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千百年来波光云影、千帆过尽,她在与裕溪河汇合奔向长江的时候,似一位多情的女子,带着一路芬芳从仓头古镇走过,至此,留下了千年佳话,繁荣风流。
古韵绵绵,河水潺潺。仓头,位于无为市北郊6公里处。三国魏吴征战,曹操麾下骁将张辽见此地粮丰草茂,乃厉兵秣马之天然粮仓,便取名仓头。张辽,曹魏名将,曾率领七千人迎击东吴十万大军,大战逍遥津,击败孙权。据传长丰造甲乡得名缘于张辽在此锻造甲胄。仓头屯粮,造甲兵器,遥想当年曹操雄霸天下壮志,该是何等的豪迈!
仓头与水结缘,因水而兴,蕴蓄着深厚的乡土文化。如今,千年仓头今犹在,魏王折戟沉沙话悲凉;刘公井的古井圈上,道道扯痕,记下岁月的沧桑。
择一春暖花开日,好友季洪昌驾车带着我们从湾草城出发,沿046县道一路北上,行走西河两岸,寻访仓头人文典故,倾听流淌在岁月中的悠悠往事。
小车沿着县道行驶了有十多分钟,远远便看到巍然屹立的千年古塔——黄金塔。据《无为州志》记载,黄金塔建于北宋咸平元年(998年),是安徽省存世年代最早的古塔建筑。在那个火车、汽车不发达的年代,行走西河之上的羁旅行人,见到古塔迎面而来时,总会生出许多欣慰和感慨,那是回家的标志。诚然,黄金塔见证了这方水土的沧桑巨变。那翘起的檐角,仿佛向游人诉说,远古的玉人吹萧,翘首千年等待的悲凉故事。西河水潺湲,静静地从古塔下掠过,沧桑大义,灵动柔美。
要赶往仓头,我们只在路边驻足观望,未能一亲芳泽,徒留古塔倩影远去,消失在春日的旷野中。洪昌是土生土长的仓头人,在县城读高中时,经常骑着自行车来往这条道路。现在自是轻车熟路,很快便到了仓头老街。
无仓路与永兴路交叉路口的东北角立着一块设计精美的导游标识牌,写有“水韵仓头”四个白色镂空大字。在洪昌的引领下,我们一行向着东边的仓头老街走去。
迎面,盛开的油菜花、吐蕊的桃花,芬芳扑鼻。路边农家菜园里,绿色的芥菜、紫色的莴苣……把春天点缀得生机勃勃。枸杞头、马兰头、荠菜,还有那些不知名的野菜随处可见。抬头看,一株巨大的玉兰,白花缀满枝桠,花瓣舒展饱满,散发着淡雅的幽香,令人心旷神怡。
老街稀有行人,寂静无声。居民家的墙头上布满青苔藓和爬山虎。瓦片上的青苔,嫩嫩的,绿绿的,纯真极了。身着青苔的瓦,浓妆或淡描,墨绿、深绿或翠绿……
春天,是瓦松的花开时节。瓦松,又名天蓬草、瓦莲草、向天草,清热解毒。瓦松的形状像宝塔,一小蓬、一小蓬,郁郁葱葱,就那样与世无争地贴身于瓦面上,任凭风吹日晒,它从没怨言与委屈,什么时候见到它,都是一副水嫩嫩可爱的样子。万物生长,各有各的缘法,各有各的定数。在远离城市的乡村,在低洼,老旧的处所,瓦松仍以它一贯的姿态生长着,直面着,挺立着,无论世界有怎样的变幻,有怎样的风雨,它安守,笃定,从容。唐代李晔《尚书都堂瓦松》咏瓦松:“华省秘仙踪,高堂露瓦松。叶因春后长,花为雨来浓……”
一栋栋瓦房,承载着数代人的成长记忆,记录着往昔岁月的情感。不管是否情愿,凝结了游子深深依恋的青瓦,逐渐消失在城市化的进程中。旧时的大家宅院和老街古巷,酒楼茶肆,书场墨庄,匾额旗招也早已被浮华的喧嚣所湮没。
