就是看见扫把倒了,也懒得用手去扶一扶。
不过,她成绩特别好,又喜欢出风头。读书六年,就当了六年的班长,而且还当了渡市中心小学少先队的大队长,臂膊上戴着的是三条红杠杠。
由于是班长,又是大队长,身边经常有一些男同学围着她团团转,她自己也乐意。就为这,她的老师在一次家长会之后,把我三奶奶特别留了下来,郑重其事地告诉三奶奶,要三奶奶回家后旁敲侧击制止三姑。
为什么呢?三姑的老师说,三姑有早恋倾向。
我四姑叫马光翠,只有九岁。读书才读到三年级,没啥可介绍的。
不过,我先前说过,四姑的长相,一点也不像我三爷爷马富寿,倒跟我外爷潘广海长得相似。这其实是真的,我听到过别人的私下议论,说四姑是我三奶奶跟外爷两人生的。
十四、四合院的新婚旧喜
那天,我拿了二叔马光明枕头下的像片,二奶奶打了我两个屁股,我赌气之下,一连三天没有到西厢去。
我说过,我觉得我跟二奶奶特别投缘,到了第三天的晚上,我就哭着叫着,要妈妈送我到西厢去,我要同二奶奶睡觉。
我妈没有办法,只好把我往西厢里抱。
当时,二奶奶已经睡下了,听到我在门外的叫声,披衣起来,开了门,把我抱进去。
那是大热天,二奶奶把我抱进蚊帐里,将我放下,就脱去披的衣服躺在我身边。
二奶奶一下捂住我的嘴巴,不准我大声嚷嚷。
在我的摸摩之下,二奶奶的身体开始慢慢地扭动起来了。
在我的摸摩之下,二奶奶的话也慢慢地多起来了。
在二奶奶的床上,这一夜,我再也没有睡着觉了。
这一夜,我为我们的四合院,不知笑过了多少次,也哭过了多少次。
这一夜,我为我们马氏家族的长辈们,不知笑过了多少次,也哭过了多少次。
因为,从二奶奶的嘴里,我知道了,在我们这个马家四合院里,我曾经有一个太爷爷马清云,有一个太奶奶马黄氏;我还曾经有个二爷爷马富禄,有个跛了脚的三爷爷马富寿;而且、而且我还有个不会生育的、肚子里长了癌的奶奶杨碧秀。
对了,以上我向你们讲的我们四合院的这些事情,就是这天晚上,我的二奶奶、我的亲奶奶亲口对我讲的。
公元一千九百八十年,也就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第一个八月十五中秋节。
这天,天上那轮明亮明亮的大月亮,刚刚爬上我家四合院院坝边上的那棵高大的桃树的树顶上的时候,一挂两千响的鞭炮,就在四合院的坝子中央噼里啪啦地炸响了。
这声音,震得整个四合院里笑声鼎沸。
这声音,也同时传响在州河边上的渡市镇里,而且还随着州河的流水,汩汩地流淌而去。
这天,我们四合院的所有的厢门两边,都贴上了大红大红的喜联。有一对红喜联上的字,是我大姑想了几个晚上才想出来的,写得很有意思,我还记得,写的是——
喜盈门老树开新花娇娇媚媚,
笑满堂旧情结好果甜甜蜜蜜。
这天,我们四合院的坝子中央,摆了十几桌丰盛的喜席。
这天,我们四合院里,来了好多好多的客人,送来了好多好多的喜礼。
我知道,这些人都是来闹喜事的。
我知道,这些人都是来祝贺的,祝贺我们马氏家族仅剩的四个老一辈,即我爷爷马富福与我二奶奶王善玉、我三奶奶刘芝芬与我外爷潘广海两对老人的新婚的。
不,应该说,他们是来祝贺我爷爷奶奶、我外爷外婆的重婚之喜的。
这天,我们四合院,真是好热闹,好热闹呵。
我作为这四合院的第四代的第一人,真正感受到了天伦之乐。
读者同志们,现在,我以十二分的喜悦心情邀请你们——
举杯,为我的婆婆爷爷!
举杯,为我的外爷外婆!
举杯,为我家四合院的四位老人、四位新人!
