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一群00后女孩,也走进了相亲场。最近,在社交媒体上,时有出现“00后相亲”的话题。相比起被父母念叨着的90后,年纪轻轻的她们或主动或半推半就地选择早早“上车”。一方面,年轻人逐渐发现,像《爱在黎明破晓前》这样在火车上偶遇soulmate的浪漫爱情不太现实,一个设定好的恋爱模型就显得格外实用;另一方面,对习惯了在网络上通过大数据筛选条件交友的年轻人,摆出条件的相亲模式不仅不难接受,还更加靠谱。对于渴望亲密关系,又不想在不确定中慢慢谈恋爱的懒惰星人来说,相亲是最好的办法了。也许,一位女孩的话道出了有关相亲的另一种心声:“身边的朋友都恋爱了,突然发现00后已经到了出社会的年纪,工作以后,生活圈子在慢慢变小,身边也没有什么男孩子,坐等相亲了。”这当然不能代表所有00后女孩。只不过,早上车,早选择,赢在起跑线上的道理,在高度竞争的社会里,已经深入人心,并渗透进了00后的婚恋观中。
01
“姐妹们,不要抵制相亲”
刚大学毕业在家,小珂的工作还没着落,“人工桃花”便降临了。2000年生的小珂,今年刚满21岁,之前也短暂谈过一两段校园恋爱,但都不了了之,“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这次是父亲的朋友介绍来的男孩,比她小8个月。下午的时候,她刚在驾校练完车,相亲对象便开着车,提前来接她一起吃饭。“没有踩着筋斗云,也没有带来红色晚霞”,第一次见面毫无浪漫可言。不过,他从车上走下来的瞬间,小珂觉得“相亲也不错嘛”,只见对方收拾得挺干净,1.8米的身高,看起来不是那种“被挑剩下的”。开车去吃饭的路上,对方很活跃,看得出来努力找话题套近乎。第一次见面,阵仗有点大,男女双方两家人一起吃了饭,接着去KTV唱歌到晚上11点半。一个十来平方米的包间里,在KTV不停流转的灯光中,每个人“各怀心事”,背着各自的考察KPI。眼前的相亲对象,被小珂放在一个“由各个条件维度数据组成的坐标轴”里反复考量:事业单位工作、工资/五险一金尚可、备有婚房、零恋爱经验……她初步觉得条件匹配,但有待进一步考察。
即便是相亲不那么成功的00后女孩,也同样看重父母的想法,理由是,结婚关系责任,所以父母的意见很重要。有人说,年轻人一代比一代保守了。但被很多人忽略的是,看起来更为开放的“软件交友”,实际上也是一种“条件先行”的交友模式。本质上,“相亲”和软件交友一样,都是按照条件检索、配对,前者的媒介是亲友,后者是互联网、大数据。大数据无所不能,几秒钟就能匹配一个,但这些年来,关于杀猪盘和互联网的虚幻爱情,也正不断教年轻人“互联网没有爱”。既然是这样,相比起AI,那父母介绍的相亲,可信度就更高了。
02
人品第一、三观至上
即便是两个人兴趣爱好没有任何重叠,文琪还是因为和对方“三观相似”渐渐走到一起。她认为,兴趣不同,可以通过对方了解自己本来不熟悉的领域,而不少兴趣可以慢慢互相影响。但是家庭观、爱情观,对于人生的规划等方面却格外重要。她觉得自己是一个比较“传统”的人,认为家庭很重要,到合适的年龄就应该结婚生孩子。但她强调,女生和男生也要平等,都要有事业和梦想,男女都应该做到家庭和事业的平衡。在这些方面,双方全都达成一致,于是一拍即合,早早就“定了下来”。文琪说,自己一开始也曾经幻想过未来的男朋友,“要长得帅、成绩好”,但是事实上,真正遇到合适的人,就会“放低颜值要求”。
这与女性意识的崛起及社交媒体上的性别暴力事件脱不开关系,名人家暴、出轨、PUA等新闻不断踩在人们想恋爱的心上,让刚要踏入婚恋之门的00后也深受影响,在婚恋中呈现或多或少的不安全感。一方面,有自我意识的伴侣是最不可靠的,另一方面,伴侣却成为我们在现代生活的洪流中自保的壁垒。于是,不少女孩在相亲之后考察伴侣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对方“是否在朋友圈公开恋情”。这就像是对方手指上戴着婚戒,那意味着对方承认你的地位和存在,并且主动避开其他可能的恋情。
03
我要稳稳的幸福
虽然才20岁,不少00后比谁都“人间清醒”,不考虑条件和现实的不顾一切追爱的人,在互联网上被称为“恋爱脑”,动不动就遭到群嘲。早在2000年、第一批00后出生的时候,华语天后孙燕姿便一语道出新时代的爱情真谛:“爱情是流动的、不由人的,何必激动着要理由?”爱情的“高流动”,已经成为这个社会年轻人的集体症候。在中国,以快速、不需要付出为特点的“crush”也成为流行话题,“crush”,意味着上头快,下头也快的爱。话题小组“我今天遇到一个crush”自从2020年建组以来,已经聚集了15万crush成瘾的年轻人。但是一旦正经起来,年轻人们又普遍对自己能否拥有爱情感到“悬”。
大概正是因为人是会变化的,爱是会消失的,爱情就像努力大概率不会有回报的大冒险,所以人们便比以往更在意三观、人品、忠诚这些抓得住的东西。由此来看,条件先行、父母盖章的相亲,看似保守,却是00后们通向稳稳幸福的“外挂”。在“母单(母胎单身)”小组,不少爱情绝缘体对自己谈恋爱心灰意冷,但是不少人同时对相亲递出了橄榄枝:“我也是00后,自己找不到(对象),正在疯狂暗示爸妈介绍相亲对象。”