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了精神体（中之人）动物塑一起玩，那年中之人十一二岁，岂不正是会被（彼时）时髦值拉满的某单字母光污染原创番吸引的年纪
（附一个纯使用Hitcard设定的逢山哥）
私人约稿，勿作他用
D.很老套很老套的弯恋直轩直策弯
D.内含一定量喻黄，几句话双花、楚苏；有四期及楷方策cb向
D.“難道怪罪神沒有更偽善的祝福”
5.
十分钟后，吴羽策站在酒吧门口，面无表情地按灭了手机。
楚云秀给他发来的定位很精准，甚至可以说精准得过了头，以至于他一路上都在盯着导航上的虚空俱乐部发呆。实际上他退役时这边还是片老街区，现如今不过短短...
楚云秀给他发来的定位很精准，甚至可以说精准得过了头，以至于他一路上都在盯着导航上的虚空俱乐部发呆。实际上他退役时这边还是片老街区，现如今不过短短两年这里已经雨后春笋般地冒出了许多商铺，这家酒吧自然也在其中。也不知道李轩选它时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吴羽策想。或许恋旧也是一种生物本能，一种早已深深地刻进人类DNA的生物本能，随着年岁增长，它年轮似地盘旋在脊梁骨上，如同一道贯穿身体的伤。
——坦白说，手机屏幕上显示出李轩号码的那一瞬，他还挺意外的。
酒吧算不上大，既没有吴羽策刻板印象中的各种卡座也没有供年轻男女们发泄躁动的舞池，唯有作为背景音乐的英文歌缓缓流淌着。女声低沉轻缓，咬字却是很清晰，奈何身为电竞选手加老二次元的吴羽策在高一那年就毅然决然地放弃了英语投入日语班的怀抱。很显然，他没有为难自己做英语听力的爱好，况且他也不是冲着享受氛围和酒精而来的消费者。吴羽策要做的只是将手机塞进口袋里，然后径直走向楚云秀向他描述的吧台座位，去找某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阿策。他听见李轩轻轻喊道。
吴羽策身形一顿，停住了脚步。他盯着李轩距离他尚且有十步之遥的背影，眼睫微颤，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过了约莫半分钟才嗯了一声权作回应。那声回应意外地发涩，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一样，就连吴羽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可偏偏李轩就是透过舒缓的背景音乐听出了他的声音，回过头看向吴羽策的同时，他掐灭了手中的烟。
吴羽策的心头重重一跳。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李轩没醉，可转念一想李轩又哪是会装醉玩失意的人呢，况且对方身上的酒气全然不似作伪。李轩却像是误会了什么，见他站在原地半天没动，赶紧将手上的烟头往烟灰缸里一塞，大着舌头向他解释自己没抽烟是隔壁大哥顺手发的云云。看见他那幅慌乱的模样，吴羽策无声地叹了口气，想着自己不跟喝醉后只有一根脑神经的人计较，顺着李轩的话答应了两声后上前将他从吧台上捞了起来。
实际上，扛着一位醉汉移动实在算不上什么轻易的事，起码吴羽策将李轩的手搭在自己身上的那瞬间是那么想的。毕竟在这种时候他那点微弱的身高优势根本无济于事。好在李轩本身酒品不错，没有发生什么抱着电线杆大哭一类会让吴羽策考虑杀人灭口的尴尬事迹，只是安静地跟着吴羽策的步伐走出了酒吧。十一月下旬的X市处于一个极为尴尬的地位，风刮得呼呼响，雪却是一点不见。李轩就着酒精的后劲将头埋在吴羽策肩上，不时哼哼唧唧地冒出几句神志不清的醉话以便维持自己的醉汉人设，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着吴羽策的侧脸。经验丰富的楚云秀果然没骗他，那杯鸡尾酒的后劲不大，吴羽策踏进酒吧的时候已经消了三成，而在他踏出酒吧被X市的冷风吹得一激灵后更是直接清醒了大半。李轩眨眨眼睛，一边在心里痛斥自己李轩同志你真是堕落了竟然为了这种事欺骗阿策，一边又诚实地选择了继续靠在吴羽策身上发挥演技。年近三十进入演艺圈会不会太晚了？李轩思维发散地盯着吴羽策的眼睛想，如果阿策去当爱豆的话肯定很受欢迎吧，起码他肯定会在房间里贴满吴羽策的海报——话说回来，阿策的睫毛怎么那么长呢……
吴羽策自然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只是奇怪地看了一眼李轩，然后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盯得不自然地转移了目光。再度在脑中重复一次自己不跟喝醉了只有一根脑神经的人计较之后，吴羽策掏出手机点进某个打车软件，正准备输入目的地的手却是一僵。他转过头，对上李轩的目光，不抱希望地问道：“你带钥匙了吗？”
李轩迷茫地看他一眼，叫了声阿策后再度安静下来。实际上吴羽策本也没指望他能回答出什么，毕竟现在的前虚空队长物理意义上无法离开副队独立行走，只能辛苦副队挤出一只手去掏他的衣袋。意料之中的，李轩的衣袋里空空荡荡，除了一部手机以外身无一物，不知情的人看了或许还会以为他是什么无业游民——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没错，毕竟退役后的李队仍有千万身家，只要他不沾上什么不良嗜好这些钱足够让他花到下辈子了，而李轩恰巧没有自虐的癖好，不去上班也在情理之中。也因此他的社交圈小得可怜，学生时代的那些朋友早已各自疏远，兜兜转转十多年，他最亲密的朋友还是吴羽策，也只有吴羽策。
鬼使神差地，李轩看向吴羽策，问道，阿策，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吴羽策正在输入支付密码的手一抖，险些将最后一位数字输错。他默不作声地将手指移到了正确的数字上，在确认支付成功后才抬起眼皮瞥李轩一眼，轻描淡写地访问道，你觉得呢。
6.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逢山鬼泣的身影第一次和鬼刻并肩的时候，吴羽策也曾经幻想过李轩回应他的场景。十八九岁的少年人总是血气方刚，青春职业选手会梦到鬼剑士队长也情有可原，可吴羽策天性冷冽，总在短暂的幻想后即刻回归现实。他向来清醒，清楚自己的感情说好听点是暗恋，说难听点不过一厢情愿。更何况在几次虚空内部聚会后吴羽策也逐渐了解了李轩作为笔直直男对于未来伴侣的幻想，心想跟直男告白实在是被张佳乐寄来的菌子毒昏了才会做出来的行为，实在有点太疯了，不适合他。方锐知道这件事后反倒是放在了心上，安慰他给子爱上过几个直男很正常，实在不行就换个心选哥，吴羽策听了只是一挑眉，未发一言。周泽楷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最终默不作声地续了杯可乐递给他，吴羽策道了声谢后伸手接过，却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他低下头，透过棕色的可乐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谁也没想到，吴羽策对于李轩的感情会像他对于冰块的偏爱、对于荣耀的坚持那样长久。以至于十年后他还是会在昏暗的路灯下描摹对方的眉眼，看着那张帅得大众的面容心不在焉地想，李轩从来不主动问他这些问题。
有情调的酒吧、高度数鸡尾酒、三两靠得住的至交好友、莫名其妙冒出的感情问题，几乎每个选项都直指某个俗套得不能再俗套的可能性。就像烂俗的爱情电影一样，李轩作为一位名字大众性格大众就连脸也帅得大众的奔三男性似乎终于要迎来了他的情感第一春，至于他的蒙娜丽莎、缪斯、维纳斯——或别的什么似乎对此并不领情，才让这位身家千万的年轻男人义无反顾地端起了酒杯，然后成功将自己灌成了一滩烂泥。而在这部烂俗电影里，吴羽策是那个甚至不知道女主姓甚名谁的男二，是男主的好兄弟，是他失恋时唯一能倾诉的人——按照一般的剧情来说，他的下一次出场大概是作为伴郎端着红酒杯站在李轩旁边，NPC般地对着婚礼的女主角露出浅浅的微笑。如果他想的话，他甚至能穿着跟李轩款式相近的西装，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他陪李轩进入了下一个人生阶段，尽管这一切的主角从来不是他。
但吴羽策从来不看烂俗的爱情电影，他也向来讨厌红酒的味道。
于是他只是在这电光火石的思绪里告诉自己，这太正常了，毕竟你早就知道不是吗。
心灰意冷？太可耻了。吴羽策那近乎执拗的自尊不允许他做出这种事，哪怕它像一颗子弹那样射进了他的胸膛，他也绝不会露出半点伤口。他像不信任任何人的流浪猫，像挺立了几十年的柏树，唯独不像一个正在经历失恋的人，哪怕在他喜欢上李轩的那天就意识到了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但是吴羽策还是违背着自己的理性，希望这一天再来得晚一些。而现在这一天终于到了，高悬在他头上已有十年之久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终于落下，吴羽策近乎自虐般地松了口气，在一阵毫无新意的心伤后眨了眨眼，任由昏暗的路灯在他眼睫下打出一片阴影。
这太正常了，不是吗？没有人能一辈子不结婚，也没有人能一辈子怀有不切实际的妄想，人终归是要回归现实的，至于那些少年时不谙世事的誓言、那些十年来并肩走过的道路、那些埋在内心深处破土发芽的情感——就让它们过去吧。
7.
透过昏暗的光线，李轩盯着吴羽策睫毛底下那一小片阴影，思维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吴羽策刚刚说了什么。说来奇怪，十九岁到二十九岁分明是一个少年从青涩躁动到成熟稳重的成长期，但无论是在刚出道时的青春期还是走上正轨后的二十四岁，他都很少和吴羽策探讨过这些有关于情感的问题。有时候李轩也会胡思乱想，觉得自己副队的理想型应该会是冰镇百事可乐或者kfc会员卡，反正不会是某个具体的人。毕竟李轩很难想象吴羽策会和某个女孩建立一段恋爱关系。实际上，他知道自家副队喜欢明日香凌波丽等女性角色，可是二三次元哪能一样呢，对于纸片人的偏好和对于未来伴侣的选择完全是两个概念——归根结底，他无法接受吴羽策会喜欢上某个真实存在的陌生人。
某个会横插在他和吴羽策之间，活生生的陌生人。
前十年间他不必去考虑会有什么人在他与吴羽策之间横插一脚，毕竟无论如何赛场上的双鬼总是亲密无间，就算不在比赛他们也是彼此最亲密的队友。可现在不同，他们退役了，十年间曾无数次联系彼此魂灵的契机在此一朝便如烟雾般散得无影无踪，吴羽策不再是队友，也不再随时随地地与他相伴。成年人去爱去恨都理所应当，就算是将恋人带回家也无可厚非，毕竟他不必再和李轩共享同一间房间，毕竟虚空俱乐部里狭小的宿舍床早已成为过去。
——实话实说，这是李轩第一次去考虑吴羽策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他盯着吴羽策眼下的那片小小的阴影想，她一定要脾气好有耐心，要能包容阿策的小脾气；要体贴还会照顾人，阿策胃不好，不能老放着他吃快餐；要能陪他看动漫，听他讲什么是“补完计划”什么是“灵魂宝石”——哦，还得会掰馍，最好是坚定肉夹馍不能加青椒的本地姑娘……想到这，李轩突然打了个颤，福至心灵想这他妈不就是性转版的他自己吗？
罪过。罪过。李轩恨不得就地出家再给吴羽策磕三个响头以悔过自己将个人形象代入好兄弟理想型的鬼迷心窍。他惊心动魄地瞥了一眼一边的吴羽策，却发现对方似乎是在出神，意料之外地并没有注意到他这点明显不符合醉汉人设的动静。李轩眨了眨眼，硬是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含糊道：
“……她一定是个好人。”
十分钟前早已预定好的出租车姗姗来迟，车玻璃反射出路灯的光，洒在路边，像落在地上的月亮。喇叭声鸣得很响很急，将一切未来得及出口的话语掩盖在车轮激起的尘埃之中。吴羽策眼皮一耷拉，手端强硬地将身边这位疑似处于情感问题中的醉鬼塞进了后座并顺带系上了安全带。他没有再提刚刚那个没头没尾的话题，只是安静地坐在李轩旁边，好像方才那句反问不过一时的心血来潮。李轩果然也没强行拉着他继续大谈特谈自己的感情问题。沉淀在胃底的酒精在上车的那一刻尽数激发，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呕吐欲伴随着辛辣感涌上李轩的喉头，手脚更是在吴羽策落座的那瞬间变得极度不协调起来。头昏脑晕之际，他好不容易狼狈地打开车窗，在呼吸新鲜空气之余绝望地想道云秀也没说这还带有后劲的啊。身旁的吴羽策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转过头寻求司机师傅的帮助，随后被经验丰富的师傅塞了一打垃圾袋。
“你要是吐车上就自己付洗车钱。”吴羽策冷静地将垃圾袋塞进他手里，李轩却连忙摆了摆手，说没事阿策，我好晕想睡会——几乎是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李轩便脑袋一歪，宛若被施了一个催眠术一般靠在车窗上睡着了。吴羽策无声无息地盯着他看了一会，最终转过了头，撑着脸看向窗外的风景。
实话实说，窗外的风景实在没什么好看的，除了遍地的路灯以外就是亮着光的高楼大厦，常见得仿佛全世界的市中心都是按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深夜的马路上并没有多少车流，几乎能算得上空旷，可忙碌了一天的司机师傅似乎有心抒发自己的赛车梦一般将出租车开出了漂移的效果，好几次压弯加速后他都能听到李轩头骨碰撞车窗的声音。吴羽策强行忍住当场下车的冲动，趁着李轩的头下一次撞击车窗前的那一秒空隙，快准狠地将他往身边一拉。然而此车恰巧压着绿灯的倒数来了个急转弯，措不及防地，李轩整个身子都朝着他的方向一滑，托身高的福，他的头恰巧靠在了吴羽策肩上。不过此时此刻的吴羽策并没有青春恋爱喜剧里的那些各种僵硬与悸动，一方面是作为即将奔三的成年男性他并没有cos青春期男子高中生的癖好，另一方面则是除了心理上的不适以外，他的胃部也逐渐叫嚣起来，泛着酸水控诉着这场无人自愿参与的碰碰车之旅——天地良心，早知如此他就应该让李轩继续在酒吧里当他的熔岩烧瓶，吴羽策咬牙切齿地想。
当然这话也只是说说而已，毕竟真正接触过吴副队的人都知道他实际上是个极其容易心软的人，外表冷硬程度堪比巧克力脆皮甜筒。就比如他现在在心里极度后悔为什么要来接李轩的同时还不忘用手护着对方被砸了好几下的地方防止N次伤害，又比如他在心里骂了无数遍李轩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但还是下意识抚平对方因晕车而微蹙的眉心。当然，如果李轩非要恩将仇报吐他身上的话，他也不介意将昔日队长如今暗恋对象永久拉黑。吴羽策冷酷地想。
费尽心思地把这位正在说胡话的醉鬼抗进客房，吴羽策坐在床边听着对方大着舌头报技能名的那瞬间几乎怀疑李轩是不是被黄少天附体了。毕竟在他嘴里逢山鬼泣已经布下了层层天雷地网就等对手入阵了，而那些连招的可行性甚至还挺强——
“阿策？”半昏半醒之间，李轩的眼睛勉强地睁开了一条缝。他沉默地盯着吴羽策看了很久，久到本在等待他下文的吴羽策逐渐不耐烦了起来，李轩才缓慢地眨了眨眼，没头没尾地吐出一句“我喜欢你”来。
本准备离开客房的吴羽策动作一僵，穿反了拖鞋。他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去，却发现李轩似乎只是在看见他的那瞬清醒了一会，此时又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只是吴羽策什么也没听进去，他的世界好似突然被上帝按了静音键般安静了下来，唯独那句神志不清的喜欢回绕在他耳畔，像是一记振聋发聩的惊雷，以至于雷声过后万籁俱寂。可在那一瞬的呆滞后，他又突然意识到李轩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方才说了些什么，毕竟你不能跟一个醉鬼讲逻辑，尤其是这位躺在他床上的醉鬼此时正嘟囔着吃过桥米线要加九又四分之三勺醋时——或许他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哈利波特和张新杰一起将李轩告上法庭呢。
李轩可以爱别人，可以对十年来的一切都一无所知，唯独不能就那么轻飘飘地说出吴羽策的真心。哪怕他本想释怀，哪怕他从未对此抱有希望。
一股无名火熊熊燃起，烧进了他的心底，像被灌了一口度数极高的假酒。吴羽策几乎不能自控地蜷缩起来，揪着李轩领子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直到发出骨节碰撞的咯咯声。那句喃喃般的醉话在此刻仿佛是块从山上砸下的巨石，砸得他直不起腰来。一阵酸涩的痛感自吴羽策胃里涌上来，波涛汹涌，溢满了心脏，堵得他连呼吸都困难。吴羽策紧紧地咬着后牙槽，盯着那双向来平和的眼睛，几乎执着地想，难道李轩知道吗。难道李轩从始至终都知道他的心意，只有他一个人跳梁小丑般地自以为将那点难言的情愫掩饰得很好吗。或许李轩从来都没醉，这一切不过是悄无声息的试探，一场就连拒绝也委婉得残忍的试探，极具李轩风格。
吴羽策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那双在握住冠军奖杯时也只是微微颤抖的手在此刻软得不像话。旁人都道爱情是春水，可没有人说过过于浓烈的感情会是如此的危险，如同溃堤的洪水，就连暗恋者自己也不可避免地溺亡其中。他试图从那双眼睛里找到一点震惊或者别的什么，哪怕是了悟后的无言也好，哪怕是恍惚后的厌恶也好，起码它们都没有此刻李轩的眼中的茫然那样伤人。吴羽策盯着他因为醉酒而迷茫的眼神，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遗憾一切大白但对方竟然醉得神志不清还是该庆幸自己没有破坏两人之间的微妙平衡。他只是失控地攥紧了李轩的衣领，随后又强迫自己一根根地松开手指，再度变回那个稀松平常的冷淡寡言的吴羽策。他疲惫地垂下眼睫，放下了什么负担已久的东西般决绝地转过身去。吴羽策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按灭了房间的灯。
他在黑暗中静静地站了一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客房。
就在吴羽策带上房门的那瞬间，本应处于半昏半醒中的李轩猛地睁开了眼。他盯着那扇在黑暗中被掩得严严实实的门，无声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8.
事实证明，他这口气松早了。
“李轩，你到底怎么想的。”
香烟被点燃，黑夜中突兀地出现了一点火星子，李轩深吸一口，等烟雾进入肺部又被呼出后才慢半拍地想吴羽策什么时候也开始抽烟了。耳边的手机仍然被倒扣着，喻文州冷静的声音清晰地从那头传来，他说，那你会觉得吴羽策喜欢你很恶心吗？
他这话几乎算得上一针见血，不像是喻文州往日的风格，反倒是有点黄少天的味道。李轩一边暗自感叹原来两人待在一起久了真的会互相影响，不知道他和阿策会不会有这种时候，一边顺着喻文州的话往下答。不，完全不会。李轩抖了抖烟灰道。我只是难以置信——那你要拒绝他吗？喻文州循循善诱地问道。
不。李轩想都没想地摇了摇头。那对阿策太残忍了，我们起码认识了有十年——
G市的风刮过喻文州身侧，他站在机场内看着不远处自告奋勇来给他接机的黄少天，弯了弯眉眼，嘴上仍旧一针见血。你自己不是也很明白吗？吴羽策在你心里已经不仅仅是朋友了不是吗？李轩，想象一下，如果你和他牵手、拥抱、亲吻，往后几十年都住在同一屋檐下，你会感到不适应吗？你会感觉恶心吗？
他说，李轩，你其实什么都明白。
无意识地摸了摸手机屏幕，李轩盯着屏幕上吴羽策不情不愿的表情，突然想起他今晚坐在酒吧里时面向楚云秀的那句话。那时的他笑着说，会有人在冬天里站了十年还察觉不到春天的来临吗？可如今不过短短几小时过去，李轩便推翻了先前的一切结论。他想，原来吴羽策的春天是那么无声无息，像是一块悄然化开的冰块，以至于当局者迷——或许他一直都站在春天里，只是自己未曾知晓罢了。
伪科幻真校园，我爱男高！
尝试了新的文风，比较意识流（？）文题无关（（
给朋友的生贺。本来只有前面那part，但本痛苦高中牲一想到我cp不能HE我更痛苦，就写了后面（希望不是狗尾续貂（前面也不貂
看完本文浪费人生，但是双鬼香香（大哭
虚空天文社的活动室是图书馆顶楼的圆形教室，只有一扇门和一扇小窗，窗边放着架星特朗Omni，镇社之宝。
李轩每次来时都直奔右边的小沙发，然后瘫在那。今天他看着他的副社长吴羽策在望远镜前观测，不时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皱着眉。...