十五、我在爷爷奶奶新婚夜去闹房
读者同志们,我们马家四合院的事情,讲到这里,我本来不想再往下讲了。我开头就说过,马家四合院这本经,难念。
但是,既然已经讲到了这里,我又有一种欲罢不能的感觉,真的,我还得继续往下讲。
记得我上面说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第一个八月十五中秋节,我们四合院的院坝中央摆了十几席喜席,庆贺我们四合院仅存的第二代中的四位老人,即我爷爷马富福与我奶奶王善玉(当时还是我的二奶奶)、我外婆刘芝芬(当时还是我的三奶奶)与我外爷潘广海的新婚之喜,不,应该说是复婚之喜。
在上面我还说到,这一天,我们四合院真是好热闹,好热闹呵。我们四合院里来了好多好多的客人,收到了好多好多的喜礼,让作为四合院第四代的第一人的我,真正感受到了天伦之乐。我以十二分的喜悦心情,邀请读者们为我的爷爷奶奶、外爷外婆祝福,为他们的喜事而举杯畅饮。
这场喜席,从傍晚一直闹到了夜里十一二点,闹到圆圆的月亮,从我家四合院边上的那棵大桃树上一直爬到了天幕的中央,然后又往西边的山头上落下去。
我爸我妈,还有我二叔把客人陆续送走之后,又把我爷爷奶奶、外爷外婆两对新人,不应该说是两对旧人,双双请进了洞房,并叫我大姑二姑三姑四姑把我哄到一边去玩,才开始收拾满院的碗筷。
这时候,八月十五的月亮好圆、好亮。它挂在我家四合院院西边的山头上,好像是一只大大的镜子,好像是我妈妈的大镜子,照得整个院坝亮堂堂的一片,照着装扮老鹰来捉三姑四姑和我这些小鸡的二姑的凶凶的脸,照着装扮母鸡来护卫我们这些小鸡的大姑后脑勺上跳蹦得好欢快的马尾巴,照着三姑身上的花衣裳,照着四姑头上的蝴蝶结。
当然,圆圆的月亮也照亮了我,照亮了我红扑扑的稚脸,照亮我肥墩教的小屁股,同时也照亮了我开裆裤下面的小鸡鸡。
我爷爷刚把房门拉开一条缝,我就钻进去,而且还抢在爷爷前面钻进了奶奶的被窝。
我也不管,一张口就把奶奶的奶头含进了嘴里。
听奶奶这么一说,我似懂非懂的,也就不再去推爷爷马富福了。
我在迷迷糊糊中,突然觉得有人在同我争奶奶的大奶子,而且是一双大手。我不让,要把那只大手拉开。可是,我把手刚一放开,那只大手又伸来,一把奶奶的大奶子抢了过去。我又坚决地把它拉开,而它又更顽强地伸过来。
于是,我爷爷马富福就终于说出了从来不曾对人讲起过的三十年前那个晚上的事情。
三十年前的那个傍晚,我爷爷马富福被我太爷爷马清云推进东厢,听到我太爷爷锁门的声音之后,过了十七岁但还不满十八岁的他,看见床上坐了一个搭着红盖头的女子,心里不禁起了一阵慌乱。
他瞥眼见了门边横有一条小凳子,就蹑着脚坐了下去,然后抖抖地掏出叶子烟点燃,一个劲地叭嗒着他的竹烟管,想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知所措。
而搭着红盖头的王善玉,满心喜悦地等着马富福去揭开她的盖头,等了好半天,不见有啥动静,便悄悄掀起盖头。
她看到马富福那憨憨的样子,就暗自笑了。笑过之后,她自己便慢慢地揭开盖头,慢慢地解开衣襟,她白生生的胸脯和两只肥硕的奶子,就在暗黄的煤油灯里更加抢眼了。
马富福瞥眼见了,全身顿时燥热起来,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睛怔怔盯着那对白生生的肥硕的奶子,盯着盯着,他的手就慢慢地抬了起来,慢慢地伸了前去,可在要接近的时候却停了下来。
后来,不,就在马富福出神的时候,王善玉用手轻轻一招,便把马富福招到自己的身边。
王善玉已经把眼睛闭上了,可是等了片刻不见动静,便睁开眼来,轻轻地抓住马富福的手,将马富福的手放到自己胸脯上,放到自己的大奶子上
