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陵印象四十五——传统翻砂

一盏昏黄的白炽灯下,两个健壮的男人正搬动着一块硕大的模具。也许是因为太笨重,他们的腰不得不弓着,脸涨得通红,脖子因憋着气变得肿胀而粗大......这是我在老家叔婶翻砂作坊看到的传统翻砂劳动场面。

“太苦了,太累了”一旁清理模具的婶婶说这话时一直摇着头。从青春年少到年逾花甲,叔婶一直从事着翻砂这门传统手艺。

叔婶原来都在农机厂工作,他们的工作岗位就是翻砂工。性格率直的婶婶告诉我,传统翻砂并不复杂,但必须要细心、更要有力气,关键步骤就是“砂型铸造”。先将下半型模具放在平地上,铲入红砂夯紧刮平,下型造完后,用同样的方法把上半型造好,再将上半型翻转180度和下型合好,最后把外面的箱子拿掉,整个砂型就全部造完。砂型铸造考验的是细心耐心,浇铸之前,要用手电筒照亮细致检查,掉落在砂型沟槽里的砂土要用专门的提勾把砂土清理干净,没有夯紧的砂型壁要用专业的压勺压实抿直。一点点小疏忽,都将使浇铸的器皿功亏一篑。

浇铸器型是最苦最累最危险的工序,叔婶说那叫开炉。烧至700度的铝水通红通红,远远的站着都能感觉到热浪袭来。即使是酷暑,叔叔和伙计两个人也得穿上厚厚的外套,戴上厚厚的手套,小心翼翼把铝水舀入抬钵,不时飞溅的铝花让人不寒而栗。他们抬着滚烫闪烁着银光的铝水迅速而谨慎地走到模具旁,把铝水灌进模具孔内,随着“滋滋”声响,通红的铝水如同火蛇钻洞。一两分钟过后,溢出的铝水已经凝固成银白的铝块。

没有谁说话,一切都在紧张、熟练和静默中进行,直到浇铸全部结束,叔婶他们才放松下来。大功告成的喜悦对于他们的回报就是大吃一顿。

今年已经60岁的婶婶身材还和年轻时一样,小巧而干练。走到街上,没人相信她是翻砂工,因为那是粗壮男人干的活。有时她喜欢和我扳手腕,可每次我都输得很惨,也心服口服。多年的重体力活,使她的手臂都是肌肉,单手提一两百斤重物不在话下。

心直口快的她告诉我,那时的翻砂业务很好,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八十年代,随着现代化的机械制造业的迅猛发展,传统翻砂慢慢退出了市场。企业也开始实行车间包干,叔婶两个放不下这门手艺,只有骑着自行车挨家挨户去找业务,红声厂、曲轴连杆厂、有线电厂、柴油机厂、油泵厂都留下了他们“讨生意”的足迹。可好景不长,1998年,企业被征拆解散,叔婶只好一边在家种田一边开起了夫妻翻砂作坊,拣来一些零碎翻砂业务来做。

原来的工人阶级兄弟早已转行另谋出路,可40多年来,叔婶还一直坚守着这门手艺。今年,叔婶面临的形势更加严峻,零星的出口东南亚订单也停止了。看着满屋子熟悉的翻砂工具,叔婶默默地关上了闸门,但熬过了2008年的金融风暴的他们还是相信,过不了多久,这门一定会打开的。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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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年轻时的“翻砂工”经历1978年底,我从插队落户两年多的农村,被上调进了江南小镇上的一家农机厂。进厂后的第一份工作,被安排进了铸工车间,干起了翻砂工,而这对夫妇,正是当年的工友。时光荏苒,竟还能一眼就认出来,还叫得出名字,男的叫“阿明”,那女的,比男的还年长几岁,叫“阿金”。https://www.douban.com/note/577550889/
3.我走进工厂的第一工种—当时矿机厂在全市各中学招进125名新工人,被分配到铸钢、铸铁、铆焊、机加、锻造、热处理和运输等车间,我被分到时了铸铁车间(当时叫一连)做一名翻砂工。这是一个很苦,很脏,劳动强度很大的工种,社会上流传着这样的顺口溜:“紧车工,慢钳工,溜溜达达是电工。”“车钳铣,没法比。电铆焊,将就干。要翻砂,就回家。https://www.meipian.cn/3fqh4lw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