李轩每次来时都直奔右边的小沙发，然后瘫在那。今天他看着他的副社长吴羽策在望远镜前观测，不时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皱着眉。
他看了吴羽策快半小时，直到吴羽策叫他：“李轩，你过来看。”
“怎么了？”李轩凑到望远镜前。
他的视野里有颗不规则的灰黑色天体，肉眼可见的在移动。
吴羽策把望远镜和计算机联起来，采集了一个影像，又调出另一个图像，说：“这是昨天的。”计算机对两个图像进行比较。
“参数差得有点多，而且这个方向……”李轩看着呈现的数据想了片刻，“呃……有生之年我居然会看到地球被撞击。”
吴羽策在望远镜旁坐下，提醒他：“你算比例了吗？”
他看了放大倍数，心里估算，咂舌道：“这么大，它落地几乎能毁了四分之一个地球。”
“幸好它不会落在地球上。”
“能被地球引力捕获？但它太大了，能取代月亮，潮汐会改变，而且它不反光……”
“不只是这样，它的推力还会使地球轨道偏转。”
“你算了？”
“兴欣的罗辑帮了忙，很确定。”吴羽策耸肩，“这件事高中生就能发现，但是……”
李轩知道他的意思：“……什么风声都没有。”就像人类已经放弃了。
他们看着窗外，说不出话来了。
那吴羽策呢，吴羽策。
吴羽策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轩开口，还是他惯常那副吊儿郎当的腔调。他说：“哎，我……”
他被吴羽策猛地扯住校服衣领，重重地吻了。
这是在干什么？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把李轩放开时，吴羽策很坦然，好像这不是突如其来的吻，只是拂开肩上一粒沙。他问：“你要说什么？”
说什么？说什么？……我该把这个吻放在哪，才能永世珍藏？
李轩愣愣地看了吴羽策半晌，说：“我们一起去末日吧。”
“怎么样？”戴妍琦问，“这个剧情行吗？行的话我改成剧本了哦。”
被抓壮丁来的旁白柳非发表意见：“吴学长有点僵硬啊。”
李轩很无语：“小戴，我找你约的剧本不应该是这个题材。”
“什么题材？”文学社的姑娘睁着眼，很无辜。
“来，你解释一下，为什么阿策要亲我？”
“你知道，在不可抗的现实前，人是不能控制自己发泄的方式的。”
“我不觉得我会这么做。”吴羽策说。
“而且你这个毁灭世界的设想有点牵强，不够专业。”李轩评价。
戴妍琦看文档：“那你们把这个部分改改就好啦。”
“那为什么是世界末日？这梗太烂了。”
“哦！末日下‘挽着你的手臂彻夜逃避’……不，彻夜流亡，多浪漫！”
柳非问：“我很好奇，为什么这个要叫《世界末日种棉花》？”
“因为我上课写这个，突然被叫起来回答新疆棉花种植区分布特点。”
“……你没事吧。换一个吧。”
“我主要是在想，”李轩诚恳地问，“能过审吗？”
“这是艺术。”戴妍琦强调，“所以能。”
李轩坐在地上，仰头看向吴羽策：“阿策，你觉得行吗？”
“随便。”吴羽策往后看剧本，“纯文学角度看，写挺好的。”
其实李轩莫名不希望吴羽策反对，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他们离开活动室后，吴羽策看了一眼手机。李迅在社团群发了条长达2分钟的语音，点开就是他的嚎叫。
“我靠那个真的假的？今天不是愚人节！怎么搞这么大我去，有人观测了吗？”然后是一大串“我靠”。
李轩直接就吴羽策的手机回了条语音：“是真的，我们刚从活动室出来。”
消息发出去，吴羽策打开浏览器，第一条就是联合国发布会视频。
秘书长对着镜头讲了这件事，回答媒体的提问包括它会带来的灾难，但同时也提出了自救计划。吴羽策只扫了一眼就退出了。
“画饼。”李轩说。
“心里安慰而已。”
“但没准真的会出现微纪元来躲避呢。”
吴羽策听出他是纯嘲讽：“怎么也得几百年，别操心了，宏人。”
李轩笑了一下，问：“我能牵你的手吗？”
剧本过审了。李轩难以置信。
李迅更不敢相信。他作为虚空唯一会做动画的，暴躁地在活动室里走来走去：“意思是，前面那段观测到的画面要我做？你们好狠的心！”然后是一串“我靠”。
柳非及时安慰：“叫刘小别来帮你。”
听到有人帮，李迅平复了些心情，得寸进尺问：“能加个高英杰吗？”
李轩是抱着看小说的心态看完剧本的，看完结局却完全成了“戴妍琦你睡得着吗？我睡不着”，半夜给吴羽策发消息说“我靠，她为什么啊，为什么这么写啊？”
现在他骚扰作者：“小戴，告诉我你的想法，这叫什么BE美学？”
“不，轩哥，”戴妍琦纠正他，“这是UE，unknownending，无限可能。”
“所以我和阿策还是可能在一块是吧？”
吴羽策看了他一眼，戴妍琦字也不打了，由衷道：“你入戏真快。”
“其实吧我只是想你随便来个正能量剧情就行了，结果这么个大制作，我们社费不一定付得起稿费啊老师！”
“我为爱发电！”她说，“有没有什么要改的？”
吴羽策翻了个地方：“你看这里。”然后说了自己的想法。
“哦哦我懂了。”戴妍琦点头，挤眉弄眼道，“你好会！”
联合国的第五个计划是试图改变这个被命名为“弗林尤”的天体的轨道。在反战禁核协约签订十余年后人类第一次使用核武，是发射向太空。
直播里，A国、C国、R国三个国家的导弹基地紧张又忙碌。
“前几个方案怎么入选的。”李轩说。
一个月过去了，果然如李轩所猜，施行的计划毫无作用。
“我怎么知道。”吴羽策漠然地翻书，“反正人类没救了。”
吴羽策总是理智又直接，李轩还想再说什么，李迅盖才捷杨昊轩几人冲进活动室：“准备发射了吗？”
李迅看到桌上的平板，急哄哄道：“哎呀轩哥你不会啊。”他把平板连上投影。
他这么一弄，一枚枚核弹仿佛从一颗颗星球上发射升空，在这穹顶之下，他们如身临其境。
“蓝雨那帮人前几天在广播站放了首歌。”李轩看得正呆，吴羽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旁边，把手里的耳机塞给他。
“时候已经不早
要永别忍多一秒已做到
朝着世界末日迎接末路
要抱着跌倒”
“停停停。”戴妍琦叫起来，“轩哥你太紧绷了。这里你的情绪确实复杂，但你表现出来是松弛的……”
李轩幽怨：“你能用点人类能理解的语言吗？”
“很难懂吗？”她问。
“确实有点只可言传不可意会。”柳非赞同。
吴羽策在旁边坐着的，突然叫了声：“李轩。”
李轩疑惑地看他，然后看到他紧握的右手。
“怎么了？”他走过去问。
吴羽策歪了歪头，手送到他面前又停了一下才把手张开，手心空空如也。
“我去。”李轩无奈，他弹了一下吴羽策的手，“你怎么回事啊，开这么无聊的玩笑。”
吴羽策笑起来。李轩看戴妍琦柳非在说话，干脆也坐下，身子一歪挨吴羽策肩上：“我就不明白了，演自己怎么这么难一一怎么你都没被小戴喊过停啊……我搞不懂学生会，社团成果汇报展演办就办吧，我和李迅上去说相声或者你讲几分钟ppt都算个节目，为什么非得拍微电影啊？”
“叶修的脑回路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吴羽策道。
李轩“确实”了几下又开始抓耳挠腮：“所以到底怎么演啊？”
“代入就好。”他说。
“怎么代？虽然写的是我名字但我总觉得是别人啊……”
“你喜欢我吗？”
“……啊？”李轩坐直了，吃惊地看他。
“李轩喜欢吴羽策吗？”吴羽策没看他，垂着眼，手放在剧本上，“你这样想说不定会入戏一点。”
李轩还有点发愣。李轩，喜欢，吴羽策，吗？
靠。李轩想，我不会真的对他有什么意图吧。
戴妍琦打断了他的思索：“轩哥，我和非非觉得，是不是我们在这你放不开啊？那一会相机在这，我俩出去？”
“……也行。”李轩站起来对她们点头，“辛苦了。”
最后一段没拍的是戴妍琦最开始给他们看的那里。拍了好几次，别说戴导，李轩自己看着都尬。
“等一下，策哥补个口红。”柳非说着，摸了唇釉和棉签出来。
吴羽策唇色淡，姑娘们说“上镜好看”让他涂。他总无意识地咬嘴，颜色就掉了许多。
他任柳非涂着，按她说的抿嘴让它均匀。“左边有点出来，你抹一下。”柳非示意。
李轩低头看吴羽策用拇指擦过下唇，食指搓了搓，红色在他两指上晕开。李轩盯了一会，扭过头去，看戴妍琦支好三脚架说：“那拍好了你们关哦。”
“行。”李轩答，走到沙发旁准备。
吴羽策的笔记本翻了一页新的，他点点头表情可以开始了。开始录像，他在望远镜旁写写画画。
李轩看着他的动作，吴羽策察觉到他目光有些异样，顿了一下才后知后觉道：“李轩，你过来看。”
他们说着台词也跟着剧本沉默，直到李轩说：“哎，我……”
这是在干什么？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吴羽策闭着眼。吴羽策嘴上的味道是巧克力的。我靠，我下一句词是什么？
然后吴羽策放开了他，没看他，轻描淡写问：“你要说什么？”
他的口红是不是沾到我这了。“……我们一起去末日吧。”
这时吴羽策看他了，可能看了几分钟，也可能几秒钟，他说：“好。”
“阿策。”李轩喊他。
吴羽策在图书馆顶楼边上，听到声音转头看李轩：“怎么了？”
风有点大，吹动他半长的头发。今天有晚霞，但这场景不适用什么“落霞与孤鹜齐飞”，李轩只觉得他不可方物。他到吴羽策旁边。
“怎么了。”吴羽策又问。
李轩也想问“你为什么突然……”但他不知道怎么问，而且他知道，不管吴羽策回答什么都没有后文。所以他对夕阳说：“好看。”
吴羽策没有莫名其妙，只是点头。
“美。”李轩又说。他像个天仙，他太美了。
“嗯。”吴羽策说，“以后没了。”
“还有一天。”李轩趴在围栏上，看着远方。第二天就是计算的“末日”。楼下人群熙攘欢腾，他们旁观着。
“明天会下雨。”吴羽策讲了这么一句便往活动室走，到门口时遥遥望李轩一眼。李轩跟上去。
天边外还是红霞一片，头顶的碎星流转，宇宙在他们身后降落，撕裂，纷飞。
戴妍琦柳非进门时，吴羽策拿着一台相机在看。
“怎么样呀？”戴妍琦问。
“应该可以了。”吴羽策说。
“你说可以那就是很好咯。”戴妍琦接过相机，“我要和非非去微草那边，顺便把视频带给迅哥他们吧。”
“谢谢，麻烦你们了。”
“这有什么呀。”她笑，“诶，轩哥怎么了？”
吴羽策看了眼在发呆的李轩：“没什么。”
姑娘心大，“哦”了声就拉着朋友再见走了。
李轩发呆得十分专注，吴羽策走近，伸手在他眼前晃一下他才回神。
“想什么。”吴羽策问。
“你刚刚……”李轩开口，又不知道怎么问，于是干笑，“你好入戏啊，那个词怎么说的？兴之所至……”
他还为没那么尴尬努力找话说，吴羽策却毫无征兆地抱住他。“弗林尤。”他说。
“把正能量改成这个真是你想的？”柳非问。
“怎么可能！是策哥，他提的。”戴妍琦满意地看刚才录下的片段，“哇哇非非你看这，拍得好好！”
柳非和她一起看。戴妍琦手里这台相机是放在一块玻璃板后的，影像不甚清晰，拍出的接吻有朦朦胧的故事性，让戴导很欣慰。
“对了，‘弗林尤’是什么？”
“是谐音梗……因为我取名废。”她吐舌头。
“……‘Fallinyou’？好冷。”
“意思到就行！”戴妍琦挽住她，“一会陪我去动漫社！”
“微纪元”“宏人”来自刘慈欣《微纪元》
小戴被点名那个是本人真实经历（（
那么之后写动漫社！耶！
原来是荣耀队友爱表彰大会(被)副队关爱联盟颁奖纪念照！营业的队长和工作被认可的副队们，真是让人幸福的影像呀～
小江：专门被买来关爱队长的副队
小策：对别人，“刚猛霸道”，对队长，“小心维护”的副队
这个表彰也有冠军吗？好像没有奖杯
钓一下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都是小狸猫（bu
接上文，大概也许可能是最后一更，卡文半天放大家一条生路
思来想去能三人再碰面的情况只有虚空主场，让我们私设这一场是转过年来第一轮，上海已经乍暖还寒，仙市还是寒风凛冽，打之前吴羽策在小群里耳提面命周泽楷不许耍帅少穿衣，被方锐笑说只许他自己不裹成球。
北方人抗冻，你们两个小南蛮子落地就老实了。
周泽楷有利用颜值优势耍帅之心，奈何他在南方人里也算不抗冻的，老老实实穿着冬装裹成球，方锐说哎呀没事裹成球你也是最帅的球，周泽楷说你不懂。
吴羽策看见这仨字后知后觉此人颇有心机，明摆着冲他来的，索性手机一关当缩头乌龟。
李轩自那天的情绪失控后再没那样明显地袒露过心意，好像又回到以前，但是吴羽策知...
李轩自那天的情绪失控后再没那样明显地袒露过心意，好像又回到以前，但是吴羽策知道有些东西变得不太一样，比如现在的李轩会故意制造呼吸交缠皮肤相贴的瞬间，把话说得直白又暧昧，大大方方地说我就是最喜欢阿策怎么了。
真是越来越像李逢山了，谁说他像狗的，明明是大黄鼠狼。
吴羽策想起这俩人就烦，烦了就想打架，打架又不想打荣耀，打开永xx间又捡到一把太刀，好像四轮天舞，幸好这游戏只有鸟狙没左轮，有左轮他也使不惯，不知道周泽楷怎么拿枪打出近战味的。
这一场输掉意料之中，不过人头分略有进步，整个队都挺开心，李迅在群里问要不要出去搓一顿受到热烈支持，一串+1下面吴羽策幽幽冒泡，说我就不去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陪周泽楷去了，想起西湖边上惊天大戏的李迅很机灵地没触霉头，李轩倒是直接旁敲侧击了一句，说要不要跟轮回那边一块吃个饭。
卧槽，咱交情也没到这种程度吧，李迅两眼一黑，在没有正副队的小群里狂敲问号，大群里吴羽策倒是回得很快，说我要和小周去吃泡馍，他想吃很久了。
李轩突然很讨厌自己和吴羽策这么多年的默契，他几乎瞬间就知道是哪家店——周泽楷会给你掰馍吗？会知道你的口味给你调辣子和醋吗？他想这样质问吴羽策，却又发现自己真是毫无立场。
救命啊锐，策哥是不是又和轩哥吵架了？
不应该啊，他在群里没说，今天没提李轩。
五期两位八卦好战友始终保持着良好的嗑cp关系，这也是李迅当时看见西湖边那一出会大脑宕机的原因之一，只是方锐没觉出他二位好友私底下暗流涌动，李迅倒是意外有几分莫名其妙的预感。
某种预感成真于大部队准备打道回府而李轩独自一人，小群里卧槽与想看齐飞，盖才捷冒泡说不能是队长心情不好想独自散散心吗，其他人说nonono小盖你还是太年轻，我们虚空全员嗑正副队是有原因滴。
那边方锐还在纠结要不要通风报信时吴羽策和周泽楷已经吃完饭，周泽楷在纠结多吃一个甜筒热量会不会超标，吴羽策说甜筒没有温度所以是0热量。
周泽楷是一款有点奇怪的电波系，笑的很多但真正的笑点极其奇怪，吴羽策一本正经说这话的样子太有趣，他像个漏了气的气球一样噗噗笑，没看路差点撞上电线杆。
看路，吴羽策拽了一把周泽楷的手，不知道是用力过猛还是有人颇有心机，周泽楷把自己绊了一脚，扑到吴羽策身上，两个人就这样抱着往路牙石下摔。
摔倒是没摔倒，可是距离太近，呼吸都在交缠，周泽楷也不松手，盯着吴羽策看，用一张好像恋爱番男主的帅脸发动无声攻击，效果拔群。
现在喜欢我了吗？
吴羽策哑然失笑，上手捏了捏脸，手感不错。
你呀…你呀。
听起来好像哎呀哎呀，带着无奈带着笑，周泽楷鼓了鼓嘴不让他捏，好像只生气小企鹅。
那就亲吧，吴羽策抬了抬头，轻轻亲了一下周泽楷，从远处看像两人靠近贴了一下，可周泽楷闻到吴羽策身上羊肉泡馍与北方冷空气的味道，默默红了耳根。
他把围巾拆下来又围上，好像根红线缠在两人脖颈，手背碰手背的触感太明显，吴羽策的手有点凉。
像吸血鬼，周泽楷无端这么想，西方和东方的鬼原来可以是一个人吗。
冰凉的触感缠上来，他收回跑到天边的思绪，在口袋里捂着的手反握回去。
我应该是可以捂热的。
回宿舍要路过训练室，吴羽策回来得晚，按理说没人在里面加训，然而屋里亮着半盏灯，他探头往里看，看见试图在椅子上缩成一团的李轩。
怎么不回去休息？压力别太大了，下场加油就行。
阿策，我看见了。
原来你也会因为我露出这种表情，我应该相信这是爱吗？吴羽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手不自知地捏紧了衣角。
他对你好吗？
很好。
那…阿策，你爱过我吗？
“爱过”的潜台词是现在已经不爱，吴羽策自知他是喜欢周泽楷的，但要说不爱李轩，也不过自欺欺人。
怕水的猫会追逐潮汐间的月亮吗？
吴羽策不知道，但他想，他大概再也没法像他爱李轩一样去爱别人了，被打湿的感觉太折磨，他不想再体验胃袋与心脏湿漉漉贴在一处的痛苦。
爱是像潮汐一样亘古不变却又若即若离的东西，吴羽策用了很多年追逐潮汐间闪烁的光影，竟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月亮。
所以他决定把一切埋在黑夜里，太阳升起就忘掉。
所以他说：
好了，起来，我们回去吧。
p.s：
这应该算oe，最后一句话其实是阿策拿回了这段关系中的主动权，他没那么好心，李轩让他辗转反侧，他也要让李轩体验一下因为一句话心脏七上八下的感觉。
总之感谢大家陪我一起口嗨！（下）等我考完应该能写出来，爱你们！
尝试发一下和谐过的版本
*****
——你有没有对重要的人犯过错？
李轩无意中手滑点进论坛首页的某个帖子，正想关掉去看荣耀专区，视线却先一步落在了标题上，对重要的人犯错？脑子来不及反应，眼睛就先顺着标题和楼主的描述看了下去。
终于他看明白了楼主的那些遮掩用词是怎样的一回事，打飞机嘛，没听说哪个生理正常的男人没干过这事。不过对着重要的人打飞机可真够恶俗的，即便后面的楼层大多数歪向了喜欢的纸片角色，李轩还是觉得楼主的想法有点太过猥琐，此猥琐非荣耀打法的猥琐，而是取其本意，看楼主的描述单纯觉得有点像觊觎美女的猥琐男。
李轩关闭了主题帖的网......
李轩关闭了主题帖的网页，脑子里还在回想着那个标题。
你有没有对重要的人犯过错？
李轩忽然怔住，他有过，或许那也算是他重要的人。
李轩不知道其他选手是如何解决日益积累的生理需求的，至于他自己——他会定期在宿舍单人间里的浴室里，在淋浴期间顺便释放一下，是买了杯子之后懒得拿出来用最后干脆回归左手的返璞归真派。配菜多是脑海中的一些素人，在橙黑网站上看到过的，面容大多已经模糊，记忆里的画面只剩下被重点拍摄的丰腴器官，那些叫声像是在刻意表演。
自然他没有在与叛逆少女的这段畸形短暂的玩闹似的恋爱中有过什么亲密接触，最亲密的动作仅仅是被塞了一根抽了一半的烟在嘴里，草莓爆珠，香精的甜味有些发腻。
也是在某年春天犯桃花癫的时候，李轩瞥见身边机位上屏幕还亮着，吴羽策去休息室的时候并没有拔卡，屏幕上的鬼刻还站立在原地。这不是训练软件，李轩刚带着几人在网游里的竞技场熟练一下新增的几张地图，现在角色停在竞技场的一个角落，竞技场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鬼使神差地，李轩把逢山鬼泣又登陆了上来，找到竞技场的名字敲了密码进去，对照鬼刻所在的坐标飞奔而去站在鬼刻的面前。
随手点击鼠标对鬼刻发送双人动作邀请，再在吴羽策的电脑上确认，直到看见屏幕上被他放大镜头看得清建模细节的两个角色越靠越近，最后亲密地依偎在一起，脸颊相贴，嘴唇暧昧将要触碰却若即若离，李轩格外慌乱心虚地伸手把逢山鬼泣的账号卡拔出读卡器，吴羽策的电脑屏幕上还没能立刻结束双人动作动画，鬼刻闭着眼凑上前去亲吻了那个已经消失不见的人。
逢山鬼泣是李轩自己的账号卡，尽管签下合同之后这张卡从此归属虚空俱乐部，但李轩还记得自己在线下门店买到这张空白账号卡时自己激动的模样。逢山鬼泣是他荣耀生涯中最重要的角色，李轩把他设计得相当有武侠风格，在神之领域提剑落阵的时候真的幻想过自己好像在荣耀大陆上厮杀一般。
鬼刻却是虚空上一任鬼剑士选手的账号卡。似乎这张卡从一开始就是作为一张妖号创立的，李轩不知道吴羽策又是如何看待这张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账号卡的。吴羽策并没有多排斥妖号，反而在接手鬼刻之后将她打扮得很美，就像银武红莲天舞一样火红明媚。李轩在长期的配合中已经把吴羽策和鬼刻绑定在了一起，提到鬼刻就会下意识地想到吴羽策，反之亦然，看到屏幕上的鬼刻亲向逢山鬼泣，他真的在恍惚之中把那个一袭红衣的侠女当成了吴羽策。
吴羽策回到训练室的时候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异常，李轩操作着重新登陆的账号返回竞技场房间，不住偷瞄余光里那个红色的身影。察觉到视线，吴羽策挑眉看向他，李轩打着哈哈，问他阿策你刚刚又去抽烟了？
吴羽策总是抽一款烟味不重的烟，他不抽烟，但曾经接过吴羽策递来的烟盒，盒上标注的英文他看不懂，直到点燃之后才发觉这烟是咖啡味的。醇香的咖啡味道在口腔里弥散的时候他无端想到十六岁那年抽过的人生中的第一口甜到发腻的烟，觉得还是更喜欢这个味道多一点。
吴羽策淡淡地回他一个嗯。衣服上还有没散干净的咖啡香气。
下训之后李轩拦住吴羽策准备拔卡的手，挪着电竞椅凑过去打着商量，阿策，我想看看鬼刻，吴羽策不知道李轩又在发什么神经，让到一旁看李轩把鬼刻从头到脚仔细观察了个遍。李轩甚至还录了一段视频，视频里鬼刻拔剑背对镜头，裙摆因为动作起伏而晃动，而后微微扭头，露出的一只红瞳看向屏幕。
帅。李轩真诚地评价道。
吴羽策白他一眼，你平时没看够？
李轩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但我没拍过啊，等会我把视频发到我这存一下。
那天夜里李轩少见地失眠了，所幸还不算太晚。他玩了会手机，荣耀论坛还在发一些攻略帖，很少有鬼剑的，大概这种下水道职业也就他们虚空能坚持当做主力……并没有内涵难兄难弟雷霆的意思。
点开消息界面，半夜的群只有一些活力过剩的新人还在夜聊，置顶的聊天框里还有未读信息，李轩点进去，和吴羽策的对话框里正是他拍下的一张张鬼刻的截图。他一张张地看过去，鬼刻毕竟是个虚拟角色，身材比一些超模都要有型，服装造型上的镂空设计隐隐约约透出肉感，尤其在视频里腰肢发力然后跃起，睥睨着看向他时，李轩后知后觉地发现那里已经站起来了。
他怔愣着看着屏幕上的鬼刻，顺理成章地完成了接下来的动作。
第二天早上刚出门看见吴羽策在宿舍走廊正要去食堂，李轩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忽然又想到吴羽策又不知道他干了什么事，也根本不可能知道——于是很快调整好面部表情，搭上吴羽策的肩膀跟他一块往食堂走。
这个秘密被他一直深藏于心，直到今天看到论坛帖子才重新被想起。他对重要的人犯过错，但这个重要的人只不过也是荣耀游戏里的一团数据，他这样的行为似乎和那些宅男对着二次元老婆冲没有任何区别。不可否认鬼刻确实长在李轩的审美点上，倒是和身材之类的没有太大关系，只是鬼刻身上的冷艳气质太吸引他，以及那张英气的脸，鬼刻就像是他心目中逢山鬼泣闯荡江湖结识的高冷女侠，他们并肩作战，互生情愫然后……
想到这里李轩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掉了。他点开电脑里的一个文件夹，在那天之后他经常拍一些鬼刻或是逢山鬼泣的照片，都存在硬盘里，偶尔翻出来欣赏欣赏。
他总算知道那股违和感出自哪里，李轩看到最开始的，也就是他在那一天拍下的照片，上面的鬼刻就已经有七分像吴羽策了，偏女相的吴羽策。后来拍下的照片更明显一点，鬼刻已经在虚空的有意调整下相貌与吴羽策非常神似了。
脑子嗡的一声炸响。
他在那之后很少再逛橙黑网站，倒是有时会调出那些截图看看来挑起兴趣。他在做这些事时一直在潜意识里把鬼刻只当做鬼刻，不停在心里对自己重复说，这只是账号卡，和本人联系不大，时至今日才猛然间意识到真正吸引他的是鬼刻身上的气质，而那种气质本来就是对比着吴羽策而更改调整的。
又在看照片了？吴羽策从休息室回来的时候扫了一眼李轩的屏幕。李轩忙不迭地回答着，没有，只是突然看见了，呃，想整理一下。
吴羽策凑过来看，颈间还残余咖啡的气息。李轩感觉自己的脸颊马上要烧起来的时候，吴羽策终于点了点头，评价道感觉鬼刻调得越来越像我了。
得到吴羽策本人的亲口评价无疑是给取向刚被震碎的李轩再度重击。李轩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真的还和之前一样喜欢女人吗，还是意外喜欢上了男相的鬼刻，再或者其实他早就已经弯了，直到今天才发现？
吴羽策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再度评价道你这和珍藏我的照片有什么区别。
哦，看来他是喜欢上了吴羽策。要不是现在正在和正主聊着天，他估计要泪流满面了。
他浑浑噩噩地直接点开训练软件，失误颇多，被吴羽策勒令去休息区调整一下再来。李轩无奈地发现，他似乎真的栽了，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喜欢上了他的搭档，甚至还是同性。
李轩看过图片，两眼一黑彻底觉得人生无望了。屏幕上的网页是论坛首页，点过的帖子会改变字体颜色，李轩看见了窗口栏里那个帖子再度被点开了。
好奇心害死李轩啊！李轩想着，下次再也不要乱点什么帖子了，垃圾论坛毁他清白……他甚至根本就不清白了！
吴羽策又发来一条消息，你今天状态这么差，真有情况？
李轩知道吴羽策已经通过所有的细节拼凑出了事情的原貌，不然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问他。
于是他回复，对，我犯过错。
谁？
像你想的那样。
对方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李轩觉得他该考虑转会去哪家战队比较好时，聊天框里突然发来了信息——
晚上给我留个门。
本段有：KFC，周江，双鬼
注意在本作中你会看到大量
-毫无依据的社会结构-
-毫无考据的古风物品-
-毫无稳定的人设画风-
-如同美利坚印钞一样的私设添加技巧-
-如同英吉利高铁建设一样的更新速度-
-如同春晚小品一样的烂梗堆积偏好-
NOTE：开业大吉！很高兴成功搓出来了第一节intro！！感谢你来看！总之雨霖铃是我个人的一个project-basedlearning，通过这个载体综合的练习一些我想画的东西和形式，因此本作的内容会呈现一种想到哪画到哪的情况！也会出现画法画风完成...
NOTE：开业大吉！很高兴成功搓出来了第一节intro！！感谢你来看！总之雨霖铃是我个人的一个project-basedlearning，通过这个载体综合的练习一些我想画的东西和形式，因此本作的内容会呈现一种想到哪画到哪的情况！也会出现画法画风完成度风格等等都根据prefer随时变化的情况…凑活看吧谢谢你！！
鬼鬼的基础人设页对二人人设进行了大致的介绍，再加上这次更新，在这里总结一下，目前清晰的情报是：
轩轩16岁-二皇子，太子，母亲是皇后（已去世）
迅迅15岁-三皇子，母亲是妃子
锐锐-轩轩的表弟，母亲是皇后的妹妹
小策-和轩轩不熟...？
小周-善良的男子，美丽的男子
小江-温和的男子，为什么突然有耳朵？！
另外，因为含量是魉（仙草）＞杠＞枋以及各种连线cb排列，而且根据剧情变动有时候不会出现所有的含量，不方便打tag，比如这部分有一点周江但是太微量了，所以如果对本故事接受良好且方便的话可以去我的wb@ARCTICblink看后面的内容，这样我会自在轻松一点，该账号注意事项在置顶。
下篇难产了，还是口嗨适合我
内含超级重男阴暗比格，我流设定ooc慎入
冬休回来是轮回主场，3:7算是意料之中，对上吴羽策的小明同学哭丧着脸跟江波涛吐槽对面副队咋这么凶，胜者采访和败者不在一起，周泽楷偷偷在小群里发消息，旁边的方明华看着他的笑若有所思。
奥利奥麦旋风：策
奥利奥麦旋风：杜明说你凶
双层吉士汉堡：？
薯饼薯薯鼠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明同学也够惨的
薯饼薯薯鼠鼠：汉堡坏！
奥利奥麦旋风：汉堡坏！
双层吉士汉堡：关汉堡啥事
双层吉士汉堡：你去跟杜明说不好意思
双层吉士汉堡：下次还敢
周泽楷看到后凑过去，那边江波涛还在给孩子顺毛，他等两个人都发现他......
周泽楷看到后凑过去，那边江波涛还在给孩子顺毛，他等两个人都发现他，慢悠悠地说，策说下次还敢。
杜明又炸毛了。
两边的休息室挨在一起，轮回一行人回来的时候虚空也回来了，周泽楷磨磨蹭蹭落到最后面，逮住吴羽策，说今天要不要回家。
他声音不大，但是挨着吴羽策的李轩听得到，李轩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陌生的攻击性。
不了吧，明天还要赶飞机。
吴羽策没敢看周泽楷，他能感觉到周泽楷头顶的小花花都垂下来了，他也知道怎么样能气到李轩，但他输完比赛实在没那个心情。
在酒店吴羽策还是和李轩一间，他不想太早回去，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两串关东煮，外加一罐冰可乐，座位面前对着玻璃，吴羽策懒得管，拿玻璃当手机支架开看本月新番。
关东煮还剩一串，面前的玻璃被人敲了敲，吴羽策皱着眉抬起头，看见灯光下笑着的，眼睛亮亮的李轩。
他围着和吴羽策同款的那条围巾，神情好柔软，歪了歪头看吴羽策反应。
正好最后一串关东煮吃不下了，吴羽策招了招手让他进来，把关东煮推过去，就着半罐可乐鉴赏完了剩下小半集动漫。
吃完两人一起回去，李轩语气如常，跟吴羽策念叨说小盖失误了有点自责，李迅又听到什么新的八卦，吴羽策预想的尴尬膈应心理并没有出现，短短一段路他偶尔碰到李轩的胳膊，任谁看都是一对亲密好友。
直到门关上，李轩没有插卡开灯。
这拥抱不似之前任何一个，吴羽策几乎要喘不过气，在意识到发生什么的瞬间又心脏一紧，李轩温热的呼吸撩拨着他后颈，顺着脖颈弧线向前，像绳索，又像蛇，勒住吴羽策的喉咙。
阿策，阿策，对不起，可是我真的忍不了了。
忍不了什么？
你不要喜欢周泽楷，只喜欢我，好不好？
吴羽策突然觉得胃绞着痛，呕吐感翻涌上来，不知吐出来的是诅咒还是爱语，他摸索着抓住李轩的手想要让他松开些，却被李轩缠着手指抓得更紧。
几乎有些痛了，但是这痛却给他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如果死在这瞬间是否可以做一对永不分开的鬼，就像永远刻在荣耀大陆历史上的逢山与鬼刻，他拉着李轩吊死在他们的马嵬坡。
可是他说。
李轩，你凭什么要我等你呢？
p.s：飞速丢下一点垃圾跑走，不知道我更新了的大人们可以进入首页，放在另一个合集了，当然更喜欢我口嗨版的另说
终于写到狸选阴暗重男大暴发这一pa了，爽爽的，后面可能会更酸爽也可能包饺子也可能全be，，，看期末老师怎么捞我了886
这周日是个大晴天，冬天难得有天气这么明媚的时候，周泽楷订了机票，连带心里的雾气都散去不少。他顶着迷人的微笑，把病历本塞给回老家后相了八次亲目前仍旧单身仿佛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的吕泊远，不顾对方眼睛里写着“周泽楷我cnm”，潇洒地披上他从衣柜里翻出来的最有型的风衣，要风度不要温度地离开了。
围观方嫂奇道：“小周不是不太穿长款衣服嘛？说是工作不方便。”
方明华道：“这就是爱的力量，老婆，如果你有需要我也可以牺牲一下，当年大学毕业时那套西服你还记得不，现在勉勉强强也能套下。”
方嫂道：“咦惹，西服多没意思，你穿女仆装。”
周日人民教师难得有假，方锐本下定决心睡到十点半起，可惜生......