马富福浑身一颤,先是怯怯地用右手抓住一只肥硕的奶子,连手指都不敢动。但很快地,他就感觉到,那肥硕的大奶子摸在手上是那么柔软而舒服。于是,他马上又用左手抓住另一只奶子,两只手开始不安分起来,并且由轻到重、又由重到轻地搓揉着,他喉咙里发出粗粗的喘气声。
后来,马富福便在王善玉的引导之下,异常笨拙而且忙乱地深入到了王善玉的身体内部,第一次体验到了天合之乐。
就这样,从傍晚直到第二天凌晨,我爷爷在东厢内,异常兴奋而又异常神秘地大干加苦干,便种下了他的儿子(其实也是他这一生所养下的唯一的一个儿子)。
他的这个儿子就是我的爸爸马光辉。
十六、二叔决定去承包过河船
我们四合院的四位老人合锅之后,随之而来出现了一个称呼改变的问题。
我妈也容易改口,二奶奶原本就是她的婆婆娘,三奶奶原本就是她亲娘。
我还小,变起口来更容易。
我大姑、二姑、三姑也好改,外爷潘广海成了她们的继父,叫一声叔,就改过来了。而我四姑,本来就是刘芝芬和潘广海所生的,直接把我外爷叫爸爸更不成问题。
只有我二叔有点为难。他是我死去了的二爷爷马富禄的儿子,他原来称为大爸的我爷爷马富福如今成了他的继父,所以要他改叫为叔,实在是难为他了;如果仍然像过去一样叫马富福为大爸的话,而在他自己母亲面前又不免有点尴尬。
当我们四合院几个大门上的喜联还没有褪色的时候,当我们已经把改换的称呼喊得基本顺口的两个星期之后的某一天,二叔马光明来到我们东厢,当时,我爸在地里还没有回家,我妈潘素梅正在桌边补衣服。我正在一边玩耍。
潘素梅打开了那封在马光明身上已经揣得皱巴巴的信。信上是这样写的:
马光明同志:
同志:陈小倩
1980、11、20
马光明点点头。
我二叔马光明留在我家门内的话,勾起了我妈潘素梅对四合院里的往事的回忆:
十来年前,四合院里三个十来岁的小孩过家家。
小男孩马光明是新郎。
小女孩潘素梅是新娘
而另一个小男孩马光辉则是他们的伴郎。
在很好的阳光下面,小女孩把用两根红领巾结成的红盖头搭在头上,让胸前戴了一朵刺梨花的小男孩牵着,慢慢地往前走。而另一个小男孩,则在他们的身后,将刺梨花红红的花瓣向他们头上挥撒。
我是四合院的小广播,不管四舍院的正房南厢、东厢、或者西厢、或者北厢,只要有一点点事情,马上就会经过我这小广播,让全院的人都知晓。因此,我二叔马光明刚一走出我家的门,我就跑到正房南厢去了。
十七、我的两位姑婆回到四合院
当我们四合院的人,正在为同意不同意我二叔马光明到渡市镇上去承包过河船之事充分发表意见的时候,四合院又有谁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天傍晚,院子里的大人们都在屋里忙着晚饭,几个姑姑正在忙着完成作业,我一个人呆在院坝里逗我家的那只大黑狗玩。突然黑狗朝着院坝边冲去,对着朝我家院坝走来的两个背着大包袱女人直叫。
于是,我爷爷、我奶奶和我的大姑婆、二姑婆,就一同去到了我太爷爷马清云、我太奶奶的坟墓面前,大姑婆、二姑婆朝坟墓叩了好几个响头,然后才哭哭泣泣地被奶奶拉回了四合院。
大姑婆和二姑婆两个人互相用眼睛望了望对方,都低下头去不说话。
于是,我便听到了我两个姑婆之间的一些恩恩怨怨。
记得我在这个故事的上面曾经说到过,我二姑婆曾在一九七五年的时候,从江苏回过一趟四合院。是的,马银花回来之后,在江苏的那位我的所谓的二姑爷爷(就是先前到渡市镇耍猴戏并拐走马银花的那个姓张的人)嫌家里短缺人手,就从街上去物色了一个女佣人回家,刚巧请的就是刚刚流浪到江苏不久的我的大姑婆马金花。