走到立有“无为城镇藕塘站排口”的标牌处,洪昌指着一片低洼的水塘说,这里就是当年日军屠杀仓头老百姓的遗址。1942年10月26日清晨,新四军侦察员周排长在仓头茶馆里搜集情报,见街上三个日军正在对一卖菜姑娘施暴,义愤填膺,遂连开数枪,将为非作歹徒的三名日军一举击毙。下午,丧心病狂的日军不甘罢休,自无为城、黄雒出动200多敌寇,将村民驱赶到街边藕塘,疯狂射击,700多无辜村民死于屠杀。据幸存者回忆,从藕塘里捞出了93具遗体,惨不忍睹,其中有一家四口全部遇难。
眺望藕塘深处,绿油油的庄稼和各种野花倒映水中,一片生机勃勃。我自然吟诵起《五月的鲜花》的歌词:五月的鲜花开遍了原野,鲜花遮盖着志士的鲜血……虽然这些遇难者不是志士,但他们是无辜同胞,横遭杀戮,尸填藕塘。历史从未远离,昭昭前事,警惕后人。
过了藕塘,路边一座二层楼房,显得颇有气派,现代感与古朴感交融。洪昌说,这是过去的仓头信用储蓄所,在外创业的老板或打工人,将挣来的血汗钱寄回家乡赡养亲人、看病就医、人情往费、建房修路、订媒聚亲……每到腊月,来此储蓄业务的人排着长队,一派繁忙的景象。如今,仓头信用储蓄所只剩一块门牌孤零零地挂着,让人嘘唏不已。在一排老式木栅门前,一位路过老人说,这里曾经是庙宇,香火旺盛,后来收归公家改为商店,现在已倒闭无人管理了。
十字街口,一座青砖灰瓦两层建筑,显得很有年头了。古旧的墙,木质的大门,雕花的铁锁挂在门上,木楣上锈迹斑斑的门牌号……一切都记录着时光的流逝。这里过去是老酱坊,经营酱油、米醋、虾油、麻辣酱等日常食用品。过去买酱油叫做打酱油,售货员用吊提从瓮里舀出酱油,倒入漏斗,灌进瓶里,那种感觉充满着生活烟火气息。老酱坊经历了由公私合营完全变为私营的足迹变迁,2005年,它迎来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次变迁——因仓头镇撤销并入无城镇,建立社区和拓展新街,老酱坊曾经的光彩逐渐黯淡。但作为曾经满载生活印记的老酱坊,却永存在老居民们的记忆中。
老酱坊对面,一家理发店还在营业,让老街有了一丝生机。走进理发店,锈迹斑斑的镜子前,吴师傅正给一位老人刮胡子、修面。吴师傅边忙活边说着话:“别看这破旧的理发店,有一百年的历史了!”过去水上交通发达,老街商业繁荣的时候,来此理发的人要排队等候。随着老街渐渐萧条,曾经顾客盈门的理发店生意冷清下来。
“现在来理发的多是老街上的老年人,在我这里剪了一辈子头发的,从黑发理到了白发。”吴师傅说,他也已经不在乎生意做得怎么样,只要老街坊们还需要他,他就会一直给他们理发,理到干不动为止。
在旁闲聊的张加福老人指着一排废弃的老房说:“那是仓头铁木业社。”1956年搞合作化时,张加福的父亲张顺昌担任铁木社办公室副主任,铁木业社当时有木匠、铁匠、漆匠、篾匠,还有做衣服的缝纫组。铁器的有菜刀、镰刀、锄头、犁铧;木器的有甑子、木瓢、风车、桌椅;篾器的有席子、簸箕、围席、斗笠。那时,各种手工匠人是不允许私自靠手艺挣钱的,必须统一生产,统一销售。老街上有人家娶媳妇或嫁女儿置办家具或箍个盆桶都到铁木业社来,生意甚是兴隆。随着市场的放开,买卖的自由,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铁木业社解散。老屋渐渐无人问津,衰败倒塌,在时光中慢慢地消失了。