周日人民教师难得有假，方锐本下定决心睡到十点半起，可惜生物钟作祟，六点钟他就疲惫地看向天花板，这双死眼睛，怎么就合不上？从房间出去，发现莫凡正窝在沙发上玩手机，方锐习以为常道：“还没睡啊？别看你那唐家三少了。”
莫凡不敢说自己玩羊了个羊玩了通宵，还没通关，咬牙忍了，只是仇恨地看着方锐在客厅和房间之间走来走去，最后穿得像孔雀开屏一样到莫凡面前转了个圈：“怎么样，有没有点小帅？”
莫凡冷着脸说：“大帅、大帅。”
方锐道：“你吖，小嘴抹了miss的。”
方锐还在内心得意，嚯嚯嚯，差点忘了自己是有家室的人，天时地利，此时此刻正适合偷袭老林，反正家门钥匙已经握在手中，不用也是白放着，为了让这把备用钥匙、不对不对，主人手里的怎么能叫备用钥匙呢？……为了让这把主用钥匙能够发挥一下作用，方锐顶着清晨的冷空气就出门了。
到了目的地，居然和林敬言在电梯口遇到了，林敬言有些惊讶：“方锐，怎么过来了？”
怎么过来了？头脑一热就过来了。方锐虽然在好友面前没脸没皮惯了，在敬爱的老林面前莫名其妙还端着一些无聊的架子，他道：“我过来就过来，还要挑时候吗？”
林敬言看了他几秒，笑道：“不是不能来，可我白天要补觉啊。怎么说，一起睡？”
方锐犹疑地确认道：“睡素的还是荤的？”
“哎哟，我这刚加了一整晚的班，”林敬言苦笑道，“别为难我吧。”
等空气安静下来才觉得有些无聊，他本来就是因为睡不着才过来的嘛。打开朋友圈，大周末的没几个人早上八点以前醒着，除了周泽楷莫名其妙发了张蓝天白云照。
好巧啊，早上七点半，你也醒着，我也醒着，我们还都活在地球上。方锐立即去了消息：又是新的一天，早上好我的朋友[微笑][阳光][玫瑰花]
周泽楷：登机了
周泽楷：回聊
然后此人原地下线。
什么……情况……方锐石化在原地，立即谴责另一位：前夫哥，你把我们的孩子拐去哪里了？！
吴羽策居然也醒着，他最近和李老板打配合，工作很积极，天天早起贪黑，白天上工，晚上上床。是了，他们一起当工贼，一起睡荤觉，但他们只是纯洁的好伙伴、默契的上下级。
吴羽策：孩子大了，直飞云南，勿念
方锐：这才刚几天？有一个月吗？太可怕了这个世界，你是工贼脑，他是恋爱脑[惊恐]
吴羽策：他是行动派，你是苹果派。大早上的快睡吧，吵不吵啊
快中午的时候，周泽楷顶着一天当中最明媚的阳光，潇洒地落地了。此刻机场仿佛一个天然摄影棚，把他照得熠熠生辉，他提着行李箱走出人群，头上仿佛顶着一行大字：第五章·白月光、回国。
该帅哥落了地像一般人一样，有些饿肚子，乖乖地排队买麦麦，人很多，麦麦出餐很慢，即便如此，也能看出他心情超级好。
旁听的于锋晕了：好方、好方啊。
周泽楷立即给他发了个定位，江波涛看后失语了：“天……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在机场等会儿我，我这就打车过去。”
于锋不免问：“对面这谁啊？”
然后他看到一向喜怒哀乐不形于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心如比干八面玲珑的人精江波涛第一次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嘚瑟道：“我对象来找我了，等下给你见真人，帅得一塌糊涂。”
于锋啧啧两声，迅速把带皮儿苹果消灭，擦擦手说：“那我买菜去了，晚上给你们做饭。”
江波涛故作惊讶：“怎么，你要刷点印象分？”
于锋呵呵道：“我是怕你们苦命鸳鸯饿死他乡。”其实是防御措施罢了，要真打扰人家二人世界，下场估计得和许斌一样吧。
江波涛忙前忙后，半个主人似地收拾起屋子。从储物间又找出只茶杯时，他如梦似幻地觉得，好像断档一个月的同居生活又短暂重启了——虽然是在于锋家。一想到这，江波涛更是心花怒放，还从花瓶里顺走一支玫瑰花。
周泽楷顺着定位很快到了于锋家，门铃响后半分钟，刚把拖把晾好的江波涛终于来开了门，一番打扫下来，他额头上直冒汗，喘气的功夫还不忘往周泽楷手里递上那支玫瑰花。
从周泽楷的角度，视线顺着玄关往里看，一眼就能看见餐桌旁放着的轮椅。周泽楷对这位曾经的好伙伴再熟悉不过了，再看看气喘吁吁的江波涛，顿时脑补出了男友受伤逞强一步一挪到玄关开门的样子。
玫瑰花的刺儿被摘得干干净净，摸起来甚至有几分光滑，但周泽楷还是被刺痛了。现在江波涛的形象和走刀尖的小美人鱼几乎无异，除了这张嘴依然能说会道。
没有被毒哑的江波涛：“好久不见啊小周，机场过来有这么快吗？路上累不累？吃水果还是点心？当这里是自己家就好，我已鸠占鹊巢，请组织放心。”
周泽楷半晌没说话，只是默默向前两步，小心翼翼地把江波涛抱在怀里。
江波涛心脏狂跳，刚刚跟十八岁初恋的大学生似的，在帅哥男友面前情难自禁。他努力保持镇定，拍拍周泽楷的背：“真的累了呀，下次一定要告诉我的。虽然我现在还不能开车接你，但之后肯定就学会了，最近也在努力刷题啦。”
唉，驾照，唉，学车。
周泽楷听见科目一就难受，早知道学车能把人学抑郁，他说什么也不会鼓励江波涛学的。上能爬天花板抓猫，下能钻通风井抓猫的小周医生，主打一个快准狠，他手上微微用力，把江波涛抱起来往客厅走。
所谓双脚离地了，病毒就关闭了。周泽楷本人就是包治百病的良药，江波涛的相思之苦顿时消散，心里直道还好于锋去买菜了。
把江波涛放在沙发上以后，周泽楷小声问道：“你难受吗？”
对象的表情委屈巴巴，患得患失全写在脸上，这让江波涛心疼又心动。他凑上去，亲亲周泽楷的额头：“有一点点吧？”实际上心里想的是：哪才一点点！这异地恋谁爱谈谁谈去吧，半年之期一到，他就要把所有失去的夺回来。
亲够了，江波涛又补充一句：“但你来了我就不难受了，我们小周真是神医。”
周泽楷想起自己骨折住院的时候，江波涛来探病时，他也觉得浑身舒坦。周泽楷于是点点头：“那你也是，一见到你我也很开心。”
见面很开心，但现在不是。两个人虽然又搂又抱，但周泽楷始终不敢碰江波涛腰以下的地方，脑子里想的也全是方士谦的念叨，以前觉得魔音绕耳，哪知道现在能派上用场呢？
俩人正腻歪着，谁也没注意到大门打开又关上。邹远走进客厅，手里拎着的花篮差点掉地上。
江波涛是第一个恢复表情的，他在民政局混迹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次不就是被捉了个奸么。
邹远和周泽楷坐在沙发两头，拘谨得不行，俩人欲言又止地想往那边看，一瞬间对上视线，又尴尬地缩了回去。
江波涛：“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你们一个小周，一个小邹，四舍五入下，五千年前也是一家人。”
周泽楷先举手：“那个花篮……？”
邹远答：“买的是绿百合，说是病人看了会心情愉悦……”他突然噤声，看了一眼江波涛，俩人交换了个视线，邹远改口道：“嗯，但我是因为好看才买的，这个家里没有病人。”
江波涛也跟着笑了笑：“嗯嗯，不是病，没有病人。”要照顾好友的自尊心还真是费劲。
周泽楷的天又塌了，他在群里求救，但群友一个在西湖做妆造，一个在沪C睡素觉，无人回应。
而此时此刻于锋拎着两大包食材回来了，聊了几句后他就拉着江波涛去厨房帮忙，客厅于是又陷入方才的沉默。
沉默了半分钟，周泽楷听见邹远松了口气，并说道：“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们会坚持下去的。”
周泽楷：“……谢、谢谢。”
邹远又关心道：“江哥之前还因为要异地半年的事情失眠了好几回，你能来找他，他肯定特别开心！”
周泽楷顺着问道：“他最近是不是好辛苦？”
周泽楷：“会不会偷偷掉眼泪？”
邹远：“会、会吗？”
他想了想于锋，又想了想江波涛，用力点点头：“对啊，江哥也毕业才一两年，他会想不开，会背着我们哭，会偷偷掉眼泪！”
厨房那边，于锋带回来的两包食材，一包是菌子，另一包也是菌子。为了周泽楷的安全，江波涛全程监督，生怕有半颗菌子没煮熟。于锋切配料时，他抽空出来看男朋友的情况，周泽楷和邹远聊得很融洽，但不知为什么都是一副天崩的表情。
江波涛凑过去：“在聊什么，怎么表情都这么凝重？是闻到菌子的味道有点害怕吗？小周你放心，我全程监督不可能有生的。不过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味道，不吃就好了，于锋一个人能吃一盆，绝对不会浪费。”
被邹远洗脑灌输的周泽楷，眼里的江波涛充满破碎感，一言一行都是强装的镇定。
他盯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你刚刚说，晚上吃什么？”
江波涛：“全菌宴。”
周泽楷：……
他打开聊天框，找到方士谦：三小时后我要是没有出现，可以帮我打120吗？
方士谦：
·非典型男小三文学，双鬼周策
/
“所以明年......”
“我续约了。”
未出的话被吴羽策预判，李轩下意识扯出个普通平常的笑来，却没想好回复什么，只好点点头说好。
其实他想过的，吴羽策不会走的可能性。
但是国家队成员李轩凯旋，国内外都尊称他第一鬼剑，在庆功宴上看见吴羽策身影的瞬间，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世邀赛代表了什么——逢山鬼泣从第十赛季的阴霾走出来，但鬼刻被留在了原地。
李轩是世界冠军，是第一鬼剑，吴羽策不是。
这是他曾经最最不愿想象的结果...
这是他曾经最最不愿想象的结果，也是无法逃避的现实。
“那出去吃点？我给面馆老板发个消息。”
刚才庆功宴上吴羽策没吃什么东西，李轩倒是吃了不少，菜没吃出个咸淡，主要是为了垫胃方便接酒，世邀赛回来还专门开庆功宴的意义不言而喻，摆明了是冲着他来的。
“算了吧，你身上酒味好大。”
吴羽策贴近李轩领口处闻了闻，被酒味熏得皱起眉，拿起手机外卖下单了汤。
李轩眨了眨眼，灯光下眼睛里好像卷着一江水，迟钝的大脑没反应过来吴羽策在说什么，吴羽策只好叹了口气，重复了一遍。
“记得拿外卖，知道吗？”
“阿策帮我拿好不好，我要洗澡。”
酒醉后的李轩习惯性撒娇，想拉吴羽策的胳膊却只是轻轻勾了勾他手指，吴羽策感觉自己的脖子耳朵快要跟李轩一样红，他把手抽回来，推了推李轩让他赶紧去洗澡。
策策来兴欣：什么意思？不会真偷情去了吧？
策策来兴欣：那刻答应的红莲天舞还挂在逢山腰上啧啧啧啧啧
kuroneko：再说我可以让红莲天舞在你脖子上
kuroneko：你黄少天吗你
策策来兴欣：气死我了不挪窝是吧
策策来兴欣：第二鬼剑虚空累赘最差副队吴羽策出列！
可方锐群语音劝了仨小时也没劝动吴羽策，他自始至终就没设想过自己离开虚空的可能性，经理一问续约就表明了自己的意愿。
群语音到最后鼠鼠红温了说老公你说句话啊，周泽楷又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下才慢悠悠地说，李轩在苏黎世和K国的鬼剑选手交换了联系方式。
方锐一听急眼了，说那姑娘不说貌比沐橙吧，都没吴女士穿女装好看，龙虾哥这是几个意思？
吴羽策翻了个白眼说穿你妈女装，心里却实实在在被砸了一个坑，周泽楷方锐这俩帅哥交际花尚且没交换几个联系方式，李轩一个普通路过第一鬼剑aka直男这样做的意味呼之欲出。
“今年全明星在我们这，到时候不许跟李轩吃饭好吗亲亲老婆帅阿策？”
“滚。”
吴羽策嘴上毫不留情神情却软化下来，今天是个好晴天，月光柔和又明亮，明天看起来也是。
这个冬休他们实在忙得见不了面，他续约续的干脆，却仍然被舆论压力与奇怪的目光追着跑，太多东西把世界裹得密不透风，他突然很想立刻买上机票去上海，三个人在周泽楷购置的沪上小窝躺上一整天。
但他走不了，日子还得照样过，回来之后要加训，第十赛季最令人失望战队今年保底也要进季后赛，赞助商多少被李轩入选国家队这事拉住，这个赛季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
神级账号在国家队多少有调整提升，如果说其他账号配合起来算重新磨合，逢山鬼刻更像缠绕在一起的树被分开又缝合，不舒服，是钝痛。
在国家队里李轩的定位更倾向于一个纯粹的辅助，他用挺久去适应不用自己补伤害的团战，回来后又下意识错估鬼刻的攻击落点，其实鬼刻很像吴羽策其人，锋利却不张扬，他不像一叶之秋一夫当关，也不像夜雨声烦藏锋蛰伏，在不知第几次鬼阵失误重叠时，鬼刻停刀不再动，吴羽策在屏幕后说先休息一下吧。
李轩点了点头，想笑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见吴羽策叹气了，那张熟悉的漂亮脸蛋露出陌生的失落与悲伤。
不应该这样的，是哪里出了问题。
排名定下来那天中午杨昊轩和葛兆蓝满面愁容嘀嘀咕咕，李迅问嘀咕啥呢让你迅哥听听，俩人二话不说把李迅连人带碗扯过来，说队长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什么言论，黑脸大半天了已经。
李迅一拍大腿说对啊，原来不只我一个人快被这气氛憋死了，不知道啥时候过来听的盖才捷啃了一口馍，说可是副队看起来和平常一样哎，网上不都在骂他吗。
吴羽策不会演戏，也懒得演戏，挨骂挨太多了，他看起来和平常一样是因为真的觉得无所谓，全明星投票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就是走个过场，但是他知道李轩在生什么气，他不理解李轩为什么在生气。
就像李轩不理解一向直言不讳的他那欲言又止的眼睛。
这一年全明星在兴欣办，难得碰上杭州下雪，大群里的南方人大多喊着去看雪，李轩笑着展示四期群里黄少天刷屏摇人去看西湖雪景，吴羽策拧开在楼下便利店买的冰可乐，偏了偏头看他，意思是你不去吗。
“黄少天在群里喊喊也就文州会回他，到时候还不是去敲老王的门，我们都懒得理他。”
吴羽策挑开窗帘，雪下的不大，路灯下能看见飘飞的白，地上好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好不容易来杭州的时候下雪了，去西湖走走吗？”
拉上窗帘的手顿住，吴羽策回过头，恰好对上李轩含着笑意的眼睛。
多年默契让他反应过来李轩不是随口一开玩笑，大概是想找个机会和他聊聊，如果是平常他大概会骂两句或点点头把李轩从床上薅起来，但在这个节点，他难得想要选择逃避一下。
吴羽策先一步移开视线，拿着衣服进了浴室，他知道李轩的视线在身后粘着，像一根纤细却不容忽视的针。
李轩知道吴羽策在逃避什么。
全明星正赛上喻文州提出团队赛复刻世邀赛阵容，他下意识往吴羽策那看，撞到吴羽策的目光又躲闪。
复刻世邀赛阵容无疑皆大欢喜，但也意味着虚空双鬼不可能一起登场，鬼刻要去打擂台，李轩知道吴羽策看他的意思，但是他，他怎么开口在这境况下都不合适。
吴羽策常嫌弃他思虑太多，李轩总一笑说队长要思考全面点不然怎么擦屁股，现在却突然明白了吴羽策那直白到甚至于残忍的言外之音——你太优柔寡断了。
李轩清了清嗓子想表态，他看见吴羽策移开目光，看见吴羽策抢在他之前，利落地说了句，我没意见。
当然，对面的张新杰和喻文州显然想到一起，全明星正赛打得活像集训时的5v5，他们赢了擂台团队输在没带奶，碰拳时王杰希两句话平a骗大，在黄少天叽叽喳喳的背景音里，李轩听见楚云秀说，本来还以为你会说服文州的。
“阿策说的比我快，他说他去打擂台。”
楚云秀一挑眉，说我能看见你们那边商量，你有空低着头不知道看哪，没空说你想和吴羽策一块打，做到你这份上也无敌了，换黄少天早就死缠烂打吵着不放了。
“…我也不是非要跟阿策一起上团队，文州说了嘛，要复刻国家队。”
“怪不得谈一个掰一个呢，你这种的活该单着——这会又不是之前跟我和新杰说心疼你家宝贝阿策的时候了？”
“那不一样…哎呦，放过我吧楚姐姐。”
“啧，别学方锐，不然下次真拉黑你，退下吧小轩子。”
鼠鼠我呀：烦死了赞助商烦死了啊啊啊啊啊
鼠鼠我呀：真的要红温了
耶耶我呀：不能不去吗
鼠鼠我呀：我不去的话只能让沐姐姐和小唐去了，不合适QAQ
猫猫我呀：正好我也不想出门
耶耶我呀：我想
耶耶我呀：策陪我
耶耶我呀：
猫猫我呀：……行
吴羽策面对方锐撒泼打滚耍赖早有了抗性，可是这回是周泽楷难得提要求，吴羽策几乎能从那个emoji里看见周泽楷无辜的一张帅脸，kirakira散发让人心软的光。
李轩刚刚出门，吴羽策换衣服找围巾时迟疑了一下出门要不要报备，又很快否定了。
都是成年人，李轩说他和李迅小盖他们出去不过顺口一提，自己上赶着报备倒显得多一厢情愿，吴羽策选择性遗忘以前他每次跟方锐周泽楷出去都报备，围巾不知道被扔到哪去，他索性外套帽子一扣便出了门。
到了楼下发现不抗冻的沪少兼大明星全副武装，脖子上围着吴羽策去年生日送他的羊绒围巾，一缕呆毛支棱着，看见吴羽策了很开心地给他展示想吃的甜品店。
周泽楷幸福地吃小蛋糕的时候外面难得飘了雪，吴羽策点了杯奶茶慢慢喝，几天以来复杂翻涌着的情绪难得平静下来，大概和周泽楷呆在一起就是有这种魔力，碰到天大的事都要先吃小蛋糕。
一出门冷风直往领口扎，吴羽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后颈突然被某种暖和又毛茸茸的东西碰触，侧了侧脸正好对上周泽楷温柔的眼睛。
“分你一半，不要不开心。”
“怎么看出来我不开心的？”
“擂台，打得太急，不像你。”
果然是周泽楷，对人类感情相对迟钝却能从游戏里感知好友情绪，围巾上带着很周泽楷的皂香，吴羽策斟酌着语言，把纠结的痛苦的一股脑倒了出来。
不知不觉跟着人流到了西湖边，游人都在拍雪景，周泽楷拍了两张风景想发群，刚@方锐又想起什么，打开前置拉着吴羽策自拍一张。
鼠鼠我呀：你们居然背着我偷偷去西湖！
鼠鼠我呀：我要闹了呜呜呜
鼠鼠我呀：不对
鼠鼠我呀：你们怎么围同一条围巾！暗度陈仓是吧！老公老婆你们说话啊！
猫猫我呀：谁让你不来
吴羽策敲字冷冰冰面上却带笑，拉着周泽楷往人少的地方走要拍照，周泽楷看见他这样也开心，很幼稚地和方锐在群里表情包emoji刷屏攻击。
“开心了吗？”
周泽楷就那样看着他，看吴羽策锋利的怅然的眉眼软化下来，像落在手心融化的雪，他天生没有那么浓烈的感情，于是真心实意地为好友伤心高兴。
吴羽策突然觉得自己一厢情愿的无果爱意也好，职业战场的阵痛磨合也罢，痛到最后他至少还有朋友。
他也不想再喜欢李轩了，他的喜欢让他们那么稳定的友情变了味，如果是第八赛季捧起最佳拍档奖杯的吴羽策，肯定想象不到，如今他痛苦时第一个找的是方锐和周泽楷而不是李轩。
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但他真的有些累了。
“有点冷，周泽楷，过来。”
裹得毛茸茸的大明星这时候又聪明起来了，张开双手呆在原地笑，吴羽策念叨着他从哪学的，一边用额头磕了磕他的额头。
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周泽楷不知道闹什么抱着他不放，吴羽策费劲地从兜里拿出手机，抱怨意味的笑在解锁屏幕看见消息的瞬间凝固。
笨蛋李轩：你和周泽楷在西湖吗
其实在李轩的位置看不清那边两人的动作，他从未想过会在这看到吴羽策，还有……把吴羽策圈在怀里，微微低头的周泽楷。
吴羽策说过不出门后李迅在群里问有谁想去西湖，盖才捷第一个回复，他跟新生代玩游戏被小心脏小剑客坑了一把，正好出门逃惩罚，浴室内许久听不见水声，李轩试探着问：
“那我跟李迅小盖他们出去啦，你真不去吗？”
“嗯，早点回来。”
试探性的邀请被挡回，沉下去的心脏却又因为四个字飘起来，吴羽策说的那么顺口，恍惚间李轩觉得他们所在不是杭州酒店，而是西安自己买下的公寓，他擅自把公寓看成两个人的家，吴羽策每次懒得跟他去采购时，也总这样说。
两个人的行李散放在一起，李轩拎起围巾出门，冬天的杭州没有西安那么寒风凛冽，但今天突然又降了温。
目的地说是西湖，走到一半晚饭没吃多少的盖才捷就提出自己饿了，回忆起杭州美食街含金量的李轩当机立断在xx地图上找麦，投喂完小孩还给自己点了个麦旋风。
冬天冰淇淋化的慢，李迅携小盖去挤拍照打卡点时，李轩就站在一边慢慢吃他的麦旋风，旁边有小姑娘叽叽喳喳，他本无意冒犯，直到一句那边两个帅哥看起来是一对耶。
李轩下意识顺着女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不远处人没那么多的地方，站着一个无论什么角度什么打扮他都能马上认出来的人，那个人好像在笑，看不清说了什么，然后另一人张开双臂，把他圈进怀里。
发丝上不化的雪，缩短的距离，确实不怪那个女生发出那样的感叹，一切构成个太美好的画面。
在他的角度看那几乎是一个吻，口腔里融化的冰淇淋变成砒霜，不远处的两人好像围着同一条围巾，李迅拍完照过来喊他，他如梦初醒。
他的行李没有围巾，原来口鼻间萦绕不去的熟悉香气是吴羽策身上的味道。
李轩点开对话框又关闭，敲敲打打却不知自己有什么立场——吴羽策早说过他要和周泽楷方锐出门聚餐，如果他真与周泽楷在一起，自己除了私心，又有什么理由阻止他？
偏偏最说不得的，已经迟到的，恰恰是私心。
吴羽策看到消息之后的表现堪称慌乱，他下意识推开周泽楷四处张望，在人群里看见李轩冰凉的眼睛。
记忆里李轩的眼睛好像总是带笑的，像北方转暖而潮湿的春雨，李轩说话时习惯看着人的眼睛，听别人说话时也是，吴羽策用了很久适应这样的目光，但他从未想过这目光也会结成冰，扎得他欣喜又荒谬。
李轩在生气。
他为什么要生气？
吴羽策不敢细想，只好偏过头去跟周泽楷解释说偶遇了他们虚空其他人，周泽楷点点头，又指指他手机。
“李轩？”
“嗯，他发消息问我是不是和你在西湖。”
“回？”
“没回，我看见他了，过去打个招呼吗？你不愿意我就在手机上跟他们说一声。”
“没事。”
碰头后李轩的表情倒是变的很正常，好像刚才简直要结冰的表情只是吴羽策的错觉，李迅问周泽楷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周泽楷没说话，看向吴羽策。
“你们先玩吧，我和小周…有事要说。”
熟悉的视线仍然落在身上，吴羽策不敢对上李轩的眼睛，他想看见妒忌，却更怕看见误会与祝福，恰好周泽楷很配合地点点头，伸手替他整理围巾。
“我靠，怎么和咱大帅哥围一条围巾啊策哥，这福利什么时候发到我？”
“你和他熟吗李迅？少多嘴”
“阿策，你的围巾在我这。”
李轩这句话谁都始料未及，在旁边喝热奶茶的盖才捷好像已经能闻到李迅大脑cpu烧焦的气味，吴羽策猛然抬头，对上李轩可谓装模作样的微笑。
“你要拿回去吗？还是和小周继续围同一条？”
如果说前一句还可以说是善意的提醒，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带着刺了，周泽楷听到后下意识皱了眉去看吴羽策的反应，而吴羽策很干脆地把围巾摘下来，却反手扣上兜帽拉高拉链。
“你拿着吧，回酒店了还我。”
推开房间门的时候，窗子开了一条缝，屋内没有走之前那么暖和，吴羽策看见李轩站在窗前，指间夹着一根烟。
“不是说好再也不抽了吗。”
“围巾放到你行李箱里了。”
吴羽策没脱外套，就那样走过去，被冷风吹了个激灵，杭州的冷和北方不一样，连风都是潮湿的，他不怕冷，却感觉被冷风吹进了骨缝里。
“你为什么抽烟？”
“那你为什么跟周泽楷出去？”
“本来跟他和方锐约好了，兴欣那边有事推不开，周泽楷想出门，我就陪他去了。”
“好。”
“所以你为什么抽烟？不是跟我说好再也不抽了吗？”
“没什么…就是，烦。”