对了,我还得先说明一下,我大姑婆马金花在一九六0年自然灾害闹得最厉害的时候带着一岁、两岁的两个小孩出走之后,还没有走拢重庆,两个娃就同时出了天花,由于没钱医治,拖了十来便死去了,这使得当时的马金花差点急疯过去,迷迷糊糊地就被人拐骗到了贵州省,卖给一个五十几岁的捡破烂的老头。几年后,捡破烂的老头死了,流浪街头的马金花又被人拐骗到陕西、山西等地,最后才流落到了江苏。
俗话说,男人有钱就变坏。我的那个所谓的姓张的二姑爷爷,从达县渡市把我二姑婆马银花拐回江苏之后,不再耍猴戏了,就在当地做点小生意,一来二去的,发了点小财。发财之后,他的心就有些花了,背着没有给他生个一男半女的马银花在外面去鬼混。马银花回达县渡市后,他更加肆无忌惮,就在街上去物色,以找人帮佣的借口把我大姑婆马金花叫到家中。
姓张的把马金花叫到家里以后,头一件事就是向马金花撒谎,说自己的女人不知跟谁跑了,家里没有个女人啥都乱糟糟的,请马金花进家是想有个女人把家管一管。
把马金花请进家的头一两天,姓张的对马金花非常客气,似乎没有把她当着佣人。
到了第四天,他吃完马金花给他煮的晚饭之后,嫌马金花身上充满了汗气怪难闻,要马金花烧水洗个澡,把身上的汗气洗一洗。
在马金花正在厨房洗澡的时候,姓张的就突然冲进去,把马金花抱住给奸污了,然后用花言巧语把哭哭泣泣的马金花哄住了。
马金花心想,反正自己是个没有着落的人,只要有口饭吃,也就认了。
马银花不知自己走后家里发生的事情,一定要挽留姐姐。
马金花执意要走,马银花没有办法,最后,叫姓张的把姐姐送出门去,并打招呼要他替马金花找个住宿。
姓张的心里暗喜,送马金花出门之后,趁机把马金花安排进了自己原来在外面鬼混租下的一间小屋,并假腥腥地向马金花发誓说:
姓张的说到做到,就在自己的酒肉朋友开的食店里,替马金花揽了一份洗碗筷的活,自己便隔三叉五地背着女人马银花跑来找马金花,他认为这比他在外面找女人划算多了。
马金花比妹妹马银花长得丰满些,姓张的说,同马金花睡比同马银花睡要舒服得多了,不会被肋巴骨硌痛骨头,所以就常常留在小屋不回去。
马金花先是不愿意,怕害了自己的妹妹,直到被姓张的死绞蛮缠,并赌咒发誓不会伤害了马银花,就只好认命了。
以前,马银花对姓张的在外乱来的事,一直没放在心里,认为只要他回家就行了。可是,现在他有时是一两天不落屋了,这不弄个明白也不行了。马银花决定,一定要把姓张的勾搭的那个女人给找到。
一天,马银花看到姓张的出门去了,就悄悄地跟在后面,一直跟到小屋前。等姓张的进去半个小时之后,她突然前去撞开了小屋的门,一见姓张的竟是同自己的姐姐马金花缠在一起,当即就气得晕了过去。
等姓张的走了之后,马金花掐马银花的人中将她掐醒,然后就跪在马银花面前任随她处置。
说完马银花就回忆起了往事——
原来,马银花到渡市镇上六年级的时候,已经快十六岁了。
一天下课,她觉得内急,冲到厕所门口才想起忘了揣张手纸,在厕所门外憋急得要死。正巧一个大男生背着书包过路,见状便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作业本给她。
那是一个作文本,封面钢笔字填的年级是初一年级,姓名填的是贾志远。翻看本子里面,只见钢笔字写得工工整整的,作文大多得的是4分、5分。
马银花一下子对这个姓贾的男生有了好感。从此以后,她总是暗中注意贾志远的举动,竟暗暗喜欢上了,并暗暗想,今后一定要嫁给他。
等到姐姐马金花说了婆家并在四合院的正房南厢吃定亲饭时,她才知道姐姐的婆家就在镇上,姐姐的男人就是贾老四。
于是,她关在屋里大哭了一场,并发誓在渡市这块鬼地方,她永远不嫁人。
她说到做到,一直把年龄拖到了二十四五岁。
马金花、马银花在江苏那间小屋开始了共同生活。头一年中,姓张的那个生意人还去到她们住的小屋,厚颜无耻地要两姐妹跟他一起回去享福,都被两姐妹给轰了出去。后来,姓张地变了脸,说要收回小屋。两姐妹没有办法,最后硬着头皮从小屋搬了出来,租了一间临时工棚住了下去,一住就是几年。
