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夹着老式公文包的广州阿叔们,闲散地逛着。
久而久之。
大家习惯称它为,
男人的逛街天堂。
这儿叫陶街。
80年代,是广州最大的二手黑胶流转市场,
无数个广州男人的快乐星球;
更是一条有着几百年历史,
红火热闹了几十年的老广“淘宝胜地”。
时代步履匆匆。
这两年,陶街的外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隔壁的女人街——粤华街,
成为老广们日常闲逛的杂货小道。
曾经走鬼档一样的摊贩聚集地——将军东,
也搬进了井然有序的电器商场。
前不久,我们重新去逛了陶街。
当以为它的情怀和有趣,都不再的时候。
这儿依旧熙熙攘攘。
街头的一家杂货铺店主告诉我们,
尤其是在节假日,
不管是广州阿伯阿叔,
还是年轻男孩、穿着复古服饰的年轻女孩们,
都爱来溜达。
6年了,张先生没再去陶街。
这儿几乎横跨了他的整个青春。
也见证了广州,风风火火一时的黑胶唱片时代。
那是个潮流迸发的80年代。
前不久,《声生不息》掀起一股“港乐”回忆杀。
再度站上舞台携手唱着《敢爱敢做》的时候。
谁能不叹一句,
那个香港音乐的巅峰时期啊。
而陶街黑胶唱片的辉煌,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张先生还记得,
曾经和一些唱片店老板们,心照不宣的约定。
读书时,有空他每周都会去一次。
有个大叔,周末常常背着一个黑色的包。
里面装满碟,敞开,任他挑。
张先生说这都是大叔上一周回香港,拿过来的唱片。
比起繁琐的过关和漫长等待,
那时陶街唱片店老板们,和大叔一样,当起“人肉淘货”的角色。
他们往往返返于香港和广州之间。
搭起了两座城市,关于音乐,关于唱片的桥梁。
更是那个恢弘时代下,两座城之间的情感共鸣。
每次从香港回来,
大叔的包里,永远装着新淘的20张唱片。
不多,也不少。
卖不完的,就放进自己的小店。
唱片一张又张,店主们就这样累积下来。
让陶街,成为了当时中国最为集中的二手黑胶唱片交易市场。
当我问起张先生,为什么「放弃」陶街的时候,
也是因为对唱片的执着。
如今,在陶街,已经找不到几家还在坚持二手唱片的老店了。
大叔也不再往返香港。
唱片成为了复古而相对小众的东西。
拥挤、热闹的陶街,再也找不到曾经沉浸式淘唱片,聊唱片的畅快了。
好在,熟悉的时代感依旧在。
已有20多年的唱片店日升电器,因为热爱,老板还在坚持着;
街头电视,仍在播放着经典港片;
哪怕DVD被淘汰了,这儿仍有人坚持卖影碟,
有港台金曲碟,也有父亲那个年代的电影老碟,《上海滩》、《天龙诀》等等。
在这些满满当当的摊位前,多停留一会儿,
就对这个「爸爸最爱逛的小地方」多了更深刻的理解。
父辈人、老广人的童真与情怀。
可不就在这儿嘛。
虽说陶街见证了广州黑胶鼎盛时期,
但唱片的落寞,并没有让陶街就此沉寂。
它位于越秀区,西接朝天路,与粤华街串连。
在这个广州老城区,有许多快要被人遗忘的粤式情怀。
沿街骑楼,老广的象征与留存。
藏匿街巷深处的老街烟火,让人彷佛穿越了时光。
陶街,便是缩影。
俗话说,「羊城处处有段古」。
陶街的「古」,端端正正写在入街口的石碑上。
它的由来,源自明朝正德年间,一位叫陶成的人。
因为政绩出色,以及他的儿子陶鲁立有战功。
明王朝为了表彰这对父子,为其下诏建祠堂,曰忠勋祠。
往后几百年,陶姓子孙在周边定居繁衍。
这是陶街的前世。
它的今生,
是我们熟悉的,中山六路上囊括了将军东的“淘宝天堂”。
乘坐1号线,从公园前A出口走几百米,就能到达搬迁后的将军东电器城。
这个1998年开业,以经营“平靓正”的电子产品,而闯出一片熟男天下的地方,
最繁华时,与早年的“师奶圣地”大笪地齐名。
重新开业第四年,新的将军东,不再有当年的盛景。
这里经营的种类,依旧涵盖了音响、手机、收音机、文玩、电线、烟嘴等。
解决不少广州阿叔们,日常的生活需求。
如果要找回淘宝的乐趣,还得回陶街。
穿过马路,几百米之外。
比起将军东,陶街保留着更多的老街人气。
街口卖收音机的大叔告诉我们,
80年代,除了唱片,
更广泛来说,这里是卖破烂古董杂货的“跳蚤市场”。
90年代,二手经营的电子产品,逐渐成为主流。
就像是深圳,有个华强北。
跟着时代走。
种类繁多,经营范围广。
既撑起了广州男人们的唱片情怀,
也满足他们的各种小癖好。
沿着街铺往里走。
大到电力工具、古董玩物,小到一颗螺丝钉、一根电线、钉子…
铺与铺之间,无缝衔接。
简直就是一个“生活全能百宝箱”。
奶奶教过的算盘、爷爷戴的盘指、老年手表,
甚至于古惑仔的花衬衫,也都能在摊贩上看到。
还有老一辈钟爱的电子产品,混杂在里面。
像是能听粤曲的收音机、音响,能放碟片的小霸王、插卡电视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