“你在烦什么？”
“…没什么的，阿策，真的。”
“你在骗我。”
吴羽策固执地看着李轩，指间的火光快燃尽，他抢过来摁灭在窗台。
抽烟这事他们是约定好的，在吴羽策第一次撞见李轩因为压力太大抽烟的那天，吴羽策固执地要求他戒烟，他说压力太大，吴羽策说你可以找我，我陪你聊天陪你休息，副队本来就是为了分担队长的压力才存在的，我本来就该站在你身边。
之后李轩很努力地戒，只是极偶尔吴羽策不在他身边时点一根，这次世邀赛他烟瘾复发，楚云秀问他怎么自己没带蹭她的，他说被阿策管了太久，不习惯身上带烟了。
现在他口袋里还有半盒，只要吴羽策多问一句，他就会把烟交上去，借机结束这场对话，可是吴羽策没问，他问李轩为什么抽烟。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几乎要被吴羽策看透了。
“阿策，吴羽策，如果……如果你真的和周泽楷在一起了，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你觉得我和周泽楷在一起？”
“你们不是……接吻了吗，我都看到了。”
“没接吻，只是抱了，我不开心，他在安慰我，朋友之间抱一个不正常吗？”
“今天为什么不开心？不开心的话……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李轩就是这样，李轩总是这样，吴羽策悲哀地看他的眼睛，李轩就算认为他和周泽楷在一起了，第一个想到的也只是他今天为什么不开心。
他突然觉得这一切荒谬得可怕，无论是他和周泽楷竟然被认为是情侣，还是李轩因为这个认知生气到去抽烟，都很荒谬。
是因为你才不开心的，我要怎么跟你说呢？
“没必要。”
“那周泽楷就有必要了，对吧。”
“你为什么一直提周泽楷？”
“因为我只是害怕……我是不是，不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阿策。”
“你一直是。”
“所以周泽楷是男朋友？”
“李轩，你就这样揣测我们的关系吗？”
“可是我都没有那样抱过你。”
完蛋了，吴羽策绝望地想。
他用力抱住李轩，额头贴额头，鼻尖碰鼻尖，他说，我和周泽楷没有亲，现在你信了吗？
心脏几乎要跳出来，吴羽策数着数字希望他吻下来，又数着数字失望下来。
血液上涌会给人温暖起来的错觉，但这并不长久，人会平静下来，会重新变冷，狂跳的心脏变成刀割在胃肠，血液涌上眼眶。
吴羽策推开李轩，后退一步转身弯腰拿起围巾，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
他好像听见了一声泣音，但他不愿意听，他怕自己回头，更怕那声音属于自己。
门里的李轩仰起头来控制眼泪与气息，他刚才差点就要亲下去，妒忌心与爱差点控制大脑，可理智说着，他只是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你们甚至连这次都没完全聊开。
吴羽策的一言一行太出他意料，好像也爱他一样，李轩后知后觉他对于周泽楷有点太过于在意，以至于逼问吴羽策到了咄咄逼人的程度，可湖边相拥的两个人看起来那么幸福，不像刚才，吴羽策几乎像泄愤，碰上他额头时磕得好痛。
吴羽策像一只猫，黑猫，每当李轩疏远时又靠近，每当他想靠近时又溜走，他忍不住去抓时就这样，狠狠挠他一爪子。
但是痛也好，吴羽策不爱他也好，吴羽策不能爱别人，绝不能。
这是他的猫，他亲手养大的，贯穿了他人生最重要几年的猫。
李轩深知这种病态情感的唯一解法是他向吴羽策表白，无论成功与否都给自己个痛快，可是如果吴羽策不爱他而去爱别人怎么办，这样的话，他连怀着私心以“最好的朋友”身份霸占吴羽策的资格都没有了。
月光好刺眼，又有一缕冷风顺着窗缝钻进来，钻进李轩的眼眶，垂摇欲坠的那滴泪终于还是砸下来。
羊绒围巾沾了泪尤其明显，上面还带着李轩的洗衣液味，吴羽策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愚蠢又狼狈，但暖黄灯光下周泽楷的眼神像热汤，哗啦一下融化了他骨缝里结的冰碴。
他第一次话都没说出口就流泪，周泽楷拉着他的手又关上门，也不说话，只是伸手，很温柔地摘下他的围巾来。
“隔音好，有我，没事。”
他夺门而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群里发了句李轩傻逼，方锐没回消息，这个点估计喝了点倒头就睡，周泽楷回了个问号，他随即私聊，问周泽楷房间里有没有人。
周泽楷回了句不方便，出去，随即行动力极高地定了家隔壁的酒店，吴羽策能找上他肯定是和李轩出了问题，无论房间里有没有人，在全是职业选手的酒店里，被谁听见都不好。
周泽楷自己还围着围巾全副武装，却先牵着吴羽策坐下，又开了空调，让吴羽策先平复心情。
“李轩，怎么了？”
“他有病。”
“不要生气。”
“我不要喜欢他了。”
“也不要难过。”
“喜欢他就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我真的不要喜欢他了。”
“好，抱抱。”
这回变成吴羽策呆在原地不动弹了，他整个人都在发抖，刚才勇敢一次又心碎的场景复现。
但是周泽楷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了他。
好像绷到极致的弦总会断掉一样，吴羽策整个人卸了力，顺势坐倒在床上，他感觉自己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好像他爱李轩就是为了来还眼泪的。
他听到自己说，周泽楷，你能亲我一下吗。
那天吴羽策彻夜未回，第二天给李迅发了消息说自己晚一天走，让李轩把他行李放酒店大堂就好，李迅试探着问你们吵架了吗，吴羽策说吵了，所以别多嘴，也别去问他。
“怎么了老公酱老婆酱？我刚醒呢没看群。”
“策和李轩吵架了。”
“啥？李轩还敢跟你吵架？有病吧他！”
方锐应该是点开群看见了吴羽策那条消息，缠着他说前因后果，吴羽策被咖啡呛了一口，说你有事吗今天没事就当面说。
“回家。”
吴羽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周泽楷说的是他上海那套房，他点了点桌子，思绪飘到小区外好吃的甜品店里。
“来得及去趟上海吗，我想去周泽楷家吃蛋挞。”
门铃响起时周泽楷正幸福地喝杨枝甘露，吴羽策从懒人沙发里爬起来去开门，刚拉开门就被湿漉漉的方锐扑了个趔趄。
“李轩这死男人怎么你了啊呜呜呜…”
“别嚎，安静，先去洗澡。”
外面从雪变成雨夹雪，方锐显然赶过来的时候没带伞，被淋了个半湿，吴羽策刚想推开他又被委屈表情攻击，方锐短短的刘海黏在脸上，好可怜的样子，吴羽策总拿他这样没办法，只好拿过毛巾来，兜头给他擦了擦。
把方锐赶进浴室后周泽楷的杨枝甘露也喝完了，吴羽策显然心情还是不好，蛋挞只吃了半个。
“你吃吗？”
其实已经到了周泽楷每天的甜品限度，可是只有半个耶，他这么想着，挪动到了吴羽策身边，咬住叼走了那半个蛋挞。
“怎么像小狗一样。”
塞了一嘴蛋挞的周泽楷没法表达不满，哼了一声顺势倒在吴羽策腿上，比起小狗反而更像一只大型抚慰犬，吴羽策笑着揉他头发，看他努力咽下嘴里的东西，反驳说他不是狗，是人。
吴羽策看着周泽楷黑亮亮的眼睛，想起前一晚他们也像这样离得很近，周泽楷盯着他，却没有顺他的意亲上来，转了个向，蹭了蹭他的脸颊。
“策不喜欢我，我不亲。”
那一瞬间吴羽策自暴自弃扔掉的道德感又回归，但又似乎如释重负一样，心轻飘飘地落下来。
“那你等等我，好不好？你等我想清楚，周泽楷。”
那晚吴羽策没有再说什么，如今他俯下身去，轻轻吻了一下周泽楷的额头。
“小周！吴女士！你们谁给我拿个衣服呗！”
周泽楷“蹭”一下直起身来，抓了抓头发，又连忙爬起来去给方锐找衣服，吴羽策看见他红透的耳朵，噗地笑出声来。
“所以你也是贱。”
“对，我贱，我就是怕阿策…怕他委屈。”
楚云秀白眼一翻，差点要伸手掐死旁边好友，没想到狗血电视剧里逆天情节也能发生在身边，李轩个不中用的跟吴羽策吵完就把她摇来，她面膜还敷在脸上，听完发生何事气得只想骂街。
这个点张新杰已经睡下，她只能一边听一边骂一边敲字跟苏沐橙输出，李轩也知道自己这番操作多少有点气人，只好顺着楚女王的毛说赔她一盒新面膜。
“橙橙说的对，吴羽策这样做就是要你的态度，其实你自己也知道，他最烦的就是你模棱两可。”
“可是…”
“别可是，他傲娇你也跟着别扭？就听我的，回去找个机会明明白白把话说开，你不是最会说话吗，别说多余的，就说你喜欢他。”
队长与副队的房间就在对门，吴羽策看见李轩靠在门前，就知道他是特意在等自己。
“进来吧。”
吴羽策的房间不大，他撤了桌椅换成置物架，一层放谷子一层放手办最底下是游戏机，屋子里除了床没有能坐下的地方，但他不打算和李轩长篇大论，索性把杯子一放，自顾自打开了小投影仪。
“阿策，那天的事我很抱歉。”
“没什么好道歉的。”
“云秀说我想太多，所以我…想直接跟你说。”
吴羽策有点惊讶地看向他，烦躁的心跳突然变了一种频率，李轩似乎害羞地挪开了眼神，这神情是他前所未见。
“阿策，我喜欢你，等我们一起拿到冠军就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李轩，你不能既要又要。”
吴羽策几乎要笑出来了，月光落在他头发，投下一点阴影，明明离得这么近，他却觉得好远。
“我想要冠军，也想要吴羽策，不行吗？”
好李轩式的回答，把理直气壮的贪婪掩藏在迂回的话语里，吴羽策看着李轩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出破绽，但那简直完美无缺，似乎他真是那样想的。
吴羽策突然觉得很无力，原来那些不安与怀疑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原来李轩那样认为，认为吴羽策喜欢自己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
“如果你都得不到呢？那要怎样，去跳楼吗？”
说出口的话尖锐到自己也惊讶，吴羽策下意识软化面部表情和语气，而李轩歪歪头，好像完全没听懂他那些弦外之音一样。
“所以等等我好不好，阿策。”
谁在这样温柔的目光与坚定话语中都会溺死的，如果是曾经的吴羽策，他肯定会在一瞬间心软，作出肯定回答。
但吴羽策几乎要笑出声来了，原来他们陷入一个怪圈，他让周泽楷等等他，李轩又让他等自己。
他没有回答也没动，好像是某种默认，李轩好珍重地把他拥入怀里，吴羽策的体温一直偏低，像融化一块冰。
这一瞬间两个人好像一对爱侣，爱与不爱谁都未心知肚明。
爱真是个永恒的命题，可爱来爱去总爱不明白。
TBC.
p.s：谁敢信截至目前写了1w+了…结局还是没想好，阴暗男鬼和比格耶耶对峙还没写，希望上下能完结吧…
现代架空，应该算是破镜重圆，1w+
没有逻辑，内含大量KFC，一句话林方，有一点k→c单箭头暗示（当做没有也可以）
前路的风景，你看得清吗？
1
吴羽策从便利店出来，看着眼前的瓢泼大雨，有些发怔。
x市的气候不算湿润，这么大的雨几年也见不到一次，他自然是没带伞的。
雨滴顺着屋檐噼啪砸下，马路上的车不算多，偶尔驶过一辆，窜起一片水花，差点飞溅到新买的运动鞋上。
这便利店的屋檐很窄，干燥的地面不过逼仄的巴掌宽。吴羽策往后缩了缩，轻轻呼出一口气，拧开刚买的汽水瓶盖。瓶身泌出的水珠顺着指尖滑下手腕，滴落浸湿衣角。
也不知道这雨会下多久。吴羽策百无聊赖地想。不过五点钟的远程会议大概率......
也不知道这雨会下多久。吴羽策百无聊赖地想。不过五点钟的远程会议大概率是不用露面了。
能名正言顺地翘掉无聊的会议自然是件开心事。吴羽策灌了一大口汽水，索性什么也不想，目光放空望着潮湿的空气。
“哔哔——”一辆深紫色的轿车靠边停在他前面，挡住了视线。
还打喇叭，吴羽策皱眉，这人干什么呢。
“没带伞吗？”车窗摇了下来，探出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我载你一程吧。”
李轩。
吴羽策愣了半秒，快步上前，开门，关门。
麻烦你了，他清了清嗓子。
不麻烦，李轩抽出两张纸递给他，“去哪儿呢？”
吴羽策擦着颈后的雨水，想了想，报了个地址：“还挺远的，真是不好意思。”
“跟我有啥不好意思的，”李轩笑了笑，“我正好也去那边。”
一听就知道是客套的假话，吴羽策不可置否，低低应了一声。
李轩踩下油门，车内静默了几秒。雨水打在车窗，又被雨刮甩到一旁。
“最近怎么样？”李轩选择打破这片寂静。
老套的开场白。吴羽策靠着车门，难得的放松让他有些犯困，“还行吧。”起码还没死。
“……很辛苦吧，”李轩似乎叹了口气，“你要注意安全啊。”
李轩当然不知道他具体在做什么，但他也十分清楚，一定不是普通人能接触到的高危工作。
当初国安在他们学校招聘，也没明着说要做什么，只是开出了极高的薪酬。
想着国家机构怎么样总不会坑人，李轩对这种神秘兮兮的事情有着莫名的好奇，拉着吴羽策一起投了简历。
最后吴羽策被选上了。李轩想，这就是我这辈子干过最傻*的事儿。
我会注意的。吴羽策回答，“你呢？”
“还凑合吧。平时家和公司两点一线，节假日去我妈那儿还要被催去相亲，”雨小了些，李轩将雨刮调慢一档，“很没意思是不是？”
“挺不错啊。”吴羽策轻声道。属于普通人的，安稳的，充实的生活。
群里又@全体成员通知开会，吴羽策私敲冯宪君说自己还在外面，只能被迫缺勤了。
退出群聊，吴羽策想这种时候他的生活看起来倒也挺日常的。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到目的地时雨已经停了。这片地方地势空旷，下车之后，就看见大片泛着金泛着粉的云霞，朦朦胧胧被盖在未散尽的水雾中。
“谢谢。”吴羽策打开车门下车。
“不用谢，”李轩也下了车，关上车门，手心沾上雨水而变得湿润，“阿策。”
吴羽策转过头：“怎么？”
李轩一时没说话，他们就这样对视着。或许过了二十秒，又或者只是两秒。
“阿策。”李轩轻轻喊着。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可能只是单纯想叫叫这个阔别多年的名字。
吴羽策的心脏蓦地一酸，密密麻麻的酸软缓慢缠上胸口。
……别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啊。
猝不及防的重逢就像是一管催化剂。对他如此，对李轩也一样吗？
“李轩，”吴羽策眯着眼笑，眼角的痣在霞光下更显得扎眼，“来我家喝杯茶吧？”
家里一片茶叶都没有，茶当然是指望不上的。防盗门咔哒一锁，吴羽策就揪着李轩的衣领，压上他的嘴唇。
李轩很快反应过来，伸出舌将吴羽策干燥的下唇舔得湿润，又撬开他的牙关，同另一人的舌尖交缠在一起。
葡萄味儿的。李轩想，吴羽策肯定喝了葡萄汽水。
被李轩压着做了两次，去浴室清洗的时候没忍住又做了一次，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吴羽策懒得开灯，借着外头路灯的光亮将自己扔回床上。李轩也跟着躺下，侧身搂住他的腰。
光裸的肌肤紧密相贴，空调温度调得很低，吴羽策却觉得热。
“不做了。”他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
没想做。李轩将他揽得更紧了，“就抱一下。”
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这么黏人呢。吴羽策不禁失笑，捞起一旁被冷落半天的手机，23条新消息，全部来自他和方锐周泽楷的小群，其中方锐发了20条，周泽楷发了3条，主旨大意是质问他为什么翘了远程会议。
没办法，天公不作美啊。吴羽策回复。
方锐秒回，这不是你失联三小时十二分钟的理由！
周泽楷随即表示赞同。
睡着了。吴羽策面无表情地敲字。
我们这里有0个人相信哈，什么情况如实招来！方锐穷追猛打，周泽楷迅速复读，吴羽策无语地甩了个省略号，索性关了聊天窗。
他推开八爪鱼似的李轩：“起来换衣服，外卖快到了。”
将外卖的肉夹馍塞进肚子，李轩提着空包装盒被扫地出门，车开出去两公里，才想起来他忘了问吴羽策要联系方式。
2
碰见李轩了。为了让那两个人闭嘴，吴羽策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往小群汇报。
方锐像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盯着手机，两秒钟就蹦出一长串感叹号。
你们不会旧情复燃了吧？方锐发了个阴险笑的黄豆表情。
燃个屁。吴羽策嗤了一声。我有什么条件燃。
就他这个工作性质，全国甚至全世界到处跑不说，还经常会有生命危险，和普通大众接触过多都怕连累对方，所以他们部门的同事，基本上不是单身就是内部消化。
他和李轩大学同专业同研究方向，身形体能也差不多，当初国安选了他，十有八九就是看中他父母双亡，了无牵挂。
就算真挂念着谁，保密协议一签，大抵也只能忍痛割爱。他明白自己很爱李轩，李轩当然也很爱他，但与其让对方冒着生命危险，和自己维持这聚少离多又脆弱的恋爱关系，吴羽策还是选择分开。世事千千万，随便拎两件出来都比缥缈的情爱更重，只要分开久了，没有什么是不能释怀的。
x市那么大，吴羽策也没想到他会再遇见李轩的。
吴女士，看着我真诚的眼睛。方锐还在逼逼叨叨。三个多小时！三个多小时能解决多少个任务对象了！你告诉我你们什么都没发生？
谁看得见你的眼睛。吴羽策翻了个白眼，一只手戳着二十六键。发生了又能怎样，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话别说太死哈。方锐贱嗖嗖地回复。
行了别废话了，你们任务进度怎么样？对待方锐，吴羽策的耐心非常有限，他十分生硬地转换话题。
快了。周泽楷这时才冒出来。下周能到x市。
吴羽策发了个OK的表情包，终止了今晚的闲聊，转头去检查自己的装备状态。
他的家的确在x市，但自从入职，同李轩分手后，他就没再回来过。这次过来，还是任务需要。
干他们这行最忌讳的大概就是恋家。吴羽策将脸埋进柔软的鸭绒枕，五个小时前，他正趴在这个枕头上被李轩进入。
吴羽策自认不是什么喜欢追求刺激的人，他更喜欢一步一踏，平稳地向未来行进。期望的前方是绚烂又明确的，他只要奋力往前冲就好了。至于冒险和不确定性，那是李轩的爱好。
但他们似乎都没过上自己曾经期望的生活。
根据墨菲定律，越不想发生的事越有可能发生。尽管吴羽策觉得他没什么不敢的，可这些年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x市，其原因他自己心知肚明。
但这么多年没想过家吗。重逢后还能再欺骗自己吗。将近而立之年，心态总不能重返二八年华。
老想这些也没什么意思。吴羽策翻了个身，抱着被子阖上眼。
那些狡黠的笑、温热的指尖，那些旖旎的光、璀璨的眼泪，就要像雨水一样浸入他的梦境中了。
3
周五下午，李轩提前两个小时就从工位上溜了出去，成功避开了恐怖的晚高峰，路上畅通无阻，油门一踩就朝心里默念的目的地奔去。
希望今天能堵到吴羽策。
李轩这几年也谈过两段恋爱，都平平淡淡无疾而终。一次是对方嫌他积极性太低，像块实心的木头，踢一脚才勉强动一下；另一次是他自己觉得，这恋爱谈得真没什么意思。
那种心脏越出胸腔的悸动，再也没有过了。
七年前被吴羽策单方面分手，他花了一年多才慢慢走出来，接受对方人间蒸发的事实。
好在世界这么小，小到让他们相逢在街角。
他想他还是渴望那股类似肾上腺素注入心脏的震颤，所以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会去试一试。
车载广播里的女声念着x市今日天气，多云转晴，局部小雨。
李轩左转拐进吴羽策家所在的街道，雨就飘了下来。
怎么又下雨了呢。李轩叹气。
他看到吴羽策了。吴羽策和一个高挑的青年站在一起，那人好像比吴羽策还高上一点，梳着狼尾发型，大老远也能看出气质非凡。
李轩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继续上前，靠边把车停进路边的车位。
吴羽策像是也感受到了细碎的雨滴，抬起手往头顶挡了挡，狼尾青年立即从包里拿出一把伞。
巨大的黑伞遮挡了李轩的视线。
“两点钟方向。”周泽楷十分警觉，摸上腰间的手枪。
吴羽策侧身盯了两秒：“……没事，应该是李轩。”
周泽楷沉默了一会儿：“你们，在联系？”
没联系。吴羽策皱了皱眉，很果断地否认，“我没给他联系方式。”
嗯。周泽楷点头，“阿策，不开心吗？”
“不至于。”很难形容他现在是什么心情。
就算有前任这层关系，他和李轩偶遇，接吻，上床，也不过是经典的一夜情戏码。要说没有心动当然是自欺欺人，但怎么也不至于到非得再续前缘的程度吧。
吴羽策对分手多年还能爱得死去活来这种狗血情节向来嗤之以鼻，事实证明没有谁是谁的必需品，离开彼此就各过各的，李轩为什么要来找他？
“那，下周四。”周泽楷说。
“我知道。”
周泽楷打着伞，和他一起走到楼梯口。
“其实也没下几滴雨。”吴羽策有些无奈。
嗯。周泽楷还是点头，“我走了。”
确实没下多少雨。李轩看见那个狼尾青年收了伞，朝他这边走近。
操。随着距离缩短，那人的五官也逐渐清晰。这人长得也太……惊天动地了。
这特么是女娲亲儿子吧，李轩腹诽着，电视上那些明星都没长得这么好看的！
那人路过他的车窗，稳健地迈步朝街口走去，拐了个弯，消失不见了。
我记得我贴了防窥膜。李轩僵在驾驶座上。他刚刚是不是往我这儿看了？
应该是错觉。李轩深吸一口气，下车走进单元楼。
命运给予他们相遇，他不想再与其失之交臂。李轩一步步走上楼梯，吴羽策坐在家门口最高的一级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刚刚看见我了。”李轩肯定地说。
吴羽策没有否认：“所以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想你了。”李轩十分诚恳地与他对视。
油嘴滑舌。吴羽策顿时卡壳，在心里嫌弃了一句，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你当我今年十八呢？”
“怎么会，”李轩一步步踏上台阶，弯腰向吴羽策伸出手。
“这位二十八岁的吴羽策先生，给我个联系方式呗。”
4
结果是他又和李轩睡了。
果然破戒只需要一次，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和接下来的无数次。吴羽策在心里狠狠唾骂自己的意志不坚，最后在李轩的灼灼目光下通过了对方的好友申请。
“行了。”吴羽策摁下锁屏键。
“阿策，”李轩撑起手臂看着他，“我下午看见一个帅哥和你聊天。”
“怎么，”吴羽策睥他一眼，“你看上他了？”
李轩讪笑：“没……我看人也不是只看脸啊！”
“你们……关系很好啊？”他小心翼翼地开口。
“对。”吴羽策回答，“他是我搭档，还是我们校友。”
其实是想问你有没有在谈恋爱。不过李轩的冒险精神来得快去得也快，几个场景回味几遍就迅速怂了下去：“咱们学校有这号人物？我怎么没印象。”