在家千日好,出门事事难。落叶归根。两姐妹最后商量,总留在异乡不是办法,还是回老家的好,所以她们就回到了离别了近三十年的达县渡市镇。
十八、我二姑婆的决定出人意料
我大姑婆马金花、二姑婆马银花回到四合院之后,由我爷爷马富福安排,住进了北厢。
这天,奶奶王善玉带我到两个姑婆住的屋子去玩,她们说得正高兴的时候,门口出现了一个我没有见过的一个瘦瘦的老爷爷。我后来才知道,这个瘦爷爷就是渡市镇上的贾老四贾志远、我大姑婆的男人、我的大姑爷爷。
贾老四站在门口,好半天没有说话。
马金花、马银花和王善玉看了一阵贾老四,又互相对看了一阵,也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贾老四先开腔:
贾老四有些哽哽咽咽地把一大席话说了之后,才用手去抹抹挂在眼角的泪水。
听了贾老四的一席话,马金花早已是泪流满面了,而且还大声地抽啜起来。
一旁的王善玉和马银花也禁不住流出了眼泪。
马金花抽啜了好一阵,然后抬起头来,又怔怔地盯了贾老四好一阵。最后,她把头轻轻摇了摇,才说:
说完马金花就嚎哭着跑出了门。
贾老四只好心不干情不愿离开了四合院。
贾志远贾老四第二次来到我们四合院是将近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他是提着在渡市镇里买的几斤烧腊肉来的。
我爷爷马富福叫我爸我妈把两张大方桌安放在四合院的正中央,叫全院人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合家饭。(只有我二叔不在。他在渡市镇河里划过河船)
这一顿饭,我们吃得很开心。好像天老爷也知道今天我们四合院有喜事似的,特意让暖融融的太阳挂在我们院坝边那棵大桃树上。桃树上粉红色的桃花开得好艳好艳,就像是三姑、四姑红红的脸颊。
马金花死劲地点着头。
马金花又死劲地点着头。
马金花怔了片刻,朝贾老四愧疚地摇了摇头,也径直出了门。
十九、我二爷爷死亡之因
我二姑婆马银花跟渡市镇上的贾老四去了之后,我们四合院的第二代女性又只剩下三位了。一天,我奶奶王善玉和我大姑婆马金花正坐在院坝中央,边纳鞋底边唠家常,我在她们旁边玩耍。
这时,我的外婆刘芝芬手里拿着一把草药回到院里。
于是,到此时,我们四合院中的二爷爷马富禄突然死亡之谜,终于有了一个答案。
一九七六年那阵,天背时,人也背运。不知怎么的,我二爷爷马富禄突然害起了牙痛病,接连吃了两天去痛片之后,牙痛没有见好,竟然得了药疹,下身那里肿得好不厉害,连走路也只有叉起脚走了。
起初,马富禄并不把这当着一回事,晚上照样还跟王善玉同房。殊不知几天下来,本来红肿的下身就更加肿得厉害了,不光稀了皮,还开始流黄水了。
王善玉叫他去看医生,他说,这,见不得人的,咋去?羞死个先人啦。
在那个时候,农村里的人是不知道啥药诊不药诊的,一般都认为,只要是药,就能够医病。马富禄的下身,因为吃了去痛片过敏,又加上同房时破了皮,越发红肿了。下身一肿,他就感觉痛,一痛,又去吃去痛;一吃,再次过敏,更加红肿。这样反反复复拖下去,使得马富禄的下身已经开始腐烂了。没办法,去请了个巫婆,巫婆说,这是我太爷爷马清云当年朝地下冲尿水冒犯了土地爷,土地爷要马富禄还债。
一听这话,马富禄心里就凉了大半截。
马富禄的药诊拖了三四个月一直没有好,他的下身异常肿大,最后连门也不敢出了,就只有成天呆在家里拖,一拖再拖,拖到了他满四十大寿的前一夜。
这天晚上,已经因病有近五个月不能跟自己婆娘同房的他,咬着牙跟王善玉干了两回,完事之后,一看自己的下身,腐烂得简直是目不忍睹,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王善玉本来要埋怨一番的,见他哭伤心,也不忍心埋怨,只默默地替他流泪。