斑驳的砖墙,凌乱的小院,门前铁丝上晾晒的衣物和咸货,这是老街人最真实的生活。远离喧嚣,老街上居民们的生活节奏也慢了下来。如今,老街只剩下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对老街怀有浓厚的感情,忘记不了老街曾经的靓丽青春。
离开老街,我们一行来到仓头老码头边。老码头,一手挽着心潮起伏的西河水,一手拽着滚滚东逝的长江。据县志记载,仓头自明清起成为客商来往、商贸运输繁忙的水陆码头。只是当下的荒废和落寞,已全然掩去了昔日的繁荣景象。只见清澈的西河,静静地流淌,清得透明,静得无声。
昔日,老码头边人山人海,摩肩接踵。老码头的货物中转,全靠人力辛苦地搬运。这些中转货物,包括生产、生活物质需求的方方面面。洪昌告诉我们,1991年他在县城读高中时,由于家庭条件不好,每当周末回家,便前往码头当搬运工。粮站、油厂、供销社,还有工厂都是他们服务的对象。一个搬运组有十八个人,每天要装卸几十吨沙子、石子等建材货物。一百八十斤重的一麻袋货物,洪昌用板车一次能拉上四个。稚嫩的肩膀,被沉重货物压得喘不过气来,尽管汗流浃背,步履沉重,可洪昌一直坚持着,因为这样他每天能拿到八十元钱的工钱,双休日两天下来就是一百六十元钱,不但保证了在学校一周的生活费,还可补贴家用。
“这个老码头令我终生难忘,是我人生的第一所大学。”洪昌看着沧桑斑驳的麻石台阶说着。在这里,洪昌当了三年多搬运工人,他不觉得做一个搬运工人有多么卑贱,这只是生活的职业罢了。洪昌自考上省城一所重点大学后,才离开了老码头,告别了搬运工的生活。
岸边百年香樟,虬根曲干,婀娜多姿,似在诉说着旧日“商贾聚集,船来船往”的繁荣景象。正在河边水埠头淘米洗菜的徐凤英老人说,过去从无为仓埠门开来的小火轮一天好几班。小火轮在一声汽笛长鸣之后靠了岸,大人拖儿带女,商贩肩挑重担,霎时如洪流般一涌而出,踏过码头坚硬的麻石台阶,向着古镇的巷弄里走去。游客长途跋涉,步履是沉重的,但欣喜还挂在眉梢,都会不禁深深地长舒一口气:仓头到了。
上纪世七十年代,徐凤英坐小火轮到芜湖做生意,从早上七点直到下午四点才到芜湖,那时票价一块一毛钱。小火轮航速慢,沿途停靠好多码头,拥挤的船舱内,烟雾缭绕,空气中充斥着各种气味,感觉永远开不到尽头。
乘车难,是那个年代不堪回首的记忆。尽管如此,身带泥土气息的仓头人,没有被束缚住双脚,怀着一颗“走出去赚钱”的心态,走南闯北,迈向大城市,凭着汗水和智慧积累人生财富。1965年出生的邓立翠16岁时就加入到第一批无为小保姆行列,远去北京打工,经过数年打拼,她利用自己打工时学到的技术返乡创业,办了一个养鹅场,自己当起了老板,昔日的“小保姆”成功蜕变成企业家和创业致富带头人,曾多次被评为三八红旗手和江淮十大女杰。
南来北往的仓头人多了,一些头脑活络的人瞄上了客运市场生意。1986年全国客运市场放开后,一个叫“小春子”的季姓青年筹款购买扬州客车厂制造的卧铺客车,开通了仓头到北京的班车,乘车地点设在现在的新仓头卫生院门口。对于一个交通闭塞的乡镇,这在当时的无为乡镇是不多见的。为了坐上到北京的卧铺客车,旅客要提前一两天预约才能买上票。长途班车早,半夜两点多,肩扛手提大包小裹的旅客早早就来到站点,卧铺客车边挤满了人群,一片喧闹声。