“他不爱出门，你又不刷校园墙，没见过也正常。”见李轩蹙紧了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吴羽策意识到这人又想了些有的没的。
“放心，我和他是纯洁的朋友关系，没人会来捉奸的。”吴羽策说。我还不至于这么没素质。
李轩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我下次还能再过来吗？”
“……下次过来之前先和我说，”吴羽策沉默了一会儿，“我平时不一定在家。”
“好。”李轩悬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笑着蹭了蹭吴羽策的脸。
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两人十分默契地没有问出口。
“但我不会在x市待很久，”吴羽策继续说，“以后大概也不会回来。”
“你是第一次回x市吗？”李轩问，“就自从……那什么之后。”
“嗯。”回来第二天就碰上你了。
李轩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他真的没回来过：“……你们单位再怎么也不会不让人回家吧？”
“你明白的。”吴羽策笑了笑，仰躺着望着天花板，“你也知道我们从来不遵守劳动法。”
吊顶的灯光有点不够亮了。
“……嗯，”李轩的声音闷闷的，“我不明白。”
“什么？”
“没什么。”他声音大了些，移开了视线。
李轩忽然意识过来，为什么他一直没想过吴羽策会再次离开呢？
冷水扑上来，打落跃起片刻的火星。
“晚安。”吴羽策冷冽的声音在耳边流过，屋里的灯被关上。李轩彻底冷静了下来。
吴羽策是自由的飞鸟，飞向他触不可及的天空。
他只是吴羽策路途中停靠的枝桠。
5
“你就是考虑太多了，”方锐说，“其实这样不好。”
“把他拖下水难道就好了吗？”吴羽策反驳。
“楷楷你说是吧？”
“嗯。”周泽楷无奈开麦，“李轩学长，很厉害。”
吴羽策依然持反对意见：“就算是这样也免不了会有生命危险。”
“活着就有生命危险，平地摔都能摔死人呢，”方锐激动起来，“策你是不是熬夜熬多了怎么智商还退化了！”
吴羽策无视掉他的垃圾话：“诡辩，这是概率问题。”
方锐尝试从其他角度切入：“我看你俩都有那个意思……”
“炮友而已。”
“狗都不信！”方锐拍案而起，“楷楷你信吗？”
周泽楷：“不信。”
方锐：“骗兄弟可以，别把自己给骗了哈！”
吴羽策：“……”
“重逢不易啊，”方锐苦口婆心，“相遇即是缘，咱就活这一次，以后未必能再碰上了。”
“你转行做月老了还是咋的？何况他也未必愿意。”
“不会，”周泽楷说，“不会不愿意。”
“我看着你们我都急，”方锐叹气，“别最后搞得像我和老林一样啊！会后悔的，真的。”
吴羽策犹豫了。他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却总在李轩身上执棋不定。是啊，他太了解李轩了，只要他提出来，李轩绝不可能拒绝他。但他们真的能有未来吗？
往日如同烟霞，明日隔着烟霞。吴羽策在岔路口踟蹰着，忽然觉得他变得不像自己了。
三人的通话结束，方锐私敲周泽楷的小窗：你说他们能成不？
周泽楷：不知道。
方锐：赌吗？我觉得他们可以
方锐：赌五百块
周泽楷：不赌。
方锐啧了一声。周泽楷这人也太缺乏生活情趣了。
6
“怎么，觉得无聊了？”吴羽策挑眉。
自在x市碰上李轩，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李轩下班就往他家跑，有时候互相解决生理问题，更多的时候他们一起靠在沙发上无所事事。
仿佛一对普通的情侣。
“有点想去看日落，”李轩笑了笑，“阿策和我一起吗？”
这里变化还挺大的。
上大学的时候，他们就来过这。可惜那时天气不佳，如血的残阳被沙尘糊了一层，本应是美景，却变得索然无味了。
当时是为什么要来呢，李轩想。说实话他不太记得，毕竟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了。他们那时似乎在热恋期？毕竟只有热恋中的人才会头脑发热，跑出来看雾蒙蒙的烟尘吧。
好像还吸了一鼻子的颗粒物。李轩不禁失笑，他们当时还真挺傻的。
今天又为什么过来呢，吴羽策想。今天空气很澄澈，能清楚地看到潋滟的霞光，金的红的云彩一缕缠一缕。或许他只是想和李轩待在一起，毕竟他们还能再见几次呢？
他没再去思考这个问题。
二人静静靠在城墙上，看着夕阳沉入天际，直至最后一片红霞消隐，弯月挂上穹顶。
“那我先回家了，明天早上有个晨会，”李轩说，“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走回去就行。”吴羽策摇头。
月色很美，李轩开车离开，月光打在吴羽策身后，他踩着自己的影子，朝着相反方向慢悠悠地踱步回家。
这次的任务对象反侦察意识很强，他们已经与之周旋了数日，最近终于有了些许进展。
下周就收网。他拐了个弯，月亮被左侧的楼房遮住，口袋里的工作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紧急情况！”方锐嚷嚷着，“任务目标突然离开了标记范围，你俩赶紧准备，老冯说现在立刻开始执行任务！”
……怎么回事？吴羽策皱眉，这也太突然了。
“收到，”十九点五十分。他扫了一眼手机时钟，迅速戴上无线耳麦，打开队内GPS，“他人在哪？”
“城东A区，正在往B区移动。”
吴羽策顿了顿：“B区？”
周泽楷：“……你家？”
“操！”吴羽策咬牙，顿时反应过来，“十有八九冲我这儿来的。”
这任务对象狡诈非常，之前老老实实的恐怕都是在装样子，他们的准备工作被识破了也不能说毫无预料，他这大概是被反将了一军。
十九点五十二分。“我正在过去，”周泽楷那边传来引擎发动的声响，“五分钟。”
吴羽策飞快奔跑着：“西南楼顶架狙。”
周泽楷：“好。”
方锐有些紧张：“附近路人多吗？”
“郊区，这个点没什么人。”还好李轩已经回去了。
十九点五十五分。吴羽策贴着墙，栖身于家对面大榕树的阴影下。
“方锐，定位。”
“他现在距离你还有两公里。”方锐紧盯屏幕。
“到。”周泽楷翻上楼顶。
十九点五十七分。
“看得到我吗？”吴羽策说。
“可以。”
十九点五十九分。
“楷楷盯紧了，策你小心点，”隔着耳麦，方锐的声音有些失真，“正南方向两百米。”
二十点整。
晚风拂过吴羽策的脸颊，他看见站在路灯下的……李轩。
“别动，”长相阴翳的男人用枪口抵着李轩的后背，直勾勾地望着吴羽策藏身的方向，“国安的，我知道你在这儿。”
7
操。吴羽策暗骂一声。李轩怎么会在这？
他从暗处一步步走出，在距离那人五米的地方停下。
“这是你对象吧？还是你的情人？”男人咧嘴哧哧笑着，“想不想看看他心脏炸开的样子？”
汗水浸湿衣服，后背一阵粘腻，不适感冲上喉咙，令人作呕。
不是的。吴羽策的脑子嗡嗡作响。你冷静点。他听见自己说。
方锐意识到不对劲：“什么情况？”
“目标劫持了人质，”周泽楷眯着眼看狙击镜，“……不能开枪。”
“让你们的人离开，我把他放了，”男人脸上仍然挂着笑，“或者我们三个一起死在这儿……好像也不错？”
李轩轻微摇了摇头。
冷静，冷静，冷静……吴羽策强迫自己的大脑将李轩的身份摘除，去思考对方的速度和行动轨迹，他绝望地意识到他不能百分百保证人质的人身安全。
就这样僵持着对峙了一刻钟，吴羽策摘下耳麦，指腹轻捂住收音口：“K，撤退。”
话音刚落，李轩狠狠地向后一撞，压住男人的手腕，夺过他手里的枪，迅速后撤两步，对着那人的膝盖砰砰开出两枪。
局势在几秒钟内迅速逆转，男人惨叫一声摔在地上，一脸惊惧地望着李轩：“你……！”
李轩摊手：“哥们儿，我可是正当防卫。”
吴羽策迅速走上前一个手刀将男人敲晕，又把耳麦戴上：“控制住了，过来拖人。”
“……好。”周泽楷的声音呆呆的。
方锐还处于懵圈状态：“不是，那个，啊？”
吴羽策自己也没完全回过神来，但还是很尽责地解释：“目标被人质反伤了……哦，人质是李轩。”
“我操，”方锐大叫一声，“他真不能变成咱们的同事？”
吴羽策冷冷地说：“你去问冯宪君。”
他挂了通讯，转头对着李轩，嘴角抿得平直：“你不是回去了？”
“刚刚发现包放你家里了。”李轩回答。
吴羽策盯着他，沉默了一会儿。
“……胆子真大。”
李轩想那可不，我差点被吓死了。他悄悄将掌心的汗抹在裤子上，笑着去抓吴羽策的手：“阿策不要小看我呀。”
吴羽策挣开李轩的指尖，抬起手臂搂住了他，将下巴搁在李轩肩上。这个人根本没有看上去那么淡定，后颈都湿透了。但他是鲜活的，毫发无损的，被吴羽策紧紧抱着，心脏有力地跳动着。
吴羽策长长呼出一口气。
周泽楷很快就到达现场，把人带走了，任务暂时告一段落，李轩终于能跟着吴羽策回家拿回自己的包。
“今天这个情况，我们可以给你开证明。”吴羽策翻着钥匙。
李轩懵了一下：“啊？”
“意思是你可以请假，”咔哒一声，吴羽策推开门，“带薪的那种。”
李轩顺坡下驴：“那我今晚能留宿不？”
吴羽策向他扔了一套睡衣表示应答。
8
我准备要走了，吴羽策说。
这么快吗？声带振动，舌头扭曲着蹦出字词。
嗯，吴羽策说，托你的福，任务完成了。
还会回来吗，李轩努力不去看吴羽策的眼睛，将目光聚到他的耳钉上，银色的金属在碎发间闪着光。
吴羽策沉默了一会儿，他说，你希望我会回来，对吗？
嗯，李轩说，我希望你会回来。
吴羽策又沉默了，李轩想，他是不是跟他口中那个跟锯嘴葫芦似的朋友学的。
我不知道。吴羽策说。李轩，对不起。他眼角有些发红，抓着李轩的肩膀去吻他嘴唇。
吴羽策的睫毛颤抖着，对不起，他呢喃着，捂住李轩的眼睛，和他接吻。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李轩想，你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呀。他偏过头，移开吴羽策覆在他眼前的手。
李轩突然很难过。“没关系的，”他还是对吴羽策露出一个笑，“我尊重你的决定。”他无权干涉吴羽策的意愿，如果吴羽策不愿再见到他……那他还有这数十天的经历，能搂在怀里回忆。
就当这是初恋时隔多年引发的一场余震。
“什么时候走？”李轩问。
“后天。”
“好，”李轩说，“走之前去我那儿喝一杯吗？”
红的白的各种花里胡哨的在桌上摆了一排，吴羽策半晌无言：“……不是说喝一杯？买这么多干什么，你还没喝就醉了？”
可能是吧。李轩摸了摸后脑勺：“不知道你想喝什么所以就多买了几种。”
“买之前问我一句不就行了？”
“不一样，”李轩自顾自地翻着橱柜，掏出两个玻璃杯，“现在想喝这个，可能半个小时后就想换换口味了呢。”
歪理。吴羽策抓起一瓶低度数鸡尾酒：“我喝这个。”
李轩将开瓶器递给他，吴羽策撬开瓶盖，倒满两个玻璃杯。
气泡滋滋从杯底往上冒，李轩拿起杯子，轻轻碰了碰吴羽策的杯沿：“干杯。”
一饮而尽，李轩咂巴咂巴嘴：“这玩意儿跟果汁似的……我兑点别的。”
吴羽策看着他提起那瓶洋酒：“以前没见你喝这么烈的。”
“唉，没办法嘛，”李轩抿了一口，“习惯喝这种了。”
以前啊，那真的太久太久了。酒精灼得喉咙发烫，他都有点怀念曾经被两杯啤酒干倒，趴在吴羽策背上胡言乱语的自己了。
“你悠着点，”吴羽策说，“我记得你酒量不算太好。”
唉。李轩笑了：“没事。”醉了也没关系，离别前的时光实在是太煎熬，醉了就太好了。他又给自己满上一杯，借酒浇愁嘛，不丢人的。
李轩喝酒向来上脸，此刻脸颊绯红，吴羽策一看就知道这人开始醉了。“别喝了。”他按住李轩想要续杯的手，李轩呵呵笑着，反手用力一拉，拽得吴羽策重心不稳向前倾，他自己也连人带椅子向后倒去。吴羽策眼疾手快将椅子掀到一边，护住李轩的后脑勺，二人齐齐摔在地上，口袋里杂七杂八的东西掉出来，椅子在旁边自由落体，噼里啪啦一阵响。
“唔……”被一个成年男性这么实打实地压上一下，大部分人都会痛苦地皱起五官，吴羽策赶忙撑起手臂，却看见李轩还在冲着他笑。
“阿策，”李轩抬起手抚上吴羽策的后颈，又在他头上揉了两把，把他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阿策。”
“嗯？”
李轩定定地盯着吴羽策，突然仰起头，两人的鼻梁重重地撞在一起。
“嘶——你干什么……”
“阿策，”李轩喝醉后仿佛失去了痛觉，没吭多一声，偏过头直起身搂住吴羽策，“我要送你个礼物。”
“什么礼物？”吴羽策轻声问。
李轩摸了摸口袋，嘟哝道：“怎么不见了……好多年前我就准备好了……我找找。”他站起来，踉跄着走了两步，看得吴羽策心惊胆战，生怕他踩到什么大摔一跤。
“李轩，你先回房间休息，”吴羽策拉住他，“我帮你找，行吗？”
李轩胡乱地点了点头，摇摇晃晃地还哼着歌，很听话地朝房间走去。
吴羽策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在地上坐了一会儿，伸手捡起地板上的、刚刚从李轩的口袋里掉出来的小盒子。
他摩挲着暗红色的小盒，轻轻叹了口气，将其打开，一对戒指在灯下闪着银光，吴羽策只扫了一眼便抬起头，移开了视线。他一眼就认出这是他大学的时候看上的款式。李轩家的吊灯太亮了，他想，好刺眼，多看一阵眼泪便要流下来了。
吴羽策抹了一把眼睛，站起身走进房间，李轩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吴羽策拉过被踹到一旁的被子，盖在李轩身上。
晚风将窗帘吹起，月光如潮汐般起起落落，时不时触上李轩的脸颊。
“李轩。”吴羽策轻声唤着，李轩哼哼两声翻了个身，脸朝着窗边，手搁到了床外。
吴羽策蹲下来，借月光注视着李轩的脸。呼吸非常平稳，睫毛也没有颤动。我到底在纠结什么呢，他想着，握住李轩的手，一枚银色的戒指缓缓套上修长的手指。“另一枚，你的礼物……”吴羽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李轩的指尖，“再见啦……再见的时候再送给我吧？”
他将只装着一只戒指的盒子放在李轩的枕头边，站起身离开房间，轻轻将门掩上。
准备好了。他给周泽楷发消息。
需要我来接你吗？周泽楷问。
嗯。吴羽策靠着李轩家的防盗门，长长呼出一口气。
9
现在已经是深夜，路上一片空荡，周泽楷的车很快就开了过来。
“阿策。”周泽楷摇下车窗。
“来了，”吴羽策快步上前，拉开车门，最后抬头望了望李轩房间紧闭的窗，“走吧。”
黑色的汽车飞驰而去，街道两旁的房屋变成一个个黑点，消失在视野中。
“阿策，”周泽楷突然开口，“还会来吗？”
吴羽策托着腮看向窗外：“这几天有看过x市的晚霞吗？”
“嗯……”周泽楷愣了愣，显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很美。”
“是啊，”吴羽策喃喃道，“这可是我家啊。”
“阿策的家乡，很美。”周泽楷笑了。他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我很喜欢。”
吴羽策也笑了，他向周泽楷眨了眨眼：“所以说呀。”
我还有东西留在这里，有没收到的礼物，有带不走的霞光，有放不下的人。
管他以后怎么样呢！担惊受怕或是不管不顾，反正怎么也避不开前路的尘雾。
“嗯？”周泽楷应了一声，表示他在听。但吴羽策知道他已经领会了自己的意思。
……所以怎么会舍得不再回来呢。
缺德论坛体
私设林退役后有做主播
1L（楼主）
辣椒油说的就是你，好好地直播打游戏偶尔日常做点饭带水友游南京不好吗，你那榜一我都不想说
2L
路过，这是嘲贴还是磕贴？
3L
啊？他有做主播吗？我以为他退役了就人间蒸发了（抱一丝，不在意没有冠军的选手）
4L
5L（楼主）回复2L
。。。这个标题哪里像磕西皮的
6L
理解啦，大主播签平台有流量KPI，不拉前前队友麦，哪里来的流量呢
7L
麦了啥，新人刚入坑他就退了，想知道点他和...
麦了啥，新人刚入坑他就退了，想知道点他和前前队友的爱恨情仇
8L
简单来说就是辣椒油和他的前前队友睡了（那种语气）
9L
楼上造谣小心被上百转
10L（8L）
我说的辣椒油关林敬言什么事
11L
他前前队友夏休期很闲，砸钱到榜一，经常改一些id迫害老队长而已
12L
你们怎么知道林的榜一是他的？没有v认证唉
13L
14L
你们别说，这样真的挺有节目效果，永远记得辣椒油明明要表现的很平常但还是绷不住嘴角，念出来一句，黄少天的话比我命长
15L
这谁绷得住
16L
现已经加入同名荣耀id
17L
少迫害点黄少好吗？好的
18L
怎么不说“周泽楷一年用词量突破200”，这玩意微博都有同名词条了，前前队友退役了可以去给选手做数据
19L
200会不会太夸张，也许有2000
20L
假定zzk一天说一句话控制在5个字，那么一个月就是150，一年下来不到2000，差不多是一篇小作文的量
21L
为什么要认真计算zzk一年说多少个字，请去掉你们的刻板印象好吗？所以有人计算hst一年说多少个字吗
22L
请楼上自己溅射词条，少蹭枪王
23L
蹭枪王的明明是前前队友……
24L
我举报辣椒油也蹭了
25L
呵呵呵呵前前队友连神都敢蹭说这些，现在还有多少公会管理员蹲林的直播间呢
26L
27L
Xs，谁知道前前队友猥琐流玩惯了，说叶修凌晨两点上线是真的
28L
他甚至说的不是君莫笑，然而真的没用君莫笑
29L
30L
不懂就问，这是什么收割材料预告吗，搞的各大公会人心惶惶
31L
钝，我知道你是冲浪达人，听我的下次就该改成“荣耀史上最大boss将在xx上线”好吗
32L
你钝会看嘲贴？他不得直接举报
33L
枋姐有被媚到，每天蹲林林哥直播，看榜一id津津有味
34L
都说了嘲贴怎么有cpf进来
35L
辱追也是追！
36L
你们嘲了枋姐才能捡到
37L
被你们说的有点好奇去约了林的直播间，让我看看是怎么个事
38L
圆钝大点兵，今天轮到哪个职业选手了？
39L
应该还是网队的，上次改的是“莫凡被稻米一周集邮八次”，不知道真的假的
40L
……卧槽怎么会有人真的相信前前队友满嘴跑火车的话啊
41L
这个id看上去不像假的，谁让网队在杭州
42L（楼主）
有人看直播了吗？谁来报一下今天榜一的id
43L
楼主你说好的嘲贴怎么变直播楼了
44L
早说了，辱追也是追
今天没有大点兵，今天叫“老公你说句话呀”，进林师直播间的时候，林师的表情明显变得非常微妙，然后直接无视没有说欢迎榜一，弹幕都在哈哈哈哈
不得不说辣椒油真的很配合，没有对他说话唉
45L
有没有可能，他只是不好念出来这个id？
46L
绝无可能，们老林就是很会纵着鼠鼠呀
47L
合理怀疑圆钝在夏休期背着所有人赚钱，每天给麦麸搭子带流量，可不得分一半的钱走，别说他是自愿的，刷那么多礼物，我是辣椒油我都要叫圆钝一句义父
48L
然而可能是钝叫老队长爸爸
49L
虽然枋是犯罪组合，但是枋姐自己磕的东西也挺犯罪的，伪炼铜养成梗舞多了，我现在见枋都有一种背德银栾感
50L
虽然贴子诡异地走向了磕，但是不得不说他俩在这方面蛮有性张力的（x
51L
比起性张力更像有种会乱气息
52L
可是榜一真的给主播刷了很多礼物耶，主播看见欲言又止不得不开了口:谢谢“老公你说句话呀”
弹幕全在:唉
53L
主播被榜一迫害的一生
54L
我看他挺享受的
……
89L
辣椒油今天播什么？打荣耀么
90L
没有，游戏一般是1-5，今天周末在直播做饭……呃，好吧是做小点心
91L
又给他麦到了
92L
做什么点心？哪个点心？这是可以播的吗
93L
给各位直播一下，主播真的只是在做一些小饼干小蛋糕
弹幕:主播手艺怎么样
主播:我不好说，等会找个同城朋友先替你们尝可以吗
弹幕:前妻怎么不说话了
主播疑惑:前妻是谁？（洗模具ing）
弹幕:你的麦麸搭子，叫他出来嘻嘻嘻
主播不上当:他想出来自己就会出来
弹幕:前妻哥在吗？前妻哥在吗？前妻哥在吗？
主播要抑制不住嘴角了，于是想扶眼镜掩饰，结果忘记今天没戴，直播间充满了快活的气息，主播开始转移话题:严格上说是前妻弟
94L
怎么这就承认是前妻了
95L
承认是麦麸搭子还差不多
96L
这前妻姓方吗
97L
联盟姓方的那么多，所以要强调是弟，不然容易搞到其他方家人头上
98L
还挺纯爱，磕了
99L
吃点好的，直接麦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最后美滋滋挣钱的还是主播，我天呢，榜一投的钱也进了主播口袋
100L
夫妻共同财产说这些。。。包欠。。。忘记已经是前妻弟了
189L（93L）
前妻弟开始偷偷藏不住了，主播放纸杯蛋糕进烤箱的时候，弹幕:林林哥好有人夫感，最适合做老公的一位
老公你说句话呀:那是当然
弹幕:榜一在得意什么
主播:这些很简单，看看教程就会了
190L
辣椒油不否认前前队友嫂子瘾大发，是否是一种溺爱
191L
前前队友又改id:林敬言男人中的男人
192L（93L）
榜一又送礼了，主播看了一眼表情难绷:感谢礼物……咳咳
弹幕:主播念id呀，一会榜一不高兴了
主播:不会吧
林敬言男人中的男人:给你花那么多钱，你连我的名字都不愿意叫
弹幕:什么离婚现场
弹幕:早就离了，都叫前妻了
主播很真诚:下播转给你
林敬言男人中的男人:不要，我要你叫我名字
主播:……
193L
前妻弟真的很爱迫害前夫，只能说爱过才这么恨
194L
楼上认真的吗，天天刷礼物叫恨？
195L
林林哥还是无奈地念了，第一次见有人能把这种话说的这么生无可恋
弹幕:新人不懂主播一直这么自恋吗
主播已读乱回:是吧
林敬言男人中的男人:爱你[]
主播（小饼干装袋ing）:爱地有点沉重
弹幕:林林哥好负责，不在南京嫉妒了
主播:以后也可以做能一些存放久点的送给大家
弹幕:主播为什么喜欢做吃的
主播:一种爱好吧，我做饭味道一般，但是有人愿意吃就很满足
弹幕:老林考虑养宠物吗？给宠物做饭也挺有意思的
主播:嗯，目前大概养了只仓鼠
弹幕:哪里有鼠鼠，给我康康！
林敬言男人中的男人:给我康康
主播:下次一定
196L
你们麦麸都直接说爱的吗？不过想想是圆钝说出来的就合理多了
197L
198L
饼干模具都是杰瑞说这些
199L
不如看圆钝微博
方锐V:帮你们尝了，无毒无害可放心食用
附杰瑞饼干和纸杯蛋糕图片
并且这人ip就在南京
200L
同城的朋友（X）
同城的前妻（）
201L
广东人夏休期跑南京，是为了躲蟑螂吗
202L
同城ip意思是线下见了吧，为什么还要线上送礼，当面花钱岂不是更有诚意
203L
这话说的像去千里送了。。。还得榜一出钱开房是吧。。。
204L
前妻弟平常上班工作挣钱，为的就是夏休期给前夫哥打赏礼物，还给前夫哥带来了流量，真是感动中国好麦麸搭子
205L
接南京偶遇枋
206L
不要真在什么酒店偶遇了，我宁愿他们在什么暗巷碰头阴暗地分钱
207L
犯罪组合不是真犯罪，望周知
308L
你们都戳了，人在辣椒油同一小区外遇到了圆钝，辣椒油正在遛鼠
309L
线下在看不见的地方也在麦，两个人别把自己麦进去了
310L
预约主播下次直播，什么时候合体麦麸给我看看平常线下怎么麦的
311L
不如猜猜下次榜一又改个什么id，榜一那抽象的脑回路和他的猥琐战术一样摸不着头脑
End
00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方锐迫不及待地问道，一旁的吴羽策没说什么，但眼神也是感兴趣的。
周泽楷第一次在同龄朋友前感到如此无措。
01
这个三人小团体的形成还要追溯到方锐第十赛季...
