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技术对农业的影响不仅在于通过无人机、机器人、物联网等技术设备打造智能化的“数字农场”(DigitalFarm),提高农业生产率,降低生产成本,同时数字技术通过降低农产品的交易成本,促进农产品贸易“数字化”发展,重构农业供应链(GlobalValueChain,GVC),最终推动农业“数字化”革命。
目前,学界与业界尚未对“数字贸易”这一概念达成广泛的共识。数字贸易的核心是信息的“数据化”。以现代网络为载体,将农业供应链上各环节信息“数据化”,通过汇聚、整理、分析包括生产、加工、消费等“数据化”信息,加快“数据化”信息的传输速度,扩大其应用范围,数字技术将至少在以下三个关键方面降低交易成本,保障交易安全、快速、高效完成,从而对农业供应链产生颠覆性的影响:
第一,数字贸易具有普惠化特征。数字市场门槛的降低有助于小微企业和小规模农户直接参与农产品市场交易。B2B、B2C、C2C等数字平台和信息平台、以及区块链技术的应用将促进交易主体之间的互信,减少对贸易参与主体资质审查所需的征信、审查等中间环节,有效促使企业和消费者直接进行沟通,达成交易,从而减少交易对批发商等市场中介服务的需求,大幅减少供应链的中间环节,减少相应的交易设施投资和贸易成本。
第二,数字贸易具有个性化特征。个体消费者信息的“数据化”及其汇集将会扩大对个性化、差别化特色农产品的需求。数字贸易的中间环节不仅会大幅减少,凭借强大计算能力、大带宽、高网速的云计算和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数字贸易在从农业生产到消费之间搭建起了一条高效的交流通道,有助于企业和农户进一步挖掘和满足消费者对农产品的个性化、差别化需求。数字贸易将有利于发展在传统农产品市场中因规模小,贸易成本高而无法获利的个性化、差别化特色农产品。
我省农业要素禀赋特征决定了农业发展优势在基于范围经济的小规模多种经营模式,应该选择“小特精多”的发展战略。尽管收入不断提高带来的食品结构和食品质量升级为我省农业“小特精多”战略提供了需求拉力,但在服务大规模、标准化农产品为主的传统批发交易市场体系中,特色农产品会因规模小、品种多、品质差异大导致交易成本过高而致使交易常被隔离于市场之外,同时因信息不对称问题的存在而很难实现绿色优质高价,从而无法发挥我省山地农业的比较优势。如前所述,数字贸易通过数字交易平台进行,具有传统贸易所不具有的普惠化、个性化、可追溯特征,能有效解决信息不对称问题,大幅降低农产品的交易成本,并保证高质量、差别化特色农产品价值的实现,实现农业供应链的重构,能够为我省实施“小特精多”战略提供必要的推力。可以预见,农产品数字贸易发展将有助于我省重构一条高质、绿色、安全、高效的农业供应链,走出一条不同于东部,也有别于西部其他地区的现代高效特色山地农业发展之路。但农业的数字化的发展离不开“有为政府”,各级政府应在大力实施“大数据”战略的基础上,积极推进农产品数字贸易:
加强5G网络等数字贸易基础设施建设,提升农村5G网络覆盖范围和网络服务质量,实现5G网络和硬化道路“村村通”,保障山地农村具备开展数字贸易的基础设施和条件。推进农产品数字贸易平台建设,支持和鼓励网络和数字独角兽公司投资区块链、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在农业供应链中应用的实验和示范。同时,加大公益性数字平台和数字市场的投资和建设,特别是加大食品安全标准数据化和绿色电子证书等具有公共品性质的数字技术的实验和示范。
保障小微企业和小规模农户等在传统市场处于弱势地位的市场主体具有参与数字贸易的平等地位。防止因数字分化,导致市场主体因进入数字市场机会不等而动摇数字贸易的普惠化的根本。
加强政府数字治理能力建设,警惕数字贸易中的不正当竞争。数字贸易的核心在于信息的“数据化”。政府应通过设立机构和制定法规,监管数据使用带来的隐私泄露等问题,同时监管数字平台因网络效应质量规模效应、转换成本的存在而可能出现的垄断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