可是王善玉并不知道,马富禄早已备下了两百颗安眠药。
第二天,在满四十大寿生日席上,马富禄故意喝了一个大醉,被抬上床后,趁院里的人还在吃席,就一把一把地把两百颗安眠药全部吞下肚里去了。当王善玉收拾完桌子进去时,马富禄已经彻底长眠了。
二十、我的几个姑姑的初恋
对了,我家几个老一辈的事情,就让我讲到这里吧,现在,应该说一说我几个姑姑的事了。
现在,马光珍已经是中专二年级的学生了,据说毕业后会被分配回乡当老师。马光珍的写作已经见报了,达县的《通川报》副版上曾刊登了她的一首名叫《忧郁的白蝶》的诗。
下面让我把马光珍的这首诗,念出来让你们听听——
你是哪位才子或者佳人/白蝶在二月/在轻风中/你上下翻飞的情节/让我们流泪
弹指千年/谁的泪水和青春/羽化成白蝶/在二月我们追寻一生的爱情/飞不过距离
马光珍的这首诗,实际上是一首爱情诗。她初中快毕业的时候,悄悄地喜欢上了同桌的一个在数学科上给过她许多帮助的男生杨友全。这首诗就是她向杨友全倾吐心声的诗,不过是写在日记本里面的,没有直接交给杨友全。
初三毕业时,马光珍与杨友全两人已经心照不宣地相互有了默契,两人交换了礼物,约定以后不间断通信联系。
后来,读中专的马光珍就与读大学的杨友全每星期通一次信,再后来,就是每两星期通一次信,然后信就渐渐少了,最后马光珍再也收不到杨友全的来信了。马光珍不知是什么原因,将诗歌《忧郁的白蝶》发表出来,仍然不见杨友全的来信。
其实,杨友全不是没有写信,是他写的信没有再寄给马光珍而已。
那么,杨友全的信寄到哪里去了呢,你想也想不到,杨友全的信寄给了当时正在读高中的我的三姑马光碧。
我三姑马光碧性格很开朗,大方活泼。我在上面就提到过,她曾被老师怀疑有早恋倾向,老师把此事告诉了当时还是我三奶奶的刘芝芬。
在马光珍送杨友全去读大学的那天,她叫妹妹马光碧一路陪同。在送杨友全去车站的途中,马光珍很少同杨友全讲话,倒是妹妹马光碧不怕生,一路嘁嘁喳喳的,同杨友全说话,讲城市、讲理想、讲未来,两个人好像是早已认识的熟人,说说笑笑地一直到了车站。后来,杨友全在给马光珍来了几封信后,突然心血来潮,试着给在读高中的马光碧寄了一封信,马光碧收到杨友全的信,当时异常兴奋,也马上给杨友全写了回信。从此两人便在去与来的信中,产生了感情上的升华。
这事当然马光珍是不知道的。她还以为杨友全读大学之后,把一个只考起中专的她不放在眼里了。从此,也就打消了与杨友全相处下去的念头。
我二姑马光兰的初恋,也就简单多了。马光兰喜欢上了自己的语文老师。
不过,这件事谁也不知道,因为马光兰性格内向,心里有啥从来不在言语上表露,只是偷偷地写进她藏在枕头下面的日记本里。她在那本日记本里,向她爱慕的年青潇洒的语文老师倾诉了自己的感情,写了整整半本。
我虽然不懂得这些字表达了什么样的感情,但从马光兰把日记本藏在枕头下面这件事看,我断定她是喜欢上了一个人。因为我二叔马光明原来就是把他喜欢的陈小倩的像片藏在枕头下面的。
二一、我爸马光辉农药中毒而死
读者同志们,在我还没有讲述下面的故事之前,请你们同我一道,以沉痛的心情,为我的爸爸马光辉默哀三分钟,为生肖属羊的我的爸爸马光辉,为性格忠厚老实、不善言语、只是任劳任怨、勤勤恳恳劳动种田的我的爸爸马光辉,默哀三分钟。
我爸马光辉是在我妈潘素梅去叫他回家吃中午饭的时候死去的,是在地里死去的。
不,应该说是潘素梅去叫他回家吃中午饭时,才发现他已经口吐白沫,瘫死在庄稼地里的。那时,他的身体已经僵硬了。
一见到这情形,潘素梅当时也昏厥在地里,昏厥在马光辉的尸体旁边。
我爸马光辉是怎么离开人世的?