这个三人小团体的形成还要追溯到方锐第十赛季刚转会兴欣之时，方锐想着五期里离得最近的就是上海的周泽楷了，于是则了个良辰吉日（指常规赛后）约周泽楷吃了个饭，等菜期间方锐拍了张照片发给吴羽策，意思是猜猜我把谁约出来了？
Tsubasa：不带我？
黄金鼠来宝：宝，讲点道理，我们相距一千多公里
方锐放下手机，对上周泽楷那张呆呆的帅脸，对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是一点茫然。方锐思索，方锐恍然大悟，方锐高情商回复。
方锐将手机递出去给周泽楷看：“笑死，吴女士说我们不带他。”
善解人意的方锐大大看出来，周泽楷这种极度i人对于他这种半生不熟（方锐语）的同期吃饭时候突然不说话看手机的行为有一丝不安，于是他解决的方法便是，将对方拉进这场对话。
“吴……女士？”
周泽楷显然不记得联盟有姓吴的女选手，常识也告诉他他们这种职业选手的交友半径不会超过联盟内部，不过问出口后方锐手速很快地将他、吴羽策和自己拉进了一个群，更改群名为“为什么吃饭不带吴女士（3）”。
看着那个在群里见过的头像，以及眼熟的网名，周泽楷终于明白这外号的由来。而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群里已经聊开了，刷刷弹出来十几条消息。
Tsubasa：干嘛把我放群名里？
Tsubasa：头上冒火猫meme.gif
“Tsubasa”修改群名为“老子数到（3）”。
“黄金鼠来宝”修改群名为“当1当0都不如当（3）”。
“Tsubasa”修改群名为“不被爱的才是（3）”。
黄金鼠来宝：我靠吴女士！你也变猥琐了！
黄金鼠来宝：粉色背景白狗亲人手背.jpg
黄金鼠来宝：但我喜欢[阴险]
周泽楷：[企鹅转圈]
周泽楷：我也改个
5年老店QB直充：小猫happyhappyhappy.gif
黄金鼠来宝：吴女士也改一个
Tsubasa：休想
菜上了一道又一道，两个人却面对面在网上聊得正欢，方锐不经意抬眼正对上周泽楷也抬头，两人相视一笑，方锐捂胸口大呼宝宝你不准这么笑了，要不是本人心有所属估计要爱上了。
黄金鼠来宝：小周笑起来像一种狗
Tsubasa：蛐蛐人应该私聊，而不是发群里
黄金鼠来宝：不我是说真的！那个微笑天使的狗是什么品种来着
5年老店QB直充：萨摩耶？
黄金鼠来宝：对对，就是你
5年老店QB直充：[萨摩耶微笑]
02
自那次约饭小群建立后，三人之间总有不少聚会，不是常规赛打到了就两两吃个饭，就是假期夏休期约在一块见面，且不会因为第十赛季兴欣胜了轮回就友尽，更不会因为周、方都去了苏黎世而吴羽策没有而友尽。
约会是约会的，只不过是三人约会罢了。三个人围着烤肉坐下，眼巴巴等着服务员戴着手套给他们烤——没办法，三个人的手一个比一个金贵，偏偏要吃烤肉。等肉烤完，服务生退出房间，三个人立马聊开了。
第十一赛季冬季，最近没有比赛几位可以小酌一杯，虽然啤酒+烤肉是长胖大套餐，但偶尔放纵一次也未尝不可。职业选手的酒量也就那样，待到半饱的时候都有些上脸，方锐最为明显。
“老广人，害。”唯一的北方汉子发来嘲讽。
方锐看着有些晕乎，但口舌仍是清楚的，醉哪里都醉不了嘴皮子：“吴女士你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而且我是为情所困好吧。”
方锐这个为情所困，眼前这两位都有所耳闻，并不是进行时，而是过去时。周泽楷所听说到的版本是，方锐有一个爱而不得的前任但因为现实原因分手了目前没有联系；吴羽策知道的更多点，但平时再怎么开玩笑也不多提这件事，显然这是方锐“不可碰触心里最柔软的一块”。
现在喝了酒了方锐自己主动提出，看似不经意，实则想要倾诉，那周泽楷就要好好818了，他憋了半天问出一句：“男的？”
首先确认性别，真的假的？吴羽策夹肉的手一顿，方锐也被震惊到了，连声问：“不是吧？我有这么明显？还是你有雷达？”
这话基本上等于自曝。其实周泽楷本来不觉得这个问题有多令人震惊的，结果这俩人反应一个比一个激烈，搞得他甚至都有些委屈：“五期楠铜群？”
“我靠，等等等等等等等等——”方锐差点从榻榻米上跳起来，又怕隔墙有耳。
吴羽策扑哧一声差点把啤酒从鼻子里喷出来，狂咳一阵，缓过来也疯狂吐槽：“不是，原来你一直是这么看待这个群的吗？”
周泽楷歪头：“不是吗？”
“是你们第一次吃饭的时候方锐和你说了什么吗？……猥琐方！！好好的孩子被你给带坏了！”
方锐委屈：“我擦嘞我真的什么都没说！小周，你瞎说什么啊，我们群什么时候变成喃通群……好吧。”
周泽楷在桌子对面亮手机，群名赫然是“亲亲联盟帅哥老公们（3）”。
方锐气短：“我不是……哎这就是个网络用语，好吧，怪我。”
周泽楷看方锐可怜，主动解围：“也有雷达。”
吴羽策：“……不是吧，所以你也是？我们群什么风水？”（五期什么风水？联盟什么风水？）
小企鹅羞涩：“嗯……”
根据周泽楷的解释，他一开始也不太明白为什么方锐拉他进群，所以一直带着疑问在三人之中找共同点，在找到了后才恍然大悟。
方锐解释道只是觉得我们三个相性很好可以做好亲友，很近可以约饭，吴羽策说我不是一千多公里吗，周泽楷也针对很近这个说法提出异议：呼啸的刘皓也挺近，但是小群是他们仨，不是别的人。
吴羽策说：“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呼啸，哎，刘皓，哎。
总之误会就这样在一次次的证明中变得更深，方锐时不时提起的念念不忘的纯元老师从各种细节听起来就是男的，而吴羽策嘛……
吴羽策：“我怎么了？我看起来也很gay？”
周泽楷摇摇头，吐出两个字：“李队。”
……吴羽策向后躺倒，一击KO。
周泽楷还补刀：“暗恋？地下恋情？”
他真的不知道，向本人求证，方锐拍掌大笑，幸灾乐祸。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但他是知道又不敢说的，怕被吴羽策打死，这人面对这种事脸皮比纸薄。
半晌矮桌后悠悠传来一句：“暗恋啊……不是，我很明显吗？还有谁看出来了？”
周泽楷安慰道：“没有，就我。”他们三个在群里聊了太多，太熟了，没有那些铺垫，其他人也是看不出来的。
发现这些事情需要非常多的细节堆砌，比如一提到某些人吴羽策就不太正常，比如线下见面的时候的一些眼神，一些肢体动作，一些相处细节。周泽楷是安静的，能量是内收的，这给予他很多观察的机会，然而他没给过其他两个人沟通这些八卦的机会，导致他以为这些已经是共识，而另外两位以为他是一无所知的。
方锐用那种发现新大陆的眼光大量周泽楷：“看不出来啊小周，你怎么会不是直的呢？这消息要是让外界知道得让九亿少女心碎啊！”
周泽楷身上有大量代言，有些合同里甚至直接写了要求单身形象，但是单身形象，不是要求单身事实，是不是意思是可以偷偷谈？只是一旦被发现就大事不妙。而且合同里都没写要求直男形象，估计也是没人想到周泽楷弯成蚊香了。
方锐把周泽楷从头看到尾，时尚的打扮，帅气的容貌，有喷香水，良好的健身习惯……他们之前还以为是因为代言呢。
周泽楷用眼神指责好友，怨念但萌：“……刻板印象。”
“不行，我们都爆料了，你高低也得爆一个。”吴羽策同志暗恋李轩这件事藏了老久，现在恨不得和所有人敞开天窗说亮话。眼看着他和方锐都被揭发了，周泽楷长这么帅一个总该有什么桃花，说出来大家开心开心。
方锐说好啊好啊，但就这么说没意思，要不来个真心话大冒险吧。
“怎么说？”吴羽策问。
周泽楷也说：“我发谁。”
“呵呵，不信。”
“原来是林前辈。”
方锐崩溃：“原来你还不知道吗！！？？早知道我不说了！”
03
总之这个真心话大冒险玩起来了。
“手心手背！”
安全起见，房间里的铁盘都被撤走，为了玩个游戏真是煞费苦心。
第一局唯有吴羽策是手心，被拎出来之后用那种“我看你就是想玩我”的眼神顶着方锐，方锐被盯得不仅不害怕还很开心，就像对养的猫犯贱而他很烦那样开心。
“好了好了好了，第一轮要不大家都先真心话，否则我被吴女士暗杀了都没人知道。”方锐玩儿够了大赦天下，不然等会轮到自己会很惨。
周泽楷十分善良地道：“我会知道。”
“那你救我吗？”
“……对不起。”
方锐拍拍他的肩：“那就别说。”
“行吧真心话，想听什么。”吴羽策是那种从不耍赖的人，双手往后一撑，十分霸气。
“讲一下你对李轩同志从相遇至今的感情变化、心路历程，要求不下1000字，符合题意，中心思想突出，内容充实。请。”方锐说，周泽楷跟着点头点头，两人都十分想听。
“滚啊！这要说到什么时候去？”
“你就随便说说嘛，说真的我也很好奇，你怎么有胆子爱上直男的？”
吴羽策给他一脚，方锐翻身躲过，身手灵活如海无量。
吴羽策轻描淡写道，一抬眼看周泽楷和方锐露出同一种表情，无语道：“……你们那什么眼神？”
方锐：“日久生情，懂，每一个队长和副队的宿命，代了。”
周泽楷：“不是每一个。”
方锐：“对对，现在我和苏姐姐也不是，我是说和老林。”
他们五期真是出副队的命，小周这个当队长的倒是显得很显眼了。
不过方锐还是好奇：“原来你喜欢这一款啊？就是暖男那种的？嘘寒问暖的？共情力很高的？”
“李轩知道你对他评价这么高吗？”
方锐：“你放心，不和你抢，我是说早知道一开始就装温柔男亲把你拿下了。”
吴羽策：“对我有什么说不清的想法请现在就说清。”
“没有没有，瞎说的，撞号了。”方锐摆摆手，吴羽策说你怎么就知道撞号了？方锐说哎哟您老别装，一眼0。
“很难想象。”周泽楷说的是很难想象他和李轩之间是别的10可能性，方锐说对对对，我就这个意思，虽然你险胜一厘米（指身高），但是0是一种气质。
“……牡丹谁是1还不知道呢。”吴羽策哼了声。
方锐还要贱一句：“如果真是直男，没有10之分。”
“……你说的对。”吴羽策被打败。
第二轮方锐立刻现世报，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吴羽策说我也就不问别的了，你先给小周讲讲你俩的分手复合分手复合分手复合故事吧。
“还有几次？”周泽楷震惊，他以为就是谈了—分手这么个过程，居然还有很多次？
“哪有那么夸张！就分了两次！”方锐数道：“从出道到老林转会一次，我提的；后来我找他复合了，九赛季谈到十赛季他退役又分了，他提的。”
“……好多故事。”周泽楷震惊，不过这俩人的职业经历确实在联盟里都算很颠簸了，而同样的职业选手的感情，如果在联盟内部找的话——的确是会这样和职业生涯同步的，吴羽策和李轩又何尝不是。
吴羽策补充道：“他还想复合，但问题是林敬言好像没这想法。”
“一年多了还没moveon吗？”
“……”方锐说，“总之会冲淡。”
周泽楷想了想道：“等你退役？”
“你说老林？可能吧，但也可能真的迎接新生活去了，谁知道……”方锐现在倒是看上期像个正常谈论起前任的人的样子了，一点怀念一点怨念一点爱恋，很难形容。
这么复杂的情感周泽楷是没有感受过的，因此在下一轮问到他的时候，他老老实实道：
“没前任，也没现任。”
不是吧……方、吴两人明显都不信，他们都指望周泽楷这里挖一个大的绯闻出来呢，可是周泽楷怎么会撒谎呢，小周是他们的最好的乖宝宝。
“目前在追你的人呢？”
摇头。
“以前上学时候喜欢过的？男的女的都行。”连异性恋这么可怕的事情都敢提了。
摇头……
“非职业选手也行，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啊，联盟的啊，都行，但仅限联盟。”外面的人他们也不认识啊。
周泽楷还是摇头。
“好好的孩子，怎么就青灯古佛了呢？”方锐用那种很可惜的眼光看着周泽楷，像是看到一颗刚买回来却摔在地上的西瓜。
就在这时，周泽楷忽然说：“跑/友行不行？”
“噗——————”
这下是另外两个人都喷了。
04
“不是你给个前摇啊！！？？？？？”方锐这次真的饮料从鼻子里出来了，上一句还在说青灯古佛下一句就泡友了是他的福报。
“靠合着只有我吃素是吧！？？”吴羽策也出奇愤怒了。方锐和老林分了之后还睡过没有他就不知道了，反正谈的时候肯定睡过，这样一算自己好惨，都怪李轩！
主要是，重点是，问题是，周泽楷这孩子，周泽楷这好宝宝，怎么背着大家偷偷都吃上好的了！这反差不亚于一直当儿子追的爱豆突然爆嫂子，还是男嫂子。
方锐和吴羽策方才互怼了那么多，此时联合起来一致对外，一起逼问周泽楷抛友同志姓甚名谁，联盟内还是外，多大年纪长什么样，咱们熟不熟认不认识。
周泽楷用那种……那种，那种！总之就是那种眼神，看了方锐一眼。
方锐背后一凉：“不是，你这眼神什么意思？不会是老林吧？”
吴羽策重点抓很准：“你别瞎说，小周和老林撞号了。”
“也是。”方锐说，忽然又想起什么，警觉道：“不是，看我干什么，不会是我们兴欣的人吧？”
“嗯……”周泽楷思考，不知道是否认还是确认，在他想措辞的时候，方锐就急得把兴欣所有（男）人的名字念了一遍。
“包子？罗辑？莫凡？安文逸？乔一帆？等一下乔一帆成年了吗？”
周泽楷终于说完上一个问题的答案：“……算是。”
吴羽策完全看戏了，方锐还在小丑：“算是什么意思？？算是兴欣？难道是技术人员？工会？伍晨？？关榕飞？？？……我靠不会是老魏吧，你不是异食癖吧……我靠！”
把每个兴欣的雄性生物全部念了一边之后，方锐忽然想起来有一个绝对无法忽视的、目前不知道算不‘算是’兴欣的人，他声音忽然颤抖了，手也不稳了，这人……这人前两天还和他一起在网游里欺负别家工会了呢，他真傻，他怎么什么都没看出来？
“……叶、叶修吗？”
“……嗯。”周泽楷点点头，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明天，还要见面。”
“…………………”
“……………………………………………”
室内一片寂静，过了许久许久，方锐木然道：“谢谢你告诉我你们什么时候睡。”
“不用谢？”
“……”
05
“方锐你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方锐在吴羽策手里挣扎，“不是，老叶他是？我靠，我们第十赛季在宿舍同吃同住一年但是完全没看出来！”
周泽楷不同意：“很明显。”
“明显在哪里！？”方锐不理解，“他一共就那么几件衣服，平时也不健身，只会打游戏，也不听kpop和欧美diva，社交媒体也不点赞素人帅哥，还和一堆妹子住在一起……哦也是，如果不是gay哪有一堆妹子敢和他住一起，突然理解了。”
方锐把自己说服了。
“很显然你们两个之间有一个人的雷达出了问题，那就是你。”吴羽策道。
“呵呵，难道你看出来了？”
吴羽策摊手：“我没和他同吃同住一年，见面就是打打比赛，谁注意这个？”
周泽楷则是再次严肃指出：“不能刻板印象。”很显然在座三个人没一个典同，方锐说的那些放自己身上都不能成立，还想用来测试别人，简直离谱。
“不行我还是很好奇你们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虽然对某人的私生活并不是很感兴趣——不是说你小周。”方锐从榻榻米上爬起来道，“是在我们群建立之前还是之后？如果是之前你到底应该怎么面对我……我们。”
对于这点周泽楷很好回答：“之后。”
“之后什么时候？”
“嗯……”这件事似乎很难说出口，周泽楷又是犹豫了一下，“第十赛季……决赛之后。”
“当天？”
“嗯。”
啊啊啊啊啊……方锐捂脸大叫：“我是说那天晚上老叶跑哪里去了！原来是去睡人了……啊啊啊啊啊猝不及防知道这个消息的我好可怜！！”
“被睡。”周泽楷还在纠正他的用词。
吴羽策则是怜悯地看着他：“也就是说国家队期间你也什么都没发现。”
“靠……还真是。”方锐这才意识到，国家队期间十几个人也是吃住在一起，可是，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啊？
这俩人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候超级正常，该训练训练，该比赛比赛，如果他没记错各睡各屋……当然如果有什么背着大家的他就不知道了。
方锐不停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扫射周泽楷。
“？”
“不是，我脑子里有太多疑问了……”方锐还在试图消化这个信息，“你看上老叶哪儿了？……算了你别告诉我，……算了他肯定是看脸的，没想到啊，啧啧，叶修这个油盐不进的居然是外貌协会……”
吴羽策对周泽楷说：“他失心疯了，让让他吧。”
06
失心疯了还在继续游戏，这就是职业精神（双关）。
方锐注意力不集中，立刻惨败，唯一一个手背。方锐抗议说是周泽楷用惊天大八卦攻击他的精神领域，周泽楷无辜脸。
吴羽策：“小周我们要好好想个问题盘问……不对，这盘是不是可以开始大冒险了？”
吴羽策说：“不是啊，人家又不是搞暗恋，说一声在大冒险就行了，你这完全没有可比性。”
最后两人将方锐的惩罚定为给林敬言发消息，问他最近有没有想自己。
“这不行，大晚上发这个太暧昧了，会显得我很倒贴。”方锐想要维持一下自己高贵体面的形象：“而且上次聊天停留在国家队夺冠之后的问候，很官方，这一下子突然这么私人，怎么调整得过来？”
“这么久没说话了？”吴羽策也吃了一惊，在他眼里，这俩人就是那种分了又合合了又分的黏糊情侣，应该平时都打着擦边球暧昧过界的，或者说之前分手后真的是这样。现在这么生分了吗？
“老林退役之后很忙，”方锐说着他了解的信息，“好像在创业……还是什么吧，他说的那些我也不懂，两边回消息都特别慢，就发的少了。”
周泽楷说：“好虐。”
吴羽策也说：“勉为其难怜爱一下。”
“呜呜呜还是老公们疼我。”
消息发出去，林敬言没有马上回，不知道有没有已读，方锐说等会他要是一直不回我就一直真心话了啊。吴羽策说你别是和老林提前商量好了吧。周泽楷说希望他赶快回。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短信分心时不时去看一眼手机的原因，接下来方锐一直在输，被迫从头到尾讲了好多和林敬言的情史，还特么是个连续剧，输一次更一集，因此周泽楷就断断续续听完了整个故事：
年少背井离乡从蓝雨到呼啸，太小的年纪遇到太惊艳的人，这叫一见倾心；
先是被培养做接班人后来直接嫁去当副队（吴羽策吐槽：什么叫嫁去，少造谣），这叫一树梨花压海棠；
后来林敬言转会霸图，九赛季几位老将为了冠军倾尽所有，方锐在呼啸举步维艰，压力都大，为了双方都专心比赛，方锐提了分手，这叫……
“山水有相逢来日皆可期……？”
“劳燕分飞？”
“天各一方？？”
“太好了是成语，我们联盟的文化水平有救了。”
吴羽策说：“我一直有个问题啊。”
“你说。”
“林敬言刚去霸图的时候不是你俩都压力很大么，这种关头分手，难道不会更头疼吗？常规赛还要见面的，会尴尬吗？”
哎你一看就是没谈过恋爱的发言……方锐一开口就被暴打：“首先不会尴尬……因为真的太熟了，就算是分手了，也还是太熟了，所以一点不会尴尬。”
“是所有人都不会尴尬，还是就你俩。”吴羽策试图控制变量。
“我不知道啊，我也就谈了这一个。”方锐说，“其次就是，那时候分了其实对我俩都轻松，谈着反而是一种负担，而不是一种有正面增益的东西，在当时。”
“怎么会这样？”周泽楷一看也是个情感小白，虚心请教。
方锐忽然顿觉自己是有人生经验的感情大师了，从榻榻米上一跃而起夸夸其谈道：
“是这样，你们是不是到现在还觉得谈恋爱是那种，哎呀就是电视剧里面演的那种，本来要死了，亲一口续命到明天，或者大战的时候爱人受伤了怒了就爆种，战力大增之类的？”
两人点头点头。
“不懂。”吴羽策还是说，“不能忙的时候都忙，闲下来再谈吗？”
“……你这种（暗恋对象）在队内的是不懂的，但我不怪你，因为我之前也不懂，不然也不会分两次。”
周泽楷若有所思。
“那个时候太累了，心态都不好，在一起容易吵架，老林脾气好，但我不能把负面情绪都给他呀，我得自己处理。Q市太远了，见不到面，网上聊天也都小心翼翼只说好事，为对方好，但也不够真实了，我觉得没意思，估计他也觉得，我就提分了，还好老林心态没受影响。”
吴羽策好像有些懂了：“你是说，要付出，但是有些时候大家都付出不起了，所以分了轻松。”
方锐一拍大腿：“你get了。”
“那复合？”周泽楷问。
方锐忽然有些汗颜：“……到了兴欣过得太舒服了一高兴就打飞的去找老林复合，见到我的一瞬间他就同意了。”
吴羽策：“…………”
吴羽策：“十赛季你不是转型很辛苦吗？”
方锐摸摸下巴：“虽然辛苦，但是心态和之前不一样了，是轻松的辛苦。”
“那再分手？”
吴羽策说：“难怪世邀赛前后你都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连队里有奸情都没发现。”
“只能说老林还是照顾我的，起码（第十赛季和轮回）总决赛打完了才和我说。”
手机叮咚一声，方锐手速比谁都快地拿起了手机，就像是他随时等待着回信一样，看着他紧张的神色，吴羽策和周泽楷也跟着屏住了呼吸，过了半天才敢问他：“回什么了？”
07
“首先你确定李轩是直男？他对你有无意思？”
听见这个问题吴羽策白眼快翻上天了：“我——确——定——你信不信他这两天回家还会被催相亲那种。”
“我也被催。”周泽楷说，“不代表什么。”
“啊？你喜欢男的叔叔阿姨不知道吗？”方锐震惊了一下，他还以为就他们老广这样呢。
“相男的，我说不用。”
“……”好吧，不愧是。
李轩有没有过任何暗示？有没有谈过女朋友？你有没有翻过他电脑？或者漫画？或者杂志？任何痕迹？方周两人疯狂补充，疯狂头脑风暴。
李轩，一个神秘的男人。直男中的弯男，弯男中的直男。
“没有，他房间里啥都没有，就算他和年纪小的几个搞二次元也是只看热血漫那种。”
“没有美少女手办？”
“还真没。”
“那就是gay。”方锐说我懂二次元。
“但是他有男角色手办。”
“……好吧那反而不确定了。”都说了那套标准真的行不通，三个人还是反复盘到这个点上来，可见刻板印象根植于脑海之深。
说到暗示，吴羽策说我觉得李轩有暗示过我，但我不确定，就没表示。怎么暗示的，说来听听。方锐很感兴趣并且追问。
“他说想和我一直做搭档。”
方锐瘫倒，被周泽楷扶住：“小周你救救我吧……不是，虽然很感人，但是好搭档好队友也会说这个啊？吴女士你的胆子呢，你说我不仅打游戏想和你做搭档，爱情里也要做搭档！怎么不A上去直接表白啊！”
“你难道A上去了？”吴羽策反唇相讥。
“我A了啊，所以老林成我男朋友了啊！……虽然分了。”方锐说，“这事儿我能自豪一辈子，是我先表白的，我当时先行一步看出来老林对我有意思，就是超出搭档朋友师生同事队友的那种意思。”
周泽楷也好奇：“什么迹象？”
“不好说，一种眼神，一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就是对视一瞬间电光石火，你突然懂了，哇靠这人暗恋我。”
方锐吹完自己，看到一旁的周泽楷忽然想起来，：“哎小周应该比我更有经验啊，询问要不要当袍友岂不是比表白更难？你说说你感受到什么迹象了你俩才会在刚打完决赛之后睡一起去？”
周泽楷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轮回其他的人都随着大巴车离去了，周泽楷因为不打算回轮回而是回自己家，又有东西落在被备战室，所以独自回到比赛场馆，拿完东西去了下卫生间，遇到了叶修。
“……然后你们在卫生间搞上了？这让我以后怎么直视轮回主场的卫生间。”
“没有……！”周泽楷着急，赶紧说道，“就聊聊。”
事情发展自然没有那么离谱的。
叶修显然也没有想到还会有第二个人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寒暄一下，周泽楷向叶修道贺，叶修调侃了他刚刚“他是一位伟大的选手”的发言，周泽楷俊脸微红，两人往外走，既然都已脱队，就干脆在附近吃了个饭。
方锐追问：“然后呢？”
“聊得不错，就去酒店。”周泽楷居然说自己和别人聊得不错这点显然值得人吐槽，但容方锐和吴羽策盘问一下，事情也没有这么简单。
用多角度提问提炼出来的答案大概应该是，聊得不错——并肩散步S市夜晚街头——昏黄的灯光下气氛正好——亲亲——旁边有家酒店。
“靠，受不了了，”方锐在地上差点打滚，“你们两个不谈恋爱的，居然整得最浪漫！！”
吴羽策觉得这不像那啥故事而是爱情故事：“怎么听起来你俩早就互生好感只差一个机会……”
“不过话题回到刚刚，所以确实是有眼神有表情有迹象的对吧？小周你说是吧？”亏方锐说了半天还能想起话题是怎么起来的，还能回去cue。
周泽楷连连点头，当时的氛围好到他都没思考那些复杂的东西，这近乎于一种本能，接吻就是闭上眼靠过去的几秒钟，水到渠成般自然。
“第二天早上起来没有互相给名分什么的吗？”
吴方二人比较好奇的是这俩人怎么定下这件事的，周泽楷感觉不会主动提，不对，叶修也感觉不会主动提啊？这俩人凑一起怎么看都离谱，离奇。
“第二天，”周泽楷顿了顿（哑巴还抖上包袱了），“人不见了。”
方锐：“好吧这很叶修，就像那天我们得知队长要退役，夺冠的快乐好像都被削减了一部分……”
吴羽策说这叫断崖式退役。方锐说合理合理，老公我们一网吧的人都被同一个人渣了！
周泽楷想起那天就心有余悸：“给前辈发消息……还以为是我的错。”
“草。”这点显然方锐没想到。
“草……”吴羽策难得同情之。
“所以他怎么回你？”
“……没回，”周泽楷说，“在B市才见。”
吴羽策扶额：“不行了我感觉再听下去会气死。”
周泽楷给叶修急辩解：“前辈回家了，没手机。”准确来说也没电脑，这对于他们这些重度网瘾患者来说简直是酷刑，三人随后均表示理解。
“后来就，偶尔见面，但没交往。”周泽楷说。
这太现代，太自由了，还在搞暗恋的纯情湳铜有点好奇：“所以你们两个人都不想谈吗？还是说有什么故事在里面？”
“我……”周泽楷张了张嘴。
“靠等一下我们的重点不是吴女士吗？话题快魂兮归来！”方锐突然想起了什么，试图招魂强行扭转话题，“快帮我们吴女士支支招！分析一下诡计多端的直男（存疑）李轩同志！”
08
方锐和周泽楷都觉得，吴羽策可以发个消息给李轩表白，反应不对就说在大冒险。
“你不能老想着为了战队，要是这点私人关系都处理不好影响战队成绩的话那就是他这个队长的失职，搞办公室恋情就这样。不管成功还是失败，事业是事业，生活是生活。”
方锐一番话说到点子上了，不过这虽然是原因之一，吴羽策迟迟没有表白，更多的还是出于对对方态度的不确定，原来面对感情，就算是想来勇往直前的吴羽策也会犹豫。
我看不懂他。吴羽策说。李轩对很多人都很好，战队上下都喜欢他，作为对方最好的朋友，自然李轩对他是格外好，但这个格外好，是不是最好呢？有没有超过友情的部分呢？吴羽策身在其中是根本看不清楚的。
“李队人好。”周泽楷也这么说。李轩是个好人，所以，就算他不喜欢吴羽策，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关系，表白失败的话不会影响战队关系，不会影响二人是最好的朋友，二人应该还是和之前一样……吧？
吴羽策问方锐：“你表白的时候没想过老林要是不喜欢你怎么办吗？”
“没想过，那会年纪小，”方锐也觉得十八九岁的自己实在很勇，“但我有直觉啊，我就觉得老林肯定喜欢我。”
“好吧，看来林敬言给了你足够多的暗示。”方锐那边，虽然他踏出了关键的一步，但林敬言也给他铺下了前面的很多步。
“朋友有出国每天打的吗？”
“怎么没有，”吴羽策说，“你们都不打的吗？”
“不……”周泽楷看起来欲言又止，“朋友，不这样。”