“背上我的行囊,离开了亲人的目光。回首呀望不见家乡,车儿载我去远方,踏上远方的路啊,恋人依门在相望……”年轻的男女哼着歌曲,满怀希冀的梦想,踏上去往他乡的班车,开启人生的航程。如今,有的在北京开了“无为饭店”,有的当起了服装批发老板,有的在中关村经营电子商品……他们不仅自己离开了故土,还把孩子接到了北京,过上了城市生活。远在他乡的仓头人,无论身处何时,无论身在何地,都有一种深厚的乡土情结,一缕乡愁,一句土得掉渣的话,都足以让人泪流满面。
站在老码头边,遥望西河对岸,油菜花正株株争艳,齐放争春,桃花蓊蓊郁郁,缀满枝头。一条高速公路像卧龙一样横跨西河之上,在河水的倒映下,形成一幅美丽的乡村画卷,不禁让人发出风景这边独好的感慨。如今,水乡人出行方便快捷,芜湖长江公路二桥通了,合福高铁通了,村村通公路已连接到家门口,从无为坐高铁半小时就到合肥。谈起这些变化,徐凤英笑着说,2015年6月合福高铁开通时,家人陪着徐凤英坐上了首趟到合肥的高铁列车,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图新鲜。看着徐凤英的笑容,记起叶蔚林小说《没有航标的河流》中的话:要修一条铁路,一直修到家乡这偏僻的山区来,让爷爷也坐一次火车,报答他的恩情……
老码头不远处是通往对岸的渡口,指路牌上写有“福渡—仓头渡”。一艘机动船停泊在码头边,我们乘上了“无为渡072”渡船,游览西河春日风光。
拂堤杨柳、春水桃花、菜花耀金、风吹花香……西河自然风光,是千百年来农耕社会留给人们的美好记忆。举目远眺,西河水逶迤而去,一群群野鸭游弋其间,蓝天碧水、映带如画。
船行七八分钟,便到了对岸。沿着河堤走,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站在废弃的水泥渔船上向我们招手。洪昌说这是他熟识的渔民刘老汉,邀我们上船玩。当走上晃悠悠的木质跳板时,忽然一条小花狗不知从哪个角落蹦出,“汪汪”吠叫起来,刘老汉一顿斥喝,小花狗终于老实躲到一边。
水上人家吃穿住行都是一条船,一条船载着全部家当。第一次走进船上人家,感到新奇有趣。颤悠着走过船沿,进门便是狭小的客厅兼卧室,摆了一张四方桌,桌子对面就是床铺,床铺上堆满了生活用品,一个小电视悬挂在床铺上方,客厅背面也有一间狭小的卧室,是其女儿住的,干净整洁。船尾,隔有卫生间和厨房。刘老汉说:“住惯了,跟岸上的房子没什么两样。”
刘老汉老家在和县,二十岁时父母早逝,一人驾着一条小木船逃饭来到仓头,风里来,雨里去,飘泊在这块水域,这里的每条河道,每个港湾,都装在他的脑海里,人称“水上飘”。年轻时候的刘老汉膀阔身宽,有一把好力气,棱角分明的脸庞,格外帅气和俊美。他经常将打来的鱼拿到老街上去卖,换回盐、酱、火柴、煤油,还有廉价的香烟。一天,遇到老街上一位十八九岁的卖茶姑娘,姑娘扎个马尾辫,青春活泼,不但身材长得好,而且性情温柔,勤劳朴素。