是农药中毒!
马光辉去杀虫,用的是喷雾器。起初,他还戴了只大口罩。喷了一阵,因为刚发过高烧身体有些虚弱,又加上刚跑了几里路,他觉得口罩把嘴巴捂得太紧了,气都出不过来,就把口罩取了不戴。
偏偏又凑巧,马光辉杀虫,是迎着风杀虫的。喷雾器喷出来的浓浓的农药水,也就迎面往他的脸上洒,往他的身上洒。但是,他只一心要把那些害虫杀死,杀个精光,到秋收时也好有个收成。所以,对洒在自己脸上、身上的农药水,没有当回事。
稍微有点知识的人都知道,农药是剧毒品,对人畜都会造成极大的危险,稍有不慎就会中毒而死。
马光辉是懂得这一点的。但是,有句老话说,情急忘事。大概是由于对啃光自己地里的庄稼的那些害虫的气愤,马光辉竟大意起来,从早上8点钟起,就迎风开始喷农药,对迎面扑撒在自己身上脸上的农药水,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就这样一干就是四个小时。
等到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昏旋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了迎风喷撒农药有危险,便准备先到地边休息一下再继续干。
可是,他这时连想迈动脚步也有点身不由已了。当他好不容易走出地里,便一头栽倒在地边,开始呕吐起来,不一会儿就不醒人世了。
可怜呵,我的爸爸马光辉,就这样去世了,去世在他辛勤伺候、辛勤劳作的土地上,死的时候,他还未满三十五岁。
二二、四合院的除夕之夜
现在是一九八六年的大年三十的除夕之夜。我们四合院可以说是热闹极了。
我们四合院的院坝中央竖起两根树桩,树桩上面悬挂了两只大大的红灯笼,所有与四合院有点关系的人,诸如我外爷潘广海、外婆刘芝芬,诸如我二姑婆马银花和贾老四等等,都聚在院坝中央的大桌子边,一边吃着好吃的佳肴,一边谈论着喜庆的事情。
这时候,渡市镇远远近近的各个地方开始噼里啪啦地燃放起炮竹来了,一股浓浓的火药味顿时布满了整个天空。
于是,我二叔马光明就从大桌子上拿起了那两挂三千响的炮竹,挂在树桩上的大红灯笼下面。
六千响的炮竹声,简直把整个四合院都震得摇荡起来,把喜庆的气氛烘托到了高潮。
这时,我家的那只大黑狗,突然对着院坝边的黑地里叫了起来。
片刻,陈小倩站在了四合院的院坝中央,她低着头,不敢正视我二叔马光明。
马光明用看陌生人的眼光看了陈小倩好几眼,没有说一句话。
陈小倩点点头。
黑虎听了马光明的命令,便真的对着陈小倩叫了起来。
马光明虎着脸,根本不予理睬。
陈小倩没法,只好悻悻而去。
马光明眼睛亮亮地望着坐在桌子对面的潘素梅,好一阵才干干脆脆说出了一句话:
二三、后记
读者同志们,我要向你们讲述的四合院的故事,到这里已经可以结束了。不知道你们对我讲的故事是否感兴趣,不知道你们记不记得我家已经不在人世的亲人——我太爷爷马清云、我太奶奶马黄氏、我奶奶杨碧秀、我二爷爷马富禄、我三爷爷马富寿、我爸马光辉。
当然,我也不知道,你们对我的这些谢世了的长辈们是否产生了一种同情之心。