三人静默三秒，忽然爆发出一阵喧闹：“靠啊吴女士该不会李轩同志给你抛了八百个媚眼都被你无视掉了吧！！不会他以为他在暗恋你吧！你有什么能被他发现也不太直的迹象吗？？逆向思维！！！”
“不可能。”吴羽策直接否掉方锐的猜想，“他对谁都这样。”
“快尼玛如实招来，把你记得的和李轩有关的细节都交代出来，我们帮你分析。”
“对！”
吴羽策绞尽脑汁回想他和李轩相处的片段，有什么可以被回头琢磨的呢？无非是一些从出道到现在的亲密无间，一起过了五六七八个生日，睡前遇到了说晚安，新年的第一条消息，祝愿我们都心想事成。
其中有什么特别的吗？
“不是很直。”企鹅大王断定。
“这绝对友达以上了。”恋爱判官敲锤。
快发个消息撩他吧我们都觉得成功可能性很高。方锐和周泽楷疯狂怂恿成功，吴羽策拿过手机来对着聊天界面思考三秒，敲下一行字，点击发送。既然决定了，那就行动力+max，这就是我们吴女士。
“你写的啥啊，不给我们看一下就发了。”方锐拿过手机，周泽楷凑过来一看，吴羽策刚发出去的是：
“我喜欢你。”
“……就四个字？不问一下‘你喜欢我吗’或者建议‘我们谈吗’之类的。”
吴羽策喝了口啤酒：“不，刚刚我想了一下，只是告诉他我喜欢他而已。他喜不喜欢我是他的事，谈不谈也是接下来的事。”
“好心态。”周泽楷竖起大拇指，方锐说这样就对啦，你早想通说不定早谈上了，话说这么洒脱其实还是让我们分析一下可能性变高才发的……然后方锐被暗中踩了两脚。
消息发出去不到两分钟，吴羽策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起来，把三个人都吓一跳，壮着胆子翻过来一看，备注李轩。手机继续在手心震着。
……怎么直接打过来了！方锐一把捂住周泽楷的嘴，说小周我们不要说话，吴女士你快接，自己加油吧帮不上忙了！周泽楷可怜地挣扎着，他本来就没说话，方锐应该捂住自己的嘴巴。
吴羽策和同期几个关系好李轩是知道的，今天的行程甚至也被对方所了解，方锐这个谈过的心里就在想啊，怎么跟谈了之后报备一样，还说暗恋。
“喝酒了？要不要我来接你？”李轩去年买了车，现在说话动不动就我来接你，我送你吧，跟那个公孔雀开屏似的。
吴羽策：“不用，没喝多少。”
李轩说话怎么这么弯弯绕绕，方锐小声吐槽。打了半天都没说到重点，前摇太长，啰里八嗦。
“阿策，你刚刚发的消息……”
“是认真的吗？”
“……”吴羽策翻了个白眼，“我什么时候开过这种玩笑。”
啊，受不了了，好着急。方锐无声呐喊，周泽楷用那种老公们我真的懂的表情看回去。
“再确定一下，我没理解错吧，是……恋人那种喜欢，是吧？”
哎，爱情真是令人暴躁又这样抓心挠肝。
“……那太好了，阿策，因为我一直在想要怎么告诉你，其实我一直……”
09
一顿饭没吃完已经有人脱单了。
方锐木然地看着桌面。
吴羽策现在不是以前的吴羽策了，是有男朋友的吴羽策，他扔了块五花肉进嘴里，无所谓道：“有区别吗？反正是一种信息，互相通知到就行了。”
“真不浪漫。”周泽楷眼神像在指责。
“李队应该挺在乎这些的，你等着吧，他肯定等你回去之后还有一些仪式感要补。”方锐说。
游戏继续，方锐再输一局，吴羽策说要不发个消息求复合吧，可怜你一下，方锐一边说哦不我们猥琐流也是有尊严的，一边翻开手机一看，惨叫一声——刚刚林敬言给他回消息他没听见，光顾着看好友表白去了！
“说了什么？”周泽楷和吴羽策凑过来一看，屏幕上赫然显示着：
“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微笑]”
“……”吴羽策坐回自己位置上，出于同情拍了拍方锐，“太了解了就是这样，你看着回吧，这局不要求你了。”
周泽楷怂恿道：“继续撩。”
方锐说你别看热闹不嫌事大啊，等会我也让老叶折腾你……说着没声儿了，低头打字，结果这一次消息发出后林敬言回得很快，叮咚一下，方锐看完直接沉默了。他把手机递给俩人，自己面朝下躺榻榻米上。
——最近有没有想我？
——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微笑]
——哈哈哈哈被你发现了……但还是想问你有没有想我。
——有，很多次。
方锐把自己蜷起来，面朝角落小声蛐蛐：“我不，是他提分手的，我才不要主动提复合。”
闹了半天症结在这里。周泽楷都忍不住说：“一样啊？”不管谁提分手，复合了不都一样吗？
方锐说那可不一样，第一次分是我提的复合也是我提的，后来分手他提的所以这次就算……也该他提，他提了我就马上答应。
吴羽策说：“你这不是找罪受吗？就这么拖着？万一老林是怕你不想复合呢？一直在等你。”
“怎么可能，”方锐说，“他自己说他忙得要命。”
脱单的吴羽策当军师忽然如有神助，方锐都另看他一眼，惊于他在这个问题上的灵性：“前者吧。”
一起解决问题vs自己解决自己的课题，林敬言和方锐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后者。
或许有人习惯于让恋人参与到决策中来，给予意见或支持，但也有人想要独自思考究竟想要什么，人生路要怎么走，所以选择在自己调整好后再去面对外界。任何选择并都没有好坏之分。
方锐说：“这些我都知道的。”
方锐又说：“所以这条我到底怎么回……”
“你要不再打个飞的去N市吧。”吴羽策仍是觉得这俩人只要一见面毕竟没什么问题了。
周泽楷已经拿出手机查好飞机票：“明天早上有一班。”
“他现在也不一定在N市啊……我只是问这条消息怎么回，你们，你们。”方锐关了手机，仰面躺下，他喝得有点多了，这会只想睡觉，“关键时刻居然不帮忙。”
“我们只是觉得这种关键时刻需要你自己回复。”吴羽策说。
——其实我也一直很想你。
10
“还能玩吗？要不算了？”吴羽策看方锐脸红通通晕乎乎地躺在那，有点担心，方锐说不我能行！洗了把脸回来清醒了点，破釜沉舟似的，说我们今天要喝通宵。
这家店确实主打的是通宵来着，但……好吧，大家开心就好。X市地主这样想到。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周泽楷终于又输一次，其实本应该也大冒险的，但似乎对他来说大冒险并不比真心话更难，就干脆让他选了。
“真心话……吧。”
“好小周！勇于挑战。”
吴羽策问：“讲一下你对叶修从相遇至今的感情变化、心路历程，要求不下1000字，符合题意，中心思想突出，内容充实。请。”
“你这是要逼死小周……不是你怎么抄袭我啊？”
“之前说过。”周泽楷也说，咱话少也不是好欺负的！
吴羽策想不出来了：“方锐你想一个。”
方锐也为难：“哎感觉问多了以后我对老叶的看法都要改变了，主要是怕问了都是些不能播的……这样吧，小周。”
周泽楷无辜地看着朋友们。
“你俩有跑友以上的感情或者机会吗？”
“问得好，满上。”吴羽策差点鼓掌，这个游戏玩的就是一个为难别人开心自己。鼠来宝同志赶紧给策爷倒酒，狗腿拉满。
“嗯………………”周泽楷思考良久之后终于说道：“有。”
“有感情还是有机会？”
“都有吧。”
吴羽策说：“给你个机会，现在就给叶修打……不是，发个扣扣，问他要不要谈恋爱。”
“别别别，这次谨慎一点，”方锐赶紧拦住了周泽楷，虽然他不清楚现在在场三个人里最了解叶修的应该是他还是周泽楷，但他根据自己的经验道，“那就和吴女士那会一样，我们来分析一下你和老叶的可能性。”
为了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毕竟周泽楷不可能像吴羽策和方锐这样讲一大堆），吴、方二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世邀赛之后的事情盘问清楚了：训练期间小睡一下、夺冠之后大睡一下这些都是小事了（方锐：冠军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世邀赛结束之后叶修在联盟和兴欣都有一些工作，所以基本就在这两地跑（吴羽策：退役退了个寂寞），这也是方锐前不久见到叶修的原因；叶修在H市这边的时候就和周泽楷见面比较方便，这半年见的多一点。
感情方面，周泽楷的意思是，如果按正常流程，应该是逐渐从走肾变成走心这么一个过程，但是因为他们见面没有特别频繁，工作又都很忙碌，所以大半年了进度停滞。
“也就是说，其实你有点想和他发展咯？”吴羽策听出了点什么，感情这桌还有两个搞暗恋的？哦不，周泽楷可不是暗恋，或许是明恋呢。
“很有。”周泽楷感觉终于有人懂他了，点头点头再点头。
“emmmmm……参考吴女士那边的暧昧小把戏（吴羽策：滚啊！），你们有没有什么，比如类似于他们睡前说晚安跨年说新年快乐之类的？”方锐分析道。
“（还）没有过年，”周泽楷说，“偶尔，有晚安。”
“聊天频率呢？”
周泽楷描述不好，把聊天记录—按照日期查找界面拿给两个朋友看。
“看起来聊天频率还行啊，而且感觉老叶这人不会和随便別人说晚安的，这货懒的要死，你有戏。”方锐拍拍他的肩，“有……呃，开房以外的活动吗？”
周泽楷数手指：吃饭、购物、（去周泽楷家）做饭……还看了一次电影。
“这不就是约会吗我请问呢？”吴羽策不懂，这还叫砲友吗？这是情侣吧。
周泽楷说，吃饭是因为饿了，购物是因为没套了，顺便买点别的，做饭是因为在家睡的所以刚好起床饿了，看电影……好吧那次确实很柏拉图。
那天也是个意外，叶修联系他说到S市了，周泽楷去接他，结果叶修一上车就打了个大喷嚏，吃完饭也是懒懒的——虽然他平时就懒懒的，但那天病怏怏的，疑似在B市被大降温给冻着了。
叶修病了。晚上炮没打成，第二天还昏昏沉沉睡了一上午，周泽楷没忍心叫醒他，去了趟晨跑，回来做了早午饭，叶修才闻着鱼片粥的味道醒来。
“哇唔，刚好展示一下我们S市男人的优点～”方锐像气氛组。
吃着饭聊到最近热映的国外大片，周泽楷说之后打算找机会看，叶修说不用等下次了，就下午去看呗，周泽楷不清楚他好点了没有，说不用勉强。叶修说好了好了，好全了，但是做‘运动’算了，看电影还行。
总之那天下午，两人去了附近的商圈把电影给看了，电影讲了什么其实也不太记得住，只知道是个散发着悲情氛围的悬疑故事，但看电影时候两个人靠在一起的大腿、肩膀，小手指，是与屏幕上湿冷的秋雨截然相反的火热。
“反正袍友一般不去家里打。”两个人你一言我语地点评道。
“也不会给对方做饭。”
“……也不会一起看电影，带病。”吴羽策强调。
方锐说：“我感觉你们现在需要一个推力——如果你想要的话，去推动一下你们的进度。”
周泽楷喝了酒眼睛也亮晶晶地：“想要！”
“OK！拿出你的手机！我们好好措辞一下！”方锐豪气万丈道。
所以发啥呢？一句话难倒仨电竞男孩。这件事本身对于当事人来说就很艰难，让军师用他的口气去构思就更难了，吴羽策和方锐像在玩填字游戏，又像cosplay，怎么说怎么OOC。
“这个怎么样？‘前辈，我想把我们的关系变近一步’。”
“‘自个儿双指捏合放大缩小地图去吧。’”
“那这个呢？‘叶修，我们结束（）（）关系，成为男朋友和男朋友吧’。”
“你确定他不会看到前半句就关掉吗？”吴羽策很怀疑。
方锐：“别这样，老叶明显还是对小周挺喜欢的啊，怎么会不看完就拒绝呢。”
周泽楷很受伤，他觉得他的朋友们之前都挺支持他的，但一到实践阶段就悲观起来了，方吴都说，哎，也不是我们不想帮忙，主要是攻略荣耀最大boss的事情目前只有你做到（或者半做到）了，我们实在也代入不了哇。
到最后还是人小周自己想的词，另外俩人扒着他肩膀看着他打了字、发出去，方锐对吴羽策说，我感觉我们两个要见证一个重要的历史时刻了。
一枪穿云：叶修。
心态变化的周泽楷直接不叫前辈了，而是直呼大名地进行BOSS的召唤。
君莫笑：？
对面‘正在输入中’半天，回过来一个问号，这个点叶修的确一直在线，只不过一般都是在网游里忙活罢了。
一枪穿云：要和我谈恋爱吗？
直接明了，比单纯的表白更加强势，又比‘恋爱吧！’这类建议更委婉。这是个问句，主要是询问对方的意思。叶修那边又变‘正在输入中’了。一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
吴羽策也说：“不应该啊，他要是不愿意，应该会直接说‘不了吧’这样的……”
果然全联盟都对这位的作风十分熟悉，说着话呢，那边叶修发来一条消息，两人立马扑过去看，就看到叶修发来的是：
君莫笑：小周你害惨我了，刚刚手机在叶秋手上呢，盘问了我好半天。
我去！竟然直接惊动了小舅子！！方锐倒抽一口气，周泽楷自然是冷汗瞬间下来了，吴羽策则是提醒道：“又发了！”
君莫笑：不过没事，已经搞定他了[/悠闲]
君莫笑：谈啊
君莫笑：正好明天要去上海，等着啊
君莫笑：ps.叫方锐这家伙少喝点，小心之后的比赛，你是和他们在一起玩吧？
11
“现在只有我没男朋友了！”
结账的时候方锐还在控诉着，周泽楷架着他一边胳膊，吴羽策尽地主之谊请客结账。这家伙彻底喝醉了，又不是个安静乖顺的类型，吴羽策便说一起把他先扛到酒店自己再回家，周泽楷一个人确实也难以招架，于是没跟他客气，就点点头。
这家烤肉小酒馆位于一条热闹繁华大街的背面，下雨后地面全是隔壁灯红酒绿的倒影，名副其实的不夜城。三人站在街边等网约车，等了一会，一辆绿牌子的电车悠悠在三人面前停下，车牌却不是吴羽策他们打的那辆。
深更半夜，黑漆漆的非主干道上，一辆鬼鬼祟祟靠近的可疑车辆。三人……两人警惕性都很高，纷纷退后一步，对着靠近的车辆行注目礼。
车门打开，驾驶座的灯照出司机的脸庞，不认识，但是下车的人，认识。
林敬言一边自然地从周泽楷手中接过醉得不省人事的方锐，一边和好久没见的两位（前）后辈打招呼：“晚上好啊。”
方锐虽然醉得一米开外人畜不分，此时确能准确抱住林敬言脖子，也不知道他怎么认出来的，没等周泽楷和吴羽策说话，方锐开始口齿不清地半是抱怨半是……撒泼。
“老林……呜呜……老林……他们都有男朋友了……”
猝不及防被告知俩惊天大八卦，林敬言尴尬地朝周吴二人笑笑，低头搂着他哄道，你也有啊，把我放哪里了？
司机摇下副驾驶车窗，不耐烦道：“还走不走了？……等一下这人喝酒了？不能吐我车里啊。”
吴羽策打的网约车终于到了。方锐被林敬言给带走了，吴羽策还是很讲义气的，说不能让可怜的小周一个人回酒店，周泽楷感谢他的好心，不过好奇林敬言怎么会神兵天降般出现在这里？
吴羽策的推论是，林敬言能猜到他们三个在一起吃饭，而李轩知道他们在哪吃饭，吴羽策给他发了定位，所以林敬言应该是在方锐发了那条消息后就弄清楚地点出发了。
N市负心男：“你们在哪玩呢？我来接你吧，发个定位。”
N市负心男：“生气啦？摸摸头。”
N市负心男：“要到地址了，两个小时就来了哦，别乱跑。等我来接。”
END
李轩啊李轩你是一只黑色牧羊犬！
策爷啊策爷你是一只冷血小黑蛇！
双鬼造谣的具体部分放p2了。
若有老师不弃愿意扩写给我看。写完了请务必告诉我。妈妈。饿饿。饭饭。
恒温暖冷血是一种不得不品的美妙。
双鬼弯恋直是一种不得不品的仙品。
直男狗狗车干老师大冬天觉得自己副队作为一个变温动物肯定需要暖手所以直接拉过对方的手狠狠捂住。直接把我们的弯弯小蛇吴女士干懵，堕入“我队长好像对我有意思”的暗恋循环。
谢谢你。双鬼，我第一次没忍住准备直接打cptag的瓜队动物塑。
接上文，不骂人的吵架实在太难写，在努力克制我大喊不是哥们的冲动了
不是大家期待的狗血男小三文学，很胃痛，很词不达意，很莫名其妙
ooc警告ooc警告ooc警告
吴羽策说过不出门后李迅在群里问有谁想去西湖，盖才捷第一个回复，他跟新生代玩游戏被小心脏小剑客坑了一把，正好出门逃惩罚，李轩不动声色地往吴羽策那看，看见一个认真的后脑勺。
那我跟李迅小盖他们出去啦，你真不去吗？
嗯，早点回来。
试探性的邀请被挡回，沉下去的心脏却又因为四个字飘起来，吴羽策...
李轩？
嗯，他发消息问我是不是和你在西湖。
回？
没回，我看见他了，过去打个招呼吗？你不愿意我就在手机上跟他们说一声。
没事。
你们先玩吧，我和小周…有事要说。
我靠，怎么和咱大帅哥围一条围巾啊策哥，这福利什么时候发到我？
你和他熟吗？
阿策，你的围巾在我这。
你要拿回去吗？还是和小周继续围同一条？
你拿着吧，回酒店了还我。
不是说好再也不抽了吗。
围巾放到你行李箱里了。
你为什么抽烟？
那你为什么跟周泽楷出去？
本来跟他和方锐约好了，兴欣那边有事推不开，周泽楷想出门，我就陪他去了。
行。
所以你为什么抽烟？不是跟我约定好再也不抽了吗？
没什么，烦。
你在烦什么？
没什么。
你在骗我。
阿策，吴羽策，如果……如果你真的和周泽楷在一起了，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你觉得我和周泽楷在一起？
你们不是……接吻了吗，我都看到了，阿策。
没接吻，只是抱了，我不开心，他在安慰我。
今天为什么不开心？不开心的话……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李轩就是这样，吴羽策悲哀地看他的眼睛，李轩就算认为他和周泽楷在一起了，第一个想到的也只是他今天为什么不开心。
没必要。
那周泽楷就有必要了，对吧。
你为什么一直提周泽楷。
因为我只是……我是不是，不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阿策。
你一直是。
所以周泽楷是男朋友？
李轩，你就这样揣测我们的关系吗？
可是我都没有那样抱过你。
完蛋了，吴羽策绝望地想，一切都结束了。
隔音好，很远，没事。
李轩，怎么了？
他有病。
不要生气。
我不要喜欢他了。
也不要难过。
喜欢他就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我真的不要喜欢他了。
好，抱抱。
·稿件公开
周泽楷all（周江+周策+周方）
方锐第一人称，有ABO元素，注意避雷。
是一份生日礼物，祝朋友生日快乐～
-
周泽楷在群里发消息，说他要结婚了。
我本来正翘着腿跟老魏天南海北地扯双口相声，看到消息立刻坐直了，盯着屏幕反应了一会儿，起身换鞋换裤，把拆到一半的系统丢到老魏的处理器，在他骂骂咧咧的声音里打车出了门。
司机最开始对着地址犹疑，那里是地下城最乱的三不管区域；等到停在目的地的时候，更是被门口神色冷硬、看起来就相当不好惹的黑衣男人惊了一跳。
都不用我讲价，他胡乱收了点钱便匆匆驶离...
都不用我讲价，他胡乱收了点钱便匆匆驶离。
我溜达过去，笑嘻嘻地揽上吴羽策的肩膀，“好吓人啊策爷。”
吴羽策向来不接腔，别开我的手，转身往里面走。我哼着歌跟在他后面，踏下层层盘旋的阶梯。
底部是吴羽策的秘密基地，或者也可以称为他的“家”。除了我和周泽楷，吴羽策没有其他亲人朋友，不需要执行任务时他就独自一人住在这里。
我反客为主，溜达去吧台给自己倒了杯冰果汁。
杯子上有小仓鼠的图案，是我的专属。配套的另两只狗和猫的反扣着放在橱柜里，已经很久没有使用。吴羽策丢下句“没洗小心喝出病”，走去从冰箱里拿出罐装啤酒，一口喝了大半下去。
要不是知道这人完全喝不醉，我多少也会装模作样拦一下。
Alpha就是好啊。我盯着飞快喝完两罐酒，仍然没有一点反应的吴羽策，啧啧地感叹。
他说：“你过来干什么？”
我说：“我知道你会站在门口等啊。”
他不说话了。
短暂的寂静里，我们的终端再次同时响起。群里跳出新消息，周泽楷发了个表情包，长得有点委屈的萨摩耶嗷呜嗷呜挠着门。每次他发这个，就是问要不要见面的意思。
我瞥了眼吴羽策，在群里回：小哥哥什么龟速啊？我已经在阿策这里了。
周泽楷：我也快到了。
周泽楷：可以带一个人吗？
吴羽策静静地望着显示屏，咔嚓，我听见平滑的冰面出现一丝裂缝。这个秘密基地建成以来，从未有过第四位来客。它像吴羽策心脏的具象，大而空旷，却只装得下我和周泽楷。
我触上键盘，吴羽策先我一步回道：行。
周泽楷又发了个萨摩耶摇尾巴的表情。
显示屏暗下来，我看看吴羽策，跟他一起往中庭走，“周泽楷会带谁来？是不是那个要跟他结婚的人？”
“或许吧。”吴羽策在沙发坐下，“你难道不知道周泽楷的未婚夫是谁？”
我左顾右盼，打了会儿哈哈，最后还是承认道：“打过几次照面。”
江波涛，联盟特调到分局辅佐周泽楷的一位年轻Omega，不仅性格温柔体贴，专业能力也很出众。据说在他任职之后，周泽楷那支本就战斗力恐怖的军-队竟然又有了新的突破。
“办公室恋爱不可取啊——”我唉声叹气地说。
吴羽策没吭声，我又接着说：“虽然他俩看性别和身份是般配的，但样貌气质还是差太多！周泽楷那个人吧，你知道的，谁站在他旁边都显得清汤寡水。江副官长得是挺秀气，可惜……”
吴羽策扯了下嘴角，打断我，“怎么？还没你好看？”
我噎住，欲盖弥彰咳了声，又嘿嘿地笑起来，“跟我比干嘛。跟你比的话……他没你好看。”
吴羽策看向我，我再接再厉：“而且江副官脾气好是好，可俗话说脾气好的人发起火才最可怕，指不定哪天就给周泽楷憋了个大的，美好的滤镜碎得精光……”
吴羽策定定地看着我，目光终于从冰面下透出悲伤，我说不下去了。
他开口，声音有些干涩，“这不是一出因为我喜欢周泽楷，他结婚了，所以我需要靠你的话消解嫉妒的剧目。方锐，你明明知道的。”
好吧，我知道。
在我们之间上演的不是情节老套的八点档，吴羽策承担的不是那个跑出来阻挠恋情的白月光发小角色，江波涛也不需要经历被情敌刁难的坚韧小白花戏份，周泽楷不是渣男，我不是在主角之间跳来跳去的吐槽役。我——我只是想让气氛变得轻松一点。
吴羽策还是对我说了谢谢，走到楼上去抽烟，顺便拿着钥匙在门口等周泽楷江波涛。吴羽策真的是个很善良的人，他从沙发上站起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已经比从前长高了太多，但这一点还是没变。
他很善良，周泽楷也很善良。
而吴羽策起码还保留了锋利和冰冷，周泽楷简直像团柔软的、虚无缥缈的云。
十七岁之前，我是在地下城混大的。
客观来说，我混得比较游刃有余，小日子美滋滋的程度远胜最高星际那些达官显贵。
只要我想组骗局，就没有人能从我面前带走他的钱袋；只要我想谈买卖，再难搞的老板都能被我忽悠下来。当然，这其中Beta的性别提供了极大的便利，任何信息素都无法影响我。
——后来周泽楷告诉我，他的信息素是蓝花楹。
蓝花楹。第一次见面时，我根本就闻不到。
我穿过狭长的深巷赶往赌场，线人说今天那儿有桩大生意。所谓信息是最有价值的财富，作为地下城的资深钉子户，不一定每笔好处我都要捞，但每场热闹我是一定都要凑的。
就在拐角，我被捂住嘴拽进了缝隙的阴影里。
那个人动作之快，我完全来不及反抗。
他抬起枪口对准我的太阳穴，我噤声屏住呼吸，卖乖地点点头又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会乱动。他的臂弯从后面钳着我，个子比我稍高一些，温热的气息落在头顶，我忍不住后背一紧。
几队雇佣兵疾步经过。他们没有发现我们。
差不多是同时，他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昏迷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不起”。
……什么？
我回身，怔愣地僵在原地，低头看着他，久久做不出反应。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陌生人，说了一句对我来说莫名其妙的话。他很白，手电筒的光下几近透明，他很美丽，美到应该称之为干净，纯粹，干净，美丽，透明，白皙……我思绪混乱到只能颠来倒去地重复最简单的词语。他倒在污水里，像死了一样，像水里枯萎的花。抬脚就能踩住他，伸手就能拉起他，仅凭一念选择。这就是我和周泽楷的初遇。
彼时，纠结了半晌后，我从暗道将周泽楷带回了我的小家。他瞧着单薄，实际上却不轻，很是费了我一番力气。
好不容易把周泽楷放到沙发上，街对门的小姑娘阿洛恰好来给我送这个月配发的营养液，她好奇地绕着他打转，我边收拾营养液边回复终端的信息。
线人说雇佣兵要搞死的那货越-狱跑了，此刻正全城搜寻。我回哎哟，我的天哪，我的妈呀，如果找到了有没有酬金啊？线人懒得理我，转眼销声匿迹装作掉线了。那么我猜是有酬金，而且一定不低。
这个世道，果然莫名其妙的人事物才最值钱。
另一边，阿洛转了五六圈，欣赏够了，说：“方锐哥哥，我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是是是，你哥我也没见过，咱俩一起长见识了。”我敷衍她。
“他是你的Alpha吗？”
“……丫头片子一天天的净胡说呢，Beta择偶自由知道吧，我不喜欢带-把的。”
“带-把的？”
“我服了，你快回去吧，没空跟你聊天。”
“我本来就是偷溜来的！我不想回去。”她撅起嘴，“妈妈刚才还叫我先别来打扰你，说你家里有花的香味，可能在做大人的事。方锐哥哥，我不明白，为什么闻到香味就不可以来找你？”
“香味……”我反应了会儿。
“哦。”阿洛应声，忍不住又瞧了周泽楷好几眼。
他仍然昏迷在沙发上，垂着睫毛，面容宁静而美好。
“这个哥哥睡了这么久，不用送他去看医生吗？”阿洛问。
我去浴室接了桶温水出来，“不用。如果你还想多花痴几天的话，最好别再让第三个人见到他。”我在沙发旁放下水桶，把周泽楷的上半身往外拖了拖，让他的脑袋能够自然地后仰，微长的发梢浸进水里。
“你在干嘛？”阿洛凑过来看。
“给他洗头啊。”说出来我也有点儿别扭，清清嗓子，“没办法，实在很碍眼。”
方才，他后脑勺在巷子里沾上的污水从侧颊流下来，弄脏了那张脸，让人心里莫名不舒服。
但我也没给别人洗过头，胡乱地在水里捋着他的头发。
好黑的头发，衬得皮肤更白，嘴唇又透着发烧似的红，像童话里的白雪公主。一个色彩过于分明的男人，与我模糊发灰的生活格格不入。
阿洛旁观得手痒，也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来帮忙，沾了水小心翼翼地擦拭周泽楷脸上的污渍。
擦着擦着，她咯咯笑起来，“地下城买不到洋娃娃，我一直好想要。听说星都的女孩子会给洋娃娃洗澡打扮，我知道是什么感觉了。”
“这个形容不错。”我被逗乐了，也跟着没心没肺地笑。
然后这只洋娃娃不知何时苏醒了，我笑到一半，冷不丁与周泽楷对上视线。
“我操！”
我瞪圆眼睛，拎起阿洛往后猛退两步，差点儿把水桶踢翻。
周泽楷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坐起身湿漉漉地望向我，像雨天淋湿的小动物，环顾了一圈周围后，又专注地凝视我，凝视他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
我将阿洛护到身后，警惕地说：“你的枪已经被我拆得七零八落了，别指望它。”
他依然沉默，眨了眨眼睛，伸手摸向自己后颈的抑制贴。
他张了张嘴唇，有点犹豫的模样，仿佛于他而言，表达是件困难的事。
“对不起。”最后，他重复了一遍昏迷前说的话。
我反被堵得无语，头疼地叹了口气，“你是被设定好程序的人工智能吗！？”
周泽楷对我露出一个歉疚的笑容，慢慢地、认真地解释道：“当时迫于情势，否则我不该把枪对着你。”
最高星际第一上将的枪有三限：不对降兵，不对弱小，不对平民。
这么多年来，周泽楷始终坚持他的原则。
我往沙发边缘坐了坐，给沿着楼梯走下来的三个人让出足够的空位。
吴羽策走在最前面，往下看是机车皮衣利落短靴，往上看是永远拒人千里的凛冽美貌。周泽楷和江波涛并肩走在他的身后，两人都穿了常服，江波涛套了件紫蓝混线的粗针毛衣，笑吟吟的分外可亲；周泽楷一如既往打扮得简单，外套下隐约可见双枪——除了当年被我乱七八糟拆了的那次——他从来没有和他的枪分开过。