清秀的卖茶姑娘,巧笑嫣然,如同微雨中仓头古镇,恬静,婉约,撩拨人心。打鱼青年和卖茶姑娘的爱情故事,犹如《水乡情歌》中唱道“推开月夜的心窗,把情妹妹眺望,月光里有可人的模样,还有扑鼻的幽香……”西河边,古树下,那相撞的目光中写满钟情,写满爱恋。一来二往,两个年轻人自然熟识相恋了,不久在船上结婚成家。
世事无常,造化弄人。结婚七八年后,卖茶姑娘不幸患病丢下五岁的女儿而逝。从此,刘老汉与女儿相依为命,以打鱼、摆渡为生。前两年,女儿大学毕业后在市区找了工作成了家,多次接他过去生活,刘老汉不愿意,他习惯了船上生活,依恋着古渡、老船、竹篙,依旧把渡口当成家。女儿放心不下父亲,隔三差五回来看望,这让刘老汉心中感到欣慰和满足。
“河里来,河里往,一天不捕心发慌。”刘老汉伸出蒲扇一般、满是老茧的大手,说起捕鱼的艰辛,满是伤感。“现在好了,国家实施长江十年禁渔计划后,对我们这些上岸渔民实行安置保障包保机制,发放渔船补贴和参保补贴,实行廉租房补贴政策,给我们交了医疗保险,基本医疗有了保障。”
风起处,浪花朵朵。刘老汉指着西河水面说:“国家好的禁捕退捕政策,稳住了上岸渔民。瞧瞧,再也见不到捕鱼的船影了!”
岸边,挥手告别刘老汉,我们一行沿060乡道来到北汰寺,据说这是无为州最古老的寺庙,传说它的首任主持是张辽的部下。张辽曾在这里的大张村设大本营,于是有“东营”“西营”“马场”“马闸河”“碾头”“军田”等地名。上千年了,黯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筝鸣,唯独这些地名还延续至今,给后人留下了无数遐想。在通往北汰寺的拐弯处,有一棵树干粗壮的老槐树,枝繁叶茂,像一只雄鸡傲然屹立。树下立有土地庙,庙前有对联一幅,上联:保仓头和新街人寿年丰;下联:座马圩观藕塘风调雨顺。这种企盼、追求,无疑表达了百姓对美好幸福生活的向往和祝愿。
留传统古韵,扬时代新风。沿永兴路向西走去,依次是无城镇中心敬老院、仓头社区中心村、季氏宗祠。黑瓦、白墙、青砖,是一处诗意的长巷;花墙、柏油小路,青翠的小树,精致所在。天蓝、地绿、水净的宜居环境成为乡村的一道靓丽风景线,2019年,仓头社区被命名首批安徽美丽乡村示范村。
抗金志士殷殷血,化作碧血染西河。走近一座六边形双层翘檐的井亭,亭下有一口古老的水井,旁边花丛中立有导游牌,上写“愚公祠与刘公井”,介绍了刘公井的来历。宋靖康年间,宋刺史季图南随驾南迁,凭借长江天堑抵御金兵入侵。无为士绅刘绍祖与其兄弟十八人,联合季刺史抗金。忽一日,遭金军围剿,刘与兄俱战死。图南公事先得到刘绍祖密报,幸免遇难。季族后人为纪念其恩德,掘井并建恩公祠纪念。细数井圈上留有32道半勒痕,道道勒痕似在无声诉说着历史的沧桑。
行走在美丽的仓头,犹如人在画中游。踏着落日的余辉,挥手向仓头告别。夕阳西下,太阳在西河水面洒下金色的余辉,经历了繁华和古朴的岁月后,惟有这生生不息的生机,与这阳光、青山、绿水,共同见证世事的沧桑。
王广安,无为人,生于七十年代,曾在黑龙江珍宝岛边防部队为国戌边十年。天命之年,血气永存,初心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