不过,这一切的一切,对于我来说,并不十分重要。反正,作为这个四合院的第四代第一人,作为马氏家族的传人,我把我所耳闻目睹的事情讲述出来,只想让读者同志们知道,在一般的地图上找不到的四川北部达县,有一个小小的乡镇名字叫做渡市。我也想让读者知道,在这个叫渡市的小乡镇的一个僻远的地方,有一座四合院,有一座靠帮人拉船积攒下的钱、靠撒尿时被激灵出来的灵感而建立起来的马家四合院。
在此,有些读者可能会问,我们马家四合院以后的事情又是怎样的呢。
其实,这用不着我多说,细心的读者根据我所讲述的,应该早就推测出答案了。
不过,对于那些粗心的读者,在此,我还是有必要作一点补充交待:
1:我们马家四合院,现在已经作了较大的改建。四合院的东南西北四厢,全都改成砖墙了,而且砖墙外面还贴了白白的瓷砖,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改建的资金是一个你们谁也不会想到的人出的。这个人就是曾在渡市耍过猴的姓张的江苏人,也就是曾经做过我的二姑爷爷的人。不过,他现在是我的大姑爷爷了。这个姓张的、我现在的大姑爷爷,有一天突然从江苏来到了我们的四合院,说是人老了,很想念以前的日子,来向我二姑婆请罪。他在四合院的院坝边上整整跪了七天。大家知道,我二姑婆马银花早两年已经跟我以前的大姑爷爷贾老四成家了,当然不会答应他。我大姑婆马金花看不过,到了第七天的傍晚,终于把姓张的叫进了北厢里面去了。
2:我们四合院现在的住房分配与以前稍有不同。正房南厢住的是我家,有我爷爷马富福、我奶奶王善玉、我妈潘素梅、以及我原来的二叔而现在的继父马光明和我。对了,我妈和我二叔是一九八七年新年伊始结合的。叔娶嫂的事情,在我们乡下并不稀罕。东厢住的是我外爷潘广海、外婆刘芝芬以及大姑马光珍、二姑马光兰、四姑马光翠。西厢住的是我大姑婆马金花和那个我应该称大姑爷爷的姓张的江苏人。
3:我大姑马光珍中专毕业后,回到渡市镇教小学三年级,教语文。她已经计划要结婚了。男方是我二姑婆托人在镇上找的,是养鸡专业户。将来,大姑结婚后,家就安在我们四合院。她的小家庭,将来在北厢。
4:我二姑马光兰中学毕业后就回家种地了。她人很老实,到现在还没有对上象。她本来是喜欢她的语文老师的,可是,在她刚毕业时,语文教师就跟一个女老师结了婚,让二姑彻底失恋了。我四姑高中还没有毕业,对象的事还早。将来,她们两个是否留在四合院,现在还说不准呢。
5:我三姑马光碧师范大学即将毕业,她的男朋友就是曾经同我大姑谈过几天恋爱的杨友全。据说,杨友全大学毕业后留在大学校园里工作,他已经在他们大学旁边的一所中学里,为我的即将毕业的三姑谋到了一个英语教师的位置。将来,三姑马光碧肯定不会回到四合院来住了。
6:我马泽英、马水娃,今年七岁了,已经背起书包进了学堂,成了达县渡市镇中心小学一年级一班的学生,中国共产主义少年先锋队一名光荣的队员。我已经写得起很多字了,当然,写不起的字,我也可以去查查新华字典的。在公元一千九百八十七年阴历清明节这天,我在为我们马氏家族、我们马家四合院的亡灵默哀三分钟之后,便在我所珍爱的小日记本里,写下了如下的文字,算是给马氏家族的亡灵们的一幅迟到的挽联——
几度岁月蹉跎,小家族风霜雪雨阴晴圆缺,年年月月长思长忆;
数经世事沧桑,四合院酸甜苦辣悲欢离合,日日夜夜永铭永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