盯着他人的武器应当是非常冒犯的行为，周泽楷却不介意，毫无设防地坐到我身边，开心道：“方锐。”
江波涛也笑着同我打招呼，“方锐大大，好久不见呀。”
“前两天我才和老叶去找你谈过事好吧。”
“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何况方锐大大这么有意思的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
“江副官，你太可怕了！”我对他做了个鬼脸。
江波涛笑笑，随即礼貌克制地打量了一番这个地下空间，赞叹道：“这个地方真好，有种自由的感觉。”他的目光落在我的仓鼠马克杯上，“杯子也这么可爱。”
“阿策做的。”周泽楷说。语气里带着炫耀自家人手艺般那样小小的骄傲。
吴羽策正好倒了两杯热茶过来，用的配套的另外两只杯子，杯壁湿润，显然是刚才特地清洁过了。他自己仍是喝他的啤酒，冲冰箱抬了抬下巴，“不喝茶的话还有方锐喝的那种果汁。”
江波涛把小狗图案的那杯热茶推到周泽楷面前，自己倒没有喝那杯小猫的，站起身走去冰箱那边，狡黠地说：“冰箱里还有啤酒对不对，我也喝酒可以吗？”
吴羽策愣了下，摸摸鼻子，“嗯，好。”
这位酷哥难得有这样不知如何招架的情态，我在心里唉声叹气，我早知道，这就是江波涛……这就是江波涛！
他年龄比我和周泽楷都小，叫我叫什么方锐大大，叫周泽楷却叫小周。
“小周每次跟我提起这里，描述得天花乱坠，简直像在说什么不得了的藏宝地，给我好奇的不行，今天总算亲眼见到了。”江波涛啜着啤酒走回沙发。
“……真的假的，这个闷葫芦？”吴羽策瞪向周泽楷，“你都说什么了？”
周泽楷乖巧地对他弯起眼睛，也不为自己解释任何，吴羽策就吃他这套，很快没了脾气。
我的视线在他们三人之间流转，心虚地掠过周泽楷，重点比对吴羽策和江波涛。
“怎么了？”江波涛笑眯眯问。
“没什么，就是这么看来，Alpha跟Omega的气质真是特别不一样，你俩是不是比较典型？”我摆出真诚的探究态度。
吴羽策垂下眼没接茬，江波涛陪着我聊下去，“大概是吧，多数时候都能被人一眼识别出来，小周就不一样。”
“啊？他不像A吗？”我疑惑。
周泽楷也不解地歪了歪头。
“不是那个意思。”江波涛喝了口酒，斟酌着说辞，“小周啊……看着他的时候，不太会联想到性别。”
我瞬间领会了江波涛所说的这种感受。
不过面上我还是嬉皮笑脸的，佯装完全理解不了的模样，“讲那么玄乎，直接说他像Beta呗。”
周泽楷看向我，他知道我的性别。
趁江波涛还没接话，我抱怨道：“周泽楷和我哪里像了？他强得无聊，每天不是在军部就是在去军部的路上，五感过好就会失灵，这货吃那种甜得齁人的东西眼都不眨，不像我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小弹簧似的多可爱啊，再复杂的滋味都能在我嘴里平衡好，菜肴如此人生亦如此，唯一缺陷只不过闻不到你们这些AlphaOmega的信息素而已——其实也不是很稀罕。可别拿他跟我比啊！”
周泽楷无奈地听我瞎扯淡，一点都不见生气。江波涛善解人意，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将气氛拉回正轨，“所以你们今天是来送请柬的吗？”
“没那么快。”周泽楷说，口吻里带上了几分郑重，“但要带江江，跟你们见面。”
随着他话音落下，我能感觉到坐在对面的吴羽策逐渐变得紧绷。
哎哟我去，真是好残忍，周泽楷一点都不知道吴羽策喜欢他。
这个单纯的家伙，生命中有两个最重要的人，马上还会有第三个。前两个，一个是他成为上将之前，最狼狈落魄的时期在地下城认识的脸皮极厚的死党，那就是我；另一个是与他从孤儿院就认识的竹马，纵然经历过无数次分别，也丝毫不影响他们的感情，那就是吴羽策。周泽楷单纯地认为自己有责任把结婚对象介绍给我们认识。
“诶诶，有个问题可以问吗？”我坐没坐姿，脱了鞋抱着膝盖窝在沙发里，“联盟里不是有那种测试匹配度的机器么，你俩试过没，数值有没有破纪录？”
地下的流行趋势往往比地上慢一拍，当上面的居民对那个测试匹配度的机子失去兴趣时，它在地下城内热火朝天地流行了起来。
阿洛抱着营养剂来敲门，我手里的改装订单正做到收尾处，就打发周泽楷去开门，反正我把他在我家藏了三个月这件事，阿洛第一天就知道了。
周泽楷看了看我，趿着拖鞋穿过客厅，小心翼翼拉开一条门缝，阿洛灵巧地钻进来扑进他怀里，周泽楷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
我头也不抬地批评阿洛：“男女授受不亲不懂吗？再过几年你就要分化了，到时候还有可能AO授受不亲！”
“我才不要做Omega。”阿洛坐在周泽楷的臂弯跟我顶嘴，周泽楷帮她将一大袋营养剂放好。
“那你想做Alpha啊？厉害厉害。”我鼓掌。
“也不想！”阿洛拍拍周泽楷的肩膀，周泽楷抱着她走过来，她狐假虎威，仗着凭空架起的高度伸手揉乱我的头发，“我要和你一样做Beta。”
我把做完的东西放到旁边，抬头震悚地看着她，“阿洛，我好怕你接着给我来篇Beta权益小论文。我会感动哦，但真的不要了，求求。”
“什么呀？”阿洛听不懂，俯下身抱我，“我就是喜欢你这样子而已，所有事情都足够好。”
“嗯。”周泽楷附和。
这一声可比阿洛童言童语扯的一通闲篇有杀伤力得多，我起了满胳膊鸡皮疙瘩，催促道：“别哄这丫头了，你快把她放下来吧……”
阿洛恋恋不舍地从周泽楷怀里落到地上。
我实在想不通，周泽楷怎么会这么招小孩子和小动物喜欢——地下城遍地是流浪动物，每天会有两三只跳进后院里玩，零嘴都是我喂的，它们亲近的却是周泽楷。
莫非是某种同类相吸？
我郁闷地思索着，从工作台前起身，推着周泽楷和阿洛去客厅吃甜点。
营养液很难喝，配我烤的小饼干会好一些。
这些日子里，周泽楷只告诉了我他的名字，对于自己的身份守口如瓶，更拿不出一分钱来。
如此不识好歹，我为什么要冒着危险收留他？
这个问题我在心里问过自己无数遍，答案简单且唯一：我脑子坏掉了。
每每想到，我就生气，只能愤愤地咬着饼干。
抬眼看，周泽楷也坐在对面慢吞吞吃。
我知道只是看起来慢而已。这人瘦归瘦，饭量却不小，尤其擅长吃甜点。你瞧他好像吃得细致文雅，实际上食物正以光速不知不觉地消失。再收留下去，真不晓得会不会哪天被他吃破产。
我夸张地叹了口气，周泽楷眨眨眼望向我。
他对旁人的视线总是异常敏锐，并且从不吝于回以坦荡清澈的目光。这可能是致使我脑子坏掉的原因之一。
“吃吧吃吧吃吧！”我破罐子破摔地说。
“方锐。”周泽楷穿着我找我唯一的高个儿哥们包子借来的衣服，花里胡哨的涂鸦图案也遮掩不去他原先的气质，“谢谢你。”他说。
我继续愤愤地咬着饼干。
这是致使我脑子坏掉的原因之二，我敢肯定。
周泽楷的性格相当安静，如果不是必要，他可以一整天都不说话。难以想象他有一天跟人吵架，或者跟人谈心，或者跟人表白，会是什么样子——那绝对是世界上最枯燥无味的场景。
偏偏这样的周泽楷，对旁人来说羞于启齿的“对不起”、“谢谢你”之类话语，他却能够说得很顺畅。从小到大，除了他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两句话，还说得这么认真。
我竟然有点感觉被人尊重了？我又不需要他的尊重！一个身无分文伤痕累累八杆子打不出一个屁的男人！
周泽楷坐在对面，持续地盯着我，我正烦呢，没好气道：“看什么？”
“……”周泽楷腼腆地笑起来，“你吃饼干，好像仓鼠。”
“哈！？”
我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好了。这就是致使我脑子坏掉的原因之三。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阿洛坐在中间毫无知觉，喝完牛奶之后，忽然想起什么，“方锐哥哥，你有没有去玩那个机子？”
“哪个？”
“妈妈说附近已分化的年轻人都去了呀，就在魏叔那里，两个人一起站进罩子里，叮的一声！”
“哦，测试匹配度的那个。”
我是有听魏琛跟我提过，最近刚流通进地下城的，他用手段搞到了一台，跟他原来那些废弃的游戏机博-彩-机放在一起，噱头放出去后不少人愿意掏钱尝试，他趁机大捞了一笔。
或许这台机器在地上政府的管控里是有一定合理性的，但到了老魏手里，我打赌，谁和谁想得到什么样的结果，所有数据都可以仅凭老魏的心情改变。
不要相信任何定论——这是地下城的生存法则。
不过阿洛年纪还小，不用教给她这些，我随口应道：“改天可以去试试。”
“哇，那你要跟谁去？你女朋友那么多！”
“我……哎不对，死丫头你又偷偷跟着我约会了是不是，你真暗恋我啊？”我恼羞成怒地点阿洛的额头，她把我手拍开，捞起周泽楷胳膊挡我，找帮手似的和他紧紧贴在一起。
我看着周泽楷，周泽楷也看着我，我移开了视线。
“我出门一趟，你俩一会儿吃完记得收拾盘子。”我走去工作台拿做好的东西和外套。
“你要去哪儿？”阿洛问，“你现在就要跟人去测匹配度啦？”
“对啊。”我龇牙一笑，“先多带几个过去，然后到那边了再现抓，谁跟我匹配度最高我就带谁回家。”
周泽楷惊讶地睁大眼睛，仿佛试图想象那场景。真是纯情，耳朵一下就红了。
成功逗到他，我心情十分愉悦，有种反将一军的爽快感，转着钥匙出了门。
其实我是去找老魏交货的，没大单的时候就靠这些小活计赚点外快。
但我也没想到，回家的时候，我真的多带了一个人。
当时店里熙熙攘攘挤满了人，我去暗室放完东西，刚要离开，老魏拽着我去了那台机子前，满脸贱笑问我想不想试试看，老朋友不收钱。我卡了两秒壳，脑子里出现不合时宜的旖旎联想，那联想把我自己都吓得不轻。为了掩饰过去，我费了九牛二五之力站在机子前跟老魏扯皮，要糊弄老江湖可不容易。
其他排队等测的情侣不耐烦起来，这时从暗角里径直走出一个男人，抓着我后领往机子里拎，“和我测。”
“我操，你谁啊？”我大叫起来，奋力地挣扎。
他的手没有丝毫懈力，铁钩似的，从身形到气场全方位压制我。围观的大家兴奋起来，我在地下城名声不小，多的是狐朋狗友认识我，有人高声起哄：“方锐你上哪儿找的帅哥老公，好A啊！”
什么鬼，冤死我了我靠。我忽然怀念起只是拿枪指了我一下都要连道两声歉的周泽楷。
那男人在我耳边压低声音说：“你身上有蓝花楹的味道。”
我猛地抬眼看他，不再挣扎。我还记得蓝花楹是周泽楷的信息素，我不知道自己身上有沾染，可能是每天帮他处理伤口时无意间留下的。我是Beta，我自己闻不到。
一通喧闹之后，被架到了下不来台的位置，我不得不把名叫吴羽策的男人带回了家。
在外人眼里，大概是个我被陌生帅哥一眼相中、当众求爱进机、机子在老魏的恶趣味操纵下飚出逆天数字、我迫不及待把帅哥金屋藏娇的香艳故事。
事实上，帅哥眼里只有周泽楷，一进门见到人就紧张地冲上去，把周泽楷从头到脚仔细检查了一遍，看见周泽楷身上尚未痊愈的伤口和粗制滥造的医用绷带，他回过头瞪我：“你怎么照顾他的！”
我也生气，“你当医院是我家啊！地下城到处都是眼线，要是大张旗鼓地搞药，你这会儿直接就见不到他了！”
“……那好歹学学正常的包扎手法吧，你在他后腰扎个蝴蝶结什么意思！”
“苦中作乐懂不懂！花了我那么多钱那么多精力还不许我玩一下他了？”
“……”吴羽策像是被“玩”这个字刺了一下，从脖颈开始，那张漂亮的脸慢慢泛起了红色，咬牙瞪着我半天没憋出应对的话。我就知道，物以类聚，这又是一个跟周泽楷一样的纯情逼。
周泽楷好不容易从我俩歇战的空隙里找到契机出声，拉了一下吴羽策的手，亲昵道：“阿策。”
吴羽策拿周泽楷没办法，叹气：“你失踪了那么多天，知道我、呃，知道军部的人有多担心吗？”
周泽楷和他完全默契，略过他的嘴硬，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手指。
如同泠泠利刃般的Alpha就这样任周泽楷无声哄着，柔和地垂下眼睫，掩去诸多难以言说的心疼与后怕。
反倒是周泽楷，我看他总像毫无攻击性的花茎，但当他站在锋芒外露的吴羽策旁边时，却呈现出某种更为深远的力量。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周泽楷总是平静温和，沉默地任由水流冲刷。
我饶有兴致地品鉴这赏心悦目的画面，“你俩是一对吗？”
“怎么可能。”吴羽策条件反射地反驳，“我和周泽楷都是Alpha。”
然而我还是从他自然地搭在周泽楷掌心里的手，和动摇的眸光之中，感知到了一点点端倪。
周泽楷全无察觉，他对吴羽策的亲近是根植于经年久月的相处。
更何况类似的玩笑我开过许多，在旁人印象里我本来就是个讲话不着调的人，这会是个普通的玩笑，不是一次特别的试探。周泽楷看看我，又转向吴羽策，“我们该走了吗？”
说到一半，吴羽策抿起唇，侧目瞥向我。
我自觉要去房间回避，周泽楷拉住我，对吴羽策说：“相信方锐。”
吴羽策点点头，竟然也就真的不再顾忌，当着我的面把具体的突围计划和盘托出。
我不可思议道：“干嘛相信我？我被发好人卡了？好受不了了呃。”
“不是相信你。”吴羽策啧了声，瞪了一眼满脸无辜的周泽楷，“是相信他。或许因为大脑算力或许因为顶尖Alpha的第六感？我也搞不清楚。总之这家伙看人有天赋，时至今日，没有赌错过任何一次。”
周泽楷笑了笑，“用心看就可以。”
他们离开的那天，阿洛习惯性跑来我家敲门，被我隔着门凶巴巴地赶了回去，她哭着跑走，说以后长大了不要嫁给方锐哥哥了。
我抽了抽嘴角，周泽楷失笑，吴羽策也忍俊不禁。
“出发吧。”我把修好的枪递给周泽楷。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我说：“虽然还不知道你俩到底是干什么勾当的，但能呼吸到地上的空气，前途总归是光明的。喂，周泽楷，等你有一天飞黄腾达了，千万要回来报答我，记得没有？”
“好。”周泽楷应，“到时候……”
他想了想，没有说完后半句话，只是学阿洛的样子，将手放在我的头顶，轻柔地拍了拍。
他们出门了。
我没有按约定的那样安分地守在家里，隔了几分钟后，揣着称手的武器偷摸摸跟在了他们后面。
在初遇的长巷，我旁观了一场真正的战斗。
不需要我出场援助，周泽楷手持双枪和吴羽策背靠背站在包围圈中间，吴羽策神色冷冽，他一看就是那种很能打的人，他确实是；周泽楷则流露出我完全没有见过的一面，有那么一瞬间，我恍惚觉得这才是周泽楷原本的模样，鲜红的血溅到他白皙的脸颊上，他的动作没有一丝停滞，就像死神降临。
却又不像死神，他似乎无法享受这个过程，眼底铺满了透明的悲悯。
最后一声枪响结束，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里。
再见到周泽楷和吴羽策，就是两年后了。
我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应该说整个星际都知道了——地下城暂时被收复，多数普通居民对不断更替的统辖者平等地抱有敌视的态度，中央广场的旗帜旁，周泽楷身穿银白色的军装，面无表情地接受群众的审视。
直到视线越过人群看见我和阿洛，他又露出了那种令人心旌神摇的笑容。
我揉了揉脸，口渴得厉害，把杯子里剩的半杯果汁全喝掉了。
“九十九。”江波涛回答了我的问题。这数值太过天作之合，饶是他，亲口说出来也有点不好意思。
江波涛悄悄伸手掐了周泽楷一把，周泽楷颔首补充道：“破纪录了。”
“你们这是只破了地上的记录。”我自豪地倒进吴羽策的怀里，“去问问魏琛我跟阿策当年是多少……一百二！百分之一百二！直接爆表了——”
“你们俩也测过吗？”江波涛有些意外，像是接收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
“啊，这么一想，方锐大大你这十年辗转在各个势力，最后还是定居在地下城，羽策也是，突然就辞去了联盟总局的职务，此后自主请愿驻扎在地下城，难道是因为你们俩……”
“因为我们俩……”我神秘兮兮地拖长语调。
“别听方锐胡说。”吴羽策忍无可忍道。
“嘻嘻。”我才不怕吴羽策，他这两年跟我比跟周泽楷熟多了，我黏糊糊地抱着他，他果然懒得推开我。
岁月真是神奇的事物，阿策已经长成了如此沉稳可靠、坚冰似的男人，恍若那个被我不小心撞见破碎的自-渎，惊慌失措地将周泽楷的外套藏进被子里，无助望着我的叛逆青年，才是记忆编造出来的影子。
“你们感情真好。”江波涛笑着看我们，“你们三个。”
“以后就是你们两个了，你和周泽楷两个。”我说。
吴羽策皱了皱眉，有话在他心里憋了很久，他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那是他难以跨越的一道坎。
江波涛温柔地向吴羽策投去注视，停顿了片刻，和周泽楷对视一眼，才开口道：“我和小周就算结婚了，也只是朋友。有匹配度高的原因，我们需要彼此的信息素来带领队伍，也为了出席一些公共场合更加方便，这之中，唯独没有爱情的原因。”
“他没办法拥有‘喜欢’的事情，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所以你们不用担心。哈哈哈，是不是从收到他的消息开始就很紧张？放松一点啦，不是大事，没什么要紧的。”
“我对小周不是恋人间的喜欢。他不能喜欢我，我不会喜欢他，这是场非常公平的交易。”
江波涛的声音有种奇异的魔力，不愧是在外交场上至今零败绩的人，听着便会让人的心情变得平和。
“可是，”吴羽策低着头，声线微颤，“都是因为我……”
“不是。”周泽楷认真地反驳他。
吴羽策抬眼盯着周泽楷，把周泽楷盯得有些无措，表达情感实在不是他的强项，他求助地看向江波涛。
“唉呀，虽然我调来的比较晚，但我可是单方面认识小周很久了哦。最年轻的上将，完美得像军方用机密生化技术造出来的神，哎，关于这个，有AI主导论和方士谦学长反-人-类实验论两种主流猜想，我都拜读过，下次有机会背着小周跟你们讨论讨论……咳咳，扯远了。我的意思是，对于小周的性格来说，失去了爱情这根神经，不会对他有那么大的伤害。毕竟在那件事之前，他也没有喜欢过谁，对不对？”
“爱情之外，你和方锐就是他最重要的朋友，我努努力，争取成为第三个。一切都足够好了，很好呀。”
江波涛娓娓讲话时，周泽楷在旁边安静地聆听。
难怪匹配率百分之九十九呢，江波涛是周泽楷最严丝合缝的另一半，周泽楷唯一的缺憾也被弥补了，他可以说出周泽楷未尽的言语。幸好江波涛不喜欢周泽楷，已经算是比世界上的其他人要拥有着更完整的周泽楷。
“方锐大大，作为另一位周泽楷的最佳死党，我刚才的发言里有没有需要纠正的地方？”江波涛笑吟吟地看向我。
“没有没有，说的特别对。”我对江波涛竖起大拇指，“你最好再多说点，让吴羽策清醒清醒，别再什么没名堂的内疚感都往身上揽了！周泽楷不需要喜欢谁，只要别再有倒霉蛋喜欢他就行了。”
“我还在呢。”听我和江波涛你一句我一句地用第三人称调侃他，周泽楷有点委屈。氛围相当温馨的委屈。
吴羽策的睫毛颤了颤，终于泄出丁点如释重负的怔忪。
过去他真的不知该如何消化这份痛苦——非他所愿，令他爱的人从此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当年，听闻吴羽策被押作人质时，我和周泽楷匆匆从另一个地方赶到。恐怖组织传来的视频里，他戴着头套，无力地垂着四肢。为了救出另外的几百人，他唯独将自己搭了进去。
营救成功的概率逼近为零，只有一线希望。
周泽楷坚持要去，自愿将自己的大脑中枢与那架尚未被投入使用的秘密星舰相连，那是经过无数推演后得出的唯一办法。
周泽楷沉默了良久，然后有了那段载入军部史册的发言。仅看言论并无特殊之处，但那是周泽楷说的。他从没有那么愤怒过，从没有说过那么长的话。
——阿策，于你们而言，只是万千人中的一人；于我而言，是孤儿院里握住我的手，是躲起来分食烂苹果的挚友，是生命这杆秤的另一端。生活在这世上的每个人，都对另外的某一个人有这样重的意义。思及如此，我无法放弃任何营救的契机。
“可是星舰还没研发完全，强行相连会导致不可逆的后果！”
“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即使是用付出某种情感的方式来换取五感的提升吗？”
“情感？”
“你可能没办法再爱上别人，以往产生过的‘恋爱心情’，也会在记忆中消逝。”
“爱虽然常有苦涩，但也是无比珍贵的情感，你失去它，不仅是对你自己的伤害，对你喜欢的人也是一种伤害，不是吗？泽楷，你二十四岁了，一定有喜欢的人吧，表白，恋爱，标记，对于那个人来说，经历这一切之后，本来握在手里的东西骤然消失了，又是多残酷的事呢？”
听到主席的某句话，周泽楷却忽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露出纯粹而坚定的笑容，“我愿意。”他说。
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我凝视着周泽楷，那时的我应该短暂拥有了此刻江波涛的能力。
我能听见周泽楷在心里说什么。他在心里说：幸好，没有表白。他不知道我喜欢过他，他不会伤心。
晚上军部还有别的安排，周泽楷和江波涛又坐了一会儿，就得离开了。
我和吴羽策走上楼梯送他们两个，这个地下室的位置其实邻近我十年前的老住址，阿洛还住在街对面，已经出落成了大姑娘，看见我们几个，笑着摇了摇手。她按小时候的愿望成功分化为了Beta，和母亲开了家甜品店。
甜甜圈的香味飘过来，周泽楷看向江波涛，江波涛点点头：“闻起来是有点像我的信息素。”
哎哟，这么甜。我赶紧做出牙疼的表情，“虽然你俩一个类机器人一个没有心，但凑一块儿效果还是挺瘆人，快麻溜的滚吧，我要跟我策哥共度二人世界了。”
吴羽策受不了地推了我一把，但也是忍不住笑了，很久没看到他笑得这么可爱。
走的时候江波涛的项链不巧断了，上面挂的戒指掉进了地上的污水里，江波涛呀了一声，周泽楷弯腰帮他捡。是订婚戒指，泛着清浅的银光，在污水里投出一片波光粼粼的影。周泽楷毫不介怀地将手指伸进污水里，黑色的水，白色的他，江波涛抽纸巾帮他擦干净了，他顺势托着江波涛的手，温柔庄重地将戒指套进了江波涛的无名指——出于本能，没有多余的感情。
周泽楷和吴羽策绝不会注意到，我恰好目睹了而已。
无所谓，反正我不喜欢戳穿别人，这样就也不用戳穿自己。
送走了他们，我留在吴羽策这里吃了晚饭，他骑重机载我回了我的住所，走前双指在额前一挥对我saybye，又雷厉风行地驶走了。
帮我拆完大半系统的冤种老魏飘过来，嘴毒道：“你看你策爷多帅，永远这么帅，还有周泽楷，他更帅得惨绝人寰，带兵都能带成星际第一偶像了，专职唱歌跳舞的要恨死他……看看，就只有你，唉哟，怎么回事儿啊锐锐，怎么好意思跟人家玩在一起的。”
我对他竖了个中指，走回自己的房间补觉，关上了门，不顾老魏在外哀嚎：“你要我帮你把活儿全干完吗！？给不给劳务费啊！”
我将脸埋进枕头里，太累了，很快就陷入梦乡。
梦是碎片，我一会儿梦见周泽楷驾驶那架星舰去救吴羽策，一会儿梦见直播屏幕前所有人的欢呼，一会儿梦见周泽楷和江波涛未来的婚礼。最后我梦见那条长长的巷子，天才周泽楷曾做过天下第一大蠢事，用多少人艳羡不来的军功换了巷子两侧的蓝花楹树，花开时，像空中垂下紫色的雾。他站在其中，有点儿紧张地对我说：“你说过，你闻不到。但我想让你知道我的……”
那双清澈的眼睛藏不住任何秘密，我曾预测周泽楷的表白会是世界上最枯燥无味的场景，我错了。
原来他将要表白的时候，紫色的雾盈盈地托着他，是如此美丽的样子。
刺耳的电铃声响起，“吴羽策出事了——”，周泽楷终究没能将未完的话说完，我也从梦里醒过来。
瞪了一会儿天花板之后，我嗤笑了声，翻个身抱住枕头，重新闭上眼睛。
夜还很长，这次我不会再梦见周泽楷。
-END-
含双/性，注意避雷
全文1.3w+，请见A03
（1）
小的时候我就被妈妈教育过，不准嘲笑别人，否则等我自己落难那天，有的是人落尽下石。当然五岁的黄少天并不懂这个道理，十五岁的也不懂。所以幼儿园的我嘲笑过隔壁床的小朋友，因为他认床所以睡不好觉。所以我嘲笑过青训营吊车尾的喻文州，他的手速真心太慢了，而我是魏队从网游里捞来的明星。
这个说法的确有点过于狂妄，不过人不轻狂枉少年，所以我不准备为此后悔。
当然一切都会有报应的。幼儿园嘲笑同学，最终导致我们扭打成一团，最后被妈妈领回去毒打一顿。而那个喻文州打败了魏队，一跃成了青训营superstar，没人再当我是唯一的天之骄子，提起......
当然一切都会有报应的。幼儿园嘲笑同学，最终导致我们扭打成一团，最后被妈妈领回去毒打一顿。而那个喻文州打败了魏队，一跃成了青训营superstar，没人再当我是唯一的天之骄子，提起来总把我和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叫做“蓝雨双核”。这报应甚至仍此恨绵绵无绝期，就在我们基本内定进入正选时，把我们安在了同一个宿舍。
一间房！
我始终相信人类爱看热闹的本质，蓝雨二代队长方世镜，原觉得他是个温和谦恭的人，但就是他，把我和喻文州关到一起。此事居然没人觉得奇怪，双核双核，双核怎么能分开住呢？喻文州是个刻板印象的好学生，也可能特意为了恶心我，所以没哭没闹地应下这个安排，甚至应下方队说的“黄少天有些时候闹腾，你让让他”。
干嘛说我闹腾，我气得立即坐实他的诽谤，闹了两天，最终以“再来我办公室骂喻文州我就告诉你的妈妈”收场。闹也没用，最后还是和喻文州住到一块。
网上说，入寝第一天要跟室友划好界线，否则就会因为七零八碎的事情吵起架来，比如几点熄灯，谁打扫卫生。我喜欢熬夜，不喜欢打扫卫生，活得算不上多精致且没有洁癖，思来想去并没有任何事情好去“划清界限”。但不这么做岂不是显得我很随便？所以我买了本本子，里面空无一物，把它放到抽屉里以后转头看向喻文州。
他正慢条斯理打开他的行李箱，把他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放好，衣服叠进衣柜，水杯放到桌上，还有本子。他随手就扔到我们床之间的床头柜上，我耐不住好奇瞟了一眼，哦，笔记本，看到那堆加减乘除的伤害数值我就懒得看下去了，于是把眼神收回。
“想看就看吧，本来也要给你看的。”喻文州轻飘飘的声音传来，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没回头看我一眼。
不就瞟了一眼吗？他都没回头怎么发现的？脑子还在冒十万个为什么的泡泡，嘴先一步吐出话来：“我才没看！谁要看你的东西。”
“哎，回头，”我喊他，指了指手里的空白本子，“这是我日记本，你不许看，知道吗？还有我别的东西你也不准翻，要是被我发现我会揍你的。”
想了想威慑力也许不够，所以我补充道：“还要告诉你妈妈，你偷窥我的隐私。”
他回头，很随意地瞟一眼我的“日记本”，然后站起来，拍拍手上的灰，朝我走来：“如果少天不说，那也没有人想要看。”
“说了你就想看了？果然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死变态喻文州。”
“呵呵，你有什么隐私。”语气比食堂的免费汤还淡，而且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比我高两厘米，所以喜欢靠近我，再垂眸看我。我觉得这也是我的报应之一。
不过报应都那么多了，我也无所谓再来一个，反正我本来就是带着报应出生的——我有两套生殖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